╔≡≡☆≡≡≡≡≡≡≡≡≡≡≡≡≡≡≡≡≡≡≡≡≡≡≡≡≡≡≡≡╗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盛爱来袭,兔子撞上窝边草》 作者:苏子月 内容简介: 姚雪就是齐宣九九八十一难里最凶猛的火焰山。   结婚不久,她抱着某杂志细数某人的前尘往事。 两声奸笑,最后爪子一拍,第五次提出离婚。 刚踏进玄关的墨色身影微微一顿,危险气息悄然而至。 “这次的理由最好能让我满意。” “女人太多,容易得病,我怕传染。” 男人倾身而下,将她揽抱入怀,呼吸交错相生。 “夫为妻纲,夫死妻从,你我本应同生共死。” 正文 第01章 倒霉透顶,被关警局了。   “求求你们给我一口,求你了!”   黑漆漆的狭小空间里,一位衣衫头发散乱不堪的女人趴在地上,磨破皮的手指渗着鲜血扒在警局关押室的地板上。   姚雪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警惕的盯着那个几近癫狂的女人,生怕她一不留神扑上来咬她一口。   以前就听说看守所里什么人都有,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今晚看来难熬了。   “姚雪是吗?”一个警员打开了门就着昏暗的灯光,对照手里的照片看了一下:“有人保释你。”   “啊?”姚雪愣了一下。   刚到B市,证件和手机在路上就被人给偷了,过安检的时候还硬是被说成她携带违禁品被关进了警局,今天真是一路背到底。   本来已经打算被关二十四小时后自动释放来着,却不曾想哪路神仙大驾光临来保释她。   “啊什么啊,还走不走了?”警员有些不耐的催促着。   大半夜的他都睡下了,接到上面通知说部队长官来命令要保释一个叫姚雪的女人,这才赶忙跑了过来。   “姚小姐。”刚走出黑漆漆的关押室,姚雪抬头就看到一位身着军装的年轻人,朝她微笑着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你需要签字的文件,签了它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可以先问一声,是谁这么好心要保释我吗?”毕竟无功不受禄,无故受了别人的恩惠,她不安心,总觉得以后得还回去。   “你曾经救过我们长官,所以这次算是我们长官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青年军官笑的温和,见她没有反应过来出声解释:“那是一年前在S市的时候,你可能没有印象了。”   一年前在S市她不过是医院里小小的实习生而已,人家那么大的长官怎么可能把命交到她手里啊。   所以,姚雪得到了一个结论,他们肯定认错人了!   “啊,谢谢啊。”不管怎么着能走就成,等下人家要是反应过来找错人可就尴尬了。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姚雪连忙拿过文件,看都没看翻到最后签上大名。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长官是谁吗?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改天定会登门道谢!”   岑秉接过文件看了两眼,笑着合起来,看着她的目光从刚开始的打量到现在充满了好奇。   “我们长官说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姚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那你替我好好谢谢你长官,我改天请他吃饭哈。”说着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跑。   这哪是要诚心情人吃饭的,简直就是一副羊入虎口害怕被吃的模样。   岑秉看着那道身影蹦蹦跳跳地远去,这才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长官,事情已经办妥了。”   突然间很想八卦一下上级领导的私事:“可是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非她不可啊?”   却不曾想电话那端的人语调里透着丝丝危险,说出口的话差点没让他把手里的电话扔了。   “岑秉,不该问的别问,我不介意把你的名字添到下次维和人员名单里,听到了没有!”   “是!”岑秉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一秒钟变换标准的军姿站在原地,心惊胆战,甚至拿出了在部队里喊口号的劲头:“不该问的不问!”   “时间不早了,你送她回家,少了一根毫毛,回来武装越野三公里!”   “是!保证完成任务!”岑秉无助哀嚎,长官您不是主管部队政治纪律的军区统委吗?怎么变得也跟少帅一样这么残暴了……   就这样他堂堂军区长官的副官成了小司机,专送落单少女。   “姚小姐,等等,长官让我送你回家!”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声呐喊,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显得十分惊悚,姚雪拖着行李箱条件反射撒丫子就往前跑。   “哎呀!”   怎么会有一个坑! 正文 第02章 掉水坑的糗事被说出去了!   异日,姚宅。   吃饭睡觉挺死尸,人生三大喜乐事。   作为刚毕业的三好青年,即将踏入社会的好宝宝,格外珍惜现在仅有的悠闲时光。   可惜天不从人愿,非有人要破坏这样美好的清晨时光。   “呦,雪妹妹这是怎么了?”   华丽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调侃味道,男人一袭墨色携着身后的朝阳踏进客厅,凑到一旁正在吃早餐的人身旁,微挑的桃花眸满载笑意。   “昨天刚回来,晚上就去偷井盖了?瞧瞧这额头上的伤,疼不疼啊?”   姚雪懒懒抬眸看他一眼,转了个方向,继续吃饭。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他不是号称什么B市一半女性的梦中情人么?   整天言行轻佻,每次见面就知道挖苦别人,传出去都不怕别人笑话。   简直太讨厌了!   “怎么了?手没事吧?要不要哥哥喂你吃饭。”见她手上还裹着纱布,齐宣顺势就要拿过姚雪碗里的瓷勺,没成想被她避开了。   “你来干什么?”这个点大哥姚承已经去公司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和私事连在一起,齐宣总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齐宣勾了唇角,一脸无奈:“你哥说有份文件落在书房了,我刚好路过,拿了给他送过去。”   “你怎么……”姚雪有些讶异,齐家大少爷这么闲?充当别人秘书的角色?   齐宣墨色的眸子微微一顿,这小丫头指不定在想些什么,何不顺水推舟?   “齐哥哥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偶尔帮你哥跑跑腿,蹭那么一顿两顿的,乐得自在,如今雪妹妹回来了,我这儿又多了一个饭主,多担待哈。”   没等姚雪反应过来,他含着笑意继续出声:“话说,你也有一年多没见过我了吧,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念我的意思啊。”   姚雪刚想回话,佣人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小姐,门外有个穿着军官的人找你。”   齐宣眸色微闪,直起腰身摸摸她的小脑袋:“行了,我去你哥书房找找看。”说着抬脚朝楼上走去,半点都不当自己是外人。   齐宣前脚上楼,佣人领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进了客厅。   姚雪抬眸一看,果然,昨晚那个搭救她出警局的人来了。   “姚小姐,昨晚有些匆忙,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军区统委的副官,你叫我岑秉就好。”   不等她说话,便紧接着开口:“这是一些药膏,长官命我给你送过来,按照剂量每天贴服有祛疤的功效。”岑秉将手里的药膏放到餐桌上。   姚雪瞬间绝倒,昨晚她失足掉进水坑里的事肯定已经被岑秉说出去了,不是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吗!   暗暗握拳,心底火焰熊熊燃烧,好丢人,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这个也是长官让我交给你的。”岑秉从内侧口袋掏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做工十分精致。   还有东西?   姚雪好奇的拿过来打开看了两眼,天啦噜!竟是一本结婚证书,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红艳艳的小本本上写着她的名字。   姚雪猛地站起来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了出去:“我不要!你拿回去!”   “长官说,这是报答您救命之恩的方式。”   “咳咳……”姚雪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   这都什么年代了,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吧,还以身相许?他怎么不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啊。 正文 第03章 我可以离婚吗?   “你们不经我同意就擅自买断了我的人生!我要告你们!这是违法的,不产生法律效益的!”   “小姐……”岑秉忍不住提醒她:“昨晚的文件你是签了字的,这是军婚。”   昨晚的文件……姚雪睁大眼睛:“那不是保释的文件吗?!”   怎料岑秉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充满怜惜,活脱脱就是惋惜小兔子跟老狐狸交锋惨败的模样。   军婚……   “我可以离婚吗?”   “我们长官说只要你亲自签了结婚协议,就代表你是自愿的,至于离婚……你需要征得长官同意!”   除军人一方有重大过失以外,离婚需得到军人同意。   “我——!”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更何况岑秉一口一个长官,听起来级别很高的样子,怎么着都得四五十岁吧?难道她姚雪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样莫名其妙嫁给了一个糙老头?!   “你们长官贵庚啊?”话刚出口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现在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吧。   岑秉愣了一下刚准备回答,身上的手机却响了,只看见他瞬间严肃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是!长官!您说!”   他们长官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是!不该说的不说!我这就回去!”岑秉立刻转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出去。   那肯定是一个又凶又老又丑的老头……   不远处的地上,刚刚被姚雪扔掉的盒子还散开着,里面红色的小本本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猛的洪水猛兽朝她招手。   剧情根本没有按照套路出牌,本来想着蹭蹭大长官的光,可现在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   早知道,就算冒着被自家老爹骂死的风险,她也不会想着自己在警局死磕二十四小时。   “结婚证?”齐宣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捡起地上的盒子随手翻看一下。   “呵,雪妹妹这是跟谁领证了?”微微蹙眉,不对劲啊,怎么没有照片:“祁晋琰……”   这结婚证上除了少一张照片以外其他所需资料可是一样都不少。   “雪妹妹天生丽质,哥哥我本来还准备娶回家来着,没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着还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是华丽的嗓音里浓浓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怎么哭了?”听到微微的啜泣声,齐宣蹲下身子看过去才发现刚才还好好的人儿缩成一团哭的很伤心:“这不是好事吗?终于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再也不用怕你嫁不出去了。”   姚雪通红着眼眶瞪他!怎么不问问她想不想嫁!搞得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样,他又不是她的谁!   “又不是你领证,你当然说得轻巧了!”   “姚小姐——”本应离开的岑秉此刻去而复返,待看清楚蹲在地上安慰姚雪的人时,岑秉感觉自己被雷给劈了外焦里嫩。   立正,敬礼!   “长……”   齐宣一记利眸扫过来,岑秉有些尴尬的握着举到太阳穴的右手:“啊,手抽筋……抽筋……姚小姐这是我的手机号,刚才走得匆忙忘了给你。”   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放到茶几上,站的笔直:“我们长……长官说了!你有事就吩咐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等姚雪反应,岑秉即刻遁走。 正文 第04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姚宅,大门口。   姚承刚下车就看见一个青年军官从自己家里,火急火忙的跑出来,那神情活像后面有什么凶神恶兽在追赶他。   “少爷,您怎么回来了?”佣人在门口接过姚承手里的文件包。   “刚才出去那人是谁?”匆匆一个侧脸,但是看着十分眼熟,以前应该在哪见过。   “据说是小姐的朋友。宣少爷早上过来了,现在还在客厅。”佣人赶忙回复道。   姚承大步走进客厅,就看见他的宝贝妹妹姚雪哭的像桃子似的红肿大眼。   “怎么哭了?”姚承扫过蹲在地上正面面相觑的两人。   姚雪抹了把眼泪,从齐宣手里把那个结婚证抽过来揣到怀里就往楼上跑,还不忘转头瞪他一眼,以示警告,不许告诉我哥!   “许久不见,雪妹妹看到我,喜极而泣,喜极而泣罢了。”齐宣缓缓起身,望着消失在楼梯尽头的娇小身影,唇角微扬。   姚承唇角微扬,这些日子请都请不动的齐大少爷,今天屈尊就驾可真是荣幸:“事情解决了?”   齐宣这才收回目光,摸摸下巴:“刚开始而已。”   “你说什么?”姚承放下手里的包,转身看他。   “没什么……”齐宣摇摇头,随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这个时间你不在公司,跑回来做什么?姚氏要倒闭了?”   “你齐大少爷有半年没去公司了吧?你都不怕齐氏倒闭,我还能怕姚氏倒闭了?”姚承将手里的咖啡推到齐宣面前:“你今天怎么来了?”   “不是很久没看到你了吗?所以找到家里来看你在不在,前几天淘了两瓶好酒改天给你带过来。”   站在一旁的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宣少爷,您刚才在我们小姐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姚承微微挑眉抿了一口咖啡,淡淡扫了一眼好友。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宣少爷待我这般好啊。”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B市军区统令部大门外一早就来了个小姑娘,从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到左边,门口的哨兵都换了一茬了也不见她有其他动作。   时不时还踮起脚尖透过大门往里面看,也不知道她透过反光的大楼玻璃能看见个什么东西?   “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姚雪猛地抬头看到一位哨兵朝她敬了个礼然后十分之和蔼可亲的看着她,握着包带的手不就自觉抓的更紧了。   点头!摇头!反复几次。   “我……我没事啊。”一时间竟然紧张到有些颤抖,一般的老百姓谁没事干来这儿啊,满眼都是绿色的军装。   严肃!很严肃!   她该怎么说,请问你们长官在吗?人凶不凶啊?以前是不是有过家室,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啊?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们祁晋琰长官离婚的,会不会被乱枪打死啊? 正文 第05章 你们长官是不是有过家室?   “嘀嘀……”   转头才发现自己挡住了身后一辆黑色捷达的去路,连忙走到一边,却不曾想那车竟然在她身边停下了。   驾驶室门打开,岑秉走了下来,可真是够阴魂不散的啊……   姚雪连忙用包挡住自己的脸,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还没做好准备呢!   “姚小姐?您是来找我们长官的吧?”   “啊?”被认出来了,只好放下手里的包,尽量笑的像个淑女:“啊……您们长官很忙的对吧?肯定没时间见我,我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谁知,没跑两步就被岑秉拉了回来,不等她反抗就塞到车后座上:“我等会儿帮你问问,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吧?”   说着岑秉还冲旁边请示:“少帅,您不介意吧?”   姚雪一愣,抬头一看!旁边还有身着军装,正襟危坐的男人!肩上明晃晃的一麦一星灼痛了她的眼!   少帅!我的天呐!果然是长官,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没有想象中那么老。   被请示的少帅大人抬眸看他一眼:“不愧说有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先斩后奏的行为方式简直跟他家那位长官一模一样!   岑秉摸摸头冲着他笑了笑,便开车进了统令部的院子。   强大的低气压在狭小的车厢里开始蔓延,姚雪坐立不安,两只小手纠缠到一起,半晌才鼓足勇气!   “长官您好!我是姚雪!就是您的那个结婚对象!”   “噗——!”岑秉一个没忍住差点一脚油门撞到墙上。   霍庭尧勾了勾唇,这才开始正视身边的这位小姑娘,不承认不否认。   “我知道。”   看来这位长官也没有那么不好接近啊,那这就好办啦。   “长官啊,您也是一军之长对不对?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可是你看看我,再看看你,怎么看都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咱们商量商量,你要报恩选择其他方式好不好?咱们把这婚离了,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要你的!”   “咳咳——!”驾驶座上的岑秉适时一阵狂咳。   霍庭尧蹙了眉,不怒自威:“看来岑上尉昨天夜里受了凉,下午去跑上三公里,发发汗也就好了。”   “是!”   “长官?”姚雪手里攥着红本本,心里一阵忐忑,成不成您倒是说句话啊,就这么盯人小姑娘看,很不礼貌的,不知道吗?   终于,黑色的捷达稳稳地停在了停车位上。   岑秉走下来打开车门:“少帅,到了。”   霍庭尧临下车时扫了一眼还在等待回复的姚雪,看孩子一脸期待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小姑娘,下次认准人再说话。”   你个祁晋琰,可真够有手段的。   看着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里,姚雪一脸诧异的冲着岑秉眨眨眼。   “那是军区少帅霍庭尧,我们长官是军区统委祁晋琰……。”   见姚雪依旧一脸懵逼,听不懂的模样,岑秉继续解释。   “霍少帅主管军事防御调配,祁长官主管政治纪律,虽然级别是一样都是少帅级别,但是管辖的范围不同,你刚才认错人了……”   所以呢?是她认错人了吗?   长官,长官,两个人都是长官!这能怪她吗? 正文 第06章 这画面,辣眼睛!   “晋琰啊,晋琰!”只见平日里稳重异常的少帅大人上了楼一阵狂喊,直到统委办公室:“我跟你说……”   “少帅!”门口的警卫实在没拦住,霍庭尧推门而入!   “统委他……”   我去,这画面!辣眼睛!   只见房子里的人迎着光,背对着他刚把身上的军绿色衬衫脱下来挂到一边的架子上。   听到动静微微侧身,淡扫眉眼,墨色眼底全是戏谑。   霍庭尧站在原地,愣愣愣,一时间连空气里都透露着迷之尴尬。   “赶紧,赶紧穿上!”霍庭尧拿起手边的衬衫扔给他,满满的都是嫌弃,这个点谁知道他会在这里换衣服啊!   “霍长官怎么总喜欢刚一上班到我这儿来了?”齐宣扬手接过穿好后转过身来:“难怪部下都说……”   唇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邪魅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好衬衫上最后一颗纽扣,好看的桃花眼里闪动着调侃意味。   “别跟我贫啊。”霍庭尧看他两眼:“我可不好这口,看你这样子昨晚又没回家吧。”   “没办法,我家老爷子一时半会不消气,我也不好回去接着气他,到时候气出个好歹来,校长大人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哼。”霍庭尧冷哼一声,那件事过去都半年了,谁成想他还是不着家:“还有什么是你祁大统委不敢做的?”   想当初在学校,就属他祁晋琰不服管教,整天上房揭瓦,弄得做校长的父亲天天劳心费神,跟在后面擦屁股。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好像那一届学生里也就他们两个最有出息,学校时候住一个宿舍,现在工作了也是生死搭档。   齐宣啧啧舌,摇摇头:“老了老了,比不了年轻时候了。”   “去你的。”才三十二岁的年龄就好意思喊老,也不害怕把舌头闪折了:“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碰见你那小妻子了,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快到门口了。”   话音刚落,一声:“报告!”猝不及防打破安静的气氛。   “长官,姚小姐来了。”岑秉站在原地敬了个军礼后开始报备:“现在在会客室等着呢,您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话还没说完,岑秉却觉得周围气温低了至少八度,齐宣淡挑眉梢,眸色凉凉。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哈哈。”霍庭尧笑出了声,抬脚过来拍了拍岑秉的肩膀:“跟在你家长官身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什么心性?快喊嫂子!”   “晋琰啊,我先走了,下午我还有事。”   目送着霍庭尧踏出办公室门,岑秉大喊一声:“是!”转眼就跟齐宣重新报备:“嫂子已经……”   “哼。”齐宣冷哼出声,眉眼淡淡:“岑秉,你究竟是谁的副官?”   “我……”您这是到底让喊不让喊啊?   你们不能仗着官大就欺负手下啊,岑秉苦了脸,碰上这样两位祖宗,上辈子他肯定欠了他们很多钱。 正文 第07章 啊什么?还委屈你了?   “统委啊……”岑秉一脸视死如归:“我嫂子,姚小姐她……”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记得柜子里还有点茶叶,你给我放哪去了?”齐宣转身在柜子里翻翻找找老半天,最后还是没找到。   岑秉连忙上前,从柜子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盒茶叶,冲了茶,泡了水,十分之恭敬地端到他老人家面前,就看见齐宣大摇大摆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统委您……”   “还有事?”齐宣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那个优雅的模样感觉就是在品味人间美味。   岑秉很想问:您不觉得又涩又苦回味还带着点草味吗?   据知情人士透露那杯子里是几十块钱一大包的地摊茶,齐宣拎回来的时候惊掉一众大门牙,自己却美其名曰:勤俭节约。   “您真的不去看看吗?”岑秉真心不知道长官大人唱的这是哪一出。   “她怎么来的你给我怎么送回去,下次再自作主张,我送你去给霍庭尧做副官!”   “啊?”岑秉顿时哭丧着脸:“统委您……”   齐宣一时间眯了双眸盯着眼前十分之委屈的岑秉,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出口的话透着危险还裹挟着些威胁意味。   “啊什么?还委屈你了?”   立正!敬礼!   “报告统委,我这就去办!”转身,逃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磕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照他看统委大人的心就是海底的一个针眼!饶是他视力五点零也死活看不见。   直到岑秉恭恭敬敬把她送到统令部外,姚雪还神游在太虚境内,不能自拔。   在统令部里兜了一圈那感觉就像是闯进了什么十分之严肃的地方,像她这种从小到大被放养的孩子,还是喜欢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   最终忐忐忑忑等了整整一个早上就等来一句:统委他今天有任务外出了,你改天再来吧。   到底有没有搞错啊,分明是你不打一声招呼就把我塞到车上带进来的,到最后又告诉我人不在……   “姚小姐啊,实在是抱歉,我真不知道长官他今天有事。”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无聊跑过来看看而已……”姚雪笑着摆摆手一副,不关你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能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反正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下次再来。   岑秉跟在身后,谨遵长官大人教诲,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地方太偏,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所以……”   “嘀嘀!”车子的汽笛声传来,岑秉瞥了一眼突然变了脸色:“既然姚小姐坚持,我就不送了,统委这边有消息了,我怕告诉你哈。你路上慢点,我还得去跑少帅吩咐的三公里。”   看着岑秉逃跑的背影,姚雪眨眨眼睛,一脸茫然,他怎么了? 正文 第08章 放开我!   “这不是雪妹妹吗?”黑色的车子停在身边,副驾驶座上的车窗打开,鼻梁上架着墨镜的某人微微探过身来,唇角衔着笑意:“来找祁晋琰?”   姚雪看了眼他,又转身看了眼统令部三个大字。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什么理,你能来这儿,我不能来了?”齐宣轻笑出声,带着淡淡调侃:“准你会你的新婚丈夫,不准我来四处寻觅一下我的意中人?怎么看着情绪不高啊,该不会是祁晋琰没在吧。”   跑统令部找意中人?呵呵,你齐大少爷口味可真够重的。   脑海中灵光乍现,姚雪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你认识祁晋琰!”那语气根本不是询问而是笃定,可是说不通啊,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齐宣煞有其事的摸摸下巴:“应该算是认识吧。”   “你昨天怎么没说!”姚雪气急,攥紧小拳头。   昨天他是在场的,怎么就不告诉她自己认识祁晋琰啊,看着她一脸懵逼抱着结婚证哭,他就冷眼旁观啊。   一时间,齐宣笑出了声,很是无辜啊。   “你昨天又没问我。”   “我……”姚雪一时语塞,好像是他说的那么回事,但是!她就是憋屈啊。   “行了。”齐宣探过身子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别在外面站着了,太阳这么毒,晚上融入夜色,我怕找不到你人。”   “呵……”姚雪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个活在赤道上的人!看谁都是黑的!”   齐宣一脸惋惜的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唇角微扬的弧度却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雪妹妹,你高中地理老师没告诉过你吗?咱们踩得这地界啊是北纬三十九度。巧了,小爷我刚好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没出过远门,你可不能欺负我没文化。”   “那齐少爷您好好转,好好逛,小女子恕不奉陪!”跟齐宣讲道理,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那张嘴,恨得你牙根痒痒,但就是无可奈何,说不过她还躲不过吗?   姚雪转身就走,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也不至于没有车来吧?   “生气了?”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一股力量紧紧地握住了手腕:“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挂着浓浓的笑意,突然凑到眼前,着实有些吓人。   “放开我。”姚雪用力甩了甩,死活没甩开。   “成了,我不说了,你别气了啊。”齐宣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副驾驶座位里塞。 正文 第09章 巧了,哥哥我刚结婚不久。   “这里到市区少说也有三公里,虽然你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减肥,但是这样走回去哥哥我心疼啊。”   携着轻笑的话半真半假,谁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指不定是在说她太胖呢!   “你放开我,我自己来。”终于齐宣倒也没强求,松开她的手腕把安全带递到她手里,自己绕道驾驶座发动车子。   黑色的车子稳稳地滑入公路,不一会儿混进车流中。   齐宣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行了,别气了,脸都皱成包子了,今天带你去玩玩就当给你接风了,怎么样?”   姚雪转头看向窗外,拒绝跟他交流:“别理我!烦着呢!”   “不就结个婚吗?至于吗?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早点做了多好,不用被家里逼婚。”   “你说的这么好听,怎么不见你结婚呀!”是谁曾经说的豪言壮志不到四十不结婚的?现在自己都不做表率,反过来说她!   “巧了。”齐宣偏过头看她一眼,墨色眸底带着浓浓笑意:“哥哥我刚结婚不久。”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把姚雪雷了个外焦里嫩!   “结……结……结……结婚了?!”差点没从副驾驶座上跳起来。   两只乌黑透亮的的眼睛瞪到了最大的生理极限,八卦啊!这可是八卦啊!   “好好说话,把舌头捋直。”这孩子,至于吗?   “唉……咱们伟大的诗人不是说过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齐宣感慨一声,微转方向盘:“心里不痛快就要找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憋坏了怎么办?姚承不得拿刀架我脖子上啊,走吧哥哥带你去一地方。”   ——————————————   如果能够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他恐怕宁愿被姚承砍死也不会善做主张带姚雪出来散心。   “齐家哥哥啊,你怎么就那么那么讨厌呢?”姚雪此刻脸颊通红,满身酒气的趴在齐宣怀里:“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四年而已,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太讨厌了!”   齐宣搂着她的腰,生怕一个不稳摔个狗吃屎,那就尴尬了。   “哦?”他轻抬眉眼,唇角微勾:“那你说说我以前什么样?”   “以前啊……”   带着慵懒味道的声音一下一下撩拨着心弦,姚雪眯着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半晌才缓缓出口。   “以前跟君沫一起出去的时候,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的,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说话这么难听,听得我想打你!”   酒后吐真言说的恐怕就是姚雪这类人,没成想下一句差点没让齐宣吐血!   “你是不是暗恋小沫沫啊……不然你怎么……”怎么她在场的时候对我那么好,现在单独在一起,你就知道欺负我。   姚雪拍了拍齐宣的胸口,力道还不轻:“我告诉你啊,小沫沫是君臣的,你可不能挖墙脚啊。”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齐宣再没品也不会干抢自己兄弟女人的事吧,这小丫头片子可真会想。   不过……   俗话里可没说朋友妹不能那什么吧。   “别动,我要睡觉。” 正文 第010章 乖,哥哥带你回家。   刚才还精神奕奕的某人如今缩在齐宣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就要入睡。   齐宣无奈摇头,抬手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说着抱着怀里的人就起身。   “不要!”姚雪潜意识里一把搂住齐宣的脖子,紧紧地抱着,瞬间清醒:“你要是送我回家,我爸不得打死我啊。”   瞧瞧孩子给吓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姚家父亲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你倒还知道害怕啊。”不让她喝酒就是不听,劝都劝不住,不给喝就哭,扑到身上就是各种咬,得了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都怪你!”姚雪揪着他的领子就是一阵控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委屈:“是你带我来这儿的!”   齐宣表示自己很无辜啊:“我让你喝酒了?”   “我……”一时语塞:“反正我不管!今晚我是回不去了,你要帮帮我。”   姚家家教颇深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姚雪还能生活的这么肆无忌惮,也是不一般。   “你确定?”齐宣眯了双眸,唇角散开的弧度衔着一抹狡猾。   姚雪抱着齐宣的脖子狂点头,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哈哈。”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在耳畔晕染开来,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   “乖,哥哥带你回家!”话音刚落,只见墨色的身影抱着怀里的人儿大步流星踏出了包间。   路过大厅的时候,大堂经理恭敬的打了声招呼,齐宣十分友好的回以微笑,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红酒给扔了。   谁能告诉他,这时候是不是该给姚少打个电话,报个信啊?   ——————————————   “先生!”五十多岁的管家正要关门,远远地看到自家先生抱着个姑娘回家,愣在原地。   “吩咐厨房煮点解酒汤来。”只见齐宣踢开房门,一路上楼将姚雪放到卧室床上,盖好被子“还有换洗的衣服。”   管家跟在身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从半年前齐宣跟家里闹掰了,别说回齐家老宅了就连这里也有半年没回来过,可是不回来也就罢了,一回来还抱着个小姑娘。   这是在考验他一大把年纪这心理承受能力,是吗?   管家忍不住想要唠叨两句:“先生,您就听老爷的话吧,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呵。”齐宣笑出了声,站直身子:“你怎么跟我奶奶她老人家一样唠叨啊?我懂得分寸。”   墨色的眸子扫过床上的小人儿,划过一道暗暗的眸光:“这件事先不要跟家里说。”   其实管家很想说:您要是懂分寸,能把老爷子气进医院去?   “齐宣!齐宣啊!”一阵呼喊声从楼下传来,渐行渐近,伴随着上楼的声响还有佣人阻拦的声音。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夜里十点,这个时候能来他这儿的,他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把醒酒汤给她喂了,我先下去一趟。”齐宣敛了眸色转身朝门口走去,谁知还是慢了半步。 正文 第011章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吧,果然是你。”来人一副人赃俱获的表情,顺带看了眼卧室“咦?那不是……”   齐宣掰了楚江的手揽着他的肩膀就往楼下拽,笑着出声:“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想我了?”   “你卧室里那不是……”楚江坐在客厅看着帮他倒水的齐宣一脸诧异,时不时还往楼上瞄几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儿个怎么这么殷勤。   “半年不见,你还是那么风流倜傥啊。”齐宣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摸摸下巴得出结论。   楚江一时间哭笑不得:“你小子别跟我扯开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挑眉看他,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怎么办我听不懂。   “去你丫的!你齐宣什么人我能不了解?”从小一起玩到大,可没少跟着他一起闯祸:“老实交代,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齐宣一时间笑的很无辜啊,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人这么想了?   “就你看到的那样,我还能做什么。”就算想做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你来真的啊?!”楚江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都不怕姚承知道了抽你丫的,就算那什么,你也不能那什么啊!”   什么那什么,那什么呢?打哑谜?   “把心放到你肚子里吧,我倒还没那么……”那么无|耻。   “呵。”楚江忍不住冷笑:“对你我从头顶看到脚底板,你小子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   眼睛疼,头疼,全身上下感觉拆卸重组了一遍,躺在床上的某人懒懒的扬起了胳膊,脸一偏枕头上的味道有点陌生……   好闻,但是也好不对劲啊。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给清晨素来安静的虞山别墅增加了一抹色彩。   正在浴室洗澡的男人披上浴袍推门而出,看着从床上坐起,顶着一头凌乱长发的女孩发问:“怎么了?”   “齐宣!你丫的!无|耻!”姚雪一跃三丈高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往齐宣的方向砸:“你竟然乘人之危!你算什么男人?”   齐宣愣了两秒,这丫头该不会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吧。   啧啧,想象力很丰富啊。   随后眯了眼眸斜倚在门上,诚心想逗逗她,修长的手指摸摸下巴,上上下下扫她一遍。   意有所指:“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废话!你是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姚雪条件反射出声反驳,待看清楚齐宣眼里那抹促狭的笑意后瞬间绝倒:“亏我还把你当亲哥哥看待,算我瞎了眼!”   亲哥哥?呵,谁要她当做亲哥哥,更何况……   不是还有个前车之鉴吗?比如:君臣君沫。   姚雪掀开被子就往外走,谁知齐宣起身瞬间逼近,姚雪吓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床,好死不死露出了些不该露的地方。   “啊!耍流|氓了。”男人修长的身影缓步而来,姚雪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红着眼睛被禁锢在床头。 正文 第012章 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告诉我哥去!”   “哦?”齐宣魅惑勾唇“告我什么?”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堪堪挂在肩上的衣带。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妹不能搞!人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齐宣好笑出声,朋友妹不能搞……这小丫头倒真会篡改俗语啊……   “哥哥我今天给你上一课。”   轻佻的桃花眼在姚雪憋得红扑扑的脸上打量一圈,一时间笑的颠倒众生。   “我这个叫做……”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笑意更浓:“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才肥!”姚雪反咬齐宣一口,敢说本小姐肥,本小姐祝你一个月增肥二十斤!   齐宣甚是无语,抬手扶额,这孩子的关注点在哪里……   索性也不做纠缠,揉揉她炸毛的小脑袋:“行了,下楼吃饭。”   就这样,尚且还晕头转向的姚雪被齐宣推进了洗漱室。   “不对!”姚雪扒着门不动,瞪大眼睛看他:“昨晚,你真的?真的做了?!”   不是说好了放松心情的吗?怎么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齐宣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摊摊手:“雪妹妹那么主动,我若是不给点回应,是不是就显得雪妹妹没什么诱huò力了?”   什么!她主动?搞了半天还是她主动?一口陈年老血涌上来卡在嗓子眼差点把她呛死!   华丽的嗓音再度滑入耳蜗,清朗的气息涌入鼻腔:“昨晚啊,从客厅,到楼梯,再到卧室…..”齐宣双眸在凌乱的床上扫了一圈,落在眼前人儿的脸上:“从来都不知道雪妹妹这么热情啊。”   姚雪两只爪子抓着门框,那力道感觉都能把门框掰下来。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她那点小酒量,沾杯子就倒,昨天竟然敢喝那么多酒。   要是他家老爹知道了,还不把她关在小黑屋里,让她去抄《三纲五常》和《列|女传》啊。   “想什么呢?”齐宣屈起食指敲敲她的额头,开个玩笑而已,这孩子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齐家哥哥,咱们商量件事,好不好?”委屈的小模样,通红着眼眶,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去死的表情。   齐宣勾唇浅笑,来了兴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说看。”   “你也知道我们家家教很严的,我哥当初跟我嫂子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最后我哥辞了工作,我爸才勉强同意的。”   姚承那点事齐宣应该最清楚不过的,果然见他点了点头,姚雪连忙趁热打铁。   “现在,我们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说我吃点亏吧,但是……”   说着还瘪了瘪唇,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水雾,快哭出来的模样真惹人心疼。   “但是这件事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他不打断我的腿才奇怪,所以齐家哥哥,你就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的份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好不好?我绝对不让你负责。”   只见姚雪揪住齐宣睡袍一角扯啊扯,生怕他不同意。 正文 第013章 姚雪,你简直笨的无药可救!   “你要是不同意,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爸跟你爸又是战友,他的脾气你又那么了解。”   见齐宣冷着脸始终不表态,姚雪有点心慌慌。   “而且……你不是结婚了吗?我也结婚了,我也不告诉你家那位,你替我保密,咱们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行吗?”   软磨硬泡,就差跪下来求他大少爷施恩了。   谁知,半晌齐宣薄唇轻启,充满危险意味:“姚雪,你简直笨的无药可救!”   “砰!”卧室门被摔得闷响,姚雪吓得一个哆嗦。   眼看着齐宣带着浓浓的怒意走了出去,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究竟是要怎样啊!送上门给他睡了,又不让他负责,现在又是在气些什么啊!   烦死了!烦死了! 姚雪揉着早已凌乱不堪的长发,抱住自己蹲在地上,小脑袋埋在膝盖上,一缩一缩的,像只受伤的小乌龟。   恩,还是一只炸毛的小乌龟。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想哭。   然后,她就真哭了,总憋着不得憋坏了:“呜呜呜……”   “瞧你这出息!”去而复返的男人端着一杯热牛奶出现在眼前,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一把从地上捞了起来。   “哼!我就这出息了!怎么了,不愿意看别看!”压抑已久的小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好啦。”齐宣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将颤抖着哭泣的小人儿抱在怀里低声安慰。   “没人欺负你,谁欺负你,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我的小乖这么可爱,这么乖,谁舍得欺负啊。”   “呜呜……你们都欺负……唔…….你们全都欺负我……”   姚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啊鼻涕啊不管不顾全抹到齐宣身上。   齐宣无奈之余叹了口气:“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做。”见她哭泣不止,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昨晚我在客房睡,早起过来拿衣服洗漱罢了。”   “真的?”姚雪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他:“你不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做没做过你自己感觉不到?”   姚雪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没您齐大少爷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而且……。”还感受的那么贴切!   一句话,仔细听来还带着浓浓调侃的意思还有些愤愤,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齐宣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被呛在了原地。   她说的对,也好像不对。   ——————————————   “我当时谁来了,原来是齐宣啊。”中厚浑亮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姚承这两天没在家,你若是来找他,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齐宣微微摇头笑的谦虚有度,优雅矜贵:“哪能啊,我这不是专程来看望您的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姚商乾笑了笑也不在意,这小子打小啊就猴精猴精的。   “前几天去了趟邻市,知道伯父喜欢那儿的酒便带了些回来给您尝尝。”   说着将包装精致的盒子给了一旁的佣人,还一边打量着客厅内外,找了一大圈,愣是没看着。 正文 第014章 学会夜不归宿了啊?   “来,随便坐,尝尝伯父新买的龙井。”姚商乾一边招呼一边拿起茶具给沏了一杯茶放到齐宣面前。   “恩……”拿起精致的杯盏,细细品了一口:“不愧是伯父的心头好,果然不一般啊,入口尚有些苦涩,入喉渐渐回甘,气味不浓郁却足够淡雅。”   “您是在哪儿淘的这些个好玩意,改天我也去瞧瞧。”   一句话把姚商乾挑茶的眼光夸了,也把茶夸了,姚商乾自然乐得快活。   “有机会,伯父带你一起去。”   齐宣淡笑着应了一声好,半晌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发问:“雪妹妹不在吗?”   谁知刚提起姚雪,姚商乾的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哼!昨天早上就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谁知道那小丫头片子钻到哪儿去了!”   果然……齐宣眸色微闪,早上姚雪从他那里出来,他就隐隐有些担心,怕姚雪不敢回家,这才来了姚家守着,果然没料错。   “雪妹妹还小,小孩子总是喜欢到处乱跑,到时间自己就回来了。”齐宣不动声色,拿起茶盏帮姚商乾填满面前的杯子,出声安抚。   本想说亲自送她回家,只一个转身的功夫,没成想她就跑的不见了踪影,现在倒好还不回家了。   “她都大学毕业了还小?要不是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宠着惯着,她哪能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姚商乾很不赞同齐宣的说法,就连姚承他们也是由着姚雪胡闹,不然依他的家教,姚雪哪能成现在这副模样,哪一点像淑女?不上房揭瓦他就谢天谢地了。   “这样挺好。”齐宣淡淡的笑出了声,话语间满是纵容的味道。   “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都快急死了!”伴随着佣人的声音,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一小步一小步,龟速移进客厅。   “爸爸……”平时清亮的声音很低,很软:“我……”姚雪低着头,手指不安的纠缠在一起,哪怕相隔数米,她都能感觉到自家老爹那吓死人的气势。   拜她家父上所赐,她从小就对当兵的没什么太大好感,现在无缘无故嫁给一个貌似职位很高的长官,谁乐意啊。   “跪下!”姚商乾沉了声音,锐利的眸子闪动着严肃的光芒。   姚雪被一声吼吓得条件反射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脑袋,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委屈的想要解释:“爸爸,我……”。   “现在给我学会夜不归宿了是吧?在外面上了四年大学,我教你的都给我忘了?女孩子自尊自爱,你是半点都没给我记在心上!”姚商乾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啊。   “伯父,您别动怒。”齐宣见状赶忙出声劝阻“就算雪妹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应该也知错了。”   “你!”姚雪听到声音猛地抬头!他怎么在!   齐宣冲她眨眼睛,姚雪即刻会意,连忙应声,一副知错就改的好宝宝模样:“是啊,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正文 第015章 这几天出去给我相亲去!   “好,既然这样,我问你,你昨晚去哪了?”姚商乾缓了神色。   “我……”姚雪忍不住心虚抬头看齐宣,半晌才出声:“我昨天碰到高中同学了,所以……”   “撒谎!”话音未落,姚商乾果断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怒意更甚!   “我没有……爸爸我没有撒谎…….”   “你高中跟君沫关系最好,她现在不在B市,除她以外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个同学能让你夜不归宿的?”   姚商乾拍着面前的茶几,杯子里刚刚沏好的茶水伴随着震荡的幅度洒了一桌:“姚雪啊姚雪,爸爸就是这么教你啊?”   “伯父,您看雪妹妹现在也回来了,人没事就好,何必生那么大气呢。”   齐宣好言相劝,递给姚雪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紧接着说道。   “伯父您看,我也算雪妹妹半个兄长,妹妹犯错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有责任,要不然我陪她跪着,您消消气?”   齐宣作势就要往姚雪身边走,谁知刚抬脚就被姚商乾一把拽了回来:“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姚商乾怒极,可是齐宣在一旁劝和他也不好再发作什么,转头对姚雪吼道:“我看你就欠一个人好好管管你,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结婚了,我替你安排,这几天给我出去相亲去。”   相亲?一句话宛若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把姚雪劈了个彻彻底底:“我不去!我还小……”   有哪家父亲向他们家这位一样,天天想着把自己可爱美丽温柔大方又善良的亲亲女儿往出赶的?她这才刚回来啊。   齐宣眯了眼睛,好像事情发展有点逃出掌控啊,姚父真是个不可控力。   “你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都会打酱油了!”   “呵,这是在说我什么呢?”姚承刚踏进客厅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虽说从小到大自己这妹妹没少让自家父亲大人着急上火,这种场面没少见,可是怎么着就突然提到他了。   眸光扫了一圈,姚承淡淡笑出声:“何止这样啊,我的孩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   姚雪抬头瞪他,不劝也就罢了,他怎么还添柴加火啊,火上浇油,生怕烧不死她!   “我看你沈叔叔家的儿子就不错,过两天我就安排你们见个面。”   “我不去!”姚雪猛地站起身来,太憋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她才二十二又不是三十二!   一时间,姚家两父女大眼瞪小眼,客厅里的气氛比刚才更加剑拔弩张!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还管不了你了?”姚商乾抬脚就往姚雪那里冲。   谁知姚雪一抹眼泪,撂下一句:“要去你自己去!”飞快的冲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齐宣作势就要追,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兀。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齐宣脸色骤变,瞬间乌云密布,握着手机的指间微微泛白,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 正文 第016章 别忘了,她曾救过我的命。   看到姚承先他一步追了出去,齐宣这才敛了眸色朝外走去。   有些事情无论过了多久,多少年,终究是要面对的。   ——————————————   “砰!”木质的门被人从外面用脚大力踹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会议室里的众人转头看向门口,坐在高位上的中年男人眸底划过浓浓的不悦:“晋琰!别胡闹!”   谁知,门口那道墨色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自嘲的弧度,抬脚踏进会议室。   “各位校董也在啊?可真是够巧的。”   齐宣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带着些慵懒的意味,抬了抬手指。   “你们继续,我旁听。”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至极,学校开董事会,所有董事都到场了,唯独他齐宣一人不知道。   “晋琰!”齐振华拍了拍桌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么胡闹?”   “呵……”齐宣笑出了声,眸色眼眸里全然是嘲讽的味道“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半年不见而已,您都忘了我叫什么了,是吗?”   祁晋琰,齐宣,两个名字相差那么多。   原本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和怀疑,可是……无意间得知真相后,满满的皆是讽刺!   齐振华面露难色,手上青筋暴起,隐忍不发:“我今天不想跟你谈论这件事。”家里的事情还是关上门自己人说说比较好,没有必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好啊。”齐宣笑着应下一声,达成共识:“那我们今天就来说说另一件事。”   话音刚落齐宣抬手把身旁一位校董面前的文件扔到桌上,纸张和桌面撞击的声音,震荡开来。   “我说过别动她。”文件首页上附带着一张两寸照片,身着军装的女人留着凌厉的短发,满满都是英姿飒爽的意思。   “七年前,你动她,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你懂什么?”齐振华拍了拍桌子:“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就为了一个她?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居心不良,你什么事都看的通透,怎么就是对她蒙上了眼睛呢?”   齐宣挑了挑眉,眸光扫过照片上的女人:“或许吧。”   其实,他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明白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在青葱年少的四年里……   独立,自信,坚强,好像除此之外对她的认识再无其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齐宣敛了眸色,微微抬头看向齐振华:“你因为当年那件事动用手段把她调去外省,我没有阻拦,保持沉默,但是现在她又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齐振华紧盯着自己的儿子,怒气冲冲却又不知如何发作:“我能对她做什么?”   “爸,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计较,这次也请你手下留情,我可以按照您说的去做,但是您答应我的也希望您不要违背承诺,同时也希望您不要忘了,她曾经救过您儿子的命。” 正文 第017章 自己都不知,他究竟是祁晋琰还是齐宣。   齐宣话音微落朝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一改刚才桀骜不驯的模样,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齐宣离开的背影,齐振华顿在原地,半天不知作何反应。   “校长,你看……”一位稍微年长的校董面露难色。   齐振华摆了摆手:“罢了,先照晋琰的意思办吧。”如果后面有什么事的话,他再处理。   半年前已经将他逼得离开了齐氏,如今又要逼他离开统令部吗?   从一开始,他要的都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对这个儿子他总是无奈的。   ——————————————   踏出学校的大门,微微转身,墨色眸子扫了一周,这才发现往日里熟悉的景物在这一刻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这座学校里为国家培养了许许多多的军事人才,投身于国家军事防御建设中去。   每年也有数以万计的学生挤破头都要往里冲,最后却因为重重关卡,半路夭折。   他好像是幸运的,整日玩世不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到最后却凭借优秀的成绩踏进了这里。   可是,他好像又是不幸的,从来都没有人问问他,这些事情他到底喜不喜欢。   进了这个学校,最后人生中所经历的事情同自己的专业半点都不相干。   本以为他自己是最通透的人,可是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祁晋琰还是齐宣,   “呵……”齐宣缓缓摇头,终究是笑出了声。   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好像他也变了。   齐宣身形微顿,半晌才挪动步子朝停在一边的黑色车子走去。   ———————————————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齐宣闻声看了过去。   瞬间敛了眸色,顺势将手里的东西翻盖着扣在桌上,拿起手边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微微勾唇:“霍少帅难得这么讲礼貌啊,前两天上边安排去政治学习看样子是奏效了。”   “去你的,好好说话。”霍庭尧走了进来,坐到沙发上:“听说你今天又跟校长吵架了?”   “呦。”齐宣抿了口茶,笑出声来:“这是谁舌头这么长啊,改天我可得去请教请教。”   霍庭尧瞬间没了脾气,谁不知道他祁晋琰一天最喜欢八卦来八卦去了?要说统令部里,他祁晋琰敢说自己排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行了行了,给口水喝,外边这太阳晒得啊,就差把我塞到烤箱里直接端到桌子上。”   齐宣挑眉看他,摸了摸下巴,半晌华丽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调侃:“就你这样子,五大三粗的也不怕人吃吐了。色、香、味你占了哪一条?”   “滚!”霍庭尧笑着踹他一脚,自己找了个纸杯接了口水。   “诶,这水贵贵的,别给我喝没了。”每周一给办公室换一桶纯净水,这个来喝一点,那个走带一点,怎么着都不够喝。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抠呢?又不让你掏钱。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齐宣朝他摆摆手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阳台上接通。 正文 第018章 姚雪不见了,给我找找。   霍庭尧倒也不介意,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统委的办公室可真就是看不出来一点文学气息,连本书都没有,他也好意思。   桌上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随手翻开来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整个人便顿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庭尧,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便。”   齐宣拿起放在一边的一副看都没看霍庭尧一眼,握紧手里的手机就朝外走。   行色匆匆这样的形容词出现在齐宣身上可真是够罕见的。   “你……”霍庭尧手指顿了顿,最终禁了声。   隔壁办公室,正在整理最近一周统令部任务报告的岑秉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岑秉,跟我出去一趟,姚雪你见过吧?给我找找。”   “啊?”岑秉瞪大眼,不可思议,您的小妻子,你自己不看紧一些,现在让我帮忙找人啊……   谁知,那道墨色的身影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下了走廊:“给你三分钟时间换便装,下楼,迟一秒明天就给我陪新兵拉练去。”   岑秉顿时眼前一黑,您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   “统委,这件事可大可小,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眼看着天都黑了,齐宣和姚承分开几乎跑遍了姚雪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还是没找到。   “岑秉,你话有点多啊。”副驾驶座上的齐宣懒懒抬眸瞥了一眼岑秉。   “我……”岑秉一时语塞,这是典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吗?   “统委,虽说警方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但是您也不至于动用那边的关系吧?到时候把军官证一亮,这上头要是查下来,可不是小事。”   齐宣蹙了眉,转头看他:“难怪说你找不到女朋友。”   这跟我找不找得到女朋友挨得着吗?   “您这不都三十二了才结的婚吗?而且还是在女方不知情的情况下。”   很好……都学会顶嘴了啊。   “看来那天武装越野三公里是让你跑少了。”   岑秉差点泪奔:“我错了……”头天晚上跑了三公里,第二天又被霍少帅罚了三公里,差点没把腿跑废了。   “可是……那是嫂子自己掉到水坑里的,不能怪我。”   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毫发无损了,奈何天不遂人愿。   很奇怪,齐宣这次非常好心情的没有跟他计较,直到车子开进虞山别墅区,齐宣推开车门携着一身寒意朝门口走去。   “哎呀!”一声痛呼打破沉寂的空气,齐宣蹙眉顺着声音低头看过去。   只见消失了大变天不见踪影的某人现在冠冕堂皇的出现在他家大门口,还抱着头缩在角落里。   要不是睡熟了脚不听使唤伸了出来被他不小心踩了,她是不是准备在门口呆一晚上啊?姚雪你真够可以的啊   “脚都要被你踩肿了!你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姚雪蹲下身子揉脚,好疼啊。   她这么个大活人蹲在门口,看不到的吗?齐宣看着瘦瘦高高的怎么能那么重。 正文 第019章 欠你一次,以后还你啦。   而且蹲的时间有点长,头好晕,腿好酸哦。   齐宣一时间气极反笑,他还没算账呢,她倒好,来了个先发制人,那委屈的控诉模样让人不忍心责骂。   “你好端端的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头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宣伸手把她头上掉落的树叶拿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哥找你找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   姚雪仰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他,等待着下文,谁知齐宣微弯腰身将她打横抱起,正准备往屋里走。   “先生?!”管家听到门外声响,连忙出来,看到两人,阵阵诧异,姚雪不是回家去了吗?而且,看样子姚雪没喝酒啊,怎么又抱着。   岑秉见状,连车门都没敢下连忙开走,既然长官躲着姚雪,那势必有他的道理,幸好姚雪没看见他。   此刻溜之大吉是也!   ——————————————   “脚疼?等会儿用热水泡一泡就好了。”姚雪瘪着唇坐在沙发上,委屈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齐宣顺手把她的鞋脱了,抬头看她:“怎么了?你还委屈?”   “哼!”小脸一转,不看他。   “行了,差不多得了啊。”齐宣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朝佣人吩咐:“去打盆热水来,拿条毛巾。”   直到白嫩的两只脚丫放进盆里,太舒服了,姚雪这才吸了吸鼻子,闷闷开口。   “谢谢啊。”   “谢我什么?”齐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杯鲜榨的苹果汁,放到姚雪面前,这才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你要知道,谢谢这种东西最不中用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当钱花。”   瞬间,对他的感激之情烟消云散,可是现在她能有什么办法嘞。   “当我欠你一次,以后还你啦。”   齐宣勾了勾唇,摸摸下巴,好像这笔生意挺划算啊,至于到时候还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从什么时候蹲在门口的?”   姚雪拿起苹果这喝了几大口,这才回答齐宣的问题:“跑出来之后,我没地方去就跑来了。”   “你不知道敲门的吗?家里有人又不是没人,你用得着这么可怜蹲在门口,就差脖子上挂个失物招领被人领回去了,当做宠物饲养起来。”   齐宣一时间到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从来都不知道这小妮子可以笨到这种程度。   “我要是今天不回来,明天一早是不是就要接到管家从医院给我打来的电话了?”   “有那么严重吗?”姚雪嘟嘟唇,丝毫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站起身来看了看沙发上还可怜兮兮的某人。   “笨死你算了!”   “你才笨!”姚雪条件反射就是回呛齐宣,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太好,连忙拉住齐宣的一角,一副我错了的表情。   齐宣懒懒挑眉:“又怎么了?”他还能不了解姚雪?轻易不示弱的小丫头,肯定还有事求他。   “可不可以给点饭吃啊。”   这话刚说出来,见齐宣脸色骤变,她赶忙补充。 正文 第020章 我要把你吃穷了怎么办?   “我很好养的,给点炒米饭就行,没有的话方便面也可以,我不挑的。”说着还抱着自己的小肚肚,唉声叹气:“好饿哦。”   “你一天没吃饭?”   只见姚雪可怜兮兮的点点头,齐宣看着她的眸子差点没瞪出火来!   姚雪只觉得,喵的!又不是挨饿,你丫气什么!   “姚雪!说你笨都是抬举你了!”   干嘛啊,她一直蹲在门口哪有机会去吃饭啊,再说了她又没带钱……   ——————————————   姚承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时针刚好指向夜里十点。   “你还没找到吗?城南这边没她人影,你再看看城北那边怎么样。”姚承的声音带着焦急。   齐宣看了眼正吃得开心的某人,敛了眸色:“找到了。”   “找到了?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接她。”听筒里传来开车门和发动引擎的声音。   “她还在吃饭,饿坏了。”声音微顿,齐宣走过去把一杯苹果汁放到姚雪手边:“今晚留在这儿,还是回家?”   姚雪仰头看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祈求,恳切的目光让人不忍心拒绝,齐宣看她一眼继续跟姚承讲电话。   “好,行,我知道了,明早我就亲自把她送回去,没问题,你放心。”   终于挂了,姚雪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继续吃,能逃一天是一天,现在她家老爹肯定还在气头上,她才不要回去踩地雷。   “怎么样?”齐宣拿了一双筷子吃了口姚雪刚刚点名让做的豆角烧茄子。   恩……有点咸,她怎么就吃的那么开心。   “吃饱,喝足,睡觉,人生三大美事。”说着嘴里还塞得满满的,伸手去夹糖醋里脊:“很好吃哦,齐家哥哥你简直太幸福了,家里有这么棒的厨师。”   “咦?”看着齐宣端了一碗米饭坐在对面吃,姚雪有些诧异:“你也没吃饭?”   “找了你一下午,我去哪儿吃饭?”齐宣抬眼看她。   “唔……那你多吃一点,呐,给,这个最好吃了。”夹起一大块香辣鸡块丢到齐宣碗里,自己有乐呵呵的继续吃饭。   齐宣拿筷子敲了一下她正在夹菜的动作:“谁问你吃的了?我问你对你爸说的相亲的事怎么看。”   “咱们能不说这个吗?”   谁知,齐宣放下手里的碗看她,姚雪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总不可能一直不回去,待在你这里吧,我这么能吃哪天把你吃穷了怎么办?”   这厮不是说自己现在是无业游民吗?唉......现在换过来她这么蹭吃蹭喝好像是不太好哈。   “倒也不是不可以……”齐宣缓缓勾唇,淡淡出声。   “啊?你说什么?”姚雪却没听清楚,也没太在意,抿了抿唇,自顾自的开口:“其实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结婚的,我才多大呀,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才不愿意被束缚呢!”   “可是……”   刚回B市没几天,就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除了她家父上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长官大人! 正文 第021章 他的唇很冷,不像他的为人。   “你也知道的,跟祁晋琰领证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鬼样子,感觉从一开始我就掉进了一个圈套里,我甚至都怀疑那天安检出问题是不是他授意的。”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她的行李出问题了?当场翻不到违禁品还把她关到警局去了。   “哼!”一想到这儿姚雪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让我知道是他做的,我就祝他天天往医院跑,挂男科!”   “噗——!”一时没忍住,齐宣一口清茶差点喷出来,连忙抽了张纸。   姚雪眨眨眼看他:“怎么了?”   “这种话不要乱说的好……”齐宣放下手里的杯子:“如果哪天应验了怎么办?”   “就是要应验啊,不然还留着过年呀?”姚雪十分不理解齐宣的世界。   齐宣干笑两声,移开眸子,可是他不想应验啊……   ——————————————   夜深人静,微凉的风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吹拂进来,带动着窗帘微微晃动。   齐宣从二楼下来准备到客厅倒杯水,无意间转头却发现客厅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沙发上。   “啪!”抬手打开主控制开关,瞬间客厅一片澄明。   只见原本应该已经进入梦乡的人儿此刻穿着件白色浴袍蹲在沙发旁啃食西瓜,一时太投入竟然没看到齐宣下楼。   齐宣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吃啊。”哪个女生不是为了保持身材,入夜之后都不吃东西的吗?哪里像她这样,根本不知道吃饱是什么,仿佛整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吃不饱穿不暖。   “啊?”姚雪抬头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把瓜皮丢进垃圾桶:“我的消化系统太发达……”   齐宣扶额:“好吧,吃完早点睡。”作势准备转身上楼,谁知被姚雪拽住了袖子。   “怎么了?”他淡淡挑眉,眸间多了一丝疑问。   “我睡不着……”   很奇怪,她跟齐宣真真正正认识也不过是因为四年前他们兄弟几个的一次聚会。   那时她还是高三歪打正着缠着姚承跑了去,莫名和齐宣很聊得来。   可能是月色太撩人,可能是他眸底黑色闪耀太醉人,突然就是很想跟他聊聊天,无论什么都好。   “好,我陪你。”齐宣勾唇笑了笑,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到沙发上。   “谢谢……”姚雪乐得开怀,拿起果盘里的西瓜递给齐宣一块,自己接着吃。   齐宣接过西瓜,微微蹙眉看着姚雪,还吃?   “怎么了?”自己都快吃完了,他手里的还没有动,姚雪眨着眼睛看他。   “真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轻叹一声,抬手将她唇角残留的西瓜汁抹去。   四目相对,夜深人静,安静的有些过分。   或许是因为磁场的引力恰好在此刻达到顶峰。   也或许是因为压抑在心底的渴|望支配着他的动作快过理智。   诱人的气息靠近,略显冰冷的唇在一瞬间印刻而上,他的唇不像为人那般热情,倒有点像泉水一样,冰冷。 正文 第022章 要不,我吃点亏,你吻回来?   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像是钢钉一样将她钉在原地,半晌不知作何反应。   原来……以前物理课上老师说的短路就是这种感觉啊……   “啊!”姚雪惊叫一声,将齐宣推开,自己跳上沙发缩成一个团,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理智被悉数拉回,墨色眸底闪过几分懊恼。   “我……”   话音未落,姚雪出声蛮横打断:“你什么你!”她竟然被美色yòu惑,忘记第一时间推开!冰凉缱绻的味道似乎还游走在唇边……   齐宣倾身而下,双手撑在姚雪背后的沙发上,出声建议:“要不然,我吃点亏,你吻回来?”   姚雪气急,到底谁吃亏啊,齐宣声名在外,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可是她呢?她是初吻诶!   “你这样子,都不怕你妻子吃醋吗?跟你闹?你问别的女人你妻子都不介意吗?”   小丫头思维跳转有些快,他竟然有点跟不上了。   “你在婚姻期间的这种行为是轻|浮的!是不道德的!你怎么能这样呢?而且……我也已经结婚了……”   姚雪说到最后很无奈的提及了自己最不想承认的事情。   原来她关注的点是这些啊,齐宣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勾唇发问:“那么,你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抱歉今天智商不在线,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哦……这样啊。”惑人的脸颊上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你吃醋吗?”   “我喝酱油!”他都问的是些什么问题,有关系吗?   最后面对姚雪一脸大写的懵,齐宣摊了摊手,一脸事情已然解决的模样:“这不就结了。”   他的小妻子说了,自己不介意,而且也不吃醋。   姚雪拒绝跟他交流!刚才是突然疯了才会先跟他聊聊天!这哪里还是四年前那个齐宣啊,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摸不透的狐狸!   “好了……”齐宣放软了语气,抬手揉揉她细软的发顶:“我跟你道歉。”   小白兔需要哄哄骗骗让她自己上趟,不然一不留神跑掉了怎么办。   因为太过熟识,因为许多原因,场面也不好弄得太尴尬,姚宝宝深知进退荣辱。   好吧,握手言和,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就是这么好哄。   不一会儿,又开始了谈心话题。   “齐家哥哥……”姚雪抬脚踹了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爱你的妻子吗?”   齐宣半垂眼眸,眸光微闪看向身旁的人儿,那一副期待的模样,恍惚间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见他没有反应,姚雪叹了口气抱紧了自己,陷入自己的世界。   “反正我不爱祁晋琰,我想世界上应该没有女孩子会爱这样的男人,霸道,独断,根本不问你是怎么想的就设计了个圈套看着你往里面钻,这么久了我除了知道他是军区统委,他的副官叫岑秉之外,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这叫什么事啊,莫名其妙她就成了已婚,这离了以后不得是二婚啊,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齐家哥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正文 第023章 如果你愿意,这里会是你的家。   姚雪抬头看他,半晌摇摇头,自顾自的开口。   “我期待中的爱情是你爱我,我爱你的,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起码能有差不多的话题可以聊聊天,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想做什么?”齐宣开口,带着点点询问,直觉感觉她的回答自己并不喜欢。   姚雪一时间无措的睁着眼睛,懒懒的抬起眼皮:“我不知道。”   军婚,她能怎么办?如果祁晋琰不同意离婚,她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除了齐宣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如果她家老爹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嫁人了,还不得扒掉她几层皮啊。   好可怕……   “但是,我肯定是要离婚的……”姚雪话音刚落,齐宣身形一顿,眸间颜色耐人寻味。   “你怎么不说话?”终于感觉齐宣有些而异常,要是放在平时,他早就狠狠的开始奚落嘲笑她了,可是今天却异常安静。   齐宣微微抬眸看她一眼:“或许可以试试呢?”   “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连他人都没见过,再说了我对当兵的有心理阴影。”   “齐家哥哥,我真的很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逼着你强迫你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整天那么潇洒,来去自由的,还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比我好多了,现在都无家可归了,只好赖在你这里……”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出声埋怨,姚雪窝在沙发上感慨人生,简直太不公平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是她怎么能不对比呢?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到最后竟然没了声响,齐宣转眸看过去。   果然……睡着了。   无奈之间缓缓起身,将她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这世上有哪个人是没有烦恼的?他不过是将一切藏得太深,深到旁人看不出罢了。   柔软的床上,姚雪条件反射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安然入梦,齐宣哑然失笑,抬手拂过她的额头。   “如果你愿意,这里会是你的家,小乖,晚安。”   淡淡的吻落在额间,这一夜微风吹拂,她睡的格外香甜。   ——————————————   “统委,统委?”岑秉打报告进了办公室,喊了好几声愣是没把阳台上发愣的某人喊醒。   “报告统委!军区下达命令,五天后进行干部培训,您的名字在名单上!”   齐宣微微蹙眉,转过身来:“你当我是聋的吗?用不用给你配个喇叭?”   “……”岑秉表示很委屈啊,是您刚开始不理人的。   “还有事?”齐宣抬眸看他一眼,走到办公桌旁坐下。   岑秉仔细想想了想,好像没其他的事了,便摇了摇头:“没了。”   瞬间齐宣弯了眉眼,笑意浓浓,唇角微扬:“没了啊…….”   看得岑秉阵阵心惊,这是什么节奏,统委大人竟然对着他笑了,而且笑的这么开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发烧了?   “没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其他事忙完了吗?岑副官最近太清闲了,是吗?” 正文 第024章 旧情难忘啊?   岑秉大喊冤枉啊,夺门而逃,摊上这样的长官,他至少要少活十年,每天吓都吓死了。   “你又训岑副官了?”   霍庭尧带着笑意走了进来,岑秉冲出去一脸泪奔的表情可真是够……够有趣的:“瞧把孩子给吓得。”   齐宣懒懒抬眸:“有事?”   “没事啊。”霍庭尧很自觉地做到齐宣对面:“找你聊聊天而已。”   “如果霍少帅真的闲的厉害,我不介意向上级报告一下,帮你争取下一次到基层学习体验生活的机会,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   齐宣抬手把岑秉刚刚留下的报告拿了过来,随意翻看两眼,全程懒得看霍庭尧一眼。   “给你看样东西。”说着霍庭尧从内侧口袋掏出来一样东西递到齐宣眼前晃了一圈又收了回去:“怎么样?”   齐宣抬手打开抽屉这才发现照片不见了……   “咱先说清楚,这是你昨天走得急放到桌子上没来得及收的,我可没翻你抽屉。”   “哦……”齐宣淡淡应了一声,眸色淡淡,平静如水:“你喜欢就自己留下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霍庭尧瞬间没脾气了,谁知道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别告诉我你小子还旧情难忘,这都七年了,你祁晋琰可不是深情的人啊。”   旧情难忘?齐宣笑出了声,什么时候他们给的定义是这样了?   “我什么时候就跟她有过旧情了?”   霍庭尧甚是无奈:“行行行,我跟她有旧情行了吧?”不承认就代表没有发生过吗?   “我可告诉你,他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他也没说什么,但是为什么都毕业两年了,他突然间出手,这其间究竟是因为什么你恐怕最清楚吧?”   当初在学校,有谁不知道祁晋琰啊,生的俊朗,一双勾人的桃花眸长在那张脸上,一举一动满满的都是诱huò。   可惜,大学四年,跟在身边的女人除了那一位好像也没其他人了。   这不是谈恋爱,这不是旧情,这是什么?   齐宣敛了眸子,把照片拿了过来,眉目依旧,可惜这么多年了……   “你们都认为我喜欢她?”齐宣撇了撇唇,看向霍庭尧:“甚至认为我爱她?”   “不然呢?”霍庭尧挑眉:“你别告诉我,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话音一落,齐宣却暗了眸子,或许发生过什么……可是那些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如果对她是爱,为什么这么多年对她几乎没有半分想念,甚至不是前几日那事他都快把她忘了。   “如果我说四年,我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你信吗?”齐宣骤然抬眸,墨色眼底闪耀的光亮不容旁人质疑。   “开什么玩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怎么可能?”   齐宣淡笑出声,眸子划过照片:“相识这么多年,我何时骗过你?”   霍庭尧愣在原地,这是他们之间的生死约定,无论何时都不会对对方说谎:“那为什么……” 正文 第025章 我其实跟杀猪的差不多。   “呵……”齐宣冷笑出声,为什么都在传他们在谈恋爱是吗?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成了。”霍庭尧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不可追忆,不然对当下的人不公平。”   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还摆摆手:“改天找个时间一起喝一点吧,很久没跟你好好聚过了。”   这世界上最难还的债恐怕就是情债了。   谈恋爱啊还不如去弹个棉花!   ——————————————   “您好,请问您是沈先生吗?”礼貌询问的声响,对面的男人微微抬头,笑容友好“是。”   “哎呀,终于找到了。”姚雪瞬间破功,把背上的包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我跟你说这家餐厅在B市有很多分店,你光给我说了个名字,害我一通好找。”   像是被对方的自来熟惊到了,唤作沈先生的人带着歉意点点头:“是我疏忽了,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姚雪摆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一副大度的模样:“咱们长话短说哈,我知道你也时间有限。”   谁知对方竟然眼眸含笑,一副好心情的模样:“鄙人今天恰好空闲,姚小姐不用太急,咱们边吃边说。”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闲聊……要不是被逼的,鬼才会来相亲啊。   “听说姚小姐是S大的高材生?”对方很绅士的替姚雪填满面前的茶杯:“S大可是国内最顶尖的医学院了。”   “呵呵……”姚雪装傻赔笑:“您谬赞了,其实我这个专业跟杀猪的差不多……”   都是动刀的,人家用的是砍骨头的大刀,她用的是稍微精巧一些的手术刀罢了,一样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个无业游民,回来这么久,学校那边的介绍信还没回来,还没去医院报道呢。   而且,她的临床好像也用不到这些玩意。   “姚小姐可真是风趣啊。”   “啊?”姚雪一时有些懵,哪里风趣了?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沈先生啊,你应该知道今天这个相亲是我爸爸和您父亲安排的,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也是不想早早就结婚的对吧?”   在她的意识里,成功人士结婚一般都是三十好几了吧,他们会感觉婚姻是一种拖累,所以主观臆断,对面的沈先生本身也是不愿来相亲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   “您看,刚好是不是,所以……”能不能达成共识咱们各退一步,也不为难对方了。   可惜后半句话尚未出口,就被门口的经理一声吆喝打断了。   “这不是宣少爷吗?您今个儿怎么有空屈尊就驾来我这小地方了……”   姚雪闻声看过去只见经理点头哈腰,将一袭墨色的男人引进店里,他身后好像还有一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齐宣眸色微闪,微微侧过身子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正文 第026章 雪妹妹是我女朋友。   “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丢下一句话,齐宣抬脚朝靠窗的那个座位走去。   霍庭尧站在原地,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不过几天不见而已,自己的小妻子就去会别的男人了?   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抱歉,他读书有点少,词汇量积累很不够。   “你怎么来了?”姚雪看着靠近的身影,微微一惊,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   “你来这里做什么?”刚问出口齐宣就想到了究竟为什么:“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齐少。”对面的男人缓缓起身朝齐宣点头示意,齐宣无奈颔首示意。   圈里的人都知道齐家和姚家是世交,所以齐宣认识姚雪并不奇怪,关心姚雪安全也无可厚非。   “现在时间尚早,沈某会安全将姚小姐送回家。”现在不过八点而已,说晚真的有些牵强了……   姚雪连忙跳出来,一把抱住齐宣的胳膊,笑意盈盈:“不用麻烦沈先生了,他送我回家就好了,是吧?”说着另一只手还戳了戳齐宣的腰。   “是啊,不麻烦沈总了。”   “这怎么可以,今天姚小姐是来赴沈某的约,若是跟着齐少回去了,我不好跟令尊交代啊。”   适时的时候搬出来姚商乾,用长辈作为压制,姚雪莫名对他心生厌恶!不知道她反骨重吗?   “沈先生您恐怕误会了。”姚雪抱着齐宣的胳膊更紧了:“我其实……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我爸爸不知道这才安排相亲的,实在不好意思啊。”   齐宣半垂眸子看向身侧的人儿,满含笑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那副模样就像是看着心爱的人闹小情绪又无可奈何一样。   “最近雪妹妹闹了些小脾气,这才有今天的事。沈总恐怕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还没有跟长辈说,等到时机成熟会告知双方父母。很抱歉,你今天白跑一趟,也希望你能对我们的事情保密。”   说罢,齐宣带着臂弯里的小人儿堂而皇之上了二楼包间。   “你刚才胡说些什么啊?我跟你怎么可能?你当他是傻的啊。”一进包间,姚雪忍不住跳起来掐他脖子。   齐宣笑着将她的手握住:“我以为你那句话是暗示我这么说的。”   那句话?那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笨啊!我只是想让你证明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没让你说你是啊!”姚雪气不过继续掐他。   齐宣却勾了唇角:“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让我那么说的。”   “完了完了……”姚雪瘫倒椅子上装尸体:“没有默契了……”   “不管怎么说,我这算是帮了你吧?”不管过程如何,他只看结果。   姚雪抱着椅背不撒手,很不想承认他确实帮了自己,半晌才点点头。   “好啦,欠你一次,欠你一次。”怎么感觉自己总是欠齐宣的帐啊,再欠下去就还不清了。   齐宣却在一瞬间倾了唇角……小白兔一步一步自己往坑里跳,他不要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刚准备开口,却被一阵声响打断。 正文 第027章 那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大灰狼。   “啪啪啪。”包间的门被推开,霍庭尧拍着手走了进来:“精彩,我从来都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   姚雪看清来人的脸,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长!长官?!”就差敬一个军礼了。   霍庭尧摆了摆手,笑着开口:“这里不是统令部只有霍庭尧,晋……”顺口就准备喊晋琰,被齐宣一个眼神硬生生打了回来。   “齐宣你说是吧?”   “你们认识?”姚雪指了指霍庭尧又指了指齐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诧异。   齐宣却不回答,拿过菜单丢到姚雪怀里:“想吃什么,自己点,这家的剁椒鱼块比较好吃。”   霍庭尧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他可不止认识我,他好像还认识你老公祁晋琰呦。”   正在吃鱼的姚雪抬了抬眼皮,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惹得霍庭尧阵阵诧异。   “她知道我认识祁晋琰,但是不知道我认识你,所以见到你反应比较大。”齐宣适时开口,把手里剥好的虾丢到姚雪碗里抽了一张纸擦手。   意料之外啊,这可没意思了……   “最近没再去统令部吗?最近晋琰天天在办公室坐镇,你可以去堵他。”看戏的不嫌事大,霍庭尧朝姚雪透露消息,恰到好处。   “不去。”这一次姚雪断然拒绝。   “怎么又不去了?上次不是没找到人吗?”这要是不去了,他看谁的热闹去?   姚雪咬着筷子,半晌才开口:“我得构思个方案出来,不能贸然行动。”对待整天带兵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套路就能对付的了的。   齐宣差点笑出声,把面前的鱼块夹到姚雪碗里:“多吃点,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吃饭,夜宵也免了。”   姚雪装作听不见,一个劲开始扒饭吃菜,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个儿的胃啊。   同时她也开始筹谋自己的惊天大阴谋!以为她就好欺负啊?   这婚她离定了!就不相信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想做又做不到的事。   霍庭尧心里为姚雪默哀三秒钟,小可怜,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大灰狼啊。   ——————————————   “呦,这才几点你们都来齐了?”蒙蒙亮的天色,对于夏天的B市而言不过早上五点左右,齐宣难得中规中矩穿了一身墨绿,看起来正式了那么一点。   “祁统委,上头命令七点到基地,我们这才赶了个大早,不然准得迟到。”驾驶座的下属笑着把车门打开请齐宣上车“一年一次的干部培训,今年提前了至少有半个月,我这差点给误了。”   “您怎么连行李都不带啊?”   起码有十天的时间要吃住在基地,可是齐宣倒好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   “带什么?”他淡了眸色:“带那么多行李都是多余,轻装上阵我乐得自在。”   不是有规定吗?不能使用任何通讯设备,不能着便装,不过十天而已凑合着就过去了。   一直都听说这B市统令部的祁晋琰统委生性不羁,活的洒脱,今个儿一见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正文 第028章 你帮她那么多次,已经够了!   齐宣微弯腰身,一只手撑在车门上正准备上车,却不曾想身后传来呼喊的声音。   “统委!统委!”岑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齐宣身边,一边喘气,一边把手里的手机递到他眼前:“有个号码不停地打来电话,已经三四个了。”   刚才齐宣非要把手机留到他这,说什么到了那儿还得上交,还不如给他多方便啊。   可是……您倒是方便了,我这做手下的可一点都不方便。   齐宣转过身来,挑挑眉,这个点给他打电话?不是骚扰电话就是有什么急事,抬手接过,那边人的语速很快,很急,像是事发突然,无奈之下才劳烦齐宣。   短短数句,齐宣眉头紧促,唇角绷紧,反手挂断电话就转身朝统令部大楼走,脚下的步子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岑秉一时间慌了,紧随其后。   独留统令部外面的接送人员一脸懵。   “你不是走了吗?”霍庭尧听到动静从休息室出来就看到齐宣上了楼:“怎么还不理人啊?”   直到齐宣再度从办公室出来,霍庭尧看清楚他手里拿的东西之后,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拦在了齐宣面前。   “让开!”齐宣冷冷抬眸。   “你不能去!”那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他去胡闹?:“你要是去了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后果你没想吗?”   齐宣冷笑出声:“后果?你现在跟我提后果?看来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吧?这次上面给我安排下来的培训任务恐怕也是别有用意吧?”   支开他,十天时间什么都能办好,等十天后他回来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倒是心有余力不足。   可真是一步好棋啊,就算是他齐宣都没有料到。   霍庭尧蹙了眉:“你要理解校长的苦心,他也是为了你好。”   “你可真是他的好学生,处处帮他说话。”齐宣淡淡出口,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浓烈的讽刺,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原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阴谋,原来上次在学校齐振华答应他的事完全不作数。   “祁晋琰!”他们同窗公事十几载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伤人伤情!   连名带姓,霍庭尧从不曾这么喊过他……看来话说的确实有些重了。   “抱歉。”齐宣别开眸子,淡淡的道了一声歉,避开霍庭尧朝外走去,却不曾想被他挡在门口拦住了去路,半分都不肯移开。   “你跟我怎么说话都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是你不能不明是非,看不清真假!”这件事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一旦插手百害而无一利。   “我知道你祁晋琰是什么人,重情重义!她当年是救过你一命,但是你帮了她那么多次,已经够了!”   一条命和多次出手相救完全可以相抵,难不成要让她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纠缠你一辈子吗?   “既然你说了,你对她没有旧情,你没有什么欠她的,何必因为她跟校长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正文 第029章 看来这一次,我是真不用去了。   齐宣猛地抬头,握成拳状的右手紧紧地攥着,脖颈上青筋暴起。   “你知道什么?”如果单单是因为一个她,又怎么会是这样?   事情一旦牵扯到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无论因为什么,无论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过得去!   七年前,齐宣和齐振华可以相安无事,七年后难道就不行了吗?   她于父子而言不过是外人,可是父子之间的矛盾怎么会只因为一个人就成这般局面?   半年了,他与家里的僵局持续了半年之久,霍庭尧以为只是因为一个她吗?他想卫熙恐怕还不足以有这个分量。   “我不知道,但是这次你不能去!除非你想被上面处分!”   “呵……”齐宣笑了,抬眼看他:“你以为,我想要这些吗?”   爬得那么高?身居高位?一手遮天?   如果可以,他有多想把这些加之在他身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这些东西于旁人而言或许是荣誉,可是对现在的他而言却是讽刺!   曾经的他也曾少不知事,一腔热血,争强好胜,得来的荣誉成为他最开心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却没有办法再这么想了。   “我……”霍庭尧却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看不懂眼前相识十几年的人了……   以前的祁晋琰不是这样的,起码半年前不是这样的。   “统委,统委……”岑秉急匆匆的从楼道跑来,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站在原地喊了声“少帅!”   霍庭尧拧眉:“什么事?”   “上面派人下来了,指明了要见统委……”岑秉回答的战战兢兢,他们都知道上面派人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墨色的眸底划过一丝了然,意料之中:“看来这一次,我是真不用去了。”   ——————————————   “先生,您不再睡一会儿了吗?”夜里凌晨三点才回来,现在也不过是早上九点钟,管家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齐宣隐隐有些担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一只手撑在额上,微蹙着眉毛。   齐宣至少已经十天没有回来了,这下恐怕会多呆上几天吧。   “不了。”墨色的身影靠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被关禁闭的日子可真不好受,真够磨砺心性的。   天天捧着本党章和管理制度看来看去,都快一字不漏的背过了。   半晌,管家端来一杯清茶给齐宣解解乏,顺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前几天姚家少爷送来的,说是找不到您的人,让我看到了给您。”   红色为主,金色勾边,精致的做工让人无法忽视,一瞬间撞进眼眸,他骤然心惊。   “您怎么了?”管家察觉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发问。   修长的手指打开红色的纸质卡片,上面的墨色人名一时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姚雪……”薄唇轻启,两个字却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先生!您做什么去?”   墨色的身影忽然起身朝门外走去,带着阵阵冷冽的气息。 正文 第030章 你丫到底帮不帮忙!   管家手足无措,无意间却瞥到他仍在茶几上的东西。   这不是订婚用的请柬吗?这么说来,姚家小姐要订婚了?落款日期正是今晚。   齐宣拿着钥匙朝车库走去,却不曾想一个转身竟被人扯住了衣角。   “齐家哥哥……”糯糯的声音响起,齐宣微微低头,就看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灰灰小手冲他笑“嗨,好巧啊。”   巧?如果没记错这里是他家门口,距离姚宅至少二十分钟车程。   “姚雪,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啊。”齐宣缓缓转身,眸色暗暗,上次蹲门口,这回蹲车库旁边,下回不得上房顶啊。   “我怎么了?”姚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齐家哥哥啊,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一定要帮我。”   很好,好得很,不过十天而已,她转眼就要和别人订婚了?有夫之妇的自知之明可是半点都没有啊。   “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我怎么帮你?”他淡抬眉眼,看着她蹙着眉毛,一脸纠结的小模样成心想要逗逗她。   “这不能怪我!”谁知道姚雪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齐宣诧异挑眉:“你意思怪我?”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突然消失这么久,我打电话打不通,到处都找不到你,没办法联系到你,我能斗不过我老爹吗?我能这么委曲求全先保住小命答应订婚的吗?”   “再说了,在B市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帮忙啊!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档子事吗?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你怎么就能突然间不见了,让我找不到你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爸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   姚雪小脸气的鼓鼓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就差双手叉腰站到马路中间,脖子上挂一个牌子写着泼|妇二字。   她委屈啊,她憋屈啊,关键时候都没一个人出谋划策。   找了他多少回都不见个人影,跟人家蒸发了一样,指不定是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男朋友有你这么当的吗?你女朋友都快跟别人订婚了,你玩失踪啊!”姚雪抓住齐宣曾经的话柄开始大做文章。   一声声控诉,不带停歇,像是疾风骤雨,倾泻而出。   压抑了那么久终于找到控诉的对象,不把这口气出完,不肯罢休。   齐宣眸里划过一丝懊恼,笑的无奈,心里五味杂陈。   她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第一个觉得可以共同面对的人是他,不得不说他是欢喜的,是开心的,毕竟这说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一般。   可是,她不知道,齐宣有多么不想以兄长的身份,朋友的身份介入她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个身份是丈夫,是这一生都值得依托的人。   “你还笑!你竟然还笑!你知不知道,我这要是一订婚,我跟祁晋琰结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呢?搞不好我就重婚了!你懂重婚什么意思吗?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一句话,你丫到底帮不帮忙!” 正文 第031章 好,嫁给我。   姚雪气的跺脚,看着他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那个咬牙切齿啊!   可是依旧见某人眸色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就气的牙根痒痒,但是有不好直接发作,毕竟有求于人啊!   “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个沈先生!文绉绉的模样简直没法说,你就这样对待口口声声当做亲妹妹的我啊!”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姚雪气急“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敢从你楼上跳下去!我死了不要紧,我就是要败坏你的名声,姚家千金订婚宴从齐家大少爷私宅坠楼!我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咦?好像不对劲,他已经有老婆了,那就换一个。   “我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齐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指了指楼顶,看看她,目测了一下高度:“这种高度摔下来最多截肢,当然前提是你不势头朝下摔个脑浆爆裂。”   “我——!”姚雪被齐宣一句话呛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回呛他,只好瞪大眼睛盯着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好了。”齐宣收了笑意,再不见好就收恐怕小家伙就生气了,微弯腰身将她揽抱入怀,扣在胸口:“是我的错,我不该消失那么久,不该不管你,不该让你就这样和别人订婚,是我的错。”   许是怀抱太过温暖,温暖到有让人顷刻间热泪盈眶的作用,泪水掉的那么猝不及防……   “就是你的错!你的错!”任性的埋怨,语气带着撒娇,浓浓的暧昧,她却不自知。   天知道这十天她是怎么过来了,天天抱着手机却一通电话都打不通。   从S市回来这快一个月里,第一次感觉自己那么那么的孤独,那么那么的害怕,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一个帮她筹谋的人都没有。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华丽的嗓音,满满的宠溺,从不掩饰对她的纵容:“我的小乖最乖了,不哭,本来就丑,再哭就嫁不出去了。”   姚雪哭着笑出了声,哭笑不得或许就是这种状态吧。   “再说我丑,到时候嫁不出去嫁给你啊!”   “好,嫁给我。”   半真半假间,模糊了视线,有些事情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   ——————————————   “呵,我这刚开机就接到你电话,可真是荣幸之极啊。”男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将手机扣在耳边,站在原地,唇角带着那抹常年不变的笑意。   “我给你的请柬你看到没?”姚承开门见山,不跟他废话,跟他废话,这货能跟你贫好几个小时不带断顿的:“这几天你去哪了?哪哪都找不到你人。”   “请柬啊?”齐宣勾了勾唇,扫向茶几上的红色纸质物体:“没看到,怎么了?”   缩在沙发上的姚雪抱着小毯子就盯着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今晚姚雪的订婚宴,你来不来?”   “哦……”齐宣应的颇有深意,扫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姚雪,缓缓出声。 正文 第032章 和我订婚还委屈你了?   “恐怕不行,今天有些事需要处理”   “姚雪素来跟你关系好,你都不怕她怨你?”   齐宣笑出了声:“我去了倒是怕她怨我……”   直到齐宣挂断了手里的电话,坐到身边,姚雪还抱着怀里的小毯子发呆。   “想什么呢?”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傻了?”   姚雪条件反射就想踹他一脚,奈何如今身在屋檐下,硬生生忍住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敢在订婚当天跑出来,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齐宣拿了桌上的纯净水喝了一口。   刚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发现姚雪眼神一直盯着他,而且还是看怪物的表情:“怎么了?”   “你喝的是我的水。”姚雪十分嫌弃的一把捞起杯子抽了张纸巾,擦擦擦。   “你现在可在我的地界上,怎么着就成你的了?”齐宣缓了缓神看她:“再说了……”   墨色的眸子,目光带着点游离在她粉色的唇上扫了一圈,一切不言而喻。   亲都亲过了,喝口水罢了。   姚雪羞愤至极!“去死!”抱着手里的毯子猛地从沙发上跳起,连人带毯子把齐宣罩在里面一阵狂揍。   差不多等姚雪消了气,齐宣好脾气的摸摸她的脑袋:“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姚雪抛却前仇旧恨十分狗腿的凑到齐宣身边。   片刻耳语过后,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你疯了吧?你别是吃错药了吧?”   他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齐宣靠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慵懒的窒息,那副架势感觉就是你死你活与我无关的节奏。   “你别啊,这个主意不行你想想别的办法啊。”   “你觉得还有其他办法?比如我帮你逃掉订婚,你被全城通缉?自此之后,你成了B市红人?或说最近娱|乐圈不景气,你准备凑热闹?”   姚雪泄了气靠在沙发上,照齐宣这样说肯定不行啊,但是刚才那个也不行啊。   “和我订婚还委屈你了?”齐宣无奈开口,说得好像自己牺牲多大一样:“你这破事除了我还有谁帮你?”   如果说她真的觉得好委屈怎么办……   齐宣突然间做好了,一副正经的跟她分析形势:“你跟祁晋琰的事不想让你爸知道吧?你是不是也不想和别人订婚?你是不是还想争取时间跟祁晋琰离婚?你是不是缺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是啊……”姚雪不停的点头,他说的都对,都是现在她顾忌的。   “首先,你要是订婚了,祁晋琰那事肯定瞒不住了吧?先不说沈家那边怎么想,最起码你爸这关你过不了。其次你要是跟姓沈的订婚了,咱们退一万步讲,你和祁晋琰的事没被发现,但是你能告诉姓沈的这事吗?”   姚雪不自觉蹙了眉毛,抿紧了粉唇。   “再者说,你不是缺出谋划策的人吗?名正言顺帮你出主意不是正好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陷阱阴谋的感觉? 正文 第033章 好了好了,别咬了。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像是没料到她突然这么问,齐宣微愣一秒,小丫头学聪明了啊。   “你别告诉我,你纯粹就是帮我的忙,我可不觉得你能那么好心……”   商人做事都讲求利益二字,不可能白白的付出劳动,挖空心思,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别人不会,齐宣更不会,姚承在她面前可没说齐宣过往的种种事迹。   比如:最初从商在餐饮行业吃了亏,转眼就下了血本,不惜耗费数年最终把竞争对手踢出B市,自此齐氏独占鳌头。   再比如:当初政府竞标一块土地,他硬生生把城中区的价格压到了郊外十里八村的地价,转手翻了好几番抛给了竞争对手。   如果你的竞争对手是齐宣这样的,你得一百个小心,稍有不慎血本无归。   如果你的合作伙伴是齐宣这样的,你更得一万个小心,省的一不留神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雪妹妹竟然这么想我?”齐宣捧心状:“是我做人太失败,还是……”   没等他说完,姚雪就出声打断:“当然是你做人失败!”   大眼瞪小眼,到最后齐宣败下阵来,无奈轻笑,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着语气:“我结婚的事先不能告诉家里。”   姚雪瞬间眉毛挑的老高:“搞了半天你跟我一样啊。”   玩地下站?这样岂不是有威胁和合作的筹码了?   “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十二岁很尴尬的年龄:“家里的老太太和老爷子就盼着我带孙媳回去给她瞧瞧……”   “那不是正好吗?”姚雪眨眨眼睛,家里盼着,他这里又结婚了,不是两全其美,有什么不能告诉家里的:“你该不会喜欢上哪个场子里……或者恋上了什么特殊身份的……”   脑洞大开,姚雪笑的好生暧昧,齐家大少爷玩得开可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去你的!别乱想,哥哥我这么洁身自好。”齐宣抬手照着天灵盖就是一巴掌,他再不济也不能喜欢那样的吧?这小丫头可真会想。   啧啧,姚雪嫌弃的看着他:“所以说,咱们两个互相做对方的挡箭牌是吧?”   齐宣瞬间倾了唇角,终于上钩了。   这样做双方家里都能安心,而且还能争取到许许多多的时间干她的大事!比如:祁晋琰!   齐宣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我以为你智商到冰点了,没想到高了那么一点。”   “齐宣!你不损我活不成是不是?”虽说三句离不开挖苦,虽说这么多年早就免疫了,但是!她也是有底线的好不?   眼瞅着姚雪炸毛了,齐宣却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眸里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气的牙根痒痒,姚雪扑上去就是一口!   “好了,好了,别咬了……”齐宣扣着她的腰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到沙发下去,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那姿势却是任她为非作歹。   最终,看着齐宣脖颈上留下的一排齿印,姚雪心满意足。 正文 第034章 要玩就玩大一点,不是吗?   “先生。”管家从门外进来,看到这场景有些尴尬的别开了眼,自家先生可真是,玩得开啊,对姚家小姐的纵容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他们成了也是一桩美事,只是现在看姚家小姐好像没这意思,自家先生他也看不通透了。   “刚才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手机打不通,便打到了别墅的座机上,我替您接到了书房。”   齐宣点点头,起身朝书房走去,不过几步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姚雪,勾唇笑笑,冲她眨眨眼:“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机不可失呦。”   “知道了,接你的电话去吧!”姚雪扔过来一个抱枕,齐宣侧身避过笑的纵容。   或许姚商乾说的很多话他无法赞成,但是有一点……   姚雪在他的纵容下好像一直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姚小乖。   “晋琰啊,晋琰哪,你怎么还不来?关了十天禁闭不知道什么叫走路了吗?”   齐宣刚踏进书房就听到霍庭尧的声音通过外放充斥在整个书房里,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声。   听在耳朵里有那么一丝丝欠扁。   “晋琰啊,你这样可不行,改天军区实战演习,单兵作战山地越野,我给你算个名额哈。”   还是得不到回应,霍庭尧继续自顾自的在哪儿自言自语。   “好啊,咱们一起去,还是原来的规则,我陪你。”齐宣关了书房门,唇角衔着一抹笑意在书桌前落座。   那边的人猛地起身像是打翻了手边的水杯,一阵手忙脚乱。   终于安静了下来,霍庭尧笑着开口:“我可不依你,你那种玩法能要去半条命。”   围着统令部后山跑上大半夜,累成狗,简直要命。   “玩就要玩大一点,霍少帅您说是吗?”   隔着一个电话线,霍庭尧甚至都能感觉到齐宣唇角上扬的弧度和脸上挂着的笑容……   满满的都是恶意。   “行了,不跟你贫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上边对那件事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降职处分,观察一年,没什么大问题,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   “这次不能怪校长动手,看调查结果这次可真就是她的问题。”   齐宣淡了眸色:“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关心,那天早上是谁急冲冲的就要去A市的?”没等齐宣回答,瞬间换了话题:“对了,你的处理意见我也给你发到邮箱了,你记得看看,别说我没提醒你。”   终于,齐宣出声打断:“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啊,当然不是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霍庭尧一拍额头:“果然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上面说你得写五千字检讨,记得下周一发给我。”   “滚!”齐宣轻吐一字,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霍庭尧哑然失笑,每次都是他被堵到哑口无言,这次终于轮到齐宣了。   齐宣敛了眸子,半晌抬手移动桌上的鼠标,邮箱里的文档跃然入目。 正文 第035章 这是考虑的差不多了?   好像没有了伪装,将原本的外衣统统卸下,曾经的都是一场笑话,什么都值得怀疑,什么都想要怀疑。   卫熙啊,你本不是这番模样。   “咚咚咚。”敲门声出传来,齐宣抬眸看过去,发现姚雪抱着怀里的毯子靠在门框上盯着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准备带着我的毯子沿街乞讨,晚上睡天桥底下跟无家可归人士蹭口馒头?”齐宣笑着靠坐在椅子上,一派慵懒的模样,唇角上扬的弧度好看的令人窒息:“你先问问毯子愿不愿意,贵贵的,弄脏了不好。”   姚雪很想翻个白眼表示自己内心此刻的万种嫌弃,怎么不抠死他!   “考虑好了?”修长的身影起身,缓步而来带着熟悉的味道,身后的阳光装点着他的身影,更加挺拔,一时间英气逼人。   一瞬间,姚雪屏住了呼吸,竟感觉心跳快了半分。   他突然倾身而下,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都能嗅得到他呼吸里淡淡的清香味道:“咱们这叫临时组合,互利共赢,雪妹妹可半点不吃亏呦。”   姚雪唇角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呢,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   “看来……是考虑的差不多了。我以为你得磨到天黑,看样子大学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起码思考的速度变快了。”   他这是变相的说她思维缓慢,智力有限吗?   “别动。”齐宣淡淡出声,华丽的嗓音自带三分笑意在耳边响起,墨色的身影缓缓靠近,姚雪瞬间僵在原地。   “消化系统确实比一般人的要发达啊……”只见他修长手指划过姚雪唇角,带下来一粒西瓜子。   姚雪瞬间红了脸颊,恼羞成怒踹他一脚转身跑开,看着她几近逃窜的身影,唇角笑意更浓。   ——————————————   “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姚雪扒着车门朝外望去,高架桥上各种各样的车堵得满满当当,B市的下班高峰期,名不虚传。   简直就是水泄不通,眼看着骑着自行车的人们穿行自如,姚雪心里就不痛快。   “让你早点走,你非要磨蹭到现在。”眼瞅着天都快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齐宣抬眸看过来,冤枉啊。   “是谁抱着沙发不松手的?是谁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堵在门口,不敢出门的?”现在到头来却怪他了?栽赃嫁祸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及。   “我……”不是因为紧张吗?你去问问有哪个女生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紧张啊,不考虑再三的啊,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乖。”齐宣抬起右手摸摸她的头顶:“哥哥护着你,怕什么。”   “就您那二两肉?我怕护不住。”说实在的齐宣又高又瘦,看起来一点都不经打:“我爸下手可狠了,小时候打我一顿,抡断了两根扫帚。”   姚雪自顾自的陷入悲痛的回忆里,身边的男人什么时候解了安全带覆过来都没反应。 正文 第36章 雪妹妹,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你干嘛?”   修长的大手撑在姚雪身子两边,眸子扫了一圈:“好像是护不住啊。”抬手就捏了捏她的脸颊:“啧啧,该减肥了啊。”   姚雪一个挥手,打掉!周围的温度好像高了许多。   “吃进去的都体现在身上,这叫成就感!”   就在两人堵在高架上半天下不来斗嘴的时候,姚宅早已炸了锅。   订婚宴当晚女主角消失不见,宾客到场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始终是四散攀谈攀谈再攀谈。   渐渐地有些人坐不住了。   “老姚啊,你家闺女这是怎么回事,都打扮了大半天了也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还不知道老姚家的闺女?大大咧咧的跟个假小子一样,哪里知道害羞啊。”   姚商乾笑着点点头,倒也不知那两句话是有意夸奖还是无意贬低。   “她哥哥已经去催了,应该快了。”   此时的姚承站在姚雪的房间,手机,钱夹都在唯独不见了人影,一个不留神人都跑没了。   不带这些东西,在B市跑出去,只有一个可能性!姚承转身就往外走,楼梯旋转间透过大开的落地窗瞥到了大门外奇怪的一幕。   “走不走?”齐宣抬脚踢了踢姚雪的鞋跟,临到家门口了,姚雪害怕了,说什么都不走蹲在地上耍赖。   “我不去,我不去,我后悔了还不行吗?”里面那么热闹,谁知道她老爹都把谁请来了:“咱们这么去了不是给他们摆难堪吗?”   齐宣摸摸下巴,看着她点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颇具赞同感,转身就走:“以后别哭着喊着让我帮你啊。”   “不要!”姚雪扑上去抱着齐宣的腰:“我害怕啊,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这一次连我哥都站在我爸那头,我爸就是趁着我妈不在的功夫要把我塞出去。”   “利弊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是你不进去。”齐宣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摸了摸姚雪的头顶“哥哥我这一回帮不了你了。”   那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得姚雪心惊胆战,要是没了齐宣帮忙,她一个人孤军奋战,那惨状…….   姚雪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怜。   “行了!走吧!”还没反应过来,姚雪整个人被齐宣打横抱起,抬脚就进了姚宅:“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不能擅自行动,不然,我就把你丢到锅里油炸!”   夜色深深,嗓音沉沉,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呦,各位都在呢?看来今个儿一次到位,也省的我和雪妹妹挨家挨户通知了。”   带着戏虐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墨色的身影带着身后浓郁的夜色缓缓而来。   皮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一声声撞在心坎上,这步伐沉稳的有些过分。   伴着夜色,穿过熙攘的人群,如同最闪耀的墨色星盏,傲立在人群之中。   “齐少?”在场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正文 第37章 我俩情投意合,找各位做个见证。   浅笑颔首带着浓浓笑意,淡然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不愧是纵横商界近十年的模样,退出了商界也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不可否认,眼前的男人是优秀的,不可置疑,眼前的男人看似平易近人,却是最不好说话的。   转眸顺便看到了他怀里的人:“这不是……”   这不是今天的女主角吗?怎么此刻在他怀里?   姚雪小脸通红,拍拍他的肩膀,表情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齐宣倒也不勉强放下她,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既来之则安之,上了断头台哪有逃跑的机会!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姚承蹙了眉疾步而来:“你干什么?”本来说今晚不来的人不单单来了还带着姚雪以这么暧昧的方式来了。   “你说说我能干什么?”齐宣倾了唇角,眸间笑意浓郁:“我与雪妹妹情投意合,今天想来做个见证罢了,不欢迎?”   “你开什么玩笑!”被好友的话惊了,姚承怎么都不相信眼前的两个人能情投意合?   若真是情投意合,除了玩还有哪样能合拍的?哪次不是一见面就掐?你死我活的模样他都不敢靠近。   齐宣挑了挑眉,墨色的眸子扫过一周,半晌笑出了声:“你们也当我开玩笑?”   “齐宣,别跟姚雪胡闹。”姚商乾适时出声,到没有过激的反应:“姚雪喜欢玩,你也不能陪她这么闹啊。”   齐家少爷和姚家小姐关系好的跟亲兄妹似的在B市谁不知道啊,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是今天这场合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伯父,我可半点都没开玩笑啊,我待雪妹妹如何,您可是看在眼里的又怎么能说我在陪她胡闹,更何况我的为人恐怕您再清楚不过了。”   齐宣喜欢开玩笑,但从不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一时间,姚承竟也有些看不懂齐宣了……   “姚雪,他说的是真的?”姚承蹙眉看向始终躲在齐宣身后的小人儿,那一副乌龟似的模样让人看着十分恼火。   往昔的好兄弟摇身一变成了妹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恐怕在场除了姚承没人体味得到,原以为就是那般,却不曾想却是这样。   齐宣转身将姚雪护在身后:“别问她,问我。”   声音不大,却足可以让全场的宾客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副宠溺呵护的架势看的真真切切。   一时兴起还是真心相待,好像一时间也说不准了。   谁不知道他齐家大少爷是为情场浪子,谁不知道他齐宣有多少风流往事,潇洒不羁俨然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半年前辞去了齐氏总裁的位子,从此在B市神龙见首不见尾,往返流连风月场所也总不见他踪迹。   半年后突然出现选择了这么个场合,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谁又能读得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来都是满眸笑意的模样,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样子,可是他究竟有多么果敢狠辣,商界里的人都知道。   今日此番,欲意何为? 正文 第38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姚商乾正色打量了一下两人,深深地眸色顿了顿,微微转身冲在场宾客出声:“小女一时贪玩,烦扰诸位百忙之中前来观礼。就今日之事,姚某改日定会派人上门赔礼道歉,送上一份薄礼。”   话音未落,家中管家和仆人便已会意,面带笑意将宾客向外请。   “小沈啊,实在是对不住,你父亲那边我改天亲自去解释。”   若非姚商乾出声提及,恐怕大家都要忘了,今晚原本的男主角。   “不妨事。”只见唤作那日在餐厅约见姚雪的男人敛了眸子,带了些许笑意。   “原本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既然我有情姚小姐无意,那还是不要强求的好,伯父不必自责,家父那边晚辈去说便好,天色已晚便告辞了。”   一派儒雅公子,风度翩翩的模样,姚雪缩在齐宣身后不作声,果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君子不夺人所爱,本以为齐少那日是在说笑,却不曾想是在下多虑了”   “我以为沈总是贵人多忘事。”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像是没听出齐宣的言外之意,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倒是干净利落,不做纠缠。   ——————————————   “爸爸……”外人退散,此刻的姚宅大厅里就剩下自己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过如此。   “闭嘴!”姚商乾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乌云密布的程度把姚雪吓得半死。   安静,偌大的家里一改平日的吵闹,此刻安静的有些过分。   少有的沉寂在空气里飘荡开来,压抑的让人窒息,大厅中间的琉璃水晶灯折射出冷冷的光芒,将夏夜的晚上映衬得有些寒冷。   “怎么回事?”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齐振华裹着夜色踏进大厅,眉眼凌厉着扫过一周,看到齐宣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齐宣淡抬眉眼,却未曾作答,意料之中。   原来,这么久不说话,是为了等齐振华来。   “哼!”姚商乾难得对齐宣冷了脸色,转身对齐振华出声:“老战友啊,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齐宣对小女抱着这样的心思?”   齐振华看着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的两人,再看看一派旁观姿态的姚承瞬间会意。   “你简直胡闹!”平日里怎么折腾都随了他去,前几天把他拦下没能去成A市,今个儿就要给他演这么一出吗?不知道什么叫做丢人?   齐宣一时间笑出了声:“姚伯父说我胡闹,您也说我胡闹,可真是冤枉啊。”   说着扣紧了身侧人儿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揽在身边:“我同雪妹妹情投意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缘分你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怎么能说我这是在胡闹。”   一旁的姚承蹙了眉,怎么总感觉今天的齐宣有些不对劲,话语言行里多了一点赌气的成分。   姚雪是他妹妹没错,同齐宣关系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真就一点都不挨边。 正文 第39章 何必这副模样?   他们真正认识也不过是姚雪高三的时候。   “好好说话。”就连齐振华也感觉到了齐宣话里的不对劲。   一瞬间,齐宣弯了眉眼,唇角上扬的弧度让人看了阵阵心惊,都说他是勾人的,魅惑的,那双桃花眸配合着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这世上的妖孽!   难怪游走在情场之上游刃有余,淡笑勾唇间看起来毫无威胁,可是熟识的人都知道那笑意下已是浓浓杀意。   将姚雪托付给这样一个人,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姚雪,过来。”姚承适时出声,冲姚雪的方向微微蹙眉。   “哥……”剑拔弩张的感觉,透过微凉的空气沁入皮肤,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奈何体积庞大无法承受:“这件事,我过后再跟你解释哈。”   “解释?”姚商乾抬手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姚雪瞬间站在原地不敢言语:“你现在就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大了,翅膀硬了,一声不响你就给我逃婚!”   姚雪委屈的缩在齐宣身后:“哪里逃婚了……不就是订婚吗?而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学会顶嘴了?”姚商乾猛地起身,吓得姚雪抓紧了齐宣的衣服,一边往后缩一边伸出脖子冲自己老爹大喊:“你给我订婚的时候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啊!”   姚商乾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姚雪的方向扔过去,齐宣闪身将姚雪抱在怀里,大手紧紧地将她的小脑袋扣在胸口。   烟灰缸打在骨头上闷声作响,掉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清脆的声音回响开来。   姚雪一瞬间红了眼眶,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感动的,从小到大除了姚承,齐宣可是第二个父亲动手揍她把自己护在怀里的男人。   瞬间好感蹭蹭蹭往上飙升,什么合作关系,什么挡箭牌啊,统统抛到脑后。   “你……”姚雪抓着齐宣胸前的衬衫,抬头看着他,话还没有出口便被打断:“乖,去外面等我,等下带你回家。”   他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脸色不改,神色不变,姚雪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被砸到了。   “去吧,没事。”他抬手拍拍姚雪的后脑,唇边笑意不减。   作为旁观者看在眼里,这样一幅画面怎样都是鹣鲽情深的表现,好似他们真的很恩爱一样。   姚雪红着眼眶转了一圈这才朝外走去,姚商乾正在气头上,姚承也一改往日护着她的模样,她现在留下也是添堵。   齐宣站在原地目送着姚雪走出姚宅,这才敛了眸色。   “姚伯父想要解释,尽可以问我来要,何必为难雪妹妹,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   简单的话,但是齐宣说出来却多了一层深意。   一时间,姚商乾,齐振华面露难色。   “呵……”齐宣轻笑一声:“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现在又何必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就算知道这次订婚于他不过是个激将法,他不还是来了吗? 正文 第40章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如你们所愿,又何必这副模样?   “齐宣,你……”姚承冷了眸色,虽然他听不懂齐宣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通过这些话还是能猜出来一两分,如果和姚雪在一起是因为这些,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百个愿。   “别紧张,或许这件事一开始掺杂着一些其他东西,但是对她我是真心的。”这种事情一码归一码,该有的解释还是得给。   真心或者假意有时候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谁又能真正的勘破内心。   齐宣笑着退开一步:“还希望不要为难雪妹妹,剩下的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话音微落,墨色的身影抽身离去,淡然的模样仿佛不染尘世纷争一般,可就是他搅乱了一池清水,此刻浑浊不堪。   姚承蹙眉看向自家父亲:“爸……”一声呼喊,种种无奈,他好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姚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听到了吗?”   别看齐宣平日里对人阴阴柔柔的,好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块暖玉,但是把他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姚承隐隐的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不甘不愿的。   ——————————————   “老齐啊,咱们从年轻时便相识,枪林弹雨走过来几十年,知根知底,我这才安心将姚雪交给齐宣,可是我怕啊……”   怕这次剑走偏锋,怕这次用力不当,怕齐宣逼急反扑,那孩子的心性比谁都烈。   书房里一时间死寂的安静,烟蒂明灭间,满满的都是冗杂思绪。   半晌,齐振华捻灭了手里的烟:“你我都是为了姚雪这孩子好…..齐宣是我儿子,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对姚雪有情,这才发了狠心将他们撮合到一起。”   “齐宣的品行从来都不是我担心的问题,我只是怕这一次他是为了气咱们,我怕他对姚雪用不了真心。”真真假假,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通透。   从小就惯了自由自在,突然被父辈施压,恐怕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承担这样的结果。   他们这次用了计策,齐振华看准了齐宣对姚雪有情,看准了齐宣不会放任姚雪同别人订婚不管不顾,但是难保齐宣不是将计就计,这到最后伤的还是姚雪。   一时间,齐振华倒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倘若咱们弄巧成拙,可怎么交待啊。”   若说是对待活着的人,弥补的方式有千种万种,可是对待已经过世许多年的人,他们能做的只有这样……   “他会明白的……把姚雪嫁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嫁给齐宣我还是放心的。”   珍视的人总是想要她有一个好的归宿,总是害怕选来选去最后选错了托付之人,从小在身边长大的总归是好的。   虽说齐宣有时候会有些固执,但不可否认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或许在卫熙那件事上处理的有些拖泥带水,但是好在如今没有了联系。   谁能没有个青葱年少的时候?谁没有个懵懵懂懂的时期? 正文 第41章 这样,黄泉路上才能坦荡些。   “原本说将姚雪托付给姚承,可不曾想姚承有了自己钟爱的人,我也不好再强求,此番动作不过是想在咱们百年之后,姚雪能过得好一些……如今咱们能做的都做了,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姚雪这孩子自幼养在你这里,已经足够了,姚承该有自己的归宿。”齐振华沉了眸色,回忆太过沉痛,这么多年了,每每回想依旧难以释怀。   姚商乾抬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于我而言多了一个女儿,多了一口人,更是多了一份温暖,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感觉是负累?倒是你……”   自己的亲生儿子最后却不能跟自己的姓氏,讲求的姓氏传承,到这里却已然烟消云散……   “这是我们亏欠的,还了才能安心一些,黄泉路上才能走的坦荡一些。”   背负了半生的罪孽,他们却只能用这样一种方式偿还,真不知是喜还是悲。   告慰逝者在天之灵的最好方式就是将他身后之事处理的妥当一些。   ——————————————   “行了,别看了,没跟出来。”齐宣发动引擎,透过后视镜发现副驾驶座上的小人儿正趴在窗子上往姚宅门口看,眼巴巴的盼望着。   半晌,车子转了弯,终于门口明亮的灯盏消失不见,姚雪才真正意识到没有人跟出来,看来这一次不光是他家老爹就连姚承也生她的气了。   一时间小小的身影缩在座位上,纤细的手臂抱着自己,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真正离开自己的家,把一直以来都惧怕的爸爸惹得这般生气的地步,自己的心竟然没有意料之中的开心畅快,更多的却是酸涩的苦楚。   齐宣微微蹙眉,从储藏格里拿出来一盒抽纸放到姚雪手边:“好了,别哭了,等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他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哄身边的小家伙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关键时候怎么就这么爱哭鼻子。   况且,今天这件事……他逃不了干系,身在局中,却不知破解之法。   姚雪吸吸鼻子,抽出来一张纸抹了把眼泪,两只大眼睛红彤彤的,俨然就是一直受伤的小兔子。   “恩......我没哭,谁哭了,你才哭了。”哽咽啜泣,话都说不到一块了。   “这样啊,难道是我看错了?我怎么看到旁边坐着只花了脸的小花猫呢?”   齐宣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向主干道,微微勾唇。   “呜呜呜…….”刚才还再跟他争辩的人瞬间哭声大作!真是不定阴晴:“我…….我从小到……到…….大都没有把我爸爸……气成这样……这次……他都不要我了。”   姚雪哭的断断续续,说出口的话都磕磕绊绊的,呼吸急促的不行,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疼,整个人窝在座位上,小肩膀一缩一缩的,抽泣着。   齐宣心口一紧,眉毛微蹙,调转手里的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正文 第42章 比如结婚,比如生子。   “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都不害怕别人笑话。”齐宣抽下一张纸巾递给姚雪,带着笑意的嗓音一时如同三月春风带着袭人的暖意。   “我……”姚雪哽咽了一下:“这里哪有别人。”   一句话,齐宣却倾了唇角,是啊,这里哪有别人……   伤心难过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好吧,从小到大虽说她经常和姚商乾对着干,但是哪一次不是暗戳戳的背地里行动,这次可好被齐宣拐带着公然反抗,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安然无事了。   “我只是哭一下……一下而已……不愿意看,你就……闭眼!”   姚雪转头看向窗外,小脸气的鼓鼓的,又不是没看过她哭,至于这么嫌弃吗?   齐宣一时语塞,倾了身子将副驾驶座上哭的停不下来的小人儿抱了过来,熟悉的味道一瞬间涌入鼻腔,姚雪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乐意看,乐意极了。”说着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墨色眼底全是宠溺:“这天底下的女人啊哭起来都没我家小乖好看,没事多哭哭还有助于排毒,你说是吧?”   姚雪瞪他两眼,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小小的哀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一个名字,独属于齐宣的名字。   每次在她生气或者伤心的时候,他总会将自己轻轻抱在怀疑,低声诱哄,最后搞得她自己都好像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只是……这样子听着好暧昧,他磁性的声音和温柔的动作包裹着她,一时间竟感觉好像这种暧昧超越了原本衡量在他们之间的友谊。   姚雪微微的有些心慌,一直以来习惯了的好像……都不该存在,又或者这种暧昧的存在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她也搞不清了,这究竟算是什么。   “怎么了?哭着不带劲?哥哥我陪你一起哭?”齐宣笑着将她抱紧,食指微弯逝去脸颊上的泪水:“小乖啊,不会有事的,你爸爸不会不要你,姚承更不会了,再说了,他们不要不是还有我吗?”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种安慰别人的方式,可是齐宣却选了其中一个最重的方式,因为承担起这种方式需要的是责任。   如果所有人都不要你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你了,但是不要忘了,你还有我。   或许于你而言,我的存在一直以来不过是陪伴的兄长,相伴的伙伴,又或者是闯了祸后的避风港,但是于我而言,你从来都是我未来生活的那一半。   姚雪一时间抱着齐宣的脖颈哭的止不住,真讨厌!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男人就属他齐宣了!   难道他不知道不要在别人伤心的时候,说这些话吗?感动的要死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你总不能带着我过一辈子吧,我也不可能带着你过一辈子。”   我们会有各自的生活,虽然习惯了和你斗嘴,吵架,打闹,但是总会有各自为谋的一天。   比如结婚,比如生子。 正文 第43章 怎么穿上,怎么脱。   她怎么能想到这一层呢?连自己都被惊到了。   齐宣弯了眉眼,大手扣住她的头顶,在她细软发丝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力道太轻,轻到姚雪根本感觉不到。   如果可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愿意带你生活一辈子。   可惜,我现在要的,你好像不太愿意给啊……   不然他何苦要费尽心思?   姚雪却深深切切的感觉到,一切好像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就是那么让人感觉抓不住了。   “姚小姐,您的早餐好了。”佣人将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姚雪请到餐厅:“您今天是要出门吗?”   姚雪在这里住过几次,虽说完完全全了解吧是不太可能,但是爱睡懒觉这个习惯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今个儿早起头一遭。   “恩……”姚雪插着盘子里的煎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打扰,她能这么早起床吗?   “先生已经去上班了,您不用找了。”看着她四处搜寻的目光,佣人好心提醒。   姚雪尴尬的笑了笑,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里有公交之类的吗?”   “这个还真是没有。”佣人摇摇头,这片都是富人聚集区,哪里会有公交那种工具。   “那这里到统令部大概多远?”这个问题一时间佣人也回答不上来,有谁没事干会去那里?   没有交通工具,没有具体路线,提前没有侦查好,有点失败。   正喝着碗里香喷喷的粥,门外传来一阵电动车的声音,只见身边的佣人连忙走了出去:“是每天负责去早市采买的人回来了。”   姚雪漆黑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奔着门口就往出跑。   ——————————————   “这是外敷的,这是口服的,按时吃。”   不到七点齐宣就霸占了唐睿的办公室,硬生生逼着唐睿起了个大早,这年头什么职业都好混啊,开了家医院现在成了他们几个的医药库。   君臣四年前离开B市,一去不复返。   莫异最近满世界走不停歇,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江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听说是被个粘人的主儿缠上了。   姚承整天和自己的小妻子腻在一起,都五年多了也没说腻。   这齐宣要不是有事,平时都看不见人,今天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是来使唤苦力。   “小伤而已,至于开这么多药吗?”齐宣翻翻看看,分装两盒的药,他愣是找出了五种。   烟灰缸砸到后肩胛骨,本以为小伤便没有注意,今早起来整个肩膀带动着左臂酸麻异常,无奈之下顺路来了唐睿这里。   唐睿淡淡抬眸看着他:“小伤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把上衣脱了。”唐睿起身,拿起盒子里一瓶喷雾走到齐宣身边,见他半晌没动静继续重复:“脱了!”   “我这也想脱啊,手酸抬不起来。”有时候伤也是一种合理的理由。   “今个儿早上怎么穿的,就怎么脱。”他就不信了,一件衬衫还脱不下来? 正文 第44章 雪妹妹,早啊,帮我穿下衣服。   齐宣一时间犯难了,今天早上好像是有人帮他穿的吧……   天刚蒙蒙亮,姚雪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撞到墙上的声响把沉浸在睡梦里的姚雪震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只见仅着一条西装裤的男人,右手拎着一件白色衬衫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雪妹妹,早啊,帮我穿下衣服。”   齐宣拎着衬衫在她眼前晃一晃。   姚雪睁开朦胧的双眼,视线都是模糊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处乱炸:“大哥……你又不是没长手。”   昨晚伤心极了,齐宣陪着她在车里一直坐到深夜,睡觉都三点多了。   话说回来,他倒是精力旺盛啊,这才不到六点吧。   “手酸,抬不起来。”齐宣把衬衫丢到姚雪面前,缓缓地抬了一下左臂。   透过太阳微弱的光亮姚雪隐约间瞥到齐宣背上肩胛处乌青一片,瞬间搞明白了究竟怎么回事,立刻毕恭毕敬的帮齐宣穿上了衬衫。   “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一下?”别为了她挡下那个烟灰缸,他一只胳膊废了,话说他怎么就那么不经摔呢?   齐宣勾唇笑了笑:“行了,我没事,明天就好。”   可是,直到左臂握上方向盘,他才发现那个没事是说的有点早了。   这不,现在坐到唐睿办公室的椅子上,都懒得动弹半分。   唐睿撇他一眼,突然伸手就把齐宣身上的衬衫从后边领口拽了下来,刚好露出肩胛骨,乌青的颜色印入眼帘。   “我去!你直接上手啊?小爷我就……”   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有穿衬衫习惯性不扣上面两颗纽扣的习惯了,这说上手就上手,可真是方便顺手极了。   唐睿眸色淡淡:“让你护着点肩膀脊柱,看来你是没听进去多少。”   去年去了趟S市,带着一身伤痛回来,伤在肩膀和脊柱中间的神经上,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差点没瘫痪,现在还不学乖。   “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不问你原因,你做什么我也不关心,但是别老给我添麻烦,我一点都不闲。”   语气淡淡,手下的力道却丝毫不轻,浓郁的中药喷雾味道弥散开来,唐睿帮齐宣揉压肩脊。   “好。”齐宣微微勾唇应了一声:“不给你添麻烦。”   ——————————————   “轻点,轻点……”   “你那是手还是爪子啊?我怎么感觉你抹错位置了?”   “雪妹妹,你是学医的没错吧?怎么这手生的……”   身后任劳任怨,忍了十几分钟的人猛地的手里喷雾瓶扔到床上,整个人盘起腿坐到地上,一副罢工的架势。   “怎么了这是?”只见只着一条西裤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子,唇角还带着笑意,一点都没有自觉:“还不给人说了?唐睿一个大男人手上的力道都比你轻。”   姚雪抬眼看他:“你怎么不找他去,我乐意死了!”要不是看在他为护着她受的伤,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感动和内疚,鬼才会管他!   现在好了,在他的唠唠叨叨和各种嫌弃之下,连那一丁点感动都消失殆尽了。 正文 第45章 对方向你扔来一记大白眼。   “唉……”齐宣幽幽的叹了口气:“人家嫌我添麻烦呗,本以为回家了,你能帮我涂个药什么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着齐宣也坐到了地上,紧挨着姚雪,几乎相同的姿势。感觉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排排坐。   姚雪忍不住看他一眼,满脸嫌弃,你也知道你自己招人嫌啊。   “呦,雪妹妹这是什么眼神,看得我有点搞不懂啊。”   这个表情叫做妈的,智|障。   对方不想跟你交流并且向你扔来一记大白眼。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早怎么去统令部了。”这才是姚雪最念念不忘的事情。   早上她骑着征用来的电动车藏在统令部大门外一棵大树后面,准备守株待兔看能不能等到祁晋琰。   上次岑秉说有祁晋琰消息了就告诉她,但是至今杳无音信,她只好自己去刺探情报喽。   谁知道最后竟然眼睁睁看见齐宣开着车堂而皇之的进去,门口的警卫连拦都没拦。   那待遇简直就是上次看到霍庭尧时的感觉啊。   齐宣倒也不否认:“你也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本小姐藏得那么隐蔽,你当然看不见啦。”姚雪哼哼两声:“别打岔,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下次藏得时候记得把你的电动车丢到一边,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站在统令部楼上望去,那体积,他要是看不到就是瞎了。   “你不是说没看见吗?”   齐宣挑眉:“我说了我没看见?”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刚说过:“抱歉,说忘了。”   姚雪瞬间气结,怎么感觉跟他交流就这么难呢?   都说三岁一代沟,他们这最起码三个代沟了吧?再多点就该成峡谷了。   话说回来,她怎么就能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还一起个谋划大事!完全不是一个调上的!   “不是说相互帮助吗?我帮你勘察敌情去了。”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姚雪连忙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胳膊“什么结果。”   只见齐宣摸了摸下巴,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两眼:“人呢,没见着,听霍庭尧说有工作安排出去了。”   “那你还待那么久?”   “霍庭尧非要拉着我喝茶,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乖,不急,慢慢来,现在咱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姚雪恹恹的摇头,她感觉祁晋琰是她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奇葩的男人了!   说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救命之恩就玩以身相许,给了结婚证连张照片也没有,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那个红本,她都感觉压根没有这回事。   “先生,晚饭准备好了,您和姚小姐下楼吃饭吧。”管家敲了敲门,推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谁能告诉她,她们家原本优雅,矜贵的先生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随性潇洒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吧?   衣不蔽体不说,还席地而坐,这也潇洒的有点难以接受,他是老了吗?还是年轻人的世界他脱节了……   “走,吃饭去。”齐宣随手拿了床上的衬衫站起身来,朝姚雪伸手。 正文 第46章 戏得做足了,我亲爱的未婚妻。   折腾一天,好累好饿,现在她只想赶紧吃顿饭然后倒头就睡,借着齐宣的力道,姚雪站起身来,跟在齐宣身后刚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是很明显的枪伤,齐宣的身份有仇家什么的她能想得通,但是……这伤的位置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齐宣脚步微顿,敛了眸色:“怎么?”眉眼里满载笑意:“雪妹妹关心我啊。”   姚雪抬手推了他一把,走出去,自恋!   “明晚跟我回趟齐宅,虽说是做戏,但是咱们也得给做足了是吧?我亲爱的未婚妻。”   磁性的嗓音带子自有的笑意滑进耳蜗,扣在心口的位置痒痒的,姚雪突然有一种自己掉进了一个奇深无比的坑,爬都爬不上来的感觉。   ————————————   “姚小姐,先生说他十分钟后在门口等您,您可能需要快一些。”管家从门外进来,手里的电话像是刚刚切断:“对了,先生还说,让您去他书房的抽屉里拿一个红木盒子,说是给老夫人的礼物。”   姚雪放下手里的饼干,应了一声朝楼上走去,本来以为齐宣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他真的要带她去齐宅啊。   “奇怪……怎么找不到啊。”姚雪按照管家的吩咐把书房抽屉翻了个底掉,愣是没找出来,大抽屉找不到转战小抽屉,藏得可真够深啊……   精巧的红木小盒在手里转了两圈,目光扫过抽屉内侧,一只做工精致的长方形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着好眼熟啊……   “姚小姐,您好了吗?”姚雪刚准备拿起来看看,管家的声音带着些催促:“先生已经到门口了。”   “啊,好了。”说着姚雪压下好奇心,合了抽屉拎着红木小盒出了门。   不过下午五点的时间,太阳西斜的角度已然将地球上的事物映衬出了长长的影子。   身着墨色西装的男人斜倚在车门旁,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是什么。   不过相隔五米,台阶上下的距离,齐宣突然抬头,璀璨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一瞬间照进心坎。   他笑着勾唇,划出一抹魅惑的弧度,冲她招招手:“过来。”   姚雪挑挑眉冲他的方向走去,把手里的红木小盒递给齐宣,刚准备说话却被他抓住了左手,冰凉的触感套进无名指,不过数秒的时间。   “我说你今天也好歹打扮打扮吧?灰头土脸的模样,待会儿老太太准得说我欺负你。”   平时姚雪风风火火,一副男孩子模样,除了那张脸以外到真就没一点像是女孩子。   像什么逛街啊,化妆啊,穿裙子啊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本来就不乐意去……”姚雪小声埋怨:“我不戴这个,咯手,难受。”说着就想把无名指上那枚简单精致的戒指往下摘。   无名指上的戒指对于人们而言太过神圣和伟大,她不想戴着一枚没有任何意义的戒指。 正文 第47章 今儿可是你头回上门。   好像这样草率亵渎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一样。   齐宣笑着拿过打开车门把姚雪塞进去,顺便冲她挥挥自己的左手,戴着一枚同款男戒。   “做戏就要足一些,别让精明的老太太看出端倪,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不帮她出谋划策了?除了威胁他现在还会什么?   再说了,现在除了帮她挡掉那个订婚,他还帮她做什么了?好像没有吧,她家老爹那里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姚雪郁闷的靠着车窗,嘟着小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怎么看都不顺眼。   “虽说咱们两家是世交吧,家里的老爷子老夫人也知道你什么模样,但是今个儿你可是头一回上门啊。”   “我怎么不觉得我今个儿有多不堪入目。”牛仔裤,长衬衫,小白鞋,多么青春洋溢的打扮,又不是真的见家长,需要多正式?   “那些什么洋装啊,礼服啊,裙子啊,穿到我身上就是一个词掉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动,半会儿都坐不住的人是不适合那些太正式的衣服的。   好好的身体,被紧巴巴的衣服禁锢着,蹲一下都要担心会不会走光,太累了,她天生就不是优雅的命。   齐宣扣着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像是仔细斟酌之后,点点头:“好像是有点无药可救……”   姚雪懒得跟他计较,今天情绪不高,好累。   “你怎么换车了?”这路都走了一半了,姚雪这才发现今天坐的车好像跟原来不一样:“哎呦喂……宣少爷什么时候换了这么辆平民的车子?”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黑色的捷达,统令部门口遇到霍庭尧的那一回!   齐宣缓缓摇头,无奈的笑笑:“勤俭节约乃是传统美德,小爷我啊最近手头有点紧,你也知道我这无业游民没法跟你们这些中产阶级比较,所以换辆车开开,原来那辆车油都烧不起。”   一脚下去十块钱没了,在B市这种堵车堵到死的地方,咳咳,还是换个耗能低的开开得了。   “你猜我信不信?”这不是笑话吗?他怎么说以前也堂堂齐氏总裁,手下产业遍布全国,就算他辞职了,但是说他没钱?把这辆车吃了,她都不信!   “你在哪儿看见过这辆车。”这车子一般都放在统令部后院,一般是岑秉开的,齐宣心口竟然微微一紧。   “哦……”姚雪应了一声:“上次看到岑秉开着,霍少帅坐着这辆车,难道不是他借给你的?”   一时间,齐宣笑出了声,让他说什么好,连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回答,姚雪自己倒是给他想了个借口。   “到了。”   B市洗尽铅华,傍晚时分泛黄的阳光映入城中,带着繁华的光芒笼罩着这座集经济政治于一身的老者,安静的伫立着,淡着眸色纵观现在世人的沉浮。   数百年的灿烂文明,如今仰首看过去,一座座仿古建筑彰显着独特的民族色彩。   齐宅便隐藏在这样一片古老的宅邸之中。 正文 第48章 姚雪,你想逃?   车子开不进去,齐宣寻了一片空地将车停下,习惯性的绕的副驾驶座打开车门牵着里面的小人儿下车。   “一年多没来了吧?”齐宣笑着侧身看她欢喜的模样:“这回可不能把老太太的椅子弄坏了。”   “谁知道你家椅子是绣花枕头啊!”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   齐宅有一把纯手工制作的红木椅子,据说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保存的超级好,完全看不出来那么久,可是中看不中用!看着结实,但是坐起来…….   总之,照这样说来好像就是从那次起齐宣时不时就要嘲笑她太重,太胖。   那是她的错吗?是椅子不结实好吗?   “好,谁不知道姚小乖身轻如燕啊。”齐宣握紧手里的小手儿朝齐宅走去,笑的不加掩饰,声带都有点颤抖。   姚雪忍不住想翻白眼,傍晚的阳光好像有点刺眼了……   生前墨色的身影依然挺拔,手上的力道一如既往,仿佛害怕她一个不小心走丢一样抓的紧紧地。   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她好像……习惯了。   习惯了他牵着手,习惯了他的拥抱,习惯了他抬手触摸头顶,习惯了他微弯食指轻轻刮过鼻尖。   可是……这些好像突然间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她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总是感觉有些地方变了。   “怎么了?”齐宣脚步一顿,看着身后突然停下的人儿。   墨色的眸子里泛着亮光,眸色灼灼,两只手接触的地方像是突然间烧起了一团无名火,姚雪猛地抽回了手。   齐宣眉心骤然一跳,怎么突然变得敏感起来了?   “我……”姚雪两只手抓着红木小盒,笑着打哈哈,接着往前走,错过齐宣满是探究的眸光:“我都来过很多次了,我认得路,你不用抓着我走。”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齐宣站在原地黯了眸色。   看着空荡荡的手,齐宣自嘲的勾唇笑了笑,第一次她主观回避这样的接触,看来一向不管不顾,神经大条的人这下感觉到了什么。   男女有别?或者是……   可他却不知是好是坏。   ——————————————   “你确定没事啊?”临了到了门口,姚雪有些不安的转身,总觉得这样骗长辈们不太好:“要不咱们把话说明白了…….”毕竟谎言总有拆穿的那一天,而且他们这样的合作恐怕持续不了多久吧。   齐宣微弯腰身,一只手臂往门框上一撑,姚雪瞬间被他桎梏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得动弹:“姚雪,你想逃?”   华丽的嗓音带着笃定,满满的都是危险气息。   “我……”被齐宣一眼看中心思,姚雪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贴上了冰凉的门:“我逃什么啊!”   “很好。”齐宣缓缓勾唇,带着笑意:“没有这个打算正好。”   姚雪偏过头透过宽敞的院子往里晃晃望了一眼,瞬间感觉压力巨大:“我只是……”   “只是什么?”齐宣俯下身子,黑色的桃花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正文 第49章 订婚黄了,我还能给你圆回来!   温热的呼吸四散开来,浓浓的磁性味道,陌生又熟悉。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奶奶和爷爷如果有一天知道真相,会…..会责怪你,而且你那新婚的妻子如果闹起来怎么办?”   没错!我这都是在为你着想!半点不掺杂我个人的意愿和利益!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齐宣淡淡出声,看破她的小心思却又不说破。   握住姚雪纤细的手腕踏过木质门槛朝小楼走去,大步流星,那速度姚雪几乎是被他拖着小跑起来。   “哎呀……你别急,别急。”撒谎什么的她真的不擅长,况且是面对齐宣的爷爷奶奶更不用说了!   齐宣突然停下步子,修长的身影猛地一顿,转身看向身后的小人了,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更重了些,一张带笑的俊脸瞬间逼近。   “姚小乖,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说好的互利共赢,你跟姓沈的订婚能让我搅黄了,我也能给你圆回来,知道吗?”   “我……”他依旧是那一副好说话,眉眼带笑的模样,但是却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认真,甚至是危险!   “少爷?是少爷回来了吗?”刚打扫完卫生拿着抹布走出大厅的张嫂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人,眼前一亮。   齐宣微微抬头,张嫂转身就往房子里面走,半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太太,老太太,少爷回来了。”   不一会儿,张嫂扶着一位身着唐装,发丝斑白,但是精气神格外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真是我大孙子回来了?我大孙子在哪呢?在哪呢?”一边嚷嚷一边四处张望,最后锁定到了院子中间站着的墨色身影,有些精明的眸子瞬间亮晶晶。   齐宣扬起一抹笑意,迎了上来:“奶奶。”   眼看着就要扶住她老人家,谁知道她突然避开,刚才还一脸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时的宁静。   “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奶?!”这臭小子,跟他爸吵架,可好半年都不见一个人影:“这半年你死哪去了?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他差点把老命交代了?”   “哪能啊,爷爷那身板我能不知道?看看您就知道我爷爷他老人家身体肯定没问题。”齐老爷子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能脆弱成那样?   齐宣笑嘻嘻的扶住老太太:“这不来看您了吗?”   老太太冷冷的瞥了自己大孙子一眼,谁让她齐家三代单传,到齐宣这里,那真就是万千溺爱集一身。   “奶奶您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啊,瞧瞧,不愧是我奶奶,多漂亮,衣服新做的吧?”   姚雪无语望苍天,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就三十二,奶奶她老人家都快八十了,合着你还见过她老人家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年轻时候可是戏班里的名角,十里八乡都盼着来看我唱上一出……”他们家就属齐宣这小子嘴甜,最会哄她开心,一两句话那就是团团转。   齐宣扫了一眼姚雪,那眼神什么意思? 正文 第50章 捧到手心都怕碎了啊。   唱戏出生的齐家老太太至今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早起在院子里唱上两嗓子,这几年年龄大了不允许了,最爱干的就是听听戏。   “是是是,我奶奶是谁啊。对了,前几天我瞧着一家店里的旗袍做的很好,便把您的尺码给了,过两天应该就给您送过来了。”   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对付自家老太太,齐宣有自己的绝招。   “这次来多住几天?”老太太乐呵呵的握着自己大孙子的手,那个亲亲宝贝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这恐怕不行。”眼瞅着老太太脸色骤变,齐宣连忙开口:“今个儿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爸他应该把事情都跟你们说了吧?”   老太太眼皮一颤,这才注意到院子中间还站着一个小人儿。   “奶奶好。”姚雪攥紧了手里的红木小盒,走上来挽住老太太的胳膊,亲昵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亲孙女一样。   “是小雪儿啊,和齐宣一起来看奶奶?”原来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了“大学毕业了吧?工作找的怎么样啊?”   果然长辈关怀晚辈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工作差不多已经定了,只是我现在还在等学校的推荐信,到时候就去报道。”   “齐宣,你看看当初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现在多优秀,学校都给写推荐信了。”   齐宣笑着点头,看向姚雪,只见那小丫头乐呵呵的:“没有没有,我们班十个名额,一共才二十多号人。”   这一时间,笑的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点还没吃晚饭吧?走,奶奶给你们烧两个菜,尝尝奶奶的的手艺。”   其他事上可能半天都看不到姚雪的踪影,但是一提到吃,她跑的比谁都快,这不挽着老太太就往厨房走。   齐宣无奈伸手一把揪住姚雪领子把她拉到一边:“以后夸你,你笑笑就好,别说话!”   “哦……”姚雪眨眨大眼睛,为什么啊?姚雪半点不自知,自己说话多么的不对劲。   祖孙两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老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像是为了引起注意故意把脚步放的很重,顺带着还咳嗽两声,齐宣挑挑眉,手里倒茶的动作不停半分,没有一点回应的意思。   你个臭小子,装的还挺像!故意我给我摆难堪?   老爷子也不管齐宣怎么看,大摇大摆的做到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齐宣抿了一口茶,微微蹙眉:“这茶该换了,过了三水,味道都淡了。”   “哼。”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正眼瞧他。   齐宣也不在意,修长的手指捻起桌上小巧的杯子,转了一圈:“前几天拍卖会上得来一套茶具,放我那儿好像有些浪费了……”   “我……”老爷子没忍住,对上齐宣带着笑意的眸子,瞬间又板了脸。   年纪大了活像个孩子,平时逗乐打趣有时候还有点小傲娇,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们家这简直就是稀世珍宝,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 正文 第51章 臭小子,你怎么突然倒戈了?   或许是年轻时候把严肃劲都耗光了,老了倒是脾气越来越好,就是依旧倔,用老太太的话说啊。   你爷爷就是一头倔驴!   “行了,您报纸都拿反了,还看个什么劲?”齐宣笑出了声,他家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征战沙场,老了倒是没了当年半分锐利之气。   照他的话来说啊,那是因为物极必反的缘故。   “我乐意反着看,你管得着?”老爷子还傲娇啊……   齐宣笑着将手里的斟满茶水的杯子递到老爷子面前:“您看的是今个儿早上的晨报。”   老爷子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放下手里的报纸接过齐宣递来的杯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姚家丫头也来了?”透过厨房透明的玻璃门,老爷子看到和自己老太太忙忙碌碌说说笑笑的小丫头,十分欢喜。   “这下,如了您的愿了吧?”齐宣收了视线:“今天带回来给您看看您的孙媳妇,省的说我不孝把您气到住院。”   “这是一码事吗?”老爷子不开心了,半年前他住院那跟着就不是一档子事,虽然有些干系,但是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意思:“姚家丫头愿意跟你?”   齐宣沉默了,不再言语,老爷子一猜就是这么个情况。   “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我不管,总之对姚家丫头我还是满意的。”   “您满意就好,我这边自有办法,您不用担心,只是……”他也有所顾忌,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就跑回老宅来。   “你爸跟我说了,你搅黄了雪丫头的订婚宴,我当时还不信,半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说着,老爷子看了眼厨房里的姚雪,再看看自己的大孙子:“现在我信了。”   齐宣拿起茶壶填满老爷子面前的茶杯:“我奶奶这里还希望您能多劝劝。”   “你原来可跟你奶奶是一条战线上的啊,怎么现在倒戈了?”老爷子一猜就知道齐宣要他做什么。   虽说老太太也是喜欢姚雪这孩子的,但是总归他们之间硬牵起来的这根线,中间有太多别的东西,是有些担心的。   他久经沙场,年轻时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经历那么多也就看淡了,可是老太太不一样,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传统的思想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   “你奶奶这里我去劝劝,但是你奶奶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我怎么劝总归都是有根刺的。”   齐宣凛了眸色,放下手里的茶壶:“这件事,我来解决。”   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根除老太太的顾虑,一切皆大欢喜。   这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首先得把姚雪这关过了。   ——————————————   “开饭喽。”老太太端着一盘不知名物体走了出来,冲沙发上坐着的爷孙两个招呼。   谁知老爷子冲齐宣挥挥手,自己个儿却坐在沙发上不挪窝:“去吧,我这有些日子没吃过下午饭了。”   “您老确定不去?”齐宣若有若无瞥了眼厨房里忙活的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正文 第52章 惊出了一身冷汗。   岁月不饶人,时间是让人无法跨越的挑战,年龄大了多吃一点少吃一点都是麻烦,下午饭吃太多,夜里胃里难受,睡不安稳。   “你个老头子!赶紧过来!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小雪儿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菜,你不赏个脸来?”   一听说姚雪炒菜了,老爷子眼睛都亮了,他还没尝过孙媳妇的手艺呢。   姚雪端着最后一道清蒸鱼上桌,盛好饭后,笑嘻嘻的坐下。   “哪个是雪丫头炒的?”老爷子嚷嚷着,老太太夹好了给他扔到碗里:“这个,看着不好看,吃着准好吃。”   姚雪刚想阻止,却不曾想老爷子已经吃了进去,嚼了两下,表情不变,姚雪十分期待。   “好吃!”老爷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可是为什么拿着旁边的茶水就是不停歇的往下灌呢。   就是有点齁而已……   齐宣挑眉看着桌上明显酱油放多了的清炒青菜和西红柿炒鸡蛋,笑出了声。   吃货只能是吃货,休想让一个吃货变成大厨!   姚雪转头就瞪他!齐宣哑然,抬手摸摸她细软的发顶,夹了青菜就着白饭吃了一口。   “好吃。”齐宣点点头,墨色的眸子全是赞赏的颜色,姚雪大眼亮晶晶,你说的是真的吗?开心不过两秒,齐宣再度出声“我觉得,配上一样东西会更好吃一些。”   “什么?”姚雪乖宝宝赶紧请教。   “白开水……”   “......”吃女人做的饭问你好吃不好吃,你就说好吃!不要再说什么配什么东西更好吃!   “小雪儿今年有二十二了吧?”老太太把面前的里脊往姚雪的方向推了推,这孩子爱吃肉,爱吃里脊,人尽皆知:“你爸爸没说给你找个好人家?”   话音一落,姚雪手指一颤差点把筷子掉了,转头就看齐宣,原来奶奶不知道他们的事!   这简直是太好了!刚才在厨房还各种忐忑来着,现在不用想了。   谁知,齐宣缓缓勾唇:“奶奶,我爸没跟您说吗?我和雪妹妹在一起了。”   说着齐宣眸光扫过姚雪,只见她连忙跑进厨房,把刚才放在橱柜上的红木小盒拿了出来递给老太太:“这是一点点小小的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老太太敛了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慈祥的模样,但是很明显同刚刚是不一样:“小雪儿啊,奶奶跟你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宣打断了,自告奋勇站起身来拿起老太太面前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汤:“奶奶,您喝汤。”   言语里颇有深意,眸色深深,老太太心领神会,但是喝汤喝的有些不甘不愿。   “放桌上吧,奶奶等会儿会看。”齐宣牵着姚雪坐下,把她手里的红木和放在桌上。   和和美美的饭桌,变得有点安静的压抑,可惜就连姚雪这么反应慢半拍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   送两个孩子离开,老太太这才打开桌上的红木小盒,本以为是一对手镯什么的,却不曾想里面的东西硬生生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文 第53章 你猜雪妹妹更担心谁?   “怎么了?”老爷子好奇的瞅了一眼,笑开了:“这是那臭小子给你示威呢!”   “哼!他以为这样就行了?老太太我活这么大见过的世面多了,他以为一本结婚证就了事了?”   老太太顺手坐下把手里的盒子扔到桌子上,动作倒是快啊,不愧是她的孙子,但是这对象……   ——————————————   “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姚雪跟在齐宣身后不停地嚷嚷“看着盒子倒是很精致的样子。”   “好奇啊?”齐宣笑着回头看她一脸期待的表情:“你没打开来看看?”   虽然好奇但是那又不是她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了。   看着她摇头的模样,齐宣笑的高深莫测,习惯性的抬手摸摸姚雪发顶,谁知被她巧妙地避开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可真是可惜了哈。”   姚雪正准备问他什么意思,谁知管家迎了出来:“先生,您可回来了,姚少爷在客厅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哦?姚承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虞山公寓落成也有好些年了吧,他姚大少爷可是头一遭啊。”   “姚少爷面色不善,您……”   姚雪推开齐宣就往里面跑,齐宣眉头一拧抬脚进去进去没一分钟,姚雪就被从门里塞了出来,顺便还反锁了。   “啪啪啪!”姚雪焦急的拍着木质的门板,急得团团转:“你们别动手啊!”   谁会知道,以往儒雅非凡的姚承竟然在客厅跟齐宣剑拔弩张,动起了手!   玻璃杯坠落到地上破碎四散的声音传来,姚雪扣着门板朝里面呼喊,不停地掰动门把手可是无济于事。   “先生,姚少爷,你们别打架啊!”管家一听这话和姚雪一起拍门,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这两位爷动起手来,不得掀翻天啊。   门外动静巨大,门内两人对立相视,齐宣抬手抹了把唇角的血迹,淡淡勾唇:“你猜雪妹妹更担心谁?”   “齐宣!你究竟为了什么!”姚承隐忍着怒火,相识近三十年,第一次对齐宣有了这样的疑问,他究竟想做什么,可是他却看不通透。   “姚承啊,我这可是在帮你。”墨色的眸子微闪,话锋突然一转:“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情,你姚承退了一步,可我要替你进上一步不是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蛋话!齐宣!枉我把你当做兄弟!”   一向待人接物温润如玉的姚承爆了粗口,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我可是拿你当做兄弟的啊……”齐宣笑的阴柔,暗气森然:“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说什么兄弟之间不能有所隐瞒,说什么同甘共苦,不可以说谎,这他妈|的全是扯|淡!   我管你到底用意是什么,做了就是做了!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是在保护我吗?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这辈子就不知道吗?他们两个打的什么算盘,我知道的比你清楚!姚雪嫁你不成,只有嫁给我!我已经退无可退,何不主动出击?” 正文 第54章 这件事最好瞒她一辈子。   这件事,早在五年前姚承就已经知道了,有段时间姚承和姚商乾关系闹得很僵,他还在奇怪到底为了什么,那时还日日夜夜他们兄弟几个聚在一起,帮他缓解心事。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够可笑的。   本应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他却是在半年前无意间得知的。   真够讽刺!   “你不喜欢姚雪,姚雪也不可能喜欢上你!你们根本不合适!你何必招惹她!难道她在你心里只是负气之后的报复吗?”姚承怒极抬手将身旁的落地灯挥到地上。   齐宣抬手整了整凌乱的外套,随手做到沙发上,唇角扬起的弧度真的很想让人统统撕裂!   原来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就是这样的存在,不可能爱上对方。   不合适,不登对。   “或许有负气的成分吧,但是……我说过我对她是真心的。”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话锋一转也不同他说透:“可是有多少真心好像我自己也没办法估量。”   “齐宣!你在外的那些烂情帐用我一件一件给你数吗?”他齐大少爷留恋花丛,这么多年可曾付出过一点真心?如今说对姚雪真心,谁会相信?   齐宣蹙了眉,眸底苦涩不动声色,好像以前的丰功伟绩对他确实有影响啊,现在可好,姚承都不信他了。   “你要说三年前的,还是四年前的?”他出声打断,好像近几年他安分了许多。   姚承一挥衣袖,越过齐宣朝门口走去:“我不会让姚雪嫁给你,她是我妹妹,我理应保护她!”   齐宣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个理,可是好像又不是。   “别把这件事告诉姚雪,最好瞒她一辈子。”有些事情太痛苦,不适合她来承受。   “小爷我自然知道。”   这件事姚雪若是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姚雪伤心,陪她不痛快的可是他自己,所有又何必增添烦恼呢?   “哥!你额头的伤!”门被从里面大力打开,姚雪猛地抬头,看向姚承额角的擦伤还在往出渗血!   姚雪慌忙着探头往客厅里面看,只见齐宣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冲她挥挥手,一副我很好的架势。   “走,跟我回家。”姚承抓着姚雪的手腕就把她往外拖,根本容不得她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意料之外,这一次齐宣竟然没有阻拦,由着姚承将姚雪带走。   “先生,我给您上点药吧,您看您这脸。”管家走进来直奔卧室,寻找医药箱。   “不用了。”齐宣敛了眸色,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把唇角,隐隐泛红的血丝伴着疼痛感,姚承这厮下手确实有点狠啊:“我出去一趟啊。”   “先生!”管家抱着医药箱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绝尘而去的黑色车尾。   平时这姚家少爷看起来待人和气,怎么一急眼,下手这么狠。   ————————————————   “砰!”夜里寂静的别墅,大门被人从外门大力推开,墨色的身影带着一袭寒冷的气息突然袭来。 正文 第55章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卫熙!   齐宣闯进别墅,直奔二楼,此刻正在客厅整理家中物品摆放的郑琳猛地抬头。   半年未见踪影的人此刻回到家里,直奔书房,甚至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宣儿,宣儿……”   直到书房门被人甩手关上,冰冷的气息迫近,齐振华匆匆对电话那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才挂断通话。   “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齐校长早就应该料到我会来。”齐宣勾了唇角顺势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话语里带着些嘲讽意味。   “这半年,请你你都不回来,怎么?因为什么事跑回来了?”齐振华起身坐到齐宣对面,锐利的眸子死死地锁着他“别告诉我是为了卫熙!”   齐宣冷笑出声“你跟姚承说了什么?”   齐振华微微一僵,难道姚承去找齐宣了?   “我能跟他说什么?五年前,老姚让他娶了雪丫头,他不肯,至今我们再未同他提及此事。”看他的反应,齐振华眉毛微蹙:“姚承去找你了?”   “卫熙的事情,只要您不再强加干预,我不会再过问,如果是她自己的问题,那边自己承担后果。”齐宣站起身来,口吻淡淡,仿佛数天前闯进学校会议室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得不承认,齐宣那一届的学生里,除了他和霍庭尧,女生里也就卫熙最优秀,不然也不会让她一毕业就留教。   只是后来的种种……   齐宣一时间转了性子,齐振华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只是我的事,还希望您不要插手。”留下一句话齐宣朝书房外走去。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也不愿多做停留。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齐振华看着齐宣的背影,话语里满是担忧。   齐宣脚步一顿,却未曾应话。   “宣儿啊!”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样,郑琳拦了上去:“怎么这么着急,都不跟妈妈打声招呼?你这嘴角怎么了?”很明显是跟别人动了手的样子,齐宣什么心性她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齐宣笑着回身,弯下腰身抱住郑琳:“郑女士,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你个混小子,半年不回来,回来一趟还准备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齐宣巧妙地将话题避了过去,笑着开口:“郑女士半年不见还是这么容光焕发,昔日的女强人重返商场,我可都听说了啊。”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要不是你说走就走,我能被逼上那位子吗?”鲜少有人知道在B市沉浮了几十年的齐氏创始人竟然是郑琳。   齐振华受了父亲的影响自幼从军,将半生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军事教育事业,无心商界,也就郑琳为了从侧面巩固这个家的地位,独当一面,叱咤风云。   七年前将齐氏大权统统交给齐宣后乐得享受,但是半年前齐宣抽身而退,齐氏没了领导,她这个退居二线的董事长无奈再度出山。   “多少年没有理会过公司的事情,你在位的这几年将公司各方面都管理的很好,我这一上手,短短半年亏损可不少。” 正文 第56章 你哥跟你说什么了?   齐宣揽着母亲的肩膀:“生意场上的事有赔有赚,你郑女士能经不起这些?今天来的匆忙,我改天回来看你。”   “诶!”眼看着齐宣就要往外走,郑琳喊了一声:“赶紧回来给我坐好齐氏的总裁位子!”   “您辛苦了,我那还有点事,先走了哈。”齐宣回身,眉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揽着郑琳安抚性的抱了抱:“郑女士,我爱你。”   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郑琳无奈的笑骂:“这臭小子。”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不知道把气撒到哪儿去,最后啊只好无奈着看他远去。   越长越大,可是总感觉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   黑色的车子划过浓浓的夜色,明亮的星辰难得再这样的夜晚里闪亮的那般耀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星星的亮光足以刺痛他的双眼。   从小到大,只要想做的,只要想要的,每一次都那么的轻而易举。   可是……这一次,好像一切都那么不容易,可以强硬手段,但他舍不得也不愿意。   心甘情愿的爱着,想着总好过强取豪夺得来的吧?   所以,慢慢来,他的网越来越大,静候鱼儿上钩。   手机提示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齐宣转头瞥了眼随手仍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黑色的手机在长指间轻转两圈,修长的手指划开屏锁,一条短信跃然入目,墨色的眸子都柔和了起来,他却不自知。   小乖:齐家哥哥,你脸上的伤没事吧?我已经说过我哥哥了,明天他给你送点药过去哈。   满满的歉疚和关心语气,像是姚雪的语气,但是乖的有些过分。   齐家哥哥:雪妹妹不自己过来?这伤可是为你受的啊,啧啧,不知道心疼哥哥我?   果然……不能期待齐宣能有多正经,发个短信还这么轻佻!撩人也要分对象的好吧。   小乖:我觉得……我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毕竟咱们只是合作对吧,我仔细想过了住在你那里确实有点名不顺言不正的,等祁晋琰那里有什么情况了我再联系你,就不打扰你的了。   短信编辑好,姚雪斟酌了好多遍才点了发送键,谁知不到两秒,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哥跟你说什么了?”齐宣开门见山,话语间虽然依旧是熟悉的语气,但是总感觉心慌慌。   姚雪在这边可苦了脸了,今天姚承一回家就把她堵到房间里,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育!   那感觉就像是在齐宣那里受了气,回来转加到她身上,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姚承炸毛,就感觉是看见谁咬谁。   因此姚雪深刻体会到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要小看平日里儒雅有度的男人,发起飙来那就是有毒!   不过他说的也对,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能整天赖到齐宣家,关系再好也有非议。 正文 第57章 亲了抱了,雪妹妹准备不负责了?   更何况,姚雪心虚啊,他们也只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加之这些天自己神经敏感过度,总觉得和齐宣这样的相处方式有点不太好,有点过于亲密,有点难以把控,所以巴不得赶紧逃走!   某种程度而言,她还有点感谢姚承把她带回来。   “我哥能跟我说什么啊,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总住在你那里不太好,毕竟我都是这么大的人了,男女有别……”   这话说的,姚雪自己的差点把舌头给咬掉,男女是有别但是在她这里好像跟齐宣混在一起,打打闹闹,从来就没感觉过,有什么性别差异。   若不是这几次接触,她隐隐不安,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雪妹妹,我给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下是准备不负责了?”   我的天呐,能不能不提这些事……   “啊,我爸叫我,我不跟你说了哈,就这样。”姚雪挂了电话,坐到床上,拉开被子就把自己整个蒙住。   一直以来对齐宣的定义就是哥哥,兄长。   充其量就算是个男闺蜜什么的,什么话都跟他说,亲密无间也不是现在这个感觉吧,怎么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所以!她需要时间平复一下!   夜幕之下,安静的黑色车厢里,墨色的眸子闪动着,齐宣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勾了唇角。   小乖啊,这样就想逃走了?   ——————————————   “小姐,您手机都响了好几遍了,您不看看是谁打来的吗?”清晨起床,姚雪窝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发呆,佣人收拾房间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起码有五遍。   姚雪抱着自己的膝盖:“你说我如果现在把手机关机,打电话的人会怎么想?”   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四个字备注简直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她不就是想静静吗?这才一个晚上,不给机会让她安静一会儿。   “您如果不想接,要不就静音吧?”如果这时候关机,电话那头的人肯定会觉得她故意不接电话的。   “哈哈,好主意。”姚雪按下了静音键,开开心心的跑进了洗漱室。   可惜她好像低估了某人的行动力。   拿着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楼,这个点对她来说有点早,风都是凉的,眼睛都没睁开。   睡眼惺忪中,突然脑海里回荡的华丽嗓音透过微凉的空气,冲进耳膜,姚雪愣在原地,呆呆呆。   “雪妹妹起这么早啊,我以为不睡到十点不会起床。”   他怎么来了?姚雪转了头朝沙发上看去,只见自家老爹乐呵呵的。   这是什么个情况?那天还低气压的要紧,今个儿怎么齐宣以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齐宣抬脚走近,将姚雪手里的毛巾拿到手里,不经意间蹙了眉。   “去把头发吹干,这样容易感冒。”   “你怎么来了?”姚雪呐呐出声,不情不愿。   齐宣顿时笑出了声,习惯性的抬手想要刮刮她的鼻尖,姚雪不动声色退后了半步,两只手纠缠在一起,有些不安。 正文 第58章 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单纯。   “我的未婚妻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我这个未婚夫当然要亲自来请啊。”   如果是之前的种种反应只是巧合和意外,那么今天姚雪的避让就是故意为之,她终究是感觉到了不同。   男女之间哪有说的那么美好,存在什么可笑的单纯友情,他又怎会委屈自己永远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存在于她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一开始都源于吸引二字,并且这些都将变换成一份异性之间的感情。   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回避这样的一种奇怪的情愫。   “你别乱说话。”姚雪警告性的瞪他两眼。   谁知这一次齐宣尚未出声,姚商乾却说了话:“姚雪该收起你那疯疯癫癫的性子了,齐宣对你不薄,别给他添乱。”   宛若一道惊雷,炸醒了姚雪沉寂的神经。   我靠!这什么情况!她家老爹不仅没说他,还帮他说话?   齐宣冲她眨眨眼,姚雪心领神会,定是这厮给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英明神武的父上大人!就这样…..晕了……   “去吧,把头发吹干,我带了你爱的汤包。”   目送着姚雪消失在楼道尽头,齐宣这才转过身来,笑意恭谦:“多谢伯父。”   “哼。”姚商乾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姚雪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你定什么终身,若不是你耍了心思,恐怕姚雪也不会跟你一起来骗我吧。”   “姚伯父明鉴,晚辈冤枉啊。”齐宣淡笑一声,俨然一副公子哥轻松自在的模样“只是这件事还希望您能替我同雪妹妹保密,若是到时雪妹妹嫁的心不甘情不愿,恐怕最不安心的是您了吧?”   姚商乾斜眼瞅他一下,没有应话,算是默认。   亏他们两个老头还愁来愁去,合着齐宣早就把证领了,姚商乾啧了两口茶水,不错,不错。   姚雪再次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把齐宣带来的汤包和豆浆热好了,端上了桌。   吃饭间,齐宣一如往常帮姚雪夹送,开口,灌汁,冷却。   姚商乾看着心里乐呵呵的,可是姚雪万分之尴尬。   “怎么?不合胃口?”齐宣看了一眼姚雪面前的小碗:“不应该啊,上次一个人吃了两笼屉,打包一笼屉,今个儿怎么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   姚雪无语问苍天,她真的有那么能吃吗?   “我……你别管我,我自己来。”吃个饭,各种膈应,还让不让人吃个饱饭了。   “好。”齐宣暗了眸子,将手里的汤匙放到姚雪碗里:“雪妹妹自己来。”   “姚雪吃完饭,跟齐宣回去吧。”姚商乾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口。   什么?一句话惊得姚雪猛然抬头,她知道齐宣哄人的技术,但是也不至于把她家父上哄的这么团团转吧?   爹啊,您女儿还没嫁人呢!这样做会不会太轻|浮了?   “爸,我住在家里挺好的,我哥三天两头才能回来一趟,我在家陪您多好,过两天学校的推荐信一到,我就去医院报道了,咱们家离医院那么近……” 正文 第59章 A市那边派了特派员过来。   “胡闹!”姚商乾大手一拍,姚雪从小到大就感觉自家父亲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点燃。   齐宣刚准备开口,姚雪拉着他的领口,一把把他拽过来,覆在耳边低声说道:“我不管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件事我昨晚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能不能别火上浇油。”   昨晚说清楚了……也就是说没有祁晋琰的事就不找他?   “冤枉啊,我哪有要火上浇油……”华丽的嗓音刺进耳膜,姚雪条件反射松开抓着他的手。   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雪妹妹喜欢在家里住,我也不勉强了,反正以后机会很多,不是吗?”   姚雪被那双含笑的桃花眸盯得浑身不自在,却只好赔笑点头。   完了,这厮绝对生气了,小心眼!   ——————————————   “统委,这是上面的安排,您看一下,明天有个会要开,A市那边的长官派了特派员来。”齐宣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岑秉拿着文件后脚就跟了进来,看样子等了很久。   “成,放桌上吧。”齐宣回了一声转身进了休息室,片刻后一袭墨绿色军装,修长的手指扣好上衣最后一颗扣子:“怎么还有事?”   岑秉沉吟了片刻,打量了一下齐宣的脸色,今天心情应该挺好的吧?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   “您现在应该有时间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样子,我到怀疑你上辈子是哪个官家小姐。”一进来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个岑秉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这根本不是他说不说的问题,是根本不好说的问题:“储离上御来了,现在和霍少帅在训练场。”   齐宣指间一顿,眸间划过一丝意料之外,随手坐在位子上把杯子递给岑秉:“帮我接杯水,三七。”   冷水三分,热水七分,这是齐宣一直以来喝水的习惯,太凉胃受不了,太烫舌头受不了,这个温度刚刚好,刚开始岑秉还吐槽过齐宣生活太精致,后来习惯了倒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齐宣的精致绝不包括那包带着草味的茶叶!   齐宣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他一个人?”   “好像是。”早上早早就来了,A市那边也没有人发来通知:“明天A市那边来人,储上御应该是先来探探路吧。”   “岑秉,论军衔来说你也是上御吧?”齐宣突然出声,没料到竟然说到这话题?   “嗯嗯,是啊,是个上御。”   “恩……”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闷响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开来,突然停止,齐宣抬眸看他:“既然一样,就别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把腰杆给我挺直了!我祁晋琰的副官不是他储离的,懂?”   职位相当,同级对待,管他是哪里派来的人。   “我……”岑秉很想大呼冤枉,储离不是这两位顶头上司的大学同学吗?他礼遇一点,礼貌一些总没有错吧,可是现在看来怎么就感觉错了呢? 正文 第60章 来,过两招。   齐宣眸色冷冷扫过,瞬间感觉自己被塞进了冷藏室,阴阴冷冷的透心凉。   “下午替我跑一趟。”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岑秉怀里被塞进来一个文件夹,还没来得及回应,修长的墨绿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   打开一看,岑秉苦了脸。   统委大人,您就知道欺负我,这事儿您自己怎么就不去呢?每回都是我……   命好苦,这辈子遇到这么个神仙。   ——————————   “吼!哈!”立胯,挺腰,出拳!   齐刷刷入目全是清一色绿色训练短袖,都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   “一令三动,用你们最大的力气给我狠狠地打你们面前的沙袋!别让我感觉你们一个个跟没吃饱饭一样!”   “是!”回应声响回荡在整个训练场上,活力,激情,这些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带着属于他们的青春色彩,将汗水挥洒着。   齐宣抬脚踏进,看着满目绿色,一向满载笑意的眸色难得严肃。   训练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训练的教员利眸横扫,立正,敬礼:“报告统委,正在训练!”   “霍少帅在哪?”齐宣微微颔首,出声问询。   “报告统委,在一号训练室!”   “好。”齐宣应了一声,转身对训练场上的士兵出声:“好好练,这季度军区拉练赛,如果得了第一,我请你们喝酒!上次你们说多搬两箱的那种。”   “是!”上百号青年兵士集体出声,脸上汗水淋漓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做长官的除了在手下面前树立威严的一面,还要给他们亲民的一面,同战士同甘共苦才是王道。   有错需要惩罚,这是树立军威。   立功需要奖赏,这叫做树民心。   齐宣无疑就是这样的代表人物,同这样的长官一起,荣辱与共,他们心甘情愿。   “继续吧。”齐宣转身朝一号训练室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将脚下的皮鞋踢掉,同时隔绝了外面训练场上的士兵呐喊声。   “再来!”额间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霍庭尧做搏击状同眼前同样姿势的储离对峙:“老子还就不信了!”   “砰!”储离突然出拳,霍庭尧侃侃躲过,左脚猛地回勾,用力,储离稳住身子,脚下的防摔垫震动两下。   “呵,我以为霍大少帅这些年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储离抹了把额头,冷笑出声,带着嘲讽。   “储离!你找死!”霍庭尧一跃而起,双臂抱起,猛然下落,储离出手挥挡:“砰砰砰砰…….”连续后退几步,左脚撑在墙根,稳住身形。   “啧啧啧…….”齐宣啧啧舌,摇着头走了过来,满眸都是嬉笑的颜色,全然没有刚才半分威严的模样。   “晋琰,你什么意思?”刚才储离笑他,现在齐宣这样,难免不会有所联想。   齐宣站在原地,踩了一下脚下的防摔垫,像是感知了一下厚度和轻重,这才缓缓出声,冲储离招手:“储离,来,过两招。” 正文 第61章 卫熙也在名单上。   墨色眸底满是跃跃欲试的颜色,办公室坐多了,这几年确实少了些锻炼拳脚的机会。   “手枪,射击你在行,这近身搏击你可拼不过我。”储离出声,当初在学校齐宣门门功课几乎满分,可就是这自由搏击,是他齐宣的痛。   “试试不就知道了?”齐宣笑着出声,脱掉外套扔给霍庭尧,将军绿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   储离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好啊,我也和祁统委过过招!”   “砰!”   储离突然出手,腰身猛然弯下,脚下迅速出腿,一概横扫,齐宣退后半步,迅速握住储离右手,向后快速掰折。储离借助低位优势,翻转三十度,躲开齐宣进一步进攻。   “不错……”齐宣眸带笑意。   话音未落,整个人借跑用力,迅速出拳,速度太快,储离连忙侧过脸颊避开攻击,耳边风声呼啸,划过耳膜,齐宣左臂勾转,衔住储离脖颈,左腿屈膝,顶住腹部。   点到为止,收了力道。   “啪啪啪。”掌声响起,储离眸底闪过赞赏:“看来当初学校里是误传了。”   “没有误传,我近身搏击确实很烂。”齐宣接过霍庭尧手里的外套穿上,顺便看了眼旁观的霍庭尧:“这得谢谢霍少帅对我的捶打。”   “够了啊,别寒碜我。”霍庭尧挑眉出声,谁被谁捶打啊?刚开始是他捶打,最后合着他就是个陪练,天天陪他练,练到最后天天去军医那讨要红花油。   储离心领神会,整好衣物:“卫熙离开的那一阵吧?我说怎么这近身搏击突飞猛进。”   一时间热络的气氛降到冰点,空气了满满的都是尴尬。   卫熙这个名字现如今好像就是禁忌一般,提一下冷一下。   “你怎么来了?A市那边现在没人了?军区交流派你打先头?”霍庭尧连忙出声打破僵局。   储离笑了笑:“A市军区最近有点乱,卫熙那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吧?上次我给晋琰打电话说了,没成想晋琰还是没来。”   原来……上次忙里添乱的人是他储离?若不是他的那个电话,至于差点打乱计划吗?齐宣至于被关了十天禁闭吗?   话题避无可避,只好迎头对上。   “是啊,听说了,最后处理还好吧。明天的会议安排都准备好了,晋琰你明天可得准时到场。”   霍庭尧圆场之后,也没等齐宣回答接着问:“这次A市那边派谁来?”   齐宣扣好扣子,不做纠缠,地主之谊仅仅如此罢了:“你们聊,我先走了,明晚我做东,漱玉坊。”   眼看着修长挺拔的身影就要离开训练室,储离顿了一下,语调不变,语速却明显加快:“这次商讨两军区拉练的事项,排了A市军区统委,后勤负责的人员,卫熙也在名单上。”   只见齐宣身形微顿,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开门的动作离开,不喜不怒。   霍庭尧叹了一声,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恐怕是躲不过了。   “卫熙不是还在观察期间吗?” 正文 第62章 这次又要骗我签什么?   “这次活动,卫熙有经验,所以上面特批她参加。”   霍庭尧摇摇头,拍了拍储离的肩膀,一脸无奈啊:“这样做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好处。”   “我不懂。”储离敛了眸色。   不懂为什么大学时,人人羡慕的两个人现在就要这么形同陌路,不懂当初为什么卫熙会外调到A市,不懂祁晋琰为什么对她那般冷漠,更不懂卫熙出事为什么他祁晋琰不出手相助!   “我们都只是局外人,这件事除了晋琰和卫熙自己没人知道究竟为什么。”   “这对卫熙不公平!女人最好的年龄无非就是那些年,卫熙把那些都给了他祁晋琰,他祁晋琰说走就走,说转身就转身?这对卫熙而言算什么?你不觉得对她太残忍了吗?”   卫熙人生低谷期,他祁晋琰没有陪在身边,卫熙险些丧命,他祁晋琰做什么了?   “当时上级下达命令,他祁晋琰有说一句话吗?比局外人还要冷漠,简直就是冷血!”   当初卫熙拼死将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难道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嘛?   “储离,你喜欢卫熙。”   霍庭尧一语中的,眸色复杂,储离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我……”   “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他们,我们只是旁观者,你看到得都是卫熙如何,你这样觉得对晋琰公平吗?”   霍庭尧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训练室。   ——————————————   “姚小姐。”   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姚雪拎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酸奶悠悠转身,扫了一圈没看见人啊。   “姚小姐!”大白天的活见鬼啊?   终于,岑秉从转角处追了过来,有车不开跑步?新鲜啊。   自从给了她那本连照片都没有的结婚证,外带她主动找到统令部那次,岑秉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要不是那张红色的本子放在眼前直晃悠,齐宣时不时提醒她,都快忘了还有祁晋琰这号人。   “岑副官?”姚雪定睛看了看,眸光瞥到了他手里的暗黄色文件袋:“这次又要骗我签什么文件吗?”   岑秉陪着笑:“姚小姐说笑了,哪里有骗你,当时文件给你了,你不看就签了,统委下的命令我这不也没办法吗?”   一时间姚雪竟然没办法反驳,乍一听很有道理的样子,所以怪她喽?   “这是统委让我交给你的。”岑秉把齐宣上午给他的文件原封不动递给了姚雪。   接过来,沉沉的分量,掂在手里有点熟悉……   姚雪看他一眼,匆忙翻到最后一页,除了她的字迹,旁边多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白纸黑字,三号加粗宋体字闯进眼帘《结婚协议书》,她绝对是瞎了,当初才能那么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们统委到底是谁!”   “军区统委祁晋琰!”   姚雪瞬间无力了,她分明问的不是这个意思,缓了缓声,平心静气。   “你说你们长官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才以身相许的是吧?” 正文 第63章 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岑秉瞬间眼睛瞪大,唇角剧烈颤动,谁说的以身相许!统委大人以身相许,我的天呐,以身相许?   “噗!”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吧,好像就是以身相许。   “你瞪我干嘛?还有你笑什么?”莫名其妙,无法理解他的世界。   岑秉连忙收敛笑意,从上衣口袋拿出来一张纸:“这是统委让我给你的,他说这些日子都是找人挑好的,你选一个,改天他会亲自拜访姚伯父。”   挑日子,拜访岳父大人…….   这些统统都要跳过她这个当事人是吗?只见见家长,连她都不带见一下的?   姚雪拿着纸,强烈克制自己的小脾气。   “岑副官,你看哈,我呢也就是个大学毕业生,目前呢还是个无业游民,你们长官那可是军区统委啊!多大的官,我怎么着也高攀不起是吧?”   “所以能不能放小女子我一条生路?你说你们长官喜欢什么类型的?照你们前长官夫人那样的,你告诉我,我给你找找。”   前长官夫人?那是一种什么生物存在?岑秉表示自己很无奈,姚雪刚准备继续说什么,被他出声打断。   “姚小姐……谁告诉你我们长官有前夫人了……”   姚雪眨眨眼睛:“没有吗?我以为你们长官已经四五十岁了……”   “我们长官今年三十二岁,正值当年,就算没见过我们长官,但是您也见过霍少帅吧。”   姚雪笑的有些尴尬,哈哈,是这样啊?她潜意识一直都觉得祁晋琰是个老头来着,但这不符合常理啊。   半晌这才笑嘻嘻的出声:“岑副官呀,我请你喝酸奶怎么样?”说着拿出来一罐酸奶塞到岑秉手里,容不得他拒绝:“你们长官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接见一下我这个平民老百姓呢?我亲自跟他说,怎么样?”   “我就不用了,姚小姐你留着自己喝吧。”统委夫人的东西他不敢轻易拿,生怕这肉tǐ凡胎无福消受。   “长官最近很忙,有点忙,可能没办法见你……一旦他有时间我就立刻通知你,话我带到了,先走了啊。”   “诶!”眼看着岑秉一溜烟跑得飞快,姚雪心里更堵了。   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刚跟齐宣把话撂那,估计现在齐宣烦她烦的够够的,这边祁晋琰又添乱,可怎么办啊。   难不成厚着脸皮去找齐宣出谋划策?刚想到这,姚雪自我否定赶紧摇头,可是不找他还能找谁啊?   好像齐宣是跟祁晋琰是挺熟的哈,她这边见不到,好像是可以拜托齐宣去说说看。   ——————————————   “呦,雪妹妹怎么了?家里住的还习惯?”   嘈杂喧嚣的周遭环境,齐宣眸色微闪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人安静下来才接通电话。   “哎呀…….宣少爷,您都多久没来了?一来就打电话,多扫兴啊。”   那边妖媚的声音传来,绕是个女人都被她这语气勾的……想吐!   齐宣眉毛微蹙,挥手甩开缠上来的女人:“滚开!” 正文 第64章 齐家哥哥,我错了。   香水味着实刺得人难受。   “咳……”姚雪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呛住,连忙平复心情:“我打扰到你办事了?抱歉啊,我先挂了。”   一语双关,这丫头是在讽刺他。   齐宣悠悠一笑,瞬间如妖治花开,羡煞众人。   “雪妹妹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倒是也知道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耽误办事啊?”   不承认,不否认。   姚雪默默瞅了眼墙上的挂钟,额,十一点,好像不是很晚啊。   都说他齐家少爷会玩,能玩,舍得玩,后面收敛了,倒也没什么新闻爆出来,但是今天……她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候,见识了。   从来没在她面前去过这些场所,本以为外界盛传只是莫须有,现在看来真是!   人面兽心,就知道风花雪月,呵呵。   “怎么了?雪妹妹今个儿早上可是亲口告诉哥哥我,要回家住啊,反悔了?准备跟哥哥回家了?”齐宣做到沙发上,笑的勾人。   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回荡,通过电流的修饰,远远地,可望不可即,夜幕里勾着你的心脏,就是不落地。   楚江看在眼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啧啧,看起来情况很复杂啊。   “我……”姚雪坐在阳台上,却无力反驳,本就是她主动要求的,现在厚着脸皮打电话,就要厚脸皮到结束!   “恩?”男人哼出一个单音,坐等她继续出声。   “祁晋琰的副官今天找我了。”伸头缩头都一样,求人就求人!脸是什么东西?她姚雪从来都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   “恩……”   “他说要我定结婚的日期,给祁晋琰报备。”   “哦……”   “还说要来拜见岳父大人,这件事不能让我爸知道啊!我瞒了这么久,没一点进展,我现在还见不到他,鬼知道祁晋琰是个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啊,我告诉你我可是个颜控,丑的老的,我宁愿去死!”   “啊……”   姚雪彻底炸毛!   “齐宣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一句你嗯一声,你什么意见你倒是说说看啊。你别告诉我,你准备抛弃战友,任我自生自灭了!我告诉你这要是在军事年代,你是要上法庭的!”   “呵。”齐宣拿着手里的杯子笑出了声:“雪妹妹你这么说可不够地道,这家不是我让你回的吧?我说了要共荣辱吧?但是,你看看现在,好像不是我不帮你,是你故意躲着我吧?”   “再说了……我读书少,没文化,雪妹妹学识渊博可不能骗我。”   突然,语气一变,少了刚才的丝丝调侃,多了一丝威胁的味道,夹杂着一份恨铁不成干的懊恼。   “不过,雪妹妹啊,哥哥我好奇,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提防着,洪水猛兽啊还是衣冠禽shòu啊?”   好像都不是……齐宣对她很好,甚至某些程度上比姚承还要好,所以姚雪乐意缠着他,粘着他,但是最近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同啊,就是感觉是会不会走得太近了……   近到她脸红心跳,砰砰砰。   “齐家哥哥我错了……” 正文 第65章 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   姚雪缩在阳台上,夜里的冷风吹着,好似也不像刚才那般温暖了,阳台的珠帘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生响。   齐宣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雪妹妹竟然也会知道错?那就说说看,觉得自己错在哪了?”齐宣自得其乐,乐得开怀,大摇大摆往沙发上一靠,坐等。   姚雪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半晌才缓缓出声:“我不该自作主回家住,然后遇事没办法和你商量,我不敢不跟你说一声就自己决定,事到临头自己却没有办法,齐家哥哥我错了……”   得了,被这厮反将一军,有求于人,忍了!   撒娇?耍赖?百试不厌!   咳咳!“齐家哥哥,你最疼我了,你对我最好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姚雪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凭借的就是齐宣对她一直以来的纵容,宠溺,有这样的哥哥疼着,她才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由自在,任意驰骋。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替她统统摆平。   “哥哥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话?人家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一有事就缠上我,一有事才能想起哥哥我……”   就是太宠着,太惯着,这丫头才肆无忌惮!   “你是没说过这话啊,但是你做的那些事都应证了这些话啊。”   齐宣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看来是我的错了……那好,从现在开始……”   话还没说完,姚雪急匆匆的开口:“你说我过河拆桥,现在明明就是你在过河拆桥,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帮我,我明天就去找奶奶跟爷爷把话说清楚,让他们天天催着你要孙媳妇!我说到做到啊!”   “我费点心思帮你提前暴露你的新婚小妻子,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生活搅合的一团乱麻!你不让我安宁,我就让你陪我一起!”   就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哼!   齐宣唇角微扬,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姚小乖,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用自己的方法去豪赌未来的生活。   虽然在他眼里,这一切看起来好幼稚,但是又那么喜欢,怎么办?   “小乖啊,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   “哼!”姚雪哼哼两声,抓紧手机:“你不仁我不义,你不帮我,还要我继续帮你做挡箭牌,想得美!”   这么好的事,她是疯了才会不给自己谋利益,被别人利用了,还不让她捞点好处?   “成了,明天晚上。”齐宣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八点吧,八点漱玉坊来找我,请你吃上次你心心念念了两个月的桃花糕,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协议达成,姚雪笑眯眯的挂断了电话,滚到了床上去睡觉,开心,哈哈。   齐宣敛了眸子,仰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特殊情况需用特殊手段,岑秉这个副官还是不错的。   “上次我说你玩真的,你跟我怎么说的?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个点姚雪打来电话,能不让人怀疑吗? 正文 第66章 我可没时间跟君臣一样耗着。   那丫头说话基本靠嚷嚷,大大咧咧半分低声细语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见听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就是这么个情况呗。”齐宣笑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跟楚江打哈哈。   “前几天听说你搅黄了姚雪的订婚宴,姚承半天联系不到,今个儿想问问当事人,你看看你这个个什么态度。”   原来,今天楚江打着兄弟几个聚聚的旗子,为的是来八卦他齐宣啊。   “莫异和唐睿等会儿就到,他们陪你聚聚,我还有事,先走了。”齐宣拿了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半点不给他扒的机会。   楚江站起身来:“你原来可是最喜欢这种地方的,今个儿雪妹妹一个电话,你板凳都没暖热就要走?这还没怎么呢,以后要是怎么了不得是妻奴?”   “楚江,说真的,以前君臣对沫妹妹那股子执拗的劲,我是半点都想不通,到现在也有四年时间了吧?沫妹妹消失不见,君臣远在国外。抓住眼前人才是正道,我可没时间和力气跟君臣一样耗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楚江挑了挑眉。   啧啧,完了,又一个跳进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了,真想把他齐大少爷曾经说下的豪言壮志拉出来甩他一脸。   什么不到四十不结婚,什么婚姻是坟墓,什么他齐宣这辈子都不会爱人。   现在看来都是放屁!心动了,什么都挡不住。   ——————————————   “姚小姐,您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平时姚雪出现在漱玉坊,身边定然跟着齐宣,今天孤身一人,很是奇怪。   这不,姚雪前脚刚踏进漱玉坊的大门,门口的服务生就迎了上来。   姚雪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没错啊。   他怎么还没来……   这个时间,原本清净的漱玉坊已经热闹了起来,楼下大厅古色古香的回廊隔档,单独出的包间和四散的座位都是客人。   “啊,姚小姐来了?”经理从后厨出来,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四处扫视的姚雪,将手里的一盘糕点交给身边的服务生。   眼前这位小姐在齐宣心里的地位可不一般,又怎敢怠慢了去。   姚雪笑意盈盈:“你们老板呢?”   漱玉坊,以糕点为本,以创新为名,结合北方和南方特色,近十年来独占B市餐饮龙头,所少人慕名而来,为了每年固定发出的会员卡挤破脑袋,可是鲜少有人知道它的老板是曾经的齐氏总裁齐宣。   “宣少爷早早就来了,在二楼包间,我带您去。”   经理应了一声,眸底还划过一丝不解:“只是,宣少爷今个儿还带了三位客人,其中两位瞧着面生得很,应该不是本地的,现在这个点,如果谈事情的话应该是谈完了,我带您上去吧?”   姚雪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忙吧。”客人什么的,和她无关所以不感兴趣,外地和本地又能有什么区别。   说着,轻车熟路便上了楼。 正文 第67章 姚小姐你好,我是卫熙。   说真的漱玉坊的地理位置不错,四周视野开阔,上了二楼就可以远远眺望,B市的喧嚣繁华都在不远处,而漱玉坊好像是独立出来的个体一般。   木质楼梯,出自大师手笔雕刻的花纹,达到整个漱玉坊的构架,小到花瓶植被的摆放。   精致,大气。   姚雪手指扣着木质楼梯护栏朝二楼走去,却没想到莽莽撞撞的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啊。”姚雪退后两步,在台阶上站稳这才连忙抬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眼前的女人足够高挑,没有穿高跟鞋也足有一米七,五官说不上精致,却多了一丝深邃,是那种第一眼看过去就难以忘记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她很好看,利落的长发束成马尾,淡淡的妆容点缀着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显立体。   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干净,纯粹,这倒和平时出入在漱玉坊的人也不太契合。   “姚小姐?”眼前的女人没有出声,倒是被身边的男人抢去了话语:“来找齐宣?”   站在身侧的两人一个蹙眉,一个打量起眼前的姚雪。   齐宣这个名字,在他们之间是很少提及的,除非眼前这个人是生活在祁晋琰另一重身份世界的人。   第三次看到霍庭尧,有两次都是同齐宣有关,姚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是啊,有点小事。”姚雪笑着出声,微微试探:“霍长官也是来找他的吗?”   “我们刚散,难怪让他走,他还坐在位子上半天不动,原来是等你啊。”霍庭尧眸光扫了一圈,斟酌片刻:“姚雪,这位是卫熙,这是储离。”   姚雪愣了一下,干嘛给她介绍……萍水相逢,陌路不识多好,再说了她跟霍庭尧又不是很熟。   还在纠结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女人,眸色微顿,居高临下,更显得她愈发高挑。   半晌伸出右手,卫熙笑的疏离,暗带一分警惕。   “姚小姐你好,我是卫熙。”声音很好听,像是沉舟过境,撩拨千层浪花,如同她给人的感觉一般,话音微顿,继续出声“我是齐宣的大学同学。”   若说前面半句话是自我介绍,那么后面半句话算什么?   “卫小姐好,储先生好。”恰好身后服务生传菜到二楼,姚雪站的位置挡住了去路,下意识的吐吐舌头不太好意思连忙让开“抱歉,我先上去了,你们慢走哈。”   看着姚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储离摸了摸下巴收了眸色:“她是谁?”   卫熙闻言看向霍庭尧。   “晋琰的新婚妻子。”   话音未落,卫熙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储离出手扶住腰身,这才稳住,漂亮的眸子里深埋的痛楚再也无法掩盖。   霍庭尧眸光扫过,不动声色:“晋琰很宝贝她,看得出来很喜欢。”   “庭尧!”储离蹙眉出声。   卫熙站直了身子,埋下方才的悸动,镇定如初,勾出一抹笑意:“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还有其他安排吗?” 正文 第68章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高挑的身影,伴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下楼梯,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储离望着她的背影却蹙了眉。   ——————————————   刚刚入夜,B市渐入浮华,空气里还透着白天的燥热。   穿过回廊,绕过一个小亭,悠长的走廊满目都是江南烟雨时幽深的感觉。   精致的镂空雕花,木质结构,透着淡淡的花香,就像是一时间穿越了一般。   无关时间跨度,全然是地域区别。   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可是姚雪却偏偏有一颗向往南方醉意朦胧的心,好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姚商乾帮她选择学校时定在处在南方的S市,她没有反对。   墨色的身影背对着她,迎风而立站在尽头,微风吹拂她甚至可以看到精致的侧颜多么完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宣指间夹着香烟,微微侧身,勾出笑意,墨色的眸子染着三分醉意,刚才同霍庭尧他们喝了几杯,选的酒有些烈   墨色的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修长的脖颈,额间的碎发伴着微风缓缓飘浮。   妖孽!这是姚雪此刻给他的评价。   要不是太熟了,正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齐宣啊,就是一只嘴很损很损的花蝴蝶!   “雪妹妹来的可真准时啊。”齐宣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八点过一刻。   姚雪走过来,就着齐宣站着的地方往下望去,入目的除了漱玉坊后院整个荷花池,还有散落四处的凉亭。   盛夏在粉色的荷花点缀下,美不胜收。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兴致了,站在这里赏花啊,别告诉我你也懂得文人风雅了啊。”   姚雪习惯性的踩上一边摆放的椅子,扶着齐宣的肩膀坐上了窗沿,晃着两条腿,那股自在的模样,旁人还真学不来。   啊,呼吸一口身心舒畅,简直畅快啊!   齐宣扶着姚雪的肩膀俯下身子,墨色的眸子暗藏灼灼火色:“赏花倒不如说是采花,哥哥我就是俗人一个。”   心口猛然一颤,磁性的嗓音划过,重复过很多次的动作,这一次却这般撩人。   “对了。”姚雪突然回头,分毫不差,擦过薄唇,瞬间全身僵硬,不自在的别开眼。   齐宣眸色一僵,扶住她的肩膀大了力道,空气好像都热了起来。   “我刚才在楼梯碰到了霍长官……还有两个人,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眸色微敛,碰到了……那又如何?   “雪妹妹说,他们能误会什么?”齐宣弯了腰身,一时间贴得更近,灼热的呼吸带着点酒香烫着她的皮肤:“我们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吗?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既然都有着一层关系了,其他的误会都称不上误会二字。   姚雪瞬间感觉包裹着她的空气燥热不堪,就算是夏日夜晚坐在窗口这般清凉也无法缓解。   每次看到霍庭尧她都是有顾忌的,毕竟他是军区少帅,而祁晋琰是军区统委。 正文 第69章 你能不能别靠那么近?   “不管怎么说……不管究竟因为什么,就算是我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那个结婚证和结婚协议是存在的。”   所以呢?所以现在提醒他,自己是个已婚的少妇了?哪怕没有什么实至名归的事情发生,法律上存在的文件那是白纸黑字。   他们这般亲昵不好……然后需要界限?   一时间齐宣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境来面对姚雪,酒劲上来,头有点疼,抬手轻按太阳穴的位置。   “你……”姚雪伸手推他的胸口,企图拉开距离:“你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   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个样子就是在诱人犯罪!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很清楚啊。”   比如,孤男寡女这样相处好像不太好之类的。   墨色的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什么结婚协议……不过是现在她从心理上抗拒他接触的一个借口罢了。   从现在开始要跟他划定界限吗?然后和平相处,就像平常的兄长和妹妹一般?他齐宣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   “好。”没想到这次齐宣竟然这么好说话,缓步退开,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包间。   姚雪一时琢磨不清他这么反常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跳下窗台连忙追了进去。   “怎么了?”墨色的身影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好看的酒瓶添满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眸子里带着猩红的醉意,笑意不减。   “远一点,雪妹妹觉得这样还不够远要追进来吗?”   姚雪蹙了眉,走过去拿开桌上的酒瓶,对上那双原本应澄澈幽深的眸子,这才发现他醉的厉害。   说的话甚至还带着赌气的成分,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你好像醉了……”姚雪看着他慢慢出声,却带着笃定:“我送你回家吧?祁晋琰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话音未落,齐宣手里空掉的酒杯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穿过空气跑进耳蜗。   姚雪吓得一个颤抖,缓了缓神:“你到底抽哪门子疯啊!吓死人!”   齐宣沉默着不开口,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小女人,唇角勾出的弧度却是那样无奈,安静的坐着,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之间的相处,那一次不是吵吵闹闹,哪一次不是顶嘴逗乐,可是今天却这么安静,安静的姚雪心里发慌,总感觉齐宣哪里不对劲。   “好,问得好。”齐宣猛然起身朝姚雪走进,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姚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弄疼我了!”姚雪想要甩开男人的钳制,却无济于事:“我能知道什么?你莫名其妙!”   姚雪忍不住瞪他!就他眼睛大啊!就他会吓唬人啊!   “呵……”他悠悠的笑出了声,眸子看向她,染上一片猩红,突然他的手臂扣紧了她的腰身带着她压向自己,薄唇夹杂着温热的呼吸,狠狠地胶着在一起,死死地抵在一起。 正文 第70章 你来告诉我,我有哪些女人?   “唔!”姚雪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用力推搡着控制着自己的男人!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这样……还不知道吗?”呼吸微喘,薄唇抵在她唇边仅仅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淡淡的酒香顺着鼻腔,回荡在大脑里……   那么近,那么暧昧,那么让她不知所措。   “齐宣!”姚雪猛地推开抱着自己,还在耳边撕磨的男人,反手一个巴掌使足了力道甩在齐宣左边脸颊上,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朦胧模糊的气氛。   安静的氛围就此烟消云散,一时间剑拔弩张,满是戒备。   姚雪退后几步,远离齐宣。   “你疯了吗!”   就算曾经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也是无意,也是无心,可这次,她清楚地感觉到不是!   他们何曾这般越界,何曾这般没有界限!   他又是何其大胆!何其无|耻!   他微微抬头,手指抹过泛着强烈痛意的唇角。   “好像……是吧……”半晌,看着她缓缓出声,话语间依旧是往日那般勾人,上扬的语调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掩着一层朦胧细沙。   不过这样而已……他好像是疯了……   “小乖……”   “停!”姚雪目光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不要叫我!”   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好像是巨大的冲击!哪怕是往日最熟悉的称呼,此刻说出口都危险的致命!   他眸色深深伴着猩红颜色,像极了深夜捕食而来的诱捕者,从头到尾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虽然答应和你合作,但是我们的合作并不需要凌驾在这些东西之上!”   “我尊敬你,我仰慕你,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这么轻薄!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我是姚雪!你现在清醒吗?!”   姚雪一贯伶牙俐齿……今天好像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些女人……”齐宣看着她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乖,你来告诉我有哪些女人?你以为,我齐宣什么女人都要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是透过胸腔冲出来的一样,姚雪震在原地。   难道不是这样吗?齐宣声名在外……现在告诉她不是?   他半垂着眸子,摇了摇头:“小乖……你不懂我。”   你若是真正懂我,怎么可能看不到我的内心!你如果真正懂我,怎么可能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我不懂你!”以前她以为她是懂得,这个世界上她可能看不透一切,但是唯独对齐宣,她自认为自己是了解的!可是今天他做的事情,让她不敢再说了解。   原本的齐宣一举一动,自带三分笑意,张扬风趣,好像整个人都暴露在阳光下,在她眼里没有秘密。   可是此刻的齐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眼里,总是多了一丝深不可测,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一样。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帮我对付祁晋琰,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71章 姚雪,我喜欢你。   “还看不出来吗?是我做的不够明显,还是你装傻?!”   他背窗而立,墨色的身影英挺不凡,平日里含笑的桃花眸此刻染上一层寒意。   内敛,沉静,这些平日里根本不会用在他身上的词,此刻却该死的贴切!   从未否认过,他的个人魅力……可是这些同她有什么干系!   直到此刻,她好像才深刻体味到,原来当一个男人不再将你看做妹妹时,他是那么致命,致命的魅惑,一字一句蛊惑人心。   “齐宣!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姚雪!你难道不知道吗?”   “姚雪……我喜欢你。”他缓缓出声,声音低沉,满是认真。   姚雪眸色微闪,不加思考启唇回应:“我也喜欢你啊!”   但是只是普通的妹妹对兄长的喜欢,非常正常的喜欢着。   主观回避,她在躲避着这个话题,就像是这些天躲着他一样,避免正面交锋,能躲就躲。   “姚雪!”齐宣大步上前,扣住她的后脑,倾身而下,眸光灼灼盯着她不肯移动半分:“我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也不是朋友之间的,你懂吗?!”   “小乖,你懂我是什么意思吗?这些天躲来躲去,你不嫌累吗?现在我们开诚布公,省去你每天的费尽心思,如何?”   “我……”姚雪无措的看着他认真的眸子,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小秘密和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顾忌被人一瞬间挑明的不堪!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是……她呢?却依旧像个傻子一样。   “我先走了,等你清醒了,我再来找你。”姚雪慌乱间打开包间门,朝外面跑去,可惜终究抵不过男人的速度,天旋地转间她被齐宣打横抱起:“我现在很清醒,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谈谈。”   “宣少爷。”端着桃花糕正准备进来的经理被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见过一向满眸笑意的齐宣这般浑身戾气。   齐宣看都没看一眼抱着怀里的人儿朝楼梯走去,留下经理愣在原地,看来姚小姐又把男人给惹毛了。   “砰!”姚雪被齐宣塞进副驾驶座,反手甩上车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齐宣按下了中控锁。   姚雪死活打不开车门,转眸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齐宣!你放我下去!喝酒了还开车,你不要命了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应声,自顾自的发动引擎,黑色的车子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划过长街,带起夜里阵阵冷风。   姚雪吓得赶紧抓住安全扶手,车窗外绿化带擦肩而过的速度简直无法衡量。   第一次他开这么快的车!   “齐宣!你个疯子,你要死别带上我一起啊!”   车厢安静的过分,紧张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姚雪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无法判断齐宣如今究竟有着几分清醒,车毁人亡,她不敢想象。   “砰!”车子开到了虞山别墅,齐宣下车快速绕到姚雪这边打开车门。 正文 第72章 你是我的穿肠毒药。   猛然抬眸,入目的全然是墨色的眸子里压抑的火:“下车。”   “先生。”管家迎了出来,看到两人对峙的一幕,齐宣等在副驾驶门口开着车门,姚雪却抓着安全扶手,瞪着他不肯下车。   齐宣一声凛然的酒气夹杂着寒意,此刻更甚几分。   “姚雪,别让我说第二遍!”修长的手指扣在车门上,微微握紧,眸子里没了往日的耐心,更多的竟然是不耐和锐利!   “我不!”所谓反骨,恐怕就是这样!   “呵。”冷笑出声,打在心口,姚雪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现在的齐宣太过陌生,她有些害怕:“由不得你!”   娇小的人影,瞬间被修长的墨色身影强行抱入怀中,转身踏过客厅,不做停留,朝楼上走去。   “先生,你这是干嘛啊!姚小姐还小,您这样会吓到她的。”   饶是在齐宣身边照顾了数年的管家,也不曾见齐宣对姚雪发过这么大的火。   更何况,齐宣看起来醉的厉害,有些人醉了会选择睡觉,有些人醉了会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可是齐宣醉了……   “啊!”一阵天翻地覆,姚雪被男人扔到床上,滚了一圈,她爬起来抱着被子警惕的缩到床头的位置,落锁的声音传来,姚雪猛然抬头看着迫近的黑色身影。   “姚雪,装傻充愣,你倒是很在行,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墨色的身影倾身而下,姚雪被宽阔的臂膀笼罩在身下,清冽的酒香伴着灼热的呼吸,这气息醉人……   “现在呢?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姚雪猛地抬脚踢向齐宣的小腿,却不曾想被他骤然抓住,死死地钳制着动弹不得。   “齐宣,你丫是不是有病!”姚雪气急,挣扎着却没办法逃脱他的控制:“你放开我!”   清冽的气息蔓延开来,齐宣俯首在姚雪颈窝处,缓缓出声:“早已病入膏肓,就看雪妹妹肯不肯治了。”   “有病你就去吃药!”姚雪挣扎了一下,却不曾想被齐宣控制住了双手,反钳至头顶,动弹不得。   “小乖……”华丽的嗓音勾过耳蜗,气若游丝,他轻笑出声:“旁人是苦口良药,可你于我而言便是穿肠毒药!”稍有不慎肠穿肚烂,他却死不悔改!   俯首咬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姚雪痛呼出声:“齐宣,你别这样!”   不想面对却终将面对,装傻回避,不过是缓兵之计,自欺欺人到最后却让他以这样的方式逼她面对!   “哪样?这样吗?”若说刚刚是唇齿抵着,此刻就是真的用了狠力在撕咬,从脖颈到唇角。   “齐宣,你变|态!”   以前习惯性的小打小闹,在此刻变得完全不同。   至少以前他们只是轻吻额头,轻勾鼻尖,抬手摸摸发丝,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姚雪感受到了预知的危险,没有一次比这一回还要强烈!她用力挣扎,四肢用尽力气想要摆脱他自上而下的钳制。   可惜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差距,一切都无济于事! 正文 第73章 那就和我一起疯,如何?   他这次是认真的,哪怕带着醉意,也蕴含着根本不同于以往的味道!   那是一种浓烈的占有|欲,是一种自人类起源开始便存在于每个个体身上的原始欲|望!   独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抗衡!有关于征服|欲与征服的争斗!   “是吗?”他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眸子满是火色:“这样还不够!”   既然变|态,那就到底,让她看看什么叫做变|态。   “唰!”抱在怀里的被子被齐宣扔到了地上,袭人的寒意更近,滚烫的温度骤然靠近,姚雪尖叫着向后缩,退无可退,被齐宣钳制在身下。   那灼人的温度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叫嚣着,姚雪瞪大眼睛看着上方的男人,那陌生的触感让她心生惧意,万般恐惧。   角色的转换太快,她来不及适应,甚至接受不了!   这和以往的认知都不一样,统统都不一样!   浅蓝色的衬衫纽扣被悉数扯开,塑料材质的扣子掉在瓷砖地上发出声响,不留任何余地。   “齐宣!你就是个疯子!”   “呵。”他笑的嗜血,甚至有些残忍,趁着落地窗外的光亮,却那么璀璨,那样好看“和我一起疯,怎么样?”   男人倾身而下,滚烫的胸口紧紧地贴着身下的小人儿。   姚雪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危险,致命!   一时间所有的恐惧都汇聚成一个念头,逃离!此刻的齐宣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醉酒的疯子,失去理智的混|蛋!   双手挣脱束缚,胡乱摩挲,慌乱间竟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   “砰!”姚雪拼命挣扎不开,齐宣动作更加过分,她用尽了力气,手里的玻璃杯砸向他的额头,瞬间牵制着她的力气消失不见。   姚雪推开他,裹紧了身上残损的衣服,身后如同洪水猛兽来袭一样,姚雪拼了命的跑出去。   玻璃杯滚落到地上打了几个转,清脆的声音在浮躁过后安静的卧室里,回旋着,久久难以散去。   齐宣仰躺着,墨色的眼睛失神的望着,精致吊顶勾勒的屋顶。   记得那时姚雪高三刚刚毕业,去过S市,看过学校后,兴冲冲的跑到这里来,抱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半点都不避嫌。   那时她清亮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荡。   “齐家哥哥,我要去S市上大学了。”   他靠在门框上,含着笑看看着她,心里有些酸楚,却不知原因为何。   “你再也没法欺负我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那个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的小姑娘长大了,此后多年见面的机会定然是少之又少。   “哼!”她嘟着唇,趴在被子上,笑望着他:“好希望,在S市也能常常看到你。”   有人说爱是日积月累,有人说爱是一念之差,也有人说爱其实是冲动。   可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情境下出现的,总归是无法控制的。   或许……他的爱就是这样的冲动,那种冲动在一瞬间破体而出,义无反顾,只因她一句话,将一切置若枉然。 正文 第74章 你是我的谁?   爱就是这般没有道理,就像她一样从来都不同他讲道理,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而他乐得将她拥入怀里,为她的小世界构架起一片自由自在,可以肆意妄为的天空。   她不知道,从那天开始,当时还是齐氏总裁的他,仅用短短几个月将齐氏的产业推驻S市,她更不知道,自那之后,每一次在S市见面,都不是巧合。   呵,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罢了。   我愿的,我想的,我便去做了。   可惜,现在的她远不懂,他的爱有多么不易。   今夜好像醉的有些厉害,却不知今夜过后,他们之间还能如何相处。   ——————————————   夜深,昔日嘈杂的统令部练兵场上都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惟有一道略显沉重的跑步声响回荡开来。   “卫熙。”储离拿着一瓶水走进练兵场,纤细高挑的身影刻入眼眸:“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早还要早起。”   栗色的长发高高竖起,白皙的脸颊未施粉黛,卫熙身着运动便装围着四百米的跑到循环往复,汗水打湿侧颊,脖颈上的白色运动毛巾泛着潮湿。   从九点回来到现在,分针眼看着已经转了两圈,快到凌晨了……卫熙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卫熙!”储离追赶上去,和她并肩:“别跑了!”   “你先去睡吧,我不累。”胸口上下浮动着,呼吸略微急促这哪里是不累的模样?   储离笑了笑,拿着水着卫熙跑了起来。   一圈下来,卫熙这才停下步子,不知道已经跑了多少圈,脚都麻了,没有知觉,甚至到最后都是依靠惯性在重复跑步的动作。   “行了吧?去睡觉?”储离把水递给卫熙,拿过毛巾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卫熙拿着杯子,别开眼看向别处:“我还想再走走,你回去吧。”   “唉……”储离轻叹一声:“大学的时候晋琰他一遇到事就爱到操场跑圈还非要拉上庭尧一起,你也是这样,难道这种方式容易减压?”   话音微落,周遭空气都沉寂了三度,卫熙把手里的瓶子还给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卫熙!”储离连忙追了上去抓住卫熙胳膊,却不曾想被她甩了回来:“难道今天晋琰的态度你还没看明白吗?”   从他们带着卫熙踏进包间那一刻开始,齐宣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简单的同学之间寒暄都没有。   除了同霍庭尧和储离喝酒,他何曾把目光停留在卫熙身上过。   “储离,你是我的谁?我怎么做需要你来评定?”卫熙抬眸看向他,眼底多了一丝情绪,叫做难堪。   每个人心底都有那么一个人或者那样一个位置,不容许别人有任何的涉足和侵扰,哪怕没有恶意,哪怕只是玩笑。   齐宣对于卫熙而言,就是一个无法去触碰的禁忌,她有自己的自尊,她不容许旁人践踏。   “卫熙,你和晋琰……” 正文 第75章 真是八字犯冲!   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话还没有问出口,卫熙便转了方向朝练兵场大门走去。   储离连忙跟上“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高挑的身影渐行渐远,储离站在原地微微出神。   “明早八点,军区联合演习会议,别迟到了。”   卫熙身影微微一顿,唇角动了动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   “这都几点了?晋琰怎么还不来?”   会议定在晚上八点开始,现在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人都到齐了就差一个祁晋琰!若说是他们B市军区内部会议到没什么,但是偏偏这个会议跟A市联合军演有关。   组织人员记得团团转,可就是联系不上。   “去看看吧,岑副官今天也没来?”储离开口建议。   “估计是什么事拌住了。”别看齐宣平时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但是时间观念一直都很强,从来没有迟到过。   霍庭尧起身下了楼,储离紧随其后,卫熙拿了桌上的帽子跟在他们身后。   还没踏出统令部大楼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个声音。   “姚小姐,这边上去五楼第三间办公室就是祁长官的,旁边是岑副官的,您可以先上去找岑副官,他会报告给长官。”   姚雪抱着怀里的文件袋笑着点点头:“好的,谢谢你啊。”   刚抬头,身边的小兵即刻站的笔直,敬礼!   “霍长官好!”姚雪这才发觉在统令部楼下碰到了霍庭尧,眸光扫了一圈,昨晚那两个人也在旁边,同样身着墨色军装,此刻的她显得不伦不类。   卫熙不是说和齐宣是同学吗?怎么……也穿的军装,据她所知齐宣应该是金融专业吧。   霍庭尧摆了摆手示意小兵离开,这才缓缓出声:“姚小姐来找晋琰?”   一旁储离眸底闪过一丝异动,昨天见面给的称呼是齐宣,今天祁晋琰……   他们总会习惯性的称呼齐宣为晋琰,昨晚本以为姚雪是习惯性的称呼他为齐宣,霍庭尧才会那样,可是现在看来……   难不成……两重身份,有两重不一样的对待方式?   这真是好生奇怪啊。   “恩。”姚雪应了一声:“您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他和祁晋琰终归是工作上的搭档,而且这么几次碰面看来霍庭尧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拒绝吧?   谁知霍庭尧看了眼姚雪手上的文件袋,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些歉意:“很抱歉啊,我们现在也在找晋琰。”   “他没来吗?”原来岑秉前天下午跟她说的祁晋琰最近很忙是真的。   “那好吧。”找来两次,两次都没见到人,姚雪莫名感觉自己跟这个祁晋琰八字犯冲:“那您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我见不到人,没办法亲口跟他说。”   卫熙闻言抬眸看她,她不是才见过齐宣吗?   “这是什么?”霍庭尧没有接过来,看着鼓鼓囊囊的文件袋,不好做决定。   “这个……”姚雪犯了难,她总不能说这是结婚协议和结婚证,希望他交给祁晋琰。 正文 第76章 我的事,不用你管!   而且,还要顺便告诉他想要离婚的意思。   “您就帮我交给他就好了。”   任何人看到这个东西都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吧,既然主动找祁晋琰找不到,那就亲自来找,三顾茅庐还能再见不到吗?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去依靠那个该死的人,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可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那么被动……现在想要掌握主动权,还有可能吗?   “姚小姐……”卫熙突然出声,霍庭尧微微蹙眉。   可是后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打断了。   “长官!”岑秉匆忙跑来,身着便装看样子是急忙赶来的:“统委他……”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姚雪怎么来了?岑秉赶忙收敛了情绪。   “晋琰怎么了?”这次出声的人不是霍庭尧而是卫熙……岑秉不自觉开始打量起这位昨天才从A市赶来的中御。   姚雪也等不到答案忍不住侧眸看她,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卫熙好像对祁晋琰不一般!反应那么强烈比霍庭尧都快……   一道熟悉的墨色身影踏着阳光而来,脚下的步子是一如既往的节奏,皮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打在心口上。   唯一不同的是……那张隽逸的面容没有了往日醉人的笑容,眉眼清淡似水,甚至带着宿醉之后晨起的疲态。   额头上昨天玻璃杯砸到的地方被黑色的碎发盖住,她一时间竟然辨不清,到底有没有伤口。   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她还没想好用什么心态对待他。   一切都好像和原来一样,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他淡淡的眸光洒在身上,好似都带着昨夜的浓浓灼热。   姚雪别开了眼睛,不再看他。   “晋琰……”储离刚出声就被霍庭尧截去了话口:“晋琰这个点都没来,齐宣你见了吗?”   一时间……储离和卫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霍庭尧。   齐宣不就是祁晋琰吗?   “没有。”磁性的嗓音还带着沙哑……   这样的回答听在耳朵里,那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储离打量着姚雪,这是什么情况!   齐宣轻叹一声,抬脚上前,倾身而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唇角挤出一抹笑意,还像以往一样那般亲密。   曾经这样呵护的姿势让她信任到极致,可是!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在那样的荒唐之后,转眼之间一如既往?   昨晚他喝醉了,可是她没有!   “乖,先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会帮你。”   熟悉的声音带着无奈,扣着她的心脏,昨晚的记忆还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她做不到现在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他,条件反射的退开一步,像一记重拳打在了齐宣的心上。   “我的事,不用你管!”姚雪推开他,说出口的话带着负气的执拗。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就不信了,自己一个人不行?   非得仰仗他宣少爷才成吗?说什么临时组合,什么互利共赢,都是骗人的!   “岑副官,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统委吗?” 正文 第77章 爱与不爱就是这般。   岑秉突然被点名,一时愣在原地,惯性迫使他看向齐宣,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连忙接过文件袋。   “哦……好的,我帮你交给统委。”   “谢谢啊,我没其他事了,先走了,打扰啦。”姚雪笑着道谢,冲着霍庭尧点点头,蹦蹦跳跳的朝统令部外跑去。   墨色的修长身影却在一瞬间黯了眸色,她已经不愿让他帮忙了。   昨晚,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把她吓到了吗?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不见,霍庭尧上前拍了拍齐宣的肩膀:“怎么了?”   “别是昨晚酒后失态了?你家小丫头才多大一点啊,你别是昨晚把人家给吓着了。”   说实话,齐宣昨晚确实喝的有点多,漱玉坊自酿的桃花酒,三个人开了三瓶,齐宣一个人喝掉了一瓶半,拦都拦不住。   现在,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之间那股子水火不容的劲。   齐宣暗了眸色:“没事。”转身朝统令部大楼走去:“岑秉,跟上。”   “那位小姑娘真是晋琰的新婚小妻子?”储离摸了摸下巴:“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啊……卫熙,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卫熙敛了眸色,转身走开,她不想参与这样的话题。   相识数十年,齐宣何曾那般温柔的对待过一个人,满是耐心……   昨晚齐宣的冷漠简直跟刚刚就是天与地的区别,果然爱与不爱的区别就这么大吗?   ——————————————   “小姐,您回来了?”佣人正在打扫卫生就看见姚雪背着包走进来,精神状态不佳,半点没有平时的活力。   姚雪点点头,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不想说话,不想开口,好累,头有点疼。   出师不利……还在这种尴尬到要死的情况下碰到齐宣。   话说……他怎么老是出现在统令部……而且……那么轻车熟路,还有那个卫熙……不是说同学吗?   如果是同学齐宣最起码也应该是军校毕业吧,但是……具她所知齐宣大学没在国内上,读的是经济管理,金融,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学校。   哎呀,好烦啊!   突然间感觉很多事情堆在一起,像她这种随遇而安懒得思考的性格,真的快被烦死了。   “小姐,您刚才不在,宣少爷来了一趟。”佣人手里拿着精致的盘子,放到茶几上:“这是宣少爷带来的桃花糕,说是漱玉坊今个儿早上专门送来的,您喜欢吃。”   姚雪抬起头,侧过脸看向茶几,桃花糕……   前天下午,齐宣说请她去漱玉坊吃桃花糕,可惜昨晚桃花糕是没吃成,倒是请她吃了一肚子火!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反正她现在看到齐宣就神烦!   本来就暧昧不清,她想可以回避,这下可好!他昨晚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简直就不是暧昧!   “拿走,倒掉,我不想看见它。”姚雪继续趴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一向爱吃的姚雪突然间不吃了,甚至连自己最爱的糕点都不碰了,把佣人吓坏了。 正文 第78章 恐怕一个都留不住了。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胃口不好?我给你请家庭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没有啦,我好得很。他拿来的东西统统给我丢掉!中午饭不用叫我,我不吃。”姚雪嘟了嘟嘴,拿着自己的包上楼了。   佣人站在楼下,看看家里四周……再想了想姚雪的卧室……   如果都要扔,姚雪卧室里那些小玩意恐怕一个都留不住了。   关门,拖鞋,姚雪光着脚把自己继续放倒在阳台的地毯上,果然……做什么都不如躺着,趴着,好累哦。   一抬头就看到阳台四周悬挂的珠帘,这好像是她大一暑假回家,齐宣带着她驱车数十个小时去海边玩,买到新鲜的珠蚌,请师傅打磨之后亲手串成的。   她很喜欢……   那时候多自由,多自在,多完美……现在呢?呵呵……   眼睛转了一圈,最后下了结论,他可真是无处不在,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过了不知道多久,佣人拿着一封文件塑封快递袋上楼:“小姐您的快递,说是S市那边寄过来的,您看吗?”   姚雪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眼皮像是被千斤重物压着,拿着抱枕盖住头。   “不要理我……让我睡会儿……”   闻言,佣人只好把快递放到了桌子退出去。   世界安静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姚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刚睡着。   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来电显示不断跳跃着朝她挥舞着。   齐家哥哥……   按下静音键,扔掉手机,埋头继续睡。   ——————————————   看着暗下去的显示屏,齐宣敛了眸色,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朝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岑秉在门口眺望两眼,思量片刻:“嫂子刚才给我的东西我放办公桌上了。”   早上去找齐宣,可是没把他吓死额头上青了一大块,跟垂死挣扎了一晚上一样,全然没有往日的半点风雅。   赶着去统令部开会,谁知道,齐宣愣是去了趟漱玉坊然后又去了姚家,他眼巴巴看着腕上的时针划过八点,谁成想姚雪不在家。   典型妻奴的形象印刻在岑秉脑海里根深蒂固。   “您记得给额头上药啊。”   岑秉趁着齐宣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间,开了门就往外跑。   直觉告诉他,那个文件袋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齐宣今天心情不好,鬼都看得出来,能不独处就不独处!   过了一小会儿……齐宣一袭墨绿色坐到办公桌前,正准备打开文件袋,岑秉喊了报告走进来了。   “忘记把药放下了……”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药膏。   齐宣抬眸扫他一眼,岑秉连忙往外跑:“您吩咐的不告诉霍长官,我绝对不说!”   毕竟……统委大人也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的嘛。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齐宣刚把文件袋里东西拿出来没来的看上一眼“还有事?”   话音未落,回过神来,岑秉从来都是喊报告的,从来不敲门,更不会是霍庭尧。   那么能是谁? 正文 第79章 卫熙,你越界了。   果然,墨色的高挑身影推门而出,面带笑意,温暖至极。   齐宣微微蹙眉,站起身来:“有事?”   一时间,五味杂陈,时隔七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对她一个人说的话,单单只有两个字,平淡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对待陌生人。   卫熙笑了笑“会议已经开始了,庭尧已经去了,你什么时候到?”   经她这么一提醒,办公桌前的身影一顿,已经上午九点多了,这个会议因为他延迟了一个多小时。   墨色的眸子扫了眼桌上刚拿出来的文件还有那本红色的证书。   “我马上就到。”   “好。”卫熙点点头,不准备再做纠缠,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他目光注视的东西,不自觉就问出了口:“那是什么?”   齐宣拿了桌上的钢笔却没回答卫熙的问题朝门外走去。   见他无半点回复的意思,墨色的身影甚至没有半分起伏的情绪,卫熙一时间竟感觉全身上下不受控制,桌上红色的小本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作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眼睛,她疾步走向办公桌。   结婚证……   原来,霍庭尧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结婚了!而且是和那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放下。”齐宣回身沉了眸子,阴笃的气息前所未有。   卫熙拿着手里的结婚证看着他,美眸里全然是不可思议的颜色:“你跟我说过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这是一本缺少照片的结婚证,但是钢印,身份信息证明一样不少……   可是!这是一本产生法律效益的结婚证。   不过是少一张照片而已,她怎么能不知道祁晋琰有多大的权力,不过是一本结婚证罢了……   她甚至没来的思考为什么会是这样一本结婚证,她甚至没来得及将姚雪两次见面时对齐宣称呼的不同做剖析。   “卫熙,放下。”   磁性的嗓音穿过冰冷的空气刺进她的耳蜗,痛意蔓延开来,多少年了,他再次喊了自己的名字,可惜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晋琰,她是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命里竟然多了这么一个女孩?可是她却不知道……难道相识数十载,都抵不过这么个小姑娘吗?   比他整整小了十岁的年纪,二十二岁,多么年轻,可是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齐宣走过来,将她指间的结婚证拿下来放到原处,嗓音沉沉:“卫熙,你越界了。”   “我……”水色的眸子含杂着不可思议的意思,就这样仰首望着他。   这个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的男人,让她爱极也恨极。   “晋琰!”门外传来霍庭尧的声音,卫熙连忙背过身子。   “怎么了?卫熙也在?”他推门而入,声音里不是没有惊讶,片刻诧异,对上齐宣的眼睛,瞬间心知肚明:“会议要开始了,赶紧来吧,别再耽误了。”   齐宣蹙了眉,刚才卫熙分明说会议已经开始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齐宣看卫熙的眼神很不对劲,霍庭尧忍不住走了过来,揽着齐宣的肩膀:“快点吧,没有你统委大人,这会怎么开?” 正文 第80章 会是他的不同吗?   相识多年,谁能不知道谁是什么模样吗?一切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霍庭尧回头看了眼卫熙,揽着齐宣朝外走:“卫熙,也快点来啊,别迟到了。”   “卫熙找你什么事?”楼道空荡处,看四周没人,霍庭尧忍不住出声。   “你同她说姚雪的事了?”齐宣淡抬眉眼看向身侧的人,眸子里全然是笃定的颜色,这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印证。   霍庭尧拍了拍他的肩膀:“统委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难怪……”齐宣摇头笑了笑“行了,去开会吧,迟到了不太好。”难怪卫熙沉不住气。   突然他话锋一转,霍庭尧倒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齐宣都走出去好几米了,这才出声:“你小子今早迟到怎么不说,现在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因为他祁大统委迟到,两军区会议延迟两个小时,现在跟他来磕这几分钟,都不嫌脸红?   ——————————————   “具体的演习方案我会随后整理出来。”齐宣走出会议室,手里握着的黑色手机还显示正在拨号中:“岑秉,表格做好明天交给我。”   “是。”身侧的岑秉应了一声,却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要出去吗?”霍庭尧问出了这个疑问,齐宣刚刚说了表格明天给他而不是下午,这才十一点多而已,看样子下午是不准备来了。   霍庭尧不过是问问而已,没想要齐宣真的会回答他,谁知,齐宣挂了手里的电话。   “恩,出去一趟,下午可能不回来了,现在跟少帅您请个假。”黑色的手里尚还握在手里,将手里的钢笔递给岑秉,他缓缓勾了唇角。   “你什么时候想起跟我请假了?”来去自由,散漫至极,这般潇洒还能跟他请个假,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齐宣笑着打趣:“我就当你是准了啊。”   话音微落,齐宣转眸朝储离和卫熙微微颔首,转身和岑秉朝办公室走去,独留一堆与会人员,团团站。   “得了,晋琰可能有些急事先走一步,时间不早了,去看看我这统令部食堂伙食怎么样?”   来到B市的地界,怎么着都应尽尽地主之谊,霍庭尧笑的一脸歉意,转身吩咐朝自己的副官吩咐了两句。   “卫熙,怎么了?”储离看向顺便的人,虽说她本就是不喜言辞的人,可是这一早晨安静的有些过分。   “啊。”卫熙像是突然回神,笑的有些敷衍:“没事。”眸光却在同时,不受控制望向了齐宣离开的方向。   会议开始到刚刚结束,齐宣的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手机,刚才不巧她看到了显示屏上他拨打通话的备注。   雪妹妹。   试问这个世界上对于齐宣来说还有几个雪妹妹?   那个女孩会是齐宣生命里的不同吗?   她不知道......   ——————————————   “呼——呼——”楼上姚雪整个人埋在阳台地毯上,轻薄的空调被盖在身上,硬生生捂出了一身水。   好热,好难受,头好晕。 正文 第81章 清冽,暖心。   耳边是手机铃声不断响起的声音,潜意识里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好吵……   楼下一袭熟悉的墨色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大步流星的模样,俊逸的脸颊上挂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们小姐呢?”   手机一直打不通,一个原因是姚雪不想接,故意装作没看见,一个原因就是她想接但是接不到,力不从心。   客厅里的佣人连忙回身,愣了一下:“小姐今早回来就上了楼,吩咐说中午饭不用喊她,您早上送来的桃花糕小姐也没动,看起来兴致不高。”   平日里喜欢吃的人突然有一天对吃的不感兴趣了,这便足够奇怪了。   齐宣敛了眸子朝楼上望去:“我上去看看。”   姚雪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齐宣径直上了楼推开门,墨色的眸子在卧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阳台的地毯上。   怎么睡在那里?阳台一百八十度通风,趴在地毯上睡,很容易感冒。   “姚雪。”齐宣喊了一声,却听不到回应,抬脚朝阳台走去,入耳的便是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睡梦中被人堵住了鼻子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呼吸空气,奈何不尽人意。   空调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头都盖住了,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在被子里,齐宣蹙眉看了眼房子里的空调温度。   十六度,这温度太低了。   多大的人了,半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该怎么做!就这样的生存能力,扔到外面,她能活下去吗?   齐宣蹲下身子,抬手掀开姚雪蒙在头上的被子,满手接触到的都是潮湿,黑色的头发由于出汗粘黏在额头和脖颈上,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乖。”抬手覆上额头,试探温度。   “不要……”睡梦中的人儿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避开齐宣的手。   很烫,湿漉漉的烫,怎么就发烧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就是这么当医生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医生?   齐宣蹙了眉一把将睡在地毯上的小人儿抱起来,连人带被子揽入怀里:“小乖,我们去医院。”   姚雪无意识的窝进齐宣怀里蹭了蹭,眼角湿润着:“好难受……头好疼哦。”平日里清亮的声音都变得闷闷的,沙哑着。   一句无意识的呢喃,却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他的心口,苦涩的味道溢上喉咙,墨色眸底满满的都是疼惜。   这个傻丫头啊。   墨色的身影抱着怀里的人儿朝楼下走去,踩在楼梯上的每一步都那般稳重,生怕将怀里的人儿不小心摔到。   “齐家哥哥。”怀里的人儿张开双眼,朦朦胧胧间寻不到焦点,她甚至不知道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清冽,暖心。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在他生命中都充当着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事情,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无条件站在身后支持着。   闯祸了,有他出面摆平,放纵她的任性,惹事了,有他拦着护着,纵容她的小任性。   可是...... 正文 第82章 你开什么玩笑!   有一天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胡闹的小女孩,该步入社会了,该接触到成人的世界了,这位他一直以来一直依赖的哥哥竟然突然摇身一变,化成了她从来不认识的样子。   喜欢……含杂着男女之间的喜欢,她无力消受。   “怎么了?”他步子微顿,垂眸看她,墨色眼眸里满是担忧和疼惜,同以往她生病时一模一样。   姚雪却在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径自搂住他的脖颈窝进他的怀里:“好难受哦……”   装傻,充愣,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总不能对一个病人怎么样吧?想到这,姚雪安心多了。   温热的呼吸靠近,微凉的唇在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她听到耳边的声音。   “很快就不难受了,乖,哥哥带你去看医生。”   “小姐这是怎么了?”佣人急匆匆赶来,就看到姚雪脸色潮红,缩在齐宣怀里,看样子是有些发烧:“昨晚快凌晨才回来,肯定是吹了冷风了,我让您洗个热水澡再睡,您是不是没听啊?”   齐宣眸色微闪,缓缓出声:“姚伯父回来,请告知他,我将雪妹妹带走了。”   佣人点点头,一脸焦急,只得目送着齐宣抱着自家小姐离开。   从小到大,姚雪可真是让人操不尽的心啊。   幸好,有宣少爷宠着,惯着。   ——————————————   “走了君沫来了姚雪,我这是连轴转个不停。”唐睿关上卧室门冲倚在走廊一侧墙壁上的男人开口。   齐宣倾了唇角,将指间的烟捻灭,抬眸看他:“能者多劳,谁不知道我们唐大院长啊。”   “应该是受了凉,有点感冒发烧,也没什么大事。”唐睿没跟他多贫嘴,拿出手机随手拨出一个号码,冲那头吩咐了几句,都是一些药的名字,临了挂电话的时候瞥了一眼齐宣:“顺便再带一罐消肿止痛的药膏来。”   齐宣笑笑倒也没说什么。   “额上的伤怎么回事?”唐睿抬手拨了一下齐宣额前碎发,虽然说没破皮,但是那青紫的颜色触目惊心。   一向对自己这张脸爱护有加的某人,这回怎么不哭天抢地了?太让打西边出来了?   “岑秉买了药,你这边又给我带一瓶,真是破费了啊。”齐宣挥开唐睿的手,笑的满不在意。   唐睿冷哼一声,看他一眼:“你想太多,记得给我转账,一共两千块。”   “我说……”你这也太扣了吧?还有这价位……   几盒感冒退烧药外加一罐消肿止痛膏,就要他两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亲兄弟明算账,又没多要你的。”唐睿把手里的手机放进口袋,看了眼时间:“这里面包含我的出诊费,一千八百块。”   “你开什么玩笑?”这还带要出诊费的?   唐睿看他一眼:“我从来不开玩笑。”   “滚滚滚滚滚,带着你的出诊箱赶紧滚。”齐宣拎起手边的医药箱塞到唐睿怀里,连人带箱就往出赶。   卸磨杀驴啊? 正文 第83章 慢慢来,别急。   “要说你搞不定姚雪那小丫头。”简直没有半点君臣当年的觉悟!尊重医生,才是王道。   “管家,送客!”齐宣推开卧室门就往里走,不带看唐睿一眼。   “齐宣。”唐睿站在原地喊了一声:“姚雪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慢慢来,别急。”   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谁是什么性子,那是一清二楚。   对姚雪,半点都急不得,整不好小丫头一个不开心,给你玩失踪,到处都找不到也说不准。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姚雪那厮能做出什么来,还真说不准,千万不要急功近利。   就齐宣额上的伤恐怕就是因此而起的吧?   齐宣淡扫眉眼,微微侧身:“楚江跟你说了?”目前他跟姚雪这事,除了楚江也就姚承知道,姚承没那么大嘴巴,就剩楚江了。   “你宣大少爷的丰功伟绩,我早有耳闻,订婚宴上拐带着姚雪当众悔婚,我也该听说了吧?”   墨色的眸子微闪,他怎么能忘了这遭呢?这么说来,他好像还欠姚雪一个订婚宴。   “成了,小爷我知道了,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啊。”说完,压根不给唐睿回话的机会闪身就进了卧室。   不就坑了他两千块吗?至于这么小气?   “唐先生,您请。”管家上了楼,点头恭敬道。   “姚雪有点发烧,最近的饭菜都清淡点,别她喜欢什么就由着她来,荤腥,油腻,辛辣的坚决不能碰,煮点粥最好。”   唐睿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管家吩咐。   管家一边应着,一边感慨,有这么好的兄弟照顾着,可真是福分啊。   ——————————————   夜深了,黑暗笼罩着世界,安静,沉寂。   床头昏黄色的灯成为唯一的光亮,睡梦里的姚雪硬生生被憋醒,天呐,鼻子好堵,呼吸不上来,要死了。   黑色的大眼睛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咦?怎么好像不在自己卧室里……   瞬间,脑子里跟回放大片一样,一幕接着一幕,兜兜转转她怎么又回到齐宣这里来了!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往外挪,头好晕,怎么就一不留神感冒了呢?   “姚小姐,您怎么下来了?”佣人在一楼一抬头就看到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儿,万分之艰辛的扶着扶手往下走。   姚雪摆摆手:“有点闷,呼吸不上来,我下来走走。”本以为能缓解一丢丢,没成想脚下迷之虚浮。   “姚小姐你先在客厅坐坐,我把加湿器打开,先生他刚刚出去了,马上就回来。”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姚雪下了楼,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果然……还是躺着舒服:“对了,有什么吃的嘛?”   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外面天都黑了,好饿哦……   话音微落,佣人没来得及回答,墨色的身影踏进玄关,手里还拿着几样餐盒。   “雪妹妹终于知道饿了?”从昨晚到现在,倒是难为这个好吃,爱吃的人了。   姚雪瞬间竖起耳朵,坐直身子,一个转身,趴在沙发靠背上。 正文 第84章 睡你的卧室我有心理阴影。   “啊……”是漱玉坊的餐盒!   “怎么了?”齐宣一边换鞋一边把手里的餐盒递给佣人“去加热一下,粥应该煮好了吧?盛好加点蜂蜜端出来。”   趴在沙发上的人半天不应话,齐宣脱了外套走过来,伸手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还是烫。   “怎么不在楼上躺着?”   姚雪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避开齐宣的手,话音出口带着怨怼“睡你的卧室我有心理阴影。”   起身倒水的动作微微一滞,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壁递给姚雪“好,那就不睡了,隔壁有客房,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你可以睡那里。”   这话说得,搞得好像以前住在他们家是跟他睡卧室一样……   “哦……”姚雪一时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胡乱应了一声,直到耳边传来阵阵笑声“谁要睡在你这里了!”   谁知齐宣挑了挑眉“那雪妹妹的意思是……”转眸看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最近啊,B市总是发生些不安全的事情,比如深夜独行的女子遭到尾随啊……”   “我……”姚雪抱着怀里的抱枕,顾不得头疼,聚精会神盯着落地窗外!   他就会吓唬人!   “雪妹妹要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巧了,今个儿我有点事,家里呢也没人会开车,可能要雪妹妹拖着病重的小身板独自回家了。”   姚雪一把将手里的抱枕冲着齐宣那张满载笑意的脸扔过去!气的牙根痒痒,就想冲上去打碎他的大门牙!   笑啊!接着笑!   “谁说我要回家了!我饿了,我要吃饭。”她可没有虐在自己的爱好。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瞬间笑出了声,手里是她丢过去的抱枕“这样才乖。”   姚雪站起身来就往餐厅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齐宣握住了手腕,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姚雪跳开一米多,反应如此强烈,半点不想发烧的病怏怏模样。   像是自己也感觉到有些过激了,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加以掩饰。   “把药喝了再吃饭。”齐宣若无其事从茶几上拿出来几种药,就着杯子递给姚雪。   这一次,姚雪倒是乖乖的喝了药。   “这个不能吃。”眼看着男人把桌子上香喷喷的辣子鸡丁挪到一边。   姚雪忍了。   “这个太凉,等感冒好了再吃。”眼瞅着齐宣端着桌上的冰沙倒进垃圾桶。   姚雪又忍了。   “这个太甜了对嗓子不太好,等你喉咙不发炎了再吃。”眼睁睁看着他把布丁丢到一边。   这一次,姚雪怒了!   “啪!”筷子往桌上一拍,吓得旁边的佣人一个颤抖“别怕。”姚雪转头安慰。   瞬间变脸冲齐宣吼道“你丫什么意思啊?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你买来这些,做来这些,你什么意思?我眼巴巴盼着,吃不到嘴里,你开心啦?乐意啦?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止有病,我还是个变|态,我还是个疯子。”齐宣勾着唇角,看着对面叫嚣的小人儿,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雪妹妹不是知道吗?” 正文 第85章 希望在你心里多一种定位。   “……”   怎么能忘了,他是个记仇的人,小气鬼!这么小气的男人,她活八辈子就碰到这么一个!   恐怕,这还是惩罚她今天早上对他爱答不理,态度恶略吧。   拜托,做错事情的是他不是她诶!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姚雪气的眼冒金星“我不跟你计较就算好的了,你是不是找骂啊!”   谁知,一袭墨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摊摊手,一脸我很无辜的模样,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姚雪都要怀疑,是他失忆了,还是她记错了!   “我觉得雪妹妹可以提提。”说着他还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一派洗耳恭听的样子“雪妹妹尽情抒发心中的不满,哥哥我听着。”   一时间,姚雪感觉自己对面坐着的是只怪物,不行了头好疼,好晕。   “你好歹也是已婚人士吧,你就不能有点已婚人士的自觉?拜托,我就是堆窝边草,而且我也结婚了啊,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违背伦理道德,你这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这种事情,我不计较了,你能别提了吗?”   见好就收,懂不懂?懂不懂!   旁边的佣人开始大眼瞪小眼,自家先生结婚了?姚小姐也结婚了?而且是各自为婚?好乱……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姚雪张嘴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却被齐宣蹙眉出声打断“你们先下去。”   佣人们频频点头,逃离战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姚雪。”齐宣抬眸正视她,那墨色眸底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沉静和严肃,少了平日里的笑意,洒脱,多了郑重“我们平心静气的谈谈吧。”   说着,齐宣将桌上的粥放到姚雪面前顺便将桌上她喜欢的,可以吃的东西推到面前。   依旧是往日悉心照顾的模样。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把她惹到炸毛的时候,他总是通过这些细小甚微的事情将她的怒火悉数熄灭,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来,他总是最有办法的。   姚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勺子自顾自的喝粥,她现在不想说话了。   “小乖……”低沉嗓音散去了平日里的浮华,多了一抹淡淡的思虑,听到耳朵里甚至都有点不像齐宣……   “你我真正相识不过五年时光,虽然时间不长,倒也称不上短,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我在你心的里定位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遇到困难时的避风港,或许是一个可以倾诉秘密和烦恼的归处。   “可能在此之前,我对你而言都只是兄长,可是我希望至此之后,我能在你心的多一种定位。”   姚雪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瞳孔微微缩紧……却没有抬头。   昨晚慌乱,醉酒,她完全可以当做齐宣是一时兴起,或者喝懵了,可是现在……她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到,甚至没有办法避让,根本没办法装作听不懂。   “小乖,我喜欢你。” 正文 第86章 无关兄长,无关友谊。   喜欢……很喜欢,喜欢到看见就忍不住拥入怀中,喜欢到后半生想要陪伴身侧“无关兄长,无关友谊,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时隔不过二十四小时。   姚雪恨不得把头埋到面前的粥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作为一个没有谈过恋爱就被绑架到婚姻中的人……她没经验啊。   婚姻……对……   “齐……齐宣啊……”她缓缓抬头,看向他,墨色眸底的炙热把她吓了一跳“不管怎么说……”   “婚内出|轨……是犯罪……再说了……你不是喜欢你的小妻子要死要活的吗?跟我谈合作啊……不是也为了你的小妻子不早早暴露在外人面前吗?你怎么……”   怎么变得可以这么快……   齐宣勾唇笑出了声,姚雪瞪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见过她吗?”齐宣缓缓出声,见她面露诧异“换一种说法,你看到过我去找她吗?又或者你见过我跟她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次简讯吗?”   相互喜欢,而且还构建了婚姻关系,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淡漠到根本不联系吧。   姚雪握着勺子,瞪大眼睛看他!   “没有,从来都没有那么一个人。”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骗我的!”姚雪一拍桌子,忍不住大声质问!最痛恨骗子了!怎么可以这样!   既然没有那样一个人!那么齐宣为什么要跟她提那样的合作要求!对他又没好处!   齐宣挑了眉,怎么说呢……算是又不算是。   “那你这样做究竟为什么?”   “至少现在B市的人都知道你,姚家的掌上明珠是我齐宣的未婚妻,这就够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多人的见证下,她想逃也逃不掉。   “卑鄙!”两个字!这是姚雪第一反映给他的定论!   齐宣却在一瞬间倾了眉眼“恩……雪妹妹说的是,不过很多人都说过了,我这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试问!世界上还有比齐宣更不要脸的人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他!   说着抬手夹了些清炒青笋放进姚雪面前的碗里“哥哥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表个态啊?”   姚雪充耳不闻,埋头喝粥,心中痛骂!   “雪妹妹,你这样可不对啊……是我表达的不够明确吗?那我重说一遍,关键的地方我会着重强调。”   “停!”姚雪真的很想把他的嘴堵上,这满溢的尴尬气息,他感觉不到那?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而且我现在只想解决祁晋琰这个大问题,关键是,我现在生病了,我一点都不想去考虑别的事情,头疼!我只想安安静静吃个饭,不行吗?”   往昔你自以为最了解的兄长,朋友,突然有一天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抱着别的心思,这些你必须要面对,不能回避,不能装傻充愣,你能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吧……至少,她现在做不到迎面对上。 正文 第87章 我爱你与你无关。   从来没有过这么发自内心的感谢过祁晋琰,若不是他,今天可不是就少了个挡箭牌吗?   “行啊,雪妹妹想干什么都行。”齐宣笑的宠溺。   姚雪叹了口气,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此刻的齐宣:“齐家哥哥,你那么聪明难道真的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吗?”   她不想在纯粹的朋友关系之间掺杂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干干净净的难道不好吗?纯粹一些多好。   “既然雪妹妹不愿意跟我谈,那么我也不勉强你。”齐宣缓缓出声,笑的高深莫测:“但是我说的你都要记在心上,我这个人喜欢开玩笑,可是在感情的问题上从来不开玩笑。”   “雪妹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姚雪明显愣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装傻充愣,当做听不懂,你可以躲来躲去,装作无所谓,但是我对你,恩……”话语顿了顿,再度出声:“从现在开始,我对你的心思,希望你用心去感受,小乖,我不希望我在你心里永远的定位都是哥哥,懂?”   如果以往未曾感觉得到这份感情的存在,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切开诚布公的时候,用心去感觉,感受这份感情掺杂着多么浓烈的渴望。   “我……”姚雪语塞,和齐宣对上,她就从来没赢过。   “我没那么博爱,没那么大度,也没你想象中那么无私。”任何人都不可能心甘情愿一直付出,其他的事情不可能,对待感情更不可能:“我是商人,理所应当讲求投资和回报,小乖,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男人对女人,根本没有纯粹的感情,若是没事好感,那么从一开始这段友谊如何建立?   至少,他齐宣心思不纯还承认的这么干净利落。   “如今,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回应,只希望你不要躲避,这样难道你都做不到吗?”   齐宣缓缓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小人儿:“小乖,别逃了,如果什么时候把我逼急了……你都说了我这个人很无|耻,不是吗?如果哪天再无|耻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话语间自带三分笑意,微挑的桃花眸暗藏点点狡猾,她初出茅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挖坑自己跳,本以为合作共赢,没成想现在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信他?那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还帮他数钱,数的很开心,她是傻子吗?   “吃完早点休息,晚安。”齐宣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心情的模样转身上了楼。   有一种爱情叫做我爱你但是与你无关。   可对于齐宣而言,爱情叫做我爱你,你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终有一天你将败下阵来。   现在他只要姚雪去感受,去体味,在这样一种感情基础上,她可以不用回应,但是绝不可以逃避,或许如今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这样一种关系,但是谁又能说得准以后不会呢?   雪妹妹,来日方长,咱们静观其变。 正文 第88章 这段日子就住齐宣那儿吧。   姚雪是在第三天下午感觉自己感冒好了一大半的,趁着齐宣不在家,避过管家和佣人偷偷跑回姚宅的。   可是前脚刚蹦跶进门,后脚就感觉到和以前有些不同。   这怎么搞得跟搬家一样,客厅茶几上摆放着许多姚家父上平时用的东西,就连最心爱的那个烟灰缸都从书房拿了下来。   “这是干嘛啊?”姚雪连忙拦下一个正在忙碌的佣人问答。   “小姐您回来了?老爷没跟您说吗?”   姚雪眨眨眼,能说什么?这两天在齐宣那里,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没有手机啊,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趴在沙发上,喝药,吃饭,无限循环,颓然至极。   “轻点抬,别磕着了啊。”姚雪寻声抬眼看过去就看见姚商乾站在二楼指挥着人把自己常用的一套茶具抬下来。   “爸,你要干嘛去啊?出远门吗?”   “恩。”姚商乾点了点头,从楼上下来:“这两天空气太干了,旧伤又复发了,可能得去南边疗养一段时间。”   那是姚商乾在部队时留下来的伤痛,年轻时候倒没觉得什么,但是这几年好像这身体越老越不中用了,热不得,冷不得。   “那我妈呢?也要跟你一起去吗?”话说回B市这都快两个月了吧,还没见自家母上一面呢。   “一起去,顺便也帮她调养下身体,她已经到了,那边都安排好了,我这才准备去。”   姚家母上没少为这这个家操碎心,什么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特别是为这个调皮捣蛋到不行的女儿,儿女双全,如今都长大了,也是时候该放放手,去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小姐,我前天放在您房间桌上的快递,您看了吗?”   “什么快递?”姚雪一拍额头,前天晕晕乎乎的,说什么都听清楚,好像是S市那边来的快递……   “不好……误了大事!”   佣人刚准备回答,就看见姚雪转身跑上了楼。   “这丫头一天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去。”姚商乾蹙了眉,打小就想把姚雪教育成淑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走偏了。   ——————————————   “人呢?”   齐宣中午从统令部回来盯着姚雪喝药,没想到上楼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半点踪影。   “姚小姐没在卧室吗?”   管家有些诧异,一边应着齐宣的问题,一边出声问正在客厅忙碌的佣人。   “姚小姐吃完早餐就上楼了,一直没见下楼啊。”这是姚雪这三天以来养成的习惯,睡回笼觉,但是今天这睡的时间有点长啊。   佣人接着出声:“昨天姚小姐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好像说什么太无聊了,想回家去,是不是回家了。”   齐宣紧了眸色,这个时候她一旦有机会回家,在想把她带到这里来同他相处恐怕是不容易了。   “先生……”管家会没来得及反应,墨色的身影就已经越过他出了门。   怎么感觉自家先生越来越离不开姚雪了呢。   “宣少爷来找小姐吗?”姚家的佣人把茶具打包好放到车上,一抬头就看见齐宣停下车走了过来。   齐宣眸色微闪,应下一声,从门口往里面遥遥望了一眼,原本整齐安静的姚宅今天却百年难得一见的凌乱啊,到处都是搬动东西,指挥的声响。   “姚伯父这是又要去养伤吗?”   “是啊,老爷最近旧伤复发,准备跟夫人去南边住上一段时间。”   话音微落,墨色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   “这套茶具是实木的吧?”   “是啊是啊,老爷前年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佣人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着回答。   实木的,总是重上那么几分,从书房抬到客厅,整体包好再搬抬到外面的车上是一项耗费体力的大工程。   特别现在,正好是盛夏,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   “改天我吩咐家里把多余的推车送来,省点力气,还安全一些。”说完齐宣抬脚走了进去。   佣人愣了一下连忙道谢,平易近人的齐家少爷,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佣人也是照顾有加,对他的好感度也是一直居高不下   平时来寻姚雪,他们也乐意帮衬着。   适时,姚雪拿着信封从房间出来,边走边往外面掏信纸,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迎面就撞上了径自走来的某人。   “砰!”姚雪捂着鼻子头退两步,幸好她眼疾手快握住一旁的栏杆:“靠!”   齐宣蹙了眉,倾身而下,抬手去握姚雪捂在鼻子上的手:“手拿开,我看看。”   “阴魂不散……”姚雪一抬头对上他略显焦急的眸子,低低出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齐宣在确定她鼻子没什么事之后这才直起腰身,刚才她说什么没听清。   姚雪瞪他一眼,半开玩笑似的埋怨:“我说鼻子都让你撞掉了!假体都让你给撞歪了!”   “呦,是吗?哥哥我瞅瞅。”说着,他还真弯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盯着姚雪的鼻子看了一圈:“雪妹妹这是在哪家整容机构做的鼻子啊,我帮你去投诉。”   “投诉什么。”姚雪没好气的瞪他!   “这鼻子做的跟假冒伪劣的一样,不是哥哥我吹啊,就你这水平搁墙上,撞两下都比现在好看。”   姚雪忍不住抬脚踹他:“滚!”有这样拐着弯说她丑的吗?   “才疏学浅不知道什么叫做滚,不如雪妹妹示范一下?”   都多大人了,整天没个正行,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浮躁!哼!懒得跟他说话,姚雪错过他,正准备往楼下走。   谁知,身后传来姚商乾的声音:“姚雪,来,爸爸有话跟你说。”往旁边一看,才发现齐宣站在一边:“刚好,齐宣来了,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来吧。”   眼看着姚商乾回了书房,姚雪转眼对上齐宣:“一会儿不许乱说话啊。”   齐宣摊摊手,好像该说的不该说的,他早就说了个遍,现在倒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乱说话了。   “这是家里的钥匙。”姚商乾转身递给姚雪:“我这次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具体的时间也没准信,你哥也不回来住,家里也就没人了……”   话还没说完,姚雪连忙出声打断:“我不是还在家吗?”什么叫家里没人了,她不是人吗?   “哦,这个啊,你这段日子就住在齐宣那儿吧。”   姚雪愣在原地,什么意思?就这样把她托付给一只大灰狼了?她家父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觉,半点不跟齐宣见外了?搞得她好不习惯。   “我不。”想都没想,出声就是拒绝:“我住在别人家不习惯,还是睡自己家自在点。再说了我去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一向同齐宣不分你我,动不动就往齐宣那里跑,拦都拦不住的人,突然变得这么懂事儿了?   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姚雪啊,你不觉得自己幡然醒悟的有点迟了吗?撩拨了一池春水,然后还想全身而退?   “这件事我不是跟你商量,家里这边都安排好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姚雪瞬间苦了脸,转头看向齐宣,谁知那厮正拿着书架上一只小瓷瓶打量着,像是突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眼望过去,冲着她挑了挑眉,一副旁观者的模样,好像同他没半点干系一样。   羊入虎口,怎能安好?谁能告诉她……如何是好啊。   突然,传来敲门声,姚雪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这才收了目光。   佣人推门进来:“老爷,您的东西都装好了,家里也都打扫干净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们打声招呼就行。”   “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见佣人把家里各个地方的钥匙全都放到了书桌上便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家里佣人都清退了?搞什么?这么绝!   原来……家里事情安排好了,是指这个?这不就是把她逼上梁山吗?看来这赶尽杀绝也不过如此,不过,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家老爹跟齐宣穿一条裤子的节奏。   “我不管,不能住在家里我就去找我哥,我去和小嫂子住!”反正就是不想去跟齐宣住。   人家家里的爹都是护着自家闺女,怎么现在她爹巴不得把她往外塞了!   虽然以前的姚商乾凶一点,可怕一点,但起码是明智的,起码是理智的,现在看来,好怀念啊。   “你不小了,别去给你哥添乱,这么大的姑娘往你哥家钻,像什么话。”   “那我往别人家钻就像话了?”姚雪气不过出声反驳:“您都不感觉自己的话前后全是矛盾吗?”   姚商乾一时间语塞看向齐宣。   “雪妹妹这话说的可是伤透了哥哥我这颗琉璃心啊。”齐宣笑着出声,就差做捧心状,唱上一出美娇娘了:“感情这么多年,我在雪妹妹这里还是别人啊……”   姚雪转头瞪他,不是不让他乱说话的吗?现在又在这里不正经!真的搞得她好尴尬。   “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文 第89章 雪妹妹,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说实在的,往齐宣那里跑的时间绝对比在家的时间多多了,论她自己那股子厚脸皮的劲,哪里会管什么你家,我家,别人家啊,更何况对象还是齐宣。   只是现在这家伙,怎么就不造什么叫做沉默是金!这时候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可是我这听在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   “你!”姚雪懒得跟他理论,转身打开门就往出走,宣告谈判破裂!   姚商乾咳了两声,拍拍齐宣的肩膀:“我这次可是为了帮你啊,争不争气就看你自己了,这次去南边至少两个月,两个月后姚雪喜欢住哪儿,我这个做父亲的可就管不着了。”   “多谢伯父抬爱。”齐宣微微颔首,道了谢转身追了出去。   看来......得好好哄哄了。   ——————————————   “走开!”姚雪推开身边的男人,径自朝外面走:“你烦不烦啊!别跟着我!”   “这儿啊就这么一条路,雪妹妹走你的,我走我的,无不干涉,怎么就叫做跟着你了?”他轻抬眉眼,含着笑意,缓缓出声。   姚雪转头看他一眼,放弃理论,跟一个从来不讲理的人,说话就是多费口舌!爱跟就跟着!   两点,太阳最烈的时候,盛夏的B市,被艳阳笼罩其中,闷热至极。   “这都等了多久了,可能不会来了吧。”齐宣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公交站牌,已经一刻钟了。   “闭嘴!”时运不济,流年不吉!有这么个人跟在身边,公交都跟她作对!懒得跟他争论。   齐宣挑挑眉,倒是真的闭嘴了,又等了一刻钟,姚雪终于等不住了,又往前走了二十米准备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这个点儿,出租都不往这里跑吧。”身后男人幽幽的声音再度传来,就像是魔咒一样笼罩着她。   姚雪被晒得眼睛都有点花,转头一看,感觉自己险些晕倒,那个欠揍的人正坐在树荫处的椅子上,优哉游哉的模样一如既往地潇洒,优雅,半点没有她这么狼狈!   懂不懂什么叫做绅士!宣少爷,请问您良好的修养呢?   “你!”姚雪走过去把齐宣从椅子上拽起来,推到路边,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去帮我拦!”   齐宣站在人行道下,微微俯首看向椅子上用手扇风的姚雪,炙热的阳光由上而下挥洒着,他仿佛半点都没有感觉。   “怎么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姚雪停下手里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哪里不对?   修长的墨色身影骤然倾身而下,清朗的气息弥散开来,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他双臂撑在长椅背上,墨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人儿。   一时间,姚雪竟然感觉齐宣是一味药,清热解暑啊。   修长的手指划过额头,将汗水打湿的额前碎发拨到一边,触感微凉,姚雪都要怀疑他的血是不是凉的,怎么这么热的天还是这个温度。   华丽的嗓音从上而下,缓缓响起,带着笑意。   “雪妹妹是不是经常出汗,而且全身乏力,不想动弹?”他突然这么一问,姚雪蒙了,什么意思,齐宣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继续出声:“恩……还经常腰疼,头晕……”   “你什么意思!”   齐宣笑的意味深长,上扬的唇角看着十分刺眼:“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对呀,这几天雪妹妹都睡在我隔壁,也没见半夜出门什么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姚雪看着他一脸懵圈,这都是哪跟哪啊!   “看来,得多给你补补,不然……”笑意骤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唇角的弧度勾着心脏,四处晃荡。   猛然撞上他眸子里促狭的笑意,姚雪瞬间秒懂!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去调侃她!   你丫才肾亏,肾虚!你丫才需要大补特补!   齐宣笑着摸摸她头顶,笑的一脸宠溺:“走吧,要去哪儿,我送你。”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枣吃?他一直都是这个套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简直没有更无|耻!   士可杀不可辱!今个儿,她姚雪!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怎么了?傻了?”齐宣拍拍她的脸颊,见她没反应:“热傻了?这天气也是,你说你往外跑个什么劲。”   姚雪愤愤抬眸,挥手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打开:“走开!”   齐宣直起身子,悠悠扫了一圈,足够热,足够空旷:“那就祝雪妹妹好运了。”   说着,墨色的身影转身走开,姚雪反应过来的时候齐宣已经走出去近十米,让他走还真走啊!以前怎么没这么听话啊!   “诶!”姚雪站起身来,小跑着跟上去:“你等等我啊!”   “不是你让我走开的吗?怎么自个儿追上来了?”唇角衔着笑意,温热的呼吸充盈开来,周遭空气愈发燥热。   姚雪别开眼睛,望向别处:“我说让你走你就走啊,你宣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呦,雪妹妹这话说的。”齐宣笑着出声,按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我是不是可以当做,雪妹妹的话都是相反的意思,这样的话,雪妹妹其实是想同我在一起,是吗?”   话题诱入,姚雪愣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却红了耳根,有这么自恋的吗?   齐宣见好就收,也不逗她,顺手就抽了姚雪手里一直紧握的信封,打开看了两眼。   “要去医院报道?”姚雪一直以来千盼万盼的学校推荐信终于来了,一看落款日期已经是一周前的了。   “要你管啊!”小丫头还再跟他置气,齐宣倒也不勉强她回答,将手里的推荐信重新塞进信封,顺手就放进了自己上衣内侧口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落入了齐宣的口袋,姚雪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你干嘛啊?你把它还给我!”   齐宣感叹一声,抬头望望天:“不早了,雪妹妹不饿吗?走,哥哥请你去吃饭。”   就这样,齐宣带着推荐信,身后跟着姚雪小朋友,一路来了漱玉坊。   “我不想吃饭,你把推荐信给我!”都缠了一路了,谁知道齐宣油盐不进,死活就是不用理她。   “可是,我饿了。”齐宣走进包间,点了几样菜,看向她:“可能会有点慢,雪妹妹不想吃饭可以先走。”   姚雪气急瞪他!走,走什么啊!   “你都不用去公司的吗?”整天晃哒来晃哒去,齐氏难道真的就没事情把他困住要他处理的吗?就算失业了,那也是齐家的独子啊,为什么半点都不像姚承那么忙。   齐宣抬了眉眼看她,顺手添了杯花茶:“若不是雪妹妹突然出逃,我也不用千辛万苦追到你们家去,不是吗?”   “我——”姚雪自知理亏,是她不告而别的,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是如果说了,她还能回去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我觉得雪妹妹现在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未来两个月住在哪里,而不是问我讨要你的推荐信。”   他眉眼淡淡,落在对面人儿的身上,好似是在跟她商量一样,殊不知,这件事哪里有商量的余地。   “我……”大脑开始极速转动,该想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顺理成章的挡掉:“我马上就要去医院上班了,我们家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近,所以我还是住在自己家里比较好,不麻烦你了啊。”   齐宣缓缓点头,好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   “巧了,我的未婚妻啊,她身体不好,不适合从事医院这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的工作。”   他眉眼轻佻,在对面的小人儿身上悠悠转了一圈,带着繁杂的笑意,继续缓缓出声:“呐,雪妹妹,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再仔细想想看,要去哪里住……”   小丫头拿医院上班路程说事,这可不是一个明智选择。   暂且不说B市这地界算起来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他齐宣占了几分,咱们只说,就他齐氏总裁这位从来都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的人物。   咳咳……工作还是失业,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姚小乖,乖乖束手就擒吧!   “你整天除了想着怎么算计我,威胁我,你还能想些什么?”姚雪气鼓鼓,盯着他,拿起手里的叉子,就想把他插死!   突然,刚才还面带笑意的男人,正襟危坐了起来,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带着少有的严肃味道。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种想死的冲动。   “恩,还想着睡|你。”   “——!”什么玩意?姚雪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齐宣无奈摊了摊手,抬眼看她,整个人靠坐在椅子上,满是惑人的慵懒:“雪妹妹,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天天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除了想这个,你觉得我还能想什么?”   做人难啊,做男人更难啊。   女人总说男人喜欢撒谎,没有钱,长得不帅都没关系,关键是要诚实。   但是...... 正文 第90章 抱歉啊,我的脚没长眼睛。   这诚实起来了,怎么姚雪看起来好像并不那么喜欢。   “嘿嘿……”姚雪一时语塞,被他盯得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不说话。   “其实啊……”华丽的嗓音再度响起,姚雪捧着杯子一个劲喝水,无视就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齐宣笑了笑,手指扣在桌面上,挑眉看她:“雪妹妹有两个选择呦。”   “这其一呢,是跟我回家,你睡你的客房我睡我的卧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当然我也不会动你,这点你放心。”   他不动她,可是不代表她就不会主动碰他,对不对?   姚雪刚准备问其二是什么,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服务生上好菜,布好桌子,半晌这才退出去。   “这其二啊……就是……”齐宣买了个关子,故意不一次性说完伸手去拿筷子,谁成想桌子底下被姚雪踹了一脚!用的力道还不小。   “我去,雪妹妹你谋|杀啊?”得了,黑色的西裤脚边多了一个灰色的脚印。   姚雪十分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啊,我的脚没长眼睛。”嘴上说的抱歉,可是那副模样那里有半分歉意!   有话不知道一次性说完,吊人胃口,你说你是不是找揍!   “没关系。”齐宣淡淡回应,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怎么可能跟个小丫头计较,不是吗?   “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回去,恩,但是我又不好违背了伯父的意思,照应着你。所以,我搬到你们家陪你住,你爸妈的房间我不可能住,你哥的房间八百年没人睡了,我也不可能去,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下跟你挤一下了。”   哎呦喂,我谢谢您嘞,没人请着您一起住啊,这么自觉。   第一次,姚雪嫌弃自己家房间不够多……   “对了,我不会做饭,你会吗?”好像理所应当似的看着姚雪,半秒之后自顾自继续说,完全没有参考姚雪的意思。   “差点忘了,雪妹妹只对吃比较在行,佣人都放假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住你家,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啊,然后陪你忍饥挨饿,咱们顺便减肥。”   说着,齐宣把面前的桃花糕推到姚雪手边:“尝尝看,今年的桃花比去年酿的时间要久一点,更甜一些。”   姚雪十分有骨气的偏过头!可惜香飘四溢,她终究抵不住诱惑,不吃白不吃!   “怎么样?”齐宣把面前的茶递给姚雪,笑的无奈,有种感觉自己是在养一个女儿:“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   “我乐意。”说着伸手又抓来一块塞到嘴里,吃个东西那么优雅干什么?大快朵颐才是王道。   齐宣把推荐信拿出来,顺手塞到姚雪包里:“上面说的报道时间是明天,你今天去准备吃闭门羹吗?”   拿到推荐信了,连吃饭都忘了,这可不像是姚雪的本性。   所以,她根本就是想要逃开,不想见他。   可惜,现在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了。   “有吗?”姚雪把手里的桃花糕放下,抽出包里的介绍信仔细看了一遍,好像还真是……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毛毛躁躁,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仔细劲,像是一个毛头小子。   姚雪抬眼瞪他:“不带人身攻击的啊,本小姐根正苗红,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小红星,用生命照亮祖国母亲,生在帝都,长在帝都,这可都是妥妥的事实啊。”   这小妮子,给根杆就顺着往上爬啊,班点都不带客气的。   “你真的不用再去公司吗?”齐宣说他卸任齐氏总裁,她还是将信将疑,这都几点了,就试探性的问问……   “怎么?”齐宣眸底淡开几抹笑意:“怕我养不起你?也是,哥哥我无业游民很久了。”   姚雪万分嫌弃的瞥他一眼:“不用你,我也养得起我自己好吧?”   “好,我相信雪妹妹,能养活我。”某人十分之自觉不要脸,姚雪无语不想理他。   一顿饭从开始到结束,姚雪愣是磨蹭了三个多小时,眼瞅着都下午了……   “你确定不要打包?”走到门口了,齐宣第三次问身边吃的圆滚滚的某人。   “不要不要,都说了好多遍了,你能别问了吗?”   女孩子啊要矜持,特别是在异性面前,要学会克制自己,已经吃了那么多了……再打包就有点……   虽然!不分你我!虽然在他面前没有形象!但是!她也不想真的变成一头猪……   “好。”齐宣笑笑倒也不拆穿她。   “回家吗?”这个时间,统令部都已经下班了,又翘了半天,明天霍庭尧肯定又要在他耳边絮叨了,头疼。   姚雪站在路边,眨眨眼睛,遥遥望了一圈,她能说自己不想回家吗?就这样屈服于恶势力之下,她心有不甘啊……更何况现在好撑……   “怎么了?”齐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入眼的是高耸入云的摩天轮,漱玉坊位于城郊独立的地方,一般游乐场也喜欢选择这样的地方修建,远离城区,占地面积大。   “我们去玩吧?”姚雪忍不住建议,眸子里跃跃欲试的颜色叫人不忍心拒绝:“好久没玩过了……”   齐宣淡了眸色,唇角微抿,没了笑意,多了冷肃,不再出声。   “去吧……去吧……啊?一起吧……”姚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齐宣身边,伸手揪住他衣角:“又不是没玩过……你以前也陪我玩过的啊……”   “我在外面等你。”   这是老规矩,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每次去游乐场都是买了通票,姚雪自己去玩,齐宣坐在车里等她。   “无趣……”姚雪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算了,我不玩了。”   说完,姚雪转身就朝车子走去,每次都是她一个人,这种游戏一个人玩起来多无聊啊。   齐宣叹了口气,抬手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对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只要她稍微蹙个眉毛,他就忍不住什么都满足她的要求。   “走吧。”   “真的吗?”一瞬间,元气满满!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像都没察觉齐宣此刻还抓着她的手:“你陪我一起?这次不丢我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一个人了?”齐宣垂眸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嘿嘿嘿……”姚雪自知理亏,只好一个劲赔笑。   这么多天来,好像还是第一次,她主动靠的这么近,没有半分隔阂,亲密如常,多好啊……   这小丫头吃了一顿饭的功夫,转性了?不躲了?   直到买门票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不用不用,你请我吃饭,这次我请你玩哈。”姚雪把齐宣手里的黑色皮夹塞到他口袋里,伸手从兜里把钱掏出来,将一张情侣通票收入囊中!   情侣票,一张的价格是两张单人票的一半,总是吃着他的,用着他的,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姚小乖这次良心发现!   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花了最少的钱买到一张票,人情这种东西,慢慢还吧……   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去过山车的背影,齐宣扯了扯唇角,她开心就好,无论现在是何种关系,无论有多么微妙,起码她在身边,就好。   起码是情侣……不是吗?至于是什么情侣……无所谓。   “过来!你快点啊!”不是周末,所以游乐场里的人并不多,姚雪排队一会儿就到了,转头才发现齐宣正十分悠然自得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确定要玩这个?”齐宣起身走到姚雪身边,仰首望去,盘旋而过的过山车夹杂着游客兴奋呼喊的声音,眸色微闪。   姚雪冲他挥了挥手里的票,示意检票员已经检票了。   见他表情有些怪怪的……姚雪看着他一脸憋笑的表情:“你不会是害怕吧?”   不然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他买了票然后在外面等她,然后从来都不踏进来一步!   “呵。”齐宣冷笑一声,敛了眸色:“小爷我会怕这么个玩意?”   他齐宣字典里还有这个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简直就是笑话。   “哈哈!”姚雪干笑两声,错过他上了过山车:“害怕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不过短短两分钟……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人像是失去地球引力一般,跟随着轨道和速度飞驰着,不受约束。   姚雪兴奋的张开双臂,大声呼喊:“啊——!”   减压的最好方式就是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回,放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拘无束,打破这个世界上的规则。   整天疯疯癫癫,无拘无束也挺好的,什么大家名媛,什么名流小姐,统统跟她没关系!   “你怎么了?”身边的男人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风打在脸上,冰冷的疼,刺骨的疼。   女孩清亮的声音被风声打碎,揉捏进耳朵里,清晰异常。   齐宣侧眸看她一眼,墨色眸底情绪太多,理不清,斩不断,速度太快,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耳边满满当当的兴奋呼喊。 正文 第91章 为夫开心还来不及。   额前的碎发肆意飞舞,姚雪无暇顾及太多,自顾自的呼喊着,开心!   直到下了过山车,姚雪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才发现,齐宣好像真的不对劲。   追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好心情的询问:“我们接下来去玩什么?”   英挺的身影还像往常一样,步伐依旧稳健如旧,但是太沉默了……   姚雪连忙凑到齐宣面前,眸子一顿,心口突然一紧:“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还有……   这只手臂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没成想他真的会害怕的呀!在她的印象里,齐宣从来都没有怕的东西,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齐宣垂眸看她一眼……却不做声。   “你到底怎么了?咱们去医院!你是不是心脏哪里有问题啊?怎么突然这样了?你不能坐过山车,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姚雪拽着他的衣角:“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姚雪急得快哭出来了,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你别吓我啊,你说句话成不成啊!你不是话唠吗?你不是很能说吗?”   原来,一个平时和你谈笑风生的人突然间沉默了,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齐宣定定的看着她满脸焦急,团团转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的模样……   她……很在乎他,目前是这样……便够了……   姚雪见他没有反应,急匆匆拉着他就往游乐场外面走。   从来都没有这种心脏拧到一起的感觉,担心,害怕!甚至忘了,自己也是一位医生……   “砰!”齐宣猛地用力,将身边的人儿紧紧地拥进怀里,俯下身子,温热的呼吸迫近,柔软的触感带着熟悉的味道,印上她的唇,依旧是记忆里香软的模样。   姚雪瞬间愣在原地,情景转化太快,她来不及反应,两只手攀着他的肩膀,甚至不知道推开。   周围的空气层层升温,天色渐暗,已近黄昏,游乐场里的灯都开了一部分……   这里的氛围太暧昧,空气太温暖,合适的场合,合适的时间,可是主人公好像不太合适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带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浓厚甘醇,带着熟悉的调侃:“雪妹妹,不知道心脏病发作是什么症状吗?你这医生不合格啊,看来下次只好晕倒,让雪妹妹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姚雪骤然回神,将他猛地推开!美眸里满是怒意!   “你这么吓我有意思吗!”简直太可恶了,没加过这样的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吓人!你要是真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齐宣要是出事了,他那些兄弟不得把她给剁吧剁吧给吃了啊!   大眼睛眨啊眨,仰首看着他,里面眼泪盈盈,委屈啊……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齐宣真的有什么事,她要怎么做,从来都是他照顾她,他从来都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的那种,从一开始就把她保护的那么好,一旦出事,她急得团团转像是无头苍蝇。   “原来,雪妹妹这么怕我出事啊?”华丽的嗓音,勾勒出一个惑人的弧度:“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做寡妇……”   “滚!”姚雪气急抬脚就准备踹他,谁知被他轻巧的避开了,猛然抬手将她抱入怀里,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肩膀,那温度灼热的烫人。   可惜这一次耳边的声音太温柔……温柔到……她舍不得推开。   姚雪感觉自己像是魔障了一样,对他……   “小乖……我没想到会吓到你,我刚刚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当思绪陷入回忆,他无力自拔,无法抽身。   “不会有下一次了,恩?”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太过血腥,太过危险……   甚至是他,这么多年都难以释怀,难以原谅自己。   游乐场于旁人而言或许是天堂乐土,可于他而言这里充满了不好的记忆,满手鲜血,满是杀戮。   “你怎么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姚雪看着他,满不在意的笑笑:“我反正不认识你,你谁啊!”抬手拍开他按在肩上的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睛,径自走开。   齐宣哑然失笑,抬脚跟上,那模样简直没的说。   “渴吗?”   “......”抬眸看他一眼,不理人。   “累吗?”   “......”转头瞪他一眼,不理人。   “给。”齐宣不知什么时候买来一瓶水递给姚雪,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姚雪没好气的接过水,喝了一口,指了指不远处长长的队伍,出声命令:“排队去!”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这厮就不能让他闲着,不然……能把你烦死!让他吓人!让他惹她着急!   齐宣抬眸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夜幕已至,在璀璨星空的笼罩下,摩天轮这样的庞然大物,似乎已经和黑色的天空连成了一片。   “从小玩到大了,还没玩够?”   姚雪心满意足的坐上了摩天轮,伴随着平缓的速度缓缓上升,她趴在一边往外面看,入目的是远处繁华的都市。   “哪有从小玩到大啊。”姚雪趴在原地,目光定定的望着外面:“小时候,我爸还在部队,我妈整天工作很忙,我哥呢要上学,那我这么疯疯癫癫的和我玩的也没几个。”   “游乐场这种东西啊,对于小时候的我只存在于回忆里。”   姚雪转头看他,对上的是那双熟悉的桃花眸,眼底含笑,唇角微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位合格的聆听者,这一点她从来都不否认。   “对了,我第一次来游乐场还是你带我一起的。”话音微落,姚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她生命里很多第一次都和他有关。   “所以呢,爱上游乐场了?”齐宣笑着出声,将姚雪手里的水拿来,就着喝了一口:“是因为和我的第一次,所以这么乐意,经常跑?”   姚雪瞪大眼睛看他,他怎么总是喜欢喝她喝过的水!自己要喝水不知道多买一瓶吗?   “你不自恋能死啊!”姚雪悠悠扫了一圈:“我这叫满怀童心,永葆青春!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着老,有些人又看着那么年轻吗?”   “是吗?”齐宣倾了唇角,站起身来,俯首向下望去,摩天轮缓缓转动的弧度足够让人慢慢欣赏B市的夜空有多灿烂。   转身,冲姚雪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姚雪一脸诧异,走过去:“怎么了?”   “站在这里,往下面看。”   刚好,摩天轮转动到了最高处,视野最开阔,入目的风景独一无二。   姚雪听着他的话,站在最窗边,花大的眸子弯出最大的弧度。   可惜啊,不能感受夜空里的风声和空气,站在封闭式的空间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怎么样?”齐宣勾唇出声,淡淡的清雅气息,充盈开来,姚雪不自在的别开眸子。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远方:“还不错啊,比登山那么残忍的运动好多了,累成.....那什么哈。站的还没坐摩天轮高,看到的风景也没摩天轮远啊。”   “115。”齐宣吐出一个数字,姚雪抬眸差异的看着他,玩数字游戏吗?   虽然高中数学成绩还不错,但是她这个文科女,半路出家学的医,本来就不够专业,现在说这个,是要来打压她的智商吗?   只见他勾着唇笑看她,出声解答着她的困惑。   “这座摩天轮的高度是115米。”   “你怎么知道?”   “齐氏的产业,你说我怎么知道?”那眼神俨然就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雪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你的产业,你!”   齐宣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间感觉那么激动,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齐宣抬手摸了摸下巴:“现在不能算是我的,哥哥我是无业游民,雪妹妹又忘了?”   姚雪才不管他说什么:“你的产业,刚才我买门票的时候你都不拦着点啊?那可是三百块!三百块大洋啊!”分明可以免费进来的,他们自己旗下的产业,不是应该有什么通行证之类的吗?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她花冤枉钱?   “雪妹妹那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不是吗?”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她的关注点可真跟平常人不一样,那一副财迷的模样,好像从小穷到大的一样:“再说了,夫人为我花钱,为夫开心还来不及啊。”   “我不管!”姚雪冲着他伸手:“给钱!你不能让我花冤枉钱!”   齐宣微弯腰身,唇角上扬的弧度满载着笑意,墨色眸底全是戏谑:“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我不管你的,你给不给?给不给?不给我就吃你的,睡你的!吃穷你!”   姚雪气的掐他脖子,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让人牙根痒痒。   男人哑然失笑将她揽入怀中,微凉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四目相对,满是认真:“荣幸之至。” 正文 第92章 卫熙,放开!   夜色太撩人,安静得有些过分,脚都踩不到地上的感觉,很不踏实。   不然,怎么现在有种飘飘欲仙,头重脚轻,大脑严重供血不足的感觉呢?   从不否认,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妖孽到迷倒众生的脸,迷人的气质,自带三分笑意,满满的都是勾人的魅惑,比女人都要勾人。   脑袋里突然闷响一声,像是谁敲响了警钟一样,姚雪猛地退后一步,挥开眼前笑的惑人的男人。   齐宣眸色微闪,抬眸朝外面看去,半晌淡淡出声。   “摩天轮再高一些,如何?”   “登高而招,顺风而呼,当然好啊。”能看到更好更美的风景多好,这摩天轮啊,当然是越高越好啦。   古人的经验啊,都是对的,凭借外物更好的感受这个世界,她没道理不愿意的。   姚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在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将她整个人罩在宽阔的胸膛里,健硕的双臂揽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散开。   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躲开,就好像脚下被灌上了沉重的铅一样,移不动,挪不开。   熟悉的味道,雅致诱惑,迷人沉醉。   最终只好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不知道怎么做,此刻做什么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小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感受就好,我很开心。”   腰间环抱力道微微加重,将怀里的小人儿试探性的拥的更紧,温热的唇缓缓落在她白皙的额间,带着浓厚的呵护意味。   他唇角微勾,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儿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抗拒。   很好,这样很好。   “小乖,用心感受我的爱,你不会失望。”磁性的嗓音微顿:“让我来爱你。”   夜色渐浓,爱四散开来。   爱可以很多,也可以很少,爱的方式在这世上有千千万,爱的名义在这世上有上百种,   亲人,友人最简单,纯粹的爱。   可惜唯有爱人,才是相伴左右,历经一生都不会有所更改的一种爱。   小乖,让我以爱人的身份伴你左右,以爱情的方式陪你度过余生,这样,多好。   ——————————————   “啊……脚疼啊。”身后略显凄惨的叫声响起:“完了完了,脚废了。”   姚雪蹲在地上,缓解脚腕的酸痛,最后不管用,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嫌弃地上有多脏。   身边的男人停下步子,垂眸看她:“是谁刚才让我把车停那么远,说自己今天兴致高昂要走回来的?这才走了不到一半路,就耍赖?不想走了?”   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小伎俩!   姚雪一边揉脚,一边看向别处,谁知道这么远啊,平时坐车没觉得有多远,这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不想走了,怪她喽?   “啊,我不管,脚疼啊,脚疼。”就差整个人躺到地上,滚啊滚,耍无赖了。   齐宣无奈轻笑,笑容宠溺,之后做了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蹲下身子:“上来吧。”   “哦……呵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手脚却半点都不含糊,爬起来助跑一下下,整个人扑到齐宣背上,抱着他的脖子:“谢谢齐家哥哥啊。”   果然,不用自己走路就是舒服。   宽阔的脊背,坚实的臂膀,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背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息之间,对她总是忍不住纵容,想要的总是忍不住统统给她。   “我怕你被捡尸而已。”齐宣抬脚朝虞山别墅的方向走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刚才从游乐场出来已经快九点了。   夜色渐浓,路上的行人都变少了,稀稀拉拉的人群,三三两两偶尔擦肩,安静至极。   背上柔软的小人正揽着他的脖颈,就那样毫无戒备的趴在他的背上。   “这下心满意足了?”   “嗯呐,还不错哦。”姚雪抬手揪了两片树上的叶子,又紧紧地抱住齐宣的脖颈,这个高度刚刚好。   “胳膊稍微松一点,如果你不想勒死我的话。”   乘着夜色归来,哪怕背上千斤重,心总是暖意十足地,就这样说说笑笑,打趣逗乐,走到了虞山公寓。   “小乖?姚小乖?”背上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平稳安逸,齐宣笑着出声:“睡着了啊。”   这孩子,怎么就可以这么没心没肺,自由自在的活着呢?可是,只要她喜欢这样,那么他也愿意拼尽全力,为她营造出来一个这样的生活环境。   烦恼,苦难,从来都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问题。   “晋琰!”一道甘冽的女声带着些许焦急从身后传来,齐宣微微蹙眉,脚步微顿扣紧背上的小人儿转过身来。   就这样,卫熙看到的画面,永生难忘!   他褪下了军绿色的衣物,换上了墨色的西装,掩去了身在部队时的凌厉,消散了大学时尚且稚嫩的俊朗容颜。   眨眼间这么多年了,他的人生没了她,依旧如此……夺目,耀眼。   此刻的他叫做齐宣,B市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商业巨子,同她的世界仿佛一瞬叫隔了千山万水。   她背上的女孩,睡的甘甜,时不时动弹一下,他竟然紧张到将她连忙扣紧,哪怕夜晚在黑暗,哪怕路灯在昏沉,依旧挡不住他眸底的爱意。   “有事明天统令部再谈。”齐宣淡淡扔下一句话,转身朝别墅走去。   “晋琰!”卫熙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呼喊:“我们谈一谈,私事。”   齐宣尚未作出回应,谁知背上的人儿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好吵啊……黑色的大眼睛悠悠转了一圈,刚好看见了不远处的女人。   这不是……   “好好趴着,别动。”齐宣见她挣扎着要下来,拍了拍的小屁股:“马上就到家了,可以睡觉了。”   “哎呀!你放我下来!”谁知姚雪不乐意,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倒还好,但是这不是还有别人啊,她也不熟。   齐宣耐不住她往下跳,又怕她摔着了,只好从了她,弯下腰身,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玩累了?”   “别闹!”姚雪挥手躲避,跳开半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卫熙笑笑,这大晚上的找他来肯定有事啊:“那个我先回去啦,你们聊,你们聊。”   “冰箱里有酸奶,喝一瓶再睡。”下午吃了那么多,虽然玩了很久,但是还是怕她胃受不住,齐宣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嘱咐。   这小丫头半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危机感吗?就这样把他丢给别的女人,这夜深人静的,她倒是心大。   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像是一把锐利的利剑一样,灼伤了卫熙的双眼,痛难以自抑。   多年不见,他真的变了很多,变得半点都不认识了。   “卫熙,回去吧。”可惜,齐宣并不想跟她谈论任何有关于他们之间的私人问题:“太晚了,我打电话让储离来接你。”   说着,齐宣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就要打出去,卫熙跑过来迅速将他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   齐宣蹙眉看她,沉静的卫熙何曾这般激动过,卫熙不自在的别开眼睛,把手机还给他。   “我还不想回去。”   既然不想回去,那么他也不想继续说什么,便随她去了吧。   “好。”齐宣点点头,却不准备继续交谈下去,转身抬脚准备离开,却在下一刻被身后的人抱住了腰身。   温热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身后,腰间环抱着他的力道很重,将他拉扯在原处不得动弹,齐宣顿在原地,墨色的眼眸微垂,敛去里面的微微的怒意。   磁性的嗓音,在夜色里载满了诱人的气息,他命令出声:“卫熙,放开。”   “晋琰,对不起。”身后的人闷闷出声,却不曾想是一声道歉。   多少年了,可真的带着讽刺,久违了啊。   齐宣掰开她的双臂,转过身来,卫熙来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的注视打量着她。   半晌,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暗含讥讽,盛满笑意的桃花眸里满是冰凌。   “何必呢?”   一句话,却引来了卫熙的惊慌失措,她连忙拉住齐宣垂在身侧的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什么时候他用着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啊?   “你真的和她结婚了吗?”   齐宣挥开她的手,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却足以将她瞬间冰封至地狱,永远无法翻身。   “是。”   卫熙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余光却看到了他修长指间的那枚戒指,婚戒吗?   “所以,你连游乐场都陪她去了吗?”连最后的期济都不给她。   墨色眸底微顿,颜色闪动着危险,唇齿之间一开一合,满是不悦:“你跟踪我?”   “连过山车,都陪她坐了,是吗?”   过山车……那年沉重的回忆,满是游乐场里充斥的血腥味道。   “呵。”齐宣轻笑一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优雅慵懒的嗓音渐渐划出一道弧线:“什么时候卫中御做起了私家侦探?是国家给的钱太少了吗?”   她怎么会听不出齐宣话里的讽刺意思。 正文 第93章 晋琰,你真的好狠心。   “卫熙,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好自为之。”墨色的身影就留下这么几句话,转身便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恋,就像是他的为人一样。   上一秒,和你聊得有多热络,多亲密,下一秒也可以把你狠狠地抛弃,就好像不曾认识,只是路人一般。   他是一朵鲜艳盛开的罂粟,可望不可即,可以远观,但是绝不可以采撷,稍不留神,便会身中剧毒,无法自拔。   如果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只是过去,那么姚雪呢?是现在吗?那么未来又是什么?   他走了,带着一身优雅清贵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像是要走出她的生命一样,头都不曾回一下。   有时浪荡的像是古时的贵家公子,有时优雅的像是书本网里的翩翩公子,有时又像是寒冬腊月是坚不可摧的寒冰,冻得人手脚发凉。   可惜,无论是好是坏看,这些好像都不属于她了。   晋琰,你真的好狠心。   ——————————————   姚雪背着背包,攥着推荐信和简历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四处打问之后才跑到了住院部后面的后勤保障楼上去面试报道。   遥遥的透过电梯门往外看了一眼,人好多,队好长,而且排了不止一队。   都说市医院的保障福利很好,而且在很多领域上都在全国是佼佼者,应届毕业生趋之若鹜啊,看来名不虚传。   除此之外,大家选择来市医院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市医院和B市军区有合作,每年都会抽调一部分医护人员参加到军区组织的演习或者进行战地医护培训任务中去。   体味一下部队上的生活,感受部队和其他有什么不同也是不错的选择。   居安思危,恐怕B市军区这样的行为便是最好的诠释。   “你好,请问是在这里排队吗?”姚雪拍了拍队伍末端的一个女生的肩膀打问。   只见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声,抬手遥遥一指:“呐,那里是队伍的最末端,我站的这里是第一队。”   “什么?!”姚雪差点跳起来!我去!这么多人!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啊。   “安啦,我早上六点就来了,前面都走了一大批了,我才排到这里。”女生见姚雪嘴巴张的能吞下去一个大苹果,出声安慰。   “我……”她很想问,能改天再来吗?这比楼下挂号的队都长啊。   “诶。”姚雪刚准备任命的去最后面排队,谁知这个女生竟然戳了戳她的腰:“你站我前面,别说话哈。”   这就是传说中的公然插队吗?这样子不太好吧?   “哎呀!你磨蹭什么?”没等她反应,这个女孩一把就把她扯进了队伍,一边装作若不歧视的低头看自己的档案袋。   这演技,绝了……看着她穿着裙子,挺淑女的啊,怎么这么烈!   “那个,谢谢啊。”   “不客气。”女生冲她挑挑眉,很是仗义!   姚雪乐了,第一天来面试,就碰到这么好的人,万分感谢啊:“给你,这个很好吃的哟。”从包里挖了半天,拿出来一小盒糕点,递给那个女生。   这是今天早上齐宣吩咐漱玉坊送来的桃花糕,昨天没吃够,今天继续吃,说来也怪他,要不是他磨磨蹭蹭开着性能那么顶级的车子在马路上龟速行驶,还不如她自己骑小电摩呢。   “淑……漱玉坊?”只见那个女生表情略显惊讶,谁不知道漱玉坊的东西贵到死啊,而且从不对外打包。   “呵呵……”姚雪这才反应过来,打哈哈:“你不知道假冒的产品很多吗?”   女生这才心安的接过小盒子,半晌拍拍她的肩膀,问的有点小心翼翼:“不会吃坏肚子吧?”   “……”不会......   姚雪推开面试办公室的门,礼貌谦逊的朝里面坐着的面试官打招呼,做自我介绍,边说边逐个看脸,这些都是医院的高层,得先记住长什么样,以后才能混得开啊。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是S大的应届毕业生。大学的专业是医学影像学,这是我的推荐信。”   医学影像学,一个基本上不会应用到临床参加急救之类的专业。   姚雪把手里的资料和推荐信一并递给对面桌后穿着白大褂的三位医生,余光往旁边一扫,把她吓了一大跳!   “姚雪。”身着白色西装的唐睿坐在原处,看着她微微颔首。   “是啊,好巧啊。”整天跟齐宣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认识唐睿!只是,每次出去聚会的时候,他都沉默寡言,一张面瘫脸,冷冷的,不好接触啊,所以……姚雪是有点怕他的。   唐睿摇摇头看她:“不巧,我是市医院的股东兼实习生讲师。”   这是业界约定俗成的规矩,新来的毕业生都有一个短暂的实习期,在此期间都会有自己专职的负责讲师。   “哈哈,是哈。”姚雪嘿嘿嘿,笑着点头。   “你们认识?”面试位子居中,看起来年长的医生出声问道。   姚雪正踌躇着究竟该如何回答,谁知唐睿却开了口,只见他翻了翻手里的东西,抬眸看她:“影像诊断学,医院里放疗室你愿意吗?”   说是征求她的意见,可是没等她回答,也没顾忌旁边有几位医生诧异的目光,唐睿径自开口:“算了,不让你待在放疗室了,影像诊断报告说明,怎么样?”   “会啊。”姚雪点点头,这是她的专业,出诊断说明,向病人讲述问题和出来的片子是什么意思而已,很简单的工作。   “下午上班,有问题吗?”唐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   就这样,姚雪晕晕乎乎的去了市医院的放疗室,做了一个和自己专业十分契合的医生,但是怎么感觉没什么用呢?   每天不用忙忙碌碌到处跑,坐办公室,张嘴说话就行的活。   彼时,抽空出来喝口水的唐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来。   “安排好了。”   “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话里的嗓音带着笑意,满载着愉悦。   唐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请吃饭?我怕自己先饿死了。”有哪一次他们哥几个出来聚,是他齐宣掏钱?   “话不能这么说。”齐宣放下手里的报告,起身去了阳台:“医院里就拜托你了,她初到社会,什么都不懂,整天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帮衬着点。”   “人心险恶?”   哪里有你宣少爷险恶,贼喊捉贼,熟不知他齐宣才是最大的贼。   “能有什么后门啊,都给我开着啊,她要是瘦了累了,我拿你是问。”齐宣很不要脸的在讨要后门,这么护着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起码,姚雪还是姚承的妹妹不是吗?那也是他们几个人的妹妹。   “齐宣。”唐睿喊了一声,齐宣愣了一下:“怎么了?”   “她不小了,从四年前就护到了现在,现在她出了大学门,你也该放放手让她自己来了吧?”   齐宣叹了口气,抬眸望了望窗外:“能护着便护着好了,我怕以后她不再需要我保护了,我倒成了废人。”   一个人的存在价值有事或许只是需要与被需要吧。   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在需要了,恐怕也难免失落,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能维持多久是多久。   “你啊。”唐睿无奈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坎,踏过去一片坦途,不过去痛苦万分。   君臣,君沫是那样,现在呢?齐宣,姚雪也要这样吗?   一个个的这不就是自己找虐,自己找罪受吗?   ————————————   自从去医院报道上了班,齐宣家里阿姨买菜用的小电摩就被姚雪无条件征用了,经过小小的改造,安全性能提升了,外观也很好看。   齐宣本说每天送她上下班来着,姚雪本来是欣然同意的,但是……看到那个明晃晃的宾利车标后断然拒绝!   她……只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应届毕业生,当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忙碌了一天,待在诊疗室里各种给病人看片子啊,分析内容什么的,说的口干舌燥,回家的感觉真好。   微风悠悠吹着,伴随着电摩的细微声响,姚雪缓缓进了虞山别墅。   越来越靠近别墅了,怎么好像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位,墨绿色的军装,望进眼底,怎么有种进了统令部的既视感,就像是第一次看见岑秉时的模样。   直到那抹高挑的身影转过身来,姚雪骑着电摩停在了原地。   卫熙?   “卫小姐,你来找齐宣吗?”   卫熙美眸含笑看着她:“是,有些东西需要交到他手里。”   有东西?姚雪这才注意到卫熙手里拿的纸袋,看样子应该是纸质的文件啊,什么的。   可是,奇怪呀,齐宣从商,卫熙从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需要亲自上门送文件?   “那你先进来吧,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回来。”总不能让客人站在外面啊,姚雪把电摩放好便进了房子。 正文 第94章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管家叔叔,要两杯鲜榨苹果汁,你们家先生的同学来了。”   “好嘞。”管家应了一声,从阳台外面走进来。   却不曾想看到了客厅里熟悉的人影,正琢磨是什么同学呢,若不是今天出现,恐怕他都要忘记有这号人了:“卫小姐来了?”   卫熙含着笑点点头,疏离却又礼貌。   “咦?你们认识啊?”刚问出这话,姚雪就后悔了,管家是在齐宣小时候就在齐家做事了,认识齐宣的同学也不足为奇。   管家叔叔笑的和蔼可亲:“是啊,夫人。”   卫熙的身子顿了一下,眸子闪过一丝痛意,不动声色。   哪成想,管家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姚雪差点没被苹果汁呛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姚雪刚准备反驳,管家随身的电话就响了:“是先生。”接起来倒也不避人,简单的应了几声,便挂断了:“先生说他马上就回来了,路过您喜欢的粥店,想问夫人要粥吗?今天家里也熬了粥,是您喜欢的口味,我便替夫人拒绝了。”   一口一个夫人,喊的倒是挺顺口,完全就不像是头一回喊,根本不给姚雪半点反驳的机会。   只见管家,看向卫熙:“卫小姐先坐着,我还有事,夫人夜宵想吃烧麦,我先去吩咐厨房准备着。”   没等卫熙回答,管家转身径直走进了厨房,丝毫不给她任何出声说话的机会。   姚雪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成夫人了?什么时候说过宵夜想吃烧麦了?   更何况,齐宣说为了她的身体健康,早就把她的宵夜给断了!这不是欺负人吗?都不给人吃饱饭的机会。   “卫小姐,你喝苹果汁啊,很好喝的。”姚雪把桌上的苹果汁往卫熙的面前推了推,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局面。   可这一幕,看在卫熙眼里却像极了主人的姿态,刺痛了眼睛。   曾经偶尔见过管家,他也不曾对她客气过,哪里像是现在对姚雪这般。   就算是齐宣,他也不曾关心过自己想吃些什么,也从来都没有为她尽心尽力买过一样东西。   同学们总说他祁晋琰风流浪荡,待人风趣真诚,做他祁晋琰的女朋友恐怕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殊不知……   本以为,这便是他了,只要同他在一起,关心深浅又有什么?本以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可是,对如今对姚雪,万般呵护,这又算什么?   “不用了。”卫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块黑色的手表:“这是他落在我那里的,你替我转交给他吧。”   姚雪抬手接过来,难怪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齐宣的手表啊。   这块表是两年前,姚雪打的暑期工赚来的几千块,为了报答齐宣的陪玩之恩,统统拿去给他买的。   好吧……她承认,那钱是被齐宣那只奸诈的老狐狸坑去的。   平日里这手表,他是半刻都不离身的,怎么会到卫熙手里。   姚雪看了眼手心里的表,又看看面前含笑的卫熙,这算什么?有点意思啊。   “谢谢啊。”姚雪皮笑肉不笑,道了一声谢谢:“卫小姐不等到他回来了吗?管家叔叔说他马上回来了。”   “不了,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先走了,东西你交到他手里就好。”   既然不愿意留,她也不勉强了,累啊。   “那卫小姐路上小心。”姚雪帮她开了门,转身上楼回了房,管家刚说齐宣就回来了,她就要走,又送来手表,还带来文件,搞得好像齐宣是统令部的少帅一样。   呵呵,呵呵,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可能在乎山水之间?   “先生您回来了?”楼下管家接过齐宣臂弯里的墨色西装,见他的目光四处飘转,瞬间心知肚明:“夫人刚刚回房了。”   齐宣眸色一顿,许是没料到管家会突然这么称呼姚雪,但是感觉似乎还不错,余光扫向了客厅的茶几,转身询问:“刚才家里来了客人?”   “哦。”管家挂好衣服,应了一声:“是啊,刚才卫小姐来了,好像是来送什么东西,但是听到您马上回来,便走了。”   俊逸的容颜含着三分笑意,这句话刚好解答了他的困惑,管家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个反应能力也是不错的,他很喜欢。   “好,我知道了。”齐宣抬眸朝楼上望去,她来做什么……   啊,还是床好啊,舒服……   姚雪趴在床上,被子包裹着自己,枕头呢也不好好的枕在头底下,被她抛到了一边,因此连男人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身上的被子被人大力掀开,含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起来,吃饭了。”   刚刚暖热的被子,瞬间凉风嗖嗖,姚雪连忙爬起来,抱着被子缩到床头,一脸警惕。   “你怎么进来了?”还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把人被子给掀开了!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   齐宣眸色微淡,唇角钳着一抹笑意,身着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西裤,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玉树临风的模样。   “谁知道雪妹妹大白天往床上跑啊。”他笑的魅惑,带着勾人的弧度。   姚雪懒得跟他理论,不知道人往床上跑,但是看不见啊?还这么直接的掀被子!这简直就是流|氓!   “行了,起来。”齐宣弯下腰身,拍拍她的小脑袋,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诶。”谁知,姚雪爬了起来,跳下来喊了一声:“你等一下,给你这个。”   姚雪转身朝齐宣的方向走去,落日的黄色光芒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打在门框上,齐宣修长的身影倚在那里,一双桃花眸半眯着看着她走近,手搁置在裤兜里。   安静的站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今天第二次觉得他还真的有点儒雅气息嘛,有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齐宣挑眉接过,看着她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询问意味。   “卫小姐说这是你落到她那的,然后送过来的,让我给你。”   原来如此……   齐宣敛了眸子,转身准备下楼,却不想被姚雪拦了去路,只见小人儿张开双臂挡在门口:“你告诉我,卫小姐除了是你的同学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同学……卫熙都已经把这个告诉姚雪了,如此说来这姚雪却是有点神经大条啊。   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怎么和卫熙是同学吗?   “其他关系?”齐宣勾了唇,看着她:“雪妹妹好奇?”   姚雪点点头,却看他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便忍不住主动询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你对这件事这么好奇,难不成……”磁性的嗓音微微上挑,宽阔的胸膛夹杂着清朗的气息猛的靠近,他微弯腰身同她平视:“你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   姚雪连忙抬手低着他的胸口,阻止他靠的更近,这都是什么啊!不自恋会死?!   “旁人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在意你是否喜欢我,是否愿意同我在一起。”   突然如此深情的语气,伴随着他坚定灼人的目光,姚雪感觉自己沉醉了……   “雪妹妹。”不等姚雪反应,齐宣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缓缓出声:“抵挡不住诱惑就投降吧,哥哥我不会笑话你的。”   左胸腔里面叫做心脏的东西,砰砰砰!一时间狂跳不止,红了耳稍。   姚雪瞪他一眼,自己先转身朝楼下跑去了,那背影还真有点被人说中了心事,逃窜的样子颇有一番恼羞成怒的意思。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被他蛊惑了,他靠近一点点,这颗心好像就不受控制了。   齐宣收回望着她下楼的目光,落在手里黑色的腕表上,墨色眸子暗了下来,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是一杯清茶浸湿了手表,一时大意落在卫熙手里,便成了她找上门的借口了。   ——————————————   “叮!”人吓人吓死人,姚雪被这声音惊得抬起头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扔了。   只见对面的男人拿起白色瓷勺往她碗里的倒了一勺虾仁,顺便敲敲她的碗沿,那清脆的声音,刚才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想什么呢?吃饭都心不在焉啊。”   姚雪盯着他不说话,齐宣放下手里的瓷勺,坐好:“怎么了?不喜欢今天的菜?”   其实啊,姚雪是最好养活的,毕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饿的时候你给她两口糙面馒头,她都能开心的打个滚,最多偶尔抗议一下给的肉太少,给的饭太少之类的。   “挺好的呀,没有不喜欢。”姚雪看了眼桌上的菜,两荤两素还有一个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这是齐宣最近总在她耳朵边念叨的事情。   “挺好的怎么不吃饭?”   姚雪咬了咬筷子,看着他,他依旧是眉眼含笑的温柔模样,可是她就怎么感觉有些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吃完饭,陪你出去散散步有助消化,然后再去睡觉,听到没有?” 正文 第95章 我很在意,非常在意。   齐宣抬手给她盛了碗汤,放到她手边,出声叮嘱。   “哦……”姚雪低头,爱美真心人皆有之,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信仰。   齐宣好心情的摸摸她的头顶:“乖。”   要说胖,姚雪可真没有,165公分的身高,不到一百斤也算是瘦的了吧。   可是齐宣嫌她作息不规律,吃完饭就往床上跑还笑话她总有一天变成猪,这才给她定了任务,脚腕上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计步器,每天一万步,少一步都不行。   姚雪抬眸对上他黑色的眸光,突然感觉心里有点虚,就连她自己好像都不知道到底虚什么。   一个开始埋头猛吃,一个是不是布菜,盛汤,整个餐桌异常安静,这是少有地,而且安静的有些奇怪。   找点话题聊聊吧……   “那个……”姚雪率先开口,却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齐宣眸色微偏,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神情。   “这几天刚到医院太忙了,然后都没跟你聊过医院的事哈。”姚雪笑意盈盈,边吃饭边说话。   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家待了一个月就进了工作环境,难免会有些不适应:“还习惯吗?”   “习惯啊,其实还好啦。我大三的时候在S市医院里实习过三个月,所以还挺适应医院的环境的。”   “恩,我知道。”   姚雪眨眨眼睛看向他,他知道什么?没记错的话她大三下半学期整整一个学期没见过他,而且在医院实习的事情也没给他提过啊。   齐宣握着筷子的手指微顿,沉吟了片刻:“累吗?”   “不累不累。”姚雪摆摆手,倒也没继续刚才那个话题,顺着齐宣的话往下说:“我一去医院就是在坐办公室诶,其他的实习生可没这么好运,天天跟着跑临床。”   其实……她也很想跑临床,哪怕是站在手术室里给主治医生递手术工具,充当护士的活也好过坐在办公室里天天对着各种片子,给病人一遍又一遍解释。   齐宣却听出了她兴致不高:“怎么了?不喜欢坐着,喜欢跟着跑?”   “谁喜欢天天坐着啊……虽然跑临床会很累,但是会能学到很多东西啊。”姚雪开始小小的抱怨,有点小失望:“对了,都忘了跟你说,唐家哥哥也在那家医院呦,我以为他只是在自己的医院里做院长,没想到还是我们医院的股东和实习生导师。”   话说像市医院这样的架构,由股东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过提起认识的人,姚雪一脸兴奋,B市六大美男,她就认识六个!哈哈哈哈,说出去那感觉!   “唐家哥哥?”齐宣蹙眉,仔细咀嚼着四个字,怎么听在耳朵里那么刺耳呢?   姚雪点点头,应和道:“对啊,怎么了?”   察言观色,姚雪这小妮子可是半点都没学会,风雨欲来时的宁静,她感觉不到。   齐宣唇角勾起的弧度更甚,半晌出声:“那……君臣呢?”   “君家哥哥啊,怎么了?”他什么时候对这些称呼感兴趣了,姚雪表示自己不知道啊。   好,很好。   “那楚江,莫异他们就是楚家哥哥和莫家哥哥了?”   哈哈哈哈哈,姚雪笑的开心:“是啊是啊,你真聪明。”满满的赞扬意思,举一反三啊,齐宣学生时期一定学习很好。   齐宣对着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瞬间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周身满满的都是寒意,姚雪看着他,这是怎么了?   “管家,把东西撤了,吩咐厨房,姚小姐下午吃太多,晚上没有宵夜!”   “啊?”这是什么情况?姚雪抱着手里的碗,半碗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没入口呢,怎么就……   管家憋着笑意,连连应是,给姚雪递过去一个同情的表情,这么多年了,好像也就在姚雪这里自己先生才屡屡吃瘪。   “你搞什么啊!”姚雪气急跳起来,一时间餐桌上剑拔弩张:“去掉我的宵夜就算了,让我每晚八点后不许吃东西也算了,现在干嘛?晚餐你都不给吃了?”   “哼!你是怎么说的,会好好照顾我的,我爸怎么跟你交代的?我要是营养不良跟贫民窟里的小朋友一样,你负责啊!”   屈于人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低头总得有个底线吧!   “找你的唐家哥哥去。”齐宣顿了半天,一张俊脸上闪现着各种情绪,最后大手一挥,上楼!   这小丫头总是有能耐气他,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左一声齐家哥哥,右一声齐家哥哥,把人喊的心痒痒,合着到最后这种称呼是个统称概念啊!   “夫人……”管家无奈看着齐宣上楼,又看着姚雪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您真的看不出先生是什么意思吗?”   “我管他什么意思!”姚雪正生着闷气也没注意管家的称呼,要那么小气嘛?不就是个称呼嘛!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种人,其中之一便是什么事都看得通透,但是却不愿意说透猜透,姚雪好像就是这么一种人。   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就没有了退路……   “......”管家笑了笑,转身朝厨房走去:“先生昨天带回来的葡萄不用洗了。”   姚雪一听这话,坐不住了,那可是千里迢迢运到B市的,昨天其他的吃太多,齐宣不让她吃葡萄,怕她半夜胃里反酸,说好的今天吃的……   “我去还不行吗?”姚雪瘪了瘪唇上了楼。   管家瞬间心满意足。   ——————————————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齐宣放下手里的钢笔抬眸看过去,眸色淡淡,意料之外,她竟然跟上来了。   “有事?”他扯了扯唇角,声音带着点点愠怒,傻子才听不出来。   “你还有他们都是我哥的好朋友,所以才会那么喊你们。”姚雪站在门口缓缓出声,齐宣靠坐在椅子上,不置一词:“我不觉得……那么喊你们有什么,而且,你也没什么好气的吧,我喊你是最多的。”   果然,男人的脸色好看了那么一丢丢,板着个脸,怎么着?吓人啊!   姚雪十分狗腿的凑过去,笑着继续开口:“你觉得这个称呼不好吗?那我给你换一个怎么样?”   齐宣侧眸扫她一眼,却不出声,拿起桌上的文件看。   “叫齐大叔怎么样?”姚雪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你看你不喜欢哥哥这个称呼对不对?而且不想跟他们一样,那就叫叔叔,你比我大十岁,刚好。”   “姚雪……”齐宣看着她,唇角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你这个月的零食,想都不要想!”   什么?一个月的零食!这是杀人啊!   “你也太黑了吧!不就是个称呼吗?你用得着克扣我的粮饷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这样,我就去找我哥,我跟他住去!”   学会威胁人了哈,不错,有长进。   齐宣缓缓起身,抬脚靠近姚雪,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扣进心弦,姚雪忍不住缩缩脑袋,抬头看他:“干嘛啊?你搞强权啊!”   “当然不会,雪妹妹这说的哪里话。”眼眸含笑,为什么还这么渗人,齐宣抬手撑在沙发上,靠近她,清朗的气息愈发靠近了些:“我哪里管得住你想做什么呢,最多啊也就是把你绑在家里而已。”   “定时定点进行投食,绝对饿不着你。”   “你——!”这还不算强权吗?   “听说姚承最近带着你家小嫂子出国了。”齐宣笑意更甚,眉眼弯弯看着她:“所以……”   所以什么?姚雪缩在沙发上,抱成一个团,她被抛弃了?   “天高皇帝远,只好委屈雪妹妹继续跟我一起住了……你现在想跑能跑到哪里去?”   “卑鄙!”姚雪愤愤吐出两个字,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齐宣竟然笑着点点头,一脸赞同的表情,突然修长的身子压了下来,一时间靠的更近了些:“雪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姚雪伸手推了推他,却死活推不动,靠这么近,好像空气里的氧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好热。   齐宣一时间好心情的笑出了声,抬手捏捏她的小脸:“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叫我比较好。”   齐大叔……也亏她想的出来,他有那么老那么老吗?   “就一个称呼,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喜欢一个人,那便是想她给的都是独一无二,齐宣也是如此,贪心,不过是本性罢了:“我很在意,非常在意。”   齐宣着重强调了自己,有多看重这么一个称呼。   他揽着身下人儿的腰身,墨色眸底目光灼灼,带着威胁,水色的薄唇缓缓靠近,在她白皙饱满的额上落下一吻。   “好好好,我只喊你一个人,齐家哥哥行了吧?”但是肚子里还补了句齐大叔!   话音微落,钳制她的力道果然松了,姚雪连忙推开他:“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话语中透着些无奈:“雪妹妹,我不姓柳。”   这都什么啊,跟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96章 你不用这么顺着我。   不对……柳……柳下惠?姚雪皮笑肉不笑。   您可真是幽默啊。   齐宣直起身子,坐回椅子上:“我不是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况且…….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   呵呵,耍流氓还这么一本正经,刚才觉得他玉树临风简直就是瞎了!   小气!变态!   ——————————————   “小姚啊。”姚雪正在给病人解释诊断说明是什么意思,科室主任就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是小洛,也是实习生,你们相互帮衬着一起吧。”   姚雪站起身来“好啊,谢谢主任。”顺便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这不是那天面试认识的吗?   方洛也认出了她:“你也被选上了啊。”   正常的面试流程和程序,实习生会在面试后三天左右接到通知,方洛也是今天刚来,可是……姚雪已经干了三天了。   “啊,是啊,真巧。”。   主任见两人认识乐呵呵的走了。   姚雪望了眼外面长长的队,电脑上显示的排队人数还有很多:“开始吧,别让病人等急了。”   终于,这么一个办公室里不再是她一个人忙到死了,有人陪她多好!   “恩。”方洛点点头,换好衣服,也开了一旁的电脑,开始工作。   从第一个病人到最后一个病人,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半,漫长的三个多小时,差点没把腰给坐折了。   “你大学是这个专业吗?”姚雪一边收拾桌上的病历单,一边问旁边的方洛。   “我主修的不是这个专业,不过在学校选修上过,其实都差不多啦。”方洛手脚麻利把自己的桌子摆整齐后,跑过来帮姚雪把凌乱的桌面归置好:“刚毕业就能找到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专业对不对口都无所谓,反正都在意思医院。”   “怎么啦?你是学这个专业的?”   姚雪直起腰来,笑着避开话题:“去吃午饭吧,我请你,感谢你那天帮我。”   “好啊。”方洛倒也不拒绝,有时候啊,适当的应承远比拒绝要好得多。   忙碌的一个上午结束后,最好的犒赏自己的方式就是美餐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奈何时间不允许她们睡午觉,但是医院餐厅的饭菜倒也不不错的选择。   “那个不错呦。”姚雪站在队伍里冲身后的方洛指了指餐盘里红的诱人的糖醋排骨:“还有那个,那个,这几个菜看起来都很不错。”   方洛闻言看过去,瞅了半天,终于知道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全是肉啊……”   姚雪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素食主义显然不太适合我。”无肉不欢,人生在世不吃肉哪里还有乐趣可言!   “你……不吃素?”见过吃素不沾荤的人,还从没见过……   “怎么可能啊。”姚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又不是纯食肉动物,人类是杂食动物,而我刚好是其中一员。”   “我就说嘛……”方洛这才点点头。   姚雪收回落在餐盘上的菜转过来看他:“说什么?”   “你这么瘦,要是一直吃荤,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不得胖成某种动物啊。”   一时间,眼前的女人笑的好开心,墨色的眼睛里点点滴滴满是笑意:“你是第一个说我瘦的人,真有眼光啊,不像他天天嘲笑我胖!”   抓住机会就嘲笑她胖,好像一天不损她两句就牙根痒痒,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吗?能不能夸夸她?   方洛有些讶异:“他?”   “啊?”姚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打哈哈:“我是说我一个朋友,一个朋友。”   “那你跟你朋友关系一定很好。”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种关系的表达方式,不一定围着你整日恭维的人便是真心,也不是满口应承,最终却各怀鬼胎的人便是真心。   姚雪拍拍她的肩膀,拿着餐盘追上前面的队伍:“奖励你有眼光,我多打一个糖醋里脊!”   最终姚雪的好心情完全淹没在,几乎全素的午餐中。   刚刚打饭时和餐厅工作人人员的对话几乎就是。   “我要那个糖醋排骨。”   看一眼:“完了。”冷漠脸。   “那就剁椒鱼块吧。”   看一眼:“完了。”继续冷漠脸。   “糖醋里脊呢?”   看一眼:“完了。”冷漠脸乘三。   最后无奈至极,姚雪很想问:您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到了只要了一个青椒肉丝外加两个素菜……再瞧瞧后面方洛,三素,累感世界无爱了。   “好了,快吃吧,明天就有了。”方洛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对面表情异常沉闷的某人,出声安慰,不懂她的世界。   姚雪刚想出声说话,却被手机铃声突然打断,只好捧着手机跑到楼道接通。   “干嘛啊,让不让人吃饭了!”   一声怒吼,对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含杂着笑意,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流传了过来:“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没谁惹我,是餐厅的菜惹我了。”姚雪感觉自己对齐宣发脾气好像不太好,牵连无辜,一时间良心发现,说话也放低了音量。   此时的齐宣正握着手机站在统令部的阳台上透风,办公桌上的电脑页面显示的是市医院今天中午餐厅的菜单。   “是没吃到糖醋里脊,还是没吃到糖醋排骨?”他眉眼微挑,散着笑意。   对于姚雪而言她的世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既然不开心,既然是为了这个,那么原因就很好猜了。   “不要跟我提这两个菜!”气的牙根痒痒,跑得快到餐厅都没买到,简直就是人品低到不行。   看样子确实是没吃到。   “行了,下午吩咐厨房给你补上,别不开心了,恩?”   齐宣好言相对,诱哄着她,如今倒叫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显得有些无理取闹的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发发牢骚,抖抖小情绪罢了:“你不用这么顺着我。”再这么惯下去,她怕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些,她会不习惯。   “小乖。”电话那边的男人突然叹了一声气,轻到几乎不可闻……但是喊她的声音低醇到戳进心坎。   姚雪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恩?”好像他这么叫她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了。   “已经五年了,继续顺下去,也未尝不可。”   如果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不适用程度和所做之事来衡量,那么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时间。   就像是做善事一样,一件两件或许每个人都能做到,但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这便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而这样的一个挑战,对齐宣而言,不过是想要继续做下去,看着她开心,自己就不胜喜悦。   直到如今,时间的概念重新表达,用数字来定位,她才恍然心惊。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从高三到如今,从青葱懵懂的年少时光到如今初入社会染上成长的印记,原来他一直都在身边,对她好,待她好。   “齐家哥哥。”姚雪忍不住喊他一声,听到那边应她的声音,单单是第一个鼻音而已,都忍不住堵了鼻腔。   齐宣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扣紧手机:“怎么了?”   “你不毒舌的时候,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呦。”男人瞬间乐了,又是熟悉到想揍人的语调:“雪妹妹是不是已经涕泗横流了,有没有随身带纸巾?别把衣服蹭脏了,回来不给抱啊。”   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放心!不抱你!”她宁愿去抱一只猪!姚雪气冲冲的挂断手机,回了餐厅。   亏她刚刚感动的要死,亏她心里还有点涩涩的,感觉对不起他的好,这下行了,全部烟消云散!   姚雪坐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方洛看得有些害怕。   “你怎么了?”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就成这样了……   “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爱嘲笑你的朋友又说你什么了?”   “没有。”姚雪摇摇头,正准备伸手夹青菜吃,没想到还没夹到手,面前的托盘就被人拿走了,一抬头才发现,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   “你——”没等她说完,面前两素两荤的搭配取而代之,看着嗅着都十分诱人。   什么糖醋排骨,什么糖醋里脊,都有。   “刚才现做的,抓紧时间吃饭。”唐睿扔下一句话就准备离开。   谁知,姚雪抓住了他的衣角:“谢谢你啊,唐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后面两个字最终还是没喊出声。   唐睿也不在意,转身解释:“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齐宣。”   目送着他离开,姚雪还没从讶异中反应过来……   “你男朋友啊?”方洛戳戳她,十分想八卦点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姚雪连忙制止她的脑洞:“没有没有,吃饭,吃饭。”面试的主考官,你当然眼熟了……   某人,总是喜欢在把她惹毛之后来点柔情,然后在她感动的要死的时候当头一棒,打得她晕头转向。 正文 第97章 齐某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最后呀,却终究是有办法诱哄得她半点生不起气来的。   这简直就是......造孽啊,造孽啊。   ——————————————   “先生,时间快到了,再等就迟到了。”   姚雪刚踏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管家一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边嘱咐,刚想问什么迟到了,没想到管家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还以为齐宣下楼了。   “他有事吗?”姚雪把包丢到一边,拿起一颗苹果咬下一口:“准备去哪里?”   昨天齐宣没有告诉她啊,中午打电话也没告诉她。   管家刚想说话,却被楼梯上的人出声打断:“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姚雪恋恋不舍放下手里的苹果,转身去了洗漱间,饭前吃水果是她的习惯,谁知道齐宣非要给她改了……   “先生……”管家面露难色,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齐宣笑的柔和:“没事,还有点时间,可以陪她吃个饭。”时间定的是七点半,现在不过六点十分而已。   看着齐宣走向餐桌,管家一脸无奈,从下午四点就回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就为了陪姚雪吃一顿饭吗?   等姚雪洗好手出来,碗里已经有了一碗底的虾仁,对面的男人一边剥一边往她碗里丢,这速度,练出来了。   “谢谢啊。”姚雪乐得轻松自在。   齐宣挑眉看她,把手里的虾仁丢进碗里,拿起旁边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能从雪妹妹口中听到一声谢,齐某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话说得,搞得好像她很没礼貌似的。   “你要出去吗?”姚雪扒了两口饭,出声询问,刚才管家不是说了吗?   齐宣点点头:“恩,有点事情。”   “哦……”他不愿多说去做什么,她也不想多问,但是心里总是感觉有点失落:“你要出去多长时间?”   谁知齐宣竟然摇了摇头,眸色淡淡。   “具体时间暂时还不能确定,最少需要一周吧。”   “一周?!”那么久!岂不是这一周,每天回家吃饭就她一个人了?然后也没人说话,吃完饭就睡觉,也没人斗嘴吵架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怎么了?”齐宣含着笑意出声,眸子里带着促狭的笑。   “没……”姚雪连忙低头吃饭,一副无所谓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点点欢脱憧憬:“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出去这么久,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肆意玩耍了,哈哈,能晚点回来就晚点回来哈。”   姚雪啊,你可真是好得很!   “雪妹妹现在可以尽情的笑,可别忘了,我走了,还有管家,你还想上天不成?每天按时起床,按时运动,不许吃零食,不给宵夜,具体的注意事项我已经跟管家说过了。”   “你——!”还留着一手啊!   姚雪闷头吃饭,不想理人,简直就是没天理!没王法!寄人篱下,好痛苦啊。   通常热络的氛围降了下来,整个一楼充斥着满满的寂静。   最终,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齐宣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桌上的手机,荧光屏显示下的来电,透着来电人有多么焦急。   “别急。”   两个字而已……岑秉差点扶着车给齐宣跪了,遥遥透过路口往别墅区望了一眼,好远啊。   “统委啊,从这里到演习场地还有一百多公里啊……我把车开到120迈,光出市区都要半个多小时啊。”   每次统委大人都是踩着点走,他毫无怨言,毕竟留了充足的时间给他,可是!今天!这时间怎么算都不够啊!   到时候迟到了……也不是统委大人的问题……霍庭尧肯定要怪他这个副官办事不利,冤不冤啊。   齐宣抬手看了眼时间,眸色淡淡:“放心。”   “统委,这次A市军区的少帅和统委也要来……您迟到真不好,所有的流程您也知道,错了一分钟,整个演习都要出问题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统委大人您总不会因为个人私事影响整个演习吧?   谁知道……齐宣全然没有这种大局观念。   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我相信你的车技。”甩手掌柜恐怕也就是这样。   车技?不是吧!就这样把后续问题全然抛给他了!这要出问题了……他担待不起!   岑秉抱着手机,感觉自己萌到了一种新境界……   “统委……我骗了你……其实我还没有驾照,科一考了三回,科二考了五次,科三至今没过……”   “岑……”副官两字尚未出口,齐宣顿了一下,对面的姚雪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助理催你了?很急吗?”   助理……助理是吗?他这个副官好像是做了助理的角色。   姚雪显然忽略掉了齐宣多少次死皮赖脸告诉他自己现在是无业游民的身份。   透过听筒,岑秉感觉自己看到了姚雪身上仙女的光环,催催啊……嫂子您再催催……   “不急,还早。”   统委……您撒谎都这么一本正经,说的跟真的一样啊……明明很急!很着急!   “哦……”   姚雪应了一声,也没追问,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这?这就完了?岑秉这回是真跪了……姚雪才不是仙女!简直一点都不可爱!   “岑副官。”男人优雅慵懒的语调滑入耳蜗,岑秉捧着手机坐的端正。   “哈哈,统委……嫂子不在你旁边了吗?”不然……怎么会喊他副官……   “恩,她离开一下。”   瞬间,岑秉感觉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这是要结束了吗?幻想尚未结束,却被齐宣当头一棒打了过来。   “她去厨房拿勺子。”言外之意,回来继续吃。   “还有,岑副官,对我说谎之前先把你的驾照藏好,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你的驾驶本扔掉,给你半天假去补办。”   不是说没有吗?那就真的没有好了……   电流声戛然而止,岑秉放下手里的手机,瞄了眼车子的储物格……   呵呵……统委大人……您眼神真好……不仔细看,我都瞅不到这里还有一个驾驶本。   “怎么了?”姚雪拿着两支勺子跑回来,塞到齐宣面前的碗里,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眸子,有点奇怪。   齐宣坐在原地,眸光定定的望着她,含杂着灼热的眸色:“小乖……我得走了。”   “哦。”姚雪闷闷应了一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齐宣眯了眸子……半晌姚雪只觉得头顶那一束光芒灼灼,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一样。   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稀薄,姚雪心慌意乱抬头,出声催促:“你不是要走吗?快走快走!”   “呵……”齐宣轻笑一声,声音勾过喉咙带着上挑的意味,他缓缓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微微俯身看着对面的小人儿:“雪妹妹……没有半点不舍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这样的反应,应该在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心口还是闷的难受,像是被她一句催促的话扼住了喉管。   姚雪不自在的别开眸子,不再看他,她怕……自己会被那眼神秒杀,心脏的位置砰砰砰,她怕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点什么连自己都害怕的事情。   时间在这样的沉寂中划过,安静到窒息的空气变得缺氧。   终于……他直起了身子,不再看她,敛了一身冰冷转身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全程没有再同她说上一句话。   “砰!”能被他大力关上,振聋发聩!   一瞬间,姚雪感觉心更慌了,闷的更难受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害怕,怕什么?怕他生气了……   难道她惹到他生气的次数还少吗?可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夫……”管家现在一边,一脸焦急,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说破。   “这是先生的文件包没带,我给送过去。”佣人收拾房间从楼下急匆匆的跑下来……   “那个……”姚雪条件反射站起来把佣人拦下:“我去送吧,你忙别的。”   动作反应快过大脑,导致她现在追出门……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现在退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有事?”男人脚步微顿,转过身来,臂弯里是墨色的西装外套。   看来是来不及了……   他生气了……肯定生气了……不然不会是这个语气跟她讲话。   “那个……”姚雪迈着小步子,抱着文件袋跑到他面前:“我给你送这个,你忘记带了。”   话音未落,姚雪瞬间感觉冰冻三尺,齐宣感觉幸好自己没什么病,不然非得被她气死,追出来就是送这个?   “你工作别太累了啊……记得回来帮我带点好吃的……”   男人稍稍缓和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想掐死她,真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吃,眼里脑子里就只有吃了!   “我等你回来哈。”姚雪把文件袋塞到齐宣手里转身就想往回跑,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可惜脚下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被身后的男人握住手腕拽了回去,尚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反手扣在宽阔的怀抱里。   那股子清朗的气息涌入鼻腔中。 正文 第98章 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是一种熟悉到致命的感觉。   “小乖……”诱人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姚雪两只爪子扣在他的衬衫上,脑袋短路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你可一点都不乖啊……”   姚雪半垂了眸子,有点小委屈:“我又没说我自己有多乖。”是你非要这么喊我的!现在又来说我不乖,你怪谁?   而且……整天疯癫的模样……也没谁说她乖过。   头顶传来男人低醇的笑声,带着清朗的味道挥洒而来,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满满都是宠溺。   “人们总说缺什么就要通过名字去补什么,记得当时伯父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就是这个理,现在看来也正好应和了这个理。”   用名字补?这是什么理?她的名字跟这个有什么干系?   姚雪蹙眉看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睫毛,好长啊……   若说每一家的孩子名字都是千挑万选的出来的。   可姚雪的名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据野史讲:姚雪出生时哭声十分嘹亮,健康的不得了,可以就是有那么点小黑……   姚家父上特别激动大手一挥赐名姚雪,希望自己女儿肤白如雪,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在她确实白了,而且特别白。   含笑的桃花眸带着笑意,微抿的薄唇轻启着,磁性的嗓音带着熟悉的调侃涌入耳朵。   “怎么到我这儿了……就不行了呢?想让你乖一些,到现在还是不乖。”   不过,这样也好。没人受得了她的脾气,便没有人觊觎,他乐得轻松。   “小乖,给我一个答案吧。”头顶的声音顿了一下,轻叹一声:“会记得帮你带吃的,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额头的位置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她半垂的眸子轻颤着,没有任何回应,齐宣也不强求。   她不是已经不闪避了吗?很好了……慢慢来吧。   “回去吧。”男人抬手摸摸她的头顶,唇角微勾出一个弧度,转身离开。   分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可是他们这样算分开吗?好像不算吧……但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恋人之间依依惜别的感觉?   她好像从这一刻起,真的开始舍不得了。   太阳西斜,被建筑物遮挡着,属于傍晚的独特光亮正映衬着这片繁华的土地。   英挺的背影带着微光,稳健的步子一如既往,渐渐的远离。   “齐宣!”姚雪站在原地,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甚至在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喊出来了……   躲避,逃离……她的心好像没有逃开他的魔爪,步步沦陷,他的柔情,他的宠溺。   或许……正面……是一个好的选择吧。   他身影微顿,转过身来,墨色的眸子望着她,不言语,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话音一落,没等齐宣回答,姚雪转身跑了回去,耳稍还沾染着点点红晕。   催促的铃声再度响起,某人此刻正瘫倒在驾驶座上,构思该如何向霍庭尧忏悔,能少跑那么几公里。   齐宣微微一怔,眉眼含笑,抬脚朝外走去,全然不顾自己任性一下会造成什么后果。   ——————————————   果然,不出岑秉所料,他们比原定时间晚到了至少有二十分钟。   “统委,我能求您个事吗?”临了,开车进门的时候岑秉转过头对后座上闭目养神的人开口。   齐宣睁开眼睛,看向他,唇角微倾,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个……等会儿少帅要是追究下来,您能替我美言几句吗?”上次齐宣迟到,他身为副官连带责任,好家伙啊,那后果不用多说了。   虽说平时武装越野这种惩罚方式他也不是没领教过,但是这里可是鸟不拉屎的训练区啊,这连绵不绝的高山,跟统令部后面那个小山丘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这要是跑下来,那好几十公里,腿不得废了吗?而且这看起来异常之凄凉,一个不小心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齐宣懒懒抬眸看了眼时间:“一会儿有什么处罚,我跟你一起啊。”   一句话而已,驾驶座上的岑秉差点没感动到哭出来,有这句话,他还怕什么!只顾得上感动了,也忘了到底为什么迟到了。   “怎么人这么少?”进了演习的指挥部,岑秉才感觉这次的演习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霍庭尧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晋琰,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霍庭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齐宣“这样一来果然省了很多事,不用再跟以前一样拖拖拉拉,队伍半天赶不到地方,演习拉不开了。”   齐宣唇角微勾,望向远处,笑着出声:“霍少帅大学时候的东西可学的不够扎实啊。”   岑秉站在一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了呢?直到接过齐宣手里的东西,翻看之后才知道,原定在七点三十分的集合例会直接略过,让部队赶在天黑之前赶到指定位置待命。   也就是说,这一次根本不存在什么迟到不迟到的说法,只要赶在太阳落山前到就行了。   “统委……”岑秉握着文件,很憋屈。   您早就这么安排好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一路上还让他提心吊胆,把车速提的那么高.   “您……”是故意整我的吧……   齐宣转身看他,整了整身上军绿色的的外套,眸子里还含着笑意,半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   “平时多练练,以备不时之需,你的车技还能再往上提提。”   “我——!”谁能告诉他还能说些什么……   霍庭尧看了一眼,心知肚明,抬手拍了拍齐宣的肩膀:“走,趁着天没黑,去那边高地看一下,他们最擅长的可就是晚上搞偷袭了。”   这次是B市军区和A市军区,两大军区的对抗演习赛,谁都知道这两大军区是死对头,相爱相杀这么久,多得是军人的血性,演习到最后最后是要出结果的,赢是谁都想要的结果。   所以这次军演的目的一是为了相互学习,相互借鉴;二是为了一决雌雄,比个高下出来。   “岑副官辛苦了,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晚上需要随时保持警惕。”霍庭尧揽着齐宣的肩朝高地方向走去,转身朝岑秉出声。   “是!”   这算是安慰吗?岑秉瞬间有些欲哭无泪。   “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最好,可以俯瞰周围数公里的环境,从这里可以看到那边的公路,物资输出输入只要路过就能拦截。”霍庭尧一边分析一边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齐宣,抬脚朝一边走去。   八月,这个季节的山里植被一场茂盛,空气也是闷热异常,选择在这样的季节进行联合军演,在某种程度上不是最佳时间,但是霍庭尧就是喜欢在极端的天气里搞这些。   作为军人,除了吃苦耐劳之外还要有过人的承受能力和适应力,炎热的酷暑,寒冷的腊月,都要尝试。   “怎么样?指挥部安排在这里还不错吧?”   齐宣放下望远镜,朝前面走了几步,侧身目测了一下指挥部的直线距离,终于点了点头。   “恩,不错,万不得已,可以紧急撤离,这条公路交通确实方便。”   “我说晋琰,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还没开始你就跟我提什么撤离,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齐宣看他一眼,把手里的望远镜扔给他:“兵家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不主张什么硬拼,敢死的精神,匹夫之勇罢了。后路,应该从一开始就筹谋好,无论结果如何,都没有坏处。”   “行,我不跟你说这个。”每一次他们之间争论最后的结果都是他霍庭尧败下阵来,所以多费口舌不如就此打住“对了,卫熙跟A市军区那边申请了,留在咱们这儿学习的名额。”   “现在几点。”谁知齐宣没有接下他的话茬,径自看了眼手表。   霍庭尧愣了一下:“八点零五。”夏天这个点天不过是蒙蒙黑罢了,远处连绵的山头还清清楚楚。   “八点三十分,所有部队人员到位,八点四十按照原计划进行。”齐宣对了一下表出声安排,转身就走。   “你不关心A市军区那边的安排?”霍庭尧紧随其后,有些不解。   齐宣侧眸看他,唇角的笑意有点奇怪:“那就请霍少帅去跟那边说说?”   “你可拉倒吧,我去说这个像什么,搞不好那边还以为我对一个姑娘有什么敌意。”刚说完,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齐宣唇角的笑意怎么那么像是在看白痴。   “我去!晋琰,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齐宣继续往回走,最终被霍庭尧拦下:“你给我说清楚,你打的什么算盘!”   “当面没法说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   这种事情谁没事干当面去说,谁就是傻,谁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狼多肉少?无论什么目的,是好是坏,跟女人沾上关系,第二天对于整个军区而言就是八卦。 正文 第99章 这就是已婚和单身的区别。   “你说明白点。”   齐宣眸色淡淡:“看来这么多年没读书,你这脑子确实没以前转的快了。”   “滚!”霍庭尧忍不住想打人:“好好说话!”   “她是去是留,于你而言不过是在人员名单上多写或者少写两个字的事吗?”   霍庭尧一拍额头!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可是这能怪他吗?跟齐宣同学,搭档这么多年,什么事不是弯弯绕?不是瞻前顾后,设想种种后果?这次又牵扯卫熙想的有些复杂罢了。   “诶!你等等我!”一转眼,齐宣已经走出了十米开外。   “这回怎么这么干脆?她惹你了?”本以为,提到卫熙,齐宣好歹犹疑片刻,没想到干净利落到一种新境界。   齐宣眸色微顿,脚步停了下来,半晌缓缓出声:“不是我,是姚雪。”   霍庭尧一脸了然,原来如此,看样子卫熙终究是沉不住气,没忍住去招惹了姚雪。   唉……感情这件事,可真够复杂的。   ——————————————   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从姚雪在这里蹭吃蹭喝了,方洛拿着饼干盒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在跟唐导师谈恋爱啊。”工作间隙,方洛凑到姚雪身边,带着点小小的八卦。   虽然唐睿没有带实习生,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他为唐导师,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毕竟没有在市医院供职,也不好成为唐医生。   更何况,整天冷漠的样子,她们这些人可望不可即啊。   “什么?”姚雪差点被水呛着,剧烈的咳嗽着,方洛连忙帮她拍背。   眼泪都快咳出来了:“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们哪里像是谈恋爱了,再说了就算是……也不是跟他啊。”   就因为,上次在食堂唐睿从天而降送来了一份糖醋里脊加糖醋排骨,然后时不时再给点零食什么的……这就是谈恋爱了?   方洛笑的贼兮兮,音调特意拉长,八卦意味更加明显:“那是跟谁啊?”   “当然是跟齐……”突然就意识到自己顺口无意识说了什么,姚雪赶紧闭嘴,转了个方向看电脑:“上午那个在这里待了半个多小时的病人的那个资料在你那吗?”   方洛倒也不拆穿,把手边的资料给了姚雪,手边医院里的内线电话响了“下次逮到你再说!”   她也不是乐忠于纠缠的人,看姚雪的样子也没有想说的意思。   明智的人,懂进退,知分寸。   姚雪心满意足的捧着杯子继续喝水,多喝水少说话。   “姚雪。”谁知,方洛接通电话片刻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捂住音筒,一边对着姚雪做口型。   盯着方洛的口型看了半天,姚雪差点没从位子上跳起来!再看一边确定没错。   “不是吧?”   方洛冲她摇摇头,冲电话那头出声:“院长,姚雪刚刚去洗手间了,她不在。”偏头冲她眨眨眼:“啊,好的,等她回来我转告她,一定一定,赶中午下班一定转达。”   终于电话挂了,姚雪连忙凑到方洛旁边:“什么事?院长找我?”   “不知道,反正电话里听着挺严肃的。”方洛打量她两眼:“你该不会是惹了什么事情吧?”   “怎么可能!”姚雪条件反射就喊了出来:“我刚来医院没多久啊,能因为什么事呢……”   “这个……你自己慢慢想,院长说十一点之前去他办公室,我先去趟厕所哈。”   就这样,方洛光明正大的溜掉,姚雪抬头望时间,十点五十分!   天呐,要不要这个样子!   “咚咚咚。”木质门上的敲门动作,传来的总是闷闷的声响,她不喜欢。   终于,里面传来了回应声。   “院长,您找我?”姚雪推门而入,眸子往旁边扫了一圈,去发现唐睿竟然也在,只见他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姚雪自然没有主动说话。   “姚雪是吧?”院长抬头看向她,顺便把手里的一个表格拿起来。   “医院下周有个活动,抽调了十名医护人员,可惜今早出了点小差错,有一位医生恐怕没办法去了,唐总和我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实习生,我们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唐总……姚雪抬眸看过去,只见唐睿点点头示意她接过表格,可是看了内容,她就有点为难了。   早就知道市医院和军区有合作,但是没想到,她一个刚到医院不到两周的实习生就这么好运,能撞上这种事。   但是……自知之明告诉她,一定要拒绝!   “名额有限……我只是一个实习生,现在占了这个名额会不会不太好,院长您可以考虑其他医生的。”   院长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莫名有点开始正视眼前的女孩。   “是这样,本来我是想重新找人,但是唐总说了,总得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这才想到了你。”   果然……是因为他的缘故,肯定又是齐宣交待的特殊关照吧……   姚雪刚想说话,却被一直沉默的人打断。   “这种活动半年有一次,可以深入B市军区进行交流学习,为期一个月。表现好了,可以直接转正,甚至有机会参加军区培训,最后成为一名军医。”   这恐怕是B市军区最特殊的一项制度。   和唐睿认识这么久……这恐怕是他说过最长的话了。   两句话,两个诱惑点,转正,军医……这样的话不知道可以省去多少事,略过多少年来摸爬滚打……   更何况,去了军区是不是就意味着能堵到那个祁晋琰了!   这样想想,好像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好,我去。”   话音刚落,姚雪好像看到了唐睿那张万年面瘫脸上闪过一丝丝笑意……怎么就有点渗得慌呢。   就这样,姚雪在七天后蹦蹦跳跳跟着医院的退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统令部一楼的会客室里。   古时候刘备三顾茅庐请了诸葛亮出山,她就不信了,来了第三回 !还能见不到那个祁晋琰!   “我们长官稍后就来,请各位先等等。”   长官亲自来见……   倒完水,军区的人都走了,顺便还带上了会客室的门。   “等一下。”姚雪追了出去,拦住刚刚倒水的战士:“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长官指的是霍长官还是祁长官?”   年轻的战士明显愣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应该是统委来,一般这些事情都是统委在安排,少帅他一般是不管的。”   瞬间,姚雪眉眼盈盈,简直不能更完美!堵不到祁晋琰,不想找岑秉,这一回!她不信祁晋琰还能不见她!   “谢谢啊。”姚雪道了声谢,十分好心情的回了会客室。   年轻的战士摸摸后脑勺,满脸疑惑的走开,这是什么情况?   ——————————————   “统委,您先休息一会儿再去统令部吧。”   这次的对抗联合军演持续了一周多,没日没夜穿梭在山地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绷紧神经,齐宣已经连续一周没好好睡过觉了,若不是刚才抓紧时间洗漱一下,恐怕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野人。   齐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墨色的眸子半垂着:“不了,先去统令部。”   岑秉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统委大人决定了什么,那真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恐怕想着早点把工作安排好回家去见自己的小娇妻吧……   这就是单身和非单身的区别啊,不对……这是已婚和单身的区别……   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自己给自己喂上一大把狗粮。   无奈之下,岑秉只好调转了方向盘。   “少帅刚刚说这次A市军区来统令部的学习名单已经发到您邮箱了。”说着,岑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无动于衷的人:“那个……少帅还说了。”   齐宣这才懒懒的抬了下眸子,吞吞吐吐……   “岑副官这是怎么了?属性变了?改天把你放到文工团搞一搞,你是不是会喜欢一些?”   在军营生活那么久……血气方刚的意思倒是越来越少了。   统委……您可真是……一语噎死开车人……   “不用不用……”   部队里狼多肉少,唯一不同的就是文工团……平时去转转乐意至极,但是,谁听不出来齐宣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娘吗?娘吗?   “少帅说他尽力了……但是还要靠您自己……”岑秉表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传话的,你们的纷争不要带他。   霍庭尧话里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但是原话告诉齐宣,总是没错的。   齐宣眯了眸子,扣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敲动,原来如此……   演习清晨结束,霍庭尧非要磨蹭到八点再返回统令部,他无奈之下先走一步……难怪这几天霍庭尧看到他就躲来躲去……   办事不利啊……可以理解,但是很难宽恕。   方式方法已经罗列出来,最后实施这里出现了差错,也不知是不是他霍庭尧办事有问题。   车厢里压抑到窒息的气氛蔓延了一路,直到统令部,逃离车厢,岑秉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100章 不过五米,却是满满地讽刺。   时隔一周再度踏上属于B市的土地,有期待看到的人在这里,好像心情都变好了。   “在哪?”齐宣下车整了下微微褶皱的衣物。   岑秉连忙在大脑里展开搜寻,刚刚有点缺氧,反应有点慢:“在一楼会客室,后勤部长已经安排了在那儿等您。”   “岑副官。”好不容易把心放进肚子里,刚进了统令部大楼,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这眼里的笑意怎么那么违和……   岑秉瞬间严肃脸,静听指挥:“是!统委,还有什么吩咐!”   “这次军演,我区的通讯员反应不够,消息传递速度太慢。”   通讯员?岑秉不解的看着齐宣,现在都是信息化作战,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军区还有这么古老的职位?   睁着眼睛,一本正经说瞎话,齐宣可真是够不要脸。   “但是,我看岑副官好像在这方面天赋异禀。”齐宣唇角微扬,含着笑意:“正好你办公室电话线路出现了点问题。”   然后呢?岑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接下来一个月,就劳烦岑副官楼上楼下跑了,辛苦了。”没等岑秉反应过来,齐宣转身朝一楼左边走廊的会客室走去。   “……”整个军区,也就是统委大人最小心眼了,不就是传了个话吗?至于这么坑害他吗?   “办公室,左边的柜子里,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拿下来。”临了齐宣从口袋里把钥匙拿出来丢给岑秉,消失在走廊。   作为副官的岑秉,任劳任怨,哼哧哼哧开始爬楼。   这么多年了就是搞不懂了,齐宣这么小心眼,这么锱铢必较,这么任意妄为,这么压榨剥削劳动力,他怎么就是这么一身奴隶感,半点都没有想过反抗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奴性在作祟?天生就是给人使唤的命?   ——————————————   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会客室里面有些年轻的医生已经开始坐不住了,面前的水杯已经添了三次,可是等待的人始终没来。   军区的后勤部长一身墨色军装坐在椅子上陪着他们等待,也不好说些什么。   姚雪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怎么还没来,无聊之际拿出手机翻来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通讯列表上。   一周了……一通电话都没有,她也不好太主动打过去,偶尔拨通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改变主意啦!   “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刚才倒水的年轻战士站在门侧,脸上的表情如临大敌一般。   紧接着坐在一边的后勤部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走路就像是自带一阵劲风,很是符合统令部这种氛围啊。   姚雪咽了咽口水,要是她这样的,懒散到一种境界,走路都吊儿郎当,进了这里还不得一天吊打八百回啊。   “统委!”后勤部长声音浑厚,站在原地朝踏进会客室的男人敬了个军礼。   宽大的墨绿色帽檐遮住了男人的眉眼,只能看得清他的半边侧脸,硬朗的线条带着属于男人的俊朗,一身墨绿色的军装,就像是一支自由行走的标尺,单单是看一眼就足以品味的出他有多好的素养。   医院的一袭人忍不住跟着站起身来,姚雪愣在原地,岑秉说他们统委很年轻,现在看来确实很年轻。   可是为什么,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那么熟悉……   墨色的瞳眸骤然缩紧!怎么会……不可能!   齐宣微微颔首,转向众人,墨色的眸子微顿,幽深的眸底不知是何情绪,只一瞬间,过后全然没有半分情绪。   隐藏得刚刚好。   终于,不过几秒而已,她知道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可是怎么会?   “统委,这是下半年市医院派来的名单。”齐宣抬手接过,目光落在名单最后一位姚雪。   姚雪愣在原地,纤细的手指扣在面前的桌子上,会议式的长桌,她在最后一个,离他不过五米罢了……   却是满满的讽刺。   脑袋里一片混乱,刚才还在手机通讯录上埋怨的某人,现在却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么突然,身份这么特殊。   什么合作共处,互利共赢,什么出谋划策,互为挡箭牌。   现在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团团转,还整天没心没肺告诉他,自己多么多么不想跟祁晋琰结婚,内心深处有多么想要离婚之类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呵,难怪,这么久了,她每次都见不到祁晋琰,事情没有半点进展。   难怪……他认识霍庭尧。   难怪,这么多次在统令部看到他,那么随意出入……原来,她才是被玩的团团转的那一个!   齐宣敛了眸色,唇角微抿,放下手里的名单,抬手指向了姚雪站着的方向,话却是对着身边的手下说的:“太年轻了。”   话音刚落,会客室里的人都愣了。   姚雪看着那个人,才发现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读懂过他,这算什么?   “统委,这是唐先生最后敲定的名单。”后勤部长适时出声提醒,如果这个时候做修改是不是不太好,况且往年也没有过这样的事啊,哪一次不是照盘全收,倒是筛选的。   可是今天却提出了异议,这样的祁晋琰连身边的手下都看得出来有些不太一样。   唐先生……唐睿……齐宣眯了眸子,真是他的好兄弟,一个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报告!”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会客室的寂静,岑秉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快速走来。   岑秉微微侧身在齐宣身边耳语片刻,站定在原地,静候吩咐也没再言语   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齐宣收回落在姚雪脸上的目光,把名单递给后勤部长转眸看向医院负责人:“这件事照我刚才说的办,你们院长和唐医生那边我来说。”   岑秉一愣,顺着众人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姚雪竟然也在。   “很抱歉,有些急事,秦部长会安排接下来的事情。”齐宣望她一眼没有言语转身离开。   略显空荡的走廊里,紧张的气氛瞬间肆意开来伴随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愈来愈浓,一袭墨绿色的男人眸色微凛:“在哪儿?”   岑秉紧张着神色,紧随其后,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吐出一个地址。   “杨副官说对方的车子出现的太突然,来不及闪避,那条路平时不允许渣土车通行。”   出现的突然……来不及闪避……不允许的车子……   巧合本来就那么少,一下撞上三个,是傻子恐怕也会感觉不对劲吧。   “人抓到了吗?”   岑秉微微一愣,按照正常的套路而言,下一句不是应该问霍庭尧有没有什么事吗?怎么……   “司机当场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霍少帅他……”   墨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齐宣缓了脚步微微转身看向岑秉:“岑秉,听过一句话吗?”   岑秉一脸茫然,十万火急啊,B市军区的一把手现在生死不明,另一位一把手竟然要在这里跟他讨论什么人生哲学吗?   长官大人……你们关系不是很好的吗?怎么看着半点都不带紧张的……   齐宣摇了摇头,抬脚继续朝外走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带人继续去查那辆车!把出事路段的监控拷贝下来,翻个底掉也好,拆了重组也罢,做份数据给我,明天把那辆车给我开到统令部大院来!”   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感性大于理性,就连他也有些心慌,可是他霍庭尧是谁啊,那么多生死场都闯过了,这次不过是场车祸罢了……   “啊?”岑秉这回彻底蒙逼!   “啊什么啊!交通部那边我会打声招呼,你把车开走就行。”   齐宣拉开车门,将车窗放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全身墨色的岑秉,扯了唇角:“去的时候换便装。”   话音未落,黑色的捷达扬长而去,独留岑秉在尾气中凌乱……   他做错了什么?现在去现场都不带他了吗?正准备回去找辆车自个儿去来着,差点没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吓死。   “靠!”一跳三丈远,岑秉捂着小心脏,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突然出现的姚雪。   人吓人吓死人……更何况……这还是长官的女人……   “姚小姐……”岑秉缓了缓神,慢慢出声,察颜观色,满脸笑意。   姚雪收回望向车子消失的方向,转眸看向他。   “你是军区统委的副官?”这一次,她好像问了本就知道的问题。   “是。”   “军区统委叫祁晋琰?”   “是啊……”   “他跟你们霍长官一样的年纪,都是三十二岁?”   “姚小姐,您真聪明!”   姚雪微微一笑,看着他分外慈祥和蔼,把齐宣平日里的奸诈笑容学了个八成。   “岑副官,看见我额头上的字了吗?”   岑秉挑挑眉,哪里有字?   “我现在额头上大写着两个字!白痴!你们耍我很开心是吧?从警局开始到现在,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我被他骗的团团转你开心?” 正文 第101章 你也觉得小乖很可爱?   “我告诉你,他齐宣是主犯,你丫就是共|犯!你是军人,你是上御!你比我更清楚法律吧!拐|骗|未|婚|少女!”   眼瞅着姚雪越说越气愤,就差跳起来指鼻子开骂了。   谁知,突然话锋一转,出声笑问:“岑副官,我和你以前认识吗?”   “我……”怎么可能和你认识啊。   不等岑秉回答,姚雪断然挥手,紧接着出声打断:“我是不是上辈子跟你有仇?或者我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姚雪冷哼一声:“难怪霍少帅说什么样的将军带出来什么样的兵!你就不能有点自我有点主见吗?”话音刚落,姚雪转身就走!   岑秉彻底无语,多久之前的事了,您怎么还记得!   不过……看着姚雪这么生气,他就放心了……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齐宣恐怕……   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   “那个……”岑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刚刚上楼去齐宣办公室拿下来的东西,恐怕本就是要给姚雪的。   眼瞅着她越走越远,岑秉一着急追了上去:“嫂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看姚雪是什么反应,把手里的东西胡乱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这个给你!是统委刚刚让我拿下来的!”   看着自己不久前拜托岑秉交给传说中统委大人祁晋琰的结婚协议和结婚证,简直就是讽刺中的再讽刺!   兜兜转转,这些东西又回到了她手上!   ——————————————   “霍少帅闪躲及时身上没有特别多的伤,但是后脑位置有一个出血点,需要控制。”医生穿着蓝色的救治服从手术室里冲出来,手上没有血色却颤抖异常。   坐在走廊两边两排人“唰!”的一声全部起立,绿压压的一片围了过来,原本安静到压抑的医院瞬间充满压迫感。   “那你控制啊!”你丫是医生还是我丫是医生!这种事还要冲出来说!是不是脑子不够用!   医生瞬间感觉自己好方,不是他不想控制……   “目前医院的设备……”医生面露难色,硬件设施不到位,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去!你不早说!”   手术室里躺着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真就可以直接走人滚蛋了,弄不好还要顶着个失职的罪名幌个半辈子。   “统委!”眼尖的手下看到刚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喊了一声。   一时间,十几个大老爷们的眼睛亮晶晶,瞬间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   有些人天生如此,单是看着就安心。   但是,这份安心好像还分对象来着……   “统委,这位医生说医院设备不行,没法继续进行救治。”   一天之中见到军区两大人物,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唐医生呢?”齐宣看了眼手术室的方向出声询问。   医生明显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唐医生这些天都没过来。”   唐睿有一家自己的私立医院里面的设备和技术都是国内顶尖的,市医院解决不了的问题,唐睿医院应该是可以的。   “备好救护车,转去唐氏。”齐宣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原本伤就不是很重,只要及时处理就好,只是他们医院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杨副官呢?”   这次军演回程本就是一个车队,对方的渣土车从路口突然冲出目标性的只撞了车队中间霍庭尧的车子,充当司机的副官也难以幸免。   “杨副官方向盘打的很及时,车子撞到了旁边的土埂上,有点脑震荡而已。”   齐宣点点头,出声吩咐:“你们几个留下照顾杨副官,剩下的随我去唐氏。”   从市医院到唐氏的私立医院起码需要半个多小时,若是没有军区车子开道,单单依靠救护车恐怕没法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   “是!”   ——————————————   “给。”唐睿从门外进来随手把一张纸丢到齐宣面前。   “靠!”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你去抢吧!”上回一个小感冒,要了他好多千,这回稍微大点的伤,要他好些万:“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医患纠纷那么多吗?”   唐睿也不理他,转身到了杯水喝。   “就是你这少部分资产阶级毒瘤的存在污染了整个社会风气!导致原本纯洁到没朋友的医院沾染上这些视金钱如命的陋习!”   “哦。”唐睿看他一眼继续喝水。   “你还真没皮没脸啊?”   “要脸做什么?”唐睿甚是不解,放下手里的水杯:“你齐大少爷,哦,不,是祁大统委当年从商的时候坑蒙拐骗的事可没少干,现在反倒教训起我了?这脸你都不要了,我唐某人何惧之有?”   齐宣悻悻的收回费用单:“那不是有苦衷吗?”   “呵……”   “在其位谋其职,当年要不是郑女士相逼,鬼才要去做什么从什么商,累死累活也就那么点钱,老婆本攒的差不多了,我也就全身而退了。”   郑琳女士打齐宣小时候就着力培养自家儿子的各种爱好,最后发现这厮除了玩好像没什么爱好,最后从商还是从军让他做了个选择,最终却被他家父亲拐进了军校,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一楼缴款,可以办会员了,一次性消费满五千送二百。”唐睿瞥了眼收款单好心提醒:“对了,还送两盒冈|本,你要嫌少我吩咐一下再多给你两盒。”   “去去去去!”去你妹的!交友不慎就是这样!   齐宣冲着大开的办公室门喊了个名字,两秒后墨绿色的身影跑了进来:“到!”   “去一楼右转第一个窗口缴费。”说着从上衣内侧口袋掏出来一张卡,顺便把唐睿办公桌上的会员卡拿了过来:“能打折就打折,打不了送什么拿什么,别客气。”   “是!”手下接过缴费单和两张卡转身冲下楼。   齐宣站起来把放在一边的外套拿起来穿上,拍了拍微皱的衣服:“你那张会员卡我就拿走了啊。”   “诶!”唐睿眼瞅着他跟没事人一样准备出去,忍不住喊住:“你看到姚雪没?”   按理来说,应该是早上就见到了啊,可是……如果见到了齐宣现在不该是这种反应啊,照他的性格不得炸毛了啊。   齐宣幽幽回身,笑的灿烂:“怎么?你也觉得我家小乖很可爱?”   “我觉得还是哈哈比较可爱。”唐睿不想再理他,有些人很自恋,顺带着自己自恋不够还夸夸身边的人……   齐宣顿时有点黑脸,哈哈是唐睿儿子养的一只哈士奇……   很好,唐睿有你的啊,新仇旧恨咱们到时候一起算。   ————————————————   “夫人,夫人。”管家吩咐好午饭上楼叫人,找了一圈,最后在齐宣书房的桌子底下找到了某人。   “饭菜厨房都做好了,再等就冷了。”   从姚雪在医院工作开始,中午基本都是在吃医院食堂。   今天早上兴高采烈的离开,看着心情还不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一头扎进二楼,美食引诱也没有任何作用。   “有你喜欢的拔丝红薯。”姚雪的小身子窝在桌子里也不做反应手里捏着东西,管家弯下腰想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谁知,姚雪突然抬头“砰!”管家吓了个趔趄,扶住身后的椅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头顶,爬出来:“好疼!”   “夫人......额,你没事吧?”管家一时间真有些哭笑不得。   姚雪揉揉头,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随意拉了个文件盖住。   “没事,吃饭吧,好饿哦。”   至于这些事情,秋后算账也不晚,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不是吗?   有些人生气了,可面上还是含笑的,不牵扯无辜,咱们就事论事。   “好。”管家跟在姚雪身后下楼:“先生这两天可能就回来了,往后宵夜可就没办法做了,今天下午厨房做汤包。”   齐宣走了一周了,姚雪撒开了吃,压根不知道饥饱,这下要是回来了,恐怕没法肆意妄为了吧,他也不好帮着打掩护了。   “恩。”姚雪应了一声,拿起筷子突然问道:“对了,家里有铁盆吗?铜盆也行。”   “啊?”这年头……谁家里还有铜盆啊,要来做什么?   “每年春节都会用一个盆来杀鱼,平时放在库房里,可能有点脏,得洗一洗。”佣人把汤端上桌刚好回答了姚雪的问题。   “好呀。”姚雪笑意盈盈:“等下吃完饭我跟你去取哈,不用洗,反正还得脏,你帮我把它放到你们先生书房就好。”   佣人应了下来,这才注意到管家的脸色有点奇怪。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齐宣有点洁癖,从来不允许任何动物踏进家门。   本来吃鱼是没什么,但是非常见不得生鱼的腥味,哪怕是过年杀鱼的盆,这么多年了……总会残留很多味道。   如今姚雪要是把那个脏兮兮的盆弄进来还放到齐宣书房……那后果…… 正文 第102章 看错了,我把俩眼珠子挖给你!   “没事啊,就是突然好无聊,想自己找点有意思的事情玩玩。”   有意思的事情……   怎么感觉,这么阴森森的呢?   突然,姚雪抬起头,笑的开心,一幅好宝宝的模样。   思维十分之跳跃:“你们先生的火机一般放在哪里啊?”   “我们先生不吸烟。”管家大人极力保护自家先生高大的优秀形象。   姚雪抬头看了一眼,颇有深意:“哦……”   ——————————————   夜里医院走廊两端的窗户大开着,夏夜里冷不丁吹了个穿堂风。   齐宣坐在椅子上拨弄手机,手指停留在一个号码上迟迟没法按下通话……最后却按了编辑,备注从原来的雪妹妹改成了小乖……   “噗!”站在身旁的岑秉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成想您明着骚不够还闷着骚。   齐宣抬眼看他,岑秉连忙敛住笑:“统委,嫂子的事怎么办啊。”   让你一开始设个圈套等着人家钻,这下好了吧,自己挖的坑自己还得填!   “你很关心?”齐宣像是心情大好,勾唇看他,颇有一番要跟他推心置腹的架势。   “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   恩……回答的还挺官方。   “呵。”齐宣摸了摸下巴,点头看他“不错,岑副官可真是各方面都有涉及啊……军区心理咨询室还缺人吗?要不然……”   那地方十年八辈子去不了两个人,太孤独,太清冷,不太适合他。   岑秉瞬间苦了脸:“我错了……”   狗改不了吃屎好像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明知自家顶头上司阴狠毒辣狡猾不要脸!还是忍不住……八卦……   “哪里哪里,岑副官爱好这么广泛,我高兴还来不及,真庆幸自己摊上你这么全才的副官。”齐宣满载笑意,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统委……我真的错了……”   齐宣看他一眼收了手机站起身来,霍庭尧这货大难不死,如今还昏睡不醒,只好守着。   “统委!”夜深人静最忌讳大喊大叫,齐宣微微蹙眉看过去。   杨副官一路狂奔而来,头上还绕着一圈纱布,身后几人追赶着:“统委!少帅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铁打的汉子,尽管是纪律严明的部队,也拦不下真情义。   一旁的岑秉扶住了杨副官,这孩子脑震荡就脑震荡吧怎么看着还有点疯疯癫癫:“少帅他没事,你怎么样了?”   “吁——”杨副官长吁一口气,立在原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齐宣看了眼身后追来的几人:“带杨副官回去休息。”   “是!”眼看着就要把他打包拖走,谁知护士突然从病房里出来。   “病人醒来了,可以进去一个人看看。”   “统委,我……”杨副官面露难色,额前的白色纱布微微渗血,身上的衬衫来不及换下凌乱不堪,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冀的颜色。   这次事故虽是意外,尽管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是于他而言总是内疚的。   他是军人,军人总是重情重义的。   “让医生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等会儿进来。”齐宣话音刚落,抬脚进了病房。   杨副官面露喜色,对着齐宣的背影敬了个军礼:“是!统委!”   ——————————————   “喝水吗?”踏进病房第一句话差点没把霍庭尧气个半死,后脑现在被纱布包着,整个脑袋被固定在原地压根没法动。   最终,齐宣自个儿端着一杯水坐到病床边上,看着他开始喝水。   “想我活的久一点,就麻烦祁大统委赶紧走。”喉咙干燥,出口的声音都带着沙哑。   更何况他不想看着某人什么事都没有在一边嘴都不停一下,叨叨叨,吵的他脑仁疼。   “给。”   突然一杯水就着一根吸管递到嘴边,抬眼就看到他唇角含着笑意,一双桃花眸衔着笑颇有深意。   仔细打量过后,摸了摸下巴,这才给了结论。   “其实……我觉得你光头挺好看。”   “啊?”   霍庭尧条件反射抬手摸头!   我擦……谁他妈的把老子的头发给剃了个干干净净的!   “行了,节哀吧。”齐宣忍着笑,就着水杯继续给霍庭尧喂水:“明儿我给你把头发要回来,留个念想。”   “去你妹的!”霍庭尧一个动怒,坑了自己,卧|槽……腰也好疼。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麻药的劲一过去,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军校训练时被拉到训练场,一对三打了十几个回合一样。   “让老子知道是谁想害我,我非得把他肠子打出来!”   齐宣蹙眉看他,你可以再恶心一点。   “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吧。”   “来来来,枕头给我垫高点。”霍庭尧企图动了动脖子,这才发现自己做不到:“靠!”   这回……把霍庭尧彻底给惹毛了……什么叫死的连渣都不剩?咱们且走且瞧。   齐宣俯身按了下按钮,把床位稍稍放高。   “车速目测得有一百二,看得出车是直冲着来的。得亏我闪的快,也得亏杨副官车技好,而且那车没撞对地方,冲着副驾驶和右车室。”   右车室?齐宣微微蹙眉看向他:“你没看错?”   “俩眼,五点零。要是看错了,我把眼珠子挖给你!”   啧啧,出了个车祸……怎么变得这么血腥了。   “不应该啊……有点意思。”齐宣摸了摸下巴,笑的意味深长:“按理来说,要是真想要你的命怎么着不得冲着左车室去?”   霍庭尧忍不住瞪他:“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安慰安慰我?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   见过损友,就是没见过这么损的损友!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是在给想杀他的人支招啊?   “小爷我唯物主义,与其说这些啊,还不如跪到寺庙去嗑几个响头,企盼佛祖在百忙之中挥挥手帮个忙。”   霍庭尧彻底懒得跟他争论,被他气的脑袋疼。   “当时是个十字路口,看样子是蓄谋已久的,孰知我们回程的时间和路径,而且挑在那么个荒无人烟的郊区动手。”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感觉不简单:“对了,如果目标是我,看对方的周密准备和视死如归的劲,怎么着也应该是从左车室来的啊。”   霍庭尧习惯坐在左车室,若是冲着左边来,那碎了的玻璃渣都能给他扎出二斤血来!   “幸亏你今天提早回程,没跟我一起,不然你就得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罢了,却在安静的病房里骤然掀起千层浪!   坐在病床边的墨色身影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紧。   齐宣习惯坐在右车室,而这一次……那辆渣土车刚好是冲着右车室来的……如果对方足够缜密,如果对方足够了解他们……   若不是齐宣临时提前回程,那么这一次……   “庭尧……”齐宣抬眼看他,眸色深深,染着墨色。   “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设想的那样!那么这一次的一切设定就要被悉数推翻:“晋琰,你的意思是……”   对方来势汹汹,他们不得不防,可是现在……他们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只是猜测。”如今,一切都只是猜测,一切都只是推论,他们无法拿出证据和切实的论据。   “报告!”门口传来杨副官的声音,恐怕是处理好伤口了。   齐宣收回眸光,站起身来:“再等等,查查再说。”   “好。”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起码得寻个时机。   “进来!”齐宣转身朝门口走去,擦肩时拍了拍杨副官的肩膀:“你们霍长官就麻烦你了。”   杨副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病床上躺着没法动弹的人喊叫打断:老子自己一个人可以!你们都给我滚。”   妈的……合着要一个大男人来照顾他啊?   两个大老爷们,一个照顾一个……虽然是副官,虽然熟识,但是这也太那啥了吧!   “呦,是吗?那你现在给我偏个头看看。”齐宣站在原地,一幅看好戏的表情盯着病床上的某人。   “……”   “就你现在这样子,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天天躺在床上单是动动脑袋去想喝水,吃饭,上厕所,然后都能想成了?您这唯心主义的境界也忒高了点吧。”   得了……这货现在又在用刚刚的梗在噎他。   “杨副官,你出去!”命令不了齐宣,说不过齐宣,他好歹能下个命令给手下吧?   “少帅,我……”   “你什么你!慢一步,就去给我围着医院跑圈去!”   站在门口的某人唇角微扬:“霍长官好大的官威啊……”   “祁大统委,你说话悠着点,搞不好你这一句话,我就进去喝茶了。”   齐宣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刚到楼梯口。   “统委!”中午去一楼缴款的小兵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追了过来。   “这是您的卡,这些是收据单。”小士兵把怀里的箱子放到地上:“还有这个,您说的送什么要什么,给多少拿多少,我都拿来了。”   不错啊,孺子可教也。 正文 第103章 齐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齐宣低头看了一眼,呵,唐睿倒真敢把这东西光明正大的弄成赠品,不错,敬他是条汉子。   “行了,这些东西拿给战友们分分,你自己留着也行。”反正在部队也用不上,就当是个念想吧。   “统委,您不要吗?”还能预防感冒什么的。   看来……这孩子……还不知道这箱子里面是什么……   怪只怪数量太多,医院负责的人找了个感冒药的大箱子把它们给包起来了,平时要是没点常识,还真就看不出来。   “我就不要了。”齐宣干笑两声,转身就走。   岑秉从楼梯上下来,透过箱子上面敞开的口就看到这孩子抱着箱冈本:“嚯!去了趟计|生办?”   “没有啊,这是统委刚才让我给大家分的。”   原来如此……   一时间……岑秉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额……你……我……诶……”   磕磕巴巴老半天……他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算了,统委去哪了?我有事找他。”   抬手指了个方向。   “统委!按照您的吩咐,那辆车子已经运到统令部了。”   “恩。”齐宣点点头,朝医院门口的停车位走去。   深夜,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宁静,唯有医院依旧灯火通明,不能停歇。   今天一天事情太多,他几乎没有时间静下来想想姚雪……   现在想来,小家伙肯定很生气很生气,这可怎么办啊。   “您这是要去哪儿?”   齐宣顿了下步子看他:“回家,要一起?”   “您……”不去统令部了吗?后面的话他硬生生没好意思问出口,按照齐宣以往的办事方法今晚肯定会去统令部的。   “看来岑副官精力还很旺盛,那么劳烦岑副官去趟统令部,一周了,这个季节了,我柜子里的衬衫应该有点返潮,请岑副官帮我熨好,明天早上我要用。”   “我……”望着黑色的捷达绝尘而去……岑秉表示自己很崩溃。   果然,有了老婆,都变了,变得这么惨无人道!灭绝人性!   副官都开始当保姆使唤了。   ——————————————   夜晚要么在安静到窒息的环境中渡过,要么在喧嚣浮华的生活中过活……   可是,今晚对于齐宣和姚雪而言,好像以上两种情况都不存在。   “先生,夫人她用过晚饭之后就上楼了。”   管家在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被自家先生的夺命连环call从睡梦里拉了出来,一把年纪辗转了一夜好不容易睡着,这下肯定要失眠了。   “她有说什么吗?”   原本就打算军演回来同她说这件事情,这才让岑秉上楼取了结婚证和协议,没成想,唐睿那厮在背后将他一军,如今恐怕是看好戏似的吧。   “这倒没有,不过,夫人把过年杀鱼用的铜盆从库房搬了出来放到了您的书房,还问知不知道您的打火机放在哪里。”   盆是中午吃过饭后搬到书房后,他也上去看过,什么都没做就是把盆放在书房里。   很奇怪……   电话那头的齐宣不禁头疼,猜不出那小丫头要做什么,但是一准没好事。   自认识至现在,齐宣对姚雪的认识就是她不管怎么闹,怎么生气,顶多也就是上房揭瓦,大闹三百回合,再不行就是窝火打他两下。   糖衣炮弹轰炸之,美男计划迷惑之……   效果往往立竿见影!   可这一次姚雪安静的很异常,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导致齐宣现在都不太清楚自己对她的论断是否到位,甚至不敢肯定姚雪如今究竟生气到了什么程度。   毕竟……这事,怎么说都是他理亏。   “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管家欲言又止,思量片刻继续出声:“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姚小姐她总是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整天趴在手机上面数日历,还说什么,您再不回来她就反悔了之类的话。”   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顿了一下,墨色的眸子伴着黎明前夕的亮光一闪而过。   好像期待已久的未来就摆在眼前,稍微伸手就可拥入怀抱,可是他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管家没有等到回答,通话已被切断,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墨绿色的身影携着一夜的寒意踏进玄幻,关门声敲响一天清晨的开始。   “先生!”早起的佣人刚刚睡醒,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恩。”齐宣点点头朝楼上走去,吩咐出声:“动作轻些,时间还早。”   这个时间正是姚雪睡得最熟的时候,昨天在统令部被他一句话打回市医院,取消她的资格,照她的小性子,恐怕……   卧室,客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有看到那抹小身影,齐宣有些慌乱,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快了起来,打破以往的速度和频率,带着心跳凌乱的节奏一声又一声。   直到……推开书房的门,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记挂着的人此刻正身着白色家居服倚坐在阳台上。   她在……   可是……这个时间,她坐在书房的阳台上,这正常吗?   “你回来了。”清澈的声音带着点点嘶哑,是一夜未睡的后遗症。   他立在门口,还维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看着那抹白色的娇小人影转头看了过来,白皙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端详半晌却找不出半分以往熟悉的气息。   窗子大开着,空气微冷。   “你终于回来了。”姚雪看着他一身墨绿,挺拔异常,还是一样隽逸非凡的模样。   原本以为他齐家少爷就是个纨绔子弟,风流潇洒,恣意放荡罢了,和他在一起自由自在,闯了祸有人摆平,志同道合,甚至喜欢他给的那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爱这一份温柔,这一种柔情。   可是现在,为什么现实冲破她的既定认知打进她的瞳孔。   让她知道,原来齐宣就是祁晋琰!   如果连身份都可以瞒骗,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那么他曾经说的爱又有几分是真的?   “小乖……”齐宣启唇唤她,缓步而来。   她抬眸看了眼书房墙上的挂钟暗了眸色:“二十个小时。”   从统令部出来到现在,已经二十个小时了,他这么晚了,这么久了才想到还有一个她吗?会不会一切都太晚了一些?   “……”齐宣的心口骤然收紧,疼痛蔓延开来。   谁说他的小乖一向神经大条的……谁说她什么都不看重,什么都不在意的?她只不过比别人藏的好罢了。   姚雪半垂着眸子,看着木质地板上细小的纹路,安静的过分,不同于以往同他吵闹。   “齐宣。”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气息迫近,熟悉的力道将她缓缓抱在怀里,温暖至极,融化了一夜的寒凉。   “……”   “那好。”既然不愿回答那么换个方式来问:“祁晋琰统委,姚雪对你来说算什么?”   姚雪不常认真,很少认真,难得认真。   “小乖,我……”有时候想解释却无从开口,没有头绪,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有等来答案,只剩满室寂静。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震彻夜晚带来的疲惫和放松的神经。   姚雪猛地推开抱着她的男人,在阳台平台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破口大脑:“齐宣!你丫的滚蛋!”   “乖。”高大英挺的男人痛不自知,仰首之际笑的一脸无奈,满是宠溺:“别闹。”   闹?姚雪气急跳脚!谁他|妈|的在跟他闹!   压抑一天的怒火瞬间爆发!   “我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吗?你丫是猪吗?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份文件就把我给卖了!你以为这是过年杀猪呢?那么容易就娶了个媳妇?你齐大少爷这么任性,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前脚把我坑了,后脚又来跟我说什么革命友情!合作?这就是你说的合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祁大统委可真是把兵法运用到了极致!我就跟个傻子一样,被你拐着弯的哄骗吗?”   谁知,姚雪厉声质问一大堆,最后某人竟然眉眼弯弯,笑着开口。   “烂白菜哪有你这么可爱呢。”   姚雪抱肩冷笑:“齐宣,我是傻是笨我承认,我斗不过你,我也承认我这人特别没出息,别人给点好就觉得这辈子可以赖着了。可是,我不蠢,我不至于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   “怎么会呢?我的小乖我不困在身边一辈子,又怎么舍得卖了去?”   他依旧一幅去往常一般的模样,打趣,逗乐,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同以往每一次争吵都不一样……   他那么聪明,那么通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不想知道罢了,不想跟她正面较量。   这种情况下,迂回战术往往成效显著。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没心情没功夫跟你开玩笑,我也没时间陪齐大少爷玩什么感情战,您经验丰富阅人无数,我就是一小白,站到这儿您一眼就能从嘴给我看到脚底板。” 正文 第104章 撕裂感降临,连空气都凉了。   她不过想要的是简单的爱情罢了,从一开始就是,本来以为,齐宣可以给的。   但是,谁能告诉她,如今的齐宣是祁晋琰,齐宣能给的 那么祁晋琰也能给吗?   书房阳台的平台宽度不过二十公分,姚雪站在上面惹得他心惊胆战:“下来。”   “齐宣,我跟你挑明了说,你要玩的,我不陪你,从今以后我要做什么也请你不要干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哦?”齐宣微敛眸色,看着此刻同他宣战的小人儿:“雪妹妹,你该知道……这是军婚。”   得了……绕了半天不过就是因为军婚罢了,她从一开始没办法的也就是这。   姚雪避开他跳下来,光着脚朝书房中间走去,一个转身而已手里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盒子。   齐宣眸色微闪,转过身来,朦胧的晨光破窗而入,墨绿色的身后满溢光芒。   “一级将领,少帅军衔……”抬眼望去,高大英挺的身影恍惚间灼痛了她的眸子。   看不清那双满载笑意的桃花眸,看不到常年微扬的水色薄唇,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个男人多有魅力。   有足够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连她也在这个男人说喜欢的时候沦陷了。   可是……现在……   那天和齐宣去见齐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就在抽屉里看到过这个盒子,当时看着眼熟,今天才翻了出来……果然……   “如果那天我再多翻一会儿是不是就能看到这个了?”   “……”以往巧舌如簧的齐宣,今天却屡屡沉默。   一本军官证,足可以证明他齐宣身份的一个小本,可惜她姚雪就是笨得要死,这么久了都不曾发现过。   原来……从一开始,齐宣朝存了个心思,他就是个矛盾的共同体,一方面怕姚雪知道生气同他闹,另一方面竟然迫切的想让她知道……   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一直放在手边,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姚雪看着窗边的男人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盒子扔到桌上:“我知道我有多蠢,不劳烦祁大统委再次提醒!”   齐宣微微蹙眉,今晚的姚雪话中带刺,全然不是她的风格。   “小乖,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解释。”   “解释了有什么用?你能说你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吗?你能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傻子被你玩的团团转吗?”   齐宣解开外套纽扣,干脆坐下来看她:“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亲爱的齐大叔,你该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话音未落,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噌。”火光微窜。   姚雪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了一只做工精致的打火机,另一只手里是那份结婚协议和结婚证。   “离婚,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   齐宣早有预料:“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果然……这样的回答,预料之中,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多月了,什么都没有进展,甚至于她去了那么多次统令部根本没有见过祁晋琰!   “我知道,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程序很复杂,你应该目前不会去做。但是,我起码得把这些东西先行处理,眼不见心不烦!”   齐宣猛地起身,身后椅子撞到在地,墨色眸光满是灼人的颜色。   干净的纸张瞬间被点燃,火红色的光燃起,被丢进铜盆。   好……很好……   “姚雪,可真有你的。”   “彼此彼此。”姚雪笑容满溢,唇角微扬透着得意。   现在她是斗不过他,她是没办法决定这些事情。   但是,至少她有办法看到某人不太好的脸色,把他气的抓心挠肺,气到吐血,可是终究对她无可奈何!   “不过雪妹妹,哥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离婚需要出示结婚证。”末了还补了一句:“双方的结婚证。”   姚雪瞬间变脸,光着脚就往铜盆里面踩!残存的纸张还有灰烬……   “啊……嘶……”   “你疯了吗!”齐宣脸色骤变把她拽了回来,打横抱起放在书桌上:“那盆温度有多高,你就光着脚往里踩!你以为碳烤烟熏啊?你以为你做烤鸭啊?”   索性及时,索性火势不大,没有烧伤,只是沾了点灰,有点疼罢了。   “哼。”姚雪看着散落到盆子外面的纸张灰烬有些后怕,可转眼过来又不服气的瞪齐宣:“我烤鸭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谁啊!”   我是谁?   这丫头简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蹬鼻子上脸还到处显摆!找打!   “砰!”高大的墨绿色身影压了下来,双臂撑开在两侧呈现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姚雪坐在书桌上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别过来!”   “雪妹妹,你说我是谁?”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熟悉的味道瞬间四散开来,柔软的唇舌,一如既往强势的力道不容反抗!   姚雪挣扎着推他,却纹丝不动:“唔……”   火热的触感刺进大脑,将整个神经悉数麻醉,她甚至来不及呼吸,被他的吻带入一种叫做心跳到狂乱的世界。   终于……氧气重新充盈起来……   四目相对,齐宣抵着她的额,呼吸交错,薄唇微启间轻轻触碰着:“恩?齐太太。”   姚雪攀着他宽厚的肩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凉的身体火热一片,心跳砰砰砰,愈来愈快。   “啪!”脸颊火辣辣的痛,齐宣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你丫就是一不要脸的禽|兽!”   短短十几分钟,他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下丫头片子两巴掌!用的力气都还不小。   他齐宣……也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禽|兽吗?那我今个儿就兽给你看看!看好了!”高大的身影带着浓烈怒意轻声而下,华丽的嗓音全然是气急盛怒下含杂的阴沉气息。   姚雪被反手钳制在书桌上,死死地扣着动弹不得。   除了上次齐宣喝醉以外,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他?没有半点平时的阴柔气息,没有半分含笑打趣时的幽默待人!这样的齐宣让人害怕,忍不住想要躲开,可是她现在却躲不开!   姚雪拼了老命挣扎着,可惜男女之间力气的较量,她注定要败!   “齐宣!滚开!”   谁知齐宣压了她不安分到处乱踢的腿,唇角的笑意满是辛辣:“雪妹妹动手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啊。”   背后的书桌把背哏的生疼,面前男人的身体滚烫的吓人,墨色的眸子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危险层层加深。   皮带扣松掉的声音响起,姚雪猛地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挣扎的愈发剧烈:“齐宣!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这次来真的!   优雅到窒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是一记麻药,冰冻着她的身子:“不身体力行,好像对不起雪妹妹给我的称号。”   突然,周遭一冷,剧烈的撕裂感凌迟着她,这一刻连空气都凉了。   他优雅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慢慢放空,渐渐变远。   这个曾经她以为会保护她一辈子,随叫随到,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值得她去信任的人骗她骗得那么苦。   这个她曾经以为就算是全世界都在伤害她,他也会将她护在怀里永远陪伴的人……如今却在亲手伤害她。   那么……她曾以为的那些都真的只是以为了吗?   承受着他给的痛,仰首看着他熟悉依旧的脸颊,那双含笑的桃花眸这一次……满载怒火,何来半分笑容?   她甚至忘了挣扎……就这样任他动作。   泪水滑落,打在他的手腕上,灼烧一片,墨色的眸子瞬间澄澈。   入目这般情景,他心口骤然收紧,猛地一凉。   “小乖。”   她抬眸看他一眼,清澈的眸子里一片木讷。   齐宣却在一瞬间彻底慌了,抽身而退,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衣衫,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墨色眸底再无曾经的风轻云淡,这样杂乱无章的齐宣,谁又曾见过?   “小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可惜,所有的说辞那么苍白,那么无力……做了就是做了,还能怎么办?   微凉的唇颤抖着不停的吻着怀里小人儿的额头,一下又一下温热的怀抱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一声接着一声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小乖,将你捧在手心都不够,又怎么会想过要伤害你呢?   “齐宣……”姚雪突然出声,看着他,眼里满是泪光,语气却疏远异常,娇小的身子颤抖异常:“我讨厌你!”   她用力推开怀抱,经自跑出书房。   奔跑的脚步声撞击着木质地板和楼梯,打破晨曦宁静。   一句讨厌……比一句恨有时候来的更让人心痛。   齐宣拔腿就追,如果这一次让她跑了,后果是什么他不敢想,可是就算追回来了,能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本来想把这一切处理的很好,却不曾想他竟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更棘手了。   “姚雪!”   身后声声呼喊透过清晨冷冽的风冲进耳膜,宛若洪水猛兽奔赴而来,清冷的泪滴滴滚落。 正文 第105章 不!齐宣!你不能有事!   仅仅一天而已,短短顷刻之间……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打破了多少年来,她构架的世界。   清冷的风伴着晨起公路上疾驰而去的车在耳畔呼啸,刺骨的疼印刻在心口,一瞬间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   只剩下狂奔,只剩下离开,逃跑是她如今脑海中唯一的苗头,哪怕没有下一个目的地。   身后焦急的呼喊一声声不曾停歇。   一辆辆车子踏破晨雾疾驰而来,天色在朦胧暗淡中透着亮光。   沉寂了一夜的城市即将焕发新的生机。   白色的身影一路奔跑,不知停歇,身后墨绿色的身影紧追不舍。   娇小的人影穿过十字路口。   “嘀——”刺耳的喇叭声响起,远光灯穿过薄薄的晨雾直射过来,姚雪转头看过条件反射抬手遮挡。   “小乖!”伴随着嘶喊声而来的是被人大力推开,倒在马路边时膝盖手肘和地面擦过的伤痛感。   与此同时剧烈撞击的声响在耳畔回荡:“砰!”像是什么被抛到了空中又重重落下,地面翻滚过后,沉重的让人耳朵发闷。   这是……怎么了?   姚雪回头看去,灰色的公路上聚集了那么多血……那个刚才还好好的男人身下怎么有那么多的血:“不!”   水眸里沉积的泪水来不及消散再次汇聚,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她毫无防备。   “齐宣!”她慌忙着想要站起来,却在踉跄间再次摔倒,半跑半爬着冲了过去:“齐宣,你醒醒!”她颤抖着手拍打他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这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姚雪慌乱间解开他的上衣。   心肺复苏,她持续着按压着心脏的动作,俯身为他渡过氧气。   血……到处都是血……   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一年前……在S市,她曾被实习老师带去过手术室救助过一位军官,枪伤,中弹部位在后背颈椎旁,差一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你不是说你自己得活够八百岁做一只千年王八的吗?你怎么能出事!谁允许你出事的啊!”   他当时开玩笑时的笑容,上挑的华丽音色还在眼前耳畔回荡着,完全没有现在半分的虚弱模样。   她泣不成声,机械性的重复按压动作,泪水早已朦胧了她的视线,看不清,听不清。   “你这么妖孽,这么腹黑,怎么可能这么早死掉!你要死也要跟我把婚离了再死吧!”   你这样死了,是要给我一个寡妇的声明吗?还是要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齐宣!你简直就是做梦!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比你还不要脸的人了!   “咳……”咳嗽声突然响起含杂闷响,胸口疼痛异常。   “齐宣!”姚雪赶忙抱紧了他的身子,白皙的手指间满是血迹,衬得他小麦色的肤色愈发苍白:“齐宣……齐宣!”   “喊什么……叫魂呢?”怀里的男人懒懒抬眸,唇角微扬着熟悉的弧度,还是往日的模样。   若不是血色太过浓郁,脸色太过苍白,那神态同往常无异:“不……哭啊。”   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痛,伴随着吐出的每一个字撕裂开来,阵阵剧痛……   他想抬手擦掉眼前人儿脸上的泪水,最终却没能抬起半分。   “齐宣……”姚雪抱着他,紧紧地死死地抱着哭喊出声:“齐宣……齐家哥哥……”   原来……他出事了,她的心可以这么痛,这么难受。   “内疚……了吗?”他唇角含笑染着血色,笑意还同以往一样:“那这样换你原谅,够不够……”   就这么死了吗?好像有些不甘心呢……   “小……乖……抱歉……”   够吗?不够!怎么可能够!一句抱歉,一切都可以抵消了吗?   “齐宣?你想的到挺美,你死了一了百了啊!你害我当寡妇是吧!”   “一命……换一命,往后这段感情……只是我们两人的事。”无论是好是坏,无论结果如何,旁人都无从干预。   无关父辈,无关其他,小乖,从现在开始,我们单纯的只谈感情,如何?   “齐宣……”   “齐宣?”   “齐宣——!”   ——————————————   岑秉是在齐宣被推进抢救室时赶到医院的。   “我们统委怎么了?”岑秉气喘吁吁抓住手边的一个护士就厉声质问,很明显是接到消息一路跑过来的,墨绿色的外套敞开着,发丝微乱:“我们统委怎么了!你说啊!”   年轻的护士被岑秉一通突然而来的怒吼吓哭了:“病人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是车祸……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急匆匆推开岑秉跑走了,留他踉跄着退开两步愣在原地。   怎么会……两个小时以前躺在急救室里的人还命令他去熨烫衬衫,说是早上要用……怎么衬衫还没烫完他就进了急救室?   一天之内,B市军区两大人物都进了医院,都因为车祸……这件事,若是不瞒下来,上面势必要派人彻查。   而他身为副官却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长官……   “他……不会有事吧?”突然耳畔传来呢喃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   “不会的……他说了要把摩天轮修的再高一些的,他说了……要用心感受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到呢,他怎么可能有事。   齐宣他就是一个变态!那么变态,那么不要脸的人,阎王估计都不收,怕他搅的地府不得安宁!   “姚小姐?”岑秉侧眸看去对上姚雪抬起的眸子,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的姚雪好不到哪里去,两只眼睛哭的红肿,手肘膝盖全是擦伤,黑色的长发零散的散落在肩上,整个人颤抖着,木讷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对不起……”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就说不可能那么简单,姚雪这边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好了吧?闯祸了吧?   头天得知身份,第二天齐宣就进了急救室!就算以前是齐宣的错,就算骗了那么久,也不至于要把命搭上来吧?   岑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都他妈的是些什么事!眼前的人是齐宣心尖上的人,闷闷的一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差点没把他憋死。   “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抓住路过的一个护士往姚雪那边一推,岑秉紧接着就转身离开,得赶紧找个僻静冷静冷静,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犯浑。   “怎么回事?”唐睿脚步匆忙,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言语,安静的压抑着,走廊里的气氛陷入沉静。   唐睿看了眼抢救室,红色的灯还亮着,转眸才注意到走廊座椅旁边蹲着的小人,缩成一小团,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眸色微敛,眉毛微蹙。   “齐宣怎么样!没事吧!”楚江一出电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一圈,拦下岑秉:“怎么没人说话!齐宣他到底怎么了!岑副官你说!”   刚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接到电话说齐宣出事了,齐宣那货整天生龙活虎,好的不得了,贼成那个样子,谁出事都可能,他怎么能出事?   岑秉闻声抬眸,抿了抿唇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说不说!你们统委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这边急得团团转没人理会,那边安静的让人抓心挠肺。   岑秉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低着头,双眸紧紧地闭着,平缓心情。   “你怎么来了?”   伴随着唐睿的疑问声而来的是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姚雪。”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姚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头低得更深:“对不起”   好像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时至今日,她剩下的,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了。   莫异蹙眉看着椅子上缩成一团的白色身影,不过几月不见罢了,这两人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躺在抢救室里生死不明,一个窝在椅子里要死不活。   楚江靠在墙上,瞅瞅姚雪,又看看抢救室紧闭的门,唇角不自觉的微勾。   得了,冤家啊。   低低的啜泣声成为此刻唯一的声响点缀。   冷风透过走廊尽头大开的窗子往里面灌,夏末,空气不算冷,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姚雪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眼泪可以像现在这样不值钱的往下掉,仿佛永远都不会干涸,湿漉漉,黏哒哒。   心口是窒息的痛,痛到早已忽略身上的擦伤,忽略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睡裙。   半晌,楚江站直身子:“岑秉,回家给你们统委拿两件换洗的衣服来。”   紧接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姚雪身上,姚雪抬眸看他,入目的是一抹安慰的笑容。   “好。”岑秉敛了眸子,看了一眼姚雪,握了握拳头,最终消失在电梯口。   站在一旁冰冷异常的莫异突然出声。 正文 第106章 姚雪!你对得起他吗?   “齐宣这次究竟怎么回事?”   说真的,她其实挺怕莫异的,太过冰冷,就像是两极的冰雪一样。   齐宣和他就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是很奇怪……他们却是好兄弟。   自将他第一面起,她便若有若无的开始躲避。   姚雪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始终没有抬头:“他是为了救我……对不起……”   “姚雪!”一道灰色的英挺身影裹着寒风而来:“没事吧?哪里疼告诉哥哥,恩?”   “我没事。”姚雪躲开姚承的手,往墙的方向靠的更近了些,有意躲避的意味渐浓。   姚承看了眼抢救室,回身出声“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哪里伤了?”上下齐刷刷扫了一遍,直到发现姚雪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已经处理之后,才放心。   “带她回去休息。”   “是啊,齐宣看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带姚雪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有事我通知你。”   “我不回去!”姚雪猛地抬头,墨色眼珠里满是执着看向抢救室:“我想在这里……”   “回去吧。”一直沉默的唐睿开口:“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姚承微弯腰身尽量和姚雪平视,声音一如既往地的让人心安,平淡:“听话,先回去,这里太冷。等他醒了,再来?”   “我说了!我不要回去!我想留下!”姚雪突然大喊出声,推开姚承的手,站了起来,身上的楚江的外套也掉在了地上。   水眸染着血色,满是通红和朦胧的泪水。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都等一下而已,只是想陪着他而已,这都不行吗?   都是因为她,甚至齐宣现在生死未卜都是因为她。   一直都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惹祸的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姚承出面解决帮着她瞒着父亲,可是自从生命里出现那个人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甚至比以往更加放肆,每一次都不用担后果,因为背后总有一个他的存在。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现在却躺在抢救室里……   人家都说红颜祸水,可她不是红颜怎么也可以祸成这个样子。   “姚雪!”莫异厉声呵斥,周遭空气瞬间冷了三度:“你对得起他吗?”   姚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莫异。   “他救了你,现在一个人躺在里面为的是什么?你现在又是在用谁的身体在置气?”   一个人愿意舍命护下旁的人,最大的期望不过就是希望那个人完好无损罢了。   所以,姚雪你对得起他吗?   “你不是个孩子了,不该这么不懂事。”莫异抬手揉了揉眉心,齐宣是何其精明的人,多少年了几乎不见他伤过一丝一毫,可是精明如他也有躲不过的劫数。   只怕是,躲不过也不想躲。   “我……”姚雪哽咽着,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抓着心脏的位置,剧痛难忍,无法呼吸,什么都说不出口。   姚承微叹一声,抬手将她揽入怀抱,大手扣着她的后脑:“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哥……”压抑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啜泣过后,泪水如倾盆而下。   “我的错……我不该跑出来,我不该和他吵……不该气他,要不是因为我,他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叠压在一起,汹涌而来。   她终究是抵不住了。   天旋地转后,朦胧的世界陷入黑暗……   “姚雪!”   终于,抢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护士行色匆匆跑了出来。   楚江拦下就问:“怎么样了?”   “病人突然内脏大出血,需要大量输血。”没有太多言语和解释,护士奔着血浆室而去。   “怎么办?”楚江看了眼抢救室,转眸问旁边的莫异。   “等。”   事到如今,只能等。   面对生死,他们也不过是平凡人罢了。   阎王若是下了请帖,谁都没有办法。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是闹什么!”楚江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姚雪和齐宣,这两人平时看起来好的紧,姚雪简直就像是齐宣身后的小尾巴,走哪跟哪,无话不说,这一闹起来,怎么就成了这样。   莫异淡淡勾唇,浅淡的冷笑带着无奈。   不过都是一个情字罢了,这个世界上好像除了这个字以外再无其他这般复杂,让人抓不住,拿不稳。   “放心,死不了。”沉默良久的唐睿抬手拍了拍楚江的肩膀,   “真的?”本来也不是那么慌,可是刚才那个护士突然出来,他就有点乱了。   唐睿看他一眼,淡淡出声:“呵,祸害遗千年。”   突然间,楚江竟然有点同情现在躺在抢救室里的某人。   ——————————————   长达五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终于将把那个祸害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这边,楚江正透过透明玻璃往监护室里看,得了,生龙活虎的模样看惯了,这么病娇的样子倒是有点不习惯。   美娇娥啊……   呵,你小子,这下不得瑟了吧。   另一边,主治医生简短的描述齐宣现在的情况:“手术过程齐少内脏大出血,压迫中枢神经,并发症可能会导致下肢暂时失去知觉,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过今晚一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恩。”唐睿应了一声,转身瞥了眼楚江。   “怎么了?”被某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楚江往自己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看什么呢啊?”   唐睿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微微蹙眉:“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一个小时之后记得叫护士来给齐宣换输液针。”话音刚落,由不得楚江同不同意转身就走。   “诶!”这是个什么情况?一个两个都走了?剩他一个人?照看病房里这只美娇娥?   “你干嘛去啊!不是我说你们也忒不厚道了吧?”   莫异见齐宣没事,直接走人,姚承也在姚雪身后侯着,岑秉又被派回去拿衣服去了,现在这情况,唐睿是想留他一个人的节奏!   “小沐放学了,你要去吗?”   唐睿瞥他一眼,作势要把车钥匙递给他。   “这个嘛……”这么艰巨伟大光荣的任务显然不太适合他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儿去完成:“我去看看齐宣的病历。”   转眼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谁不知道,他楚江能不知道?唐睿家那个小祖宗,简直无法无天,上房揭瓦!哪是儿子,简直就像养了一个爹!除了唐睿还真就没人治得了他!   去接他放学?自个儿找罪受?不去,不去!   刚转了个弯,谁知迎面撞上一个人:“我去……”   楚江捂住肩膀,退开两步:“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硬……   “走路都不带长眼啊?”   岑秉一脸无语……分明是你走得那么快,不看人的好吧……   “算了。”楚江甩了甩胳膊,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你不是回去给你们统委拿衣服去了吗?怎么从这个方向冒出来了?   “哦,我刚从家里赶来,顺便去取了统委和少帅的病历。”   果然,岑秉一只手拎着一个袋子,一只手拿着两份病历。   “成了,你自便。”楚江抽过其中一份病历翻开往回走,岑秉只好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楚少,齐少醒了。”迎面上来的是守在监护病房里的护士。   “醒了?”这家伙恢复力也太强大了吧?楚江转身把手里的病历往岑秉手里一塞就往病房冲,却被护士拦下了:“齐少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只能进去一个人,而且……他点名要见岑秉。”   “我是。”岑秉把手里的东西往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模样某人手里一塞,半点不停顿跟着进了病房。   这叫风水轮流转吗?   空气好像都萧瑟了几分的样子……   “齐宣醒了?”姚承从旁边的病房出来恰巧听到了护士的话,透过玻璃窗望进去,病床恰好隔档帘挡住。   “成了。”不让见就不见吧,楚江上前一把揽住姚承的肩膀:“走吧,先去医生那问问情况吧。”   ——————————————   “统委。”岑秉一进病房连忙上前把齐宣身上的被子往里掖了掖。   都说世事无常,千变万化,谁都没办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都说人生在世的意义不过就是未来存在着无限可能。   可是,这样的变化,谁都不想要。   意外,意外,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不然万事都是定数,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您说什么?”由于氧气罩的阻挡,根本听不清齐宣究竟在说什么,岑秉压下心里的酸涩,靠近看他唇形。   “姚雪……”伤及内脏,麻药的劲已经过了,每一口呼吸都牵扯着伤处,一张一合,一松一弛都是绷紧的痛:“姚雪,她……”   “姚小姐她没事,您不用担心,现在应该在病房休息。”话音微落,明显感觉到病床上的男人松下一口气。   用命相护,到最后想要的不过是她安好罢了。 正文 第107章 你到底哪里好,让他舍命护着?   若还是要怪,那便怪吧,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用来相处,不是吗?   “统委。”   踌躇半晌,他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如何去说,好像怎样表达都不合适。   齐宣蹙眉递过来一个眼神,比以往少了几分凌厉。   头一遭看到统委如此虚弱的模样,岑秉心脏骤然收紧,   “您喜欢谁,愿意跟谁,我做副官没有资格也没立场去干涉,但是您不仅仅是齐宣啊,您还是军区统委祁晋琰啊。”   换言之,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的生命不单单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更多的人,主心骨的位置不是谁想谁就可以的。   可是主心骨一旦出事,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那么让剩下的人怎么办?   “昨天早上少帅他出事,若不是您撑着,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今天紧接着您自己又出事,您想护着谁,我都不拦着,可是您不能这样啊。”   岑秉不是不让他护着,但是总要对自己的安全上点心啊,齐宣现在对姚雪这哪里是护着,简直就是拿命在赌。   猫有九条命但是人只有一条。   “有那么多人想取您的命,明里暗里不计其数,去年在S市要不是小程。”话音至此,岑秉顿了一下,喉咙明显的哽咽,勾起不愿回忆的过往:“您要是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小程的牺牲算什么?”   小程,牺牲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岁,在齐宣身边却已经当了整整三年的警卫员。   那一次,要不是他反应快,推了齐宣一把,那时栽倒在阎王殿的就是齐宣了。   齐宣黯了眸色,苍白的唇微微牵动,一闭眼仿佛就是那个年轻的沾血的脸,病房陷入沉寂。   半晌,岑秉抬手抹了把眼睛:“统委,您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在齐宣身边做副官这么久,怎会不知他想什么?   有些事在心里是禁忌,不能提,但是今天他却……   “封锁……消息,明天A市军区最后一批人回去,你去送。”   “是!”   这是他疏忽了,两天内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往外面透露出去半个字的,一切都只能等齐宣和霍庭尧出院后解决。   稳定军心,此刻才是最关键,外界流言蜚语太可怕。   ——————————————   安静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响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仿佛双眼被笼上一层薄纱看不真切,可是其他感官却敏感异常。   鼻息间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整个人仿佛被放置在消毒水中,夜晚的医院从来都是如此。   “砰!”姚雪左摸摸右摸摸,最后不知道把旁边桌子上的什么东西碰下去了……   这医院的构造和市医院还不一样,按理来说她刚才摸的位置应该是床头灯开关啊。   “……”   靠……病床挨着墙放都不怕返潮吗!   眼睛酸痛到了一种境界,随之而来的是身上擦伤的疼痛感。   身体彻底放松之后,各种感官都异常敏感,现在只要动两步就疼到要死。   大脑中所有的记忆陆续回笼……   那么,他呢?   “你好,请问……”姚雪扶着墙摸黑出了病房。   拦下走廊里推着医药架护士模样的人:“齐宣在哪个病房?”   “齐宣?”护士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见她还穿着病号服:“你是他什么人?”   早上手术过后,参与手术和治疗的人都被留在了医院不允许擅自出入,甚至于整个医院的住院部现在都是警备状态,出入都要进行身份核实。   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是看架势应该是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有人打听,自然是要多问几句的。   姚雪抿了抿苍白的唇。   有些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是……   “姚小姐。”中午帮姚雪处理伤口的护士刚好过来查房,姚雪突然间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姚先生他们吩咐过,您要是醒了就可以去看齐先生了,您现在要去吗?”   姚雪连忙点头,可是却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没事吧?”   护士笑着点了点头:“我听说,齐先生手术时内脏大出血,幸好医院里血浆充裕,及时控制了。”   内脏出血……   “齐先生的病房就在楼上,我带您去。”护士走了两步却发现姚雪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半分:“姚小姐?”   “恩……”姚雪连忙抬脚跟上,随即发问:“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内脏出血后果可大可小,可能会发生血肿压迫神经,医生有做后续的处理吗?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笑着看她,不是没有惊讶。   “我也是学医的。”姚雪出声解答了她的疑惑。   护士笑意更深了着:“姚小姐要是不说,我真看不出你是学医的。”说着帮姚雪把胳膊上脱胶的纱布又重新包好。   也是……她这么毛毛躁躁的样子,哪里像是学医的。   再细致的活在她这里恐怕都变得马马虎虎了。   “医院规定旁人不能擅自来这里,我就不去了,姚小姐您自己去吧。”把姚雪送到电梯口,护士按了下楼键离开了。   整个楼层哪里是安静,简直就是压抑的窒息。   要不是看到其中两间病房外各站着两位身着军装的人,她倒真要以为这层楼除了她没人了。   真有种踏进统令部的即视感。   “姚小姐?”门口守着的人对视一眼,显然是认识她的:“医生刚给统委换了药,下午氧气罩刚撤,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现在岑副官在里面。”   这么重的伤搁在旁人身上怎么着不得要去半条命?可能是军人出身,也可能是天生恢复力就这么快,不过十二个小时,监护已经撤了。   姚雪半垂着眸子,半晌才挪动步子朝其中一间病房走去。   刚才迫切的先见到他,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伤到要害,究竟伤的怎么样了,可是到了眼跟前,她却犹豫要不要进去……   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去面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用什么样的身份。   “少帅也该换药了,你们小心守着啊,我去叫医生。”另一间病房门口的人突然出声朝一边走去。   少帅?   刚才还奇怪为什么回守着两间病房……现在好像有答案了。   “你们霍长官也在医院?”姚雪开口询问。   “少帅是昨天早上军演回来的路上出的事,直到凌晨统委才安排好。”说着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意想不到:“没想到今天早上,统委也出了事。”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这画面,抓住其中一张,只不过一眼而已,心口的痛便已经开始蔓延……   所以说昨天早上在统令部,岑秉突然有急事报告,还有齐宣突然离开都是因为霍庭尧出事吗?   他清晨才回去,也是因为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根本没有时间同她解释?   “医生说少帅没什么大碍,但是统委的腿暂时失去了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姚雪猛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说的是真的?”   她就知道……内脏出血不可能那么简单……   她就知道……并发症会随之而来。   姚雪转眸透过玻璃窗看了眼病房,怔愣半晌慢慢退开两步,朝走廊一旁走去……   “姚小姐?”   身后传来的声音,她仿佛听不见一样。   怎么会是这样……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在他整夜未眠的情况下那么气他,那么逼他。   在情况那么危急的时候,她竟然还在耍小孩子脾气跟他闹,去质问他自己整夜未眠等来的答案这般模棱两可,去质问他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才想起同她解释。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是总是有那么多人不停的在后悔,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该多好,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后果了……   可惜……   从来都不懂得心痛是一种什么感觉,今天她却切切实实的体味着,心脏像是时刻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呼吸被遏制。   求生的欲望那般强烈,可是,怎么挣扎都不行。   齐宣……对不起……   最没用的话她今天重复了无数次。   高跟鞋和地面敲击的声音急促响起,快速迫近:“姚雪!”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响起。   若不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太真切,她真的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色的眸子罩着一层水雾,透过朦胧的颜色,入目的是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颊。   这张脸的主人……   卫熙!   “卫熙!”身后的储离连忙追上把她揽进怀里,微微蹙眉看着现在的情景:“姚小姐,抱歉,卫熙她是一时冲动。”   冲动吗?   “放开我!”卫熙甩开储离的胳膊,冷笑看着姚雪:“姚小姐这下开心了?”   姚雪瞪大眼睛看她,二话不说上来给她一巴掌,现在又问她开心了?谁来告诉她,开心的点在哪里?   她又不是神经病,受虐狂!齐宣躺在病房里,她开心吗?   “晋琰他为了你现在躺在病房里,我真不知道你好在哪里,能让他舍命这么护着!” 正文 第108章 长大了就该学会面对。   姚雪放下扶着墙的手,站直身子看向气到发抖的卫熙,一直以来的猜测此刻才得到了印证。   她怎么能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今天才确定卫熙真的喜欢齐宣!   她怎么可以马虎到卫熙告诉她齐宣同她是同学时也不细想?   好像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因为她自己太笨,太蠢了,分明有那么多次探知真相的机会,她却一个又一个放走。   “你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被人戳中心事,回应都条件反射的异常快:“我和晋琰同学一场,现在又在一起工作,于情于理都……”   姚雪衔唇冷笑,墨色眸里全是嘲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可惜,姚雪从来都是善待别人的,但是善待不代表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不知反抗。   “喜欢却不敢承认,你又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   齐宣舍命救她,她愧疚,她内疚,无论怎样,无论如何都是她跟齐宣两人之间的事。   这不代表别人也能在这里冠冕堂皇,给她扣上一顶大帽子理直气壮的教训她!   姚雪打断的太快,语气里笃定的色彩太过严重,一颗一直来用自尊包裹的心瞬间崩塌。   “你!”卫熙扬手一巴掌就要挥下来。   “卫熙!”储离反手扣住卫熙的胳膊,看她一眼。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定论插手,卫小姐这么咄咄逼人,你又是什么一个立场?我和齐宣怎么样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些都和卫小姐无关吧?”   好像每个女人身边都总是有那么一位守护神,无论对错,无论言语还是其他都偏袒呵护着,于卫熙而言储离好像就是这样一种角色。   “姚小姐,卫熙她不是这个意思……”   “呵……”姚雪突然感觉十分好笑。   一唱一合?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坏人好人全让他们做了去:“储先生又是以什么立场在袒护卫小姐?”   不是男朋友,不是丈夫,同学?同事?还是备胎?   “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接受你们的指责,说的好听了是因为齐宣和你们是同学,同事。你们关心他我可以理解。”   话音微落,姚雪抬眸看向卫熙,唇上的嘲讽意味更加浓厚。   今天的姚雪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还是那个姚雪吗?   “可是说的难听了,我跟齐宣是夫妻,我们再怎么闹,关起门来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和外人有什么关系吗?卫小姐?”   平平常常的两个字,一个词,此刻落在耳蜗里,刺耳极了。   夫妻……   卫熙脚下踉跄,看着姚雪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难以置信。   眼前的小女人分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分明还是天真烂漫的样子,分明还是以前见面时亲切友好的模样。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充斥着力道,半点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怎么能忘了,他们是夫妻呢?   表里不一,伪善亲和,天真单纯,都是她用来伪装自己的面具吗?原来真正的姚雪是这个模样!   齐宣便是被她这样的外表迷惑了吗?   “他需要休息,你们请回吧。”姚雪冷了脸色,不想再同他们做什么纠缠,以主人的身分下了逐客令。   刚才那番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齐宣的妻子,他们是夫妻,这样的一个新身份,她尚且还没有适应过来。   原来一个人伶牙俐齿也是被逼出来的啊。   没了平时轻松无忧的心境......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累,心累,身累,身心俱疲。   她真的不知道,往后该用什么心态面对齐宣,还有这样一种尴尬的关系。   “姚小姐……”储离还准备说什么,却被开门声打断。   “储上御,卫中御?”   他们怎么来了?岑秉有些意外,消息一早就封锁了,就连B市军区的高层都不见得了解,他们两个A市军区的竟然都能找到这里来。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嫂子,你来了?”像是刚注意到身着病号服的姚雪一样,岑秉连忙上前:“统委应该快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姚雪一阵讶异,今早一副要活刮了自己的人,现在却这么热情……   这一声嫂子喊的她满身鸡皮疙瘩……   其余人却各怀心事。   “不了……”姚雪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终究是需要时间去冷静,细想,接受的,他理解,也能想的通。   岑秉倒也没有强求,转眸出声:“统委需要休息,两位请回吧。”   说罢,岑秉关了病房门,拿着手里的输液袋朝楼道另一边走去。   门口守着的四人面面相觑。   岑副官啊,您当着姚小姐面前说可以进去探望,转头又对别人说统委需要休息……   这样真的好吗?   所谓区别待遇,恐怕就是这样。   ——————————————   “小雪?”姚承推开姚家别墅的门,黑漆漆的一片隐藏在周遭阑珊的灯光里,如同隔世。   这个称呼自姚雪成年后几乎没有人再喊过了,因为姚雪觉得长大了就不应该再用那个小字,不然的话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不愿意长大。   可是,姚承知道,她一直都只是一个孩子。   只是愿意在谁面前继续充当永远长不大的角色罢了。   把医院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这丫头,姚承只好寻回家。   姚父离开B市一个月,家里的电也被佣人拉下了电闸,姚承摸黑上了二楼。   直到看见姚雪房门敞开着,心底这才松下一口气。   “扣扣扣!”姚承抬手敲了敲门:“能进来吗?”   闷响声过后,安静的气氛再次充盈开来。   姚承缓步踏进房间,透过窗边的月色看到那个小人儿此刻正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看吗?”熟悉的声音携着轻柔的脚步声迫近,姚雪转头才看到他。   “好看。”从小到大,一有心事,就喜欢坐在阳台自己一个人,现在也半点没变。   姚承随手做到了姚雪对面,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意温和:“我是问这个。”   说着指了指眼前的用贝壳和珍珠穿制的珠帘。   “哥……”眸色渐暗,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小雪,你总说你不小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是在哥哥和爸妈眼里依旧是个孩子。”   不知道有多久兄妹两个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安静的聊聊天了,这样安静的气氛,太适合聊天了,也太适合推心置腹去聊一些平时根本无法交谈的事情。   “孩子总是需要大人帮衬着的,不是吗?”   姚雪沉默不语,无从回答。   “这次你大学毕业了,也有了自己的工作,爸爸急着想给你找个好归宿。可能方法有些不够合适,但这个世界上爸爸绝不会害你。”   “我知道。”   虽说她经常跟姚商乾对着干,经常气他,他也总是板着一张脸,几乎没见过笑脸,但是她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就是父亲了。   “齐宣他……”话锋突转,姚承声音微顿:“小雪,我不知道他对你而言算什么,所以……”   姚雪扣着膝盖的手指微微攥紧,垂着眸子:“能……不提他吗?”   “不能。”姚承摇了摇头,干脆的告知她答案:“长大了就该学会面对,不应该再继续像小孩子一样遇事躲避,或者觉得有旁人可以帮你解决,便可以做一只乌龟缩在壳子里不出来。”   有些事,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能面对。   这是也需要有一个人能在背后推你一把。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同我讲了吗?”淡淡的声音透过空气跑进耳膜,带着一些左臂,一些痛意。   姚雪猛地抬头看他:“没有,哥,我没有。”   他们是兄妹啊,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亲人,他怎么会这样想呢?   姚承手指微勾刮了刮她的鼻尖:“紧张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她无言以对,无法回应。   “齐宣从什么时候跑进了你的心里,充当了我的身份,甚至顶替了我的位置?现在你的心里,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   这些或许连姚雪自己都不知道,有一个人就那样突然闯进生命,自此生根发芽。   姚承没有等她回答,也没有要逼她回答。   笑着打趣,缓和气氛:“说实话,我是反对你同他在一起的,你可是我的妹妹啊,又不是他的,转眼间就成别人身后的小尾巴了,我可是会吃醋的。”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才四五岁的姚雪整天跟在已经上初中的姚承身后,缠着他,抱着他,像同龄的小伙伴炫耀,自己有一个多么多么好看的哥哥,在外面一受委屈,就可以跑回家找哥哥。   小时候,总是人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啊……吃醋也没办法。”姚承感慨一声:“妹妹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有句俗话说得好啊,女大不中留。   “噗呲——”   头一回见儒雅有度的姚承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正文 第109章 齐宣,我该怎么办啊。   姚雪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了?”姚承抬手抹了把姚雪湿漉漉的眼睛:“好了,那就不哭了,恩?”   “来,给哥哥抱抱。”   重复着小时候的动作,温暖到窒息的感觉,真好。   姚承扣着姚雪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过她的发丝:“小雪,齐宣是我可以交付生死的兄弟,我了解他,可正因为我了解他,所以出于私心我不想让你同他在一起。”   太过了解一个人,总觉得万般不合适。   怀里的人儿微僵,姚承轻笑着继续出声:“但是这一次,我不插手,你自己来选。”   来看看,来想想自己到底对他是否存在一份感情叫做爱。   如果认定了他是可以陪伴一生的人,那么就别再犹豫。   “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怪他吗?”   姚雪仰头看他,有些诧异这样的问题。   “怪他隐瞒自己的身份,骗你签了结婚协议吗?”   “你怎么……”知道?   “不光我知道,爸妈也知道。而我现在只想问你,怪他吗?”   原来,她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当事人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费尽心思害怕父亲知道,这不就是把人当猴耍嘛!   齐宣!这个变态的老男人!你丫死定了!   “小雪,一定要幸福,恩?”   “好……”   多少年后,回忆起来,她始终忘不了,有那么一个冰冷的夜,他的一番言语温暖了她整个未来。   为她做灯塔,及时出现,指名方向,掰稳扶正。   行差走错,不复存在。   ——————————————   “为什么?”夜总是寒凉的,心比夜还要寒凉。   人总是在得不到预期结果的时候问自己问别人为什么?一头雾水,得不到答案,还是那么执着的去问为什么?   储离揽紧了身边人的肩将她拥在怀里:“都过去了……”   曾经的一切一旦改变了时态,那就永远无法挽回,储离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究竟实在对卫熙说的,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为什么永远看不到我的好?”   四年同学,朝夕相处,外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是恋人,可是她究竟处于什么位子,她自己心里清楚。   储离垂眸看她一眼,痛苦不堪。   可能因为不爱吧,只是因为不爱,所以看不到,就像你永远看不到我一样……   “他凭什么拿着我救回来的命去救其他女人!”   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可以这般?记忆里的齐宣是冷静的,沉稳的,或许偶尔让人感觉轻佻一些,但从不是这样冲动的。   为了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命?   这怎么能像是他齐宣,祁晋琰统委做出来的事?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本就是自私的啊!   “卫熙,这不是不认识的你。”   闻声,卫熙怔了一下……半晌才抬眸看他。   “那么你眼里的卫熙是什么样的?”   储离扣住她的肩膀,与她平视:“我眼里的卫熙是理性的,冷静的,从不会因为这些事影响自己的情绪。永远都超脱于这个世界上沉杂的事情存在。不喜不怒,不卑不亢。”   仿佛没有任何外界的事物能够影响她的心情,也没有任何人和物可以撼动她的心。   或许会有波动,也不过是轻颤一下罢了……   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哭的难以抑制,也不会像今天那样冲动,易怒。   姚雪不过三言两语罢了,她便经受不住……   “是吗?”卫熙苦笑着推开储离:“你觉得那样的卫熙很好吗?”   “很好。”   “……”真的很好吗?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没有心,用躯壳伪装着自己的喜怒,她本以为这样便是好的,可是为什么今天她突然感觉……这样不好。   累……好累……   “我认识的卫熙,足够自信,足够坚强,他不会因为某一件事就轻易掉眼泪。”储离盯着眼前的人:“如果爱,那就去争取,这么多年了,不要再给自己留遗憾。”   争取,主动,爱总要让他感受到,看到的,不是吗?   她有哪一点比不上姚雪吗?无论能力,样貌还是和齐宣相识的时间,她好像都不差。   “谢谢……”   储离微弯腰身将她抱在怀里,以朋友的姿态鼓励:“受伤了,你还有我,还有……”   可是无论如何,我爱你,这三个字终究是说不出口。   勇气这种东西和讲道理一样,鼓励旁人总是那么容易,对自己却难于登天。   卫熙,你尽可以去追寻你想要的爱情。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了,需要一个地方哭泣,休息,再度继续前行,那么便回来吧。   这里永远有一个肩膀给你依靠着。   ——————————————   清晨,天空尚未放亮。   病房里的灯光放到了最暗,昏黄色的光亮只能隐约看清楚病房里各种东西的摆放,不至于摔倒。   姚雪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抬头看了眼点滴,调了调流速,抬手试了试齐宣额上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这才安心的坐下来。   苍白的脸色,微微脱水的唇,少了生命的活力。   一张妖孽的脸还像平常那么勾人,可是……偏偏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手术之后,家属和病人往往担心更多的是伤口恢复和用药,但是医生担心的却是伤口会不会发炎。   发炎引起高烧,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是说很快就会醒来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对不起啊……”姚雪轻轻的握住了齐宣被子外面的手。   心情有多矛盾,内心挣扎有多厉害,就是姚雪现在的模样。   那么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一晚上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明白了多少,但是至少她知道姚承问的那个问题。   她的答案是:不怪。   想要他赶快醒了,看着他没事,可是又害怕他醒来,不知道怎么面对,相顾无言的尴尬局面。   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安静的可怕,沉静的呼吸声和尚且温热的体温传递着他平稳的生命体征。   姚雪忍不住看向他被子下面的腿……泪水忍不往下掉,溅在被子上,晕湿一大片:“怎么办……”   如果真的站不起来了,怎么办……像齐宣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永远废在轮椅上,站不起来呢?   “你非要让我带着愧疚过一辈子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如果站不起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被千夫所指,被自己的内疚日夜纠缠着吗?太痛苦,太难过了。   “其实卫熙她说的对,我有什么好,能让你用命来护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整天除了到处惹麻烦,让他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还有什么其他的用。   好不容易被姚承平复的心情,再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所有的脆弱面悉数暴露出来,不加掩饰,不强忍,不假装。   姚雪趴在病床上,哽咽着,隔着被子抱着齐宣的腰。   平时出了事会有他出谋划策,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主人公又是他,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能找谁帮她解决。   好像……这个世界除了他,再无其他依靠了一样。   被一个人占据了生命,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咳……”床上沉睡的人突然轻咳了一声,姚雪赶忙起身看过去,对上的却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一如既往满载笑意。   “哭了?”嗓音格外沙哑,姚雪却瞬间泪水倾盆,连忙抬手抹眼睛,却怎么也抹不完。   “谁哭了!我才没哭!都说你祸害遗千年,你又死不了,我哭什么!”哽咽声怎么也止不住,姚雪努力克制,拿起旁边的水杯和棉签递到齐宣唇边:“哪天你真死了,我再哭,喜极而泣!我终于解放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你这么个大祸害!”   齐宣微微牵动唇角:“好,到那时你再哭。”   “伤口还疼吗?”姚雪一边帮他润湿唇,一边看着他身上的部位,虽然隔着被子什么也看不到……   话还没说完,齐宣便蹙了眉,痛哼一声:“疼……”   姚雪立刻慌了,苍白着脸色,作势掀开被子就要看看哪里疼:“伤口裂开了吗?哪里疼?你告诉我啊!哪里疼,是不是发炎了!”   “你看什么看!你快说你哪里疼啊!”   “你笑什么!”   终于……男人盛笑的桃花眸里笑意更甚,那般璀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靠!这个不自重的老男人!   姚雪冷了脸看他:“好笑吗?”   气氛都点不妙啊……齐宣连忙收了笑意,轻声出口:“小乖啊……”   “用你的身体跟我开玩笑,你觉得有意思吗?”   终于,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都怕你在手术室里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怕你永远都消失不见了!想哭又不敢哭,所有人都说不怪我,可是我知道,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你现在在这里开玩笑,你觉得好笑吗?” 正文 第110章 乖,快快束手就擒吧!   一声声的质问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除了怒气,除了担心,好像多了一种叫做安心倾诉的味道……   “齐宣!你知道我这一天过的有多忐忑不安吗?你现在跟我开玩笑,我经不起!”   这一天,她的心里话都不知道该跟谁去讲……事情堆积在心里真的可以把人压死。   “抱歉。”墨色的眸子满是倦意,里面星辰点点全是认真。   难得道歉,难得这样,让人都有点不适应。   “……”姚雪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白色的传单满是冰冷的颜色,嗓音像是冬日里拨动的冰棱。   最终,传递到手心冷到让人心颤。   “齐宣,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男人作势就要起身,奈何身上伤口撕扯般的疼痛牵制着动作,双腿动弹不得,点滴的针管一阵剧烈晃动。   “干什么!”姚雪连忙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回到病床上,笼着水雾的双眸瞪着他:“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敢乱动!”   齐宣蹙眉看她:“谁同你说了什么?”   放在平时,姚雪绝不可能是现在的模样,积极乐观的人,怎么可能消沉到这种程度?即使话不多,即使没有太多言语,但是人类的副语言总是暴露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比如:眼神,动作,语气。   姚雪别开眼睛:“说声谢谢而已,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讲!”   一个俯身的动作,不过两秒而已,齐宣竟突然锁住她的下巴,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查看。   瞳孔骤然紧缩,再度出声时满溢的都是危险气息:“怎么回事?”   白皙的皮肤上是一小片红肿,看起来格外刺眼,刚才距离太远他竟然没有注意……   “恩?”姚雪挥开他的手捂着脸:“怎么啦?”   装傻充愣吗?   “你当我是瞎的?”   难不成他看不出这脸上的伤部位多么敏感?还是看不出这压根就是巴掌印?   即使过了一个晚上,还那么清晰。   “这个啊……”卫熙那一巴掌用足了力道,可是她也没在意,只是没想到齐宣眼睛这么尖:“是我不小心撞到桌子上的,你都不知道这病房装修有多奇葩,我昨晚摸了半天没找着灯!”   姚雪一直以来都不是这种多事的人,这些小事罢了,知道与不知道都无所谓。   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齐宣看着她,眸子里的颜色显然是不相信……她不愿意说,那便不说了,至于其他的......   按下床边的按钮,突然病房里的灯亮了。   “灯在这儿啊!”姚雪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   头一回见开关装在床侧的,病人一伸手都不用往墙上摸,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难怪唐睿的医院在B市那么有名,有些人宁愿来这里花几倍的住院费都不愿意往市医院跑。   单单是服务就跟不上嘛。   刚刚还在哭,还在生气,感觉她一个不开心,分分钟扑上来能把他掐死,这下又笑的这么开心,说她没心没肺还是心大呢?   齐宣勾了唇角,笑的无奈。   “小乖,谢谢。”   姚雪摆弄开关的手微顿,却没有抬头,眼眸低垂:“谢我什么?”   谢什么呢?唉……好像以为这一次他们要相背而驰了,好像也曾担心她不愿再主动找他,甚至在她踏进病房前,那颗处于左胸膛里的心脏都那么不安。   幸好……她还在,也幸好,她不怪罪。   “你懂得。”   他的小乖看似迷糊,看似神经大条,但他知道……他的小乖比旁人通透的多,只是以一种模糊德状态生活着罢了。   墨色的眸子目光灼灼,入目满眼璀璨的黑色光芒,稍有不慎坠入其中,永难自拔……   这样的一个男人,温柔,风趣,俊美,有什么样的理由能够拒绝他的一步步靠近?   默契不过如此,相识一眼,便知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啊。”   这厮眼里促狭的笑意,让姚雪很不爽:“什么我就答应了!你丫要不要这么自恋!”   “唉……”某人轻叹一声,满是无奈:“小乖啊,高中政治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凡事都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小爷我实话实说而已。”   靠……   头一遭见这句话还能这么用!你丫怎么不去死!   看着她怒目圆睁的样子,被气的不轻又没法反驳,齐宣唇角上扬的弧度更甚。   “喜欢就要去争取,雪妹妹,哥哥我这是在教你人生经验。”   这都是些什么破经验!   “不需要!您自个儿留着用吧!”   “啧啧。”齐宣啧啧舌,眼目含笑:“我这不正在实践吗?”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他怎么可能不懂这样的道理?先下手为强!在祖国的花骨朵还没绽放的时候,一刀切!稳准狠!   姚雪刷的一下脸红一大片……   感情她就是个试验品啊。   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小白兔又怎么能套的过狐狸的陷阱嘞?   乖,快快束手就擒吧!   ————————————   “出事路段的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五天,不长不短,躺在床上四肢都要退化了……   一张嘴,牙都疼。   “您问的是哪里的监控?”杨副官拿过整理好洗过的毛巾,从洗漱室里接了一盆清水出来。   霍庭尧蹙眉看他:“难不成出事的路段还有其他地方?”他都要怀疑是自己躺的时间太长,大脑回路缓慢没法理解别人的意思了。   “你们统委呢?死哪去了?”好多天没看见人影,找个人说话的都没有,憋死他了。   杨副官唇角微抽,还真的被您说中了,差点死掉:“……”   “怎么不说话?”霍庭尧一边拧毛巾,瞥了一眼旁边站的笔直的人,突然把毛巾往盆里一扔,水渍溅了一桌子:“说吧,什么事瞒着我?”   头上还贴着纱布,头发剃了还没长出来,一身病号服,凌厉的眸子满是质问,怎么看怎么想笑……   千年难得一遇,他搁躺在医院这么多天,按理来说他祁晋琰应该幸灾乐祸,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各种嘲笑他。   可是,很奇怪啊,头一天来了之后,杳无音讯。   “报告少帅!”杨副官端端的敬了个军礼,目光直视前方:“统委他也出车祸了……就在您出事的第二天。”   也?霍庭尧猛地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撞倒了面前的水。   “少帅!”杨副官赶忙扶住他:“医生说您头部的水肿刚消下去,不能做剧烈幅度的动作。”   果然……头有些晕,眼前发黑。   霍庭尧定了定神:“怎么不向我汇报,知情不报加以隐瞒,你知道军队的纪律!”   他就说,齐宣怎么可能安分成这样,就算一心查找线索,也不可能消失这么久,杨副官这两天也支支吾吾的。   “是统委不让告诉您的。”   霍庭尧看他一眼朝门口走去,脚下的速度之快,半点不想刚才差点摔倒的人。   “在哪儿?”   “就在隔壁,这会儿应该是医生检查的时间。”杨副官三步并作两步,开了病房门。   早上医生过来给霍庭尧做了检查,他见恢复得不错,马上快出院了,又想着统委的事没法继续隐瞒,这才告知真相,也不知……   “那把你调去统委那里做副官,我把岑副官调来,怎么样?”这么听齐宣的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是这样瞒来瞒去就能解决的吗?   “以后这些事情不许知情不报!谁下的命令都不行!”   “是!”   相比较而言,统委大人和少帅大人,他还是留在少帅大人这里好了。   就照着齐宣那股子腹黑劲,笑眯眯的都能吃人不吐骨头,也就岑秉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活下来。   ——————————————   “吃不吃?”姚雪把保温饭盒里的白粥盛出来放到齐宣手边问他。   谁知,这厮冲她挥了挥满是针眼的右手和正在输液的左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她。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这都多少天了,她就不信手术之后的酸麻劲还过不去!那天早上把她下巴捏的生疼,那股子蛮力都跑哪里去了!   装可怜,博同情啊?门都没有!   “雪妹妹……”一如既往华丽的声线,勾出一丝惑人的弧度。   又来了……   这边齐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旁边的岑秉又是一脸祈求的模样。   医生说恢复期,肠胃功能恢复得比较慢,只能给齐宣吃白粥和白水,可是他那张嘴又叼的不行,若不是姚雪,别人还真别想劝他吃。   “好好好,我给你喂。”姚雪瞬间缴械投降,谁让她是个大好人呢。   唉……这世道啊,好人就是被压榨的命,这些资产阶级简直就是吸血虫!在家煮粥就算了,骑着她的小电驴一路坎坷送过来也就罢了,每天还要给他喂。   姚雪愈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东家欺凌的弱小女子,好不可怜。   岑秉在一旁千恩万谢,确保自己统委今早能吃上热乎饭后自觉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正文 第111章 天呐,这就亲上了?   “啊——”挖出来一小勺,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张嘴。”   齐宣心满意足笑着张嘴:“恩,很甜。”   “真的吗?”这不就是普通的白粥吗?大米兑了水在砂锅里煲上两个小时,哪有什么甜味。   “真的,你尝尝看。”   终于在齐宣满含真诚的注视下,姚雪就着勺子尝了一口。   靠!骗子!这压根就是白水煮米的味道!   姚雪生气瞪病床上半躺着的某人,唰,老脸红了一大半,这可是他刚才用过的勺子啊……   “是不是很甜?”   “吃你的粥吧!”话怎么这么多!   “诶,雪妹妹,这是我的鼻子,你洒到衣服上了啊。”   姚雪反应过来,连忙抽了两张纸俯下身子擦拭溅落的粥,谁知被人扣住了手腕。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齐宣猛然用力,把她拉了下来,微凉的唇带着软糯的米香在鼻息间游走开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惹得姚雪不知作何反应。   “统委!”刚刚离开的岑秉推门而入,身后紧接着传来一道声音:“晋琰!怎么回事!还让他们瞒着我!”   刚进病房的两人,齐刷刷的看向病床……   岑秉一愣,画风变得好快啊,刚走没两步,天呐!这就亲上了啊?   霍庭尧唇角抽搐,这小丫头可真够主动的啊,这就往怀里扑啊?   显而易见,手上的齐宣被归类为弱势群体中,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偏袒,没错!齐宣才是受害者!   原来,冤假错案就是这么产生的啊。   姚雪连忙爬起来,瞪他两眼,漆黑的眼珠子就差往外冒火了,不自重的老男人!   “我……我去洗碗。”说完看都不看两人,转身就往出跑。   “嫂子!”岑秉在身后的喊声,她也当做没听见,简直太丢人了!   病房里的岑秉看看桌上的保温饭盒再看看旁边的碗,什么都不拿,去洗什么?空气吗?   只见,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此刻自个儿端起盛满白粥的碗,优哉游哉的品尝食物本真的味道。   恩,这回,好像真的很甜。   “不是,统委您……”手不是抬不起来吗?怎么又抬起来了?   可惜疑惑尚未出口就被一记凉凉的眸子打了回来。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压根不争取,两位上司的同意和指示,岑秉撒丫子就往外跑。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小秘密,会不会知道的太多被灭口嘞?   统委那么小心眼,千万不能让他给逮住。   “你小子行啊,小姑娘就这样被你搞定了?”   齐宣瞥了眼霍庭尧的光头,勾唇轻笑,半点都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多谢夸奖。”   “嘿!”霍庭尧抬手一拍,打在齐宣腿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腿怎么了?”   说着,掀开被子就往里面摸,腿比身上其他地方的温度明显低了很多,按理来说腿在被子里面不应该这么凉。   只有血液不循环或者流速缓慢的时候,人的身体上才会有这种反应。   这些都是常识,然而某人好像不太了解。   霍庭尧来不及深想,齐宣便一把挥开他的手,把被子拉好,沉思片刻这才出声:“照医生的话来说应该差不多是残了吧。”   “什么玩意!”四个字音都拐了八个调值:“晋琰,你别吓我,我现在脑袋不好。”   “恩,我知道。”齐宣凉凉的扫了一样霍庭尧头上的纱布,不是脑袋不好,这下恐怕是脑残了。   “所以……以后你要是犯了什么错误,自罚三公里跑后山的时候别指望我跟你一起跑,我倒是可以给你记个时间什么的。”   说完,某人继续淡定喝粥,某人无限抓狂。   “靠!你说真的?”   齐宣抬眸看他,微微愣住,相识数十载,头一遭见他霍庭尧红了眼眶,当初实战训练,流弹碎片打进背里,染红了整个背,都没见他喊过一声疼,现在却一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的样子。   “要哭出去哭啊,床单再给我哭脏了,你洗啊?”   他总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句话梗的你就想骂|娘。   “去你妹的!”要不是看他伤着,霍庭尧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像齐宣这么骄傲的人,若是下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恐怕对他而言是个致命的打击。   “到底怎么回事?”   他头一天刚出事,第二天齐宣就紧接着出事,凑的的这急,这么巧?他们这种人向来都不相信什么巧合。   “没车牌,打了远光灯,那个路口是监控盲区。”   简简单单,不过三点足以断定,这不是一起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谋杀,而且策划者一定对他非常熟悉。   “能断定我和你出事是同一伙人做的吗?”霍庭尧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病房里齐宣的推论,现在两起车祸发生之间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又对出事路段都很熟悉,甚至很熟悉他们的行踪。   齐宣眉毛微蹙,沉吟半刻:“应该是。”   “那这样说来就应证了之前的猜测,这两起车祸的目标都是你?”   这货一天都得罪了些什么人,人家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他!   “很荣幸啊。”齐宣笑着开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欣慰。   “荣幸个屁啊!”霍庭尧看着他那张淡然的脸,忍不住就想爆粗口:“腿都废了,再有下回,你脑袋就该掉了!”   话音未落,病房里的空气却瞬间凉了一度,齐宣扣着瓷碗的手指微顿,眸色暗暗,看着自己的腿。   这双腿,真的就这么废了吗?   “报告!”岑秉打了报告,敲了敲门抱着一个资料袋走了进来;“统委,这是那辆渣土车的分析报告。”   齐宣抬手刚要接过来,半路就被霍庭尧截了过去,自己拿着资料袋往出走不说还拉着岑秉的后领往外拽,最后几乎是拖着岑秉往外走。   “晋琰啊,你好好休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砰!”齐宣看了眼关上的门,淡定继续喝粥,啧啧,有点凉了。   门里安静,门外却乱了套。   杨副官和守在门口的士兵劝霍庭尧赶紧回病房,医生说要给他再做一个系统的检查,谁知霍庭尧这牛脾气上来了,谁劝都没用。   这不,在楼道里当着手下众人的面一只手还薅着岑秉的领子不松手,劈头盖脸就是一串话,语速快到你根本听不懂。   “啊?”岑秉愣了半天,亲爱的少帅大人,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是汉语没错吧,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   霍庭尧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晋琰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得嘞,您这么说我这不就听明白了吗?言简意赅,多好,何必绕了一大圈,还说的那么快嘞?   “医生说手术过程中内脏出血,血肿压迫神经导致暂时性双腿失去知觉。一旦血肿消退就没事了。”   “什么?”霍庭尧一把扣住岑秉衣领,瞪他。   暂时性?消退了就没事了?   我擦!刚才在病房那厮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瞬间感觉牙根都痒痒,合着刚才差点哭一鼻子,那货压根就没什么大事?   “额……”这样的姿势很尴尬诶,岑秉咳了两声:“统委他跟您说什么了?”   霍庭尧一愣,松了力道:“没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病房。   “你们猜统委跟少帅说什么了?”守在门口的一个士兵开口了。   另一个应和着:“我猜统委肯定说自己得卧床一年半载什么的。”   “你可拉倒吧,我猜统委肯定说他伤得很重,得请求提前退休什么的。”   “啧啧,不见得,我觉得统委可能说的是,自己没法工作了,以后他就挂个空职,事情都得少帅亲力亲为了。”   岑秉和杨副官相识,无语凝噎,原来自己的直属上司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模样,奸诈,狡猾。   啊!欲哭无泪啊。   “阿嚏!”病房里还在优雅喝粥的某人华丽丽的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他。   ——————————————   岑秉发誓他不过是回了趟统令部的功夫,什么都没干,刚回来就在门口撞上了赶来的齐家父上带着自己的警卫员急匆匆往医院冲。   看架势……像去打架的。   “岑秉!”齐振华眼尖一个转头就看到了他。   岑秉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结结实实敬了个军礼,另一只手的保温瓶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校长!”   学生见了老师,总归是有点耗子见了猫的感觉,齐振华在学校管制雷厉风行的样子,简直就是这些学生心里的阴影!   岑秉往后瞥了一眼,卫熙?卫熙看向他,微微点头。   那天晚上拦过她一回后,不是第二天就跟着A市最后一批军演的走了吗?   而且,据他这么多年来听到的那些八卦,齐振华应该是不太喜欢卫熙这个人的啊,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隐瞒不报,你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吗?”电梯里,岑秉低着头挨训,无奈啊,这又不是他要隐瞒不报的,他家统委下命令了,封锁消息。 正文 第112章 齐宣,你好得很!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短短两天,出这么大的事,不和上级汇报,如果这次事件的性质比你们预想的要严重的多,怎么办?”   他们的身份本就敏感,常人或许无所谓,但是他们不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直接跟国家挂钩。   整个国家就那么几大军区,现在倒好B市军区的两大领导都躺在医院要死不活。   齐振华急冲冲的踏出电梯,岑秉连忙拦住:“校长,走错方向了……”抬手指了指相反的走廊,齐振华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守在门口的士兵远远地看见齐振华,我靠!立正,敬礼:“长官好!”   躺在病床上正在看报纸的人应声看向门。   果然片刻过后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许久未见的齐校长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待看到卫熙时,额头微蹙。   齐宣笑意满眸,勾唇出声,略带讽刺:“校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   “怎么回事?”齐振华选择性忽略自家儿子同他说话带刺的毛病,直接看向他缠着纱布的胸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罢了。”齐宣愈发轻描淡写,齐振华愈发担心:“这次事件为什么隐瞒不报?上面要是查下来,你担得起吗?”   “呵。”齐宣勾唇冷笑:“查就查吧,无所谓,大不了停职处分,我又不是没被处分过。”   “晋琰,你……”终究站在一旁的卫熙忍不住了。   谁知,齐宣只是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对齐振华开口,意有所指。   “长官大人,消息是我下令封锁的,至于一些不相干的人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这件事又是怎么传到您耳朵里的,我懒得去查,总之,这件事我的处理就是这样。”   从校长到长官,这小子硬生生是非要跟他划清界限啊!   “您请回吧。”逐客令刚下,齐振华真生气了,要不是看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他直接就动手了:“你以为B市军区,你一人独大啊?你和庭尧这次出事,怎么算都不是意外,你以为你轻轻松松就想把消息封锁起来?你当别人都是吃干饭的?”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空气里的气氛绷到了极点,一点火瞬间就能爆炸。   “与我无关。”   “好……好……好!”齐振华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齐宣!你好得很!”   自家人说自家话,气氛有些不对劲,谁都不敢出来打圆场,长官之间的对话,他们装聋作哑比较好。   谁知,还就有人插嘴了:“晋琰,校长他是为了你好,你别这样气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父子两人,此刻却异口同声!同仇敌忾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齐宣猛地抬眸,墨色眸底满是不悦,齐振华转身看她,眼底全是嫌恶。   “噗呲——!”岑秉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站直,憋着笑敬了个军礼:“我……我先出去。”   卫熙脸色煞白,尴尬的站在原地。   “行了,您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我回什么回?你搁这里躺这么多天,都不跟家里说,也不知道给你妈打个电话,她都快急疯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懂事!”   得了,从工作上的事这下彻底扯到了家务事上。   卫熙扯了扯唇角:“我先出去。”   终于,整个病房就剩下两父子了,齐振华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拉了陪护椅坐下:“既然你不愿意往上报,我明天亲自跑一趟也是一样。”   “又带着你的陈年老酒去找老战友?”   齐振华抬手敲了下齐宣的头,像是没料到这样的动作,齐宣愣了一下,齐振华顿了一下收回手,神情有点尴尬。   “什么陈年老酒,你不知道时间越长酒越纯吗?”   多少年了,父子两个都没有这么亲近过,特别是从半年前开始,他们父子之间几乎没有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过一次。   齐宣不以为然,这都是什么歪理,他反正不认同:“漱玉坊的桃花酿今年成了,改天给你带回去几瓶。”   话音一落,病房里陷入了无尽的寂静中,半晌,才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哽咽:“好。”   相视一笑,父子之间,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爸。”   一个简单的称呼,半年了,久违了。   “诶。”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这件事稍后我会亲自向上面汇报,您放心。”   齐振华没有说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出事的事我就不跟你妈说了,出院了回家一趟吧,她很惦记你。”   “好。”   ——————————————   “岑副官,晋琰他身体怎么样了。”卫熙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病床的一角,刚才不过匆匆几眼,她没来得及询问也没机会询问。   岑秉笑着打哈哈:“医生说恢复的不错没什么大碍。”   这种事没法跟她详细说,况且他还在一直纠结卫熙是从哪儿知道齐宣出事的消息来着。   卫熙刚想说什么,隔壁病房里的人推门而出,霍庭尧换好了军装,身后跟着杨副官,手里拿着几袋东西,应该是换洗的衣物。   “卫熙?”霍庭尧压好帽檐,看到她有点奇怪。   卫熙笑着冲他打招呼:“庭尧。”   “恩。”霍庭尧点点头,转身问旁边的岑秉:“你们统委在病房吧?”这几天齐宣的血肿消退很快,医院方面已经逐渐开始安排康复训练了。   “在的。”眼瞅着霍庭尧就要推门进去,岑秉连忙把话说完:“校长来了,现在在里面。”   霍庭尧蹙眉,校长怎么来了?他们出事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啊,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您看看您要不要进去,刚才统委和校长闹得不太愉快。”岑秉好心提醒,这时候进去就是炮灰,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霍庭尧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收了回来。   额,这时候进去,他是傻的吗?   “帮我跟你们统委说一声,我出院了,让他安心养伤,统令部那边有我。”说完,转身朝电梯走去,杨副官紧随其后。   副官变成了传话筒,岑秉的职业生涯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霍庭尧刚走没几分钟,齐振华就出来了,岑秉打了声招呼连忙冲进病房,想看看校长是不是和自家统委动手了,可惜,病房依旧整洁,大失所望啊。   “卫熙。”被人冷不丁的点了名,卫熙心口一紧,淡淡的微笑着:“校长。”   “有时间吗?”深邃的眼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七年不见还跟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一样。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完美的人,那些人多半都是在用完美的外表隐藏内心的阴暗和丑陋罢了。   “有时间。”   卫熙对齐振华是敬重的同时也是惧怕的,总觉得那双眼睛太过锐利,足够可以看破人心。   “那就找个地方谈谈吧。”   卫熙跟在齐振华身后朝电梯走去,却不曾想迎面碰上了姚雪。   “齐叔叔?”对于在这里看到齐振华,姚雪表示自己很懵逼,懵逼过后有点愧疚,愧疚因为自己把他们齐家的独子害成这个模样:“您来看齐宣啊。”   齐振华笑着应了一声,瞥到姚雪手里提的保温饭盒:“给齐宣送饭?”   “恩,我煲了点汤给他送过来。”   这世上就属他齐宣最难说话,米饭吧,嫌弃太硬,面条吧,嫌弃没有味道,太油腻的又不能给他吃,最后只好选择给他煲汤了。   “小雪学会煲汤了?”齐振华笑的甚是欣慰,看来以后他儿子不愁没饭吃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姚雪只会煲汤也只会煲这一种汤。   姚雪抓抓头发,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瞎学学,我爸不是老说没一点女孩子样子吗?”   齐振华大手一挥,一脸嫌弃自己老友对女儿的评价:“别听你爸说,你这样就挺好的。”   “齐宣那小子嘴刁的很,可不好喂养了,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就放心了。”   奈何姚雪只抓住了上半句,可算是说进她心坎上了,一个劲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齐振华笑眯眯的:“好了,你快去吧,我先走了。”   “嗯嗯,齐叔叔再见。”姚雪目送齐振华走进电梯,才发现除了他的警卫员,身旁还站着一位。   她来做什么?姚雪本不是记仇的人,但绝不是那么容易遗忘的人。   别人待她的好她会永远记得,但是其他也自然不会忘记。   好坏自在心上。   ——————————————   秋季午后的阳光总是带着暖意的,住院部楼下的活动区是一个小型的公园,病人大多都是坐在这里晒晒太阳,聊聊天排解无聊。   “小张,你先去车里等我。”   “是!”被点名的警卫员快速朝外面走去。   医院的景致还是不错的,穿过一个花园,是一处较为僻静的小潭,齐振华看向潭里的各类观赏鱼。   不得不说,唐家的孩子倒是把唐家的产业越办越好了。 正文 第113章 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唉,都说人跟人不能比,一比保准得气死,他们家的那祖宗从小到大带着老楚家的儿子祸事没少闯,哪像唐家这位啊。   卫熙站在一边也顺着齐振华的目光看向小潭。   “A市军区不好吗?”不知过了多久,齐振华收回目光这才出声。   “好。”军区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都是军人,都要工作。   齐振华冷了眸色:“既然好为什么要回来。”   今早,他刚到学校,就被告知有一个中御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像是有什么急事,却没成想是她。   之后急急匆匆跑来了医院,才有了后来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疑点重重,照齐宣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消息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几乎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那么卫熙在编制上算是A市军区的人,她又怎么知道。   再者,岑秉见她时有些惊讶,看样子是之前她来过,却没见上齐宣,这回借了他的身份顺风顺水的见到了齐宣。   多年不见,城府愈发深厚了。   试问,这样的女人,他如何能把独子安心的交给她?   “校长,当初是我的错,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总是要揪着过去不放?谁在年轻无知的时候没有做过几件错事呢?   “你没错。”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处于人类本性的自私,都会迫使自己那么做。   “既然您这样说,为什么不让我留在B市?”   “卫中御。”齐振华蹙眉看她,凌厉的眼底有无奈,嫌恶也有失望:“你差点就害死他,我是一个父亲。”   “可是……”后半句话终究没法说出口,她也救过齐宣啊,为什么就只能记得害过一次,却不能记得救过一次呢?   “校长,我是真心爱晋琰的。可能以前有什么地方却是做错了,但是我对他从来都没有过坏心。”   占据了她整个大学的男人,占据了她青春的男人,她怎么舍得存什么其他心思呢?   那一次,只不过是她吓傻了,清醒之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齐振华闭了眼睛,他没办法要求一个相当于陌生人的女人去为自己儿子做什么,哪怕是以爱为名,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原谅也不可谅解。   “那种事,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齐宣那次死里逃生,运气占了多大成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敢去想。   好运气,有时候就那么一次而已,他怎么担得起风险把这样的女人留在儿子身边。   所谓的一次便判了死刑恐怕就是这样吧,无论平日里千好万好,只要有一次,那么永无翻盘机会。   “校长,就当做我求您。”卫熙自知理亏,可她没有办法啊。   “离他远一点,上次是A市军区,下一次我不保证会是哪里。”   说到底,齐振华不过只是一个护子心切的父亲罢了,有哪个父亲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靠近死亡呢?   话音微落,齐振华深深地看了卫熙一眼,转身离开,黑色眼底里警告意味颇重,带着独属于军人的凌厉杀气。   哪怕人至中年,满身严肃的庄重气息也让人敬而远之。   “校长,他知道吗?”   齐振华脚步一顿:“不知道。”那种事告诉齐宣,不过是亲手打破齐宣曾经的既定认知,推翻一切对卫熙的设定,后果如何,他不知道。   望着齐振华远去的背影,卫熙才慢慢放松下来,白皙的额间微微有汗渗出,半晌粉色的唇才画开一丝浅笑的弧度。   当年的事情,他不知道就好,如果知道了,恐怕会讨厌她吧,可她又怎么舍得让他讨厌呢?   ——————————————   病房里,岑秉正在看温度计,多大的人了,前几天才学会看温度计,一时半会还反应不了确切温度。   “走开啦。”谁知刚瞄准温度计上的杠,他就被身后进来的人推了一把:“我靠!”   岑秉气的直想骂人!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添乱啊。   姚雪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好,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敌意,不甘示弱,转身叉腰瞪他。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   呦,这样的美女我还真就没见过。   说明你眼瞎!   我视力五点零!   一番眼神间的激烈对决最终被病床上某人冷的渗人的气场打断,这一回合岑秉落败,姚雪由于外援相助轻松获得胜利。   姚雪朝岑秉炫耀冷哼,一把抓过温度计,瞄了一眼:“三十七度二。”   “给。”姚雪把汤盛出来放到桌上,转身坐到沙发上,也不再理会他,脸色不是很好。   齐宣察言观色老半天,摸摸下巴,断定这丫头在闹小别扭:“呦,雪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别理我。”姚雪脱了鞋,在单人沙发上缩成了个一个团。   “说出来让哥哥我乐乐呗。”忍不住就是想逗逗她,看见这小丫头闹小脾气,又炸毛的样子,神清气爽啊。   “啪!”姚雪一把拉过抱枕就朝齐宣那张笑的灿烂的桃花脸扔过去:“乐你妹啊!”   说完自己还一个劲嘟囔,花蝴蝶!招蜂引蝶!   齐宣笑着接住抱枕扔到一边,看她那副表情猜的八九不离十:“见到卫熙了?”   “没有!”这丫头立刻矢口否认,可惜速度太快,这俨然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齐宣挑眉看她,径自端过桌上的汤:“哦,这样啊……”   然后某人开始十分悠哉的喝汤,一口,两口,三口……   “靠!”窝在沙发上的小人彻底炸毛,一蹦三尺高,跨过一米多的距离奔着病床就来,最后骑在某人身上,掐脖子:“齐宣你丫的是不是人啊!”   “别别别。”齐宣笑着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以防万一她掉下床去:“汤洒了啊。”   果然,汤真的洒了。   “齐宣!你赔我的土鸡板栗汤!”既然碗里的汤已经英勇就义了,那就更没有顾忌的了,姚雪掐着齐宣的脖子使劲晃:“那是我煲了快三个小时的!你丫就这么把它弄洒了!”   齐宣很无奈,任由身上的小人掐着脖子,显然早已习惯了她撒泼的风格。   这汤洒了可真心不怪他,好吧?   “你个花蝴蝶,你个小蜜蜂,哪有花那就有你啊!我瞎了眼了!”撒泼到了极致,口无遮拦,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齐宣握住她的手腕,算时间,刚才可能在门口跟卫熙撞上了吧?   “我有没有花,雪妹妹不知道吗?”一时间哑然失笑,他的小乖怎么能这么可爱,吃个醋都跟别人不一样。   姚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才不管他说了什么:“齐宣,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一句话,身下的男人冷了眸色。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天旋地转,姚雪感觉脑袋砸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紧接着唇上覆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危险的气息迫近,齐宣黑色的眸子含着不悦,半眯着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错,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某人怂了。   齐宣勾唇低头,在她耳边私磨,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开来:“别说那样的话,伤感情啊。”   伤感情?有什么屁感情!   姚雪敢怒不敢言,红着一张脸瞪他。   “乖。”谁知身上的男人,抬手摸摸她的小脸,笑的愈发朗润。   就这样,败给了眼前这只化身成大灰狼的老狐狸!姚雪捶胸顿足,不甘心啊!   以至于她都忘了,某人现在双腿无法活动是怎么做到轻轻松松就把她压到身下的。   离婚!就是要跟你离婚!   半个小时后,护士来查房,姚雪脸颊红红跑去跟人家说,刚才不小心把汤打翻到床上了,可不可以换套干净床单被罩呢?   护士探头看了看凌乱的床铺,再看看眼前衣衫不整的女人,又瞅瞅床上神清气爽的男人,诡异的笑了笑。   最后换好床单,姚雪是在护士暧昧不明的眼神中把人送走的,转身时还在想她怎么了?笑什么?   一抬头就看到窗边轮椅上,穿着病号服还优雅的要命的男人,勾唇抬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姚雪一低头,瞬间欲哭无泪,完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谁来告诉她,上面这两颗扣子是什么时候掉的啊……   “你还笑!”作为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在那儿乐!   姚雪真生气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再笑!我明天去菜市场挑死了至少三天的鸡的尸体给你煲汤!”   果然奏效了,轮椅上的男人一愣,看向保温饭盒的表情都变了。   “哈哈。”姚雪干笑两声,拉了个椅子坐到齐宣面前,顺手拿了个镊子开始比划:“齐家哥哥啊。”这一声叫的那可真是千娇百媚,险象环生啊。   齐宣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她:“好好说话。”   “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上解剖课吗?我跟你说啊,当时老师为了练习我们对人体结构的熟悉程度还有切割手法,专门让我们先练了一个月的整鸡解剖呦。” 正文 第114章 一刀下去,开膛破肚!   “我解剖的可好了,脱了毛的鸡一刀下去,开膛破腹……”   “……”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看到死耗子都怕到一跳三尺高扑到他身上的小丫头,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的重口味……   就这样,秋季的午后,原本恬淡的时光被某一只用来嘚啵嘚嘚啵嘚,给人普及自己的专业知识。   齐宣无奈至极,却被姚雪按着肩膀,必须听完,从青蛙到鸡,从整鸡脱骨到人体内脏分割,俨然就是一出临床剧。   饶是他在军校也接触过解剖,也有点受不了。   “论刀法,我可比那些饭店里的厨师好多了,大学那么多门课,我其他的基本垫底,就这个全班前几。保证让它骨肉分离,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的,用来煲汤最好了,不过厨房的菜刀确实没有解剖室里的解剖工具好用。”   “小乖啊。”齐宣笑嘻嘻的握住姚雪的手。   “嗯呐,怎么啦?”姚雪这货眨眨眼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齐宣在心里把自己劝了又劝,一定不能生气:“咱从明天开始不煲汤了,好吧?”   “好啊。”听到她答应,齐宣松了一口,谁知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导致他想撞死:“明天我给你熬猪骨粥,今天刚跟家里厨师学的呦。”   “……”   这架势……明天是要来跟他探讨整猪脱骨吗?   天呐,他娶回家的到底是屠夫还是媳妇啊。   ——————————————   “呦,齐大少您老贵庚啊?”   刚踏进复健室,楚江一眼就看到了窗子旁边自个儿扣着单杠艰难挪步子的人。   这欠扁的语气,听的人直想把他家祖坟挖了。   齐宣抬眸看过去,勾出笑反讥:“可惜了了,你大爷我还能活那么七八十来年。”   “去你姥姥的!”这货给谁当大爷呢!   楚江笑骂着走过来,弯腰看看他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可惜了,让你失望了,小爷我后半辈子没法在轮椅上过了。”   “去你的!”楚江拍了他肩膀一下,顺便随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兄弟之间,好友之间,无论开什么玩笑,好像都是这样一笑而过,半点不留芥蒂,多好。   “对了,莫异这两天来过没?”   莫异的年龄在他们六个人里面是最大的,平时其他人对他也是敬重的。   他的为人冷静客观的,有些时候甚至冷静的让人害怕。   应该是六年前吧,莫家出了那档子事后,更显得莫异为人有多深不可测。   可是,有时候,理性到极致就是冷血。   因此,打小跟他玩到大,就没见过他在意过谁,当然除了他们兄弟几个。   “他怎么了?”齐宣预感不好,却又想不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那天你出事来看过你后就找不到了,莫家现在急疯了,我就随便问问。”   楚江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为情所困,没成想莫异他也这样。”   “诶,别扯上我啊。”条件反射就把自己往外摘,一转眼又发现,楚江这小子不对劲啊:“你说他为情所困?”   楚江抬头暼他一眼,一脸嫌弃。   “贵人多忘事了啊!那女人不是出现了吗?”   “又出现了?”不是一年前就碰到了吗:“还没搞定啊?这速度也太慢了吧,这样的人怎么找媳妇。”   要说性格,莫异确实有点奇葩,是女的确实难以忍受……   “什么叫又出现了,你就不能盼莫异点好?”   “呵。”齐宣冷笑一声:“你脱单了再操心别人吧。”   皇帝不急太监急,自个儿还是万年老光棍一个,搁冰箱里冻冻估计就成老冰棒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事妈啊这是?   “靠!”楚江被戳了痛楚,一跳三尺高:“你大爷的,信不信我明天就把结婚证甩你脸上!”   齐宣挑眉看他,嬉笑出声:“小的恭候楚少。”   “你——!”楚江抬手指他,半晌愤愤放下,憋屈啊!   “齐大少啊,您的小尾巴呢?”话锋一转,楚江把康健室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应该陪在齐宣身边的人。   “去拿毛巾了。”齐宣勾唇冷笑:“怎么?羡慕嫉妒恨了?”   楚江摸摸下巴,还顾四周,确定没人在慢慢出声:“那个,我去下洗手间啊,等会儿去病房看你。”   说着,瞄到齐宣放在一边的轮椅,转身推着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看齐宣,得意的各种笑。   瞧瞧那傻子,没辙了吧,腿不好吧,我还治不了你那张毒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一转身撞到旁边墙上。   乐极生悲……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下换了复健室里的某人笑的肆无忌惮。   妈的……点背啊!   二十分钟后,去包扎了鼻子的楚江顶着雪白雪白的纱布推着一个空轮椅去了病房。   一眼就看到了某人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十分之慈祥和蔼。   “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我靠!你怎么回来的?”楚江见鬼了一样,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齐宣手边没轮椅也没拐杖的。   “呦,嗑傻了啊?当然是用腿走回来的啊。”   “……”   楚江无语凝噎,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对手太不要脸!   狡猾!太狡猾了!他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还从小玩到大!   回去他稍微回想一下都能自个儿写一本血泪史!   ——————————————   “大爷啊……”姚雪从病房外进来,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各种东西,却看到某人很惬意的坐在阳台上观赏夜景。   “很重的好不好,您能不能不要大晚上的突发奇想要吃苹果。”   姚雪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堆在了沙发上,甩甩手,手心都勒红了。   “我要吃苹果,也没让你买这么多啊。”齐宣看着各色各样的包装袋,笑的无奈。   有谁买苹果是把各种品种的苹果都买回来的?除了她姚雪还能有谁?   “你又没说你要吃哪种,我哪知道买哪个?您老那么难说话,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再跑一趟。”   “……”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吃哪个?我给你洗。”姚雪端起旁边的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随便。”齐宣蹙眉看她:“喝水要兑热的,这个天气喝凉的伤胃。”   姚雪转身拿了个苹果,对着某人翻了个大白眼。   “不知道上次是谁胃不好,跟我哥拼酒喝到吐的。”   一句话把齐宣给噎了回去,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小丫头太不可爱了!   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她怎么还记得!   依稀记得那天是农历的除夕夜。   姚雪刚好放寒假在家,下午开始就窝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外面下雪太冷了,楼下父母要看电视,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正无聊着呢,齐宣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她从梦里吵醒,说是带她去个好地方,她也没多想换了衣服就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不光他们两个人。   他们兄弟几个除了君臣,都来齐了,就连姚承也带着慕汐。   “呦!我刚还问姚承怎么不带他妹妹一起来,你这就把人拐来了啊。”楚江笑嘻嘻的开口,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姚承看到姚雪不无意外,但也没说什么把身边的慕汐和姚雪的位子安排到了一起。   由于齐宣迟到了,按规矩先自罚五杯,再自个儿干一瓶啤的。   这边两个女人说说笑笑,那边五个男人谈完工作上的事谈生活,不一会儿就扯到了其他地方。   “想吃什么自己点,可能顾不到你。”齐宣喝完坐下,拍拍她的小脑袋吩咐,见她点头这才转头继续跟他们几个聊天。   楚江眼尖看到两个人说悄悄话:“不是我说……姚雪到底是谁妹妹啊?”   一句话,姚承看向了两人,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当然是我妹妹了,是吧?雪妹妹?”   齐宣双眸微眯,说话间带着点酒香。   “你们扯到我干嘛!”姚雪把齐宣推到一边,举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就是个打酱油混吃混喝的。”   谁知,那边的姚承站起来,顺手提了两瓶他们兑好的酒放到齐宣面前。   说是喝酒,这世上恐怕也就他们几个最奇葩,只要他们几个凑到一起,从来不爱喝纯的。   啤的,红的,白的,黄的勾兑起来喝。   虽说这样喝酒伤胃,但是劝不住啊,他们开心。   “怎么?拼酒?”齐宣抬眸看他。   姚承也不废话:“来吗?”   “承少邀约,肯定得赴啊。”齐宣笑着起身拿了那瓶就:“老规矩,谁输谁买单。”   “行。”   就这样两人乐乐呵呵开始对瓶吹,那感觉,那酸爽……   后劲就是……   “呕!”齐宣撑着桌子弯个腰都感觉自己能吐出来。   酒喝的太猛很容易醉,更何况他们这喝法真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没事吧!”姚雪连忙从身后扶住他,这家伙一挪步子估计就能摔倒了。 正文 第115章 雪妹妹这是不打算负责了?   谁知,齐宣拿着空瓶倒过来,对姚承开口,那语调活生生像是个无赖:“你输了啊,买单买单。”   姚雪瞬间无语,要不要这么拼。   “雪妹妹啊……”这厮一低头,下巴就抵在了姚雪头顶:“哥哥我赢了,哈哈……”   谁能把他身上这只无赖拖走啊……平时那股子优雅矜贵的劲呢?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人拖走了。   “我们坐那边。”姚承放下酒瓶拉着姚雪和慕汐换了个地方坐,距离齐宣目测有个五米。   回忆总是美好的,年轻的时候真好。   姚雪洗好苹果走到齐宣身边,就发现他自个儿在这笑什么呢?   “你怎么了?笑什么?”   齐宣回神看她,摇了摇头:“没事。”   “呐,给你,红富士呦!红彤彤的大苹果呦。”   齐宣接过苹果,半晌却没咬一口,姚雪忍不住问他:“你别告诉我你又不想吃了啊!”   “能削皮吗?”   这都是什么破习惯!不知道苹果皮很有营养吗?要求还多,还削皮!   姚雪一把抢过齐宣手里的苹果。   “咔嚓咔嚓咔嚓……”这种声音足足蔓延了有一分多钟,最后姚雪把苹果又还给了他,口齿不清,嘴里塞的满满的:“给,你要的削了皮的苹果。”   这个……跟狗啃了一样的就是削了皮?牙不疼吗?   齐宣拿在手里看一圈,最后看了一眼满脸挑衅的姚雪,咬了一口:“恩,不错,很甜。”   “你……”真吃了?   姚雪张大嘴巴看他,都忘了自己还在咀嚼嘴里的苹果皮……   天呐,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有点洁癖的齐大少爷了吗?   “雪妹妹啊。”咬了好几口之后,齐宣突然抬头看她。   “恩?怎么啦?”是她哪里的皮没啃干净吗?   只见某人淡淡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苹果削皮吗?”   姚雪摇头,心想还不是因为您大少爷的个人癖好吗?   半晌,齐宣幽幽开口:“不法商贩为了追求果子的色泽一般都会给果皮表面涂上一层红色的腊,雪妹妹,我相信你买的绝对不是这样的果子!”   说着还一脸坚定的看着她,表示自己真的很相信她!   “齐宣!你大爷的!”   只见娇小的人影一个纵身,直接扑到齐宣面前!   “你丫怎么不早说!我都咽下去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   “雪妹妹啊,雪妹妹?”男人一声声的呼唤在夜里的病房特别明显,姚雪窝在一边的沙发上冷眼看他。   “我下次我一定提醒你,成了吧?”   瞧瞧这孩子,不就吃了个皮吗?记仇成这个样子,搞得他很心累啊。   “雪妹妹,我想睡觉了。”   姚雪再看他一眼,狠下心来,果断无视他。   唉,怎么能忘了他家小乖一直都这么小心眼呢?齐宣无奈轻笑,目测了一下阳台到病床的距离,扶着旁边的墙慢慢起身,看起来十分之艰难的挪动步子。   姚雪看着他走了两步后,终究是不忍心,怎么说他这伤也是为了她才受的啊,人家现在还在恢复期,这样不太好。   “喂!”姚雪走过去扯扯齐宣的袖扣。   “干嘛?”谁知某人不领情,冷冷的瞥他一眼。   不知好人心啊!算了,她忍了:“我扶你。”   “不必了。”   哎呦呵!有骨气!姚雪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就看他怎么自己走回去!就坡下驴懂不懂什么意思啊。   直到齐宣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着就站不稳了,姚雪连忙飞扑过去:“小心!”   “砰!”桌上的果篮被打到了地上,里面的水果滚了一地,姚雪扑在床上,暗道好险,差点没摔死她。   直到身下传来闷闷地声音:“雪妹妹这是投怀送抱?”一低头,对上的是一双含杂促狭笑意的墨色眸子,姚雪瞬间脸色通红推开齐宣就要起身。   可惜,尚未如愿,腰上就缠上了一只手臂,将她紧紧锁住,秋天的夜里本就寒凉,现在两个人呈半躺姿势一上一下躺在床上。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两层布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放开我!”姚雪咬牙切齿瞪眼前这张笑的灿烂的脸。   “雪妹妹这是不打算负责了吗?”华丽的嗓音,微微上扬的音调,一字一字勾着人的心。   那双惑人的桃花眸半眯着,我靠!这个妖孽!   “只扑|倒不负责啊,下次不给扑了呦。”   姚雪谄媚的笑着:“不扑了,下次绝对不扑了,没有下次了!”   扑你妹啊!有你这么自恋的吗?就差给脸上刻上两个字儿了!   “既然……”齐宣突然笑得高深莫测,姚雪瞬间晕头转向:“你要干嘛!”   腰上的手臂力道骤然加深,两人贴得更近,姚雪甚至都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气,灼烧着她的身体。   “既然没有下次了,那就这次吧。”   等不及姚雪反应,齐宣一个用力,姚雪就被他控制在了身下,温热的呼吸迫近,含着淡淡的苹果香味,在她颈窝落下一吻。   姚雪一个颤抖,这个人都绷直了,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别乱来啊。”   “我从不对雪妹妹乱来。”齐宣附在她耳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紧接着温热的吻印刻而上,蔓延开来,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了,走廊里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打在耳朵里异常清晰,姚雪趁机用力推开了齐宣,快速跑了出去。   好险,好险,姚雪靠在走廊的墙上平复心情。   美色什么的简直了。   病床上的男人仰躺着,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微微勾唇,笑的开怀。   原本担心姚雪会同他闹,怪他隐瞒的事情,现在看来事情发展还不错,起码,他正在一步步靠近啊。   ——————————————   “怎么样,能走动了吧?”霍庭尧一进门就瞅到了沙发上的某人,自个儿也坐到了对面,随手拿起个金桔就往嘴里塞。   突然被面前的人盯得瘆得慌,霍庭尧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剃光了现在一个多月了也长出来了啊。   “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齐宣收回眸光,把茶几上的水果往霍庭尧那边又推了推。   呦,一向吝到让人发指的统委今个儿怎么这么大方?上回在他办公室和杯水都让他说了回去,这回竟然主动给他水果吃。   “找我什么事?”   “前两天车检报告出来了。”霍庭尧从内侧口袋掏出来一张纸铺平放到齐宣面前:“事发路口和各个经过的各个路口监控都仔细排查过,对方处理得很干净。”   两起车祸,没有活口,对自己都那么狠辣,对敌人可想而知。   这究竟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终究是不太安稳。   齐宣拿起纸张看了两眼:“有现场的照片吗?”   “现场保护的不是很好,这是警方那边提供的现场照片。”霍庭尧这才想起了口袋里的照片。   除了血迹,车子剩下的就是最好的证据。   齐宣仔细翻看后把照片还给了霍庭尧。   果然不出他所料。   “停下来吧。”   “什么?”霍庭尧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用查了,查不到什么。”   开玩笑吧这是?出了这档子事,怎么能说不查就不查了,人命关天,何况他祁晋琰的命有多重要:“晋琰,你逗我呢?”   齐宣无奈看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上的照片,示意对面的霍庭尧注意仔细观察:“发现什么了?”   “这照片我看了无数遍,怎么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霍庭尧满脸怀疑的拿起照片,又仔细看了一遍,突然惊讶的看向齐宣:“这……”   只要是车祸,只要是通过某一种外界事物达到杀人的目的,最终无论怎么样都会留下或多或少的标志性物证,哪怕经过紧急处理,但蛛丝马迹总还是有的。   而车祸现场最不缺的就是轮胎印,车辆疾驰而来,总会留下或多或少的轮胎音,轮胎印的轻重和测转方向都和驾驶者的习惯息息相关。   “又出现了……”齐宣唇角微倾,拿起桌上的水轻抿一口。   病房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霍庭尧蹙紧了眉毛:“一年前那个?”   齐宣微微点头,勾唇轻笑。   本来他还不是很确定,但是看到熟悉的轮胎印,他便敲定了自己的怀疑。   一年前齐宣因为统令部外派自愿请调去了S市。   本应该今年六月份回来的,但是刚去两个月就遇到刺杀,B市军区这边以牺牲了一个警卫员为代价。   霍庭尧放心不过,最后向上级汇报把齐宣又调了回来,自己家的地界保护着,怎么着都没有顾忌。   那一次遇刺,至今没有查到确切的人,也就搁置了,没成想又出现了。   “啪!”霍庭尧一巴掌拍到茶几上,杯子里的水抖三抖,猛地起身:“靠!他奶奶的,动老子的人都动到老子地盘上来了!”   “噗——!” 正文 第116章 祁晋琰,你恶不恶心?   齐宣一时没把持住,一口水喷了出去还好霍庭尧躲得快。   霍庭尧忍不住瞪他,得了,衣服上还是沾了点不知是口水还是水的不明液体:“祁晋琰!你搞毛啊!”   “咳咳……咳咳……”齐宣拿了桌上的抽纸擦了擦:“饭可以乱吃,话不好乱说。”   这话要让统令部那一帮小子听到了指不定怎么传,霍庭尧动不动在上班时间往他办公室跑就已经被传的不像话了。   怎么说来着?   比如:少帅这么大年纪不结婚,为的就是等统委玩够了把他娶回家。   再比如:统委这么多年在女人堆里玩得开,可就没见他对谁真的上过心,统委这么做就是为了气少帅来着。   直男癌晚期的霍庭尧前思后想愣是没理解齐宣话里的意思,他说错什么了?   “这件事暂且搁下吧。”最后齐宣再次声明自己的想法。   霍庭尧不太同意:“搁下了,下次再杀你怎么办?一次两次能幸免,保不准下次你小子就命丧黄泉了!我跟你说,你要是死了,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不指望你。”齐宣笑的更开心,摇摇头,一脸笃定:“我有我们家小乖。”   “晋琰……你……”恩爱不带这么秀的,这么寒颤他的,搞得人想吐。   “当然啦,你要查我也不介意,只要你查的到。”   “……”   上次在S市出的事,S市军区立了军令状,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在闹市区持枪行凶,目标还是国家五大军区之一的统委,性质及其恶劣,影响及其不好。   可惜了……到现在都快一年半了,啥啥都没查到,真有点怀疑这效率。   前两天开军区会议,S市军区的人见了B市军区的都绕道走,生怕被围起来打一顿又没法还手。   毕竟……人家统委是在你们地界出的事。   “既然是想杀我,那么就会有下一次,我在这儿等着。”话音一落,齐宣抬眸看他:“还有……我想确定另一件事。”   “什么事?”还能有他祁晋琰想不通的事?   谁知,齐宣还是跟他卖了个关子:“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霍庭尧拿起茶几上的塑料托盘就准备拍他,卖关子!你丫的卖关子!   “诶!你干嘛啊!”刚拿起来还没往下拍就被门口突然冲进来的小人儿夺了去。   霍庭尧好笑的看着被姚雪护在身后的齐宣,活像一只炸毛的母鸡在护自己的孩子。   “呦,晋琰你可以啊,小丫头现在护食护的这么厉害。”按照姚雪的性格来说怎么着不得大闹三百回合啊,上回说他们相处异常和谐,他也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但是今天……   姚雪蹙了蹙眉,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在骂人呢?什么就叫护食了!   她这分明是在弘扬时代新风,照顾老弱病残孕!   齐宣勾唇笑了笑小,拍拍姚雪的小脑袋,让她坐到旁边:“我们要吃午餐了,霍少帅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   这逐客令下的。   可是他霍庭尧像那种轻易就走的人吗?   一个转身很自觉的坐下了,顺手就把姚雪提来的各种餐盒摆到茶几上打开。   还没来得及阻止,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门口拎着个饭盒的岑秉愣了,怎么好像听见少帅的声音了?推门进去,果然如此。   “您怎么来了?”还没等到答复,转眸一看:“嚯!嫂子也在!”   昨晚他来了趟医院,眼瞅着姚雪跟防狼一样从病房里狂奔出来,想必又是他们那狡猾的统委大人做了些惹人不开心的事,怕姚雪一生气不给送饭了,统委饿着,他这才自发的送来午饭。   没想到,不仅姚雪在,少帅大人竟然也在。   齐宣冷冷扫了一眼已经开吃的人:“你们少帅说统令部的饭不够吃,回头告诉食堂,少帅去吃饭记得把后厨的桶给他满上抬出来。”   “噗——!”岑秉没忍住笑出声。   突然,吃的正开心的某人一摔筷子:“祁晋琰,你恶不恶心?”   “怎么了?”不明所以然的姚雪拽了拽齐宣的袖扣,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冷笑话。   “嫂子您不知道,我们统令部食堂的桶都是用来装泔水的,每天都会有专门的士兵拉去军区炊事班后面的养殖区。”   岑秉一边解释一边往门口挪,卡一声打开门锁,小心翼翼的避开霍庭尧递来的眼神飞刀。   “最后用来喂猪!”   一说完,这小子撒丫子就是一通跑,楼道里都是皮鞋捶打地面的声音。   姚雪一时失控笑倒在沙发上,哎呦,我类个去,哈哈哈哈哈。   “好吃吗?怎么不吃了?”齐宣出声询问此刻脸色阴沉到极致的人,伸手把岑秉带来的饭盒打开,递了双筷子给姚雪:“少帅吃不惯我这儿的平常小菜?”   霍庭尧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意,惯啊,当然吃的惯啊。   从这之后B市统令部的泔水桶被一声令下全部换掉,没有人知道原因,食堂里的炊事员摸不着头脑,用得好好的怎么就换了呢?   据说下令让换的不是后勤部长,而是少帅大人。   真不知道泔水桶怎么就惹着他了,唉,可怜的桶啊。   ——————————————   “真是越来越冷了,确实老了,温度稍微降一点,感觉就那么明显。”   霍庭尧和齐宣一人一个躺椅,大大咧咧的躺在阳台上晒太阳,那叫一个惬意。   “真快,都快十月份了,晋琰啊,晋琰?”全程就他一个在这说,很寂寞的好吧。   “放。”旁边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说你一天嘴这么毒,风评那么差,怎么就没见你孤家寡人过。”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某些人啊,整天流连花丛间,本以为这样的人总是不相信爱情的,结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一旦安定下来,怎么就能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呢?   对此,一大批人表示不解,想要一探究竟。   齐宣偏头微笑,抬手指了指自己:“首先你得有这样一张脸。”   “去你的。”霍庭尧笑骂出声,合着在这儿等他呢?自恋也是一种本事啊,能把自恋运用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也是不容易。   “对了,当初你身边不是有个小丫头追的紧吗?怎么没音信了?”   霍庭尧眸色微顿,里面的颜色瞬间暗了三分:“不合适就别耽误人家小姑娘了。”   “呦,你霍大长官是这种人?”很显然,他也压根就不信。   “晋琰,你啊……”   相视一笑,所有的一切意思都涵盖在一个简单的眼神中,多年来生死并肩的默契,一个眼神便可读懂。   “时间不早了,你从统令部跑出来,没事了吗?”   齐宣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统令部了,所以现在大事小事都得霍庭尧着手,可是大忙人现在还在跟他晒太阳。   “马上回去,我就不能忙里偷闲?”天天被各种事压的,都喘不过气来。   “记得把这个月统令部的人员升迁和就职处理名单统计好给岑秉,明天应该就要往上面报了。”   “行。”霍庭尧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外走,顺便路过沙发把外套拿上。   想他主管军事防御的少帅如今居然被逼到这种程度要去顺便管理政治纪律上面的事,简直苦不堪言啊,这是个细致活不太适合他。   “辛苦了。”阳台上的某人良心发现便是慰问。   “得了,你祁晋琰的感谢还是少说点吧,我怕折寿,要是真想我轻松点就赶紧把腿养好。”   霍庭尧说完一开门刚好撞上洗完水果端进来的姚雪。   “咦?长官,你要走了吗?”   “恩。”谁知,这男人应了一声,一脸幽怨开始吐槽:“你家男人压榨劳动力。”   姚雪忍不住笑出声:“长官啊,您不太适合这样萌的的表情……反差太大。”   平日里严肃的军人,一个大老爷们对着你露出那样的表情,真的有点惊悚,很是违和啊。   “难道姚小姐不知道有个词叫反差萌吗?”   姚雪被成功哽住了,长官,您赢了!您意思您还懂得多啊。   “我走了,好好照顾我们的统委大人,整个统令部只靠着他过活呢。”   “诶!”姚雪喊住了他:“呐,刚洗的金桔,吃吗?”洗了太多,今天吃不完明天就坏了,还不如让霍庭尧带点走。   “不用了,他刚来的时候一个人干掉了半盘子。”回答她的人是阳台上正在晒阳的货。   姚雪看看他,又瞅瞅茶几上仅剩的几个金桔。   “那个桌子上的我没洗啊……你吃的时候没吃到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吗?”   比如灰?比如土?比如小树枝?然后......您现在胃难受吗?   霍庭尧愣在原地,看着齐宣,满脸难以置信,他怎么就不提醒一下?而且还把金桔往他手边推,生怕他够不着的节奏……   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齐宣手里的,不是被恶心死就是被毒死。   这家伙这么坏,怎么就没有人收了他严惩呢?   “水果刀在桌子上,你拿一下。” 正文 第117章 下手轻点   姚雪准备把小金橘切成小牙,找了半天才想起中午从家里拿来的水果刀在包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在包里。”   齐宣闻声起身朝姚雪放包的桌子走去,翻了半天没翻到,抬头看她:“没……”   “我靠!晋琰,你腿好了啊?刚才不是还得你家小丫头……”   话没说完,霍庭尧连忙噤声,他好像说错话了。   “唰唰唰——!”病房瞬间一片刀光剑影,眼神间激烈对峙,温度层层攀升。   “小乖。”齐宣满脸赔笑,他只是条件反射起了个身,走了个路,忘记了他还是个伤残人士而已……   “砰!”姚雪手里的水果盘被摔在了地上,金黄色的小金橘滚了一地,黑色的水眸里满是怒火,盯着那个健步如飞,没有半点踉跄的男人,气的啊,那叫一个气啊!   不好,火药味太重,得赶紧撤,以免伤及无辜:“我还有点工作,我先走了。”   刚走了两步,霍庭尧折返回来,在姚雪身边嘱咐:“等会儿下手轻点啊,晋琰他刚好,不经打。”   “晋琰你也是,干什么不好,学会骗人了,你看看小丫头生气了吧?”   齐宣眯了眸子,冷冷的扫他一眼,霍庭尧转身关了门就走。   哈哈,你个祁晋琰,这世上总有个治你的人!这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刚走没两步迎面撞上急着投胎就准备往病房里面冲的岑秉。   “诶!少帅,您干吗啊——!”   岑秉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一脸懵逼被霍庭尧扯着领子果断拖走。   “您轻点啊,衣服扯坏了……”   ——————————————   刚从B超床上下来,负责检查的医生乐开了花,那表情活生生就感觉齐宣做的是孕产检查一样。   “齐少,您身体恢复的很快啊,我以为还得半个多月您才能行动自如,没想到今天突然就基本没问题了。”   一边的姚雪忍不住冲着白墙翻白眼,这货把医生都糊弄过去了,可见演戏功底!   一直帮齐宣指定康复计划的医生走了进来,脸上除了喜悦更多的应该就是惊讶了。   “昨天不是……”每天三小时的康复训练,齐宣全程都是被人搀扶着或者自个儿扶着把手,按理来说一夜之间不可能这样,这不符合正常规律啊。   齐宣凉凉抬眸看他一眼,医生即刻禁声 ,气氛有点不对啊。   姚雪看了检查结果转身就走把门摔的生响!齐宣紧随其后连忙追了出去,留下两个医生,一脸茫然。   恢复的快不是好事吗?怎么感觉两个人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姚雪走的很快,走廊里碰到熟识的护士同她打招呼都没有留意。   一进病房门,直接关掉!反锁!   齐宣堪堪退开一步这才避免被磕到鼻子的命运,无奈轻笑,他的小乖啊。   “小乖。”手指轻扣木门,半垂着眸子,温柔出声:“把门打开。”   半晌,里面没有回应,按照她的心性现在恐怕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生闷气,低声咒骂他吧。   恍惚一闭眼就能看到她这副模样。   果然,正如齐宣所料。   姚雪抱着可怜的大抱枕,揉啊,揉啊,揉啊!   “齐宣!让你装可怜!让你一天可怜兮兮搏同情!让你骗我!简直就是混蛋!”   “扣扣——!”姚雪堵住自己的耳朵,奈何……某人声音太欠扁!   “小乖啊,开门,乖……”   “开你个大头鬼!滚!”姚雪怒了,真当她傻到什么程度了这是!   “嘶——”门外清晰传来急促的吸气声。   姚雪眸色一紧,连忙跳下沙发,一开门就看到齐宣弯着腰扶着门框,脸色发白,赶忙扶他。   “你怎么了!哪里疼!”   上上下下查看一遍,姚雪站起来,眼神里慌张的神色满溢着,充斥着着急:“你到底哪疼?是因为站的时间太长了吗?你干嘛走那么急!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吗?”   直到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眸……   “砰!”姚雪猛地推开齐宣,转身就进房门,谁知这一回被他扣了门板,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反扣覆在了门板上。   身后是冰凉的门板,身前是滚烫的温度,空荡的病房就他们两个人了......   时间被拉长,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姚雪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好像从相识至此,两个人独处从未有过这样静谧的时候。   一抬头!大眼瞪小眼,那双桃花眼竟然还笑!   姚雪站在原地盯着齐宣,这个老男人!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小乖啊……”   “别碰我!”姚雪挥手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脸往旁边一偏不再看他。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无赖!   齐宣暗了眸子,微弯腰身,将她堵在原地,动弹不得,居高临下看着眼前气的小脸鼓鼓的人儿:“呦,生气了?”   他仿佛还是不自知的模样,难道在他的认识里就没有错吗?他堂而皇之骗人,难道就这样打马虎眼过去了?   “哼!”姚雪冷笑着仰头看他,唇角的笑意真够讽刺的:“你这样的最适合做孤家寡人,没人爱,没人疼,死在病床上得了!”   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哪里是差点瘫痪的人!   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厮从头到尾是不是跟医生串通好了!   “雪妹妹这是说得哪里话?”   依旧是华丽到勾人的嗓音,依旧是眼眸含笑的模样,一幅妖孽降临的样子,大白天的足可以摄魂勾魄!   “我若是死了……雪妹妹不得跟着殉情啊?”   是谁给他的自信!姚雪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巴掌打破这张妖孽的脸!   “齐大少爷,您老想多了,我会活的好好的,好的不得了!”谁会嫌弃命太长?谁会一心求死?她又不是傻了:“你老自个儿走,我会记得定时给您烧纸,保证您在那边也锦衣玉食,勾男搭女!”   继续做一枝花蝴蝶流连花丛,迟早被扎死!满身窟窿眼!   齐宣勾唇摸摸下巴,笑着出声,带着浓浓的调侃:“那天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的是谁啊?”   “不是我!”姚雪想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个男人小气!自大!狂妄!自恋!谁是有病才会因为他掉眼泪,绝对是瞎了!   “哦?”男人轻飘飘的看她一眼:“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啊……”   “幻觉!”   “啧啧,雪妹妹啊,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能撒谎吗?”   姚雪不想跟他争论,斗嘴这种事对手遇到他压根就没赢过!   “走开!” 抬手推开他,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熊熊燃烧的烈火把他烧死!   谁知,被他环住了腰身带向自己,姚雪条件反射就要甩开他,耳边却传来呢喃,温热的呼吸在脖颈边挥洒开来,他的头抵在她的脖颈处。   “小乖,我错了,不该骗你。”   主动认错……这样低姿态,他是在撒娇?   姚雪一阵恶寒,齐宣这个老男人,简直了!   “放开我!”   “恩……”身后的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环着她腰的胳膊却加深了力道:“不放。”   诶!“你丫走开!”   “走不开,腿疼。”在姚雪握紧了小拳头,临近发飙的尽头,那男人紧接着出声:“我舍不得放开……”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齐宣笑着抬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我怎么能舍得就这么放开你呢?”   “哼!”姚雪冷哼一声,别开眼睛:“谁知道你跟谁都说过这种话。”   他齐大少爷在圈里花名那么大,任谁都没法相信他。   “小乖啊……”华丽的语调带着慵懒的窒息,又暗含危险味道:“我什么时候用这种事骗过你?”   是他……过往的记录不太好,导致这小丫头都处处对他生疑了吗?   提到骗这个字,齐宣这会是彻底在姚雪这儿没了信誉度。   从他的身份,到稀里糊涂的结婚协议和没照片的结婚证,再到现在,这丫是上瘾了吧……   “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走路的?”姚雪话锋一转出生问他。   齐宣微愣,想了一下:“一周前吧。”   “靠!齐宣你大爷的!”姚雪发了狠突然爆发,一脚踩到某人还穿着一次性拖鞋的脚上!推开他,跳开两步:“你丫彻头彻底就是一混蛋!”   合着这一周多,她任劳任怨照顾某人都是白费!   “我去——!”齐宣吃痛扶住墙:“你谋杀亲夫啊!”   “夫你妹!”姚雪插腰跳脚:“我要跟你离婚!”   很好……第二次她又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你……你干嘛!”被他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吓得一个哆嗦,姚雪唰一下跳到沙发上抱起抱枕,警惕的看着他。   眼睁睁看着他眼眸含笑着朝她走开,那悠闲的步调同往常无异……即使穿着一身病号服也优雅矜贵的模样,唇角微扬的角度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竟然一时愣在原地,忘记逃跑,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啊——!”沙发上的白色小人被齐宣拖着脚踝摔在了沙发上! 正文 第118章 恩,爱上你了。   “砰!”很悲催,头磕到了沙发上,好疼啊:“唔……好疼!”姚雪抱着头缩成了团。   齐宣墨色眸底闪过一丝懊恼,连忙拨开她的手想查看一下她的后脑位置:“听话,把手松开。”   “呜呜呜……”姚雪死扣着头不放手,齐宣俯下身子去查看。   嗷呜!一大口!姚雪咔嚓一声狠狠地咬了齐宣一口!   让你骗我!让你欺负我!   “……”齐宣吃痛看着身下笑的得意的小丫头,咬牙切齿啊,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姚雪挑衅的看着他,一幅你耐我何的模样,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雪妹妹听过一句话吗?”没等姚雪反应,齐宣低头就是一口恶狠狠的模样吓的她缩了缩,可齐宣确实没用太大力道咬在了姚雪唇上:“以牙还牙!”   “你——!”后续的话没有出口,已被堵了回去。   论这个世界上无耻之人……   除了他齐宣,还有谁!   秋天的夜晚已经早早的笼罩了天地,紧闭着门窗的病房尚未来得及开灯,满是昏暗,借助窗外朦胧的灯光,依稀可见身下人儿染着小小怨怼的五官。   齐宣笑的宠溺:“小乖,我有没有说过……”   “恩?”   “你一生气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兔子。”   “呵。”姚雪看着他迷之冷笑,是谁以前还说过她一哭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乌龟来着,你家这习惯真可怕,喜欢把人比成动物啊!   “你就是一只狐狸!一只把陷阱挖的跟你家地窖一样深的狐狸,你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是统委呢?国家都不怀疑自己信任错了人?”   “劳雪妹妹费心了,我啊有编制,有所属,很不巧啊,国家对我信任的不得了。”   姚雪咬牙切齿,真想一拳打碎这厮的笑容!   “呦呦呦。”耳畔华丽丽的笑声更重了些:“恼羞成怒了?脸都红了……”   姚雪用力想甩开齐宣,可惜啊,这个男女力气差距悬殊太大,可怜的姚雪童鞋死活没甩开,倒是把齐宣一把给拽了下来。   我类个去……   “雪妹妹,这么主动啊,哥哥我有点意外。”   姚雪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翻涌不出来,脸色憋得通红!嘴上功夫,她从来都占不到便宜!   这货简直一遍又一遍刷新了她的认识。   当初第一面那个风流倜傥,幽默风趣,优雅矜贵,人见人爱的齐宣到底去哪里了?   “小乖。”声音在耳畔勾起,全然是摄人魂魄的力道,齐宣这厮若是个女儿身绝对就是红颜祸水!   “干嘛。”人们对美的东西总是没法拒绝的,她姚雪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被美色所迷,简直就是个大坑啊。   淡淡的声音,充满磁性在耳边请唤:“可以吗?”   身下的人儿却因这三个字猛地崩直,看着头顶的男人,甚至忘了拒绝。   温热的吻从耳畔到脸颊,寻着发丝的走向最终落在额上,眼睛上,温柔轻缓的力道让人无法拒绝。   满是被呵护的气息,满是被宠溺的感觉,满是被捧在手心慢慢摩挲的的力度。   姚雪咬住下唇,没有动作,手指死死地抓着身下的沙发垫,半垂着眼眸。   她……不知道……   “小乖,上次很抱歉。”齐宣停下动作,灼热的墨色黑眸看着身下的人儿,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因为争吵,因为冲动,他竟然那般对她,幸好,她并未责怪,可正因如此,他更是愧疚不已。   话音微落,却因他淡淡的嗓音,满含情意,她松开了手下的沙发,抬眸看他。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旋徘徊。   ——喜欢他吗?爱吗?想要同他在一起吗?   好像她并不排斥同他一起生活。   曾经她问过齐宣,什么是爱,好像那时的他没有回答,反倒自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此刻,在这样安静昏暗的环境里,四目相对,看着他灼热的目光,她突然很想再问问那个问题,便是这样想的,她就已经问出了口。   “呵。”齐宣轻笑着,宠溺着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发丝,眼眸含笑,眼角的纹路细碎排布:“你爱我,我爱你的,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有差不多的话题可以聊聊天。”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同你去看这个世界上你所感兴趣的所有东西,去陪你了解,陪你徜徉。小乖,你是我要的爱情。”   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多少热情,只要陪伴,只要相守。   如果这是你要的爱情,那么我愿意给你,陪你一起去完成,便是如此。   姚雪震惊的看着头顶的男人,小嘴微微张开。   原来他都记得,原来他都记在心上,一字不差,她心血来潮像他吐露心声,他就这样一字不落的都记下了。   这样的男人,让她又爱又恨,可怎么办啊。   水眸里泪珠盈盈,一触即落。   “怎么啦?太感动了?发现自己爱上我了?”齐宣笑着帮她拭去眼角溢出来的眼泪,轻轻的吻落在眼睛上。   “恩……”姚雪鼻子塞塞,揽住齐宣的脖子,哽咽着笑出了声:“爱上你了。”   这下,轮到某人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了。   直到温热的呼吸交错相生,柔软的力道印刻在呼吸之上,香软的触感涌入怀中,他才发现,这一切那么真实。   “小乖……”第一次听到他的嗓音可以颤抖成这样,手指可以抖到这样一种程度。   “齐宣,我说,我爱上你了。”   爱上便去承认,何必再多纠结,经历了这一次,好像是成长了一回一样。   人生最大的魅力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生,是死?   所以,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后是什么样,到了以后再说吧。   “小乖,谢谢。”齐宣将她锁在怀里,满是怜惜,爱情有时候来的太过突然,心口被突然抨击的感觉,这般震惊。   ——————————————   “你确定要睡那儿?”齐宣第无数次询问缩在沙发上裹着个毯子准备睡觉的某人。   姚雪缩了缩肩膀把毯子往上拽了拽,闭上眼睛,机械式的回应着,像是自个儿催眠一样:“确定确定,我要睡了,晚安啊。”   可是,安静着不说话,老半天还是睡不着啊,姚雪一翻身,一睁眼,吓得她差点摔到地上。   大半夜,黑漆漆的环境里,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近到咫尺,吓死个人!   刚才分明还在病床上的某人,瞬间移动到这里,天呐,这位哥是用飞的吗?走路都不带响的。   “你睡床上。”齐宣开口了。   姚雪眨眨眼,黑色的眼珠咕噜咕噜打了个转,笑吟吟的开口:“那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嘴里说着这话,但是身子却格外好意思,下了沙发就往病床方向走,还一边叮嘱他:“那个毯子有点小,你睡觉的时候记得要盖好哈。”   哎呀呀,不愧是VIP病房,一些基础的设备什么的还是很有感觉的嘛!   “你怎么?”   黑暗里看着那抹的高大身影,就这样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不经她同意就一把把她揽了过去,扣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恩,睡吧,晚安。”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含着浅浅的声响,姚雪僵在原地。   甚至没有看到齐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绅士风度,学会谦让的吗?   姚雪动了动有点僵的胳膊,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一个伸手就能触碰得到,可是她却不敢大幅度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过了一会儿,脚有点麻,稍微的伸了一下,这一回。   额……她真不是故意踹他的。   睡着了吗?姚雪仰头看他,入目的是熟悉的下巴弧度,看了半天纹丝不动,睡的好快啊。   唉……可是她半点都睡不着,面前的宽阔怀抱,太温暖的,太舒适了,她还来不及适应呢啊。   姚雪伸手拽着他的领口,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既然睡不着,那就来做些其他事情吧。”充满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病房里像极了幽幽穿来的画外音,姚雪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反手扣住。   温热的吻缓缓落下,温度层层攀升,一种不一样的气氛弥漫开来。   这一回,恐怕难逃某人的魔爪了。   第一次,姚雪感觉自己仿佛无法控制。   第一次这么心慌,难以自控。   “放松。”低哑的嗓音含着沉沉的隐忍,墨色眸底光彩夺目,晃动了她的眼。   姚雪攀着齐宣的肩,像是依赖,更像是攀附相生的植物,只一个动作而已,他唇角的笑意更深更重。   有一种爱叫做,我爱你你也爱着我。   还有一种爱叫做,我陪伴着你去看你想要经历的一切。   小乖,未来得路还很长,我们还有很久很久可以用来携手相处。   腰间环抱着她的力度加重,姚雪闭上眼去感受这一份爱的炙热,无论精神还是其他。   一瞬间,仿佛共生。 正文 第119章 我是爸爸生的。   十指相扣,齐宣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轻柔的呵护着,害怕她受到半点伤害一般。   第一次如此切实的感受这种痛,恍惚间好想回到了上次,来不及体味,只顾心口满溢的酸楚,这一回好像是要全都补回来一样。   “我爱你。”   低醇的嗓音扣动心弦,她的心注定要在这个夜晚被他勾勒在胸口久久无法寻到归处。   安然落地时,才知,这一刻的时间有多么珍贵。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是一种最为神奇的共存,独立但又仿佛相互依存。   木棉,橡树便是这世上对爱情最好的诠释。   姚雪之于齐宣而言便是他近旁的一株木棉,恣意生长,放肆而为,什么时候都有他遮风挡雨,无所顾忌。   ——————————————   天气晴好,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床上,四散开来。   此刻唇角衔笑的男人早已醒来,将怀里的人儿朝自己的方向揽的更紧了些,将她悠悠转醒,眼睛掀开一条缝隙时轻轻的打了个招呼。   “早啊,雪妹妹。”   “唔……”怀里的人尚未清醒,习惯性的缩了缩小脑袋,扣紧了被子往面前温暖的所在处钻了钻。   人只有在睡梦里,潜意识里所引导他做的事才是最真实的。   “呵。”轻笑出声,满目愉悦,齐宣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同床共枕的你。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依旧是那个同床共枕的你。   等多年之后,你我都已老态龙钟,那时闭上眼想要看得到一人,依旧是你。   这便是陪伴一生的爱情。   你同我,两个个体的承诺。   齐宣低头抵在她的额上,亲亲鼻尖,本来好端端的早安吻慢慢的就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大早上的,燥啊……   “啪!”谁知道睡的模模糊糊的姚雪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睡觉!”翻了个身继续睡。   浑身酸痛,动一下都感觉自己要散架了,感觉整个人被封印在了床上,不想动啊……   耳边还一直有个声音嗡嗡嗡,跟一只巨型苍蝇一样,还总往她脸上落!   看着气哄哄的背影,齐宣无奈了。   不一会儿,姚雪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猛地坐起来:“砰!”   靠!姚雪捂着额头一声惨叫,一转头就发现原本支着下巴看她的某人此刻捂着鼻子瞪她!   “额……”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凑的越来越近,还冲她一个劲儿笑,半梦半醒,吓不死人才奇怪!   “如果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会怎样?”姚雪小心翼翼的裹着被子往床尾挪。   眼睁睁看着齐宣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沉,一把拉住她的脚。   完了,挪了半天瞬间被人拉回来了。   “新的一天,雪妹妹给的见面礼可真大!”   姚雪偏偏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齐宣,这厮肤色偏白,右边脸颊上那鲜明的指头印清晰可见。   “我错了……”主动认错,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不能怪我,谁让你吓我来着。”   诶呦……我去……   “我怎么吓你了?”齐宣勾唇看她怎么说出个所以然。   “我……”姚雪还没组织好语言抬眸一看!眼前这白花花的都是什么东西,抬手戳一下,硬硬的:“啊!”姚雪手忙脚乱,连滚带爬,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呵。”被质问的某人冷笑一声:“刚醒就被姚小姐拍了一巴掌撞了鼻子,我倒是想穿也得有命穿……”   话音一落,病房又静了下来。   齐宣维持着一个动作冷冷的瞧着缩在被子里扮乌龟的小人。   半晌,姚雪颤颤巍巍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那个……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吗?”   刚说完齐宣,姚雪突然悲剧的发现,自己也没穿衣服……   至此,昨晚的记忆全部回笼。   齐宣瞥她一眼,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浴室。   咳咳,这货难道都不知道害羞是什么吗?   十几分钟后,齐宣从旁边的柜子里把衣服拿出来,悠哉悠哉,慢慢吞吞的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姚雪看的咬牙切齿!   妈|的!这个衣冠禽|兽!   终于……姚雪忍不住要爆发了,裹着被子蹭的一下站起来!   “齐宣——!你有完没完,不就是……”   “扣扣扣。”两人闻声看向门口就看到来人一身白大褂靠在门框上眸色淡淡。   就这样,唐睿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姚雪的怒火冲天,扫了眼地上一身墨色西装站的笔直的男人,还有床上一幅泼|妇样满头凌乱的女人。   炸毛的小丫头瞬间拱成一团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怎么没关门……好丢人……   齐宣蹙眉,闪身挡住了唐睿看向病床的视线:“看什么看!”二话不说就把他往外推。   “腿好了?”唐睿凉凉的看他一眼。   “你这不是看见了吗?”   “哦。”唐睿走了几步,顿了顿又退了回来,低声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刚好就不要纵欲过度,容易肾虚。”   “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就收拾收拾把病房给我腾出来。”   说完,唐睿夹着病历单面无表情走掉,齐宣摸摸下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唐睿啊。”某人在身后嚎叫一声,唐睿悠悠转身,那副模样就差一副金丝边眼镜充什么文质彬彬了。   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当然后面半句不可能出自唐睿口中。   “你是我兄弟吧?”   唐睿眸色一一顿,看样子像是认真思考之后,摇了摇头。   嗬!兄弟都不要了?一般情况下,齐宣问这样的问题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齐宣也不在意,上前揽住唐睿的肩,踹开旁边一间房门拽着他就往里塞:“我觉得我们两个非常需要灵魂上深入的交流。”   谈谈,为什么姚雪突然就出现在市医院派往统令部军医交流学习名单上,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至于最后的深入交谈结果,在这里就不便透露了。   不过,据唐院长邻居透露,随后长达半年的时间唐家小儿子小沐童鞋缠着自家爸爸要妈妈。   哭的天昏地暗,山摇地动。   ——“爸爸,我为什么没有妈妈!呜呜呜。”   ——“爸爸!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生的,我不是妈妈生的,是爸爸生的。”   ——“为什么齐叔叔说妈妈不要我了,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齐宣:呵呵,跟我玩,好好想想怎么哄你家大儿子去吧。   ——————————————   或许是因为贪图一两日的清闲,霍庭尧一天两道催命符往下发。   或许是因为唐院长出尽奇招,断水断电断Wifi,打击报复,逼上梁山。   又或许是他祁大统委舍不得多交的那几万块住院费。   总之嘞,齐宣在医院又赖了三天,突然良心发现这才把出院事宜提上了日程。   岑秉抱着唐睿痛哭流涕:“谢谢你啊唐医生,要不是你我家统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要不是你,我家统委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我这统令部医院两头跑,一个多月都瘦了好多斤,再瘦就成白骨精了,呜呜呜呜……   唐院长头一遭拍了拍岑秉的肩,你的痛,我懂得。   “岑副官。”齐宣扫了他一眼,没人回应,再喊一遍:“岑副官。”   还是没人回应,好,很好。   “岑副官!我突然觉得很久没舒展筋骨了,明天陪我去趟练兵场,今年新兵刚训出来,你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一个老兵该是什么样了。”   说着,齐宣生前拍了拍岑秉的肩,顺便把手里的行李丢到他脚下,拉着姚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岑秉瞬间涕泗横流!任劳任怨拎起行李,一路狂奔,啊啊啊啊啊——!   “统委啊!统委——!”   其他的他不好说,但是论这整人的招数,他祁晋琰就是……   说得好听了是给新兵做个榜样,说得不好听了就是以一敌百,一群人围殴他一个啊,打得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他亲爱的统委大人,不上来补几脚都算是好的。   “统委啊,您拿着手机累不累?我帮您拿着吧?”岑秉十分之狗腿的跟在齐宣身后,就差把他身上衣服脱下来拿手里了。   只见某人空手大全拉着自家小妻子优哉游哉,闲散极了。   姚雪一路憋笑,岑秉苦着脸,幸亏这两人今天是便装,不然……真的好丢人诶。   “统委,您等一下,我去开车。”岑秉主动穿过马路跑到那边去开车。   齐宣点头,揽着姚雪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她:“开心?”   “恩,还不错。”漆黑的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终于不用天天帮你煲汤了,哎呀,终于解放了。”   齐宣哑然失笑,佯装生气,微弯腰身在她鼻尖上屈指刮了一下。   “咳咳……”一串尴尬的咳嗽声打破甜蜜的氛围,齐宣微微蹙眉侧眸看过去。   跃然入目的是一辆军用越野,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着墨绿色军装的人。 正文 第120章 不着四六。   站定后朝齐宣敬了个军礼,齐宣微微颔首回敬之后,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报告祁统委,我是军办的。”那人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给齐宣,继续开口:“我们长官找您有些事,不知道现在您方便吗?”   军办,一个凌驾于全国五大军区之外的政府组织,是国家的直属部门。   换一种说法,五大军区的部署和人员安排都属于军办的管辖范围也就是说军办就是五大军区的上级。   可是,一般情况下军办是不会主动去找五大军区任何一位领导者谈话,除非有什么紧急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一些要单独约谈的事情。   岑秉开了车过来,正好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不免忐忑,毕竟近期能让军办出面的除了这两起车祸外,没有其他事啊。   啧啧,世界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说是什么事吗?”齐宣将军官证还给那人,淡淡询问。   “没有,长官说您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只能您一人前往。”说着看了下他身后的两人。   倒是整的够神秘的,那老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难不成他家父上真提着两瓶二锅头跟人家把酒言欢去了?   齐宣转身看向正在默默注视他的小人儿,勾了勾唇,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让岑秉送你回去,恩?”   “好。”姚雪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总归是能感觉到这件事有多严肃,单单是眼前来人那一身笔挺的军装就足够吓人了。   “乖。”男人好心情的笑出了声。   姚雪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往下拽,把他的耳朵和自己拉到一个水平线,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齐宣瞬间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但是眼眸里的宠溺尽显无疑。   “恩,我知道了。”   “统委。”岑秉忍不住出声,齐宣若是在他这里被军办的人带走了,无论究竟因为什么,他都不好交代:“用通知少帅吗?”   齐宣微弯唇角:“放心。”   目送着,齐宣同那人离开,姚雪才收回目光,岑秉抿了抿唇:“嫂子,我送你回去。”   “真的没事吗?”姚雪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停下来,有点担心。   “既然统委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人总是有一个信奉的信仰,而齐宣便是岑秉这一生的目标和信仰。   有一种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那都不会怀疑并且坚决执行,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不可预期,但是心底依旧对他满是信任。   ——————————————   “祁统委,您请进。”   出乎意料之外,车子开进军办后没有停歇,径直去了打靶场。   那人下车替齐宣开了车门指了个方向:“长官他就在里面。”   齐宣微微颔首立在原地,抬眸看去,环视一周空荡荡的打靶场哪里有人的踪影?   不一会儿一个小兵跑了过来,立定后敬了个军礼,领着齐宣朝打靶场里面走去:“报告祁统委!长官他在那边!让我领您过去。”   齐宣抬手看了眼时间,果然……午休时间,难得紧张有致的打靶场能这么清闲。   看到打靶场上头发灰白,手持气枪瞄准靶心时熠熠生辉的老人时,齐宣倾了唇角。   多年了,老习惯还是没变,他见证了一个将军从壮年到老年,荣辱沉浮叱咤风云的一生。   哪怕已近迟暮,身上那股子军人的执拗和凌厉一如既往。   “砰!”扣动扳机,连续不断的十声枪响硬生生响起。   稳健有度,没有半分偏颇。   “7、7、9、8、9、8、7、6、8、8。”   战士报备靶数,重新换上靶盘。   贺钦转过身来,放下手里的气枪,摘下保护眼罩:“晋琰啊。”   肩上一麦三星的肩章承载着一个人洗尽浮华的荣辱兴衰,承载着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所有的荣誉背后深藏的过往……有多心酸多痛苦,只有亲历者最清楚。   面前是这样一位老者,纵然摸爬滚打多少年,经历过生死,也忍不住心生敬意。   “贺帅!”齐宣正色站直,笔挺的身影标准挺直的军姿!敬礼!这是他敬重的人。   “哈哈哈哈哈……”贺钦笑意不断,抬手拍拍齐宣的肩,佯装生气的调侃着:“当年齐家调皮捣蛋的小子长大了啊,都不骑到我脖子上喊爷爷了。”   “您说的哪里话,小时候不懂事,您不怪罪我这都烧香拜佛了。”   “你小子啊!”贺钦笑的无奈:“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着四六!”   刚才还以为他长大了,转了心性,没想到三言两语就露出原型了,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   “爷爷总跟我说他当年和您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染了一身正气,不怒自威,小时候还老吓唬我,不听话就把我丢到您家里去。”   说着,齐宣轻悠悠的转了语调。   “可是,这么多年了,是您隐藏的太好还是我眼拙,怎么就没见过你跟谁急过眼?”   贺钦抬手照着齐宣天门穴就是一巴掌:“臭小子,有这么说爷爷的吗?”   “前段时间我爷爷他还念叨你来着。”齐宣开始打亲情牌,跑过去亲切的揽住贺钦的肩。   “啪!”贺钦斜瞥他一眼:“我不吃这一套啊!”   “行行行,您不吃这一套,我吃还不行吗?”打小齐宣就对老人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因此当年大家还在一个大院里住着的时候,就属他玩的欢,今天去这家蹭个饭,明天去那家顺点好吃的,那张小嘴甜的啊简直就跟挂着蜂蜜一样。   “话说我那老哥哥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可是把他气的不轻啊。”   得了,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齐家老爷子今年八十出头,早早地跟国家申请隐退,现在倒也乐得清闲安度晚年,可是这军办的贺老爷子,今年七十五了,给国家上交申请提了多少次报告了,愣是不给他批,没法啊,一把老骨头了还得这么耗着。   “您这是有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是不是齐校长他找您告我什么黑状了?”   “你都多大人了,你爸还能找我告你黑状?”贺钦冷哼看他:“他要是找我啊,我先教育他!”   齐宣绽了笑意,连忙应是,眸色微闪,既然没有来告黑状,那么应该不是这次车祸的事,但除此之外还能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叙旧?   看看老头子这架势也不像啊。   “晋琰啊,来。”贺钦朝他招招手,将手里的小口径气枪递给他。   齐宣握在手里颠了颠分量,微微挑眉:“怎么好像轻了许多。”   一时间贺钦笑的高深莫测,但是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试试看?二十五米还是五十米?”   齐宣目测了一下距离,再看看手里的气枪,打量一圈后,乐了:“您一早都安排好了,现在问我要多远的距离?”   整个打靶场也就五十米距离那里有报靶的人,再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得到一个人影?   贺钦半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不是都说你五十米小口径气枪枪法奇准无比吗?我就看看。”   “您在军坛叱咤风云大半辈子,什么神枪手没见过。”齐宣啪的一声把枪放到原位,慢慢出声:“我要是脱靶了,指不定你怎么嘲笑我,我才不打呢。”   “诶!你这小子!”贺钦没想到他玩这招,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道怎么办。   齐宣抬脚走到一边,拿起桌上刚才贺钦用过的气枪,抬眸看看盯着他笑的异常慈祥的老人,一阵恶寒,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您就说吧,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都说你小子猴精猴精的,我看你这哪是猴精!简直就是猴子精!”贺钦无奈摇摇头,对他还是没辙啊。   齐宣笑的开心:“谢谢夸奖。”   贺老头说他聪明,多好啊,是不喜欢被夸,何况夸他的还是这个国家军界的一把手。   要知道这老头吝啬得很,很少夸别人。   “既然你不愿意试枪,我也不勉强了。”贺钦说着转头唤了声:“小刘,来。”   刚刚带着齐宣走进打靶场的小兵跑步向前站定敬了个军礼。   齐宣挑眉将小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摸摸下巴看向贺钦:“您老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做你的警卫员怎么样?”   什么玩意?千想万想,齐宣愣是没想到这一茬,连忙摆手拒绝:“都说君子不夺人之美,这怎么好意思呢?”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齐宣真的很想转身就走,可是对面的人是贺钦啊。   “别跟我打哈哈,自从小程那孩子牺牲之后,你身边警卫员的位置一直空缺着,别跟我说什么不需要之类的话,我给你分下去的几个警卫员你都给我送了回来,以前我也不说什么了,这回无论怎么着,你都得给我听话!”   一年前齐宣在S市遭遇意外,枪击事件导致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警卫员牺牲,从此这就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都说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活得潇洒,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 正文 第121章 小心身边人。   可是正因为这样的心性,导致他更重情义,对感情看得更重。   齐宣半垂着眸子,眉毛紧蹙。   “小刘的各方面综合素质都很强,甚至比小程还要好,你身边危险,需要人保护着。”   “您知道我身边危险,您还……”还要把无辜的人放到我身边,让我害死更多的人吗?   贺钦不等他说完,厉声打断:“正因为危险,你更需要保护,这次的事我不追究,你既然不上报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这老头要是认真起来了还真是不给人半点反驳的机会啊。   “今天你要是不服从命令,咱们旧账新账一起算!大不了再关你十天半个月的禁闭!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齐宣苦了脸,旁边的小刘一脸的期待看着他。   “这是命令!祁晋琰!必须遵守!”贺钦一道军令下来,他无法反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还是个军人啊。   “是!”齐宣端正的敬了个军礼。   贺钦点点头:“这次把小刘给你,老头子我还不乐意呢!要不是有事情要交给你,你以为我舍得?”   “什么事?”齐宣瞬间来了兴致,凑到贺钦身边。   贺钦瞟他一眼:“到我办公室来。”转身就走,齐宣连忙跟在身后朝打靶场外走去。   “统委!”小刘眼见着两人抛弃他,追上去喊住齐宣:“我怎么办?”   “带着你的调任证明去统令部报道,找岑秉。”   小刘欣喜异常,敬了个军礼自个儿跑走了。   齐宣却站在原地,黯了眸色。   当初从新兵营把小程选拔出来时他也是这般欣喜,怀着一颗满是憧憬的心来到长官身边,最后却因为保护他而牺牲了,哪怕满含歉意也依旧无法挽回。   贺钦说的一点都没错,警卫员在他心里已经是一根深埋很久的刺,稍有触碰就鲜血淋漓。   可是这一回,他没办法再拒绝,只能祈祷往事不会重来,生命不再这般脆弱。   他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所有的一切设定都可以重新开始,是否还会重复当年的选择。   可他的答案是:会。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包括将小程选做自己的警卫员,但是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只会祈祷危险来临时,自己的反应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死亡从来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直到午餐时间整栋大楼空无一人,办公室门紧闭贺钦将一份贴有封条的文档递给齐宣时,他才意识到这一次的事情并非以往那般平常。   “小刘他……”抬手是沉甸甸的分量,心口微颤第一反映无非是这一回派到他身边的人。   贺钦笑笑,只给了他一句话:“小刘在我身边做警卫员之前的档案是空白。”   果然……空白这两个字对于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这一次贺钦亲自下发命令布置任务,又借口用其他方式将小刘放在他身边,恐怕另有用意。   “肃敌。”偌大的文档袋,雪白的纸上只有这两个字,除去落款日期,其他一概没有。   齐宣蹙眉看向眼前的老人,一如既往这般高深莫测,连派下来的任务都这么隐晦了吗?   “晋琰,我们得到的情报实在有限,这件事是经过深重商议之后敲定的人选。”贺钦话音微落:“进一步的安排会陆续通知你,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也希望你安心等待,时刻准备。”   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几乎就是零认识,也可以说军方这次得到的消息至今只是凤毛麟角,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任务针对的对象确切存在。   可是任务内容和人员,统统不知。   “可能现在跟你说这些有点牵强,但是你要知道国家委派的任务总有它的可行性。”   军人的存在无非就是完成国家赋予的任务,保护国家和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当这些出现危险或者面临威胁时,军人应该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哪怕眼前千沟万壑,也要往前冲。   “任务很艰巨,相关方面也在进一步落实。”   齐宣微微蹙眉,十指相扣:“有关什么?”文档里的内容太宽泛,他需要更准确的信息。   “肃敌。”半晌,贺钦盯着他吐出两个字,灰白的头发,坚定地眼神,沉沉的语气:“你知道的。”   果然,不好的回忆仿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时间翻涌而出,倾泻而下,齐宣敛了眸色,合了手里的东西推回到贺钦面前。   “我可以不接受这次委派的任务吗?”   几乎零情报,对于旁人而言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这烫手的山药若是落在了手里,恐怕也就砸在手里了,难啊。   更何况,于他而言,这是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   七年前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提,两次的任务内容都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次任务可能真的有些为难你,但是放眼五大军区除了你,还有谁是我信得过的?还有谁是能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能完成任务的?”   有能力,有胆识,从小看着他长大,足够了解。   齐宣收回落在文档上的目光,有些无奈:“现在我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您现在让我去完成任务,这不开玩笑吗?”   况且,七年前不是已经让你们失望了吗?越接近真相越难深挖,越靠近事实越让人鲜血淋漓。   贺钦定定的注视着他,略显浑浊的眸子除了坚定地神色之外,多了一丝失望:“你知道,这不是玩笑。”   面对生死,面对国家,从来都没有玩笑!   “我们的情报人员会陆续传来新的情报,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东西,你让我怎么放心交给别人?”   “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不是职业的特工人员,他的专业是实战和军事教育,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不一定比得上专业的人员。   “因为,你足够了解。”如果非要理由的话,恐怕只有这个,七年前是这个,如今还是这个:“我想,一年前你在S市的事情究竟为什么,恐怕这次的案子可以帮你解开疑惑。”   “这次的事情和七年前的那次有关吗?”终于,他心底最大的顾忌问出了口。   回答他的却是一室沉寂,四目相对之下,他已然探寻到了答案。   终于在压抑的气氛下,齐宣站起身来,唇角微倾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当初你们选我来做这件事,一步步打垮我心里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用事实来告诉我,我的认知是错误的。如今,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晋琰,你错了。”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如果军队里的事情是我们一手就可以操控的,那么还要这个国家和人民做什么?我们所做的事情,无愧于任何人,我们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我们要在所有的危险还未发生之前将它们统统扼杀在摇篮之中,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掺杂个人恩怨,那么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啊,当初踏入军校,接受来自那里的教育,背诵守则,铭记责任。   有哪一条不是舍己为人?有哪一条不是甘愿舍身?   身为军人,严明纪律要求,身为军人,以身作则,身为军人,必将身先士卒。   “你父亲,你爷爷还有我,我们看着你长大,我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知道你的优点同样也深知你的软肋。晋琰,不要因为别人去揣测你的父亲,他永远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这次的任务,他们并不知道。是我在权衡之下找到的你,若是这件事跟你父亲说了,他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老者总是睿智的,因为他经历了大多数人还没有踏上的人生,读懂了大多数人还未曾接触的人生哲理,他们的言谈论述,有时真是箴言。   只有老了,才会懂得原来年轻时的一些事情并非只存在于你自身想象中,揭开表面,背后暗藏的东西足可以让你惊诧异常。   “抱歉。”   在年轻一辈中齐宣无疑是优秀的,出类拔萃的,可是终究是年轻人,有些事还需要长辈的点拨。   贺钦起身拍拍齐宣的肩膀:“有空去找你父亲聊聊吧,前提可不准你告诉他我找你说的这事啊。”   “好。”齐宣笑着开口。   “行了,这次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   头一回这么人性化啊?齐宣有点惊讶,不由得挑眉。   “当然了,最后上报的文件从我这里出,你同意是那回事,不同意也是那回事。”   果然……不能有太大期待。   “晋琰。”贺钦沉吟片刻,缓缓出声:“多留意你身边的人,万事小心。”   ————————————   “少帅,你不能去啊!”统令部门口,岑秉拉着杨副官堵在黑色车子前面,任由它喇叭声作响,半点都不肯挪动。   驾驶座的男人,气得想骂娘:“起开!” 正文 第122章 为夫不敢违背。   “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么横冲直撞过去,帮不了统委反而还会害了你!”   午休时间,霍庭尧正躺在沙发上打盹来着,就听到楼道里来了个什么小刘到处找岑秉,说是来报道。   不问不要紧,一问瞬间就炸了。   什么新来的警卫员!霍庭尧一下就料定军办那老头欺压齐宣来着,不然照齐宣的心性怎么可能突然就多了一个警卫员!   “小刘,你来说句话啊!”岑秉劝不动,拉了站在旁边扛着行李的人一起堵到车前面。   小刘欲哭无泪,他还只是个新人宝宝啊,这种群架的场面不太适合他:“我围观就好……”   霍庭尧这边急得不行,奈何车前边岑秉和杨副官一人拦住一边愣是不让他走。   门口站岗的小兵默默观战,转头望去统令部大楼各层玻璃上那可是人头攒动。   围观!看戏!   “我让你去接你们统委,你可倒好!直接把人给我送到军办去了?换回来这么个鸟人!”   霍庭尧那个气急败坏啊,抬手就指着旁边一脸无辜的小刘。   “你们统委去军办了不知道跟我打声报告吗?要不是他来了,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我了?”   岑秉委屈啊,谁不知道他们霍长官的心性,要是让他知道了,那不得把军办掀翻了天?   “我这不是正想着该怎么和您报备的吗?”谁知道还没想好,就一顿中午饭的功夫,冰冷的现实就开始啪啪啪打脸。   小刘站在一边,更无辜了:“少帅啊,我们长官他只是找统委叙叙旧而已。”   霍庭尧砰的一声关了车门:“叙什么旧!那老头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众人瞬间无语,您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您不能在人家那里吃过亏就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少帅,您再等等,统委去军办还不到两个小时啊。”杨副官适时开口。   岑秉在一旁点头应和:“是啊是啊,您再等等吧,统委他不会有事的。”   “诶!”霍庭尧看着两个已经站在同一战线的人,有点烦闷啊:“我说,他是我的统委还是你的统委!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啊?”岑秉有点懵,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奈何嘴比脑子反应快,一句话把霍庭尧钉在了原地:“当然是您的统委啦!”   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以前就听说霍少帅和祁统委关系好,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小刘扛着自己的行李乐呵呵。   霍庭尧一记冷眼飞过去,空气瞬间降了三个度。   额……说错话了吗?   没错吧,兄弟情,革命友谊啊!怎么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除了媳妇以外,剩下的都能共用!   “我知道为什么那老头急着把你往我们统令部塞了。”   众人齐刷刷看他:为什么?   “话太多,老头嫌你造的慌。”   “……”   “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引发这场统令部内部争斗的某人下了车,缓缓而来:“怎么了这是?迎接我?”   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阵仗,少帅大人亲自迎接,真是折煞了啊。   齐宣微微抬头望了眼统令部大楼,只见刚才还黑压压一大片的玻璃瞬间明亮无比。   如果此刻进去恐怕入目的除了认真工作的场面还有来不及撤退摔在玻璃窗下的惨痛画面。   霍庭尧快步上前,负手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发现:“你就这么回来了?”   “怎么?盼着我在军办多住些日子?”早就料到他会胡思乱想了。   一般来说军办点名找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不对啊,那老头没为难你?”   “为难我什么?”墨色的眼光幽幽落下,齐宣摸摸下巴:“这么怕军办的人啊,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去你的!”霍庭尧一摆手推了齐宣一把:“老子行的正坐的端!有什么亏心事!”   “这不就结了?”齐宣懒得跟他说,抬脚往统令部里面走,突然停住:“对了,少帅刚才在工作时间准备擅自离开统令部,无组织无纪律,按照规定应该手写五千字检查,下班记得交到我办公室。”   “什么玩意?!”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这是什么情况:“祁晋琰,你平时不遵守纪律,迟到早退我都不跟你算了,你现在跟我算?”   也不知道到底听见没听见,反正不回头,不应声。   岑秉摇摇头,一脸同情:“少帅,谁让他是统委,您不是呢?”   部队上分工明确,不能随意越权,政治纪律只归统委管辖。   哈哈!你耐我何!   霍庭尧被成功梗住,齐宣头也不回,冲身后挥挥手:“岑副官,刘警卫跟上!”   “是——!”   “是——!”   霍庭尧气急一巴掌拍到车头上,砰的一声巨响,仿佛砸出了一个大凹槽,杨副官默默为可怜的车默哀三秒钟。   “杨副官!”   “到——!”   “上车!”   “诶!”杨副官刚应了一声,打开驾驶座的门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少帅,您这是准备干嘛去啊?”   没记错的话今天的日程安排没有需要外出的事啊。   “早退!”   “……”   ——————————————   “岑副官。”身着黑色西装的英挺男人疾步上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在了原地。   硬生生挡掉了身后两人的路,岑秉扶住小刘,小刘抓住扶手,差点摔下去。   “到!”岑秉长吁一口气连忙上前几步。   齐宣摸摸下巴:“办公室的电话修好了吗?”   “啊?”他怎么不知道办公室里的电话坏了?什么时候的事:“报告统委!上周末统令部整体检修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换言之,一直都是好的呀,虽然年代久远,配备的基本设施不是那么的先进,但是还不至于坏。   齐宣头也不回继续往楼上走:“岑副官忘了吗?一个月前,岑副官说了为了锻炼身体要求身体力行楼上楼下传递信息来着,今天开始就麻烦岑副官连电话带办公室先让给刘警卫。”   说着,某人还啧啧舌,带着点感慨:“统令部基础设施恐怕也就这样了,刘警卫多担待。”   “砰砰砰砰砰!!”岑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给齐宣跪了,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扒住楼梯,仰望着那尊高大的神人,涕泗横流啊!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啊。”小刘扶着颤抖到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哭泣的岑秉:“那就谢谢岑副官了。”   岑秉几乎气绝,统委虐我千百遍,我待统委如初恋,统委啊……   “统委,我去哪里办公?”   您这样大义灭亲,您这样喜新厌旧,您这样朝三暮四,真的好吗?   “给你两个选择,一在我办公室门口摆张桌子,二在走廊摆张桌子。”   岑秉七窍流血而亡,享年二十八岁。   ——————————————   假设了很多次回家后所能看到的场景,却没想到,姚雪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见面礼。   “恭喜先生。”一个佣人抱着床单从楼上下来笑嘻嘻的打招呼。   “贺喜先生。”又有一个佣人抱着被罩枕套从楼下下来。   不一会儿,管家从楼上被人从身后推着下来面露难色,很是为难:“夫人啊,您这么做不太好吧,真的不用跟先生说吗?”   “哎呀!他回来自己看呗,不喜欢他自己再换!”   “可是……”   齐宣什么都好,性格,为人,平日里跟家里下人的相处也很好,半点没有架子,但是就一点,不能随便乱动他房间里的东西。   就算如今有个宠上天的人儿撑腰,但是这么肆无忌惮,他们也有所顾忌啊。   “先生!”管家一抬头就看见了现在客厅里的人,一个多月不见,清瘦了许多:“先生您快坐,夫人吩咐厨房给您炖了排骨汤,我给您盛去。”   齐宣抬了抬手:“不用了。”转眸看向藏在管家身后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女人。   完了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还没藏好,得了撞枪口上了。   “你回来了啊。”半晌那两道灼灼的目光仿佛透过空气打在她身上,躲都没法躲,只好正面迎战!   清朗的声音响起,除去了平日的三分笑意,多了几分认真:“恩,夫人立下了家规,为夫自然不敢违背。”   扬眉抬眸间,墨色笑意,眸光沉沉。   双方交战不过数秒,姚雪耷拉着脑袋,败下阵来。   管家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转身扒拉下来姚雪抓着自己的手,脚底抹油,走!   “先生,夫人你们聊,我还有事。”   “诶!管家叔叔!”刚才还一幅后果我承担,一切交给我的模样,转眼间,自己就想遁走!   齐宣点点头,拦住了姚雪企图逃跑的方向,唇角微勾,身子微微向前倾:“夫人这是准备到哪儿去?”   眼眸里灿烂的笑意,含杂着促狭,姚雪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我……我去给你盛汤啊!”   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弯腰就要逃跑! 正文 第123章 我接受雪妹妹的诚意。   谁知,齐宣反手拽住姚雪的衣领,轻轻松松拎到面前,笑意更甚:“与汤相比我更感兴趣你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姚雪连忙抱住楼梯口的台灯:“要看你自己去看啊,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好,很好。”齐宣勾了唇角,上扬的弧度满含危险。   完蛋了……这货生气了。   “你轻点啊……”   “你能不能温柔点啊!”   “齐宣!我要跟你离婚!”   在某个小人喋喋不休的反抗中,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被齐宣连人带台灯拖到了楼上。   “啪!”姚雪被丢到了床上,虽然床很软,但是倒栽葱式的扑到床上,头好疼,有点晕。   姚雪挣扎站起来,手指齐宣站着的方向,破口大骂:“齐宣!你怎么不去死!”   “姚——小——乖——!!”一向好脾气的男人爆发了!   姚雪捂住耳朵缩在床上,可怜兮兮看着某个明显已经暴走的男人。   “你是疯了吗?”   整个房间清一色的粉红色是怎么回事!连壁纸都是!阳台的珠串又是是什么东西!风一吹叮叮当当一大堆!地上铺的毛毯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颜色!   最忍无可忍的就是这张床!   齐宣一把掀开被子,床单这颜色更让人崩溃。花花绿绿,这是要百花争艳吗?   “你是把油漆给我泼到床上了吗?!”   这都是什么造型!颜色晕染东一块西一块!红中带粉也是够奇葩!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样子的床单存在?设计师是谁!   “哪有你说的那么差,这可是我拜托小嫂子做的。”姚雪转动着漆黑的眸子,有点小委屈。   慕汐?齐宣感觉眼前有点发黑,姚承的设计师小妻子就是这么个审美?姚雪闹,她也一起?   “你说说你以前的房间,除了床就剩柜子了,除了黑色就是白色,你又不是奶牛!你就不能让生活多点色彩吗?你说你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不趁着活着的这几年开心点,多亏啊!”   怎么能忘了,姚小乖最擅长的就是狡辩!   每次都能扯出来一大堆歪理把你堵回去,搞得自己很讲理的样子。   “小乖啊。”齐宣竭力把自己劝了劝,有时候姚雪的口无遮拦真的让人很想掐死她:“我今年多少岁?”   “三十二。”   “我老吗?”齐宣继续微笑,抬脚朝她靠近。   姚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按理来说男人这个年龄不算老,但是跟她一对比,简直就……   “看来,是为夫的错了……”   危险的气息持续靠近,姚雪抱住枕头往回缩:“你干嘛!”   齐宣抬手扯开领带,笑容足够妖治:“你说呢?”   “啊——!你丫流|氓!”   “为夫这是在身体力行的疼你。”   “靠!你手摸哪里!”姚雪猛地扯着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打了个滚……   现实和想象总是有很大的差距,比如此刻因为滚的太放肆,一头栽倒到床下的某只小乖。   “唔……”姚雪吃痛的捂着嗑到的额头,可怜兮兮缩成一团还不忘抬头瞪他!   齐宣哑然失笑,抬脚过去,一边帮她轻揉额头一边无奈出声:“你自己整天莽撞,倒要怪我?”   “当然要怪你!”姚雪反咬一口!从来不知道讲道理的人順杆就往上爬:“你不知道拦着点吗?”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齐宣拿开她的手,看到额上红红的一片,微微蹙眉轻声询问:“还疼吗?”   “恩……”姚雪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泪花。   齐宣作势就要起身,姚雪连忙抱住他的脖颈,仰首间对上他讶异的眸光:“你干嘛去!”   完全不自知此刻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主动,多么的像是在投怀送抱。   “不是说还疼吗?帮你拿药酒。”齐宣扣住她的背,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   却不知为何,怀里的人儿突然红了眼眶,隔着被子抱着他不松手。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怎么了?”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不大对劲,想拉下她的胳膊看看究竟怎么了,谁知道竟然缠的那么紧,扯不下来,只好将她轻抱在怀里站起身来。   “齐家哥哥……”软糯的声音,轻柔的声音还带着点哽咽:“你真好啊,真的真的很好啊。”   话音微落,头顶落下一个轻吻,含杂着低醇的笑声:“知道我好就乖一点,别惹我生气,不然会变大灰狼。”   “好!”姚雪埋在宽阔的胸膛里狠狠点头。   都说她是男孩子的心性,都说她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可是这一次齐宣出事,她真的吓坏了,无数次夜晚突然惊醒,寒凉的温度就像是在医院实习时失去生命渐冷后的尸体一样,拼命呼喊都无济于事……   毫无生机,毫无希望。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出事了,结果无法挽回,她会怎么样,答案她甚至都不敢想象。   “雪妹妹啊,知道我好就行,可是你现在是想把我勒死吗?”   姚雪裹着被子隔着被子抱着他,被子被拉成绷紧的一条线死死地勒在脖子上,这跟上吊绳有什么区别!   突然,反客为主,主宾关系转化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扔在了床上,死死地扣在身下。   “对不起需要诚意……”齐宣寻着姚雪闪躲的方向,俯下身来:“我……接受雪妹妹的诚意。”   “那个……你轻点……”身下的人儿踌躇半天,别来眸子,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   “呵。”齐宣倾了唇角,抬手解开颈间的一粒扣子“好,我轻一点。”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厮磨,滚烫的温度贴的那么近。   近到……恍惚间让人感觉,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我本应一体。   ——————————————   黑色,无数种人类视觉可感的颜色中最阴暗,最无法描述的颜色。   只有在黑色的笼罩之下,一切想要做的,又无法去做的事情仿佛就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喜欢黑夜的人,总觉得它无比心安,可以肆无忌惮表露思绪。   痛哭,大笑,不用隐藏,不用戴着一幅假面游离在人群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讨厌黑夜的人,总认为它满藏了这个世上的丑陋肮脏,所有无法存在于法度之下的东西,在黑夜的包裹下淋漓尽现!   “有事?”昏暗的书房仅开了一盏台灯,身着一袭墨色的男人立在窗边,抬眸朝外面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停在外面的一辆黑色车子。   在深夜里,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幽闭。   “恩。”对面的人应下一声,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左手扣在车门上伴随着节奏轻扣着,有些不耐:“能出来吗?”   现如今的齐宣可不比一往了,家里有个小娇妻,晚上估计都不舍得出门了。   偶尔有事来找还只能在外面侯着,啧啧,这都是什么事。   齐宣抬手看了眼时间:“等着。”说罢挂断电话抬脚朝卧室走去。   床上的小人儿依旧睡的香甜,不太老实的睡姿几乎霸占了整个床趴在那里,被子滑落到肩下露出白嫩的皮肤,黑色的长发凌乱的四散开来。   齐宣无奈勾唇,微弯腰身将床上的人儿重新抱起塞回被子里,手指触碰到肩膀,微微蹙眉,果然,很凉。   “唔……”尚在睡梦里的人儿懒懒的掀开眼帘,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齐宣倾下身子再去听时,床上的人儿有陷入了梦乡。   每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都住着一群人,称作家人。   受伤时,帮你舔舐伤口。痛苦时,给你温暖。   每每想起,心的位置都会被轻轻触碰,都会不自觉勾起唇角。   除了家人……还有一个人我们称之为爱人。   相互取暖,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你的心会因为她颤动,你的目光会不自觉跟随着她的身影行走,停落,那么她将是你在这个世上除了亲人之外的另一个特殊存在。   “小乖。”齐宣俯下身子轻声呼唤,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   寂静的夜里,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看着身下睡意正浓的女人,再也不想放任时间流逝,就这样,多好。   可惜美好总是要用来打破的,不然!怎么突显它的存在有多么美好?楚江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   “滴——!”尖锐的喇叭声响起,隔着落地窗和厚重的床帘闯入齐宣的耳膜。   墨色的身影直起身来抬手关掉墙上的壁灯,卧室一片黑暗。   属于他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舍得出来了?”终于,盼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位爷给盼出来,楚江发动引擎,偏头看坐进副驾驶的某人:“你说说你,出院了也不知道通知哥几个儿给你摆一桌,太不厚道了吧。”   齐宣一声嗞笑:“这两年上头查的严,摆一桌我就进去了,你要三天两头陪我进去喝茶吗?”   “呵……”他真的不想笑,但是!这货也太抠了吧,这种借口都想得到。 正文 第124章 你们杀了我吧!   “你说说你一天怎么不见把别的东西看的那么紧,唯独对钱这么上心,你说你死了还能带走不成?”   齐宣挑眉轻笑,否定他的说辞:“你说错了啊,我这辈子啊,除了对钱还对一个人上心。”   “谁?”楚江刚问完就后悔了。   “姚雪。”得了,这恩爱秀了一脸!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对了。”齐宣摸摸下巴,意味深长:“还有一点你说错了,这钱啊,我死了还真有办法带走。”   楚江微转方向盘,黑色的车子驶上主干道,在略显冷清的夜幕下飞快的驰骋着:“什么办法。”   他还能说出个花来不成?   齐宣微微侧身靠近驾驶座,笑意渐浓:“那就要拜托楚少爷活的比我长,抽个闲暇时间烧给我了。”   “去你的!”   见过盼自己活的长的头一遭见盼自己死的早的,这都是什么情况:“你会不会说话,这才刚出院就说这种丧气话,要死我送你一程!”   “别介啊,小爷我还没活够。”齐宣垂眸扣正安全带:“东郊十千米的路口,放我下来,谢谢啦。”   楚江暼他一眼,如今娇妻在怀,怎么舍得死啊。   他们哥几个,放的开,玩得开的就属他齐宣了,都说他性格最好,最招女孩子喜欢,可是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把心落到谁身上。   有时候放荡不羁,有时候却深沉的可怕。   反正啊,他是看不懂了。   “我大半夜到你家里去堵你,合着你就拿我当司机啊?”   “太晚了,不好麻烦岑秉。”   你不好意思麻烦岑秉,你就好意思麻烦我?   合着……他今天是刚好撞上了?被他齐大少爷狠狠地奴役了一把?   “你怎么不觉得这么做有多麻烦我!”   齐宣挑眉,非常诚实的摇头:“不觉得。”   “我不管!莫异刚回来给我下了死命令,哥几个都等着你呢,今晚你务必到场!”   这种事要是搁在以前,不,搁在几个月前!   眼前这货早都自个儿往场子里跑,还用得着他辛辛苦苦大半夜跑家里抓人啊。   “我说……”齐宣转过头:“你就不能有点追求吗?”   “我怎么着就没追求了?”   说这话楚江可不乐意,想当年他们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一个两个的还是懵懂少年,楚江就被齐宣拐到了某个不良场所,最后被他家老爷子一手一个提着领子给揪出来,刚好是暑假关在家里整整两个月啊,不给出门!   开学到学校,整个人都白了一大圈……   从此楚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众人眼里不良少男的标配,分明他齐宣才是第一个闯进这种场合里的人,分明是因为他才入坑的,黑锅最后却让他给背了。   现在倒跟他说什么没追求?   齐宣不再跟他争论:“今晚有急事,替我跟他们说声抱歉,改天我请客。”   “你确定不来?”楚江呵呵两声,谁不知道齐宣的请客基本都是说说来的,等他请客……那不得饿死!   “恩。”   既然已经开口了,那恐怕是真有急事,他也不好细问,直接调转了方向盘:“记得请客啊。”   谁知没等到齐宣回应,透过后视镜却看到某人笑的有些幸灾乐祸:“怎么了?笑毛啊!”   “我明天派人去交通队帮你打声招呼。”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了?楚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接着就听到……   “咱们现在是逆行……”   “靠!”他就说怎么对面车突然变得这么多!偶尔还有人冲他按喇叭!   ——————————————   “砰!”又是一拳!耷拉着脑袋,满身是血的男人坐在废弃厂房中央的椅子上。   “咳……咳……”粗重的呼吸,无法扼制的咳嗽声,奄奄一息。   “再问最后一遍!谁让你那么做的?”对面的人抬脚踹上椅子把手,连人带椅子被踹翻在地,从腰际抽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从现在开始,我倒数三个数,不说话就砍断一根手指,每次你只有三秒的考虑时间!奉劝你,早点说了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啧——!”坐在椅子上的人嗞笑一声随之而来是翻天覆地的剧烈咳嗽声,半晌才稍微缓解,嘴里的血水顺着唇角滑落:“我说了,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要杀就杀!给个痛快!”   “三——!二——!”还未数到一声,厂房大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   守在厂房里面的人瞬间齐刷刷抽出后腰别着的枪,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着他!   “统委?”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其余人陆续放下手里的枪。   “你们少帅呢?”齐宣敛眸扫了一圈:“在哪?”   “少帅他……”在旁边的房间睡觉……   当然,还没来得及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了去。   “你早不来晚不来,我好不容易闭上眼,刚睡了没几分钟你就来了?故意的吧?”   齐宣看了他一眼:“你也睡得着?”   外边一声声惨叫,还透着各种发霉的味道,摇摇欲坠的门窗,都不怕睡着了被砸死。   “当初那么艰苦的条件不是都有过吗?这算什么?”霍庭尧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是说不来吗?”   齐宣没有理会,抬脚朝中央处座椅上的人走去:“有顺风车。”   哈哈!这厮指不定又把谁坑了一把。   “多久了?”看着副模样,恐怕被折磨了很久了……   “报告统委,五个小时。”从抓到到现在不过六个小时,其中五个小时都在这里死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齐宣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对面,不过一米的距离,对面的男人挣扎着抬起了头,脸上满是斑驳的伤口,眼角乌青发紫,唇边破裂,除了满身的灰尘还有被伤口浸湿的衣物。   “疼吗?”空荡的废旧厂房,冰冷的空气里,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呵……”不知是冷笑还是不屑,淌血的伤口根本无法凝固,眼睛微微睁开,便是撕裂的痛:“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们要至我于死地……   齐宣淡淡出声,手指轻扣椅子旁边的扶手,轻抬眉梢:“我不喜欢杀人。”   话音未落,男人猛地抬头,双眸挣到最大,黑色的瞳眸染着血色,满是血丝,伤口被突然撑开!顿时鲜血淋漓!   “认出来了?”齐宣悠悠浅笑站起身来:“才认出来?”   唇角的笑意更浓,却不知是何意味,嘲笑,讥讽又或者是惋惜,无奈。   齐宣直起身子,双手插进西装裤兜,缓步走了两步,顿在原地,淡淡的注视着椅子上遍体鳞伤的男人:“可惜……我没有死。你失败了,照片上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感觉如何?”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男人仓惶低头,嘴里嘟囔着,拼了命的回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分明使足了马力冲撞了上去的……   “他们告诉你……我死了……”简简单单的陈述句,那么笃定,那么自信!   “所以,你现在要隐姓埋名去逃难了吗?准备去哪里?国外?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霍庭尧站在一旁有些惊讶,这些情况他在电话里还没来得及告诉齐宣,他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推理……那么只能说,服了!   “你应该还有家人……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突然齐宣很想知道,他的命在那些想杀他的人眼里究竟值多少钱。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要用多少钱才能雇来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人去冒着生命危险杀军区的统委……   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样的罪名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他们承诺你要保护你的家人吗?后半辈子……还是暂时……又或者,现在你的家人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报告少帅!”看到里面的局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霍庭尧扫了一眼齐宣,出声命令。   “是!”来人站直了身子:“两位老人,一个女还有一个孩子,都是一枪毙命。”   齐宣沉了眸子,唇角微颤,站在原地,却感觉寒意四起。   沉寂……安静……杀戮……   此刻的黑夜属于死亡,黎明尚且不知何时到来!   “啊!”突然!椅子上的男人猛地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了身后的椅子,可以手腕上的手铐将他死死地扣在原地,脚下也被铁锁紧紧地锁着动弹不得:“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双目圆睁,脖颈间青筋暴起!满身血迹,一身污秽!   “他们答应我的!答应我的!怎么会!!”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铁锁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进耳膜,钢铁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你们这些畜|牲!刽子手!”   齐宣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他,不喜不悲,不温不火……   人总会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为自己所无法掌控的事情寻找生路,却不知道你的生路却是一条死路。 正文 第125章 因为纪韵?   最可悲的事,不过如此……   “让他冷静一下!”霍庭尧一声令下,旁边侯着的人拿着镇定剂上前,七手八脚将几乎癫狂的男人按在原地。   “晋琰。”他有些后悔今晚打电话通知齐宣了:“你没事吧?”   齐宣微微摇头:“没事,那么多年了,都过去了,不用担心。”   就算记忆再沉痛,回忆再痛苦,时间也终究会冲淡这些的吧?他们这种人,比旁人要经历的多,看到的自然也多。   生离一线,千钧一发……   生或者死不过一瞬间罢了。   “怎么抓到的?”   齐宣和霍庭尧朝一边走去,最后停在破烂不堪的窗前,就着外面倾泻而下的月光,缓缓出声。   “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从你出事那天起就有人盯着了,今天见他回家见了家人,一个人急匆匆往火车站跑,路上像是在躲什么人,怕他出意外被别人截走就下令秘密逮捕了。”   “恩……”   踌躇半晌,霍庭尧点燃一支烟随手递给齐宣一只,却被他拦了回来,倒也没大在意。   “两个月前刚出狱,在里面蹲了五年。人际关系很简单,出事前一天才找到一份工地上的工作。”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本应该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有家庭有工作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可是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难道这样做得到的益处会比原本就要安定的生活更好吗?   “恩,我知道。”身边的人应了一声,霍庭尧又纳闷了,这一回没来得及问,齐宣就已经开口了。   “他见我的第一眼很陌生,也就是说我于他不过陌生人罢了,他对我没有恨,甚至根本不认识我,所以他是被人雇来杀我的,可能只看过照片吧。”   不然,怎么可能第一眼那么淡然,如果不是深仇大恨,又何必杀他,这样的解释无疑最为合理。   “当我提到车祸时,他的反应很强烈,很惊讶我没有死,也就是说雇他杀我的人对他说的是我已经死了。”   只有对他说已经得手,那么杀人灭口才能更加轻而易举,失败的人不需要活着,哪怕从一开始成功了也没有活路。   “他的头发是板寸,新长出来的头发并不多也不快,是常年剃头的后遗症,符合这一情况的除了寺庙也就监狱了。”说到这里,齐宣挑眉看了眼霍庭尧的头发,唇角含笑:“而且他的胳膊胸口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不是新伤,应该是打架斗殴留下的。”   这回轮到霍庭尧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的人了,简直……   “你怎么不去做痕迹检查推理!”   “我怕抢了他们的饭碗。”   果然……不自恋就不是他了!   齐宣果断忽略某人投来略带鄙视的目光,继续自顾自,脸皮之厚常人难及啊。   “只有这样和社会脱节很多年的人,还有家庭,社会背景才不会复杂,人际关系单纯,又有所顾虑和牵绊,这样后面的事情料理起来更简单。”   霍庭尧侧身瞥了眼被注射进镇静剂的人,啧啧舌,转过来上下瞟了齐宣一眼:“软肋啊,软肋。”   意味之深长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自古以来多少人都败在了软肋上?树敌太多,面对的危险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说,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半点没有牵挂,才能潇洒自在。   谁料,齐宣突然反将一军:“纪韵。”淡淡的两个字,没有掺杂任何情感,却让对面的男人冷了脸色。   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当初缠在霍庭尧身边小丫头的名字。   “你不提她会死是吗?”哈哈,恼羞成怒了。   齐宣十分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点头:“都一样,何必呢?”   言外之意,你我都一样啊,何必嘲笑我?这个世上真正潇洒的能有几个人?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的罢了。   “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一个人记挂着,多好啊,是不是?霍少帅?”适时还抬手拍拍霍庭尧的肩,寻求共鸣。   “祁晋琰。”霍庭尧冷冷的瞥他:“你说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剩下那个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说说,身为一个男人,长了张这样的嘴,一张口就能把你气死,根本无力还口。   齐宣挑眉勾唇:“不用夸我。”   “……”霍庭尧偏头一笑,谁他妈|的想夸你!脸真大,真不要脸……   “跟上面打过招呼了吗?”齐宣环视了一圈周遭环境,微微蹙眉看向放在厂房中央的椅子,最终目光落回到霍庭尧身上。   军人总要有属于军人的纪律,动用私刑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有千百种理由,上了军事法庭只会就事论事。   法律对人的保护是绝对的,他们也无力反抗。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可以随心所欲,那些掌权的人可以生杀抢掳,那么这个国家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个国家的人民又如何能这般和谐的生存下去?   “老头知道算不算?”   “你们都对着干多少年了,不准备重归于好?”齐宣笑着打趣,旧事重提。   霍庭尧真的很想转身就走:“我说你今天不揭我伤疤,你丫心有不甘是不是?”   “哪有?”齐宣表示自己很无辜啊:“我这明明是帮你做心理疏导,作为B市军区的统委,有责任也有义务关心我们的少帅心理问题,并且予以疏导。”   冠冕堂皇,借职务之便戳他伤口,这货简直……没人性!   “可真是有劳统委大人了,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本以为这样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齐宣丝毫没打算放过他:“你当年跟老头闹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掩不住的八卦,忍不住就是想问问,等不来答案,那就自个儿猜猜:“因为纪韵?”   话音微落,霍庭尧甩手就走!刚走两步,一个人跑了过来,神色有些紧张:“少帅!统委!”   齐宣蹙眉看他,一时间厂房里空气变得有些稀薄,没等他回答,齐宣和霍庭尧抬脚大步流星朝椅子上的人走去。   “怎么了!?”围在周围的人连忙散开,站在旁边让开一条路。   “把他放平!”齐宣迅速反应,从手下手里接过钥匙迅速打开手铐,一群人快速按照齐宣的吩咐将椅子上陷入昏迷的人放平,齐宣蹲下身抬手搭在脖颈上试了一下跳动频率,对身后的众人出声:“心肺复苏会吗?”   “会!”他们在统令部参加新兵训练的时候都学过,一个人反应快速,跪在一侧。   伴随着心肺复苏的起伏程度,地上的男人胸口和腹部起伏频率很快,喉咙里拼命呼吸的声音回荡开来。   突然间,四肢开始抽搐,站在四周的人迅速上来按住他的手脚。   “让开!”齐宣拨开正在做心肺复苏的人,双手交叠十指交扣,可是按了几下手腕就被一只沾染着血的手捂住了:“你说什么?”   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和急促的呼吸,黑色的瞳眸急剧紧缩,手指像是钉钩一样死死地抓着现在能握住的一切东西,像是在大海里沉浮的人,寻求救助,命悬一线!   “呼——嘶——”   齐宣俯下身子,尽可能的靠近他,却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男人死死地扣着他的衣袖,拼命地抓住他,生命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珍贵,下一刻就是死亡。   终于……那只渴望生命的手重重垂落下来,原来生命这般脆弱。   一切又重归沉寂,周遭空气安静的过分。   良久,身旁的人想要将顿在原地的人扶起来:“统委。”   齐宣敛了眸色,墨色的眸底闪过一丝痛意:“怎么回事?”   “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霍庭尧蹙了眉,看着地上的男人,死状很惨,临死之前连双眸都没有闭上,可是这一切究竟能怪谁呢?   果然……人性的弱点暴露无遗。   齐宣缓缓起身,闭上眼眸再度睁开时一片澄明,抬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袖扣,朝门外走去:“寻块墓地葬了吧,还有他的家人。”   都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有时生死真的不过是一瞬而已。   既然,生时无法团聚,那么死后就尽最大的可能帮他一把。   直到那抹墨色的英挺身影消失在厂房门口,里面沉寂压抑的气氛依旧才微微缓解。   “少帅……”   旁边的人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朝霍庭尧请示。   “听统委的。”   有的人生如蝼蚁,并不是因为出生之时本就低贱,后天的环境和教育真的有很大的影响。   走到这一步,落得这样的结局,由不得他人。   “那这件事……”这起车祸,至今只抓到了这么一个人,所有的证据多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可是现在这一死,什么都没有。   “暂时搁置着吧。”   如今再查恐怕真的什么都查不到了。   既然这次还未得手,那么必定还有下一次,守株待兔无疑是这时最无奈的做法。   厂房外的夜色更浓,风更凉,远远望去,郊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农田,隐约可以看到高速路上闪烁的车灯。 正文 第126章 不要让夫人知道。   还有远处城市里微亮的光。   身后脚步声响起,齐宣没有回头朝远处望去:“人为什么要活着?”   “可能是为了死亡吧。”霍庭尧和他并肩而立,望向远方同一处:“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齐宣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讨厌死亡。”   那种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失去生命,挣扎,痛苦,却无能为力的场景,简直就是一种锥心的刺痛。   “那个孩子,只是个意外。”   所有的心病都有其发生的原因,厌恶死亡,甚至无法直面其他人的死亡,无非是经历了什么。   “她才五岁。”齐宣的手指不自觉颤抖着,眼前依稀还是那张满脸泪水哭着喊着的场景:“叔叔救我,叔叔救救我……”   第一次踏进游乐场,突发意外,措手不及。   游乐场,摩天轮,过山车,周末,一家人。   这些本应该是幸福快乐的代言词,却被人狠狠地打碎,从此一个家庭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欢乐,甚至一个家庭就这样四分五裂。   无论是什么原因,生活压力,工作不顺,心理变态,这些都能成为闯进游乐场,滥杀无辜的借口吗?   “你已经尽力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话就是这一句尽力了,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此刻霍庭尧跟他说,他已经尽力了。   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死亡,死亡,还是死亡!   “庭尧。”齐宣侧眸看他一眼:“记得以前你劝我别跟校长置气了,现在我也想劝劝你别跟老头置气了。”   毕竟生命无常,下一秒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霍庭尧转眸看他,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好,改天我去找老头子论论茶道。”   亲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的怨怼?血浓于水,外公和外孙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   黑夜和黎明交汇,黑暗和光明并举,或明或暗,昏黑不定的亮度,总是让人忍不住觉得压抑。   伴随着引擎声,黑色的车子划破晨雾而来......   远光灯照射进来,穿破晨雾,四散开来,却又被浓厚的雾气笼罩在了一起。   束缚,约束……   微凉的空气,浓厚的晨雾,湿漉漉压抑的空气,这是独属于秋天的早晨。   齐宣裹着一身寒意,身后是黑暗交错的颜色,踏进客厅的同时,早起的管家从花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喷壶。   见到墨色英挺的身影微微一愣,身上的寒凉,微微凌乱的发丝,看样子是出去了……   “先生,您回来了。”   “恩。”齐宣微微颔首,淡敛眉梢:“辛苦了。”   管家摇了摇头,自得其乐:“不辛苦的,人老了躺在床上都睡不着,倒不如起来做点事,需要准备早饭吗?”   这个时间,距离他们平时起床还有三个多小时,齐宣微微点头:“好,煲点粥就好。”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刚抬脚不过两步又被客厅里的人喊住,诧异转身时,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脱下身上的墨色外套:“麻烦您帮我扔掉。”   略显混浊的眸子划过一丝诧异,直到将外套接到手里,直到手掌触及到的袖口湿漉漉一片,粘稠的触感,冰冷的刺骨,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管家猛地抬头看他,连忙快走几步,上上下下仔细的查看。   “我没事,您放心。”齐宣摇头轻笑,抬手扣住管家的手腕,墨色眸底的亮度那么具有说服力,让人心甘情愿去相信:“不要让夫人知道。”她会担心的。   天真烂漫,神经大条,小乖,我所期冀的不过是你始终快乐,不曾被现实打扰。   这些黑暗的事情看的多了,做的多了,想要靠近光明,保护仅有的光亮。   所以,小乖,一定要开心下去,一直一直这样,挺好的。   “好。”   在齐家做事几十年,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孩童变作现如今的模样,自豪?欢喜?还有心痛……   当年齐振华坚持要把齐宣送进军校,饱受过战火洗礼的齐家老爷子一万个不愿意,可惜还是拗不过自家儿子,出门会老友的短短半天时间,齐宣就被送走了。   军人,对于这个职业,很多人存在无限遐想。   可是真真正正了解这样一个职业的人又有多少?人们总是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从来都看不到存在的危险。   他的年龄有多大,齐宣身上的伤就有多少处,甚至更多,他心疼,无奈,只能从齐家出来专门照顾齐宣。   可是今天……再次拿到带血的衣服……   谁知道他的感受呢?   “先生。”管家微微颤抖的手握住齐宣:“保护好自己。”   多少次命悬一线,多少次千钧一发,受伤,甚至差点残疾,这副身体到底还能承受的住多少伤痛?   齐宣眼眸含笑,微微颔首,扣紧管家的手背:“您放心。”   于他而言,管家一直以来都是长辈,长辈关心后辈,没有血缘的情感,他何其荣幸。   “先生。”管家唤了一声,从上衣兜里拿出来一个用信封包着的东西。   “这个给您,是我从您书房铜盆里找到的。”   齐宣眸底闪过一丝讶异,他以为那天,这些东西都被姚雪烧掉了,没想到还在。   “边角有点烧掉了,但是里面的东西还是在的。”   “谢谢。”齐宣接过信封,道了一声谢这才转身上楼。   望着那道墨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抱着怀里的西装外套,沉甸甸的。   楼上,齐宣推开卧室房门,抬手打开一盏小壁灯,不自觉勾了勾唇,入目是满眼的粉色,当然……还有床上近乎于凌乱涂鸦的颜色。   靠在门框上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寒意散去,这才抬脚朝里面走去,与此同时熟睡着的小人翻了个身,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大字趴在那里,被子掉到了地上。   齐宣微微扶额,无奈勾唇,唉……睡觉都不老实。   扯了地上的被子把她重新裹好,脱了衣物将她扣抱在怀里,由不得她随意动弹。   本来睡的肆无忌惮的某一只,突然在睡梦里被人给限制了,微微蹙眉,潜意识里挣扎了几下,最后发现自己挣扎不开,果断放弃。   齐宣哑然失笑,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轻叹一声。   太阳穴的位置酸痛非常,齐宣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才舒展了眉头,香软入怀,心安……   ————————————   “恩……”姚雪是在腰肢酸痛和无尽的呼吸不上来中醒来的,她甚至有种再不醒这种呼吸不上来的大气压强会活生生把她压成一条比目鱼!   睁开眼的瞬间,差点吓得魂不附体!   “人吓人吓死人啊!”姚雪捂着小心脏看着头顶盯着她含笑的眸子:“让开……”   难怪重的要死,难怪突然间氧气那么稀薄。   温热缠绵的吻悉数落下,带着一贯的力道,姚雪偏头闪躲,一边抬手推他:“齐宣!你丫一大早发|春啊!”   “恩……”谁知,这货不自知!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   对待不要脸的人……你就只能比他更不要脸!可惜,她可是要脸的人儿!   “哎呀!你走开!”   阴影彻底笼罩过来,就听到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走不开。”   姚雪抬脚就踹!却被齐宣抬手扣住!   “动作不够利落啊……”尚未反唇讥讽,就被人衔了呼吸!   “雪妹妹,想要做的事情就得下了狠心,比如,这样……”墨色的眸里全是窜燃的火焰,唇角微勾的弧度带着丝丝狡诈,手下动作干净利落,姚雪整个人被他控制着,无法动弹。   一场绝对上风,肆无忌惮关于爱情的狩猎即将展开。   姚雪选择放弃,果断躺尸,明智的人总会选择最正确的那条路。   可是!就算是这样,真正起床的时间还是被无限延伸,简直就是......   “变|态!”裹着被子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轻轻抬抬胳膊,又酸又疼。   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哀嚎半天,最后抓了抓头发这才起身把窗帘打开,外面阳光明媚啊。   暖暖的光线照在身上忍不住让人想偷懒继续睡觉……   “啊——!”突然感觉自己得了一种看见床就想往上躺的怪病,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砰!”把自己放倒,整个人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深深地呼吸一口,舒服的一声感叹:“哎呀……”   温暖的阳光,欢喜的气息,眼瞅着又进入梦乡了,姚雪一声痛呼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跳起来,一抬眸就对上面张衔笑的脸!   “很疼的!”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满是哀怨,无声控诉着齐宣的罪行!   齐宣弯腰就要查看,姚雪吓得魂不附体,一退两米远:“你,你站在原地不许动!”   “好。”这次倒没多说什么,齐宣站在了一边挑眉看她有些滑稽的动作,非常好心的提醒她:“时间,不早了。”   说着还抬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粉色钟表。 正文 第127章 小乖,我待你不好吗?   不早了……姚雪这才突然想起看了眼时间!   我靠!   “让开,让开,快让开!”姚雪企图拨开眼前的男人,谁料他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顿时急得跳脚:“我迟到了!”   她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在医院工作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请假就请了一个月,今天跟主任说了要回去继续工作来着,现在可倒好,迟到了。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间接直接导致自己请假一个月又导致自己迟到的家伙还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怎么感觉这就是幸灾乐祸呢?   齐宣勾勾唇让开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洗漱,换衣,直到姚雪冲出卧室的前一秒一把拽住,看了眼晚上的表:“不错,五分钟。”   “你干嘛啊!”都说了要迟到了,现在这样不就是让她旷班的节奏吗?   “恩,想抱抱你。”男人低沉的声音满载磁性在耳边厮磨,姚雪身子一僵,红了耳稍:“抱什么抱!抱自己去!”   一阵轻笑袭来伴随着淡淡的清冷味道,是熟悉的气息,一个吻在额上落下:“怎么办,舍不得放开了。”   他说舍不得放开……   分明没有喝酒,分明还是白天,可是她怎么觉得眼前事物都不真切了。   姚雪挣扎了两下就听到头顶的声音继续落下:“我跟唐睿打过招呼了。”   什么?姚雪猛地抬头看他,打过招呼的意思就是她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吗?既然不用去上班了,她为什么要起的这么早!面前的这个男人还全程很淡然的看她慌乱收拾!   “你故意的吧。”仔细听来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怨气。   低淳的笑意在空气里回荡开来,隐隐的笑意听的人抓心挠肺:“怎么会,雪妹妹想到哪里去了。”尾音微微上挑,齐宣微弯腰身在姚雪唇边轻轻吻了吻:“我是只想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次的培训学习名单重新编排一下罢了。”   名单,用来培训学习的名单,无非就是这一次市医院和B市军区合作的人名单。   没错,就是眼前这个老男人一句话就把她刷下来的名单!   “真的?”一句话罢了,墨色的眸子瞬间明媚起来。   如同刚刚打磨过后的黑曜石一样,满眸期待,手还攀着他的肩。   “自然是真的。”齐宣乐得如此,轻轻揽着她的腰:“期待吗?”   姚雪连忙点头,这样的机会她真的很想要,虽然可能她的资质真的不够,但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所以你考虑的结果是把我添进去吗?”   看着怀里一脸期待的小人儿,他还真不忍心拒绝。   “恩……”齐宣微微蹙眉,做认真思考状:“原本打算如此,但是刚刚看雪妹妹的速度还不错,所以又打消这个念头了。”   “啊?”确定这不是在逗她玩?   “靠!齐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玩意就速度了,什么玩意就打消念头了!   齐宣衔着笑意,揽过她的肩:“意思就是,在我看到雪妹妹用五分钟的时间整理好内务的时候,打消了重新编排名单的念头。”   在部队上,他们要求士兵从起床到练兵场集合只有五分钟时间,看着姚雪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突然就想逗她一下,没想到速度确实挺快。   所以说,每个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如果哪一天被发掘出来了呢?   “你是不是要死!”姚雪跳起来缠到他身上,双手勒紧他的脖子,拼命地摇晃:“带你这么玩的吗?”   远远看去俨然就是一个撒泼耍赖的疯婆子。   “好了好了。”齐宣托着她的身子,防止她掉下来,笑着出声:“头晕,别摇了。”   姚雪不听继续摇!让你一天没事干就寻我开心!让你戏耍我!   “真的头晕,我说真的啊,等下把你摔了我可不管啊。”果然,姚雪不摇了,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他!   像是一种动物,一种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动物。   齐宣忍不住笑出了声:“雪妹妹,该长大了啊。”这么幼稚的行为,十八岁的姚雪做过,直到二十二岁的姚雪还再做。   每一次把她惹毛了,都是相同的招数,分明敲定了他不会生气,不舍得把她甩下去,才这么肆无忌惮。   “你说!”姚雪勾着他的脖子,就着攀附的动作,开始质问:“为什么看到名单就把我刷下来!”   之前没想起来这事,也没想着跟他算账,既然提起来了,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齐宣微微低头,墨色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她,良久:“小乖,那里不适合你。”   “怎么就不适合了?在市医院天天就是坐在椅子上说来说去,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虽然嘴上说的乐得自在,每天工作轻松的多好,但是有哪个医生不愿意参加实战啊:“我要是这次在名单上,说不定就可以跟其他前辈做实战了。”   “不,小乖。”齐宣淡淡的口吻,轻声拒绝:“军区的医院远不是你想的那样,军医的责任重大,他们会被随时派去危险的地方,如果有突发事件说不定会遇到难以预料的未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哪怕我是军区的统委,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你知道吗?”   总之,无论结果是什么,他一人独断拒绝了原本的名单,将姚雪划掉,原因都不过是因为潜在的危险,他无法预知罢了。   表面上的军区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医生的职责本来就是救死扶伤啊,如果每一个医生在救治病人之前都会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那么病人还用不用救了?就算是战争时期,世界各国也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医疗工作者会受到礼遇。”   果然,她的世界太单纯。   他口中的危险在她这里不过是三言两语的约定俗成罢了,可是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哪怕是神经质的敏感,哪怕是大惊小怪,他也要最大程度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乖,总之,我不许你去。”   姚雪猛地抬手推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因为他自己的想法难道就要这样固执的去禁锢她的思想吗?   墨色的身影微顿,微微蹙眉,眸底闪过一丝痛意:“待在市医院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去触及一些原本就危险的东西?   “你凭什么要这样强行干涉我的生活!那是我选择的路,凭什么一说了一句划掉,我就要被你所圈定的现实困住!”   她本就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前二十二年过潇洒自在,虽然闯了很多祸,但至少开心快乐,他分明知道的,他分明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所向往的是什么。   不过简简单单的想去做自己要去做的事情罢了,就这么不带一丝商量的斩断了她的念头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齐宣眸色微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唇角发白。   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都会陪着的,但是这一次半点商量都没有!   不过就是去军区学习而已,不过就是未来一段时间和军医在一起而已,不过就是表现的好会破例留在军区甚至部队里做一名军医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不吵架,好吗?”齐宣敛了眸色,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隐忍的呼吸声清晰异常:“小乖,我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和你吵架,怎么舍得看到你生气。   又怎么舍得让曾经亲眼看到的事情再度发生在你身上?   那样的悲伤,痛苦一次就已经够了,再多一次,倘若对象真的是你,你让我怎么办?   姚雪感觉得到齐宣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低沉,压抑,哪里还有以往半点的阳光,他究竟怎么了?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他竟然真的差点和她动怒。   恍惚间,她甚至感觉将自己拥入怀抱温柔万分的男人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不曾告诉她,甚至觉得自己多年以来所认识的齐宣不过是面前这个男的的冰山一角罢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修长的手指微颤,划过她脸颊一侧的发丝,半垂着眸子看她:“小乖,我待你不好吗?”   姚雪不懂齐宣的大脑回路,怎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问题?   “你对我好,我当然知道啊。”不然发生这样的事,鬼才这么心甘情愿的照顾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那就够了。”姚雪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齐宣硬生生打断了,微凉的唇清清淡淡的印在额上,游离在发丝间:“小乖,这样就够了。”   最终,他依旧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小乖,我爱你,我待你好。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头一次这么寡淡,这么的平静,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若不是这张熟悉的脸颊,她真的要以为眼前的男人不是他了。   终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姚雪无奈之间选择了闭嘴。 正文 第128章 已经处理了。   其实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也不一定是非要参加这次的活动培训,但是有机会她就想参加,想去试试,就算不成功,就算是没办法她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理由而已。   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不过是些小事而已。   姚雪缓缓抬手环住齐宣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纠缠的人,不说那就算了。   就像他说的,只要知道他爱着她,待她好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想说自然会说的。   ————————————   墨色的身影踏进统令部,原本报送文件的人齐刷刷的站定朝敬了个军礼,高声呼喊:“统委好!”   齐宣脚步微顿,有些诧异,一个上午没来而已,怎么见他都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能吃了他们不成?   身后紧接着跟进来一道身影,拍了拍他的肩,一边示意其他人继续忙自己的事:“你祁大统委的名声可是在五大军区都传遍了啊。”   “是吗?”齐宣反问一声,抬脚朝楼上走去,半点没有好奇到底怎么回事的意思,霍庭尧连忙追上:“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齐宣瞥了一眼他从身后搭前来的爪子,一脸嫌恶的表情:“拿开,全是油。”   “哪里有油?”霍庭尧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啊,再看一遍还是没有啊。   齐宣上下打量他一圈:“霍少帅都没发现自己这几年有点发福吗?稍微动两下,这出的都是油。”话音刚落,齐宣啧啧舌一脸惋惜的看着他:“人到中年都是会发福的,节哀吧。”   直到目送着齐宣的身影消失,霍庭尧对着统令部二楼的消火栓的玻璃窗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自己究竟哪里胖了!   这货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统委,您的茶。”齐宣前脚刚进办公室,小刘后脚端着一杯茶就进来了。   见进来的人是他,齐宣便不由得出声询问:“岑秉呢?”   小刘吞吞吐吐半天,想说不敢说的样看着都替他着急,直到齐宣换上一身墨色,愣是没听到个一二三出来。   “怎么了?没来?”齐宣在位子上落座,抬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人间美味不是西湖龙井,不是黄山毛峰,而是在S市小山区自家小作坊里的一包茶渣罢了。   不是因为东西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买的那个人特别,所以连茶都变得很特别。   “对了,岑副官怎么样了?”   齐宣抬手翻开文件夹,眸色淡淡:“急性肠胃炎,谁知道昨晚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脸色发青,唇色苍白,整个人出了一身虚汗,难受的要死又怕他怪罪,都不敢去瞧病非要等他来,这么蠢的人也是没谁了。   与此同时,还在统令部医院里挂针的岑秉躺在病床上看着帮自己倒水的小刘哀嚎:“昨晚明明你比我吃的要多啊,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这不公平!不公平!要不是他心血来潮要去吃烤肉,他至于躺在病床上这副模样吗?   他甚至怀疑那烤肉没烤熟,或者很脏。   不行,等他出院了要去跟打四黑除四害的去交涉一下,端了那片!   “可能因为你脸大吧。”小刘笑着打趣,这种幽默感还真是……   “刘燊!”岑秉差点气绝:“你说,你是不是统委派来加害于我的?你一来,我连办公室都没了,现在还要被你整的躺在医院里!”   刘燊拉了椅子坐到床边,跟他正儿八经的解释:“以前吃过一些生肉,所以肠胃可能比正常人好一些吧。”   生肉?对他们而言,生肉一般指的就是山间的耗子,虫子,蛇之类的东西。   “那不是……”他们怎么可能需要去吃那些东西?除非……   岑秉眸底划过一丝惊讶:“你——!”   果然,刘燊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躺在病床上,可我没事。”   就说军办怎么可能随便派个人到齐宣身边做警卫员,看起来和他年龄一般大,怎么就被军办重用了,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你跟我说说你们训练时候的事呗?”军校出身和参军报考出身总归是不一样的,经历的东西学习的知识都是不一样的。   刘燊知道岑秉到底对什么感兴趣:“训练的时候我没吃过生肉。”   那么……人在什么时候需要去吃生肉?求生,不死,顽强的活着……   岑秉抿了抿唇不再问下去,身为军人,要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既然蹊跷,那么定然是有原因的。   眼前的刘燊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岑秉甚至在三言两语之间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单从经历而言。   那边医院里岑秉继续呜呼哀哉,一边挂水,一边哀嚎。   可统令部办公室这边呢,霍庭尧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贪嘴惹的祸吧?”   齐宣挑了挑眉不否认,事实如此,墨色的眸光落到文件上:“A市军区的学习名单不是让你全权决定报上去了吗?”   “恩,已经报上去了,这个是上面审核后发下来的。”   前段时间齐宣撂挑子不干,每天优哉游哉躺在病床上,他倒好在统令部这是又当爹又做娘的,大小事都由他经手。   “这是怎么回事?”   霍庭尧听到疑问声,走到齐宣身后顺着他的眸光看到一个名字被单独列开放在名单最后面,不由得蹙了眉:“上报名单的时候没写她。”   既然没写,那么就是B市军区没有意愿想要她留下,但是如今军办下来的名单竟然多了她的名字……这究竟怎么回事,又或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啪。”齐宣抬手合了名单,眸色微敛,放到桌上:“留下吧。”   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有其自有的道理。   “这不是你祁晋琰的性格啊。”之前军演时,是谁给他出主意怎么把卫熙从名单上划掉的?   “哦?”齐宣唇角微勾,拿着杯子起身:“我是什么性格?”   “把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放在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委屈自己?”霍庭尧顺便把手里的杯子递给齐宣,示意他接杯水,谁知那货小心眼压根没接。   “谈不上委屈吧。”齐宣转身喝了一口水:“统令部不是还有你吗?”   有他在一切好说啊,有事没事就推出去,做做挡箭牌。   “晋琰,我可是你队友啊,你可不能这么坑啊。”   “恩。”齐宣点点头,颇是认真:“队友就是用来坑的。”   霍庭尧有预感,此次过后齐宣会在坑队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他要被坑惨了。   ————————————   “夫人,您好了吗?”佣人在卧室门外等了老半天都不见姚雪开门,就听到传来闷闷的声音:“马上好。”   姚雪好不容易换好新的传单被罩,把已经皱成一团脏掉的扔进脏衣篓里,出了一身汗,整个卧室乱糟糟的一片,特别是床上,她怎么好意思让佣人进来收拾呢。   叹了一口气,双手叉腰,环视一周,看到了地上掉落的衣物……   昨晚有多疯狂,现在她就有多么想要去死!   那个老男人上班走人了,扔她一个人在家里丢人的吗?   姚雪越想越生气,到最后只能任劳任怨把地上掉落的衣物一件一件丢进脏衣篓,直到一件白色的衬衫闯入视线。   袖口处淡淡的红色附着有些扎眼,姚雪捡起来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她是学医的,对鲜血特别敏感,更何况这样的颜色出现在齐宣的衬衫袖口上,更是,敏感非常。   怎么会有血迹?他受伤了吗?可是她没看到啊。   又或者是她多想了?   “夫人。”房门被打开,姚雪拿着脏衣篓出来,盯着里面的一件白色衬衫,若有所思:“您怎么了?”   姚雪摇摇头把脏衣篓给佣人,扬唇笑了笑:“没事啊,麻烦你喽。”   “不麻烦的,这是我的工作,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做就好了,您不用亲自上手的。”   原来关在卧室那么久是自己把脏了的东西收拾起来啊。   “啊。”姚雪笑的有点心虚,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也没事干,所以顺手哈。”   “谢谢夫人了。”佣人道谢后便离开了,姚雪关上卧室门趴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齐宣衬衫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下,墨色的身影刚踏进客厅就被管家匆匆拦了去路。   “怎么了?”管家在他身边做事,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除了上次他把老爷子气到住院以外还真没见过他慌张过。   “先生,今天佣人清洗衣物时,夫人好像看到了您昨晚穿的那件衬衫袖口……”   齐宣微微蹙眉,是他疏忽了。   “衬衫呢?”   “已经处理了。”管家微微垂首:“夫人现在应该在卧室。”   “行了,我知道了。”齐宣点点头,抬脚朝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扫了一圈却没见到她的身影,齐宣挑眉朝楼顶天台走去。   果然,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小人正把天台上的花一盆一盆往旁边的玻璃房里面搬。 正文 第129章 这么的心疼我?   手上戴着白色的粗布手套,轻哼着小调,看起来欢乐又自在。   她啊,本就不是能安静下来的人,什么园艺啊,茶艺啊之类的不太适合她,但是养养花她也不反对。   齐宣轻轻靠在走廊口,静静地看着眼前那道忙碌的纤细身影,不自居的勾了勾唇。   那是她高三毕业的暑假,一个人很无聊,又没事情做,君沫整天和君臣在一起,姚承和自家小妻子整天腻在一起。   所以她就瞄上了整日看起来十分闲散的齐宣,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齐宣为了陪她,直接把齐氏的工作搬回了家里,统令部也是有紧急事情才回去处理,着这样陪着她在家里窝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姚雪抱着几只花盆,手里拎着一袋花籽闯进来。   非要拉着他去楼下的花园里挖土,最后搞得自己蓬头垢面,满身泥土,好不容易才把花籽种上。   齐宣好笑的看着她,抬脚踢了踢她的卡通花盆:“这个季节,能种出来吗?”   春华秋实,四季轮回,世界万物都有其各自的生长规律,头一遭见人在酷暑夏日想起种什么花。   姚雪连忙扑过去护住花盆,瞪他两眼:“我买的时候老板告诉我可以。”一边说还一边掏出来一本小卡纸,指着其中一张图:“呐,老板说种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你确定?”齐宣看了两眼图片再看看被她挖的惨不忍睹的土,真的很不忍心打击这小丫头的信心。   “不信拉倒!”那时候她还小,还对很多事情充满向往和憧憬,比如蓝色玫瑰……   齐宣索性蹲下来挽起袖口帮她填土:“其实你可以种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姚雪一边填土一边抬头问他,难道他不觉得自己的花很好看吗?   “比如仙人掌,比如仙人球。”这些不需要精心照料,可以很好成活,照姚雪这种心血来潮的性子适合她的花还真不多:“我听君臣说最近君沫在种多肉,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齐宣适当的提建议,然而某人好像并没有采纳,精心照料着几盆光秃秃的黑褐色泥土,直到去大学报道前一天还专门跑来叮嘱他。   “你要按时浇水啊,施肥啊。”还把自己的手册给了他,小声的喃喃出声,带着点期待。   “再过一个月它就可以发芽了。”   “好,知道了。”齐宣宠溺的笑着,揉揉她毛茸茸的头顶:“要是长不出怎么办?”   “怎么可能!”   那时她的世界比现在还要单纯,可是她哪知道这个世界上骗子那么多,有一天连她自己也会变成一个小骗子,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骗走了他的心,还不自知。   那年寒假,姚雪回家后放下行李直奔这里,才发现天台多了一个精致的玻璃房,多了很多很多种花,很多很多的花盆。   可惜,唯独没有蓝色的玫瑰。   “为什么?”她有些失落的怔怔的看着负手立在身边的男人。   他轻笑着将她揽抱入怀:“那样的花太不真实,我便帮你换掉了,喜欢哪一个,咱们一起种,好不好?”   与其守着一种永远不会存在的纯粹自然地花,倒不如将它的种子换成其他的东西,起码种下了还可以看到希望,不是吗?   她不知道,从那时起,一颗叫做爱的种子已然萌芽。   可惜,生长的时间太长,直到四年后才迎来花期。   姚雪好不容易把外面的小花盆全都搬进了玻璃房,长舒一口气,转身的同时却对上了一双墨色幽深的眼眸。   他什么时候来的?就一直站在那里看她自己一个人忙碌的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帮忙!   “你!”姚雪没好气的指了指他:“去把那个给我搬过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齐宣抬脚过去把一盆仙人掌拿了过去:“放哪儿?”   姚雪白了他一眼,接过来放置到一边的花架上,齐宣忍不住笑出了声,姚雪转身瞪他!笑什么!   “又变成小花猫了啊。”齐宣微弯腰身将她揽入怀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白色方帕,轻轻把粘在脸颊上的泥土擦掉。   可是擦了两下,齐宣一脸无奈的笑道:“怎么办,好像擦不掉,晕开更多了啊。”   “啊?”姚雪连忙推开他就着玻璃房的反光玻璃查看,半晌眯了眼睛:“齐宣!你丫不骗人能死啊!”   哪里有泥土?哪里晕开了?她分明还是雪白雪白的一朵小雪花!   齐宣上前刮刮她的鼻尖:“恩,想你想的要死了。”说着弯下腰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耳稍一红,姚雪退开两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个老男人!不仅明着骚而且还闷骚!简直......   “恩……”齐宣摸了摸下巴,盯着她半晌,像是在仔细思考她的话:“这样才不能好好说话。”   由不得姚雪反应,齐宣突然把她揽入怀里,浅浅淡淡的吻落在唇边,却带着灼人的气息,辗转反侧,纠缠着不肯放掉。   姚雪被堵得呼吸不上来,戴着粗布手套的手紧紧地抓着齐宣胸口的衣服,齐宣揽着她的腰身,紧紧地扣在怀里,许久,轻咬了一下才放过她。   白皙的脸颊上满是红晕,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他胸口的衣服,不知所措的模样可爱又怜人,齐宣哑然失笑,微微抬手扣紧了她的小脑袋。   半晌,姚雪整个人靠在齐宣胸口,就那样静静地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小乖啊。”低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姚雪微僵抬眸看他:“手感如何?”   微微低头就看到自己的两只爪子死死地抓着他的胸口,整个人贴的要多近有多近。   听到这话,姚雪故意又抓了两把,笑嘻嘻的仰头挑衅。   “感觉还不错,就是硬邦邦的,咯手”   “雪妹妹是想帮我洗衣服了吗?”齐宣眼里促狭的笑意深了几分,抓住她还在恶作剧的小手,同她额头抵着额头。   果然……衣服上全是泥土和灰尘,忘了还戴着手套来着。   眼前墨色的眸子如同璀璨晴空下的星辰,夺目的炫耀着它的光芒,阵阵眩晕。   齐宣抓着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任由她安静的窝在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墨色西装下白色的衬衫,突然灼伤了她的眼睛。   姚雪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住他的手,查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任何一道伤口,包括细小的破损的都没有:“我看到你的衬衫袖口上有血迹。”姚雪抬眸盯着他:“你哪里受伤了吗?”   “雪妹妹这么关心我啊。”话里的嗓音在空气中四散开来,浓浓的慵懒味道环绕着:“这么的心疼我?”   姚雪没好气的看他两眼:“自恋了啊。”   “是我自恋了还是雪妹妹不好意思承认?”果然,这个男人就喜欢拆穿她给她难堪:“放心,哥哥我不会笑话你的。”   “哈哈!”姚雪干笑两声挣出他的怀抱:“当然是你自恋!”   “是吗?”齐宣淡淡反问一声,站起身来,微弯腰身,盯着她墨色的水眸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姚雪懒得跟他理论,红着脸转身就走。   望着白色的身影,身后那双黑色的眼眸或明或暗,微微闪烁着,意味不明。   此时的她早已忘记,自己纠结的问题这个男人终究是没有给她答案。   ————————————   由于姚雪今天心血来潮跑去天台的花房里折腾了一番,耽误了些时间,导致晚饭上桌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候了。   齐宣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一边的白水轻抿着,墨色的眸光落在对面吃的不亦乐乎的小人儿。   这小丫头吃货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像是饿了好多年的样子。   “还没吃饱?”终于,在姚雪准备盛第三碗米饭的时候齐宣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了?”姚雪端着小瓷碗转头看他。   男人摸摸鼻子,轻咳一声继续喝自己的水:“没事。”   看着在厨房里径自给自己挖米饭的小人儿,齐宣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天天都这么个吃法,但是怎么就不见半点胖,抱着甚至还有点咯手。   姚雪心满意足抱着自己的小瓷碗坐下,继续吃,半晌却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停止进餐了,咬着筷子问他:“你不吃了吗?”   “恩。”见齐宣点了点头,姚雪笑着把他面前的炒笋丝挪到了自己面前,拨了一小半到碗里。   “……”每次看到她不停在吃,真的会想她是不是从小被饿到大的。   “小乖啊。”齐宣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我觉得吃饭可以稍微的,慢一点,少一点。”   有哪家大家闺秀像她这样狼吞虎咽的?根本就像是从流浪站捡回来的。   前段时间强行给她断了宵夜和零食,现在看来白做了,饭量见长啊。   姚雪瘪瘪唇,刻意放慢了进食速度:“哦。”   其实她一直以来这么贪吃,还真是有原因的。 正文 第130章 劳逸结合,科学养猪。   想当初她还是一只小朋友的时候跑去齐家老爷子那里玩耍,吃饭的时候碗里剩了好多好多白米饭没有吃完,临了,走的时候被齐家老爷子一把拉了过去。   十分之语重心长的教育她,乖孩子是不可以剩饭的!浪费是可耻的,是要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是要被黄狗咬下巴的!   想当年打仗的时候,人们吃不饱穿不暖,吃了上端没下顿,面黄肌瘦,瘦骨嶙峋……   想当年,天灾人祸,人们家里都没有粮食,整天跑去山上摘树叶,啃树皮,揉一揉就是一顿饭……   想当年,人们穷啊,国家经济不够发达,每家每户每天就那么点粮食,多一点都没有,还要定时定点去领取……   总之,齐老爷子好一通思想教育,也不管当时还懵懵懂懂的姚雪听不听得懂,直接上了一堂长达两小时的思想教育政治历史课。   直到,天色已晚,窗户外面都黑漆漆的,小姚雪终于忍不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爷爷,我想回家……”   齐老爷子见自己一通思想教育好像没什么成效,当即吹胡子瞪眼:“再浪费,下次就把你关起来,不许回家!”   “哇——!呜——!”尚且年幼的小姚雪抱着桌子腿就哭了,从那以后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间接性的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那时候的她还小,从没见过他们口中的齐家哥哥,那时的齐宣被齐家父亲送去了国外,纵然小时候经常跑去齐家也从没见过。   直到高三时她缠着姚承带她和君沫参加他们兄弟几个的局,这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了齐家哥哥。   幽默,风趣,长得真好看,志同道合。   这是她对齐宣的第一印象。   “想什么呢?”齐宣见她盯着碗里的白米饭出神,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姚雪抱着自己的头:“别敲头!会傻的!”   “……”他还能说什么,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吧。   “好了,这碗吃完,记得喝瓶酸奶。”齐宣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眉毛微蹙,有些担心。   这么晚了,吃这么多,晚上肯定要喊胃疼,唉。   “先生。”管家从楼上下来,看了眼姚雪,一幅欲言又止德模样。   齐宣抬手示意,接了一杯水放到姚雪手边,在她头顶落下一吻,转身朝楼上走去。   安静的走廊,白色的墙壁,墨色的修长身影款款而来,哪怕书房里的铃声响的震天,他依旧是那一幅不紧不慢的模样。   “怎么才接电话?”   通话被接起的那一刻,那边的人蹙了眉。   齐宣扯了唇角:“刚才在忙。”   对面的人不由得撇撇唇,能忙什么?   “上次聚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楚江说你去了城郊,是那件事吗?”沉静的声音甚至还有些冰冷,全然不像刚才电话铃声那般急促。   就如同莫异的为人,哪怕事情再过紧急,哪怕在他心里分量再重,都休想从他那张淡然到沉寂的脸上看到一丝波动。   齐宣站在桌前抬手轻扣桌面,有节奏的轻响在书房里回荡开来:“算是吧。”   他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了什么,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树敌太多了。   一句话引的那边的莫异凛了眸色:“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呦,你莫市长什么时候跟我开过玩笑啊?”打趣过后,齐宣沉了眸子:“你说说,你惹的祸事,如今要我给你背黑锅,我冤不冤啊?我不管,要是因为你这事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天天晚上去你家爬窗。”   莫异闻言竟笑骂出声:“活该。”反手就挂了电话,独留齐宣在这边阵阵错愕,莫异这是笑了?   啧啧!八百年难得一遇啊。   齐宣看看手里的听筒,勾了勾唇,刚放下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又响了。   今个儿怎么都喜欢给他打电话?他这么红火?他怎么不知道?   “宣儿。”刚接起一道女声传来,听不到他回应又唤了一声,有点生气:“宣儿!你说话!”   “郑女士啊……”他家母亲大人电话都追到书房了。   “做什么不接我电话?”打他手机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就是不见接听,也不见回一个:“你不知道我担心啊?”   齐宣摸了摸上衣口袋,眸底划过一丝了然:“手机没带在身上。”   “我不管你的啊,下次打电话再不接我就去警局报失踪人口!”郑女生胡搅蛮缠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就连他家父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以后我打的电话要及时接,听到了吗?”   “恩,知道了,我不接谁的电话也不能不接郑女士的不是吗?”齐宣连声应好,不然保不齐因为这一件事跟他扯到一个小时后。   那边的郑琳无奈的笑着:“就知道你小子打小就滑头!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呢,话说这样的人从商多好啊。   “那也是您遗传的好。”齐宣接下话,到不知道究竟是在说谁。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些事情啊,打一出生骨子里就带着,改都改不了。   “你别跟我贫,我不吃你这一套。”   “好好好,不跟您贫。”齐宣连忙应下:“您今天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有事?”   这句话说的郑琳可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做妈妈的给儿子打个电话就必须有事吗?你这样想也太让妈妈心寒了。”   齐宣微微扶额,头大,连忙转移话题:“我爸呢?”   “谁知道又跑去哪里了,这段时间不是学校就是军办的,忙的根本看不到人,我回家都没人说说话。”郑琳开始絮叨他:“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你还当不当这里是你家啊,你也不小了啊,别总跟家里人置气,上次把老爷子气的住院,你爸也差点进去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顺着说,绝对不可以违抗,不然今晚别想睡觉:“恩,我知道了。”   “你光知道是不行的呀,你们现在一个两个不着家的还到底要不要这个家了?”郑琳越想越生气,齐宣卸任齐氏总裁,把她推出来,本来就够忙的了,家里又是这副模样,父子两个两看不顺眼,跟仇人一样。   “要啊!肯定要!怎么能不要呢?”   家啊,多温暖的字眼,怎么能不要呢?   “那明天晚上回来吃饭,我亲自下厨,必须回来!不然,我就杀到统令部去!”   压根不给齐宣反应的机会,郑琳抬手就挂断了电话。   齐宣听着耳边通话切断的声音无奈叹了口气,放下听筒。   下楼时,管家指了指客厅沙发的方向,齐宣抬眸看过去,就见那抹白色的人影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待走进一看,却发现她早已歪着头睡着了……   齐宣抬手捏住她的鼻子,半晌却不见她醒来,又发现鼻子呼吸不过来,这小丫头改变了方式,用嘴呼吸,可真是够机智的啊。   眯了眼,再度抬手,这一回姚雪悲催的发现缺氧,为什么人的身体上不能再多一个呼吸的器官!   “走开!”好梦被人打扰,是个人都会生气的好不好?   “刚吃完就睡啊……”齐宣随手在沙发上坐下,顺手就把姚雪捞进了怀里,低头和她额头抵额头,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雪妹妹让我想起了一种动物。”   姚雪懒得搭理他,闭上眼准备继续睡,可惜……有他在怎能如愿!这货可真是身体力行的让她缺氧!   “你烦不烦人!”本应是抱怨的话,却因为湿润的唇,红红的耳稍变得那么像撒娇。   齐宣好心情的揽紧了她:“恩,还不够烦人。”   “你都说了我是猪了,那能不能给猪一条活路?让猪睡一会儿?”姚雪抓着他的领子,凶神恶煞的质问他!   只是想睡个觉而已!招谁惹谁了?都以为谁跟他这个变态一样?精力那么旺盛!   齐宣弯了眉眼,眸底全是笑意,轻轻吐出来两个字,姚雪差点气绝:“不能。”   “你要是养猪场厂长,肯定稳赔不赚。”姚雪看了他半天昏昏欲睡间下了个定论。   都不让猪睡觉的啊,怎么养膘……   “这可不一定。”齐宣倾了唇角,捏捏她的鼻子:“如今啊都讲究科学化散养,为的就是多锻炼,肥瘦分布均匀,不至于到最后满是肥膘卖不上价钱。”   好吧……你赢了!姚雪闭了闭眼,又下了一个定论:“你一定养过猪。”   齐宣轻笑着亲亲她:“是啊,都养了四年了。”   “滚!”姚雪推开齐宣踹他一脚:“蹬鼻子上脸啊!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   “恩……”谁知道,这男人竟然摸摸下巴,看着她很认真的点点头:“我全家都是猪。”   待触及到墨色眸底浓郁的笑意时,姚小乖瞬间绝倒。   不……你全家绝对不包括我。   齐宣起身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转身朝楼上走去:“是时候该做点运动了,劳逸结合,科学化养猪。” 正文 第131章 我赔罪的诚意。   “……”   姚雪泪奔……   ——————————————   岑秉早晨刚到统令部,拿着文件夹奔着统委办公室就去了,一路心慌慌,想着自己该怎么跟统委大人说。   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径直撞上了楼梯拐角处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霍庭尧。   精致的钢制小碗被撞到了地上,打了好几个转扣在了地上,里面的豆浆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完了……   “岑副官……这是急着做什么去啊?”霍庭尧双手环胸,凉凉的打量着慌慌张张的岑秉。   岑秉灵机一动,连忙敬礼,九十度大鞠躬:“少帅好!”   “别跟我整这些虚的,问你话就好好回话!”   额,没成想不吃这一套。   “昨晚后勤部发过来的办公室安排调整人员表,我得给统委看看。”岑秉见状,只好说明自己的意图。   但是……一般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慌张的?霍庭尧朝他伸手:“拿来。”   岑秉抱着文件连忙退开:“少帅……按规定这个没法给您看啊。”   “这一个多月来,你们家统委的事都是谁做的?现在跟我说什么按规矩来?”霍庭尧真想给他一记大白眼:“以后有事别来找我!让他祁晋琰躺医院里关禁闭去!”   霍庭尧瞪他一眼抬脚就走,岑秉连忙拦下。   “别啊……”少帅大人一生气,他怎么担待得起,统委大人那边还没着落呢啊。   “你给您看还不成吗?您赶紧看哈,别让统委知道,您也知道我们统委他不大好说话,您可不能害我啊。”   岑秉一跺脚心一横,做出了一个决定,英勇赴死,把怀里的文件夹递给霍庭尧。   半晌,却没人接,这才发现霍庭尧站在原地往他后面看,墨色的眸子里还带着看好戏的意思。   不好!岑秉连忙回头,果然……他口中不太好说话的统委大人正好站在楼梯口,含笑看着他。   霍庭尧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钢碗,拍拍岑秉的肩膀:“记得打扫一下地上,豆浆我就不让你赔了。”说完,直接无视岑秉恳切的目光越过他朝楼下走去。   “岑副官。”悠悠的声音伴着脚步声擦肩而过:“到我办公室来。”   “是!”岑秉脚下一软,跟着齐宣进了办公室。   ——————————————   同一座城市,同样的时间,却发生着不同的事情,有的平静有的激烈。   医院恐怕就是平静和激烈的结合体,随时有新生命降生,随时又有人会死去。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救护车的声音回旋在市医院门口,从医院冲出去许多参与急救的医护人员拿着担架将救护车上的病人转移到推车里,冲进抢救室。   时间就是生命,每时每刻都在赛跑,快一秒生,慢一秒死,这样的一种职业肩负着的是一种对生命敬仰的信念,对生命的责任。   “环城高速发生连环车祸,伤者都在第一时间就近送到了咱们医院。”一位随行的护士跟在医生身后回报现在的情况,脚下步伐紧促,匆忙凌乱:“三男两女还有两个小孩,现在还不到正式上班时间,咱们人手不够,怎么办啊。”   护士急的团团转,急救室里还没丧失意识的伤者痛苦的哀嚎着,一大早发生这样的事,刚好卡在医生护士换班的时间,真的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走在最前面的医生当机立断:“去其他科室叫人,上过临床的都叫来。”其他的不敢说,手术进行时打个下手应该是可以的。   “好!”护士急匆匆折返回去迎面撞上刚换好衣服往放疗办公室走的姚雪:“姚雪!抢救室现在需要人手,你能去帮忙吧?”说完不顾姚雪什么反应,指了抢救室的方向径直朝别的科室跑走了。   大厅里依旧是忙碌的人,刚才转瞬即逝的慌乱仿佛从未发生,穿过走廊,透过毛玻璃看到尽头抢救室里人头攒动的场景才惊觉,刚才只是医院忙碌的一个缩影罢了。   “上过临床吗?”穿好蓝色隔离服的医生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向刚闯进抢救室身着白大褂的姚雪问询。   “是!”虽然专业不是,但好歹接触过临床的这些东西。   刚才送进来抢救的伤者被快速转移到旁边的手术室里,一边的护士催促:“魏医生,伤者急需手术处理,否则会感染。”   “先换衣服,跟我进手术室。”   姚雪换好衣服冲进手术室,安静的过分的手术室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却多含杂了一丝鲜血的腥味。   “魏医生!病人心跳骤停!”一旁监控仪器的医生突然出声。   魏医生果断决定,旁边的医护人员连忙准备好仪器递到他手里:“电击!”   “砰!”仪器显示屏上的线微起波澜,又瞬间恢复成直线,安静的手术室里全是仪器报警的声音。   “砰!”魏医生第二次电击,这一次仪器监控的医生出声:“有心跳了。”   呼吸和心跳暂时恢复,所有人暗暗抹了一把汗。   “准备心肺复苏!”   头一次进手术室的小护士紧张到不小心把托盘里的东西撞到了地上,慌张的赶忙蹲下捡东西。   “检测不到脉搏!”   姚雪见状推开她,冲了上去对病床上满身鲜血的伤者进行胸外按压,一边用力按照以前所学习的步骤进行按压,一边观察伤者的呼吸,却发现毫无动静。   “鼻腔堵塞!”姚雪仔细观察后得出了结论。   车祸导致毛细血管破裂,血液黏稠度高形成血块堵住了呼吸的鼻腔。   车祸导致毛细血管破裂,血液黏稠度高形成血块堵住了呼吸的鼻腔。   魏医生蹙了眉:“准备手术,气管内插管。”   手术钳,手术刀等等一系列手术用具在消毒后摆在了一边,姚雪还在冲心肺复苏时的动作重复胸外按压。   时间过得越久,伤者存活的几率就越低,现在首先要保证的就是通畅的呼吸。   “止血钳。”姚雪没来得及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病床上的伤者喉管就已经被切开了一道口子,她连忙停止手里的动作,递上止血钳和纱布。   一场不大不小的抢救性手术开始了。   医院是迎生送死的地方,医生就是站在阴阳两界的使者,手里的刀深一分浅一分关顾性命。   “心跳,脉搏恢复正常。”   姚雪这才长舒一口气,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还好,还好,把一条生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你是哪个科室的?”   手术结束后,魏医生脱掉手上沾血的手套朝外走去,瞥到了一旁的姚雪。   “我是放疗室的,不走临床,被临时拉过来的。”姚雪还沉浸在刚刚的惊心动魄的手术中缓不过神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见他点点头后,姚雪换了衣服转身走掉了。   虽然有口罩的遮挡看不清脸,但是金丝边眼睛下原本淡漠的眸子染着一层笑意却是不假。   至此,姚雪整整一天都过得云里雾里的,可能是大三实习之后再也没接触过太多临床的东西,有可能是突发的意外情况把她搞得有点懵,总之一直都是恍惚状态。   直到下午下班时间,她刚替一个一位熟识的护士看了会儿班回到办公室,看到自己办公桌后坐着的墨色身影时整个人才触到现实。   “你怎么来了?”今天方洛请假,办公室就她一个人,谁知道怎么着就多了一座大神。   齐宣勾了勾唇,放下刚才等她时闲来无事拿起来的病人报表,站起身来:“怎么了?太惊喜了?”   哪里有惊喜?她可是个记仇的人!昨晚说她是猪的事还记着呢!还有……她现在腰还疼!   姚雪撇了撇唇,不看他:“我还在生气。”   “小乖……”勾人的语调缓缓上挑,眼前多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哥哥我专程去漱玉坊带来的呦。”   粉色的餐盒,里面的丝丝甜味仿佛都已经投过盒子的缝隙跑了出来,直逼她的嗅觉感官,简直就是折磨人。   姚雪很有骨气的头一偏,美食引诱?她就那么没品嘛:“拿走!我像是那么好哄的吗?”   如果再多一盒,再多一盒,她就不生气了,只给一盒太少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是哄,这是我的诚意,赔罪的诚意。”齐宣从内侧口袋里拿出来一支蓝色的玫瑰塞到姚雪面前,头一遭买花给她,有些无奈:“本来准备买一束,但是需要提前定制,临时跑了所有花店才找到这么一支,下次再给你补,恩?”   谁知道她喜欢的是这么奇葩的花,都没有卖的啊。   淡淡的蓝色,不浓郁,却足够可以占满她的视线,只有一只支而已,不厚重,却足够承载千斤重。   “怎么?不喜欢?”见她垂着眸子半晌没有动作,齐宣微弯腰身想看看她的表情,却不曾想她突然抬头。   “砰!”就这样……华丽丽的撞了。   齐宣捂着鼻子,一阵眩晕,仰首扯了唇角:“姚小乖!” 正文 第132章 还不如把你卖了。   原本浪漫,感动的时刻就这样被她打破了,可真是……没办法形容啊。   “你没事吧?”姚雪抬手攀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往下扯,看看他的鼻子,可是够了半天,齐宣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仰首站在原地:“你没事吧!我看看!”   姚雪真急了,拉着齐宣的袖扣往下拽,可是身高悬殊和力量差距,导致她一直在做无用功。   “雪妹妹……”阴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姚雪盯着他快哭了:“你去过少林寺吧。”   “……”她发誓!自己真的没练过铁头功!   ————————————   “我们去哪里呀?”姚雪拿着蓝色妖姬,捧着漱玉坊的小盒子坐在副驾驶上吃的开心,一转弯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齐宣弯弯唇角,恶狠狠地说:“去把你卖掉。”   “吧嗒……”咬了一半的桃花糕掉到了盒子里:“我不值钱的,还不如把你卖了!”   “成啊。”齐宣答应的倒是很爽快:“你看看谁要我,论斤卖能卖多钱,以后我没落了,还能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这厮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大红就能开个磨坊!   自恋有时候真是一种病!   姚雪拿起掉进盒子里的桃花糕继续吃,过了会儿,驾驶座上的男人出声了:“啊——!”   姚雪瞥他一眼不准备理,自己继续吃。   过了一会儿,齐宣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口,转头看她:“雪妹妹,吃独食可是不好的习惯啊。”   “呐。”姚雪把最后一块桃花糕拿出来,把空盒塞给了他。   齐宣直接拔了车钥匙,侧过身来看她,唇角微抿,墨色的眸子凉凉的上下扫了一圈,望向窗外,半晌不见动静。   额……还傲娇啊。   好死不死,车子刚好停在路口,刚好挡住了别的车子,不一会儿后面堵了一长排。   “嘀嘀——!”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络绎不绝,最前面停靠的黑色宾利依旧纹丝不动,后面的车子越来越没耐心,喇叭声此起彼伏。   远远地交警好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朝这边走了过来。   “交警来了。”姚雪揪揪他袖子:“快走啊,不然要扣驾驶证的。”   齐宣抬眸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姚雪身上,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   “给你!”姚雪最后选择放弃抵抗,把手里的桃花糕递到齐宣唇边,简直就是哥小气到极点的男人!   终于,冰封的俊颜淡开一抹笑意,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在她唇上衔得一个吻,笑意更深:“很好吃。”   姚雪红着脸推开他,这个老男人!简直了……   可这份东西不是爱而是,因为父辈的原因承载下来的责任。   责任若是多于爱,那么他的婚姻,他的爱情同坟墓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如果对象是她,就当我甘愿背负这样的枷锁吧。”   这件事,他始终无法释怀,无法原谅,但是如果对象是她的话,那就另说了。   “我们也有苦衷的。”郑琳缓缓出声,吞吐了许久:“当初的事情你不了解,所以没办法亲身体会,说真的,我不赞成你爸爸的方法,恩情要还,但是为什么要牺牲我唯一的儿子?”   没错,是牺牲,直到半年前,齐宣才恍惚觉得自己就生活在无休无止的偿还中,原来他的人生是在替另一个人活。   那种自己瞬间倾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当时我和老太太竭力反对,但是你爸爸和老爷子太执着了。”   正因为当时的场面,所以,面对现在齐宣的变化,郑琳感觉很奇怪,甚至很惊讶。   “我知道。”齐宣握住郑琳的手,笑意暖溢:“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唉……”郑琳轻叹一声,这些事确实是她没办法去控制的,局中的人才是整个剧情走向的操控着:“你喜欢就好,别委屈了自己。”   齐宣笑着摇头,眸光却落在了沙发上陪齐振华看电视的小人儿:“是委屈了她。”   因为他的私心,自私的爱,强行把她拉进了他的世界。   她单纯,纯净,如水,可他呢?   “我这里还好,就是老太太那里。”   齐宣眼眸轻抬:“慢慢来,不急。”   ——————————————   多少人的脑海里秋天的颜色是金黄色的,漫山遍野的枫叶火红,果实累累,承载着一年之中最为厚重的时刻。   可是,今年齐宣的秋天却是在姚雪的抱怨和嫌弃声中开始的。   “哎呀!你笨不笨!”庭院里,两三树梨树安静的伫立着,上面满是米白色偏黄的梨子:“你都把果子弄烂了!”   姚雪叉着腰看树下抬手摘梨子的男人,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说着越过旁边用木头做的围栏就要过去,谁知被里面的男人呵斥住:“出去!”   好凶……可她姚小乖就是那种你越说我,我就越跟你对着干的那种人。   谁比谁凶!吓死谁啊!   这个季节有些成熟的果子已经掉落,他们家这些果树平日里都有人专门料理,可正是齐振华觉得果树就要让它肆意生长,所以料理到最后枝丫横生。   刚刚齐宣被姚雪推进来,差点踩一脚烂果子,心情正不好来着,这个贪玩的丫头一进来,不添乱他就烧高香了。   “你笨手笨脚的!还不让我来!”姚雪更加表示自己很不服气!   就此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姚雪抬脚就往里面跑:“啊……”惊呼一声,姚雪捂着脸蹲到地上,缩成一个团,把手里的小篮子都给扔了。   原来,笨手笨脚的是她……虽然很不想承认。   “我看看。”   齐宣连忙过来扣住她捂住脸的手:“乖,松开。”   谁知,姚雪拼命的捂着脸,把头埋在膝盖上,死活不给齐宣看:“疼……”   软糯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抬头看他时眼睛里都是笼罩的水渍,还带着点小委屈。   突然,齐宣觉得心口一扯,疼痛感撕扯开来,墨色的眸子里全是疼惜。   “被树枝刮了一下,好疼。”姚雪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软绵绵的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我肯定毁容了。”   眼睛红红,泛着水光,眨啊眨,难受,想哭。   “哇——!”姚雪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想哭……那就哭了。   小丫头情绪来的快,齐宣本就知道,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一回,这泪水崩盘比股市都快。   真的感觉像是养了一个女儿,时不时的小情绪让人无法招架。   “只是有些红,没事的。”齐宣握住姚雪捂着脸的手,仔细查看放下心来,还好只是一旦刮痕而已。   “你骗人!”如果只是有些红,怎么可能碰碰就那么疼,肯定破皮了!   她白皙的小脸蛋啊,对不起啊……   齐宣微弯腰身将她打横抱起,坐到一边的台阶上,轻声诱哄:“不会的,只是轻轻刮了一下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疼……哇……呜……”怀里的人儿再度喊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缩在齐宣怀里。   “刚刚跟你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怪谁?”齐宣抱着怀的人,也没法顾忌台阶有多脏,安静的庭院里除了姚雪的哭声再无其他。   姚雪毫不客气把矛头指向他:“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齐宣笑的无奈,他真的好冤枉啊。   “你怎么不拦着点!你要是拦着我不就不去了吗?”歪理邪说一套又一套,强词夺理谁能比得过她姚小乖:“我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齐宣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你要是毁容了,我就重新找个年轻漂亮的。”   “哼!”果然,男人都是看脸的!说什么我只爱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脸?没有脸哪有爱啊:“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齐宣同她额头抵着额头,墨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内心一样。   “见色忘义!亏我跟你玩的这么好!”   一眨眼都能忘了当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大兄弟了吗?   “……”只能说,这丫头的脑回路,他真的没法理解。   齐宣抱她起身,朝回走,姚雪扣住他的肩膀:“你干嘛去啊!”   “给毁容了的姚小乖消毒,上药,不然我可真就要做见色忘义的人了。”   果然!还是为了自己!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还是不自觉的攀上了男人的肩膀,圈住了他的脖颈,暖暖的靠在他的胸口处,聆听心跳声。   多年后,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变化,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好像一直都无法忘记,秋天硕果累累的午后靠在宽阔的胸膛安静的听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响。   陪伴就是她所要的爱情……   “这是怎么了?”郑琳迎出来,看到这情景有点惊讶。   不是说去后院摘梨吗?怎么还哭着回来了?   “没事。”齐宣笑了笑,吩咐佣人:“把医药箱拿来。”   真的有些尴尬,挣扎着想要从齐宣怀里下来,却被他拍了一下屁股,扣在怀里。 正文 第133章 我们不是他们。   低头威胁她:“再动就把你丢掉!”   姚雪下意识抱着紧他,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保不齐她的小屁股摔成八瓣。   “这脸是怎么了?”郑琳瞥到姚雪脸上的一道红印:“怎么还把脸刮了?”   “吵着要自己摘梨,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   齐宣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抬手扣住下巴,仔细看了看,便把佣人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里的碘酒拿了出来。   “不要碘酒!”姚雪缩了缩,避开齐宣的手。   这个玩意涂不好,脸上一大片土黄色……太丑了!   齐宣看了眼药水:“不要这个?”看看姚雪,自然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换一个。”那么大一个医药箱,姚雪看着有点害怕,虽然从医,但是不代表她喜欢给自己伤口上上药:“可不可以不消毒啊……”   “恩。”齐宣点点头:“等下带你去找唐睿。”   “还是你来吧……”反正她自己下不了手。   谁不知道唐睿下手重啊……   齐宣勾了勾唇,就算她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拿出来一瓶紫药水,低头看她:“这个?”   姚雪真的很想控制一下自己心血翻涌的心情,但是……她做不到啊!抬手一巴掌拍到齐宣胸口!这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这涂着跟长了个胎记一样!”还是紫色的胎记!   齐宣笑出了声,揽着她的背:“我保证涂了之后不是你的脸长在胎记上。”   “……”在一旁的郑琳唇角抽了抽,这样的画风不太适合她。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她还是走开为好。   最后,姚雪还是顶着一张涂了碘酒的脸跟在齐宣身后回了家,可怜的紫药水被孤零零的丢在了垃圾桶。   ——————————————   “你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闷闷的声音响起,齐宣扣着方向盘的手微顿一下,偏头看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这一次见郑琳时总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笑意满满,待她很好,但是还是觉得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其他的东西:“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齐宣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没感觉。”   谁说他的小乖神经大条来着?分明很敏感啊……   “真的吗?”姚雪偏过身盯着他,满眸疑惑:“是我想多了?”   “恩。”齐宣看她一眼:“是你想多了,该不是把脸刮了,连脑袋瓜都出问题了吧?”   “你才有问题!”   一句话不损她就活不成是不是?她怎么活的这么卑微啊……   “行了,把你的发散性思维快收收,好好的想想准备吃些什么。”   刚吃完饭桌上,齐振华跟郑琳一通嘘寒问暖,搞得她紧张的要死,压根没用心吃饭,只想赶紧吃完。   所以齐振华说后庭的梨熟了,她才那么着急拉着齐宣就奔着后庭去了。   后果就是:没吃饱。   最后齐宣手里的方向盘跟着姚雪的指挥左转,右转,直走,拐弯等等一系列的动作后停在了城墙根底下的一家小店门口。   齐宣拔了车钥匙下车,抬眸看了眼木质的招牌。   “走啦!”姚雪见他不动,跑过来推着他的腰往店里走。   意料之外,古朴的店铺里,客人坐满了不到三十平米的店。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很多美食都藏在深巷之中,或者是看起来不起眼的店铺。   闲暇时寻寻觅觅,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经常来?”   刚好有客人离开,姚雪连忙拉着齐宣坐过去。   店里人太多,根本顾不过来,姚雪自顾自的抽了纸巾擦干净桌子。   齐宣随手拿起老板搁置在窗台上的菜单翻看。   姚雪倒了两杯茶水,一把抢过齐宣手里的菜单:“哎呀!不用看了!”   这里的东西,她都快背过了,都是些小吃,再看也没有漱玉坊那些精致的点心。   “老板,两碗馄饨,一份加醋,一份不要葱花。还要一个大份炒面。”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敦厚的男人,动作也麻利,不一会儿端着姚雪点的饭就来了,刚放到桌上,突然一脸惊喜。   “姚小姐,您来了啊?我刚才还听着声音那么熟呢。”   “突然想起了,想来吃一碗。”姚雪把没有葱花的推给齐宣。   “这都好些日子没见过了。”起码有一年多了:“君小姐还是没回来吗?”   老板冷不丁的提起君沫,齐宣眯了眸子,看来这个店是当初这两个小丫头经常来的地方,她们的秘密场所啊。   “我也不知道……”   君沫已经四年没有消息了,谁也找不到,连君臣都去了国外。   “唉……”老板轻叹一声,又有客人找他结账,不好意思的跟姚雪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你跟君沫以前经常来这里?”   “是啊。”姚雪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馄饨:“不过那都是高二之前的事了,高三之后她总是跟君家哥……”   突然想到了什么,姚雪连忙改口,眼前男人的小心眼她反正是怕了。   “额,跟君臣在一起,我们见面机会也不多,后来去了外地上大学,也不经常来了,还好这么多年店还在,味道跟原来一样。”   齐宣眉头微锁,神情淡淡:“恩。”   “你知不知道小沫沫去哪里了吖?”姚雪拖着腮帮子看他,脸上淡淡的土黄色碘酒还没散去,看起来……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不知道。”当初君沫跟君臣那事太闹心,闹腾的太厉害了,他们这些局外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姚雪轻轻的叹了一声,抓抓头发:“好烦啊。”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旁人看的再通透也没有用……   “好吧。”   活着干嘛要想那么多,开心一点就好了,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君沫还会回来,再等等就好。   夜幕降临,窗户外面城墙下游人如织,马路上车流涌动,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消失,可真是一种折磨。   生长,衰败。   成长,衰老。   两组完全相反的词语意思,却在生命里一同体现着,同时进行。   矛盾就是这样,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着。   齐宣早早的放下勺子,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小人儿吃的开怀,是不是递过去一张纸巾帮她擦拭一下唇角。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多好?   “齐家哥哥啊。”姚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抬眸看他,一声轻轻的呼唤才把他从怔愣中唤了回来。   齐宣微微勾唇,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齐宣微微挑眉,姚雪连忙补充:“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天我们也成了小沫沫和君臣那样……”   “不会!”男人打断的太快,太过斩钉截铁,眸子里坚定的颜色散着光芒:“我们不是他们。”   我们不是表兄妹,我们没有那些纠葛,我们没有那样的处境……   有太多太多的不同,太多太多的差别。   所以,我们不会有那一天,不会走到那种地步。   姚雪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做什么要杞人忧天呢?   “小乖。”结过账店铺门口聚了一堆人,姚雪抱着齐宣的外套先跑了出去。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野里,心口的地方突然一阵跳动,就仿佛要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样,齐宣抬脚就追了过去。   “不要乱跑。”身后的强大力道将她拉回来扣在怀里,香软入怀,那颗跳动的心才安定下来:“不要乱跑,听话。”   头顶低醇的声音落下,姚雪呆在了原地:“你怎么了啊?”   怎么突然间变得有点奇怪?   半晌,齐宣才缓缓送了力道,温热的吻抵在她的额上:“太危险了,有坏人。”   姚雪陡然失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哪有坏人啊。”   “为什么跑那么急?”   “呐!”姚雪指了个方向:“有卖棉花糖的,想吃棉花糖。”   果然,入目的除了五颜六色各种样子的棉花糖外还看到旁边缠着父母买糖的小孩子。   “要吃?”齐宣很嫌弃这些东西。   可是姚雪拼命点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抓着他的手,那样子简直就跟旁边和父母撒娇的孩子一样。   “别吃了,都是色素。”   “……”他总有办法搞得你一点食欲都没有。   “就一次啊……”   就一次,就一次……每次都是这样,让他没办法拒绝。   最后,姚小乖心满意足的拿着粉色的棉花糖跟在齐宣身后踩影子。   ——————————————   “把后勤部长给我叫来!”   好不容易分到一间办公室的岑秉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呢,齐宣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股子怒气感觉都能通过一根电话线把他烧死。   秦部长就这样被岑秉请去了统委办公室,这不,打了报告刚进门。   分明每日笑意迎人,喜怒不形于色的统委竟一甩手把桌上的文件扔了过来,刚好打在他胸口上,四散开来掉在了地上。 正文 第134章 难道不觉得讽刺吗?   岑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在原地站定,不敢言语。   “统委……”秦林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来不及捡起地上散落开来的文件。   齐宣冷冷发问:“谁安排的!”   这副场面哪敢有所隐瞒?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这是少帅吩咐的。”   这家伙这回究竟又在搞什么鬼,这么荒唐的事情都能安排出来!   “他霍庭尧是统委?”齐宣冷声发问。   这个问题一时没法回答,在这件事上确实是霍庭尧越权了,但是霍庭尧吩咐的事情他们这些下属怎么可能拒绝的了?   “若觉得他霍庭尧是统委,那么以后这些东西别往我这里报!拿去给他处理。”   岑秉见气氛有所缓和,进来把文件捡起来,才发现这是昨天早上给齐宣送的文件,不过多了一份人员办公室的安排列表,又是因为办公室的事情啊。   难怪他会动怒,若是因为这件事,那也能想得通了。   “我……”秦林面露难色,军区的两个领导相互置气,受牵连的可是他们这些办事的人啊。   齐宣倒也没想在秦林这里纠缠太久:“岑秉,把文件给他,回去重做,卫熙的办公室给我调到楼下去,把霍庭尧弄上来。”   当初,两人才到统令部,后勤部规划少帅和统委的办公室时齐宣专门挑了最高楼层,办公室左边紧挨着的是岑秉的办公室,右边宁肯空着也不让给霍庭尧,最后硬是把霍庭尧塞去了四层,嫌弃他时不时跑来找他聊天,坚决不肯在一个楼层待着。   这回可好,又要调回来了吗?   “是!”秦林接到任务,敬了个军礼转身赶紧走,心下不住思量,看来前几天军区流传统委虐待副官的传言是真的。   岑秉留下来给统委大人接了杯水放在手边,发起火来真的有点害怕啊,平时那种阴气森森的样子见惯了,这种明里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够少见的。   “去把霍庭尧叫来。”齐宣扔了手里的钢笔,靠在椅子上,眸色凉凉。   要说岑秉怎么能成为他齐宣的副官呢?办事效率很不一般。   “怎么了?”霍庭尧推开办公室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要拿纸杯接水。   谁料被人按住了手,齐宣脸色沉沉站在面前:“你什么意思?”   霍庭尧见情况不太对劲,这是真生气了?顿时满脸赔笑:“息怒,息怒哈。”   “霍少帅利用职务之便行一己之私利,我倒还是小看你了?”齐宣唇角微勾,晕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不是见你右边的办公室空着吗?还把岑副官放到走廊了,见你不用,我就自作主张了。”   把A市派来的交流学习人员安排到B市军区统委办公室隔壁,这合乎规矩吗?   “你找借口倒也找个像样点的。”   这么容易被拆穿还是别撒谎了。   “行了,我承认,我故意的。”见此,霍庭尧也不坚持了,每次在齐宣眼皮底下做点手脚,怎么就是成功不了呢?霍庭尧表示很郁闷。   “为什么?”   霍庭尧没有理由这么做,每个人做事总会有他的目的所在,可是这一次对霍庭尧来说能有什么目的?   “这几天卫熙总是来办公室找我,若有若无的提起你,跟我打听你,你在统令部的时间不定,她也找不到,见她不死心,所以这次安排办公室,我索性把她放在你旁边,让她多看看,知难而退吧。”   “真是有劳霍少帅了。”笑意不达眼底还带着点讥讽,霍庭尧也不在意。   “没跟你商量,我就知道你不同意。”   “额……”岑秉站在一边很是尴尬:“我先去做事了,统委,少帅,再见!”   他好像更加深切地了解到了一些大八卦,还是那种一巴掌呼脸上呼死个人的大八卦,都怕自己今天会有点消化不良。   “这件事别插手。”   男女之情本就复杂,或许有时候好心反倒促成了坏事,事情往往会往着你所期望的相反的方向发展。   “我就搞不懂了,你不是跟她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是一回事,听不听,死不死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下午就搬办公室,文件已经下达了,给解释就是临时变动。”   “成。”好心办坏事啊,霍庭尧感觉万分憋屈,红脸他唱,白脸还得他唱,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学变脸的。   霍庭尧摸摸下巴看向在沙发上落座的男人:“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   “什么?”   “上次报给军办的名单里没有卫熙,为什么最后终审下来多了她。”   齐宣那次去了军办,回来之后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看到名单上有卫熙也没说什么,好像没有平白无故多出来的这个人一样。   只是一句淡淡的留下吧,这真的不是他的性格。   齐宣敛了眸色看他:“不知道。”   说真的他现在也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贺老头找他布置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的任务,也不知道军办这次喉咙里卖着什么药。   “吃饭去?”眼瞅着就到午休时间了,霍庭尧问了一句不等齐宣回答,直接关了电脑屏幕就拉着他起来。   “最近食堂加了什么好菜,把你着急成这样?”   齐宣那个衣架上的军绿色外套穿好,顺手把搁置在桌上的办公室钥匙拿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食堂八百年还是那个样子,能出什么新花样?”   这么多年,来来回回都是那个样子,吃到想吐。   “听说食堂的泔水桶换了?”   两人并肩朝外面走去,齐宣不经意间提到了这个问题,霍庭尧瞬间脸色发青:“你丫不提这事能死不?”   “不能。”齐宣轻吐两个字,笑着经自走开。   最终,这天中午在统令部食堂吃饭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们亲爱的霍少帅端着餐盒埋头扒饭,他们尊敬的统委大人细嚼慢咽时不时吐出来一两句话,惹得霍庭尧瞪他!敢怒不敢言!   ——————————————   统令部如今还是夏季的休息时间,中午的午休却一般被齐宣略过了,一些冗杂的事情都堆积在中午处理。   别看齐宣平日里一幅吊儿郎当,风流潇洒的模样,看起来无所事事,不守纪律,但是能够服众绝不是巧合。   没有真本事,有再深厚的背景也不过是一摊烂泥。   “晋琰。”   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齐宣眸色微顿,手下开门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有事?”   沉默代替了交流,压抑的气息瞬间席卷着整个走廊,齐宣推开办公室门,刚准备抬脚,身后猛地来了一股力道,死死地从后面抱着他,柔软的手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腰。   “晋琰,为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恍惚是一夕之间对她如此冷漠,这样疏离,原本的一切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放开。”齐宣眯了眸子,冷冷出声。   又是这两个字……天知道她第二次从他祁晋琰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有多讨厌。   “晋琰……你不是这样的。”   齐宣轻笑一声:“我是怎样的,同卫中御又有何干?”   她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样的话?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可是真的就这样了吗?真的就甘心了吗?   “晋琰,当初的事我跟你道歉。”如果两个人之间横着的是那件毫不相干的事的话,那么她道歉,好不好?   齐宣扣住她的手猛地甩开,朝办公室里走去:“请卫中尉离开!”   多费口舌,他懒得开口。   卫熙闭了闭眸子,站在门口看着那道现在桌边修长英挺的背影,心口除了酸楚更多的却是无法描述的痛。   “晋琰,跟我谈谈吧。”   这么长时间了,她想尽了办法就在B市军区,为的是什么?   冷眼相对,形同陌路,这些她真的一个都不想要,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谈一谈吗?把心事说出来,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是讲不开的呢?   “好啊。”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在办公桌前落座,冰冷渗人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公事去找岑秉,他会安排。”   “你知道不是……”   面对这样待你的人,除了无奈更多的还是心口隐隐上涌的痛意。   齐宣不等她说下去经自打断,眸间一片薄凉,只一眼而已宛若寒冬腊月,刺骨凛然:“难道你同我之间还有其他的事吗?”   “好。”卫熙点点头,却红了眼眶,既然他不愿提起,那么她帮他来回想:“那当初你答应过我的……都不作数了吗?”   当初……回忆……曾经……   多么美好的字眼啊,可是逝去的无论有多么让人难忘,好像都回不来了,怎么办?   齐宣手指轻扣着桌面,抬眸盯着门口处那抹高挑的身影,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可那颗心还是当初的样子吗?   “难道不觉得讽刺吗?”男人眉眼微挑,一派风轻云淡,唇角微勾的弧度却衔来一抹讥笑。 正文 第135章 姚雪,你心可真大。   卫熙一愣,身侧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微微握成了拳状。   他说的半点都没有错……可是,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可是了!   “我……”红唇微启,哪怕知道答案,她这一次还是问出了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陌路人。”   心口想是被一记重拳击打了一样,高挑的身影微微向后退了半步。   连故人都算不上了吗?被所爱之人所伤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叫人无可奈何的事。   “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一切从七年前就一笔勾销了 你我各不相干。”   不是对的人,谈什么感情?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何苦要浪费时间?   “晋琰!那是因为……”   “够了!”齐宣没有耐心再听她纠缠,为什么都跟他无关:“要我把你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列出来吗?卫熙,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哪怕有千百种理由也都一样!”   “这不公平!”凭什么因为那一两件小事,甚至于是她的无心之失便判了死刑:“当初是校长动用关系把我调去A市,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若说在此之前卫熙还在自己挣扎着,齐宣对她还留有半分情面,那么再次之后一切都被颠覆了。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依旧低醇,这次三分笑意这回却寒冷之至。   对于此时的卫熙而言,世界上最伤人的三个字,便是如此。   我知道,但是全程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现在原地看着她被千夫所指不肯出手相助。   都说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为人最多情,可是谁又知道他若无情起来比地下罗刹更甚。   “如果当初是姚雪呢?”不知为何,她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女人……总是一次次的想要探知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地位,不惜用来一次又一次相比,哪怕是自取其辱……   “不是她。”   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完全没有可比性,为什么要放在一起?   “我知道了……”不用再过多的言语,她已经知道了。   心口的地方好像更疼了些……   卫熙颓然转身,却对上了一双五味沉杂的眸子,不自在的别来目光,迅速擦肩而过。   “没午休吗?”齐宣抬眸便看到了站在办公桌前的霍庭尧,勾唇笑笑。   “你祁大统委都日以继夜工作,我哪有脸休息啊。”   齐宣起身拿起手机朝阳台走去:“有点事要处理,自便。”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客之道,霍庭尧自觉的拉了个椅子坐下,午后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户照射进来打在身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舒服啊……   “怎么?还有事?”齐宣挂了电话出来见霍庭尧还没走,微微有点讶异。   “原来统委说的有事处理是跟自家夫人探讨晚饭吃什么?”   他发誓,他可从来没有偷听人通话的习惯,就是电话那边的小人声音太欢脱太咋呼,这边的齐宣笑意温柔,语气轻缓,满是宠溺。   齐宣看他一眼也没过多言语。   “这回说明白了吗?”霍庭尧凑过来问他。   齐宣眸色微沉:“或许吧。”   ——————————————   “不是说好了今天都来的吗?”楚江踏进包间环视一周却发现只有唐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   差点以为自己来的太早了,抬手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这都快迟到半个小时了:“这都什么情况,都会去陪老婆孩子了?”   唐睿懒得回他,自顾自的划拉手机屏幕。   “莫异也没来?”奇怪啊,一向准时的人这回竟然也迟到了?楚江继续自言自语:“也堵在路上了?”   半天唐睿也不接他的话,倒也不尴尬,拉了张椅子坐到旁边,抬胳膊肘撞他:“你说你挑这么个点,下班高峰期,我刚才堵在三环半天过不来。”   终于,唐睿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淡淡扫他一眼:“这个时间是你定的。”   “啊……”楚江拍了下脑门:“是吗?”   “砰!”包间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怒气冲冲地跑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道墨色的身影,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小乖,我错了,别气了。”   楚江,唐睿齐刷刷的抬头,楚江递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齐宣置若罔闻。   “有事好好说哈,咱们不生气。”齐宣走过去倾身把沙发上眼睛瞪得都快喷火的小人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低声轻笑:“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走开!”姚雪一巴掌拍掉齐宣的爪子,真的很烦人:“你才是包子!还是灌汤包!”   楚江缓步过来,微微弯腰看她:“咦?这是怎么了?这个混蛋又惹你生气了?”   看小两口吵架,乐此不疲啊。   姚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齐宣连忙起身赶紧拦住。   “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眼瞅着就到吃饭的地儿了,等红灯的时候,姚雪不知道看到路边哪里有卖冰糖葫芦的,吵着嚷着非要吃,齐宣不从她,嫌她用零食填了胃,等会吃不下太多正餐。   一来二去把姚雪惹毛了,开了车门就往下冲,红灯时间还有不到十秒,把齐宣吓得心惊胆战。   下了车就往路边追,平时不见她有多快,一碰到觅食的事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抓到她的时候,这小丫头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冲着他笑。   齐宣气到吐血,一把抢过来扔到旁边垃圾桶里,冲她一通吼:“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你知不知道马上车流就要动了!再慢一步,你还能站在这里冲我笑?姚雪,你心可真大!”   拿命不当做命吗?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吗?   “我就是想吃个冰糖葫芦而已!你又不让我买!”姚雪不知错,反而理直气壮跟齐宣对吼,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么点要求你都不满足我啊!我自己去买,怎么了!”   齐宣头疼扶额,看着眼前这个手叉腰冲他吼的小人儿,这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比之唐三藏西天取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一出是一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考虑后果!   “你吼我啊,你继续吼我啊!”姚雪也气得不轻,刚买的糖葫芦被扔进了垃圾桶,她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亏她还想着念着买了两串,眼前这厮简直就是非人类!   齐宣抬手蹙眉指了指她,对上那双明媚的眸子,最后却无奈放下:“我吼你不是因为你想吃冰糖葫芦,而是你在马路上擅自下车。”   摊上这么个小祖宗,他肯定要折寿十年半载。   “我不是看着时间呢吗?还有八秒钟,加上黄灯还有至少十秒,我高中时候可是百米短跑冠军。”   平时不见她这么谨慎的计算时间,今天可倒好,为了吃,什么都能干出来。   “姚雪!你脑袋里一天装的都是什么!”齐宣真的无言以对,表示自己很无力啊。   “反正不是你!”   齐宣气的想吐血,姚雪感觉很委屈,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保证自己不会出事就好了。   不一会儿,两人身边路过的出来遛弯的大爷大妈凑了过来。   “小伙子,这么好的媳妇,可别惹生气了,跑了哭去吧你。”   “是啊是啊,年轻人嘛,有问题多沟通沟通就好了。”   “有什么误会过不去的?得这样站在马路边吵架的啊?”   你一言,我一语,世界上八卦的人真的好多啊。   姚雪瞬间更有底气了,觉得自己就是正确的一方,抬手指了指:“我要吃冰糖葫芦。”   “姚小乖——!”   “你又吼我!”   齐宣有些咬牙切齿,迅速把姚雪打横抱起,不顾她挣扎。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场景,姚雪为了没吃到嘴的冰糖葫芦跟齐宣闹小脾气,齐宣谦卑着姿态耐心的哄着她。   “下次一定补给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齐宣就差举着三根手指头冲着天花板发誓了,谁知道姚雪不吃这一套:“下次就不想吃糖葫芦了。”   齐宣也不恼,只得顺着她:“好好好,下次不吃糖葫芦,想吃什么都行,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弄下来。”   “我怎么就那么相信你呢?”这家伙往往说的跟做的压根就不一样,出尔反尔的,到时候要是觉得不合适,一句话直接否了她,找谁哭去?   “怎么了?”姚承踏进包厢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看着自家妹妹好像是在闹别扭,便问了一句:“齐宣,怎么回事?”   得了,可以哭的人来了。   姚雪扑上去抱住姚承,蹭啊蹭啊蹭:“哥!”   “回来!”齐宣不悦蹙眉,一把揪住姚雪的领子拽了回来,再怎么亲密的关系,那也是个男人!一个女人不管不顾往一个男人怀里钻算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烦不烦!”姚雪扑腾着,到了还是没挣开。   “你不疼我还不允许我找个疼我的人哭哭去?”   齐宣气极反问:“我不疼你?”   这简直就是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当然楚江不可能不厚道的笑出声。 正文 第136章 凭我是你男人!   姚承看他一眼,抬手掩唇轻咳两声,这绝对不是他教唆的。   “姚小乖,你的心长在哪里?”这孩子缺心眼也好,反应迟钝也罢,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简直就是没心肝!   “呐。”姚小乖把自己左胸口一捂:“这里啊。”虽然有人的心长在右边,但也是极少的,她反正没有。   “我看你的心长在姚承那!”他的好全记得,可是他的呢?全都忘了?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让人心寒。   “哼。”姚雪冲着他哼出一个单音:“当然啦,我跟我哥哥认识的时间可比你长呦。”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都堵在门口干什么?”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众人抬眼看过去,只见莫异一袭墨色,风尘仆仆,带着浓烈的寒意:“喜欢站着,就一直站着!”   说罢,越过众人朝里面走去。   莫老大一来,空气都紧张了半分,一场家庭琐事的闹剧暂时收场了。   “这回怎么样?”一直冷眼旁观的唐睿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抬眸询问。   莫异拉了把椅子就近落座:“快了。”   唐睿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其他的,楚江凑了过来:“好不容易把你们凑齐了啊。”   上次哥几个在一起还是因为齐宣出事来着,这几年各有各的事忙着,原来约定的每周聚一次也渐渐的没了。   “还少一个人。”姚承脱下外套,眸色暗暗:“君臣最近有消息吗?”   平日里莫异跟君臣走的最近,此番若是连他都没君臣的消息,恐怕其他人更不会有了。   “英国公司有些问题,他一直在坐镇。”   楚江啧啧舌,这问题一出都四年多了吧?还没解决?   逃避就说逃避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没受过一点情殇啊?   姚雪还在跟齐宣置气,做到了姚承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齐宣那张阴沉的脸就差滴水了。   “最近淘了些什么好酒?”姚承知道楚江平日里喜欢往郊外的酒庄跑,每次聚在一起总少不了向他们显摆一些好酒。   “哈哈。”楚江拍了拍手,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搁在桌上:“才空运过来的,尝尝?”   楚江拿了被子给众人倒上,酒香四溢飘散,淡淡的味道却莫名让人再也难忘。   “涩。”齐宣尝了一口无情吐槽,楚江真的很想回他一记大白眼,你家红酒不涩啊,那就是红糖水!   姚雪伸手要拿红酒杯,被齐宣呵止住,可是姚雪哪管这些,她还生气着呢,拿了就往嘴里灌,齐宣刷的一下站起来抢了过来,杯子里的红酒洒在了桌子上。   “你凭什么管我!”姚雪也毛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站起来。   楚江看着洒了一桌子的红酒,默默肉疼,贵啊,眼前这对简直就是神人。   “凭我是你男人!”   莫异眸色淡淡。   姚承挑眉看他。   唐睿选择沉默。   楚江没忍住笑出声,被两人齐刷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齐宣!我要跟你丫的离婚!”   这回齐宣是真生气了,一把抱过来,踹开包间门就往外面带,这小丫头再不教育教育明天就给他上房揭瓦了,不知天高地厚!整天把离婚挂在嘴边,到底知不知道离婚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放开我!你嘞疼我了!”姚雪几乎是被齐宣拖着跑的,男人腿太长,步子太大,根本跟不上。   齐宣置若罔闻,直到走廊尽头,把身后的人往墙上一甩,整个人笼罩上去:“姚雪,你做梦!”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真就跟你离婚!”姚雪被齐宣通红的眼神吓到了,缩了缩肩膀,很有骨气的仰头。   “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导致现在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分明多次跟她强调了,还是反复在提。   姚雪仗着齐宣的宠爱,有恃无恐,每次把齐宣气的无奈,最后自己偷着乐。   “哪有……”姚雪眸色微闪,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啊……   “唔——!”男人突然弯下腰身,温热的呼吸含杂着淡淡的红酒味充斥而来,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姚雪有些缺氧,挣扎着推他,最后选择了顺从……   最后,姚雪晕头转向的靠在齐宣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   “小乖,你就不能乖一点吗?”为什么总是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让他生气,让他着急,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姚雪抿了抿唇,红着小脸,揪着他的衣服,更像是一只无尾熊一样赖着。   头顶落下一声轻叹,轻柔的吻落在头顶:“别再惹我生气了,好吗?”   虽然齐宣知道姚雪根本不可能安分的听话,但就是忍不住像一个长辈一样叮嘱叮嘱再叮嘱她。   尽管她依旧像个小孩子一样,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做什么都风风火火。   “我没想惹你生气吖。”姚雪默默出声,她可能是活的太自由了,被齐宣管的束手束脚简直就是刺激她的反骨。   齐宣轻轻拂过她柔软的发丝:“好,我知道,我跟你道歉。”   “恩?”姚雪抬头看他,眨巴着明媚的眼眸。   “以后尽量不管你,只要你好好的。”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都忍不住心惊,如果有哪一辆车不遵守交通规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半晌,姚雪小声出口:“对不起啊。”   ——————————————   “怎么了?哥几个走着!”楚江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两瓶白的,给众人填满,自己个儿拿着红的开喝:“别说我没用好酒招待你们,回去别嚼舌根说我小气啊。”   他都把这里面的家底拿出来了,是他们不喝不能怪他。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话音一落,就看见齐宣拉着身后的小人儿进来,楚江的还来得及反驳就被莫异抢去了话语权:“要走?”   齐宣点头,拿了椅背上姚雪的外套给她穿上:“你们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记我账上,小爷请客。”   楚江一愣:“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耳朵出问题了:“我没听错吧?”   唐睿懒得抬眼看他们:“改天来医院,我给你瞧瞧,五折。”   怎么总感觉唐睿这人跟他们不在一个次元,明知是开玩笑还说的那么一本正经,冷幽默吗?   “不行吧,这不公平。”齐宣听这话就有点不太开心了:“上回看个感冒你就收了我两千多,出诊费搞走我一千多,你怎么不说给我打个五折?”   “最后你给了吗?”唐睿沉眸看他,这货简直就是个赖账的天才,上次住院的钱还没给他!   楚江笑嘻嘻走过来把齐宣一搂:“这种问题还是要看脸的。”   “滚!”齐宣抬脚踹过去,楚江笑着躲开:“你还真下黑手啊!”   “最近有时间吗?”沉默了半晌的男人出声,话语里没有任何起伏,冰冷依旧。   “怎么了?”他莫老大要是有事邀约,就算没时间那也肯定会挤时间出来的啊。   楚江偏头看看莫异,看看齐宣:“你们两个搞什么?要单约?什么事哥几个不能一起说的?”   “少儿|不宜,乖,回去看动画片,叔叔们有事。”   楚江很生气,分明他们几个里面年龄最小的是姚承好吧?   “咱们不跟他们玩了,今天不回家了,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让你丫的损我,我就是要反将你一军,你齐大少爷的软肋谁不知道啊。   谁知道姚雪这小丫头学精了,拉着齐宣的袖扣不松手,他想拐都拐不出这个门。   “找个时间,详谈。”莫异眸色微冷,淡淡出声。   齐宣微微颔首:“成。”应下一声,反手握住姚雪的小手:“哥几个继续吧,我先走一步。”   “啊——!单身怪谁,啊——!老子不想单身啊!”楚江无助痛苦哀嚎这,怎料身边其他三人冷眼旁观。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是哦,简直极致。   ————————————————   姚雪从呼吸内科的办公室里出来,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时半会有点小激动,难以平复。   “姚雪!有人找!”走廊尽头,一位护士远远的看见了她喊了一声,指了指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了,不见你人。”   “啊!谢谢哈!”姚雪跑过去道谢,这个时间快下班了,能去办公室等她下班的除了齐宣,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护士笑的暧昧,搭住她的肩膀:“是不是男朋友啊,很帅呦。”   那张脸!那声音!那身高!那双长腿!   单是看着都想流哈喇子。   姚雪陪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应该不算那朋友了吧:“我先去了哈。”   “好事临近了记得发糖啊!”远远的看着姚雪离开,重着背影喊了一嗓子,还好这个点医院人不多。   “齐家哥哥!”姚雪推开门,面带笑意,可是环视了一周都不见熟悉的高大身影。   去哪了呢?没有啊……姚雪就差钻到桌子下面找了,还是没有啊。 正文 第137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难不成等得太久,走掉了?   齐宣手里提着桶纯净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姚雪双手叉腰现在办公室里,单单是从背影来看心情貌似不太好。   顺着她头部扭转的方向,齐宣跟着她的视线看了半天:“看什么呢?”   “嘚!”姚雪一嘣三尺远,吓死了……   齐宣微微勾唇,抬手把饮水机上的新桶换了上去:“水都完了不知道换吗?”   “……”她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东西,反正她又不经常喝水,渴了宁愿喝饮料!白水没味道。   姚雪嘟唇:“太重了,搬不动。”   “……”看来得做长期工了啊。   “谢谢啊!”姚小乖对齐宣的自发性劳动表示由衷的感谢:“齐家哥哥你真好!”   姚雪发挥自己缠人的特殊技能,扑到齐宣身上,七手八脚的抱着他,恩……熊抱着,抓着脖子就是一通啃。   “我爱你吖,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刚才干什么去了?”齐宣无奈勾唇抱着她坐下:“每次来找你都看不到人。”   姚雪舒舒服服的赖在他怀里,蹭啊,蹭啊,噌:“前几天环城出了场车祸,我跟了临床,刚才找我去登记手术情况。”   “恩。”轻触着她的发丝,鼻息间全是熟悉的馨香气息,启唇问她:“想跟临床?”   怀里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了,靠在他怀里,半晌。   “其实呀我挺矛盾的,跟临床不是我自己的专业,又特别累,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还很有意思。不跟临床,我就是天天坐办公室诶,除了动动嘴皮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跟无聊,但是轻松啊。”   “你呀!”齐宣无奈勾唇,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想学东西,又怕累,想轻松一些,又闲无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   姚雪笑嘻嘻的抱着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要再认真想想,说不定我就脑子一热去跟临床了。”   “心情好?”齐宣挑眉,今天的姚雪可以异常热情啊。   小人儿眉眼弯弯,抱着他:“当然啦!不过先不告诉你,等确定了再跟你说!”   “好。”既然开心就好,至于什么事过后再说。   日落西斜,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人舒心到不想起身。   齐宣抱紧怀里的人儿,轻柔的吻缓缓落下,带着纯粹的味道,轻轻触碰,悉心呵护。   “痒……”姚雪笑着躲避,抬手推他:“哎呀!你别亲这里!好痒!”   姚雪越躲,落在身上的吻越多,男人眸底的笑意浓郁更甚:“小乖……别动。”低醇的嗓音里带着暗哑,危险的气息晕散开来。   “我不动!我不动!”姚雪举双手保证自己绝对不动 但是!你不让我动,你干嘛动啊:“你言而无信!”   华丽的嗓音贴在耳边,温热的气息轻拂而来:“我只是让你不要动而已。”   “……”   “我错了!你别!”姚雪连忙扣住他不老实的手:“会有人看到。”   这里可是医院诶,她的办公室啊!要是进来人了怎么办!   奈何姚雪死活抓不住他的手,最后任由他掀开衣服下摆,手掌微凉,姚雪被冰的直躲,一时间贴的更近了些。   “雪妹妹这是……投怀送抱?”   磁性的声音还带着浓厚的笑意,微挑的眉眼里全是促狭的笑,姚雪刷的一下小脸通红!   “哥哥我乐意之至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天时地利人和诶,可是今天人不和!   “砰!”门被人径直推开,齐宣连忙把姚雪整个人护在怀里。   抬眸瞬间对上一双清淡的眸光,来人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会儿能看见他。   “你丫不会敲门啊!”懂不懂礼貌!   “你怎么来了?”唐睿蹙眉看他们,这架势是……   齐宣确定把怀里的人包裹严实:“来看看媳妇。”   有媳妇了不起啊!有媳妇了不起啊!有媳妇还真就了不起了。   “我改天再找姚雪谈,你收敛点。”   唐睿抿唇,看着自己兄弟这副模样,补充到:“现在是秋天。”   “……”   这算发春吗?这是发秋!   最后唐睿实在看不下去了,以下班为由赶走了两人。   “周末用值班吗?”齐宣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唐睿头大啊:“值什么班!让你齐大少爷做家属陪护着上班,我怕污染医院圣洁的空气。”   “谢了。”齐宣心满意足抱着怀里的把头埋到他胸口死活不愿意抬头的小人离开。   一回家,齐宣抱着姚雪不顾管家喊他们吃饭,径直上了楼。   姚雪被扔到床上大了个滚,把脸埋到被子里:“好丢人……啊啊啊啊啊……好丢人啊啊啊啊啊……”   “自己人。”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说了男女之间,还有丢人这种说法?   “我不管!我以后看见唐家哥哥肯定抬不起头。”   谁都跟他一样脸皮那么厚!那么不要脸啊!   “唐家哥哥?”身后传来男人危险的气息,姚雪微僵。   “……”姚雪选择不说话,继续哭嚎,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好。   床铺塌陷,身后传来重压,姚雪抓住身下的被子,乖乖:“我错了……”   温热的呼吸在侧颊边飘散,伴随着启唇说话间慢慢吞吐着。   “小乖啊。”齐宣一把捞起姚雪,同她面对面,额抵着额:“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姚雪无语……这么点小事而已,记了这么久!   “齐家哥哥,我真的错了。”每一次姚雪的认错态度都很好,但是成效好像不怎么样。   浅浅的呼吸在耳边铺散着,齐宣抬手轻拂她额间散落的发丝:“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恩?”   姚雪主动恳求原谅,抬手攀上他的肩,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呐,我的诚意。”   “不够。”齐宣盯着她眸色深深,俯下身去,温柔尽显,辗转反侧:“我教,你学。”   传道授业解惑,单单四个字而已,却变了味道。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不学!”这种事情谁要学!谁要学!   齐宣抓住她的手一步步牵引,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拉扯着动作,姚雪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惜……她失败了。   “放开……”   “放开?”身上的男人勾唇看他,眸底笑意深重“我怎么听不懂呢?”   “齐家哥哥啊。”姚雪抬眸看他,勾住他的脖颈:“我好饿哦,咱们去吃饭吧?”   俊脸陡然逼近,男人好像咬着牙在她唇边出声:“雪妹妹没听过一句古话吗?”   姚雪有些诧异,却感觉一阵异样,陡然瞪大眼睛!   “箭在弦上。”   磁性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隐忍气息。   姚雪下意识在脑袋里补了一句:不得不发。   一场斗智斗勇,脑力和体力的挣扎在太阳落山之前展开,由太阳落下结束,成为单纯,纯粹的:你动吧,我好累哦。   “别来了……手酸啊……”   “哎呀!你放开!”   “啊!你压到我肉了!”   “唔……好累,唔……求求你。”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别来了啊……”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姚雪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覆上来的时候,连忙往前爬,赶紧躲开。   接着昏沉的灯光,齐宣含着笑意将她拦腰抱回揽在怀里:“去洗澡。”   姚雪长舒一口气,赖在他怀里不动弹:“不想动,想睡觉。”   “好。”宠溺,纵容的笑容从唇边散开。   姚雪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起身去了浴室,大概十分钟时间,夹杂着沐浴露清香的味道,微微俯身将她抱起。   看来是累极了,姚雪趴在他怀里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再睡一会儿去吃晚饭,恩?”齐宣抚着她的长发,轻轻帮她按摩头皮。   姚雪张张嘴,嘟囔:“恩……”   帮她洗好,抱在吹干头发,才放心的将她裹进被子里。   “先生,您下来了。”管家抬头就看到齐宣从楼上下来,吩咐厨房把饭菜往外端。   “不用了,弄几样夫人喜欢的。”齐宣微微勾唇,抬手搭在一边的楼梯扶手上,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后。”   佣人点头,欠身后去厨房准备着了,管家开口:“先生,刚才您的手机响了很久。”   齐宣点点头,接过手机。   ——————————————   “齐家哥哥……”   “齐家哥哥。”   姚雪一个小时后睡醒了,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冰凉一片。   寻着旁边书房微弱的灯光,轻轻靠在门框边,扒着门边,喊了半天都不见男人回神。   “齐宣!”   仅仅书桌上开了一盏昏黄的灯,齐宣半垂着眸子不知在看什么,指尖的烟或明或暗,笼在一片烟雾缭绕中。   齐宣抬头看过去,微微蹙眉,捻灭了指尖的烟,起身打开窗户,走了过来,浓密的烟草气息袭来,姚雪仰头看他,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直觉告诉她,这样的齐宣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   “醒了?”齐宣没有回答,弯下腰身抱起她:“不许不穿鞋光着脚到处乱跑。” 正文 第138章 齐家哥哥,你属什么?   姚雪靠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是好累啊。”   “不饿了吗?”齐宣把她放在床上,拿过拖鞋给她穿上,捏了捏她的小脸:“饿瘦了怎么办?”   一提起吃啊,好家伙!压根都拦不住,一溜烟直接跑走!   “有什么好吃的?”姚雪刚在餐桌上坐好,佣人把准备好的饭菜摆上了餐桌。   “先生吩咐了,都是您喜欢的。”   荤素搭配,颜色各方面都很完美。   齐宣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抬眸却发现对面的人儿正在看他:“怎么了?”   若是放到以往,这小丫头早就大快朵颐了。   姚雪突然起身,跑过去抱着他的头,给了一个大么么哒:“木马!”亲完又跑回来,坐下来吃。   “慢点吃。”齐宣微愣后,骤然勾唇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帮她擦拭唇角。   就这样,安静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每天都在一起,挺好的。   “先生,您的电话!”管家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手机是他的手机,铃声回荡在一楼。   齐宣指尖微顿,抬手夹菜给对面的小人儿,淡淡出声:“不用理会。”   “是。”管家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手机号,拿着离开了。   姚雪眨眨眼看他,对上一双温柔含笑的眸子:“怎么啦?”   “没什么。”墨色眸光微闪,轻声嘱咐:“八分饱,时间不早了。”   “知道啦,知道啦。”姚雪经自夹菜,满口答应:“你不用管我啦,你也快点吃。”   每次吃饭,都搞得她跟个小朋友一样,全程不见他自己动筷。   嘴上说着知道啦,但是最后又吃撑了,齐宣拿了瓶酸奶给她:“出去走走?”   “不要,太冷了!”这眼瞅着都快十点了,深秋的B市太冷。   “胃不难受吗?”   姚雪赖在他怀里,有点小委屈:“难受。”   既然不愿意出去走走,他也不想给她吃健胃消食片一类的药,只好在她喝酸奶看电视的时候,抱在怀里轻揉着胃部。   “齐家哥哥。”姚雪抬头看他:“你真好。”   “我不介意你说点别的。”男人俯下身来,启唇间呼吸温热。   “我还想喝酸奶!”姚雪笑意盈盈,摇了摇空了的酸奶瓶。   “……”   “求求你了,就一瓶。”   “……”   “齐家哥哥啊,齐家哥哥,你最好了,我好爱你的。”   “......”   “要是今晚喝不到,我肯定睡不着觉,睡不着觉肯定会胡思乱想的,话说齐家哥哥,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签......”   “最后一瓶。”   “哈哈,我最爱你了!”   ——————————————   日子就在两个人小打小闹,甜甜蜜蜜中过了小半个月。   姚小乖在一天又一天的宠爱中更加飞扬跋扈,嚣张更甚。   前两天下雨,姚雪跟着医院里的医生出诊,天上下着冷雨,她竟然把自己的伞借给别人,自己个儿淋着雨骑着小摩的回家了。   当天晚上就烧了起来,可是那天齐宣有事不在家。   这不,今个儿刚一踏进家门,就听到了管家劝她喝药的声音。   为了不让他生气,姚雪竟然联合着管家和佣人一起骗他!   姚雪没料到齐宣提前回家,哆哆嗦嗦的跑过去卖萌撒娇:“齐家哥哥吖,这几天过的不错吧?有没有美女环绕在膝吖。”   “怎么回事?”齐宣看她脸色煞白,抬手试了下温度,转眸询问管家。   “先生……”管家面露难色,半晌磕磕绊绊把事情说了一遍。   齐宣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抬手扣住她的下巴,怒不可遏:“姚小乖!你可真够可以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因为不相干的人,自己在这里发烧受罪?   “我以为没事的啊。”姚雪缩缩脑袋,小声抗议。   齐宣扶额:“你认为!你还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今天回不来的。”姚雪实话实说,这样的话明天高烧就退了,然后回来就发现不了了,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你能不能做事之前考虑清楚,方便别人了,你自己个儿受罪,你以为谁能替你难受,替你疼啊?”   谁知道齐宣不休不止,眼睛盯着她都能往外喷火!   姚雪也毛了!她姿态放的那么低!那么谦卑的认错态度啊!他倒好!刚进门,几天不见开口就训她!   “不需要谁替我难受!我自己干的事情,我自己受着!”   齐宣气急反笑:“你自己受着?那你刚才跟谁在装可怜!”   装可怜?!姚雪忍不住大喊:“我跟谁装可怜了!我难受还不准我说两句吗?”   不愿意听他可以选择回避啊!一看到他自己就委屈的不行,昨天难受到现在了,都没人给她抱着,心里多委屈啊。   可到好,他回来了,不说抱了,劈头盖脸留给她一通训!这都是什么情况!   “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倒是挺有理啊!委屈个什么今劲儿!”   齐宣怒火中烧,气她不会照顾自己,她发烧难受,难道他就好受吗?   “姚雪!你到底是在折磨谁?”   “我——!”姚雪条件反射就要回击,抬眸却看到那双墨黑眸子里隐忍的心疼。   齐宣轻叹一声,俯下身来,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乖,我不要求你其他的,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可以吗?”   这个别扭的男人……   姚雪瘪瘪唇,一双水洗的眼目里笼着一层雾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生病的,还要喝药,好苦。”   真的好委屈好委屈,抱着他就想哭,看见他就想哭。   “乖,不哭。”齐宣紧紧地扣着她的背:“不哭了啊。”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姚雪抱着他直接哭出来了,宠溺的嗓音,温柔的语气,她真的受不了。   齐宣微弯腰身将她抱起来,对管家吩咐:“把药拿来。”   根据病情,选择了调中的中药,黑褐色的药还温着,冒着热气。   齐宣坐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小人:“快凉了,喝了有糖吃。”   柔声哄着她,姚雪哽咽着喝药,许是哭泣占了一大部分注意力,这次的药都没有原来苦了。   “真乖。”齐宣低头亲亲她的唇,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铁盒。   姚雪一把抢过小盒子,自己打开来挑味道:“我要吃苹果味的。”   齐氏侧重于餐饮业,四年前在S市那边的成立了分公司,开辟新市场,利用当地的条件最终选择了甜品,这款手工糖就是其中较为畅销的糖果。   “好吃吗?”   姚雪还有点生气不想回答,谁知齐宣俯下头吻上她的唇,浓郁的苦涩中药味混杂着清香的苹果味,香甜无比。   “很甜。”   姚雪从盒子里挑出来了一颗柠檬味的糖果剥开包装纸喂给齐宣:“这个不是很甜。”   “怎么样?”姚雪眨巴着眼睛问他。   齐宣点点头:“恩,还不错。”   “齐家哥哥啊……”姚雪攀住他的肩膀,抬手把玩着大衣上的精致扣子。   “恩?”齐宣应了一声,垂眸看她,把她揽的更紧了些。   在这样安静的午后,太阳的光芒射进落地窗,打在沙发上,哪怕外面的世界满是寒意,已然初冬,有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心里就感觉不到半点的寒冷。   “对不起啊……”糯糯的声音响起,她知道的,齐宣每一次吼她都是为了她好,冷静下来才要道一声抱歉。   “小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淡淡的呵护着:“不要再让我心疼。”   他说的没错,她伤了一分半点,痛苦一分半点,折磨的都是他。   “恩……”   ——————————————   姚雪这些天发烧,中药不好好喝,齐宣帮她给医院请了假,陪着她待在家里,统令部有急事他才赶去一趟。   因此,刚出了任务几天回来的统委大人又开始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生活。   岑秉好几次都追到家里去了,直愣愣的撞上某人跟自己的小娇妻窝在落地窗前的躺椅里晒太阳。   闲来无聊,姚雪舒舒服服的窝在某人怀里左翻翻右翻翻,半点都不安静,最后从他的钱夹里翻到了一张身份证,看起来很新很新的样子。   抬手抽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年份死活算不出是什么年:“诶!齐家哥哥啊,你属什么的?”   齐宣眯着眼睛晒太阳,懒洋洋的看向她。   “兔子。”   话音微落,惊天动地的笑声响彻别墅,姚雪从齐宣身上掉下去,捂着肚子笑着在厚厚的地毯上面打滚。   “兔子?你是不是没算好年份就跑出来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带着微喘。   他哪能是可爱的小兔子啊,这厮压根就是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   齐宣缓缓起身,站在旁边弯下腰身看她,笑的眉眼微弯,唇角轻勾:“那你是什么?”   打滚的动作瞬间呆滞,这个话题跟她有什么必然连系?姚雪百思不得其解,下一秒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诶!你干嘛!把你的爪子拿开!”   “啊!你爪子伸到哪里?” 正文 第139章 我饥不择食。   “不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吗?”   齐宣倾了唇角,将她抱进怀里,眉眼微挑,散着狡诈的光芒。   “我饥不择食。”   姚雪瞬间绝倒:怎么能忘了狡兔三窟的可是兔子!   就在局面差点不受控制的前一秒,岑秉手握成拳状抵在唇边轻咳了好几声。   两人双双抬眸看过去,姚雪刷的一下红了脸,丢人啊,齐宣眯了眸子,满是不悦。   齐宣抱抱怀里的小人儿把她放在旁边的躺椅上,直起腰身朝岑秉走去。   “什么事?”   “上午军区实弹射击训练和A市军区的人起了冲突。”   齐宣微微蹙眉:“少帅不在吗?”   这事情可大可小,处理若是不得当恐怕会引发两大军区的内部战争,本来就互看不对眼,事事都争着抢着,上回演习A市军区输了,本就窝着一团火,这回恐怕要借题发挥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帅那暴脾气,没说两句踹了桌子就走了。”   那股子牛脾气,简直是不分场合发作,跟他相识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   “那边什么意思?”   “说是咱们训练场上安全防护不到位,枪支走火导致他们人员受伤,责任在咱们。”   人员受伤?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肢体,言语冲突而已,怎么又演变成枪伤了?   “严重吗?”   “还好吧,应该只是擦伤了。咱们训练用的实弹本来威力就不大,又没伤到要害。”   人家一个女人受伤,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能扑上去扒了看?除了军医那边能了解的详细点,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更何况,霍庭尧一掀桌子他就赶紧跑来请齐宣了。   “统委,您去吗?”岑秉小心翼翼的询问,刚刚好像有点不开眼打扰了自家统委什么事,现在说话底气不足啊。   齐宣眉毛微蹙,转眸看到躺椅上的小人儿正露着两个圆滚滚的黑色大眼睛看着他,只是这样而已,便忍不住唇角微勾,朝她走去:“小乖。”   “恩?”姚雪注视着墨色身影越来越近,最后一双臂膀扣在她身子两侧,盯着她。   齐宣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我可能要出去一趟,记得喝药,想要什么?回来给你带。”   “什么时候回来呀?”目光在齐宣和岑秉之间转了一圈,看来是统令部有急事得走。   “我尽快。”这件事严重程度和性质尚未确定,他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   “好。”姚雪乖乖的应了一声。   齐宣俯身在她粉色的唇上落下一吻:“乖一点,别乱跑。”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姚雪抬手抱了抱他,眸子里带着些笑意。   “统委。”岑秉手里握着手机,统令部来电话催了,他这才貌似打扰上级这么温存的时光:“电话催了。”   齐宣收回眸光,起身朝门口走去,姚雪踩着拖鞋跟在身后送他,岑秉冲她笑嘻嘻的喊了声嫂子。   果然啊,有了爱情就是不一样啊。   ——————————————   “你们什么意思!这是非法的!我是军人!要是拘禁也要出示上级下达的文件!”   统令部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外守着两位士兵,严格把手,办公室里的人多次想要冲出来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你们B市军区的待客之道!我要去军办告你们!”   齐宣抬脚上楼,岑秉紧随其后,却在楼梯转弯处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额……”守在门口的小兵,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报告统委!他吵着嚷着要去军办,要去A市军区告状,少帅被惹烦了,就下了命令关到办公室了。”   “……”岑秉竟无言以对,不愧是他们少帅的行事风格。   齐宣敛了眸子没说什么径直上了楼,岑秉连忙跟上,有些惊讶统委竟然默认了少帅看起来有些荒唐的做法。   抬手推开门,就看见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揉着眉心,看他一眼。   “呦,统委八百年来不了我办公室一回,这是怎么了?”   岑秉跑过来,霍庭尧一看就知道原因了:“谁让你把统委叫来的!”   “我来不得?”齐宣蹙眉,这又是什么情况?这件事霍庭尧本不准备让他处理吗?   得了,来了就来了吧,还能赶回去不成?   “你就不能闭闭嫌吗?”霍庭尧没来由的一句话,齐宣有些不知所云,他用得着避嫌?   “你没告诉他?”这句话是霍庭尧问岑秉的,见他摇头,一片了然,这就讲的通了:“出事的是卫熙,我劝你别插手,这件事我来处理。”   这事还真不知道,压根没往她身上想,可这一想就有点不对劲了。   “她在射击过程中被实弹击中?”   “你也觉得蹊跷吧?”   霍庭尧感觉自己找到了共鸣,当初卫熙跟他们同级,全是女生学员里拔尖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意外?   “你看啊。”说着,霍庭尧从腰际掏出来一把手枪放在桌上:“打完枪,放到桌上,没人碰,怎么着板机就自己个儿动了?走火?不太科学啊。”   他们军区基础设施再不济,这些硬件设备也是配备的高端啊,枪支定时定期都会有人进行检查和维护,走火真的不太可能。   齐宣走进拿起了手枪,调转枪柄,转了一圈最后将枪口对准了自己,黑洞洞的枪管看的人阵阵胆寒。   “我靠!”霍庭尧连忙一把抢过来:“你不要命了!”竟然敢把枪口就那样对准自己!   “怎么不要命了,我啊,惜命的很。”谁会嫌弃命太长?何况他又没活够:“四楼怎么回事?”   霍庭尧把枪装好,有些不耐烦:“妈|的!A市军区那帮人养了一群话唠!啰啰嗦嗦,跟个泼妇一样,哪里像军人,嚷嚷着要去军办告,老子给他十个胆,让他去,又怂了!老子再吼一声,那家伙不吓尿裤子老子跟他姓!”   杨副官走到门口刚好听见了这话,笑出了声。   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的情景,霍庭尧用枪逼着A市军区那帮人去军办告他,最后一个比一个怂,都不敢去,光会嘴上叫嚣,其他一点用都没有。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寻声看了过去,杨副官连忙汇报:“报告少帅!统委!军医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要去吗?”   “去什么去!又没伤到要害,死不了!”霍庭尧这回是被A市军区那一伙人惹火了!干脆都不想管!   “……”杨副官看了眼岑秉,岑秉冲他耸肩,他能有什么办法?   “少帅,您不去说不过去啊。”嘴上虽说是求着霍庭尧,但是恳切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齐宣身上。   “走,去看看。”齐宣敛了眸色,抬脚朝外走去,谁知刚走没两步,被人从身后扣住了肩膀:“去什么去!去什么去!让你避嫌你听不懂是吧?”   齐宣脚步微顿:“问心无愧,何谈避嫌?”   何况这种事情,无论如何B市军区的两大领导必须出面,不然怎么样都说不通。   “……”好吧,他被这厮的八字箴言打败了:“随你怎么办。”   霍庭尧挥挥手也不再管他,有些事啊,并不是问心无愧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的。   “我也想看看当初学校里的射击好手,怎么就受了枪伤。”   蹊跷,太蹊跷了。   直到军医的检查报告递到眼前,齐宣微微蹙眉。   “统委,卫中御的伤在肩胛骨,及时处理之后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可能以后会落下病根,左臂活动会困难一些。”   霍庭尧探过身来,把检查单一把抽了过去:“肩胛骨……”   这伤的地方了真是够奇怪的。   “怎么伤的?”齐宣敛眸询问。   军医一时犯了难,统令部的训练场对外严格保密,没有监控,所以到底是怎么伤的,除了周围在的人在还真就没人知道。   “行了,好生照顾着。”霍庭尧打断了对话,替军医解围,示意他先离开,转眸出声:“晋琰,这事儿怎么办?”   齐宣眸色微顿,半晌,敛了眸底的疑惑:“打报告去军办,申请这次交流学习提前结束。”   原本没什么理由拒绝,这回可好,出了这事,他们也有理由推脱了。   “我不去!”霍庭尧闪的老远:“那老头上回训我没解气,这回我才不往枪口上撞。”   “恩,报告我来打,人你来处理。”   分工明确,优劣得所,霍庭尧点头,达成合作意向。   “统委。”岑秉从楼道口走过来脚步匆匆:“A市军区那边打电话来了。”   呵,消息还挺灵通。   “告诉A市军区那边的人,处理意见明天给他们,接受就那样,不接受我们去军办陪他们喝杯茶也未尝不可。”   这意思是要搞事情?岑秉唇角一抽,咳,这么强势,真的好吗?   霍庭尧拍拍他的肩,抬脚朝岑秉走去:“我去回电话,话说,我感觉这杯茶是喝定了,到时候老头要是掏枪嘣我,你拦着点。”   千躲万躲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被齐宣这货一句话给坑的体无完肤,不想去,但是还得陪着,真心感觉是天生欠了他的。 正文 第140章 也要喊她一声嫂子?   齐宣不愿意接的电话,他只能跟在后边擦屁股啊,谁让他交了这么个损友,还同窗共事。   瞬间走廊里的人都走完了,齐宣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曾想身后不愿穿传来了一道虚弱清丽的声音:“晋琰。”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一滞,身后的脚步声缓慢,还伴着微重的呼吸声,他不由得心下一阵烦闷,抬脚就走。   “晋琰!”卫熙呼喊一声,上前抱住他的腰身,腰际紧紧地缠着一双附着病号服的胳膊。   卫熙死死地从背后贴着他,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轻启:“你终于来了。”   齐宣抬手想甩开她,但却念及她肩上的伤,没有动作,他可不想到时候背负一个造成二次伤害的罪名:“卫中御,自重。”   不过两个字罢了,却像是一记狠辣的耳光狠狠地甩在脸上,自重……   难道她本是如此轻浮的女人吗?难道她是那种见到男人随便就抱的男人嘛?   只对他一人如此,何谈自重?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每一次都要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你我再无可能,已成陌路了吗?   左臂上刚刚缝合的伤口好像裂开了,白色的纱布包裹着隔着灰蓝色的病号服往外渗出了殷红色的血。   整只胳膊酸痛无比,军医叮嘱的话还在耳边,可她早已抛却到了脑后。   身后是滚烫的温度,类似于枪伤一类的贯穿伤,最容易在术后发炎,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危险。   齐宣眉毛紧蹙,抬手掰开她扣在腰际的胳膊,正视她:“卫熙,看着我的眼睛。”   那是一双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墨色的瞳眸宛若璀璨星空,吸附天地万物,只是一个动作,就足以将灵魂摄取。   时而微挑含笑,带着独属于他的慵懒,致命。   时而微蹙,凝眸,带着属于他的冰冷,摄人。   无论哪一种都是那般的难以忘怀。   “我是瞎的吗?”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回荡,带着嘲讽:“还是你觉得这么多年,这双眼睛远没有当初看得透彻?”   卫熙指间微颤,当初……又是当初:“晋琰,过去的事……”   “不要在我眼前玩花样,起码思虑周全再说。”不知为何,他就是笃定这一次的意外并非意外,这一次的枪伤绝非常事。   “我没有。”卫熙下意识就要辩解,却在触及他眸子里冰冷的怀疑时,声音弱了三分。   齐宣不想听她辩解,是与不是,有或者没有跟他有什么干系?   “明天A市会有人来接你。”话语里的笃定像是下了一纸判决,不容她反抗半分:“回去,别再来了。”   “不!”卫熙下意识的抗拒,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名额,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开?看着他冰冷的俊颜,卫熙忍不住的想靠近,哪怕严寒侵体也至死不悔:“这次的交流学习的名单是上面下达的文件,你没有权利随意调动人员。”   齐宣不住冷笑:“没有交流学习了,卫中尉大可放心,我不会做违反上级命令的事情。”但总会用其他的方式去解决一些问题。   “不可能!”   军办下达的文件一般不可能随意取消,除非遇到不可抗因素,不然不可能因为人为原因就取消。   就算她在训练过程中受到枪伤,最多也是两军区只见协商处理。   “怎么?”齐宣轻笑反讽:“难道卫中尉要跟大家解释解释肩上的贯穿伤是怎么形成的吗?”   角度,位置,力道。   枪伤的伤口形状和严重程度在一方面取决于枪支的型号,子弹的配备,一方面就取决于开枪者的控制了。   走火和人为,其实后果完全不一样。   卫熙不住后退一步,脸色更加苍白,抬眸看他时满是不可思议:“你……”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一瞬间,卫熙感觉自己被层层剖开,没有了包裹的衣物,就这样站在那里,一派苍凉。   半晌,苦涩的味道涌入喉咙:“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不这样,我能见到你吗?”   她在统令部这么久了,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利用公事去找他时,要么被岑秉拦下,要么办公室空空如也,岑秉在身旁说上一句:统委在家陪嫂子。   嫂子?呵,那个小丫头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成了统令部其他下属口中的嫂子了吗?   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相信,齐宣已经结婚的事实。   “每一次去找你,你有哪一次是见我的?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吗?难道看我一眼都是你祁晋琰没法忍受的吗?”   这个世界上,痛苦莫过于被心爱的人拒之门外,冷漠相对。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说着那么狠的话,告诉她,没有可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已婚。”   三个字,却足以化作千万把利剑穿心而过,从来不知道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心这么痛,难以接受。   “是啊……你已婚了。”卫熙踉跄着退开半步,抬眸看他,触及到的依旧是满目冰冷,多少次她都想问,为什么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冷?就像是极地苦寒之处的冰凌,融不了,暖不化?   “可是你已婚就能让我不爱吗?你已婚就能消除当初所有的印记了吗?我如今也要喊她一声嫂子了吗?”   左臂那么痛,痛到颤抖,痛到连呼吸都不敢,整个人冷汗淋漓。   她已经卑微到这种地步了吗?当初学校里那个冰山美人,多么骄傲,可如今呢?为了一个男人做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自己朝自己开了一枪,只为能见见他。   这可是枪伤啊!一辈子都会留下印记的伤,甚至它所导致的后遗症会跟着她一生,就只为了能见到他。   傻吗?真的好傻。   齐宣不悦蹙眉,没有半分波动,像是一个局外人,坐看这场闹剧,一个女人的独角戏。   有些事那么通透,那么明了,但是就是缠着,绕着,自己不肯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晋琰,我的心,你都看不到吗?”   若那个人从未将你放在心上,从未爱过,又怎么可能看到,你有多么的爱他。   “统委,少帅说临时开会,您快去。”岑秉急匆匆的跑来,直接忽略满脸悲痛的卫熙,打破走廊里的僵局。   这个时候开什么会,霍庭尧刚才不是去回电话了吗?   齐宣看了卫熙一眼,抬脚离开,没有半分留恋的意思,边走边询问旁边的岑秉:“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直到走远了,岑秉回头看了看,小声开口:“少帅没说开会。”   齐宣微愣一下,心里划过一丝了然,岑秉不好意思的抬手摸头。   刚才他来这里找到齐宣就看见卫熙不停地纠缠着,齐宣看样子很是烦躁不想跟她多做交流,这才想了这么个损招,   身为副官嘛,宗旨就是为上级排忧解难!   “岑秉。”齐宣喊他,顿了半天,才再度出声:“下不为例。”   岑秉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   “你回来了啊!”清亮的女生闯入耳膜,齐宣握着钥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抬眼看去,身着白色睡裙的姚雪正攀着楼梯看他。   “恩。”齐宣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钥匙:“怎么还没睡?”   一般这个时间姚雪早就去找周公谈人生了,哪里还会跑来跑去的。   “刚刚睡了一觉,下来倒水喝。”   齐宣微微颔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朝她走去:“喝完早点睡。”   墨色的英挺身影刚刚走进,扑面而来的除了初冬深夜的浓浓寒意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此刻,她站在两节台阶上,高度刚好跟齐宣平视,那双夺目的桃花眸比平时仰视时更好看。   姚雪忍不住抓住他的袖口:“你喝酒了啊?”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几盏小壁灯供人走动,昏黄色的灯光让人看不太清,可是却把眼前人儿那双黑色瞳眸衬得愈发明媚。   “想尝尝吗?”齐宣倾了唇角,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姚雪躲不开也不想躲。   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姚雪仿佛也在此刻沉醉其中。   终于,齐宣抵着她的额放开了她,揽着腰将她扣抱入怀,姚雪抬手推他,带着点埋怨:“好苦。”   “呵,哪里苦?”齐宣颇有一股明知故问的架势,亲昵的碰碰她的鼻尖,满眸笑意。   “哪里都苦。”   姚雪小声怨怼,声音糯糯的,全然不知这样有多么的勾人,齐宣微微用力将她抱起,脚跟微旋,坐到沙发上,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感觉他今天很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小乖。”低醇的声音微哑,带着一点上扬的力道:“小乖……小乖……”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摩挲着,温暖的大手抚过她小巧的脸,描摹着轮廓,深邃的眼睛深沉,暗哑,不知在想什么。   姚雪仰头看他,却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正文 第141章 你俄罗斯套娃啊!   以前总觉得齐宣活的洒脱,自在,随性,这样的男人幽默风趣,可是后来才发现,他也有沉稳,内敛的一面,甚至比旁的人更让人看不懂。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都是他,反正都是深爱着她的他。   客厅的钟表响了三声,午夜来临,齐宣就着亲昵的姿态将她揽在怀里。   看着他微蹙的额头,闭着眸子,姚雪坐直身子靠在他怀里:“头疼了吗?”说着,轻柔的小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按压着,帮他舒缓疼痛感:“以前怎么不见你头疼,难道是年龄大了,酒量都不行了?”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细想,一抹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齐宣眯着眸子看她:“年龄大了?”   他比她大了十岁,年龄的差距,这是横在心口的一根刺。   姚雪挑衅的挑挑眉毛看他,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是这么想作死:“你有很年轻吗?齐大叔……”   清亮的声音糯糯的勾人,带着属于女孩的气息。   这个称呼上一次被齐宣强行掰回去之后,姚雪很久很久都没有喊过了,这一回……   看来是最近太宠她,让这小丫头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姚小乖又要不乖了吗?   “小乖,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吗?”   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姚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多了那么一丝危险,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   齐宣也给勾唇,整张脸压了下来,盯着她有点闪躲的眸子,笑意散了开来:“记住你说的话,别跟我求饶。”   “啊——!”一声惊呼,姚雪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被人抱在怀里,大步流星朝楼上走去。   完了……惹了一只狼。   “砰!”怀里的人儿被扔到了床上,姚雪打了个滚缩在原地,警惕的看着缓步靠近的男人:“有话好好说!”   “呵”齐宣冷笑一声,抬手扯了领带,修长的手指开始轻解着衬衫扣,缓缓迫近:“这种事,我不喜欢多费口舌。”   “嗷!”姚小乖连滚带爬,可惜逃离不及被一只大灰狼扑|倒!   齐宣握住她的脚踝往身下猛扯过来,紧接着修长高大的身影覆了上去。   “小乖,别企图逃跑。”微凉的薄唇微微轻启,声色略带笑意,气息那么诱人……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啊。   完了完了,这还是一只饿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姚雪手指插在男人浓密的发丝里,紧紧地扣着,异样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席卷而来。   “别……”姚雪企图躲开他的手,却发现一切都是痴心妄想,攻势愈发凶猛,她忍不住求饶,攀着他的肩:“齐家哥哥,我错了……唔……我错了……”   齐宣像是听不到一样,果断忽略她的求饶声,扣紧她的腰肢,执意带她沉浮着,去感受这样一种欲罢不能。   “疼。”姚雪一口咬上他的脖颈,齐宣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将她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终于……一切回复了平静,姚雪感觉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齐宣俯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   垂眸看她懒懒的神色,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宠溺的笑意缓缓晕开,齐宣想起身将她抱去洗澡,可刚刚一动,就被身下的人儿抱着脖颈,蹭到怀里不让他离开。   “去洗澡,恩?”磁性的声音染着华丽的音色,在耳边响起。   姚雪轻轻摇头,勾着他的脖子,往怀里钻:“不去……”   齐宣垂眸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好”翻身将她抱在怀里,躺在床上,让她的头枕在颈窝处,抬手轻轻的抚过她湿漉漉的发丝,落下一个轻吻。   她缠的紧,他也乐意让她来缠着。   ——————————————   晨起,冬季料峭的寒意迫使姚雪缩在被子里久久不远往外爬,太冷了,要冷死了……   冬天早上起床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躺在床上,可是好饿啊。   “冷?”齐宣走进卧室就看到姚雪跟一只鸵鸟一样缩在被子里。   姚雪嘟着唇看他,有点哀怨:“冷,饿。”   粉色的被子裹在身上,俨然就是小红帽和卖火柴的小女孩结合体。   齐宣走进坐到床上,一把将她抱了过来,被子随之裹在她身上,低头问她:“今天降温了,如果出门的话穿厚点,别又发烧了。”   “哦……”姚雪闷闷应了一声,齐宣这才把放在旁边的衣服拿过来一件一件套到她身上。   一层,太冷。   两层,太凉。   三层,太薄。   直到最后姚雪同学跳起来奋力反抗:“还套!还套!你以为俄罗斯套娃啊!”   齐宣拿着外套的手微顿,想了想又放下,家里地暖和水暖都开着,不冷,少穿一件应该没问题。   就这样,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姚雪硬生生热出了一身汗,稍微动一下,就是汗,不过切个火腿而已,跟跑了个马拉松一样。   姚雪抬手摸摸额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我知道了,这不是俄罗斯套娃,这绝对是烤红薯。”好闷,好热。   “噗!”旁边的佣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齐宣一个冷刀甩过去,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今天想做什么?”   姚雪被他强行关在家里好几天,肯定憋坏了,像她这种三天两头往外跑的人,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   “不想出去。”   “恩?”齐宣有那么一秒觉得自己智商可能有点问题,怎么理解不了她的话了?   姚雪冲着他抬抬胳膊:“酸。”带着点埋怨,带着点抱怨,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像是在冲他撒娇。   “好。”齐宣倾了唇角,起身将她抱在怀里。   姚雪软绵绵的趴在他的怀里,看来……她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不工作,不出去,就在家。   佣人把早餐扯下去,齐宣抱着她起身朝落地窗前走去,一张躺椅,稳稳的安置着,恍惚间,上午的阳光暖暖的,一瞬就可以承载多年的厚重。   她仿佛能看到多年之后,两人的模样。   “你不用去统令部吗?”姚雪把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昨天岑秉找他,看样子是有急事的。   一个轻吻落在额上,磁性的嗓音缓缓落下:“霍庭尧会处理。”   姚雪点点头,窝在他怀里准备睡个回笼觉。   与此同时,军办却炸开了锅和别墅里安静,温馨的气氛截然相反,肃静的办公室里剑拔弩张。   几抹墨绿色挺拔的身影对峙而立,杀气四溢,像是谁再多说一句就能动手打起来。   “搞什么!搞什么!把我这军办当成什么地方了?”贺钦把桌上的文件往地上一摔,彻底打破僵局。   “哼!”霍庭尧冷笑一声,坐到沙发上,不在言语。   对面肩章相同的男人,不甘示弱,偏头看向别处,谁都不服气,那股子执拗劲简直让人看着想上去一人抽上两巴掌才解气。   杨副官站在一旁,静静的观赏了整场战局的全程,起因,经过,结果,那家伙就跟小孩子吵架一样,一言不合就发飙。   “你看看你们,多大的人了!还跟幼儿园的孩子一样!为一点小事能争起来!能干干,不能干就赶紧卸职,给老子滚蛋!”   办公室原本就肃静的空气显得格外低沉,贺钦本不爱发脾气,年龄大了也不愿训晚辈,但是有时候真的不训不行,为了点事闹到军办来,还想动手?   A.B两大军区的少帅就这样在他军办的办公室里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混!他们不要脸,他这个军办一把手还要!   “看你们这一个个精力充沛的样子!用不用安排场实战演练,给我拉出去三个月!一天屁大点的事没一个儿!这事但是挣的抢的!训练场上出现意外,不是有检查报告吗?”贺钦脸色发冷,拍着桌子,找了半天:“报告呢!”   杨副官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递了过去,贺钦一把扯过来,甩到两人身上:“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了,这点小事跟我在这儿内斗?想关禁闭是吧?”   “关!”霍庭尧蹭的一下站起来,把桌子上的沿帽拿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一群大男人,处理个事,磨磨唧唧比那老太太的裹脚布还要长!   贺钦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太大,在密闭的空间里振聋发聩:“回来!”   反了你了还,长大了翅膀硬了,他就管不了了?   半个多月前这孩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跑回家跟他谈天说地,眼瞅着冰封多年的祖孙关系要缓和了又出这么档子事,存心的吧?   霍庭尧停下了脚步,转身扫了一眼沙发上同样窝火的人:“行,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当初A市军区派人主动跟我谈派人前来学习的事。我和祁统委商议之后本不愿,但是上回两区联合军演,我们军区稍盛一筹,便不好搏了去。”   话已至此,一切都摊开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们A市军区既然做事不留余地,他们又何必多想? 正文 第142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记得当初协商时,我们同李少帅提过一点,由于学习和交流的内容涉及一些实战训练,发生意外在所难免,我军区若是真有失误导致A市军区人员受伤的话,我们承担责任,但是恐怕不是这样。”   李少帅猛地起身,霍庭尧这话无非是在打他的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卫熙她自己朝自己开了一枪?”   开什么玩笑!这明显就是他们防护措施不到位,由他三言两语推给他们受伤一方了?   霍庭尧冷笑:“卫熙是我的大学同学,她枪法如何,我比你了解。”   “不可能!”李少帅眸子一凝。   “用我将祁统委请来吗?”   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人皆是一愣,怎么扯到祁晋琰了?   可是,诧异不过两秒,大家又都是心知肚明,都不说话。   卫熙当年跟祁晋琰那档子事在部队里可是有的一说,相顾无言,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祁晋琰呢?”贺钦这才注意到好像少了一个人,昨天让他今个儿必须来,怎么不见人影!   霍庭尧转了个身子,手指抵在唇边微咳两声:“咳咳……”他都说了些什么……暴露了祁晋琰吗?   “祁统委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没来。”杨副官好忙上前,撒了个小慌,其实也不算慌吧,前两天跟岑秉聊天时不是说他们的统委夫人病了吗?   贺钦蹙了眉,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今天回去就你们这事给我写份检讨交上来,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解决这次训练中的问题。”   显然,贺钦不准备再给他们解决这件事,如此草率就轰人走,一行人也是很懵逼啊。   “贺帅!”霍庭尧蹙眉喊他,谁知被他一下给吼了回去:“行了!赶紧散了!看见你们都心烦,霍庭尧留一下。”   终于,一室清静,贺钦负手站在原地。   “让你安稳一些安稳一些,别跟A市这位闹什么事出来,你不听!”   “累。”霍庭尧抬了下眸子:“废话太多。”   “你小子!从小就没耐心!再这样哪个丫头敢跟你!”   话题就这样绕到了个人私事问题,每回见面都逃不开这个话题,霍庭尧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每回都说这个,您不烦我都觉得烦!”   贺钦也不强求,知道说不动他:“这件事你跟齐家那小子打算怎么办?”   “取消合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事找事,谁愿意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带?   “不行!”贺钦厉声打断,看样子一点都不赞同霍庭尧的说法:“合作继续,按原来的安排走。”   霍庭尧看着有点端不住的老头,眸子有些讶异:“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照我说的办,A市军区那边我帮你安抚。”贺钦很少参与这种事情的决定,这一回,很奇怪,不符合常理,平时不想着给他挖坑涨经验就不错了。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感觉有问题。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只是直觉而已,这段时间齐宣感觉也有什么事,这都是巧合?   “你平时不是悠闲惯了吗?这回让你放松点,不愿意?”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啊,关键是感觉被人蒙在鼓里,不太舒服。   贺钦不愿多说,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此时再多问就有点越矩了。   “行,爱怎么就怎么,我不管。”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在贺钦的目光里,霍庭尧点了点头,怎么总感觉有什么阴谋呢?   ——————————————   “祁晋琰!你今个儿可把我坑惨了!”霍庭尧一回统令部接了电话留给齐宣打了过去。   “我怎么了?”齐宣把盘子里的苹果塞进榨汁机里,按下开关,靠在一旁的墙上。   霍庭尧透过话筒听到那边细碎的搅拌声,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榨苹果汁,姚雪要喝。”齐宣淡扫一眼旁边的榨汁机,缓缓道来。   话筒对面的人几乎绝倒:“你说你不来统令部,扔我一个人应对贺老头,自己个儿在家给媳妇榨果汁?”   那他|妈|的就跟孤军奋战被抛弃了一样,难过啊,这就是背叛!   “你霍少帅有多大能耐我能不知道?有你,我放心。”   刀山火海都闯过,不过是军办那里走一遭罢了,他霍庭尧能怂了?   “别给我脸上贴金,你心里那些弯弯绕我能不懂?”   不管什么事,就算十万火急,家里的小娇妻一句话,麻溜的往回跑,半点都不带考虑的。   就一个字:宠!   “谈的怎么样了?”齐宣笑笑问他。   霍庭尧靠在椅子上,手指扣了扣椅子扶手:“能谈成什么样啊。”简单的把贺钦的意思复数了一遍,才问他的意思:“你知道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   “不知道。”齐宣眸色微顿,把榨汁机电源拔下:“贺帅真这么说的?”   “不这么说,我能这么跟你说?”   这都是什么绕口令,听的人脑仁疼。   “行吧,就这样。”齐宣把果汁过滤之后倒进杯子里,作势就要挂电话,那头的霍庭尧连忙开口:“什么就这样啊!你乐意?我不乐意!”   “贺帅善后你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就是……”霍庭尧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头一道清脆的女声喊了句,齐家哥哥!   “不是不放心那不就得了?平常心,我还有事,挂了。”   “靠!”传来通话切断的声音,霍庭尧摔了手里的电话,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怎么了?”齐宣拿着苹果汁放到茶几上,看到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平板的小人儿一脸兴奋,上前扫了一眼。   姚雪炫耀似的把平板递给他:“怎么样?还不错吧?”   “什么时候拍的?”修长的手指不断滑动屏幕,伴随着动作,一张又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有恶搞的,有文艺的,有欢脱的。   “上回跟你出去玩的时候啊,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拍的,你不知道。”   本来都忘了,刚刚突然找到了遗落的文件包,没想到照片都还在。   “这张怎么回事?”齐宣眸光一滞,看向旁边笑的开心的姚雪。   “哪张?哪张?”姚雪凑过去看屏幕:“这个啊,我随便拍拍的。”   只见,画面后方的男人一袭白色休闲西装,坐在冰激凌店门口的台阶上,一只手里握着一个圣代,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甜筒,好像还是蓝莓口味的,画面前面的女孩目光冲着后面的男人,撇着嘴,带着浓浓的挑衅。   一张带别人入画的自拍照,姚雪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这么毁了他的形象啊。   谁会想到他齐宣有一天能坐到店门口的台阶上?   “好玩吗?”   当时姚雪说自己尿急,把圣代直接塞到他手里,按着他强行坐到台阶上,衣服也脏了,索性也没有起身,自己跑到一边去找公厕。   “好玩啊!”姚雪指着屏幕上他的身影:“你不觉得这样很接地气吗?”   接地气……当然接地气了,都坐到地上了!   姚雪捧起桌上的苹果汁抿了一口:“没有糖啊。”说着就要把抽屉里的白砂糖往外拿,却被齐宣扣住了手腕。   “别放添加剂。”   “……”   还能不能好好的喝个苹果汁了?   敲门声传来,姚承推门而入,眸色淡淡,看向沙发上的两人。   齐宣眸子划过一丝讶异,这个点出现在这里,有点不大对劲啊。   “哥!”姚雪跳下沙发光着脚朝姚承的方向跑,没两步被齐宣揪着领子拎了回来,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不穿鞋别乱跑!”   “……”不是地暖吗?一点都不冷……   在齐宣不悦的目光中,姚雪自知理亏的笑了笑,这件事他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她呢,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总是不涨记性。   “这个时间你没去统令部?”姚承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惊觉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齐宣点点头:“有事?”   看来……又是请假或者干脆没去了,从来都觉得部队本应纪律严明,管理都应遵循其原本的规章制度。   他身为统委应该以身作则,但是像他这样的恐怕也是没谁了。   “恩。”姚承微微颔首,是有事但是不是找他的,抬脚朝沙发上的人儿走去:“爸和妈回来了,昨晚到的,要回去吗?”   “这么快?”姚家父上喜欢在南方过冬,偶尔养伤能住上大半年,何况今年冬天好像B市有些冷,现在回来有点不太符合常理啊。   姚承屈指轻扣她的额头:“这话可别让爸听见,不然有你受的。”   都说女大不中留啊,就来就去留成愁,他们家这还没留呢,自家女儿就迫不及待的依偎在了别人怀里,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伤心呢,好端端的女儿成了别人家的。   “哪能啊。”姚雪挽住姚承的胳膊,站在沙发上,小小的撒个娇:“我就在你面前说说嘛,有些奇怪而已。”   齐宣看着姚雪亲昵的动作感觉万分之刺眼! 正文 第143章 小乖,我会生气的。   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算了,但是姚承和姚雪的关系,他就有点隔应。   “行,知道了,你先回,改天我带雪妹妹回去拜访。”   齐宣起身干净利落的打断两人对话,微微用力把姚雪打横抱起朝楼上走去,不顾她的挣扎,独留姚承一人站在楼下。   “呵。”看着齐宣的背影,姚承轻笑出声,可真是强势,恩……够小心眼的。   谁让他们如今是夫妻呢?他这个做哥哥的再有立场身份也没法阻拦,最后若是落得个影响人家夫妻感情的罪名可不好。   “你干嘛啊!”姚雪揉着自己的腰,蹙眉看他。   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被这个粗暴的男人握的生疼。   齐宣深深看她一眼,抬手甩上房门,墨色的英挺身影缓缓迫近,姚雪想逃终究慢了一步,被齐宣拽着胳膊拉回来抵在了一旁的墙上。   “你看什么!”那双锐利的墨色眼眸在她的脸上来回扫视,就跟医院里的X光机一样,看的人发怵。   “觉得你好看。”突然低醇的嗓音里散开一抹浓郁的笑,上挑的桃花眸里满是笑意。   初见时她还是稚嫩懵懂的高中生,贪玩,调皮,可爱,整天围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五官尚未完全长开,但是白皙的皮肤,小巧的五官,殷红的嘴唇,勾勒出了一幅名叫姚雪的美丽画卷。   四年后,未改本性,依旧欢脱的可爱,但是时间终归是会让人或多或少发生变化的。   这个占据了自己整整四年记忆的女孩慢慢的变成了举手投足略带妩媚的小女人,纵然依旧风风火火,神经大条,但是,看在眼里就是那么的致命。   “哼!”姚雪微哼一声,眸子里带着点挑衅:“本小姐天生丽质!还用得着你说吗?”   齐宣含着笑意微微颔首,直到姚雪清晰的看到他眸底促狭的笑意:“靠!”   这到底是夸奖还是损人啊!   比好看谁比得上他齐宣啊!姚雪对着点的认知可谓是深刻深刻又深刻,把他扮成女装拉去大街上,恐怕都会当她们是姐妹!   “小乖。”高大的男人俯身抱着她,埋在她的颈窝处,缓缓出声,音调甜的腻人。   鸡皮疙瘩抖三抖,可她姚雪就是不愿意推开。   “有话好好说,别撒娇!”   齐宣哑然失笑,抱着她的臂膀更紧了些:“小乖,别靠别的男人那么近,我会生气。”   啊?什么情况这是……   “那是我哥!”什么就别的男人了!   “听话。”齐宣抬手摸摸她细软的发丝,笑意不减比刚才更多了一分认真。   姚雪抬头看他,对上那双盛满琉璃色彩的眸光,轻轻一触朝深陷其中,满目柔情,满载宠溺。   突然一个小小的想法越然入脑,她恶作剧似的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轻咬了咬唇这才开口。   “齐大叔啊,你是不是在吃醋?”   男人英挺的身子一顿,扣着她的手臂微僵,姚雪瞬间笑开了花:“哈哈!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真吃醋了?因为我哥?”   那笑意清脆悦耳,但是此刻那么一丢丢的刺耳……   眼看着齐宣耳稍微红,姚雪更加笃定!   “我说的没错!你看你耳朵都红了!你吃醋了!”   哎呀呀,平日里齐宣都是明着骚,今个儿怎么就开始闷骚了?   齐宣别开眸子,收了胳膊转身朝室内走去,不理会那个笑的得意忘形的小家伙,姚雪却不依不饶追了上去,从身后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背上,齐宣连忙扣住她的身子,害怕她一个不稳摔了。   “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若是此刻给她一个喇叭估计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   姚雪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趴在背上开始叽叽喳喳:“我告诉你呦,不用不好意思哒,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两个谁跟谁啊,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齐宣闭了闭眸子,冷声命令。   姚雪微愣片刻:“哈哈哈哈哈!”   “我说最后一遍,不许笑。”齐宣好脾气的再次提醒。   姚雪抱的更紧:“哦,哈哈哈哈哈!”   “啊——!”笑声未落化为一声尖叫,天翻地覆间姚雪被扔到了床上,墨色的身影紧接着覆了下来:“唔!”刚才肆无忌惮的人儿被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姚雪实力演绎了什么叫自己作死,作着作着,然后就死了……   “求你了,好痒,我不笑了,咯咯咯咯……哈哈哈……我,我真的不笑了!哎呀……我的妈啊……咯咯……”   姚雪拼了老命想把埋在脖颈处亲吻她的男人推开,可惜……齐宣一个用力她就手脚被俘,此刻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能力。   “好笑吗?”微凉的薄唇划过耳畔,带着勾人的尾音:“雪妹妹……”   “不!”姚雪赶紧否认:“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那刚才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齐宣俯首看她,墨色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姚雪囧了,她该怎么回答,刚才真的很好笑诶……   “想回家吗?”齐宣轻声询问,他知道刚才在姚承面前没有跟姚雪商量,自己一人便回复了,她心里肯定有不开心的。   姚雪粉唇微启,话题转变有点快,她有点方。   “废话!当然想回去了!”   “好。”齐宣应了一声,摸摸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明天回家?”   “真的?”姚雪看着他,从他眸子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欢呼一声抱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猛地亲了一口:“齐家哥哥,你真好!”   “有多好?”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想问她这样一个问题,答案好像不是很重要,因为太宽泛,太多了,甚至没有正确答案和标准答案。   谁知,本是他无心的一个问题,姚雪却认真的想了想:“好到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后半辈子缠着你,赖着你,赶都赶不走!这样够不够?”   话音微落,炙热的吻悉数落下,耳畔,眉眼,唇边,脖颈。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拆解入腹,融为一体。   够,怎么会不够!   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可是……上一秒还说他千好万好的人儿,没过二十四小时就开始反悔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姚雪抓着车门仰首看他:“不是说好了让我回家的吗?”   齐宣勾了唇角,却又点无奈:“这不是回家了吗?”   今个儿姚雪起了一个大早,催着齐宣要回姚家,现在他们两个就在姚家门口站着,姚雪却跟他对峙,不愿进去。   这是回家吗?是回家!但是不是说好的让她回家吗?他怎么也要跟进去!而且告诉她今晚还要会虞山公寓!难道她的回家就是跑回来转一圈,连待几天都不行吗?   “我不管!我妈和我爸才回来,我想陪他们几天!我不跟你回去。”   齐宣微微挑眉:“好,那就别进去了。”说着抱起姚雪开了车门就往里面塞,既然回一趟家不准备回去,那就不要去了。   “不是!你放开我!”姚雪在他怀里挣扎着,冬天衣服穿的有点厚,都施展不开来:“砰!”   右手在挣扎的过程中狠狠地砸到了车门上,啊,好疼,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齐宣眸子一凛,连忙把她放下来,扣紧在怀里,把手拉过来想查看一下,姚雪却狠狠的刮了他一眼,猛地推开他朝家里跑去。   得了,小丫头生气了。   姚雪红着眼睛,气哄哄的跑进客厅,正好赶上佣人把早餐端上餐桌,见到她满脸惊喜:“小姐回来了?”   “什么?”在厨房忙碌的姜澜闻声朝外面看了一眼,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雪回来了?”   “妈。”姚雪声音里还带着点啜泣,扑上去抱住自家母上,好委屈哦。   姜澜听到了些许不对劲,把她的爪子扒拉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如果我说我是想你想的,你信不信?”   儿女不管多大,都是父母身边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孩子不管离家多远,年龄多大,受了委屈时看到父母总是忍不住掉眼泪。   本不是喜欢哭的人,可是现在就是感觉好委屈,好想哭,抱着姜澜不愿意松开,蹭啊蹭啊蹭:“妈,我好想你哦。”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道声响:“妈!”   那道墨色的修长身影逆光而来,身后是清晨太阳的微光,看不清五官,只有身影,但是那一种让人忍不住心跳的感觉,无人能及。   姚雪微微一僵,抱着姜澜更紧了。   “这不是齐宣吗?”怎么就……喊她了一声妈?这什么情况?   看看怀里的姚雪,再打量一下站定的齐宣,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了?   “妈。”齐宣又喊了一声,半点都不带停顿的,还准备说什么来着被姚雪厉声打断:“是我妈!不是你妈!你别乱喊!”   姜澜有点头晕,这都是什么情况。   “你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144章 我可不太好哄的呦。   姜澜把姚雪从怀里扯出来:“有什么事瞒着我?”   “雪妹妹。”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姚雪条件反射:“你别喊我!”提起他就烦!现在看到他就生气!   齐宣倒也不在意:“雪妹妹她在跟我闹小脾气,您不用担心。”   瞧这话说的,感觉姚雪是他的所有物一样,在人家妈妈面前这个样子,真的好吗?   “坐好!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姜澜看了眼自家女儿,把她推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看样子,姚家两父子都没跟姜澜说这件事。   齐宣抬脚往姚雪旁边一站,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塞,亲昵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往别处联想。   “你放开我!”姚雪就着这个位置,抬手推他的腰,可是推不开。   “别闹。”头顶宠溺的语气缓缓落下,带着点无奈和万千柔情。   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作为过来人的姜澜恐怕早已心知肚明,自家女儿还是当妈的最了解,看似万般嫌弃,实则特别带着点小矫情。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和雪妹妹已经登记结婚了。”   “什么!”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已经把证都拿到手里了啊!此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恰巧,姚商乾从楼上下来,看了眼客厅,意料之中:“回来了啊。”   姜澜抬头看到姚商乾,心里那火蹭蹭蹭就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这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直都知道自家这位和齐振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没成想他们还真把两个孩子凑成一对了!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姚商乾微微蹙眉,打量了一下齐宣和姚雪,真不让人省心:“后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定夺。”   “什么叫自己定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姜澜话没说完看到了姚商乾不太自然的眼神,及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两人:“这回见面告诉我你们已经领证了,下回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们有孩子了?”   “妈要是喜欢孩子,也不是不行。”问世间哪里还有比齐宣还不要脸的人?   “小雪!你跟妈妈来!”姜澜恨铁不成钢啊,扔下一句话,就往楼上走,看样子是想单独谈谈这个问题,顺带教育一大通。   齐宣握住了姚雪的手,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微颤的小手出卖了她多么惴惴不安。   “我跟您谈。”说着还握握她的小手,以示安慰,姚雪却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别去!”   她家母上平时性子温和,但是遇到一些事那突然爆发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齐宣俯身拍拍她的后脑,勾了勾唇:“不用担心。”   抬眸对上那双墨黑带笑的眸子,姚雪条件反射似的松了手躲开:“你想多了!”   “坐在那干什么?不来吃饭?”目送着姜澜和齐宣朝楼上走去,姚商乾看了眼沙发上愣愣的女儿,朝餐桌走去。   “爸。”姚雪喊了一声,有点小拘谨:“您……”   “不用防着我,你跟齐家那小子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于这件事,她还是有些讶异的,毕竟姚商乾去南边养伤的时候好像还都不知清。   像是看出了姚雪在想什么:“齐宣上次来家里陪你吃早饭的时候,什么都跟我说了。”   原来……她家父上知道的比她这个局中人都早。   所以挑了那么个时间去南边养病也和她有关吧。   “你妈跟他谈谈,你先来吃饭。”   养了多少年的女儿突然就成了别人家的,任谁都有一种自家花园里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他理解。   姜澜一直都挺喜欢齐家这个儿子的,但是对他过去的一些风评还是心存芥蒂的,聊一聊也是好的。   “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吗?”姜澜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果然,齐宣微微颔首,没有否认,这算是默认。   “他们两个怎么想的我清楚,但是我女儿的幸福,我不希望成为这样……”   “伯母。”齐宣出声打断,眸子放柔看着她:“可能会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我爱她,所以想要娶她回家。伯母,您不用多虑。”   我爱她……简单的三个字,从齐宣口中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她清楚。   齐家的这个孩子,打小啊就有自己个儿的主见,旁人的意愿从来都不是影响他决定的因素。   若是因为上一辈的意愿就委曲求全,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那样凑成一对,显然不是齐宣的做事和为人风格。   但是,冷不丁说上一句爱,姜澜是怎么都没想到。   齐宣在他们这一辈里面以前玩得多开,大家都知道,留恋花丛,半点不沾,上一秒可以对你笑脸相迎,下一秒也可以冷漠以对,嫌恶至极。   这样的男人,显然不是她家那个没心没肺,没有半点心机的女儿能驾驭的了的。   “至于之前的一些事情,您放心,既然选择了,便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是承诺,男人对女人的承诺,不需要多少甜言蜜语,不需要是多么大的宏图大愿,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万事护着,宠着,爱着便好。   姚雪的爱情观,恰好同他相似。   “小雪她……”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作为父母总归需要全面了解了才能安心。   “这场婚姻开始或许并不美好,但是我会竭尽所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给她一个家庭,您放心。”   一句句您放心,敲进了姜澜心坎里,父母要的不过就是放心罢了。   “你也知道小雪这个孩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特别敏感,既然能决定跟你在一起,可能也是对你上了心。我不求她有什么大作为,只想能安安全全,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我知道。”齐宣倾了唇角,眉梢染着笑意。   “小雪没什么心眼,哪怕自己受伤也不知道反击,只能默默承受。我不想她受了委屈还不跟我们讲,如果有一天,小雪真的受了伤,那时我就要把她带回来了。”   齐宣缓缓摇头:“不会的。”   他又如何不知道姚雪是什么样的心性?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不用姜澜,她自己都会离开,而那一离开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人的心被自己和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从来不轻易交付出去,倘若有一天交付了,那恐怕是爱极了,一旦受伤,那么就再也得不到了。   姜澜深深看了眼面前笃定的男人:“记住你说的话。”   “自然。”齐宣淡淡浅笑,许下承诺。   ——————————————   “把你的爪子拿开!”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起风了,齐宣揽着怀里的人儿,帮她把衣领扣紧了些。   姚雪还气这呢,压根没功夫关注他周到细心的照顾,她本来缠着自家母上说要留下,谁知道她亲爱的母上大人像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刚吃过晚饭就把他们两个往外赶。   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生的呢!   “还没气够?”齐宣轻笑着微弯腰身,同她额抵着额:“好了,别气了,我跟你道歉,恩?”   轻声诱哄着,温柔款款的模样,足够迷惑姚雪这一众看脸党了。   姚雪看他一眼,转身原路返回:“那我现在要回家去睡。”   “别闹,带你去个地方。”齐宣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带进了怀里,一个轻吻落在了发丝上。   尚未来得及反应,姚雪就被打横抱起塞进了温暖的车厢,半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偏头看着发动车子的男人,想气又好像气不起来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抱她,一言不合,说不到一起总是一个拦腰抱起,打破僵局。   霸道又温柔,姚雪嘟嘟唇,感觉自己魔怔了。   齐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小人儿:“怎么了?”   姚雪偏过头看车窗外,现在她还不想理他,不想说话,拒绝交流。   就在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激烈争斗的时候,车终于停下来了。   车门被外面拉开,冷风骤然涌入:“小乖。”男人俯下身子,近距离看过后,抬手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尚未来得及和外面的冷空气近距离接触,下一秒就被塞进了温暖的怀里,熟悉的胸膛,熟悉的体温,睡意更浓了些。   直到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姚雪才惊觉自己被齐宣带进了一片闹市,在周围人群暧昧不明的眼神中,姚雪赶忙挣扎着站到地上:“怎么来这儿了?”   “哄你。”齐宣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将她塞进自己敞开的大衣里,温暖来袭,这般醉人。   姚雪对这些小吃有多热衷,这个世界上齐宣最了解。   既然是为了哄人嘛,那就投其所好,找点乐事。   姚雪得意的笑笑,往他怀里凑了凑,寻着温暖的温度蹭:“我可不太好哄的呦。”   “所以哥哥我可得好好想想法子了。” 正文 第145章 你就不能轻点吗?   齐宣扣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些,弯下腰身落下一个轻吻,带着她朝人群深处走去。   到处都是叫卖声,人挤人,摊挨着摊,狭长的街巷显得更加拥挤了些。   姚雪远远的透过人群看到了炒酸奶的摊位,拽拽齐宣的衬衫:“想要那个。”   这个季节,还是不要碰凉的好,但是架不住姚雪渴求的眼神,齐宣只好护着怀里的人儿往里走。   漫长的等待过后,姚雪心满意足的捧着炒酸奶笑弯了眼睛:“好吃。”   可是吃了没几口,就被身边的男人连杯子一起抢了过去:“太凉,你身体刚好。”   姚雪瘪了瘪唇,盯着齐宣手里的东西,却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真的不知道君沫在哪里吗?”   “怎么突然说起她了?”   姚雪看起来活泼开朗,但是身边真正交心的朋友好像也就君沫一个,多年不见自然是万般想念的。   “以前我经常拉着她来吃炒酸奶的。”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齐宣轻声抚慰:“她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她最好的朋友,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可是都四年了……”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可是她还没有联系过她。   “小乖,对于有些感情来说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哪怕不联系,不见面,也不会淡,不会忘。   兜兜转转到最后注定还是曾经的模样,或许会更加深厚。   姚雪不知道齐宣说的究竟是她同君沫之间的友情,又或者是在代指君沫同君臣之间的爱情,总之,都是感情就对了。   “真的吗?”姚雪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仰着小脸询问长者,寻找一个答案。   齐宣扣紧她的手,眸光温柔又坚定:“真的。”   比她年长十岁,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年?经历了太多她不曾经历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茫然无措的时候,轻声给予安慰,告诉她应该是什么样的。   不顾小吃街上人群如何密集,不管周围多少人默默的看着他们,姚雪此刻只想踮起脚尖抱抱他。   “齐家哥哥,你还会一直一直这么爱我,宠我的吧?”姚雪埋头在他的颈窝处,抱着他的腰身,温暖的温度隔绝了微凉的空气和嘈杂的人群。   耳边只有他满含柔情的声音:“会,而且会一天比一天爱你,一天比一天宠你。”   他的爱就是这样,有增无减,一旦爱上了,这辈子恐怕都逃不开了。   “谢谢!”姚雪轻快的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也爱你呦!”   其实,她还是个孩子,会因为喜欢的人一句话满心欢喜,不知所云。   看着她明媚如春的笑容,齐宣看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她愿意接纳,谢谢她不曾抗拒,谢谢她愿意来爱。   姚雪窝在他怀里笑出了声,大眼睛眨了眨:“既然,你都说了要谢我,是不是该给点谢礼啊?”   就知道这小丫头没安什么好心。   齐宣遥遥望去,心里暗叹,又被她算计了:“说吧,想吃什么?”   “哈哈!”姚雪一把熊抱住齐宣,在他怀里蹭啊蹭啊蹭,泪眼汪汪:“齐家哥哥,你真好!”   “……”   只要有吃的,一切都万事大吉了!   最终姚雪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拉着齐宣挤出了人群,告别喧闹的小吃街,上回的事她还给齐宣记着呢,这次啊补回来!   “吃吗?”姚雪坐在副驾驶座上,把手里还没咬一口的冰糖葫芦递到正在发动引擎的男人嘴边:“很好吃呦。”   齐宣偏过头躲开:“你自己吃。”这种甜的发苦的糖浆他实在受不了:“少吃两颗,烧才退没多久。”   “知道啦,知道啦。”跟个管家婆一样,天天管这管那的,她自己也是个医生的好吧!   直到踏进家门的时候齐宣才发现这丫头半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别吃了!”刚才还满满当当的签子上就剩下三个山楂孤零零的串在那里,姚雪正准备对其中一个下口,齐宣放了手里的钥匙就上手抢,姚雪赶忙躲开。   可怜兮兮的苦苦哀求:“再吃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这都最后几个了?”姚雪的话要是能信,那猪早都上树了,一看到吃的就没有抵抗力,真怀疑上辈子饿了多久。   姚雪怕他不信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是最后一个!”   “扔了。”齐宣把脚下的垃圾桶,踢到姚雪面前。   姚雪抱着自己的冰糖葫芦不撒手:“不要!好浪费!买来好贵的。”   “没事,我不嫌。”   瞧瞧,这就是土豪的日常生活。   “这是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劳作的结果,我们不应该浪费,正所谓锄禾日当午……”姚雪这架势是要给他背诵整首《悯农》的节奏。   齐宣赶忙打断,为自己耳朵求一线生机。   “农民伯伯要是听见你这么节约,肯定感动的痛哭流涕,给你颁发一个勤俭节约奖,作为新时代的青年人有雪妹妹这样的觉悟可真是不多了。”   正在她艰难消化齐宣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悲剧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的发生了。   为了斩断齐宣抢她冰糖葫芦的想法,姚雪把它藏在了身后,然后……   “疼!你别用那么大力气!”   “别乱动,疼得是你自己。”   “你就不能轻点吗?”   “太紧了,不能怪我。”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姚雪本着坑自己坑自己的信念,华丽丽的把冰糖葫芦缠在了头发上。   齐宣在她背后仔细小心的帮她往下弄:“不行,还是太紧了。”   “你就不能轻点啊,好疼的。”   只见姚雪疼的小脸扭曲到了一起,这头发丝根部撕扯头皮的疼痛,有几人能忍得下去?   身后的齐宣蹙眉,俯身观察冰糖葫芦的粘连状态。   就这样的一幕……佣人看的面红耳赤。   他们家先生可真是开放啊。   “过来。”齐宣抬头就看到站在楼道口掩唇偷笑的佣人,抬手指了指:“帮夫人把这个弄掉。”   虽然他手指足够纤细足够灵活,但是总归是和男人相比而言的,听不得姚雪喊疼,心口闷疼,只好叫让旁人来。   “啊?”佣人走过来,弄了半天发现自己做不到,姚雪痛觉感官太敏感,不能下重手,也没法生拉硬拽:“夫人,弄不下来啊,要不剪了吧?”   此话一出,姚雪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跳三尺远,警惕的看着佣人:“不要!”   她的长发可是留了很久很久的,本来头发生长速度就超级超级慢,如果剪了什么时候才能长这么长啊。   喜欢长头发,她有错吗?这好歹是她装淑女的一个道具吧?   “算了,你去休息吧。”齐宣见她不愿意剪,对佣人挥挥手,拿出了手机。   所以,那一晚,齐宣头一回在某个搜索引擎上搜了上百次:头发上粘到糖怎么办?   下面相关搜索不断跳出来,头发粘到口香糖,糖粘到本子上,糖粘到衣服上,等等,应该怎么办的话题。   就是没有一条,头发粘到冰糖葫芦上怎么办!   最后死马当活马医,齐宣根据搜索引擎上的办法从橱柜里拿了花生酱,好不容易才把姚雪的头发解救出来。   姚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浴室里洗了好久好久,但是此后的几天,怎么闻都觉得满头花生酱味。   ——————————————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很大,很冷,刚开始地上还落不住,刚掉落下来就化了,从落地窗望出去,公路上湿漉漉的,人行道上,树木上却笼了一层白雾。   “不冷吗?”身后传来华丽的声音,莫异微微一顿,敛了望向窗外的眸子,抬手轻扣烟蒂,掸掉烟灰:“还好。”   “可真是铁人啊。”齐宣笑了笑,靠在一边:“怎么了,事情还没进展?”   莫异转身坐在沙发上:“这就要问你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   完了,因为往日种种劣迹,他被莫老大划到黑名单上了。   “是吗?”显然一幅半点不信的语气和神情。   齐宣走过来坐到他对面,拿了桌上的茶壶倒水,还是热的,这家餐厅服务不错啊。   “我承认啊,当初确实对你有所隐瞒,但是!现在,我保证,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当年的事,我记你一笔。”   其实论小心眼的程度,莫异不亚于齐宣,这都七八年之前的事了,记得比谁都清楚。   “成,记吧记吧,怕了你了。”齐宣拿起杯子抿了口茶:“对了,人见到了吗?”   莫异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   “你说你,当初人家姑娘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半点都不动心,现在反悔了?”   “没有。”冰冷的声音,否定着。   “啧啧,算了,说了你也不承认。”死鸭子嘴硬!他莫异什么秉性他不知道?   楚江眼瞅着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少,跑出来找人:“哥几个儿这是什么情况?吃饭吃一半都跑了?” 正文 第146章 爱妻之心,齐宣更甚。   “不饿,你们先吃。”齐宣抬眸看他一眼。   “我不管,都给我回来,好端端的聚一次,你们都往外跑是什么情况!”楚江说着就上前拽莫异和齐宣。   莫异站起身来,淡淡出声:“还有事,先走了。”   “别介啊!”楚江急了,可是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刚到没半个小时的莫异经自离开。   齐宣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他可能有急事,咱们回去。”   “这都是干嘛啊!自从君臣走了,这四年咱们兄弟几个就没聚齐过,哪一次不是来了坐一会儿就走的?”   好端端的朋友聚会,到头来弄得像是什么商业应酬一样,一个不来,两个不来,到最后还要先走!   齐宣眸色微暗:“这回我不走。”   “对嘛!这才像话!”楚江一幅孺子可教的模样,揽住他的肩膀:“走,喝酒去。”   “开车。”两个字变相的拒绝了楚江的要求。   “靠!”他这暴脾气啊,忍不了了:“来了不喝酒,你丫还不如不来!”   “一会儿要去姚家接姚雪。”齐宣淡淡解释着:“下雪了,路不好走。”   若是放在以前,齐宣能不喝吗?就算不好开车,到时也会让人来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人家是有家室的人。   楚江就这样被迫吃了一把又一把狗粮。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没带上你的小尾巴,感情人家回娘家了啊。”   “没办法,闹的不行。”   齐宣笑的无奈宠溺,总不能把她圈禁在身边,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间,他没权利一次又一次强迫,掠夺。   “还好你跟姚雪那丫头在一起了,要是跟别的女人,我还有点不习惯。”   幸好是认识的,相对熟悉的人,不然以他对齐宣以往种种劣迹的认知,还真想不到他能对某个女人这么上心,这么宠着惯着。   谁不知道他齐大少爷流连花丛,半点不沾啊,多情其实更多的是无情吧。   “不会有别的女人。”   笃定的语气,无半点玩笑的意思。   “就知道你……”   楚江话还没有说完,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只见齐宣接通了,那边的人说了几句,他眉毛微蹙。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前吧,统委,现在怎么办?”岑秉握着手机,现在军区医院里,急得满头大汗。   齐宣手指微扣:“急什么?就算出问题,也赖不到咱们头上。”   上次去过军办后,卫熙的照顾和养伤都由A市军区那边负责,他们最多就是提供最好的医疗保障服务。   如今人不见了,也跟他们没半点关系。   “统委,A市军区那边现在问咱们要人啊。”   最怕的不是出现问题,而是不分青红皂白,不讲理就把所有罪责往你身上推。   那种人平日里温顺极了,但是不能出事,一出事就开始乱咬人,管你有错没错,反正啊都是你的错。   齐宣不由得蹙了眉,话虽是那么说,但是人丢了,在你的地盘上终归是不好说,就像是一年半前他在S市出事,现在S市军区的一撞上都不管正面相迎,生怕B市军区的冲上去一通好打。   “监控查了吗?”   “已经查了,卫中御最后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是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前。”   岑秉真是服了A市军区的和这个斩不断理换乱的卫熙,三天两头给他们找事情做,都下班了还被紧急召回统令部。   “有看到打斗的痕迹吗?”若是被人掳走不可能现场没有一丁点讯息,此刻就显得很关键了。   “没有,我们里里外外看了个便。”   最奇怪的就是这个了,卫熙受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现在还在伤口愈合期,不在床上躺着可真是够能闹的。   没有打斗的痕迹,最后一次监控里见她是她自己主动走到病房门口,那么应该不是被别人掳走。   身为军校优秀的毕业生,军区里拔尖的女军官,躲藏的本领应该不差,因此监控里看不到她也不足为奇了。   齐宣抬手覆上额,微微蹙眉,她能去哪儿呢?   七年不见,她七年不曾回B市应该不会有朋友还在,现在又能去哪里?   “行了,再查查看吧,帮着A市那边找着,最后别落个冷漠的由头让他们嚼舌头根子。”   齐宣冷声吩咐切断了通话,看向楚江对上他诧异的目光,那打量的目光简直让人想笑:“怎么了?”   “还是她?”卫熙那事当时他们哥几个都知道,就是对当时的身份啊什么的不太了解,只知道有一段时间齐宣有事缠身,起因还是因为个女人,现在说开了,也就知道是谁了。   “恩。”这儿一个点头,引得楚江一阵奸笑:“哈哈,让你处处留情,得了吧现在自食恶果,缠死你,话说这女人一旦决定了什么,那股子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劲让人看着都害怕。”   “去|你的!”齐宣抬腿给了他一脚:“老子哪里处处留情了?”   “啧啧。”楚江咋舌,不想跟他翻旧账,给他留点脸:“行了行了,不说你了,走吃饭去。”   齐宣甩掉他搭在肩上的胳膊,拍拍自己的衬衫,一脸嫌恶:“不去,你自个儿去。”   “诶!我说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刚才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说话不算数呢?”   他才知道这放鸽子还带这样整的,这不是花式放鸽法吗?   齐宣在楚江万般不满的目光里,淡淡的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该去接小乖了,时间不早了。”   理由够充分,齐宣你丫可以啊!楚江表示很鄙视这种妻奴的行为做法。   “爱去不去,不去拉倒,给老子省了!”楚江挥挥大手,径直一个人走开。   这都是什么情况,他眼巴巴的掏钱,安排时间请几位大爷聚在一起,聊聊天,到最后呢?   他喵的!一个比一个走得快,他就想不通了,饭局啊,都没人去了!   被新时代,丰富的物质优渥的生活毒害的一代!   就应该把他们全部丢到几十年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好好体验一回一什么叫做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不要浪费,不要忘记先辈们的含辛茹苦!   最终楚江愤愤不平的进了包间,齐宣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挑眉,转了个方向离开。   生气就让他自个儿先气一会儿吧,权衡之下还是他们家小乖比较重要。   楚江:齐宣!你大爷|的!你丫就是个见色忘友的小人!   咳咳,爱妻之心,人皆有之,然齐宣更甚。   ——————————————   黑色的流线型稳稳地停在姚家门口,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大衣,戴着深灰色围巾和手套的小人儿蹦蹦跳跳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车子不自觉的笑得更开心,开了车门就往里面钻。   “哇,好暖和啊。”姚雪笑嘻嘻的模样像极了冬天里的雪人。   齐宣俯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拂去她发丝上的雪花,蹙眉询问:“怎么没戴帽子?”   “好麻烦啊,就穿过一个院子而已啦,所以没戴,但是我有戴手套和围巾哦。”   说着还冲他灰灰自己的小手,齐宣摘下手套,握住她的手,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很凉,抬手把车厢里的暖气开得更足了些,又捂着怀里帮她暖热,这才发动车子。   “吃过晚饭了吗?”   姚雪笑着摇摇头:“没有啊,等你陪我一起吃。”   “好。”齐宣看她一眼,心里没来由的一暖:“想吃什么?”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公路上都铺上了厚厚一层,看起来很冷很冷的样子:“雪好大,这个时候吃火锅肯定很不错。”   齐宣微微颔首,把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不一会儿停在了路边:“这家,怎么样?”   “好呀,好呀。”姚雪看了眼招牌,这是B市比较有名的正宗的火锅店,是一家全国连锁的,由于底料是现炒的,食材是从原产地空运来的,特别新鲜,食客络绎不绝。   齐宣下车将副驾驶座里的小人儿揽入怀里,大衣扣子敞开着包裹着她,姚雪紧紧地贴着他,小手在大衣里慢慢的抱着他的腰身。   这个冬天,有他的怀抱,无论怎么样都是暖的。   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怎么样都是好的。   饭店的师傅拿着桌上提前摆好的好几种辣椒,麻椒,各种调味料,红油依次下锅翻炒。   齐宣怕溅到她烫伤,把她抱在怀里,谁知道姚雪好奇极了,不停地向外面跑,去看看。   “小乖!听话!”最后只好厉声喝止,姚雪这才安分了些:“哎呀,不会烫到的,你看师傅他都没被溅到。”   “……”齐宣很不想理她。   人家专业炒料几十年,你是吗?你是吗?什么事都是熟能生巧的,在练就这项技能之前,师傅估计被烫了上百次吧,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好了好了。”   炒料结束,点的各种菜品上桌,齐宣这才把她放在对面的座椅上,帮她摆好碗筷:“想吃什么,我来夹,别离锅太近。” 正文 第147章 小乖,我们回家啦。   铜锅比起其他的锅要更烫一些,姚雪冒冒失失的样子恐怕好吃的没吃上把自己先烫上几个大水泡。   姚雪安安分分的坐在那里,两只小手拖着下巴,怔怔的看着对面眉目如画,精致有度的男人将格式菜品拿起来先轻声询问她要不要吃,她点头才会放一部分下去,摇头又会放到原处,不厌其烦,如玉的手指连抓着筷子都那么那么的好看。   “看什么呢?”直到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姚雪才反应过来:“齐家哥哥,你真好看。”   “恩。”某人淡定的添了一杯茶:“你说过。”   “咦?”姚雪努力回忆:“我说过吗?”她好像不太记得了。   “你说过。”对面的男人笃定的话语让她无法反驳。   好吧,我说过,我说过。   不一会儿,齐宣挑着已经熟了的东西给她放到旁边的盘子里,低垂眉眼的模样,连睫毛都感觉那么那么的长。   完了,今天的姚小乖犯花痴了,步步沦陷,咳咳,这回进沼泽了。   “要是一直一直能这样多好啊。”姚雪不由得感慨,望着对面的男人,这么好看,这么细心地男人可是她的诶!   “咚!”还没感慨完,姚雪脑袋上就挨了一筷子,敲得很疼的好吧?   姚雪捂着头顶,瞪他:“你搞毛啊!”   “胡思乱想什么?不一直这样,那还能怎么样?雪妹妹难不成还想跟别的男人怎么样。”这小丫头一天脑袋里真不知道装的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嘿嘿。”姚雪自知理亏,赔笑两声,继续吃饭,可是吃了两口抬头看他,眸子亮晶晶:“不过你的建议不错哦,说不定别的男人比你更好呢?”   正所谓,找死就是姚小乖这样的行为。   “你再说一遍。”齐宣放下手的筷子,半点不生气,甚至唇角还是上扬的。   姚雪偏生还很听话的又重复了一遍,齐宣瞬间想捏死她,平时怎么就不见她这么听话!   “姚小乖,你做梦!”   这话是男人含笑说出来的,迷人的桃花眸里满是笑意,不过仔细看过却隐隐的暗藏着一股杀气。   姚雪刚想反驳,对面的男人突然起身,墨色的英挺身影骤然迫近,双臂撑开在她两侧,一张俊脸瞬间放大:“放心,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比我更好,雪妹妹。”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萦绕着,姚雪忍不住后退,却退无可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下一秒却被人衔了唇舌,夺走了呼吸。   姚雪挣扎两下,想提醒他这里实在外面,还有很多人,可是却却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肩膀,微微抓住他的衬衫。   带着那么一点的,渴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宣才放开了,附身眸色微红看着臂膀里的小女人,扣着她的头,落下一个轻吻,薄唇是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烙进她的心里一样。   “齐家哥哥。”姚雪喃喃出声,抓着他衬衫的小手更紧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轻轻咬着粉色的唇。   “乖。”齐宣抱抱她,将她拢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低头耳语着什么,厮磨的模样像极了热恋时的情侣。   姚雪不时揪着他的衬衫,笑的开心,不时嘟嘟唇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样相配的男女本就不多,男人英挺不凡,女人乖巧可爱。   周围人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在他们山上,全是善意。   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甜蜜的气氛旁的人有多难融进去,看得出男人对怀里的小女人,不,准确来说看起来还像个孩子的女孩有多宠爱。   寒冬的冷意就这样消散开来,这是属于他们的冬日的暖阳。   窗外的雪还在下,今年很奇怪,第一场雪都下的这么大,这么久,好像是突然间就到了寒冬时节,让人没有太多的准备就已经穿上的羽绒服。   “在S市都看不到下雪。”姚雪望着窗外无限感慨,S市地处南方,冬天湿冷的空气让她这个地道的北方人真的受不了。   在寝室洗了的衣服挂在那里一周都干不了,洗好的衣服放在柜子里,过上一个月拿出来都潮的滴水了。   “喜欢雪?”齐宣吻吻她的发丝。   “喜欢。”姚雪转头看他:“但是又不喜欢。”   在他略带疑惑的目光里,姚雪小声解释:“因为下雪的时候很美啊,我的名字也是雪,但是化雪的时候很冷,我受不了。”   可真是个矛盾综合体啊。   桌上的火锅汤底还在不断翻涌,窗外的雪不断地下着,由于室内外的温差,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却依稀可见公路上的车灯来来往往。   下雪的夜晚还伴着点微风,稍轻的雪花被风吹到建筑沿台下面,薄薄的铺了一层。   有的是瓷砖地面上,走在上面止不住的脚底打滑,稍有不慎就是一个狗吃屎!   姚雪紧紧的抓着齐宣的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慢慢挪动,话说雪地靴好滑啊……   “你慢点!”脚下一个打滑,姚雪连忙停住,有点愤慨:“为什么你能走那么稳!”   这不公平啊,不公平!   “来。”齐宣笑着朝她张开怀抱,本来抱着过去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是她非不愿意要自己走,说是吃太撑消化一下,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吧?   姚雪冲他哼了哼,齐宣见状放下手臂牵住她依靠自己的力量替她稳住重心,姚雪心一横,一个快冲,拉着他跑下台阶。   “啊啊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回荡在晚上二十一时的大街上,那力道足可以震落树枝上积攒了一天的积雪。   “好啦。”齐宣稳住脚步将她扣在怀里,清冷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乖,我们回家啦。”   姚雪骤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被他抱在了怀里,塞进车里。   真的感觉,出门不用带腿了,抱来抱去就好,还省得走路,穿鞋了。   买鞋的钱省下来好像是一笔巨款,这样就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单是想想就幸福的想流口水,梦里抱着糖葫芦打滚。   “笑什么呢?”略带疑惑的磁性声音从头顶落下。   姚雪赶忙抬头,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只见齐宣单手撑在车门上俯下身子看她。   很认真的观察,很仔细的打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车,什么时候到的家。   “没什么啊。”   “再笑就成傻子了。”齐宣抬手敲敲她的小脑袋:“等会儿煮点姜茶喝,省得着凉了。”   “嗯哪!”姚雪笑嘻嘻的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因此,姚雪洗完澡出来,眼前就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不得不说,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不喝不行啊。   “齐家哥哥啊。”姚雪一边喝姜茶一边问身后给她把头发的人:“我觉得你比我更像医生。”   这么的会照顾人,这么的细心。   齐宣毫不客气,开始顺杆爬:“你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个医生了吧?”   “哼!”姚雪懒得看他,冷哼一声:“你可别小看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专业的!”   “恩,知道。”湿漉漉的长发用毛巾把水擦掉,齐宣这才拉开抽屉拿出吹风机,慢慢的帮她吹干。   姚雪头枕在他腿上,转了个方向抱着他的腰:“我最近都在跟临床,上次跟你说医院有个医生说我可以跟在他手下,他带我走临床,做助手的,我答应了。”   “确定要跟临床了?”齐宣闻言,黑眸微顿,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正色看她。   “对呀,你都不知道在我们医院跟个临床有多难,现在有医生主动收我做助手,开心还来不及。”姚雪抱着他蹭啊蹭,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布料散开。   “而且魏医生去年才从国外回来,在我们医院可是重点保护动物,比熊猫还要熊猫呢!”   齐宣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点:“魏医生?”   “嗯啊!魏医生。”姚雪爬起来,跪在床上:“很帅呦,人冷冰冰的,超级高冷!”   此刻都姚雪好像还没看到齐宣瞬间变黑的脸色,伴随着层层杀气扑面而来。   “我们医院其他小姑娘天天找各种借口去接近他呦,送病历,问值班,哈哈,你都不用管了,我感觉他办公室的门都快被推烂了。”自顾自的开始描述所谓的魏医生在医院究竟有多么的受欢迎,说到兴奋的时候竟然爬起来手舞足蹈,一张小脸上笑意浓郁。   “你也一样?”齐宣抬眸看她,语气里的危险意味加深。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一个审美加三观都很正的宝宝,承认他确实很帅,很有魅……”   可惜,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一道墨色的身影重重的扑|倒。   “你干嘛啊。”突然袭击,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虽然床很软,但是脑袋还是撞得好疼。   齐宣咬着牙,盯着身下的人儿,一字一顿:“雪妹妹,别忘了,你可是有夫之妇。”一句话,里面的警告意味颇深啊。 正文 第148章 光阴已逝,年华似水。   “咦?”姚雪揉脑袋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看他,还带着点恶作剧:“是吗?我好想还真忘了。”   一瞬间怒火中烧,蹭蹭蹭往上冒,大火即将燎原了!   “哎呀,我开玩笑的啦。”待身上的男人发火之前,姚雪赶紧抱住他的脖子:“我姚雪生是齐宣的人,死是齐宣的鬼!偶尔去撇两眼别的男人,纯粹抱着欣赏的态度,他们哪有我家统委大人好看嘞?”   别的没学会,但姚雪哄人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齐家哥哥,别生气了啊。”姚雪见他半天没反应,凑上去仔细观察:“你别那么小气嘛,你再这么小气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已婚少妇不该做的事情啊。”   “你敢!”齐宣厉声呵斥,扣住她的手腕,死死钳制在床上。   一秒,两秒,三秒,空气冷的可怕,安静的吓人,齐宣俯身盯着身下的人儿。   姚雪瘪瘪唇,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脑袋,动了动手腕:“疼啊。”   “疼?”齐宣松了手,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查看手腕。   “恩,好疼啊。”姚雪快哭出来了一样,缩在他怀里,吸鼻子。   卧室里仅仅来了几盏昏黄暖光的壁灯,映衬得整个卧室十分温馨,粉色的窗帘紧紧地拉在一起,阻隔了室外的寒冷,齐宣就这样抱着她,轻轻地揉着手腕。   “还动不动就气我吗?”   姚雪抻抻自己的小爪子,眼角挤出两滴眼泪:“你还动不动对我施|暴吗?”   齐宣忍不住勾了勾唇:“不气我,就不施|暴。”   小乖啊,我怎么舍得你受到一星半点伤害呢?只是有时候忍不住,忍不住生气,忍不住会吃醋。   因为太在意,甚至想把你装在口袋里,随时随地陪着我,但是又深知,你本不是这样喜欢安稳的人,自由更适合你,你会更开心一些。   所以小乖,我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   “我哪里有气你,明明是你自己无理取闹的,好吧。”   罪责就这样被推得一干二净。   齐宣好心情的不跟她计较,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   大雪过后,艳阳高照,空气依然寒冷,外面的积雪半点都没有融化的迹象。   姚雪窝在被窝里,下意识伸了一下手脚,却没有预知的温暖,半梦半醒间不由得蹙了蹙眉:“唔……”   旁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冰凉一片。   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找人,才发现今天醒的真早,天还是蒙蒙亮的状态,半闭着眼睛从厨房找到客厅从客厅找到阳台,还是没看到。   “夫人?”早起打扫卫生的佣人吓了一跳,白色的小人闭着眼跟梦游一样,从这里到那里……   姚雪闻声微微抬头,眼睛睁开一道缝:“你见你们家先生了吗?”   “啊?”佣人一愣,我们家先生不应该在卧室的吗?咳咳,她们家夫人问她要人?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睡的朦朦胧胧的也有点小失望,他去哪里了……   “扣。”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客厅里的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道墨色的身影裹着浓浓的寒意而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握着门把手,蹙眉看她。   “怎么醒了?”齐宣抬脚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佣人,脱下大衣放到一边:“睡不着?”   姚雪见到他,主动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身,靠在胸口处:“有点冷。”   “乖,再去睡一会儿,时间还早,我陪你。”齐宣心口微动,揽抱住她抬脚上楼。   “你干嘛去了啊。”即时眼睛酸的睁不开,姚雪也没忘了问他。   自从在一起,除了他不在的日子里,这是第一次,早起没看到他在身旁,莫名的心慌慌。   齐宣眸色微顿,缓缓出声:“不是说想吃汤包吗?这个点刚合适去买。”   “哦……”姚雪抱着他的脖子应了一下,虽然还是很奇怪,但是有汤包诶。   齐宣褪了衣衫将她抱在怀里塞进被窝,姚雪寻着热源蹭过去趴在齐宣怀里。   “睡吧。”齐宣抬手抚过姚雪细软的发丝,在她头顶落下一个轻轻淡淡的吻,眸底却思绪万千。   天空逐渐放亮,床帘夜里没有拉严,怀里的小人儿睡的很不安稳,缩在怀里微微的蹙着秀气的眉毛,躲避光亮。   齐宣想起身去拉住床帘,动了一下而已,怀里的人儿就七手八脚缠了上来,活像一只大号章鱼,紧紧地攀着他,死活不松手。   这副模样,搞得他很无奈,但是又觉得她可爱至极,最后索性将她的脑袋扣到颈窝处阻挡光线。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姚雪愣是睡了快三个小时才醒来,着实佩服。   姚雪睁开眼就对上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眸:“早啊,齐家哥哥。”   “早安,雪妹妹。”这丫头还没彻底清醒,处于蒙逼状态。   果然,姚雪没撑三秒就感觉眼皮好重好重,最后,又闭上了!   这一闭又是十分钟,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还躺在身边抱着他的男人早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睡觉,那么多动物都知道冬天应该藏在洞里不出来,一睡就睡三个月的,每到这个时候,姚雪就无限感慨为什么人类不用冬眠啊!   “抱!”姚雪赖在床上,裹着被子朝齐宣伸胳膊,最后心满意足被某人抱进怀里。   齐宣一边拿过毛茸茸的厚毛衣给她套上,一边瞥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吃过早饭,我送你去医院。”   “嗷呜……”姚雪哀嚎一声,爪子拍在齐宣肩上:“还要上班,好想好想上学啊……”   大学多美好,冬天不爽还可以逃课,其实算来算去,也就学生时代最美好了……   可惜光阴已逝,年华似水啊!   “不想去上班可以不去。”   姚雪一脸看白痴的模样:“怎么可能!你养我啊。”   “恩,我养你,你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就好了。”齐宣笑的纵容,帮她套上一件外套。   “我才不要,如果哪天我老了,不中看了,满脸的胶原蛋白没了,你喜欢上别人了,我就被抛弃了,家庭主妇什么的最不靠谱了,我妈妈说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经济独立!”   想的可真够长远的,什么时候总犯迷糊的姚雪也变得这么的这么的心思缜密了些?   “不会。”齐宣曲指刮了话她的鼻尖。   “哼!”姚雪冷哼一声:“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才不要一开始就没了底线!”   有多少家庭悲剧一开始就是女人在这个家里失去了地位和主动权?女人要的很简单,安稳的生活,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孩子而已。   可是世界上变数太多了,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后那颗心不变呢?   齐宣摸摸她的头发:“好。”   最大程度的给她心安,想要如何那便如何吧,只要不离开就好。   姚雪踩上地上的拖鞋自己踢踏着往洗漱室跑,齐宣站起身来朝书房走去。   “统委,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转到重症监护室了。”   听筒里的人站在医院走廊,轻声回复。   “恩。”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派人照看着。”   “统委,A市军区那边的意思是回去。”   昨晚两点多,他被齐宣一通电话招呼到了医院里,马不停蹄从被窝里钻出来,守了一整夜。   苦逼的差事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齐宣冷笑勾唇:“让他们自行处理,同军区没有干系。”   “……”真的没有干系吗?岑秉有点无语,两大军区一直在找的人,最后是他们的统委大人抱回医院的,还是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   血流了一胳膊,白色的衬衣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晕染着,岑秉差点没吓死,最后确认不是齐宣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卫中御她……”岑秉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如果这回A市军区那边还穷追不舍,恐怕不太好办。”   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他抱着一身是血的卫熙踏进医院,无论如何,卫熙她好歹是一名军人,上面的程序要是走下来,恐怕不那么好处理。   “那就让他们查。”齐宣蹙眉切断了通话。   真不知道贺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这么折腾下去,真想跟他翻局。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齐宣蹙眉接起:“还有事?”   对面的霍庭尧看了看手机通讯,确定没打错,这厮语气不善:“谁又惹你了?”   墨色的身影微顿,修长的手指微扣,这边沉默了两秒:“没事。”   “今个儿还来统令部吗?”霍庭尧插上蓝牙耳机,顺便发动引擎。   齐宣淡淡勾唇,望向窗外,入目的满是粉妆玉砌:“为什么不去?”   “成,你来就行,你要是被吊打了我帮你拦着点。”   电话那头除了车轱辘撵雪时的吱吖声还混杂了某人的咒骂声。   “怎么了?”齐宣没心思同他计较刚才的话,语调里带着点关切。   “妈|的!”霍庭尧拍了一下方向盘,开车门下车查看。   嗬! 正文 第149章 卫熙,别这么做了。   我嘞个去,今天得走着去统令部了:“昨晚雪这么大?”   齐宣懒得理他:“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行了,本来还准备跟你八卦一下昨晚你的行踪来着,这回我得先找人抬车了,等会见。”   昨晚的八卦……齐宣抬手扶额,他怎么有点不想去统令部了?   通常大雪过后的天空会蓝的跟水洗一般,忍不住抬头仰望,可阳光来临之前,或许满是黑暗,黎明到来之前,所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恐怕难以曝光在众人眼前。   昨晚的沉静还历历在目,大雪压枝,呼啸的寒风袭来,满是严寒深境。   B市冬季的夜晚从来都是如此,不过这一晚好像多了一阵肃杀,那是刺骨的寒意,冰冷的阵阵侵染,让人忍不住退缩。   市区里面是这般情景,郊外更甚,夜里万籁俱寂,周遭没有人烟,只听得到雪花簌簌下落的声响。   除了守墓人强光手电筒偶尔打出来的光线以外,再无其他。   英挺的身影推开车门,站定后朝墓园上望去,白色大理石雕筑而成的墓地大门,除了一幅黑色的对联外,最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中间那颗红的发亮的五角星。   墨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寒意,带着敬重,他抬脚朝墓园走去。   “小姐,您都来了一下午了,这都到后半夜了,还不走吗?”守墓人手里撑着一只黑色的伞打在卫熙头顶,可是回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刚才例行在墓园里巡查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手机屏忽明忽暗,才发现在这儿呆了半晌的女人还没离开。   今年天气太反常,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了都不见停,温度太低,要是在这里出个什么好歹,他也没法交代啊。   卫熙坐在墓碑旁,右手颤抖着握着手机,定定的望着暗下去很久很久的屏幕,眼睛里翻涌的水光迟迟不肯落下,她不信那个人会对她这么绝情。   守墓人一时犯了难,正准备开口再劝劝,耳边传来清晰稳健的皮鞋声响。   那声音沉稳有度,不急不缓,带着些笃定。   像是一声一声非得敲到人心坎上似的。   凌晨这个时间……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喜欢晚上来,这个时间很吓人的好不好?饶是他在墓园里干了近五年,这墓地里埋着些烈士,也……   卫熙缓缓抬头,寻着脚步声抬眼望去。   直到那道墨色英挺的身影映入眼帘,不自觉间勾勒了唇角,唇边微颤,最后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出口。   “……”   “您是?”守墓人觉得熟悉,却一时不知在哪里见过。   冰冷的眸光扫过墓碑旁的女人,最后落在守墓人身上,眸色依旧冰冷,可语气带着实足的暖意。   “您好,祁晋琰。”   “您是……军区统委祁晋琰?”守墓人眯了眼睛,透过空中散落的雪花仔细观察,声音还带着些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齐宣微微颔首:“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守墓人连忙摆手:“要不是您,我们一家恐怕也就是那样了。”   人们从小都有一个思想,家里的男孩送去参军,要是落下个一官半职留在部队上,家里门楣光耀,若是落不下,到时候复原回来也是自家里一个光荣的事。   就是因为这个,把儿子送到部队上,谁知道那小子争气啊,第二年就做了特种兵,进了部队本就不常联系,自那之后更是难上加难。   直到五年前部队上来人通知他,儿子牺牲了,这才知道自家儿子是英雄,被葬进了这片公墓。   生活失去了希望和顶梁柱,险些维持不下去,国家给的补偿再多也只是一个定数,远没有每个月拿点工资自在。   这时部队又来人跟他说军区统委安排给他一份差事,每个月钱不多但是够花,还能时时陪着儿子,他也就答应了。   这么年轻,又这么亲和的部队长官到哪里去找?   “晋琰……”卫熙缓缓起身,却因为蹲在地上太久,膝盖酸痛踉跄一下,才勉强扶住墓碑站稳。   守墓人收回目光,边说边挪动步子走开:“我南边还没查看,今晚下这么大的雪怕是把旁边的树枝都压垮了。”   直到守墓人走远,空气安静下来,有恢复方才的沉寂,入耳的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卫熙扣着墓碑的手指微顿,语气里带着笑意,意料之中那般勾着唇角:“你来了。”   她就知道,无论电话里的语气多么冷淡,无论对她多么残忍,深爱也好,无情也罢。   她不过是一通电话而已,他便抛弃了家里那个小丫头来了,不是吗?   既然可以做到如此,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对她还有情意?什么过去了,什么曾经,什么陌路人……她一有事不管是及时赶来了吗?   “你父亲若是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女儿。”齐宣缓缓出声,眸光扫过卫熙手扶的墓碑,冷冷勾唇:“竟然有一天为了引一个男人出来,利用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卫熙脸色骤变,比刚才更是白了三分,像是黑夜里游走的鬼魂一样,毫无血色。   “如果你肯来看看我,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齐宣轻笑出声,卫熙便已然顿在原地不再言语。   利用了就是利用了,做了就是做了,何必解释?何必要用其他的借口去掩饰自己?那样只会让人觉得愈发恶心。   “敢当着你父亲的面说说你都做过什么吗?”   不过一个抬手,身旁便是父亲的墓碑,可是有些事,真的可以说出口吗?   直到现在,卫熙好像渐渐意识到,今天这一步好像走错了。   他对所有人都心存怜悯,对所有人都宽容大度,可是唯独对她可以这样绝情,多少次真的想要去剖开这个男人的心好好去看看到底是为什么。   “卫熙,别这么做了。”他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像极了在看一个笑话:“幼稚。”   从来都觉得,她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么好听,今天依旧如往日那般,低醇,惑人,却多了一份无法预知的危险。   卫熙仓皇出声,寻求退路:“晋琰,那些我都可以解释给你,你不能就这样武断了我们的过去。”   我们的过去?齐宣甚至觉得今天这般寒冷的空气都不及卫熙这个冷笑话来的温度低,忍不住想笑,眼前的女人曾经多么英姿飒爽,孤傲独立。   可如今呢?难道……不爱真的可以让一个女人变成这般?   “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同学,同事这样的关系之外和卫中御还有什么干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事情,说一遍是谬误,可是说上十遍,说上一百遍,连谬误都变成了真理。   有时候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好像真的是就这样。   人最悲哀的事情恐怕就是最后连自己都骗了。   “当初不是这样的,你都忘了吗?”旧事重提,这恐怕是她如今最后的筹码,对待这份早已远去的感情,她还能有什么补救?   齐宣冷笑出声:“你是指当初救我一命,还是指卫伯父临终之前说的那些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这样的语气分明就是在质问她现在如何对他进行道德绑架,可真的不是这样的。   “行了吧。”齐宣淡了眸色,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有些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多好?何必要把它翻出来,看着听着都同样的恶心?   卫熙指间微微颤抖,已在冰冷的天气里麻木的,可是此刻确定因为他的不屑和神色中深深地厌恶不自觉的轻颤着。   被深爱之人厌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齐宣善于隐藏,所有的情感都不外露,唇边从来都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何曾像如今这般?   就算旁人说我千种不是,就算别人对我评头论足,你也不可以这样。   “好,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我要旧事重提。”卫熙轻轻地攥紧了冰冷的墓碑一角,黑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袭墨色大衣的男人。   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带着白色的雾气,精致的五官隐在大片大片的雪花之下:“当初是你主动握着我的手,也是你带我在身边,是你教我射击,教我自由搏击,也是你在我各项训练不合格的情况下,帮我在一周内突击的,也是你主动跟学校申请组织补考的。”   若不是对她有情,若不是将她搁置在心上,怎么会为了她做这么多?   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哪怕过去近十年也是如此。   现在当着她的面说不爱,又如何让人轻易相信。   “大一,学校第一次组织山地穿越。”齐宣缓缓出声,一字一顿,将回忆渐次铺开:“你,庭尧,我。我们三人一组,为时三天,全程五十公里。”   军校的第一次高强度体能训练和应急反应能力的培养从那时便开始了,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相互配合,由直升机投放至野外森林。 正文 第150章 别动她,你动不起。   只给一天的食物和饮用水,除了必须的一些基础设备之外再无其他,他们需要通过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野外。   卫熙扣着墓碑的手微顿,却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第二天,暴雨,庭尧失足滑落山洞,你在洞口拉紧绳索,我下去。”三言两语盖过了当时的危险情况,稍有不慎,他们三人就有可能丧命,永远都走不出去:“洞深八米,洞内曲折,呈三十度角斜插状,洞内偶有毒蛇,蝙蝠……”   那一次的经历几乎成为卫熙的噩梦,大雨滂沱,比之今天的大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个人在洞口死死地拽着绳子,一头系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头缠在齐宣腰上,简单的打结编扎后,齐宣孤身救援。   下去时,齐宣还好端端的,可是上来时却是霍庭尧将他边扶边扯着。   原来,被蛇咬了之后的伤口可以变成那个模样,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发青,泛黑。   霍庭尧跪在地上拍打他的脸,半点反应都没有,意识混沌,陷入黑暗。   “卫熙。”男人冰冷的声音像是沉寂雪夜里的一记沉钟,敲响在脑海里,卫熙猛地回神,回忆被拉扯,现实来临:“这条命,是你救的?”   ——这条命,是你救的?   ——是你救的?   冰冷的语气在脑海里无限放大放大再放大,卫熙感觉一阵眩晕,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不过是醒来第一眼看到你用备用纱布包扎我的伤口,下意识握住你的手,我那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是你救了我?”   果然受了伤,中了毒,脸大脑都反应不过来了,看到什么就信什么。   “你怎么知道?”秘密被剖开,她的心好像被重重的撒上了一把盐。   齐宣微微摇头,唇边笑意除了嘲讽还有些无奈:“若不是庭尧喝酒说漏了嘴,你和他要心照不宣的骗我多久?”   心照不宣吗?好像是这样的,她和霍庭尧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讲,事情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他以为我喜欢你,难道你也以为我是喜欢你吗?”   霍庭尧那个有时细心有时粗心的人,理解错了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她卫熙身为一个女生也会想错了吗?   “所以从那之后你同我走得近,都是因为那件事?”卫熙这句话问的有点多余,甚至有点尴尬。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说出来?”   从一开始,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救他一命才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身边,也明知如此,军校那时的流言蜚语,他无心理会,而她也很巧妙地没有解释过。   所谓人言可畏,恐怕正是如此。   所有的认知瞬间崩塌,她坚信了近乎十年的东西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她的筹码好像都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打破了……   将死之时不过想要挣扎,不愿,不甘,统统可以理解。   “那我父亲……”   “伯父病重于情于理我也要前去看望,但是后面味道好像就变了,但是庭尧说于情于理,我也应陪着,可能因为这样吧,随你去了几次,直到伯父去世。”   卫熙自幼丧母,父亲是一名军人却因为执行任务落下病根,直到临死之前也一直在向部队上级领导打报告,希望死后葬进这片墓园。   “伯父临终前,我曾答应他两件事,一帮他葬入这个墓园,二帮衬,照顾你。”   这两件事都是卫熙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也正因为齐宣当初在病床前那一句照顾,让她更加坚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有些话真的不能只听一半。   “可是我跟伯父说帮衬,照顾的前提是将你当做一种责任。”   无关其他,只因这么一份有些荒谬的责任,算是强行加之的吧?   “你对伯父说了什么,我不想再提,以前你再如何,想如何,我都不想干涉,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你跟我没有半分其他干系,懂吗?”   卫熙唇角微颤,眼底泛起的水光铺天盖地足以掩没明亮的颜色:“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吗?你对我难道没有一丁点其他的感情?”   “没有。”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有多绝情。   就是那样淡淡的注视着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你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在他眼里都是空气。   难怪,当时军校里的同学都说,别看他祁晋琰平时是笑着的,其实啊,那颗心比谁都冷,比谁都无情。   “七年前,调任A市,你就不该再回来。”   终于说出了心声,是吗?终于说出了不想再看到她了,是吗?   “既然是我自作多情,从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那么姚雪呢?你真的爱她吗?”   女人啊,女人啊,总是喜欢自取其辱问些,本就知道的事情,纵然答案令她心痛万分,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想要看看,下一次的答案是不是会出现转机?   “她不一样。”每个人的生命力有太多太多的不同,太多太多的不一样了,可是哪一种才是最适合你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找到。   “她还是个孩子,她懂得什么?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她只会害得你身陷囹圄,害你差点没命!她就是个大麻烦!”   齐宣却在这样的笃定中勾了唇角,就是忍不住喜欢,想起她忍不住倾了唇角,忍不住微微扬眉,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那个人对他而言究竟是有多么多么的重要。   “与其在这里说我的事,倒不如去切身关心你自己来的好,她再不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再缺点都会变成优点。”   ——她还是个孩子?   没关系,孩子足够单纯,天真,他乐意守护。   ——她懂什么?   不,她什么都不需要懂得,只要每天笑着,其他的事有他不是吗?   ——她就是个大麻烦!   麻烦吗?可能有时候让他无可奈何,但是他却喜欢极了她那种置气的可爱模样。   “卫熙,别想动她,你动不起。”   从那块手表,再到那个明显的巴掌印,自知姚雪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这个世上有多少的女人要的不过就是男人的一两句呵护罢了,可是有些人足够幸运,有些人却寻觅良久,最终孤身一人。   有人受到上天的眷顾,可是有人却注定要被抛弃。   齐宣眸色微顿看她一眼,转身出声:“此事关系A市军区和B市军区,你不是孩子。”   因为不是孩子了,所以得不到他那么用心的呵护,因为不是孩子,所以她不能任性,不能随性而为。   卫熙闭了眼眸,终于凝聚在眼底的水光再也凝不住了,顺着眼角滑落,她笑的起来,从来都没有笑的这么肆无忌惮,在这样寒冷的深夜,在父亲的墓碑前。   “晋琰!”身后的女人突然喊出声,齐宣微微蹙眉,脚步微顿:“我不管因为什么你答应我父亲要照顾我,但是今天我要是死在他墓碑前,你又怎么心安理得的爱你口中所爱的人!”   齐宣下意识转身,入目的除了卫熙凄美的笑,还是手腕喷涌而出的鲜血,滴滴染红了地下的白雪。   这一晚的记忆可真是不好呢,索性如今天已放晴,雪融化了,仿佛就会带着那些不好统统消失。   齐宣敛了望向窗外的眸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门外传来一小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抬眸看过去,只见姚雪穿着白色的珊瑚绒睡衣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   “怎么了?”齐宣抬手摸摸她的头顶,眸色微顿,带着促狭的笑意,这乱糟糟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天桥底下的流浪人士。   “雪妹妹朝着变猪的道路又迈进了一步啊……”   说着齐宣微弯腰身从姚雪手里拿过梳子,把她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他:“哪里有问题?”   姚雪抬手摸了摸头顶的一个位置,有点纠结:“好像缠到一起了。”   自从上回冰糖葫芦案之后,这头发简直就跟中了什么诅咒一样,就没顺过,真的很想贴着头皮把那块的头发减掉!   “是有点,这些天锻炼下来,哥哥我可以去做个剃头匠了,以后若是丢了职位,出来开家店也是不错的。”   “算了吧。”姚雪真的很想给他一记大白眼:“就你这双手,不知道揪掉我多少头发了!”   “恩。”齐宣淡淡的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妹妹这头发今天恐怕是理不顺了,去把剪刀拿来,哥哥三下五除二给你处理掉!喜欢平头还是板寸?”   “不要!”小丫头瞬间炸毛,跟触电了一样捂着自己的小脑袋。   齐宣正准备伸手把她捞回怀里,姚雪身子一偏恰好躲开。   与此同时一道打趣的声音传来:“不要什么?你们小夫妻两个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齐宣不悦蹙眉,刚才车子还陷在雪窝里的某人,此刻悠哉悠哉的出现在他家,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151章 爱与不爱,一念之差。   “车打电话让拖走了,我这不是没了坐骑来投奔祁大统委吗?”霍庭尧说着靠在一边的墙上,冲姚雪勾唇笑笑,算是打过招呼:“怎么着?要不要捎我一程啊?”   能从自家门口到这儿,没法直接去统令部?   “去吃饭,然后送你去上班。”齐宣不再理会霍庭尧,牵了姚雪的手往楼下走。   “诶!不带这么玩的啊!”就这么直接忽略他?也太没品了吧:“祁晋琰,我跟你说……”   齐宣脚步微顿,淡扫眉眼:“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打车去统令部,二.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   最终声名赫赫的军区少帅活像是受了虐待的小媳妇陪着统委用餐,送人,再回统令部。   这不,姚雪刚下车,后座的霍庭尧开了门就霸占了副驾驶座。   “晋琰,我跟你说,自古红颜多祸水,你看看历史上那些帝王,什么周幽王,什么商纣王,最后一个比一个惨,都他|妈|的死在女人手里。”   齐宣熟练的调转方向盘,全程没有理会他。   “兄弟我跟你实话实说,你丫还不理人!”   “管好你自己。”齐宣扣紧方向盘,瞥了他一眼,缓声提醒:“安全带。”   霍庭尧还没来得及把安全带扣好,旁边这厮不管不顾一脚油门踩下去:“我|靠!”不被吓死先被嗑死……   本来不近的路程,加上雪刚停路也不好走,齐宣愣是把时间缩短到了半个小时。   到了统令部,停车,拔钥匙,上楼,全程冷漠脸。   霍庭尧拎着自己的文件包跟在后边:“我跟你说啊,这个月的考勤表昨天报到我那儿了,你祁大统委可是大半个月没到,按照惯例明天的会上应该跟军区做检讨来着。”   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怎么着也算是编制内的人员,何况他祁晋琰还是个少帅军衔的统委,以身作则暂且不说,单单是他着统委的身份就应该纪律严明,遵守规定,按时上下班。   他可好,没结婚之前整天往S市跑还挂着齐氏总裁的职位他也不说了,现在不是把总裁的位子给辞了吗?而且他家小丫头也毕业了,这下好了,旷班变本加厉。   “检讨?”齐宣脚步微顿,转身看他,霍庭尧一个急刹车,两人一上一下站在台阶上开始大眼瞪小眼:“那就检讨吧。”   本以为齐宣要说出什么花花绕来,没想到这么爽快,霍庭尧倒有些不适应了。   “你说真的?”   “那是自然,今晚我的检讨发你邮箱,惯例五千字。”齐宣缓缓勾唇,笑意温和:“不过,我可能今天下午要跟少帅大人请个假了。”   话音一落,齐宣转身就走,霍庭尧连忙追上。   “都说了你因为什么原因,你丫最后这两天能不能安分点?”   “……”   “别不理人啊,我说话你听没听见?”   “……”   “不过,你今天下午准备去哪儿啊?”   “军办,去找贺帅聊聊天。”   聊聊有关霍少帅一大把年纪至今未婚的事情,再谈谈霍大少帅心里头的那个女人。   “你丫别这么不厚道啊,祁晋琰,我跟你说你要是敢跟老头主动提这件事,我就——!”   霍庭尧快步赶上,扣住齐宣的左肩,那劲头就差直接扑上去打一架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禁忌,纪韵无非就是霍庭尧没法触碰的那一潭池水。   “你就怎么?”齐宣挑眉看他,轻描淡写的反问。   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眸,看到里面浓郁的挑衅和势在必得,霍庭尧承认自己败了:“行了,检讨不用你做了,考勤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也是你分内的事。”   有时候有那么一个弱点被人抓住了,这辈子恐怕就完了,说话的时候腰杆都挺不直了。   “多谢少帅。”齐宣幽幽轻笑,微微颔首,抬脚走开。   望着那道英挺的墨色背影,霍庭尧气的牙根痒痒啊,妈|的!太窝囊了,太窝囊了!窝囊的想打人!   祁晋琰,你小子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我让你跪下喊爸爸!   “祁晋琰!”一道含杂怒意的声音穿过走廊迎面而来,伴随着阵阵拳风,冷气森然。   齐宣眉心微拧,将手里的钥匙随手一扔,迎了上来。   “砰!”硬朗的拳头擦耳而过,重重的砸在一旁的墙壁上,齐宣侧身躲过迅速出腿,横扫而过,荡起阵阵风声。   霍庭尧见情况不大对劲,扔了手里的公文包就往两人之间插,挡在齐宣生前抓住储离的手腕:“储离!”   “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储离看他一眼,狠狠地盯着齐宣,恨死了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敢和我打一架吗?”   齐宣微挑眉眼,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好。”   “好什么好!好什么好!”霍庭尧回头瞪他一眼:“这是老|子的统令部,你们要在这儿打架老|子同意了吗?”   这都是什么情况,两个军人,竟然要公然宣战,还是在上班时间。   谁知道齐宣轻飘飘来了一句:“我同意就好。”霍庭尧差点被气的半死。   “你们都是皮痒痒了啊!”这都是什么地方给他们打架,都还是小孩子吗:“都想被关禁闭了是吗?”   齐宣微微颔首,眸色微闪:“那就换个地方。”   ——————————————   “行了!别打了!”他这个劝架的压根没一点存在感,从走廊转战到了统令部的训练场上,一个两个的半点纪律都没放在心上:“我说别打了听不懂是吗!”   霍庭尧真怒了,拿了身边的衣服就往里面甩,可是好像没什么用,最后踩着皮鞋直接闯了进去!   “没事找虐是吗?”霍庭尧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来啊,想打架,一起啊!”今早儿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发泄。   最后的最后本来一对一的单挑对决演变成了三人战,再到最后变成了二打一。   霍庭尧,齐宣对打储离,默默心疼储离三秒。   以意气风发的挑战开场,以鼻青脸肿的模样结束,最后三人那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啊,爽啊,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霍庭尧躺在垫子上感慨,寒冷的冬季出了一身汗,额前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   平日里军区里训练最多点到为止,实打实的这样打一架可真是不多见。   “对了,你怎么来了?”上回演习结束后A市那边把储离调了回去,具体原因也没问。   储离抬眼看了眼旁边的齐宣,没有说话。   “因为卫熙?”霍庭尧间气氛不对劲,和事佬总得他来做的:“不是我说,卫熙她……”   这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劝和的话,储离就把话茬拦了下来。   “你对她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者真的不是穷途末路,卫熙那样坚强,独立的女人怎么可能选择割腕?更何况当时齐宣不也在场的吗?这件事除了他还能和谁有关?   “储离。”齐宣拿起一旁的外套,墨色的眉眼轻轻扫过他:“我跟她说了什么没有关系,你如今选择怎么做才是最关键。”   这个世上除了你的父母对你的爱是无私的之外,其他的恐怕都不会那样的无条件。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都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只是多与少罢了。   一味呵护,等待,不懂得主动出击到最后注定只会越走越远。   亲手将自己爱的人送到别人怀里,看着她去寻找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喜欢吗?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卫熙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会不清楚?卫熙为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信没有一件是你不感动的,你一次又一次伤她,你就不觉得内疚吗?”   原本自己的世界就是一团糟,又有什么样的立场去告诉别人你应该怎么做?   “感情是什么?”齐宣淡淡反问,储离却一时顿在原地,像是没料到他竟会问这样的问题。   自古以来这就是人类为之困扰颇多的问题,感情并非人类所独有的情感,但却是人类的众多情绪中最复杂,最让人无法言说的一种情感。   它可以是单方面的主观动词,也可以是双方面的一个形容词,无论如何总是要有一方或者多方去主动体味。   “如果你单单以为感情仅仅需要感动就可以,那么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卫熙为什么不同你在一起?”   这么多年以来,储离陪在卫熙身边,为她所做的一切不比卫熙为了齐宣做的少,甚至更加用心,那么,为什么不在一起?   道理总是有千千万万的,有哪一条是世人不知不懂的?   不过都是讲给别人,都是道理,到了自己变成了泥潭罢了。   “人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十载,想要的不过是心爱之人陪在身侧罢了,既然已知所爱之人是谁,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同不爱的人在一起?”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既然一定要选择委屈一个人,恐怕......   爱与不爱有时只是一念之差。 正文 第152章 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有时多年相处,历久弥新,而有的时候多了那么一份激情。   不然怎么会有一见钟情,日久生情的说法呢?   爱,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爱的那个人他不爱你,可你却纠缠不休。   “储离。”齐宣淡扫眉眼,墨色眼眸明昧不清:“我不爱她,我认定的人不是她,又何必留下情面?于她于姚雪而言都不好。”   感情的事情,终究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这才是正确的方式,不然拖拖拉拉,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痛。   这又是何必呢?   储离顿在原地,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反驳她的一字一句,好像对,又好像都不对,单是这样做,难道就不觉得对别人有多么的残忍吗?   “什么时候你祁晋琰也变得这么冠冕堂皇了?”储离不由得一阵冷笑,若真是这般,为何以前不曾见他说上半句。   若没有他的默许,卫熙能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她那份可怜的爱情不肯放弃吗?   齐宣敛了眸光,不准备再多言语,有些人值得有些人当真不值得。   先入为主,所占立场已然决定在听到任何言辞时自己的所占方向,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霍庭尧眼瞅着气氛不对,正想着要不要跳出来打和,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只见储离接通后,神色陡变,简单询问几句后,转身就往外走。   那急匆匆的模样,像极了身后有狼在追赶。   “你去哪儿!”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商量好的吧?扔下他就走,连招呼都不带打。   齐宣脚步微顿,侧身看他一眼:“去找贺帅谈谈人生,过去现在和未来,霍少帅要一起吗?”   还真去啊?以为他说说而已的啊。   “你可拉倒吧。”主动去军办找贺老头,他要不是脑子有病,绝对不可能主动去:“我去医院看看卫熙,你记得早点回统令部。”   这短短几个月而已,A市军区那边闹的事简直不能再闹心,虽说心里已经把那边的人打入冷宫,臭骂三百回合了,但是程式化的东西还是要有的,不然说他待客不周,多冤啊。   齐宣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抬脚准备离开,却不曾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报告!”杨副官打了报告,一进来就看到霍庭尧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再瞅瞅统委大人神清气爽,英挺逼人的模样,又想想刚才碰到的储离。   我靠……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   他们三个,三个人……咳咳!有些话好像不能说的太明显了,不过说真的他们真会玩。   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三……什么玩意来着。   “看什么呢!”霍庭尧一记爆栗,杨副官跟在他身边多年,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这小子在自己个儿在那乱想什么。   杨副官果断摇头:“没什么没什么!”这种事情啊,可不是他说没什么就真的没什么的啊:“储上御刚才把车开走了,少帅您……”   话还没说完,就见霍庭尧朝他使眼色,一个劲儿往统委那边撇,杨副官心领神会:“统委,你看……”   “我还有事先走了。”齐宣果断抬脚,头都不回。   “靠!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就不能把我送到医院你再走吗?”   想搭个顺风车而已,他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招人待见的。   “杨副官,车库还有辆越野,给后勤打声招呼开出来用吧。”齐宣背对着他们挥挥手,适时建议。   霍庭尧和杨副官大眼对小眼,好一会儿最终屈服于现实的残酷之下。   直到后勤上把仓库打开,一阵阵带着霉腥味的空气袭来,才发现,他们的统委大人可是安过好心!   “呸——!”霍庭尧一抹眼睛,蹙着眉毛:“咳咳……”   这灰,这灰尘缭绕的劲头,跟神仙下凡似的,这架势没个三年五载成不了这样。   “少帅,您坐一会儿,我找人擦一下就好。”后勤处的小兵也有点不好意思,摸着头就准备去找人。   “行了。”这军区的基础设施差,能怪谁?这车破的跟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样,一个油门轰起直接散架,整不好火都打不着。   虽说这公车私用也不大好,但是霍庭尧哪是那种能亏待自己的人,再说了今天这情况也不算私用吧:“关了关了,里面这些玩意你们后勤也经常打扫着点啊。”   “不是我们不打扫。”小战士也委屈啊,旁边的仓库都新新的,就这个落了好厚一层灰:“统委说这是您以前的坐骑,还说您喜欢什么历史厚重感和年代纵深感,让我们搁在库房别管来着。”   霍庭尧有点在状况外,什么情况这是?   “少帅,这就是您以前的车。”杨副官仔细观察后陡然断定!   好你个祁晋琰!当初换车的时候非说喜欢这辆越野,非是给他要了过去,还承诺过几年淘来古董车给他,他但也就忍痛割爱把心爱的坐骑托付给了他,没成想!这就是他的古董车!   “少帅?”杨副官看着霍庭尧一幅咬牙切齿,趋于便秘的表情有点害怕。   霍庭尧沉了声,凉凉的扫了眼杨副官:“把你的卡丁车开来。”   “是!”什么就拉丁车了,杨副官委屈啊,竭力为自己的爱车正名:“少帅,我那是老年代步车。”   第一次把他那小巧可爱的车子开到统令部时,差点就被霍庭尧连人带车扔到游乐场去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管他什么车,能上路不?”   “能……”   杨副官心里一记大白眼,不能开上路的那叫玩具车。   ——————————————   “祁统委您这边请,贺帅正在开会,恐怕还要等一会儿。”   警卫员把齐宣引到办公室,端茶倒水一大通,丝毫不敢怠慢。   “恩。”齐宣微微颔首。   贺钦办公室的格局比之他家齐老爷子的书房多了一分雅致,年轻时经沐了太多风雨,人老了就更渴求一份安逸,修身养性。   他们这些从军的人,恐怕比谁都渴望安安稳稳的生活。   说是需要等上一会儿,但是真正等待的时间也没多少,门外脚步匆忙,直到推门而入:“小张跟我说你来了,我还不信。”   “有些事自己搞不懂还得来问您。”齐宣笑意深厚,带着尊敬和询问。   贺钦看他一眼,一派了然:“怎么了?”   “快两个月了,这段日子统令部发生的事情,您又不是没听说过。”齐宣这回倒也不打哈哈,开门见山。   “又跟A市那边闹什么了?”   上回两大军区的领导人跑来军办吵了一上午,这事沸沸扬扬的。   齐宣缓缓摇头,若是单单为了这些事他还不至于亲自跑一趟,他此刻只想求证一件事罢了:“跟A市有关是吗?”   这些日子他都在不断的猜测,近两个月的时间贺钦没有特别的找过他,那么任务还在,按照军办的一贯作风,所有的任务不会拖的太久,起码会有苗头。   “你什么意思?”贺钦坐到沙发上抬头看他,眸色深深。   “既然您把这样一个任务交给我,怎么说也算是对我的认同吧?您觉得这两个月以来的种种迹象还不足以表明这么简单清晰的一个指向?”   这是在鄙视他的智商还是在长对方的志气?   齐宣轻描淡写的开口,直到贺钦挑眉看他,递过一杯水。   “年轻人嘛,不着急。”贺钦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刚开始,咱们慢慢来,急什么?这事啊,急不来。”   “一开始我就跟您好说了的,这事我不想做来着,您可别成好就给我俩字,我自己个儿这智商还真猜不出来。”   若不是什么伟大的信仰,一开始的抱负,这个国家守卫者,等等一系列洗脑,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谁乐意伟大,自己伟大去,人呐,就是这么矛盾,他乐意矛盾着。   “生气了?”贺钦负手走过去看他,那张常年含笑的脸上现在就是两个字:不爽。   “年轻人,别这么小气嘛!”贺钦呵呵笑着,拍拍他的肩:“时机还不成熟,有些东西现在没法告诉你。”   一句话,这也算是给了解释,但是……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您还当我三岁小孩啊?”   小时候随随便便诓骗两句也就罢了,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东西,半点口风都不给他透露?搁谁谁能乐意?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齐宣的话里明显带着点负气,显然有撂挑子不干的苗头:“我说这个事儿,事关重大,交给你肯定有我们的用意。”   齐宣微微抬眸:“成,反正我又没法拒绝,随便想发两句牢骚罢了,您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站起身来,作势就准备走,被贺钦一把抓住袖子扯了过来。   “行了!给你说说,行了吧?”   都说拗!这胳膊拗不过大腿,可是齐宣这小子总是轻描淡写就敢这么冷嘲热讽闹他这军办。   齐宣唇角散开一丝笑意:“就知道您不忍心。” 正文 第153章 您来接嫂子回家?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贺钦一看就知道自己又被这混小子涮了:“当初就该把你分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待几年!看你现在这嚣张样!”   “贺帅您最好了,怎么舍得?”   这点他还真就说对了,不舍得,对齐宣,霍庭尧这两个,他还真是又爱又恨啊。   “您跟我说说,您上回跟我说的事跟A市那边有什么干系?”   贺钦瞥了一眼他,又看看桌上的杯子,齐宣赶忙端起来塞给贺老头:“您喝口水润润嗓子,冬天啊这天气太干,得给办公室里搁上个加湿器,过两天我派人给您送来。”   “顺便敲诈一笔?”他是什么心性,从小看着他长大能不知道?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贺钦不接他话,放下杯子后才缓缓开口:“这件事牵扯的范围有点大,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复,总之,A市那边的人你多注意些。”   “您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齐宣忍不住出声,贺钦不乐意了:“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别介啊,您好歹透露的多点啊,哪天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才冤枉啊。”   贺钦深深看他一眼,半晌敛了眸色。   “咱们军区的医院安保措施怎么样?那天卫熙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半点不让人察觉,也没有丝毫的漏洞,这说明什么?”   齐宣眸色沉沉,眉毛微锁,好像一切又向复杂的局面发展了。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了,有些话或许也只能说一半儿。   “唉……”贺钦叹了口气。   罢了,有些事既然选择了还是别有所隐瞒的好。   ——————————————   “哪儿呢?”霍庭尧扣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医院楼上往下走,杨副官跟在身后一脸哀怨。   齐宣开了蓝牙,发动引擎:“军办,准备回统令部去,怎么了?”   “你还真去军办了啊?”本以为他只是说笑而已,没成想真往哪儿跑!   “有事儿?”齐宣倒也不理会他语气里的讶异。   霍庭尧敛了笑意,一脸严肃:“卫熙刚才送到抢救室去了。”   “恩。”可对面的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他正在听,除此之外在无任何表示。   这大冬天,怎么就感觉这么冷血,这么害怕呢?   “不来看看?”   齐宣抽了安全带扣上,轻描淡写:“什么时候霍少帅竟然做了说客?”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成了说客?我站在谁那边你不知道?”非要把立场分的那么清楚,那他帮他要清楚一点!   “庭尧。”齐宣淡淡出声,唤了他的名字,眸底或明或暗,不明深意:“当年的事情我同她已经说清楚了,如今不存在误会与否,也不存在,我曾经许诺的责任。你懂吗?”   此话一出,霍庭尧愣在了原地:“你说真的?”   没想到,他真的把事情做的这么绝,齐宣他本不是绝情之人,恐怕是卫熙把他逼的太紧了些。   不过也是,既然选择了往后人生中的相伴之人,又何必同其他人再有牵扯。   “晋琰,那储离那里怎么办?”   “你觉得我说的不够清楚明白?”   也是,早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是个人都应该懂得。   “你也知道储离是个死脑筋。”   “他痴情,与我无关。”如果非要说什么谁如何同谁有莫大的干系,那么这世上不就得乱了套?纠缠不断,凌乱不堪:“我只能护好我想护着的人,其他人同我没有任何干系。”   说他有情也罢,说他无情也好,总要对人对事而言。   “行了。”齐宣出声打断这个话题:“你在哪儿?”   “我这不刚从病房出来吗?今晚还想跟你祁大统委约一回,怎么着?给不给约?”   提起病房,齐宣微微蹙眉,眸间深色一闪而过,抬眸看了眼时间,淡淡出声:“恐怕不行。”   此话一出,霍庭尧算是明白了:“你丫就重色轻友吧!成天围在你家小丫头身边跟个老妈子一样!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没办法,有夫之妇就是这样。”齐宣笑的无奈,还带着点隐隐的炫耀,这感觉惹得霍庭尧想摔了手机,跟刚才简直就是两个人!   “别跟老子提这个,老子跟你急!”   没结婚以前成天还能一起喝个酒,谈个心,反正大家都一样,来呀,互相伤害啊,但是!这厮结婚了一切就不一样了,没说两句就提姚雪,没法玩了!   “庭尧。”齐宣扣了扣手底的方向盘:“你是个军人,不是莽夫。”   没等霍庭尧反应过来,听话就被切断了……   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在说他粗俗吗?   “笑什么!”霍庭尧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杨副官一脸憋笑。   “没……”杨副官赶紧否认:“属下没笑!”   “你那卡丁车什么时候能修好?”霍庭尧瞥了眼他,出声问道。   杨副官苦了脸:“不知道。”   他们尊敬可爱的少帅大人一脚轰起,直接连招呼都不打差点就上墙了,鬼知道得什么时候能修好,提起他就肉疼,好几万块呢!   霍庭尧看他一眼,带着点鄙夷,随后扫向别处继续抬脚。   这天底下能有什么道理可言!他又不是修车的,干嘛鄙视他!   杨副官可怜巴巴的跟在霍庭尧身后朝医院外面走,刚踏进大厅,要不是他动作快,差点没把鼻子撞歪!   “少帅,怎么了?不是去吃饭吗?”在医院呆了一下午了,饿啊……   谁知道霍庭尧一把扯过他就原路返回,像是在躲什么人。   “您干嘛啊?”杨副官也有点好奇,不住回头看看,一切正常啊。   霍庭尧看他一眼,松了手朝楼上走去:“别吃了,晚上吃宵夜。”   杨副官真的很想问:为什么啊!都饿瘦了。   可惜……没那个胆量……   把卫熙送哪个医院不好,送到市医院来,不知道市医院熟人多啊,还好能撞上,他要是撞上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又没有关系,不得什么都给说了啊。   要是一不小心都说漏了,他罪过可就大了。   与此同时,医院大厅,姚雪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宽大的衣兜里,定定的望着走廊,刚才……好像看到了霍庭尧?   眼睛应该是没花啊,怎么看到她转身就走?   ——————————————   “统委!”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岑秉守在市医院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某尊佛。   这不刚看到黑色的捷达就往过冲,十分之殷勤的拉来驾驶座车门,准备请人下车。   谁知,齐宣冲他挥手,岑秉即刻禁声。   “马上下班了吧?”齐宣柔声冲听筒那边的人儿开口,话里的温柔程度足以让人掉三层鸡皮疙瘩:“想吃什么?等会儿带你去。”   姚雪好不容易看完今天的病人观察最新病理报告,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恐怕不行,今天有个医生请假了 ,我跟她换班,要替她再呆上一会儿才能下班。”   男人凌厉的眉微蹙:“大概到几点?”   “恐怕要到夜里九点半了。”姚雪看了眼墙上一圈走一圈走字的表。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开心,齐宣轻声询问:“怎么了?”   姚雪嘟了嘟唇:“没事啊。”新人到医院总要任劳任怨多做些事的,可是这个世上哪有人是那种傻傻的任由你坑的?   谁能没点私事的,别人有事要忙,她也有事啊,急着下班回家见自家老公啊!   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了一句自己个儿请假了,要她带班,不同意又显得她很小气一样。   同一科室,又不好说什么。   “有事就同我说?恩?”   “知道啦。”不过是工作上的小小不顺心而已啦,谁没有点小事情呢?齐宣越这样惯着她,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小情绪算不得什么。   女人总是想要有个人疼着,宠着,不需要真的做什么,三言两语哄着就好。   “你没事吗?有事的话你忙你的吧,记得到时候来接我回家。”   齐宣抬眸看了眼市医院门口零散的人群,眸色微闪:“好。”   好不容易盼到齐宣挂了电话,岑秉这才开口:“您来接嫂子回家?”   “不然?”   “我以为您是听了我的话,深感属下的赤诚之心,一片肝胆,才来医院的!”   话说卫熙也是能折腾,今早送来抢救回来了,一醒来不知道怎么了又割了一回,好不容易醒了吧,这回不知道怎么了又进了抢救室。   当兵的,体质好,也不是这种好法啊!一天进三回抢救室,谁说生命很脆弱的!分明这么顽强!   齐宣看他一眼,下车往医院走,岑秉跟在身后絮叨:“统委!您就看到我的份上去瞅两眼卫中御吧,您今天要是不去,我估计今晚守着的兄弟一个都睡不了!太能闹腾了!”   要说女人狠起来真不是盖的,为了见一面能给自己一枪,今天二话不说,   平日里看来那么理智的女人,而且干练,成熟,没想到一遇到感情也真是…… 正文 第154章 你死了,我去陪你就好。   “统委!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岑秉一脸你不去我就去死的表情,抱住齐宣。   而且这是事因您起,不能置身事外啊……坑害手下一大帮。   齐宣蹙了眉,抬手就准备把岑秉掀开,手机却响了,岑秉瞄到了来电显示,眼疾手快赶紧撤离三米开外,齐宣扫他一眼,接通电话。   “晋琰!”男人匆忙的声音从听筒闯了过来:“你丫今天恐怕不来不行了!这边闹得厉害。”   闹得有多厉害?恐怕单单从听筒那头传来的混乱声响里就能听的出来。   眼见齐宣挂了电话,岑秉连忙跟在身后追了上去,欣慰的是他家统委这回没往一楼办公室跑。   真想朝他家统委比个大大的心!   不过这样好像有点对不住小嫂子诶,不管啦,过后他再去负荆请罪。   ——————————————   “还没下班?”   有些寡淡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姚雪闻言望去,只见魏医生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姚雪连忙起身,他怎么来了?   “马上就下班了,您今晚的班?”   魏医生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对她而言算是老师,既然是老师嘛,跟在他手底下工作,总归是害怕啊,做事情都担待着,害怕出错。   要是一不留神,把他给惹了,没法继续跟着临床,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没吃晚饭?”   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姚雪才注意到自己桌子上拆开刚咬了两口的面包。   姚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习惯吃夜宵。”   “恩。”魏医生点点头:“注意身体。”   啊?姚雪瞪大眼睛看他,这是什么情况,可是科室里谁不知道魏医生他生性冷淡,不乐意说话,像是医生惯有的洁癖一样,连跟别人说话都觉得得喷消毒水?   今天竟然让她注意身体?   “怎么了?”见她半晌不说话,整个人还处于呆滞状态,魏忻然微微蹙眉。   姚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好。”魏忻然翻开手里的病历表,淡淡出声:“现在有事吗?”   “吃面包算不算有事?”刚才咬了两口,垫吧垫吧的,胃里空落落的难受,可是刚说出这话她就后悔了,这都是什么破理由:“您有事吗?”   魏忻然定定看她几秒钟,这才说话:“有个病人现在需要检查一下,没事的话来帮忙吧。”   “好的,好的。”姚雪手忙脚乱把桌上的面包放好,往外走。   夜里八点多的医院不算人少,但是人也绝对不多,走廊里的灯很亮,空荡荡的,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看看这个。”魏忻然将手里的病历表给她,姚雪接过来,朝住院部走去。   总是一前一后,跟他差半步的样子,半晌,魏忻然顿了步子看她:“姚雪。”   “恩?怎么啦?”姚雪这才把埋在病历表上的视线抬起来。   “你走路喜欢跟在别人身后的吗?”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的,总是突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啊。”刚说了这话,姚雪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她确实比较喜欢跟在别人身后,比如拉着某人的衣摆,踩影子。   都说,这个世界有点邪。   不是有句俗语吗?说曹操曹操到,还有句什么来着说个王|八来个什么来着?   “小乖。”熟悉的声音就这样直勾勾的闯进了耳蜗里,好听的让人猝不及防,姚雪猛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某人那双桃花眸里眼眸含笑,唇角微勾,却没了平日里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直觉告诉她,这货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可是生气的点嘛……   “你来了吖?”姚雪三两步就蹦跶到了齐宣面前:“现在还不到我下班的时间诶,你怎么就到了?”   齐宣拎着手里的餐盒冲她示意:“怕你饿坏了。”   果然,一看到吃的,姚雪两眼放,黑色的眼珠悠悠转了好几圈:“你该不是想现在用这个喂饱我,等下不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原来,小丫头还记得下午他说要接她来吃饭的啊。   齐宣扣住她的腰身,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晚上喂饱你,绝不赖账。”   蹭的一下,姚雪的脸红成了大番茄。   “姚雪,203病房,五分钟。”魏忻然朝齐宣微微颔首,擦肩而过,丢下淡淡的一句话便离开了。   姚雪连忙应了一声:“好!”转身抱住齐宣的胳膊,仰首看她:“我还要去给一个病人做检查,可能需要一会儿。”   “所以呢?”齐宣敛了眸色微弯腰身,屈指在她鼻尖微微勾画一下。   姚雪主动抱抱他,开始示好。   “所以,可能要劳烦统委大人去办公室等我一下了。”看着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不对劲,姚雪转了话锋,没好气的说:“或者你要是不愿意等,你可以先走,我无所谓。”说完就松开了齐宣,往病房的方向跑。   齐宣微叹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将她扣在怀里:“真的无所谓,小乖啊。好孩子不可以说谎。”   “谁让你上次把我一个人丢在统令部的会客室里,害我一个人苦巴巴的等了那么久,最后又让岑秉告诉我,白等了?”   现在不过是让你在办公室等一小下而已,就这个样子啊!   齐宣哑然失笑,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一吻:“原来这么记仇啊?”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最后他不是自己的亲自出来了吗?虽然尚且瞒着他的身份。   所以现在就像统统还回来吗?可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对啊!”姚雪转过身来,伸手戳他的胸口:“本姑娘就是这么记仇!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乐意啊!”   “乐意,乐意极了。”他的小乖,怎么能不乐意呢?她的所有,小气也好,记仇也罢,都甘之若饴。   姚雪冷哼两声,挑挑眉毛:“所有,去办公室等我!”   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活像一个女王,恩,有点略带滑稽的女王。   说真的,姚雪的人设可真不太符合女王,最多啊也就是一个刁蛮傲娇的公主。   齐宣看着姚雪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轻笑,却依旧是以往那副纵容的模样。   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感慨,不能宠啊,一宠就得上天,瞧瞧他家的姚小乖,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可是又忍不住想人这一生能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你无奈又心疼也不容易。   姚雪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揉着手腕,小脸上是满满的哀怨神色。   可是,刚踏进办公室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抱了个满怀,铺天盖地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温热的呼吸,在唇边鼻息边淡淡散开,又渐渐围拢着。   “疼!”姚雪不住抱怨,抓住齐宣扣子自己腰上的手往下扒,半天纹丝不动,抬眸对上的是一双满载炙热眸色的墨色黑眸。   “疼吗?”腰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微凉的薄唇在她唇角辗转着不愿离去。   这厮又在发什么神经!简直就是有病诶!   姚雪也不动了,盯着那张头顶上的俊脸看,嘟着唇,势必要盯出来个结果,但是结果可想而知了。   “跟临床是因为他?”半晌,暗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温热的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身,一双墨色眼眸锐利闪光。   姚雪眨眨眼,脑袋悠悠转了一圈,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你说谁啊?”   “姚小乖,你猜猜,我会不会用点力,掐死你?”装傻?还是故意的,看来姚小乖这功力有增无减啊。   “不会。”姚雪认真的作思考状给了他一个答案:“赶在你掐死我之前,我的腰就要被你勒断了。”   齐宣唇角微勾,淡淡俯下身子,同她抵住额头,温柔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夹杂着外面的霓虹灯光和昏暗的夜色,更是有人:“不会,舍不得。”   “如果真的要勒死你的话。”齐宣寻着她的唇轻轻啄吻两下,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她:“你死了,我去陪你就好。”   微凉的唇,寒冷的冬季,听上去有些渗人的阴森话语配合着齐宣此刻认真的神情,却不知怎么有那么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她以为她要的爱情是陪伴,她以为陪伴就是两人携手,一起生活罢了。   却从来不知,齐宣的陪伴是这般深刻,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有那么一点执拗,执拗的可怕,却让人欲罢不能的沦入他的泥沼里。   原来,爱情可以这样深刻。   “哼。”姚雪冷哼两声,嗷呜一口狠狠地咬了齐宣的下巴:“我那时候都死了,你陪不陪我又不知道,现在随你怎么说好了。”   齐宣微微勾唇,扣住她的后脑,紧紧地按在怀里:“恩……那就到那时候再说吧。”   画风好像有点不大对劲,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样一个话题上来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还不得哭死啊。   反正她姚小乖没办法接受什么生离死别的,活着的人太痛苦了。   单单只是想着,姚雪就伸手拍了下齐宣的胸口抬眸看他。 正文 第155章 小乖,我不想委屈你。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许死在我前头,不然我就是鞭尸也要把你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齐宣含着笑意在她侧颊上落下一吻:“好。”   仅仅一个字而已却承载了几乎是后半生的承诺,哪怕语气一如既往,可是听到耳朵里,那般沉重。   “你是不是想着再娶啊?”姚雪戳戳他的胸口,一把揪住领带恶狠狠的模样惹人发笑。   “是啊。”齐宣哑然失笑,抬手拂过她额间凌乱的发丝:“再娶可不能像这一次那么草率了。”   姚雪一听这话,直接炸毛。   “你给我说清楚啊,你什么意思?”这是嫌弃她的意思?拜托,当初是谁设了个套来着,是谁主动说爱来着!   齐宣把她的小手握进手心,手若无骨的触感惹人心疼:“过两天去民政局补一张结婚照吧?”   顺便,把残缺了的结婚证换一换,这样算是再结一次婚了吗?   姚雪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堵了呼吸,良久,起伏的呼吸渐渐平复,齐宣抱着她在椅子上落座:“小乖,缺了你的都会补给你,恩?”   无论是订婚宴也好婚礼也罢,就算是一个仪式性的结婚证件照这次也要带着她一起去。   原来是没有条件,如今可以了,那就通通都补回来,他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其他的人少上什么东西呢?   姚雪攀着齐宣的肩,半垂着眸子呢喃出声:“齐家哥哥,就这样挺好的。”   她本就不是注重什么外在的人,虽然偶有一些小女生的情节,偶尔矫情任性那么一两下,但是骨子里还是不是很在意表面的人。   只有有爱,有他,就好了,他们的婚姻又何必要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见证呢?   “不好。”齐宣淡淡的否定了她的话:“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执着,小乖,我不想委屈你。”   委屈吗?或许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消散了。   自从强迫自己面对,认真看待之后,其他的也都成为了不重要。   姚雪不再反对,毕竟齐宣是怎样的人,她了解,只要是他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要去反驳了,基本无效的事情干嘛还要去挣扎。   就这样溺死在他的无边纵容和无限溺爱中,多好。   “你不生气了吧?”许久,姚雪抱着齐宣的腰身靠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他沉静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装满整个心脏,满溢着安心,依赖。   齐宣微微挑眉,垂眸看她,不错,还能看出来他在生气。   “真的喜欢临床?”   “恩。”这个问题好像问过许多次了吧,或者类似的问题,在记忆里都有好多次:“反正我跟你说啊,我不可能离开临床的,魏医生可是留学回来的,超级厉害,跟在他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果然,提到魏忻然某人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一大片。   “小乖。”齐宣准备跟姚雪好好谈论一下这个问题,然而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他选择了缴械投降:“不许走得太近。”   “齐家哥哥,我最爱你啦!”最后姚雪抱着齐宣蹭啊蹭,一个大大的么么哒带着口水印在齐宣脸上。   “行了,可以下班了吧?”齐宣扣住她的小手,瞥了眼电脑上的时间。   姚雪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对哦!”连忙从齐宣身上下来,跑进更衣室换好衣服,跑过来拉住齐宣的手往门口走:“可以下班啦,好饿啊。”   “想吃什么?”齐宣微弯腰身帮她整理好脖颈间的围巾,确定系好了这才牵住她的小手。   “等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姚雪突然跑回去,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刚刚齐宣带来的漱玉坊糕点的盒子,塞到齐宣手里,自己径自牵住另一边:“好啦,可以走了。”   “想吃什么可以再去买,不用带这个。”   “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浪费啊。”姚雪开始狠狠地批斗齐宣的贵公子做派:“这个今晚不吃,明天就吃不成了,拿着,我在车上吃。”   最后齐宣只是淡淡的应下一声好,任劳任怨的拿着糕点盒子。   谁知,在大厅拐弯处,迎面遇上了一些熟人。   “晋琰?”霍庭尧看到他颇感意外:“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此话一出,才发现齐宣身边站着的人是谁,瞧这猪脑子!   身边的储离不自觉蹙了眉,移开落在姚雪身上的目光,准备抬脚离开,却不想响起一道明媚的声音:“霍长官好,储上御好。”   “这么客气做什么。”霍庭尧笑了两声:“叫哥哥就行了。”   瞬间,周遭空气冰冻三尺……身后赶来的杨副官明显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别瞪我啊!这不算占你便宜!你小子本来就比我小!”   “多谢霍少帅提醒。”齐宣淡淡落下一句,牵着姚雪抬脚朝门外走去。   “晋琰!”储离却在身后喊住了他:“明天记得来医院。”   卫熙的情绪好不容易控制住,如果明天见不到齐宣恐怕……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他只不过是在护着自己所爱之人罢了,纵然太多无奈,纵然自己所爱之人需要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   齐宣脚步微顿,却没有停歇,扣着姚雪离开。   直到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等等一系列动作完成,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为什么让你明天来医院啊?”   姚雪坐在车上一边拆糕点盒子一边问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行驶中的车子猛地停下,黑色的身影骤然倾身而来,温热的吻突然落下,带着浓郁的掠夺味道,狠狠地衔去了她的呼吸。   直到周身充斥着的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那股子温暖的触感,清冷的气息。   带着薄凉,却那般深刻,那双墨色的眸子就着路边半明半昧的灯光闪烁着印刻在她的瞳孔上。   没有人言语,就这样安静的对望着,像是要把她吸附进瞳眸里一样。   姚雪有点害怕,被这样的齐宣吓到了……   半晌,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衬衫,小声问:“你怎么了?”   齐宣牵了牵唇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他这般的人,此刻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今天中午看到霍长官了,是你们有人在我们医院住院吗?”   齐宣沉默着,没有说话,姚雪却继续出声。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啊,既然霍长官都来了,而且储上御也来了,肯定事情很要紧啊,所以储上御说明天要你去医院也是因为这个?”   瞧瞧,这就是他的小乖,单纯,善良。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往好处去想,从来不会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他尚未开口说上一句话,她就已经帮他想好了原因和理由。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忍心说上半句不真切的话?   姚雪凑过去吻吻他的唇角:“好啦,不是说吃饭的嘛,都饿瘦了!”   最终齐宣扣过她的后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姚雪定定的望着齐宣的侧颜,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盒子里的糕点,下午她出去递交一份表格,好像看到了他上楼的背影,身后还跟着岑秉……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谁没有点自己的事,谁没有点私人的空间呢?   有些事情需要干涉,她绝不会退避,有些事情可能本就不需要她知道,有何必要怀着那颗好奇心呢?   进退有度,只要在一起,只要有爱,就好了。   其实姚雪嘴上叫嚷着要吃饭,但是到了吃饭的地方了,齐宣偏头准备唤她,却发现她怀里捧着的糕点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   座椅背有些硬,姚雪睡得很不舒服,秀气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紧闭的粉唇时不时动两下,在睡梦里想换换姿势。   “小乖。”齐宣轻喊一声,姚雪无意识的蹙眉继续睡,看样子累坏了。   齐宣把她手里空了的糕点盒拿开,从暗格里拿出一条毛毯把她裹住,朝虞山公寓开去。   吃了那么多糕点,看样子应该是不饿的,如果饿了,等她醒来再吃也成,现在就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吧。   ——————————————   管家背着手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朝路上望一眼就是看不到自家先生。   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眼瞅着都夜里九点多了,两人手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起关机了。   若是放在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是今晚公寓里来了些客人,这没有主人,待客总是不周到的。   “先生!”终于熟悉的黑色车身闯入视野,管家连忙迎上去,齐宣微微点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绕道副驾驶上弯腰把睡着了的人儿抱下车。   “先生,今个儿……”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宣轻声打断了去:“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看样子是心疼极了怀里的人儿,轻声说话罢了,都怕将她吵醒了吗? 正文 第156章 我在为你们谋福利啊。   不过,这样挺好,这几个月来自家先生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的,终于有个女人能降得住他,也不错。   眼瞅着齐宣踏进客厅,跟在身后的管家才惊觉,正事忘了!连忙跟上,不过为时已晚。   客厅沙发上五双眼睛同时望向玄关处,刚才热络的聊天氛围戛然而止。   “呦。”楚江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抱着回来了?”   话音刚落,才发现,额,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齐宣冲他们点点头,没有言语径直抱着怀里的人儿朝楼上去。   “八百年来不了一回,一来就被这恩爱秀一脸。”楚江啧啧舌退了回去:“我就说今天别来吧,找个周末多好。”   等了起码有一个多小时,最后就让他看这个?   唐睿瞥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周末来恐怕更甚。   “让你们玩突袭,玩扯了吧!我说提前打个电话问问来着,你们偏不让。”楚江果断忽略没人想理他的事实,继续自顾自开始絮叨。   “停!”坐在小板凳上扒拉果盘的慕汐抬头:“分明是你说的要今天来的。”   “是吗?”楚江一蹙眉,看旁边的其他人:“怎么可能!我这么有品的人。”   瞧瞧,还不承认,这算选择性失忆症吗?   姚承站起身来走到慕汐身边把她从小板凳上拽起来,放到沙发上,顺手把果盘放远一些:“凉,不许碰。”   “想吃……”在家被姚承管束着,出来了还是被他管着,慕汐表示真的不想跟他出门。   “回家吩咐厨房给你煮冰糖雪梨,恩?”姚承俯身吻吻她的额头,轻声诱哄。   慕汐的目光却半天离不开茶几上的果盘:“不想吃冰糖雪梨。”那玩意都吃了一周了!再吃她就要吐了!   甜腻腻的口感,虽然感冒,虽然嗓子疼,但是,也不用一天三顿都要吃吧。   “再吃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想吃旁的我不拦你。”姚承低声同她商量,就是不许她现在砰这些凉的东西。   慕汐忍不住抱怨:“你几天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姚承一时语塞,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但是那时候她感冒确实快好了,他才会那样应允的。   “如果感冒没有反复加重,我能不许你吃这些?”姚承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吃了?”   慕汐不自在的别开眸子,拽拽他的袖扣:“就吃了个苹果,算不算?”   苹果算不算水果,算不算凉的东西?大冬天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就吃,不凉吗?   半晌,姚承盯着她,吐出一句话:“今晚回去喝姜茶。”   慕汐瞬间生无可恋……   她就不该坦白的,这个男人看似儒雅有度,其实霸道十足!什么事都没办法商量!   慕汐忍不住看向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此刻正面无表情坐在一边的唐睿,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冰糖雪梨止咳化痰,有助于缓解感冒带来的一系列反应。   她这几天把这辈子的冰糖和雪梨都吃了!以后千万别跟她提这两样东西!   “齐宣刚走,你们俩又来!”楚江挑眉看他们:“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就不该嚷嚷着带家属,他自己个儿没家属,还让别人带,这不就是明摆着找虐吗?   “你确定今晚只是为了聊天?”唐睿懒懒的看他一眼,一语道破。   “我这可是在为你们谋福利啊!”   不知道是哪一回,楚江来的时候看到齐宣私藏了几瓶好酒,心心念念惦记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想方设法,就是没喝到嘴里,今晚大家都在,他就不相信齐宣不给开!   “算了吧。”唐睿敛了眸子,起身抚平西装外套:“我没兴趣。”   话音刚落,楚江上没来得及开口,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却接了话茬:“什么没兴趣?”   楚江眼瞅着情况不对劲,冲过去一把捂住唐睿的嘴,一脸赔笑看齐宣:“没什么没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对什么感兴趣啊,是吧?”   “是吗?”齐宣勾了勾唇,挑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称兄道弟这么多年,穿一条裤子从小玩到大的,谁心里想什么,一个眼神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欲盖弥彰?   一直没有说话,看手机的莫异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轻描淡写的出声:“惦记着你那几瓶好酒。”   果断出卖兄弟,楚江气的牙根痒痒,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明白!   懂不懂什么叫做迂回战术!亏他莫市长还是从政的!这都不知道!   “行啊,回去给你带上。”齐宣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唇角微扬的弧度更甚,头一回如此大方,答应的彻底。   倒是楚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靠!你丫说真的?”   齐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真的。”   “哈哈哈哈,太爱你了,哎呀,兄弟我太爱你了,可惜你又老婆了,不然我一定以身相许。”楚江扑过来抱住齐宣,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某种动物看到了肉。   齐宣万分之嫌恶的一把推开:“算了吧,你楚大少爷的爱想给谁给谁,我啊受不起。”   “先生,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开始还是等一会儿?”管家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齐宣,便询问了一下。   看看客厅里的众人,余光瞥了眼厨房,他算知道了,这群人今天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吃顿火锅而已,锅啊,锅底啊,都是我带来的。”   齐宣冷哼两声:“从饭店带来,记在我账上是吗?”   这可是这厮的一贯作风!自觉!非常自觉!   “真聪明!”楚江笑嘻嘻的应道:“毕竟是你齐氏的产业,吃自己人的又不要钱,干嘛要我去花那个冤枉钱?你们说是吧?”说着还冲沙发上坐着的其他人寻求共鸣,直到心满意足的看到众人点头,楚江又冲齐宣挑衅似的挑眉。   说说笑笑间,准备好的食材已经被佣人端上了餐桌,长方形的餐桌一次可以坐六个人。   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围坐在餐桌前,涮火锅,热络的聊天氛围,还颇有一种过年的意思。   “上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是四年前的事了吧?”唐睿拿起桌上的纯净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家始料未及。   楚江放下手里的筷子,蹙眉算了算:“好像是四年前在君臣那儿聚过一回,然后再没这样过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齐宣摸摸下巴,看向姚承身边的慕汐:“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慕汐好像才怀上小山楂。”   小山楂是姚承和慕汐的两岁多的女儿,因为慕汐怀孕的时候特别想吃山楂,可是那玩意孕妇不能吃啊,容易流产,虽然时时刻刻缠着粘着姚承,但是一颗都没吃到嘴。   最后慕汐为了纪念自己的悲惨经历,直接给自己女儿起来个小名叫山楂。   其实,这个名字的来历跟姚雪还有很大的干系,要不是当时家里人纠结叫什么的时候,姚雪一个人端了一盘野生山楂坐在旁边小沙发上啃,估计慕汐也想不到给女儿叫这个小名。   姚承闻声看他:“叫嫂子。”   “……”   “噗!”楚江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姚承是姚雪的哥哥,齐宣如今和姚雪在一起,可不得论资排辈叫上慕汐一声嫂子吗?   齐宣别开眸子,轻咳两声:“咳咳,快点吃,吃完赶紧走。”   “怎么没把孩子带来?”莫异眸色微闪,出声询问。   “太闹。”姚承吐出两个字:“放在家里我妈帮忙照看着,不然恐怕今天我跟慕汐出不了门。”   “有这样说你自己女儿的吗?”慕汐看不下去的了,直接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平时也没见你有多不待见山楂的呀。”   自家女儿,自己老爹能用待见这个词来形容吗?   不是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是在他们家里,可真是没有半点体现。   “乖,吃东西,不说了。”姚承一提其女儿和妻子就犯愁,所以尽量避免这样的话题。   慕汐最烦他这样了:“怎么就不说了,山楂都快三岁多了,你抱过她多少次,我用脚趾头都能数的过来。”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自己爸爸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每次看到别人的爸爸把自己架的高高的放在脖子上,山楂很羡慕,但是年龄太小又没办法表达,每次看到这样的山楂,慕汐就忍不住心疼。   从山楂出生到现在,慕汐跟姚承谈过许多次,每次都是被他这样绕过去了。   “我回去就抱抱她好不好?”姚承微微侧过身来,揉揉慕汐的发丝:“你别生气。”   “什么叫你回去抱抱她,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有时候想得太细致,他根本就照顾不到。   就算姚承他百般细心,就算他姚承做事周全,把他们母女照顾的头头是道,但总归还是个男人。 正文 第157章 我给你骂他去!   “那是什么样?”姚承沉了声:“每天把她抱着不放手,还是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对慕汐,他倒是可能做到这样,但是……   慕汐盯着他,半晌突然起身:“我跟你讲不通!”扔下一句话,朝楼上跑去,也不管姚雪是不是还在睡。   “不喜欢孩子?”莫异不由得有些诧异,姚承竟然不喜欢山楂?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孩子遗传了姚承和慕汐几乎所有优点,乖巧可爱,无论怎样都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姚承目送着慕汐怒气冲冲的跑上楼,敛了眸子:“不是。”   也是,如果不喜欢孩子,当初又怎么可能让慕汐生下来?可是生了又不亲近,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为什么?”   如果说莫异为人城府极深,阴沉至极,那么姚承就该是温润如玉,儒雅有度。   这样的事,怎么说也不该是他能做出来的。   姚承手指微顿:“行了,不说了,不吃饭了吗?”   见他有心回避这样的话题,其他人倒也不勉强。   这不,楚江还惦记着他的酒呢!   “开瓶器你放哪去了?”在桌上找了半天没看着,齐宣转身伸手拉开一个储物抽屉,把里面银色的开瓶器扔给他:“眼睛白长了,不知道自己找吗?”   “你丫眼睛是透视的?你瞅一个我看看!”隔着那么厚的木板,谁能看见!   齐宣扯了扯唇,笑意阴森,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抽屉旁边的编排卡片:“这么大的字看不见?”   “……”得了,这就尴尬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行了,自己傻就别怪别人,不然啊,这智商只会无下限降低。”齐宣一把抢过了红酒,给大家倒好。   “不叫姚雪下来吃饭?”   “不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吃了一盒糕点,现在慕汐在上面,让她们聊聊天也好。”   说着,齐宣把手里倒好的红酒递给姚承,四目相对,心下了然。   有些事情,男人无论怎样总是体会不到,或者安慰不到的,姚雪跟慕汐关系好,应该没问题。   “听说你今天在市医院待了半天?”唐睿抿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   齐宣乐了,这可真是穿的快啊:“你怎么什么都能听说?”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唐睿勾唇打趣:“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其余众人竖起耳朵,就等着听八卦了。   “唐院长的笑意够灵通,不够准确,去了几个小时而已,因公。”齐宣回答的轻描淡写,可是其他人猴精猴精的的,哪能轻易放过?   “因公怎么着还跑到市医院去了?军区没有医院?别跟我说,军医院设施不行啊,上回你们那个霍庭尧和你受伤那可是特殊情况。”   楚江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能扒打多少是多少,像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以后随便说出去都是一个把柄,还能愁在齐宣这里吃不到霸王餐吗?   “楚江。”齐宣侧眸盯着他,半晌,收回大量的眸光:“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八卦了!”   “巧了,拜你齐大少爷所赐。”   谁不知道,齐宣以前在他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八卦,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在他这里打问不出来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演变成楚江最八卦了,这是一种病,有毒,传染!   齐宣懒得跟他计较太多,倒也没跟他们隐瞒什么,全盘托出,末了附上一句:“别八卦,没八卦。”   “我靠!”这还不八卦!楚江差点跳起来:“那个卫熙还缠着呢?”   唐睿蹙眉:“你这话说的,活生生把人家说成蜘蛛精了。”   “呦,唐院长这是怎么了?”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唐睿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说话。   “楚江。”唐睿轻抬眼皮,凉凉扫他一眼:“你性别没错吧?”   “哎呦!我跟你说我这暴脾气我就——!”这不是绕着弯的说他像女人吗?能忍吗?   眼瞅着两人就要掐起来了,莫异出声打断:“行了,都不是小孩子。”   成天除了斗嘴还能有点其他正事了吗?   “做事都权衡着点,拿捏着分寸,别闹到没法收拾的局面。”   “知道了。”齐宣伸手将面前的红酒推过去:“你莫老大逮到机会就教育人,真不该把你找来。”   莫异微微蹙眉:“嫌我?”   “哪能啊,你莫大市长,谁敢嫌弃。”齐宣陪着笑倒满酒杯:“工作上还得您多照应着点呢。”   莫异扫他一眼,倒也不再接话,他堂堂一个军区统委,什么地方能用得上他这个区区的市长?   “就是就是,都需要您多照应着。”楚江也凑了过来,端起酒杯。   齐宣和楚江一左一右把莫异围在了中间。   从商,从政,从来都是这样的道理,相互照拂着,他这个纯正的商人不像齐宣那个变态,跨了两个道,有机会打趣铺路这不就来了吗?   手里的酒杯刚递到手边,还没来得及往唇边放,冷眼旁观的男人突然出声:“出事了,别想我去局子里捞你们。”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做,都说熟人好办事,可是有哪件坏事不是因为熟人?   “你能捞得出来再说。”扫兴!太扫兴了!唐睿这厮说话真是……   不招人待见!   “恩。”一边的姚承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那要是出事了恐怕谁也捞不出来了。”   做到如今的位子,一旦出事,那肯定是万劫不复啊。   唐睿倒也不在意,拿起筷子自顾自开始吃东西,任他们自娱自乐去。   “莫老大,兄弟我关心关心你,你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齐宣放下手里的酒杯,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出。   此话一出,桌子周围的人纷纷抬头看莫异,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好奇。”   “对啊,好奇。”楚江应声附和,桌子底下戳了戳齐宣,低声打问:“什么事啊?”   齐宣笑的高深莫测:“你猜。”   “……”   “不怎么样。”莫异扫看一圈,淡了眸色,出声反问:“满意了?”   “哪能啊,兄弟们巴不得你好好的,是不是?”齐宣冲其他人眨眨眼。   楚江一把揽住齐宣的肩:“是啊,是啊。”转身就问:“到底什么事?”   眼下其他人好像都是心知肚明的样子,就剩他一个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齐宣沉吟片刻,扯开他的胳膊:“嫂子的事。”   “嫂子?”楚江怪叫一声,满脸不可思议啊,刻意压低声音:“不是死了吗?”   齐宣唇角撇撇莫异的方向:“你问他,我不知道。”   “你们这八卦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莫异也有些无奈,自家兄弟凑在一起就没别的话题了吗?   楚江看看齐宣,齐宣抬手指指他。   得了吧,一丘之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里有什么谁学谁!   ——————————————   “小嫂子,你到底怎么啦?”姚雪抱着被子和慕汐面对面坐在床上。   刚才醒来就看到慕汐推门进来,本以为是睡的太久出现幻觉来着,直到慕汐脱了鞋也爬上床跟她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才发觉,额,好像不是幻觉。   “我知道你不开心,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和慕汐认识这么多年,细微的情绪变化她都能看得出来的:“和我哥吵架了?”   不然他们一群人在下面聚,慕汐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   慕汐眼皮微颤,唇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骂他去!”作势姚雪就要掀了被子下床却被慕汐一把拉住:“别去。”   意料之中,姚雪笑嘻嘻的又坐回床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愿意告诉我怎么了嘛?”   慕汐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出声:“还不是因为那件事……”   可能对别人而言不过是小事而已,但是对她来说这件事就是横在心里的一根刺。   其实说起来姚承对孩子是好的,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妥当,跟照顾她一样的细心,但是……总是少了平常父女之间的一份亲昵,甚至有时候刻意避开山楂。   “你上次不是跟他谈了吗?”   慕汐总是为这件事跟姚承闹脾气,姚雪回家有时也能撞上,虽然觉得姚承奇怪,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顶多每次安慰慕汐陪她聊天而已。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慕汐眸底闪过一丝小小的哀怨,抓住姚雪的手:“哪次跟他谈这件事他能好好的跟我说话超过三句的……”   额……也是……他家哥哥那要是沉默起来简直就......   “我说帮你去问问,你又不让我去。”   “他不愿意说谁都问不出来。”   唉……几乎所有人这古怪脾气里都是一个字:拗!   “我哥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你别担心啦,山楂那么可爱,他不可能不喜欢。而且山楂现在那么黏他,再过段时间就好啦。”   “……”都黏了三年了,自从会说话天天跟在身后口齿不清的喊粑粑,连麻麻都是偶尔喊喊的。 正文 第158章 啧啧,妻管严啊。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是不是男人和孩子相处就是这样的方式?   可是见过唐睿和他自己儿子的相处后,慕汐才发现那样一个人都可以耐心对待孩子,可是姚承对山楂怎么就不行了呢?   “你不是说今天是来聚餐的吗?去吃饭吧?”   慕汐半垂着眸子:“气都气饱了,还吃……”再说本来就感冒身体不舒服,胃口也不好。   “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饭呢!”姚雪拉着慕汐起身:“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慕汐厌厌的微微摇头:“真不想去,看到他我现在就是一肚子火,气的我头晕。”   “真的不去?”   “不去……”   姚雪见她状态有点不对,也不好继续勉强:“那你在这里睡一会儿,等下我上来喊你。”   “好。”   ——————————————   “回来,赶紧回来!”这都是些什么毛病,喝着喝着一个两个都跑到阳台去了,楚江冲过去一边胳膊搭一个硬是把齐宣跟姚承给拉了回来:“没喝两杯,你们俩就不行了?别让我笑话你们啊。”   “你这脑子里成天除了喝酒还剩下什么?”齐宣笑骂道:“再喝,脑子里不是酒就是水了!”   “此言差矣,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年轻还能玩几年。”说着,楚江探到齐宣旁边:“等着结婚了,就没法玩了。”   瞅瞅齐宣,撇撇姚承,再看看君臣,莫异之流,一个两个都绊倒在女人身上了。   啧啧,可惜啊,可惜啊。   唐睿眸色微闪:“我看你是羡慕吧。”   “羡慕?”楚江冷笑:“我把俩眼珠子抠出来给你,你再看看我是不是羡慕。”   他们六个,现在就属他楚江还算是个孤家寡人,那感情史简直就像是数学笔记一样,偶尔潦草勾画一下,绝大多数啊都是白板。   三言两语,写个公式什么的还是错的,总之楚江的情史在他们眼里就两个字:单纯。   齐宣笑着摇头:“行了,要吃赶紧吃,吃完快走人。”   平时聚在一起,若是闹起来,恐怕没一宿是下不来的,但是这回是在家里,怎么样也不能任他们闹。   “这就下逐客令了?”楚江坐到一边,抬手把桌上的羊肉一股脑倒进锅里,收盘子的时候看到莫异不说话盯着手机屏戳来戳去,心下觉得奇怪,朝齐宣使了个眼色。   齐宣抬脚过去,幽幽出声:“网瘾少年?”   “少年?这都快中年了吧?”唐睿没忍住打趣,莫异在他们里面年龄是最大的,其实也就三十三岁而已。   齐宣坐到莫异旁边,撞撞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也成低头族了?手机上有什么好看的,让我们看看呗。”   “吃好了?”莫异抬头正准备按下锁屏键,却不料被齐宣抢了去。   连天对话框上的备注闯进眼帘:“我去!君臣!你跟君臣有联系怎么不告诉我们?”   “谁?”楚江跟被电打了一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过来:“这都多久没见过了!起开,我跟他说!”   就这样,莫异被两个人挤到了一边,唐睿投以安慰的眼神,姚承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字怎么这么慢。”齐宣略带鄙视开始打击楚江的打字速度:“小学语文跟体育老师学的?”   “去你妹的!老子习惯用二十六格,哪跟莫异这变态一样用九宫格。”   楚江就是那种人不行还要嫌弃人家路不平的人。   “直接视频不就好了,麻烦。”齐宣索性放弃跟楚江抢夺手机的使用权。   “你聪明,你齐大少爷最聪明!”虽然一边叫嚣着不服气,可是手底下却比嘴上诚实了许多啊,按下了视频通话。   “这个点,君臣那边应该是早上了吧?”唐睿一语道破梦中人。   这才想起,不在一个国家,跨越了大半个地球还有时差的存在。   这边几个人叽叽喳喳争个不停,那边君臣刚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扔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君臣,你什么时候回国一趟呗。”楚江一见他露脸,压抑不住的兴奋。   只见视频里的男人眉头微蹙,薄唇微启:“想做什么?”   “你不想哥几个?这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你了,你再不回来B市可就要忘记你这号人了啊。”   君臣眸色微沉,片刻后:“那便忘了吧。”   一句话,楚江彻底是没了脾气,对于君臣他一贯是没辙的。   “没事了?”对面的人沉默了,君臣出声询问:“我还有工作,没事的话就挂了。”   “别介啊。”齐宣一把抽过手机:“你跟君沫就那样了?姚雪那丫头可是时不时跟我提呢啊,你知不知道君沫现在在哪里?我带姚雪去看看她。”   这两个字,在这几年,对于君臣而言无疑是禁忌,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也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夜不能寐时,一闭眼脑海中闯入的是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了。   有时工作到深夜,甚至忘记一日三餐,身心麻痹时那抹身影最清晰。   可惜,只能短短残存几秒,再睁眼已是空荡荡的房间,连带着心脏的位置也空荡荡的。   “不知道。”   “你开什么玩笑?”齐宣显然不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你能放任她不管?我可告诉你,你对君沫的心思多深,我可是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其他人尚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楼梯上冲下来人影打断了:“小沫沫她怎么了?”   得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君臣也算当事人,安抚一下姚雪吧。   “怎么下来了?”   “我问你小沫沫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提到她?齐宣有意无意在她面前避开君沫,她不傻也听得出,可是今天……   姚雪走到齐宣面前,这才看到手机屏幕里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君家哥哥?”   许是也没料到姚雪刚好在,君臣眸子微滞片刻,更像是网络延迟时的外界阻力迟缓了一下,应了一声:“恩。”   君沫最好的朋友,姚承的妹妹,他还是有印象的。   “你还在国外吗?”那边看起来像是白天,君臣一袭墨色西装,看样子是要出门。   君臣微微颔首,姚雪赶紧询问:“你知不知道小沫沫她怎么了?都四年了,我找不到她。”突然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要不是周围其他人的记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没有这个人了。   屏幕那边的男人半垂着眸子,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半晌抬眸时却告知她一个失望的答案:“不知道。”   “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她去哪里了呢?”   说起爱,恐怕君沫算得上她的老师……她最先品尝了那个极具诱惑力的果子,告诉她很好,很喜欢。   那时她们不过都是十八岁的孩子而已,即将面对高考和一个茫然无措的未来,只想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生活罢了,生命里就这样闯入了一个相当于陌生人存在的男人。   君沫也曾身体力行告诉她,原来,爱情可以那么伟大,原来爱情可以改变很多曾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不然她不可能不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她宁肯把君沫的突然消失当做一次玩笑。   可是,为什么要藏起来呢?连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这只是自己寻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解释君沫为什么突然消失的借口罢了。   “齐宣。”君臣蹙眉喊了一声,齐宣心领神会紧接着按下了挂断键。   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对面的男人消失不见只剩下对话框忽明忽暗,姚雪心里面的滋味真不知道如何形容。   “你干嘛啊!”姚雪一巴掌把手机拍到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火锅汤底往外溅出许多。   平时问他君臣君沫,不说也就罢了,可是今天撞上了,怎么能这样?   楚江捧着手里的碗连忙往后退。   唐睿脚撑在桌子下整个人带动椅子向后滑了半米有余。   莫异眸色微荡最后落在了黑色的手机上,若不是一体机,恐怕后盖都能震碎了。   这是……有一场夫妻大战?围观众人报着好奇宝宝的良好态度,架起围观的姿态。   齐宣自知理亏,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唇角扬起一丝讨好的笑意:“小乖,来,吃饭,刚睡醒饿了吧?”说着揽过姚雪的肩膀就把她按到椅子上。   可是姚雪才不管他人多人少,旁边有没有人看戏,齐宣想这么轻描淡写把这件事绕过去?可能吗?   “齐家哥哥啊。”姚雪也开始笑,像是在故意再比谁笑的甜一样,两只手还托着下巴,仰首看他:“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啧啧。”楚江撇撇唇,不屑一顾:“妻管严……”   姚雪一记白眼扫过去,两人开始干瞪眼,呦呵,小丫头脾气可真不小。   三秒过去了……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靠!”楚江把碗往桌上一甩开始揉眼睛:“你眼睛不酸吗?” 正文 第159章 姚小乖,长本事了啊,   “抱歉啊,我近视,戴隐形。”所以平时经常动眼睛,本来敏感也就不敏感了。   “……”   “赶紧管管你家姚雪!”   齐宣递过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不是妻管严吗?不领略彻底了怎么能担得起他给的这个称号呢?   “姚承!管管你妹妹!”   谁知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起身径直朝楼上走去,只施舍给他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   挑好时机哄媳妇去,哪里还有心情跟他在这儿逗乐?   姚雪挑衅似的朝着楚江冷哼,显然对她家哥哥袖手旁观的做法满意极了。   楚江敢怒不敢言,把孩子憋屈坏了,拿起桌上的酒就往胃里边灌,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小乖。”齐宣见机行事,拿了一只空碗放到姚雪面前轻声询问:“想吃什么?”   可惜,姚雪不领情,看都不看他一眼捧着碗找了个空着的位子坐下和齐宣刚好隔着个桌子,自顾自开始选择想吃的东西,齐宣说话不理,递东西不接,总之就是看他不爽!   楚江见状乐了,你齐大少爷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这不,管不住自己的嘴刚准备调侃就被身边的莫异提着衣领连拉带拽的弄了出去:“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顺便还拿走了桌上险些报废的手机。   “记得吃两片胃药。”唐睿随即起身,指了指桌上红彤彤的锅底,处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好心嘱咐,随后跟莫异楚江,前脚后脚的出了门。   终于安静了,佣人们刚刚也被吩咐去休息了,刚才热闹的客厅倒显得有些空荡。   火锅这种东西本就是三五成群的好友聚在一起,争着抢着才好玩,人都走完了,自己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了。   姚雪扒了两口也放下了手里的碗。   “怎么了?”齐宣以为她是被辣的,起身倒了杯白水放到姚雪手边,半晌却不见她动。   姚雪把目光从桌上移开落在齐宣脸上,神情抑抑:“你们都当我是傻的吗?”   “怎么会?”没料到姚雪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饶是齐宣也一时读不懂她这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姚雪难得认真,难得那么想要知道一件事但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为什么就这么难?怎么问都不肯说,到底要她怎么样?   “小乖,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有些事情注定局外人无法参与其中,其间种种只能静候局中人自己慢慢解开,纵然旁观者再清楚,在明了也无济于事。不然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存在有何意义可言?   “为什么?”君沫不是她的朋友吗?为什么有关她的事情不需要知道。   “我知道你跟君家哥哥关系好,可是我跟君沫就不好了吗?你现在好歹还知道君家哥哥在哪里,是不是安全,可是我现在连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我不需要知道太牵强了吗?”   做人最需要的不过就是将心比心,可是最难得也是将心比心,所有人都会用爱你的名义去选择性的告诉你你可以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的。   可是怎么不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同样的问题?   “别人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插手,你懂吗?”口齿伶俐的姚雪他见过,可是这样据理力争的姚雪他却是第一次看到。   有些事情真相往往比预期的还要让人心惊,与其担心,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蹭的一下,姚雪站起身来,挥手把桌上的瓷碗打到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姚雪气红眼睛:“君沫是别人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气不过齐宣一直瞒着她,气不过他们都瞒着她,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哪些。   四年前,她去S市读书,君沫留在B市念大学,大一第一学期刚开学没几个月她就被君臣叫了回来陪着君沫,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再见时却是在医院里。   君沫那时候的精神状态简直让人没办法去形容,郁郁寡欢的模样简直看了让人揪心。   她以为不过是一时和君臣闹别扭心情不好,她陪着逗着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谁知道那一次的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半晌,男人敛了眸光:“所以,你就为了她跟我闹脾气?”墨色的眸子伴着幽深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   “我是跟你闹脾气吗?”姚雪也急了,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里好吗:“到底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你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两个字打破了姚雪还想好好跟他说的预设。   “好!”姚雪狠狠地剜他一眼就朝门口跑,可惜没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挡了回去:“你放开我!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去问别人!”   “问别人?”呵,亏她想得出来:“你以为谁会告诉你?”   莫异?唐睿?还是楚江?他们三个恐怕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反正不用你管!”姚雪讨厌极了他这种俯瞰的角度,好像所有的事情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一样,她就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什么都不懂,只能咋咋呼呼到最后还是要沿着他预设的方向去走。   齐宣气极反笑,把姚雪翻转过来,同她面对面,锐利的眸子直戳她的心底:“不要我管?姚雪你以为谁会管你?谁愿意去管你的事?”   “不愿意管最好!”她本就不喜欢被束缚着,痛痛快快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一点不比现在强上许多:“你以为我想让你管着?束手束脚,你以为你是谁啊!”   “姚小乖。”墨色眸底死死地压抑着情绪,低声唤她:“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再说两遍都是这样!我不喜欢被你管着,我自己一个人多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以为你能管得住我?要不是我配合着,乐意被你管,你能管得住?齐宣,我真的很讨厌你!”   讨厌你这么自以为是,讨厌你这么老道深沉,讨厌整个人生和未来都被你囊括着的感觉!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捧在心尖上的人说上一句讨厌的话了吧?   姚雪,你可真会字字句句戳人心窝啊。   “讨厌是吗?没关系,讨厌你也得受着!”齐宣低头看着她,话语中除了坚定到还多了一种新的情绪,叫做折磨。   相爱相杀吗?应该不算吧。两个相爱的人又何谈什么讨厌的话?一时情绪来了,说两句牢骚话,生活中哪里能没有摩擦呢?   从来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局面,本以为姚雪抱怨两句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她竟会如此在意,如此当真。   君沫的事情在她心里的位子就那么重吗?重到让他忍不住吃醋……   姚雪放弃跟他说话,这时候所有的交谈结果都一样,她挣扎着想要挣脱齐宣的钳制,却无济于事,力量的差距只能让她束手就擒。   “你放开!”姚雪瞪着眼睛盯着他,腰间的力度不减分毫,继续挣扎,片刻之后再次抬眸,水眸里却笼上了一层水雾:“你确定不放开吗?”   语气前所未有的狠绝以至于齐宣怔愣片刻,犹疑之际姚雪挣脱怀抱朝门外跑去。   “姚雪!”齐宣抬脚就追,最后在姚雪握上门把手的前一秒把她扯了回来,猛地用力甩扣到一旁的墙上:“闹够了吗!这个时间跑出去,你是找死吗!”   快十一点了,外面天气那么冷,她还穿着薄薄的家居服,脚上是一双棉拖,且不说一个女孩子这个点出去有多危险,但是外面的温度就足以让她感冒发烧死上一回。   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那双幽深的桃花眸被怒火染上了红色的血丝,像极了野兽发怒,手腕处钳着她的力道足可以把骨头掰断。   姚雪此刻才知道害怕是什么,脾气好的男人发起火来更可怕。   “齐宣!你放开!”姚承和慕汐听到楼下不对劲,赶紧下楼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被扣在墙上的人儿眼泪都快出来了,齐宣却还是半点没有松手的迹象,姚承上前准备动手却被身后的慕汐拉住了衣角,夫妻之间交换眼神后,姚承心领神会同慕汐离开。   姚雪暗自叫痛,却没法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和嫂子离开,慕汐就只投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客厅安静得过分,钟表走动的声音清晰至极,打在耳蜗里像极了刑罚的折磨,头顶的空气十分压抑,姚雪不敢动,不敢反抗,甚至想要赶紧逃离。   “姚小乖。”蓦然抬眸,对上那双满是怒火的桃花眸,唇角衔着的笑意刺眼极了:“长本事了,啊?”   “大半夜就敢往外跑?外面有多冷,你这个做医生的不知道?为了君沫跟我闹脾气?学会顶嘴吵架了?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姚雪缩了缩脑袋,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看来姚小乖这生性就是吃硬不吃软啊。   归根究底就是一个原因,欠揍!   “你惯的。” 正文 第160章 不带你这么玩的!   她家父上肯定不可能惯着她,她家母上最多帮衬几句,看看刚才姚承不仗义的反应就知道那厮是什么的人了,生活的圈子就那么大一丁点,兜兜转转也就剩下齐宣了。   “雪妹妹这意思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齐宣俯身压下,低着她的额头,在她唇边缓缓出声。   姚雪别开眸子不看他,微微偏过脸,刚才还对她那么凶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又这么亲昵,她一时适应不过来,齐宣这家伙一定学过变脸!   可是,这幅画面在齐宣看来,却像极了默认,思前想后也就是这么个道理,齐宣也只好认栽。   惯着惯着就没了分寸,太岁头上动土的事情姚雪这小丫头现在都干得出来了,已经料到到最后他拿她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别跟我闹别扭。”齐宣低声诱哄,在她唇角落下轻吻:“别跟我吵架,恩?”   声音太宠溺,动作太轻柔,姚雪不知如何反抗,只好顺从,点点头。   谁愿意吵架啊,那可是一项费脑力又费体力的活动,而且又吵不过他。   不对啊!按照套不发展不应该是这样啊!姚雪猛地抬手推了齐宣一把:“明明是你不对,好吗!”   怎么着就演变成好像全是她的错了一样!   齐宣唇角微扬:“是你先摔东西的。”   “……”好吧,确实如此,但是总是觉得那里不大对劲啊。   “所以,我们好好的,行吗?”看多了别人的别离和无奈,看多了旁人的分分合合聚散良多,到了他这里倒是怕极了那些事情在他身上再度上演。   爱情本应是两人之间的事,本应是双方共同维持,或许存在不公,但是世界上那里有什么绝对公平?无非是谁爱谁多一些,谁付出的多一些罢了。   他乐意为了所爱之人做一些事情,但求这份爱永不褪色。   姚雪低声嘟囔:“谁不愿意跟你好好的啊?是你吼我的,你冲我发脾气!”一双大眼睛盛满了幽怨的水光,齐宣无奈轻笑将她抱在怀里:“下次,你冲我吼回来。”   怀里的人却沉默了,齐宣低头看过去,却迎来这么一句话:“吼不过你。”顿时哑然失笑,墨色眸底光彩灼热,姚雪呆在了原地。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贪心的人并不多,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可是天不从人愿,哪能事事都尽如人意,所以这世上才有那么多人抱怨生活,抱怨所有的不平顺。   反过来想想,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失去了,那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感慨?   所以,珍惜吧,珍惜现在,珍惜现在尚且拥有的就足够了。   夜色渐浓,爱还在继续。   ——————————————   齐宣是在怀里的人儿不安分的扭动中醒来的,睁开眼,半晌定住神才发现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景象,现在应该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别动。”他哑声警告,怀里的人果然安分了片刻,可是又动了起来,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两只小手抓在他胸口处,挠啊挠。   “姚小乖!”任何人从睡梦中被人吵醒脾气都不怎么好,姚雪今天这是要挑战他的下限啊:“再动就把你吃掉!”   齐宣言出必行,低头在她温热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唔……”   姚雪吓得一个哆嗦,缩进齐宣怀里,不敢动弹,再来……她就真的要被吃掉了。   可是,安静了没十几分钟,姚雪又开始不安分了,齐宣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打开台灯把身侧人儿猛地压在身下:“姚小乖,看样子你还是不够累啊。”   两个多小时前在他身下求饶时可怜兮兮的模样都是假象?   “既然如此,我们继续。”说着齐宣伸手扣着她的腰,作势就要脱衣服,姚雪赶紧抱住他,两条腿勾住他:“别来了,腿还酸着呢。”黑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撒娇。   齐宣定眸看她,誓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半晌,姚雪磨磨蹭蹭的抬起埋在他胸口处的小脑袋:“想尿尿,你抱得太紧我去不了……”反正不是故意要把你吵醒的,不能怪我!   齐宣顿了几秒,确定自己听的没错,这才翻身下床把床上的小人儿抱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诶!你干嘛啊,我自己去。”这都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还带陪着上厕所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想光着脚自己跑去卫生间?”   额,她怎么忘了,在刚刚发生的战争中,她的拖鞋被齐宣扔在了楼下,整个人被抱到了楼上。   但是她想说,房子里面是地暖光着脚也没事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放在了马桶上,齐宣站在一边垂眸看她。   “不想了?”半晌不见她有动静,齐宣有点头大,谁知姚雪戳戳他坚实的小腹,想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啊。”   空气凝固两秒,一声轻笑回荡开来,只见齐宣弯下腰身同她面对面,唇角还衔着一抹来不及收回的笑意:“怎么了?雪妹妹这是不好意思了?”   墨色眸底浓浓的调侃,瞬间让姚雪又羞又气:“没你厚脸皮!你出去!”   “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见过?不至于。”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姚雪更想掐死他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小脸憋得通红,就蹦出来三个字:“你出去!”   齐宣见状也不逗她了,转身关了门:“好了叫我。”   就这样姚雪在齐宣无微不至的照拂下解决了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次生理反应,幸亏不是想拉粑粑,不然非得被他弄的便秘!   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这辈子遇到个这样的妖孽。   “好了吗?”门口的男人像是等得不耐烦了,敲了敲门。   “没有!”姚雪没好气的回应,上个厕所都能搞成这样,不开心!   齐宣勾唇轻笑,开始打趣:“呦,雪妹妹这是准备和马桶相依相生了?”   你丫才准备长在马桶上!你丫才准备后半辈子抱着马桶过!你丫就是个马桶!   “别烦我,我在思考人生。”许是晚上的事情气不过,姚雪现在开始闹小情绪了。   谁知道,卫生间的门却被他从外面推开了,齐宣眸光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雪妹妹思考人生的地方真特别。”   姚雪连忙捂住屁股!还没来得及穿裤子的,好吧!   “没您祁大统委高级!”   齐宣走过来作势准备抱她起来,姚雪连忙扒着马桶:“你先出去啊,我还没提裤子……”   可是这一次,齐宣却没能遂了她的愿,一把将她从马桶上拎了起来,让她的两只脚踩在自己脚背上,帮她提好小裤裤和睡裤,最后在她鼻尖落下一个清清淡淡的吻。   “小乖,我们是夫妻,要这样生活一辈子,有些事情需要习惯,恩?”   夫妻,一辈子……   原来做了夫妻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说真的姚雪从来没有真的去想过什么一辈子,毕竟太远,太不真实,现在由齐宣提起,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姚雪抱着他的腰,小脑袋在他胸口蹭啊蹭:“知道啦,但是你不许欺负我!”   这样的话,我就跟你过一辈子,不然,哼哼!咱们互不相干,谁也别理谁!   齐宣低头浅笑,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我怎么舍得?”   “舍得舍得,都说有舍才有得,哼!”姚雪的脑回路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地方,冷哼一声:“保不齐你下一次凶我比这次更厉害!”   “呵。”齐宣失笑,这小丫头算是在为他下一次冲她发脾气找好了借口和说辞吗?   这世间总有人让你无能为力,哪怕经历再多,有再多方法,但是她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你都会轻易地败下阵来,甚至一败涂地。   “齐家哥哥啊。”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姚雪睡不着了,在被窝里抱着齐宣的腰:“你跟我聊聊天呗。”   “恩。”头顶的男人微微点头,把她的小手扣住,虽然神经很疲倦了,但是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总是下意识的应承:“想聊什么?”   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我也不知道,就是陪我说说话呗。”   看来,精力还是很旺盛啊。   半晌,姚雪伸出爪子扣住齐宣胸口的睡衣,戳戳戳,也不知道能戳出个什么手感来,这个小动作让齐宣哭笑不得,带着点小小的意味,她自己还不自知。   终于,身侧的男人猛然起身,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连续的吻簌簌落下,磁性的嗓音满是暗哑:“我不介意和雪妹妹进行灵魂上的深入交流和碰撞。”   “……”姚雪闪躲不及被他逮个正着:“唔……不带你这样玩的……你欺负人……呜呜呜。”   身下的姚雪小脸憋得通红,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满是控诉,齐宣一时心软倒也放过了她,俯身亲亲她的额头。   “好,不欺负你,赶紧睡。”   可惜……姚雪今天是非要作死,过一会儿又不安分了,勾着齐宣的脖子,两只抓子在他背上开始肆意妄为。 正文 第161章 很疼,你不用骗我。   男人刚要动怒,却听到怀里的人儿小声询问:“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记得第一次看到他肩胛骨旁边的枪伤印记还是他替她挡了一个烟灰缸,上药时看到的,他没多说,她也没多问,可是今天突然想到了,总得有个答案吧。   “枪伤。”头顶轻飘飘的落下两个字,却像是一把匕首插在姚雪心口,那伤口距离脊柱有多近她是学医的知道,有多严重她也懂得。   或许在死亡线上走了许多次,又或许差一点就瘫痪在床从此无法站立,上次车祸的凶险至今她还历历在目。   “疼吗?”忍不住问了一句多余的废话,受伤哪有不疼的呢?可是她就想通过齐宣的表述最真切的感受。   可是,落下来的两个字却是:“不疼。”   她就知道,就知道他会这样跟她说,怕她心疼吗?   “我知道很疼的,你不用骗我。”   身侧的人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上,晴朗的气息层层包裹:“不骗你,真的不疼,有你在,就不疼。”   深爱之人有时是利刃,心血淋漓,有时却是良药,苦口暖心。   “那你受伤就把我带在身边好了,光看着我,都不用上药了。”姚雪在他怀里缩了缩,笑着打趣。   悠然的轻笑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开来,他倒是想这么做啊。   话题再起,姚雪仰首看他,目光触及只有坚毅的下巴:“岑秉说军区统委跟我结婚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诶。”   抱着她的怀抱微微一僵,半晌,才听到了一声应和。   姚雪正想问为什么,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在S市,那时你大三在医院实习。”   “还要谢谢姚医生反应迅速,替齐某止血,不然恐怕……”   姚雪下意识堵住他的唇,不许他继续说下去,虽然是轻松玩笑的语气,但是听在耳朵里还是有些害怕。   时间太久,情况太危及,慌乱间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当时救助的人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当时两个男人闯进医院大厅,其中一个男人伤在背部肩胛,需要紧急止血,简单处理后转身跑回急救室的功夫,那两人就已经不见了。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那个人就是齐宣,那个待她千好万好的男人也曾在她的面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差一点就失去他了吗?   齐宣握住她的小手,准备说话,怀里人却翻身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我不想聊天了,好困!睡觉吧。”   身后的男人抬手关了壁灯,将她抱在怀里。   良久……   空气冷的吓人,安静的过分,小小的啜泣声渐渐响起,压抑的辛苦,姚雪甚至把手放在齿间轻咬着,不让他发现。   一声无奈的叹息传来,齐宣微微用力将怀里的人儿翻转过来,面向她:“乖,不哭,我很好,没事啊。”   本想避开这个话题,毕竟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不是喜欢旧事重提回忆过去的人,可是,姚雪却主动将话题引到这里,怕的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姚雪哽咽着窝进宽阔的怀抱:“你不许受伤,不然我就不给你当药!”   “好。”齐宣无奈的应下,对她总是万般纵容的。   她的眼泪很涩,可是他的心却温暖异常。   小乖,让我如何不爱你?   ——————————————   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岑秉上御突然出现在了市医院,着实把姚雪吓了一跳,手里拿的病历单差点没扔飞。   “你怎么来了?”姚雪刚从病房回来,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一堵人墙挡去了方向,仰首才看到岑秉一脸生无可恋:“怎么了?”   岑秉立刻扑到姚雪身边:“嫂子啊!您救救我吧。”就差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姚雪深感自己受不起,连忙走到一边:“你有话好好说啊,别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岑秉无语问苍天,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得敢啊。   “您见统委了吗?”   姚雪愣了一下:“他不是说最近统令部有事要去别的市吗?你不知道?”身为统委的副官,不应该不知道啊。   “啊?”岑秉偏头朝一边的刘燊示意,只见他也摇头,姚雪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嫂子,统委他什么时候跟您说的?”岑秉连忙抓住信息点:“您还记得吗?”   姚雪算了算时间:“前天早上吧。”   其实说着也奇怪,这几天打电话,手机都是关机状态,转念一想他的身份那么特殊,指不定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她也就没有在多想,可是岑秉今天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嫂子您……”岑秉刚准备继续说话,却被迎面走来的人硬生生拽着衣领打断了:“少帅?您怎么也来了?”   姚雪转身才看到,霍庭尧一身英挺的墨绿色军装站在原地,冲她点头:“统令部还有些事需要岑副官和刘警卫协助。”   “额,好。”什么时候他们统令部有事还需要跑医院来跟她讲了?   姚雪想想感觉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拨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果然,依旧是冰冷的格式化女声告诉她手机处于呼转状态。   谁知道这厮又在搞什么。   “姚雪!准备手术,三房的病人需要跟一下。”   “好,我马上来!”姚雪赶紧应道,看样子又要忙起来了。   这边姚雪忙起来了,那边霍庭尧拎着岑秉的衣领一路到医院门口,直接扔到车里。   “咳咳……”劲实在是太大了,岑秉一重获自由就开始大口呼吸,抬眸就对上驾驶座杨副官幸灾乐祸的一张脸:“笑毛啊!”   彼时,刘燊也刚好从另一边车门上车了,看着他憋红了的脸,拳头抵在唇上,死活不敢笑出声来。   “岑秉。”汽车发动起来,副驾驶座上的霍庭尧点了他的名字。   “到!”这位爷他也惹不起啊,他家统委生气了是各种想办法阴死你,这位爷直接明里暗里各种整你,刚才不救亲自上手了吗?   他还没法还手,没法还口,好卑微哦。   “最近别去找姚雪。”   “是!”刚一应下,岑秉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啊?统委他都好几天没来统令部了,各种方式都联系了,就是找不到,您不着急吗?”   车厢里的气氛蓦地冷了下来,半晌,前排递后来一份文件。   “看完都把嘴管严实点,这件事要是透露出去半点风声,我拿你们试问!”   “……”岑秉颤颤巍巍接过文件,大致看了几眼,几乎暴走:“靠!怎么可能!”   副驾驶座一个冷眼甩过来,岑秉连忙坐好,把文件从头到尾一字一句仔细看完。越看脸色越冷:“统委是什么样的人,您不了解吗?你跟他同窗共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他!这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诬陷!陷害!   一旁的刘燊抽过文件,唇角微动,眸色微沉,开始了吗?   霍庭尧脸色沉了下来,岑秉自知说话有些重了,可是就是这么个道理啊。   “正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没办法轻举妄动。”   上级下达的命令不可能毫无依据,至少手上肯定有一定的证据,不然怎么可能随便就约谈少帅军衔的将领?一旦出现差池,他们也担不起责任。   “现在怎么办?”刘燊收了文件抬眸询问。   不出声不要紧,一出声旁边的岑秉毛了:“我让你跟着统委,你不跟,这下好了,统委不见了,直接被军办的带走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警卫员怎么做的!”   得了,这个锅背的冤啊,刘燊也不干了,谁都不是属王八的吧。   “那天分明是你说统令部事情多,要我留下来帮你的,统委那边也发话了不用跟着,再说了,统委哪回去军办让人跟着?”   岑秉一挥手:“我不管!你是军办那边派来的,你就该跟着。”   “行了!”吵什么吵,一个两个跟个娘们一样,斗嘴的功夫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搞得跟小夫妻吵架一样,一唱一和不知疲惫似的,他看着都觉得心累。   开车的杨副官忍不住缩缩脖子,没有哪一回比这次更想逃离战场,城门失火那可是要殃及池鱼的啊。   “军办那边,我接到文件就问了,这次事情有点复杂,都别急。”霍庭尧耐着性子跟两人解释,毕竟所有的过激行为原因都是为了他们的统委,可以理解:“别去找姚雪了,她不知道,这是军区内部的事,她也不能知道。”   说着,转头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了?”   “是!”后排的两人异口同声答应得好好的,可惜安静不过两秒,岑秉又忍不住了:“可是……”   “没有可是!”霍庭尧抬手揉揉眉心打断:“我寻个时间去军办找老头问问情况再说。”   把他们军区的人带走,对象还是他们军区的统委大人,这事就这么轻易算了?没门!管他什么破原因,查无实证就是诽谤。 正文 第162章 果然,鸿门宴。   当所有的说辞都怀疑的时候,那么怀疑只能是怀疑,无法定性,那就没权利说什么扣押的问题,他霍庭尧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岑秉心下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刘燊却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霍庭尧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起码事情现在没有发展到不可扭转的地步,各大军区都还不知道,目前只是猜测不是吗?   ——————————————   “我说,关几天差不多了啊,别没皮没脸耍无赖。”   “怎么着,我说话不好使是吧?”   “你们这是聋了还是怎么回事?听不见我说话?”   黑漆漆空荡荡的禁闭室里就一盏白炽灯,齐宣靠在门上半垂着眉眼,手里把玩着一从桌上拿来的杯子。   透过门中间长方形的送饭递水口能看到悠长的走廊,侧扫两眼还能看到门口守着他的两位战士,就是死活就是不开口。   得了,无趣啊。   齐宣收了手里的杯子,淡淡询问:“几点了?”   果然,一逃离那个话题,门口的两人瞬间活了过来,纷纷低头看了眼时间:“报告长官,下午五点十分!”   五点十分了,关进来都三天了吧,贺老头说话也正是够不算数的, 保他无事,现在倒好这哪里是无事?简直就是无事可做,整个人都活废了。   要说没有家室什么的,出去晃悠个一年半载,玩个消失什么的也没什么,但是他现在有家室好吗?   这就是活生生的让人各种无奈啊。   “贺帅有说他什么时候来吗?”   门口的小兵面面相觑无法回答,毕竟长官们的决定的事情又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   “长官,您休息一会吧。”早上天不亮就不停地说说说,他们耳朵快磨出茧子了又没法搭话,精力太旺盛了。   “有扑克吗?”   齐宣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门口小兵彻底愣住。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军办诶!部队纪律有多严明他堂堂军区统委能不知道?竟然问他们要扑克?   半晌,没人应话,齐宣等烦了转身倒在了硬邦邦的床上,不知道他们家小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啊,有没有想他啊。   算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估计特别享受没人管束的自由生活呢。   如果非要这样的话,就让她再开心几天好了。   许久,禁闭室的硬皮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带着点走廊里略显明亮的光线微微照亮禁闭室有些黑暗的环境。   床上躺着的高大身影微微蹙眉,担在额上的手臂微微移动盖住眼睛,这亮度可真是刺眼,真是有点不习惯。   完了,才三天而已就习惯这样的环境了。   “要睡觉就盖好被子。”来人走到他身边,抬手撞撞他,作势就要拉开放在床头的被子,可是床上的人却翻身起来不给他盖被子的机会。   “算了吧,这被子薄的跟我家窗帘似的,晚上还漏风,被子有没有都无所谓。”   此话一出,贺钦就知道齐宣再闹小脾气呢,不就关了他几天吗?至于?   齐宣坐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喝还不忘吐槽这里的环境:“也就这热水供应还不错,话说这保温壶确实够保温,对了,我试了下,左边靠墙的暖气片应该是坏了,大冬天冻死个人。”   “贺帅不找人来修修吗?”   “就属你小子最挑,别人在这儿一住就是十几天怎么不见有什么事?”贺钦笑呵呵的坐到齐宣对面。   齐宣抬手给贺钦倒了杯水:“不是我最挑,是旁的人不敢说,我这是冒着砍头的危险实话实说。”   “这些后辈里就属你这张嘴皮子利索,老头子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   年纪越大对这些小辈总是喜爱多余怨怼的,宽容度也是逐年增加,欣赏程度越来越高。   平日里多说上两句,有时没大没小,倒也不介意。   终于,齐宣被贺钦盯得起鸡皮疙瘩:“您有话就直说。”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贺钦收了眸光,门口一个属下端进来一个精致的餐盒摆在桌上,走的时候关上了门。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越看越像是在探监呢?   “不是,贺帅,我说……”齐宣出声就要理论,这刚开始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先不说别的,来吃饭。”贺钦亲自把餐盒打开,各样吃食看包装应该是专程去漱玉坊带过来的。   齐宣抿了一口白水,墨色的眸子扫过桌子,最后停在贺钦含笑的脸上。   抬手一推:“不饿。”   果然,贺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点尴尬的咳嗽两声。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稍微的把那副傲骨放的低一点,我这不什么话都没说呢吗?”   要说齐宣这个人整体上还算变通的,但是在遇到一些自己捉摸不定,拿捏不准的事情时,太执拗,是什么就是什么。   都说什么事酒桌上谈最容易了,可是现在齐宣不吃这一套,贺钦也不好切入主题,一时有点犯难,谁知,正发愁该怎么开口,齐宣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开始吃饭。   “这就对了嘛!”   齐宣摇摇头:“吃不吃是我的事,我没理由亏待自己,但是您要说的事,我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想要坑齐宣这只狐狸,没有老狐狸估计是没辙了。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   “啪”地一声,齐宣把手里的筷子摔到了桌上,果然,鸿门宴。   “合着您弯弯绕一大圈最后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至于这么麻烦吗?我答应您的事还能反悔不成?”   用得着派人把他带到军办来,二话不说也不见他就这样把他关了三天多?   “好。”贺钦点点头:“有你小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回事情可能不简单,根据我们的人带回来的最新消息,这次恐怕得委屈一下你了。”   话还没说完,齐宣就笑了:“您这话说的有点晚吧?我都在这儿三天了,要委屈也都委屈完了。”   谁知,贺钦却摇了摇头:“这只是开始,引蛇出洞你该懂得吧?”   这回齐宣想了半天愣是想不明白,饶是智商已经到达上限值也死活想不明白贺钦话里面的意思,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猜都没法猜。   “要做的事跟把我关起来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把我关起来了,就不用干别的事了,您说的肃敌就是把我给肃了?”   “你被军办扣押的消息他们应该知道了,今早发给军区的文件应该也都看到了。”   “您停一下,我想问他们是谁?还有什么文件?怎么把我关个紧闭还要发个文件?”   一直都知道他这次所接受的任务,对手很神秘,甚至一直以来贺钦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什么,这次贺钦既然能说用他们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那么应该是有头绪了。   可是,他们究竟是谁?文件又是什么?齐宣彻底开始怀疑人生了,今天这脑子怎么就是不够用。   “八年前B市发生过一起军火走私案,是你介入经办的吧?”   八年前,齐宣开始从回忆里往出翻,眸底强压的痛意一闪而过:“是。”   当年那个案子轰动一时,在全国范围内引发热议,甚至于在侦办案件时全国各大城市都处于警戒状态,走私案非同小可,人员安排,资金往来,交通,交易对象,每一点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的案子B市军方和警方通力合作,用了近三个月侦破。   走私头目被一枪毙命,而开枪的正是当初从军校毕业不久的齐宣。   人们都看到了那起案件的破案神速,英勇果断,却忽略了在那起案件中的牺牲有多惨痛。   以至于,现在的齐宣回忆起来都忍不住的内疚,心痛。   “去年X市发生了类似的案子,警方怀疑时当年的残余势力。”   “不可能!”齐宣猛然起身,却发现自己反应过激,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当时我亲自过手,每个人彻查到底,不可能存在遗漏的情况,涉案人员背景,亲属关系,和社交圈统统都有备案记载,不可能出现漏洞。”   这样敏感,危险的案子,每个经办人都不敢马虎,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人命关天,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除非……除非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齐宣条件反射加以否定:“不可能!”   “永远不要轻易否定任何一个怀疑对象,有时候那个人就是要寻找的真相。”   贺钦捕捉到了齐宣的犹疑,适当指点。   年轻人做事总是少不了老人们或多或少的点拨,主观性的认识往往会导致一个睿智的人犯最低级的错误,旁观者清便是这样的道理。   “您也觉得是她?”   “恩,当然,你也有可能。”   齐宣哑然失笑,是啊,他也有可能是最大的怀疑对象,至于卫熙...... 正文 第163章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八年前尚且理智的女人是否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当时卫熙作为你的副手直接参与到了案件的处理中,整个过程除了你就是她了解的最清楚,最透彻。所以,我们有立场怀疑。”   那么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从卫熙作为A市军区的交流学习人员被派遣过来,到后来无论如何军办这边总是卡着一道将她留下,无论发生什么权衡之下都对她基本没有处置就可以看出来,原来早就开始怀疑和调查了啊。   “我呢?”齐宣轻飘飘的反问。   “当然也是有怀疑的,毕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对象,不是吗?”   当年的案子国家有多重视他知道,一旦跟这个案子有牵扯并且持续这么多年,酿成了这么一个后果,恐怕后果不是单单的一个严重就能形容的。   如果真的是齐宣或者卫熙从中作梗,导致当年未能斩草除根,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更严格的审判。   普通人有普通人犯错时的处理机构,那么军人也有军人该去的地方。   “所以您说的文件就是这个?”   怀疑他当年故意手下留情或者故意放过案件嫌疑人?   贺钦点点头,补充道:“对方这几年已经在动手了,你小子命大躲过了一次又一次。”   “您都说他们对我下手了,我要是当年帮了他们,现在能被他们追杀?”   这逻辑讲不通啊,怎么说也不是这么个道理不是?如此说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说不定是苦肉计呢?”   “……”齐宣撇撇唇:“我还没那么有魄力,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一次没玩好交代了怎么办?”   太危险,太没有把握,他不会去走这样一步险棋。   等等,贺钦现在的意思是什么?   “您从一开始各种弯弯绕让我接受这么个事儿,为的就是用我这样的处境搞这么一招引蛇出洞?”   军办这边将他关起来,给那边足够的时间打探消息将军办这边的做法和怀疑转达,一步步从被动的局面转化为主动,牵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像是自己的做法完全暴露,实则是故意为之?   若是他齐宣都被军办怀疑了,内部展开调查,整不好再也出不来了,人身自由绝对管制,这对对方而言绝不是好消息。   齐宣无法自由活动,就意味着他们若是想动手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贺钦点点头又摇摇头:“卫熙对你的心思重,如果当年那件事真是她的参与,此刻你若是出事,她不会袖手旁观。”   若卫熙想要帮齐宣撇清干系,踏出军办,那么这样的想法势必会正中对方下怀。   只要对方有动作,会动手,那么他们就有机会一举拿下。   “你们怀疑卫熙和那边还有联系?”   “疑点太多,不得不怀疑。”也别是卫熙来了B市后行动轨迹发生了变化,甚至有时候会在监控排布紧密的情况下消失不见最后又堂而皇之的出现。   比如,上次从医院消失。   当年的事情至今时间跨度太大,涉案人员较多,若是一切从头查气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量,况且现在他们只是持怀疑态度,根本没有办法申请彻查。   以防打草惊蛇,只能采取迂回的办法。   齐宣冷笑一声,本应是军人做派,如今却活生生演了一出宫心计,如此大费周折,他还要竭力配合。   “晋琰。”贺钦微微蹙眉也知道他心底不悦,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把袖珍的枪:“拿着。”   “别介啊,您整这么一出搞得我心里怪没底的。”   枪这种东西用好了就是防身武器,用不好就相当于自杀。   “行了,你小子别跟我贫了。”谁说心里没底他都信,就是眼前这位怎么说他都不信,指不定那脑子都转了上百圈了,各种万全的策略都想好了:“当年那帮人有多穷凶极恶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别把命不当回事。”   穷凶极恶吗?齐宣眸色微颤,这世界上穷凶极恶分两种人,第一种不顾自己生命安全,用命拼的人,蛮横无脑,可第二种恰恰相反,他会利用任何身边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人,用别人的性命护自己周全。   就像是在游乐场那一次,那个小姑娘足以成为齐宣这一生无法赎去的愧疚。   “我有多惜命,您不知道?”半晌,齐宣敛了眸色,挑眉拿过枪细细打量,恩,做工真精致,就是不知道使着怎么样。   “那就好。”人有时候对为自己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成了。”齐宣收好枪,抬眸看他:“您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既然一切都说明白了,一切都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也都熟知了,计划也该开始了吧。   贺钦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晋琰,踏出这里你可就危险了。”   其实在哪里能不危险呢?好像对于齐宣而言,都一样吧。   墨色的眸子微顿,搁置在桌上的手指微滞:“比在这十几平的禁闭室里自在一些,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无聊,和世界都脱节了。”   “行,我回去商议一下,寻个合适的理由,你再委屈一下。”   贺钦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齐宣,确定无事之后这才转身准备离开,一只脚刚踏出禁闭室的门就被身后的人喊住了,转身看去齐宣唇角微动却再没出声。   “放心,会有人护着。”   齐宣像是松了一口气,唇角含笑道了声:“谢谢。”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非是担心身边人的安全有无保障罢了,齐宣放在心尖上的人除了那个小姑娘还能有谁?   国家从不会亏待那些为国家安危和人民安全做事的人,若是总觉得国家亏待于你,那么就去想想,自己又为国家付出过什么?   这个社会太浮躁,这个环境太混沌,甚至有时候连人的思想都变幻莫测。   摆正自己的姿态和心思才最重要。   ——————————————   “姚雪!五床病人病情反复,必须马上手术,跟进!”魏忻然一通电话打的正准备下班的姚雪措手不及,挂了电话就往手术室跑。   事发突然,人命关天,姚雪来不及顾及太多,一头撞到了对面走来的两人。   匆忙道歉,抬眸才愣了一下,怎么是她?一身病号服,难不成在市医院住院?   姚雪没有时间细想转身朝手术室跑去,事情紧急程度她还是知道的,孰轻孰重凡事都要有个先后顺序才行。   “没事吧?”储离扶住卫熙,蓦地抬头除了看到有些拥挤的走廊里一道快步跑走的白色背影再无其他。   “我没事。”卫熙微敛眸光,不动声色同储离拉开了距离,径自朝住院部走去。   储离指间微顿,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倒也没有停留太久:“这次结束了就回A市吧。”   “是李少帅的安排吗?”前面的人脚步微滞,淡淡发问。   “还是不愿意走吗?”这样的回答早已经料到了,可是再次亲耳听到卫熙表达出这样的意愿心口还是忍不住发闷。   半晌,空气静默到了极致,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却看到卫熙转过了身子,静静地看着他:“储离,你该知道的……”   “我该知道什么?”知道你有多么的一往情深?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还是你的眼里心里根本就不曾有过我?   最大的残忍不过如此。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到你,但是……”   就是这么无意之间,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影响到了你。   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为了其他男人做出牺牲,傻事,那该是怎样一种揪心的疼痛,就像是她每每看到齐宣为了姚雪百般退让,满眸宠溺时一般,心底那股火夹杂着浓浓的嫉恨不由得烧起来,以至于越烧越旺,无法自控。   一次又一次做出荒唐的事情,有时回想起来连自己都会惊诧。   面对卫熙少有的慌乱眸色,储离淡淡勾唇:“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话音一落,卫熙却愣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相处最亲密不过只是朋友罢了。   你不说,我便绝口不提,不去可以寻那一份避免不了的尴尬,默契的不去讨论有关感情的任何事情,那道界限谁也不想主动逾越。   可是自从来了B市,卫熙的变化十分明显,从看到齐宣的第一眼起,好像埋藏了多年的某些东西在一瞬间又开始萌发生机,迅速生长,以至于储离无奈之下只能狠狠压抑着自己的那颗心,去抚慰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受伤的时候不转头看看你身后?”   非得一个劲的拼命往前飞奔,直到头破血流都不知一个转身,身后有那样一剂良药吗?   他就那么那么的好,让你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当做赌他存着一丝心疼甚至是怜悯的筹码吗?   卫熙,你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知道,我对他……” 正文 第164章 跟你讨论我丈夫的事?   “我知道。”敢问这世间还有谁比卫熙更了解她对齐宣的那份感情,恐怕除了储离再无他人,可真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试图将齐宣的心往卫熙这里拉扯。   可是人终究是人,不是提线木偶,稍稍动动手指便可操控一生。   曾经或许他一次次鼓励卫熙勇敢去追寻,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事实证明不爱就是不爱,无论做何种努力都是枉然,方法过激甚至会越推越远。   就这样,卫熙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旁人加之于这份感情的论断。   “可我也知道,他的心里没有你。”   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慢了几分,大脑的转动敌不过储离这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手腕的伤口疼的更明显了,好像稍稍用力就会裂开一样。   他不是一直都……   卫熙扯了扯唇角,笑意牵强:“你说什么呢?”   “你想要的东西,我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上天摘星下水捞月都会捧到你面前,你。上次你说你想要留在B市,我违抗军令强行修改名单。你说你放不下,那我就让你来追,可是到头来你追到了什么?卫熙,是时候醒醒了。”   执迷不悟比走火入魔要可怕上许多,深陷泥潭,哪怕明知是错还是义无反顾。   爱情最大的诱惑力恐怕也就是这样,像是罂粟,沾上了,爱上了就很难放手。   “你不懂。”   没有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又怎么能深切感受?   储离淡淡摇头,含笑看着她:“我的确不懂,不然怎么明知是错,还要爱上你。”   “人们总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根本没有资格同你说这些事情,毕竟连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团糟,但是,卫熙别在犯傻了,行吗?”   “我如何不要你管。”卫熙抽身就走,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像卫熙这么孤傲的性子,这辈子谦卑下身子去祈求过的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如今若是来一个人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对她一派管教的口吻,恐怕总是不喜的。   “卫熙!”身后的男人却在第一时间追赶上来,扣住了她的手腕,语气第一次带着点祈求:“我从来不让你去做什么,这一次就听我的,放弃吧。”   放弃?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可是就是这样的话,却挑出了破绽,卫熙不过抬眸之间,便道尽了其间难处:“你能吗?”   储离全身一僵,眸色一暗,握着卫熙的手缓缓松开了,后退半步,眸间满是苍凉。   是啊,自己做不到又何苦要求别人?   半晌,才从漫无天际的黑暗里找出了那么一丝血色:“这样吧,卫熙。”   本以为这次的对话会就此终结,却不曾想储离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十天为限,我不找你,你也不要去找祁晋琰。如果你做到了,那么我选择退出,你的事情从今以后同我没有半点干系,想如何便如何。”   放弃或许很难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就能做不做得到?   不过是十天而已,又不是一辈子,用这个作为约定,哪怕是十天后再去找,到最后也无任何影响,不是吗?   可惜,哪怕是这样,就算是这样,卫熙好像都做不到。   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   他想他知道了……   两人定定的站在原地,储离安静的望着眼前的卫熙,半晌才淡淡出声:“那,就这样吧。”   ——————————————   “姚雪。”刚踏出手术室连一身的防菌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人喊住了,姚雪抬眸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到:“我们谈一谈。”   说真的,若说谈一谈,她好想还真没什么跟她要说的。   魏忻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姚雪,今晚病人需要跟进,你来吗?”   “恩恩,好啊。”姚雪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这个病人的病情反复不定,不仅需要护士守着,就连相关的医生也需要随时待命,算算今晚也该她了。   眼看着姚雪就要走,卫熙连忙从座椅上起来,喊住她:“姚雪!”   魏忻然挑眉看过去,出声询问:“你朋友?”   朋友?算吗?姚雪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真的不想跟她谈谈。   卫熙想说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她是有病才会浪费时间听她乱说。   “不是。”姚雪笑盈盈的回应:“病人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我去看看情况。”   见状他也大致懂得是怎么个情况了:“一起去。”   “哦,好,那你等一下我,我把衣服换一下。”身上的防菌服简直绷得难受。   “恩。”魏忻然颔首应下,姚雪匆匆朝手术室里的换衣间走去。   此时的姚雪巴不得早点走,走的越远越好,看不到卫熙最好,以前倒是不觉得,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世上还真有那种你看见就感觉自己要长针眼的人。   魏忻然站在原地,半垂着眸子仔细查看手中的病历单。   本就安静的医院走廊,此刻好像增加了一分比之于安静更为静默的气氛。   卫熙游离的目光落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姚雪……”   “卫中御,如果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恐怕要你失望了。”   一句话引得卫熙不由蹙眉:“你认识我?”   “医院总共就这么大,若想得知住院部怎么突然多了些统令部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魏忻然收了手里的东西,这才正眸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不过这般罢了。”   “你什么意思!”卫熙条件反射只觉得这句话很刺耳,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多么理智,沉稳,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受不了外人一点点嘲讽。   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几句话罢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脑海中回荡开来的都是齐宣一句加一句无情的话语。   “我以为,为了一个男人把住院部闹的天翻地覆的女人是什么样。”   原来军人也不过这般,七情六欲操控着某些行为,有时候来的比平常人还要疯狂,像极了妒妇。   魏忻然淡笑一声,声音却更冷了些:“果然,还是自己想象好一些。”   “我怎样不需要你这样的陌生人来论断。”   “那就请卫中御身体恢复了,早日离开市医院,还我们一些清静。”   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小护士抱怨,他单单是听着都觉得烦。   “我换好衣服了,魏老师我们走吧。”姚雪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一样,没想到她还在。   魏忻然微微点头,抬脚朝姚雪走去:“恩。”   眼看着两道白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卫熙出声喊住:“你们是师生?”   姚雪一愣:啊?   卫熙不是他们这一行的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和一些相处之道,若是用局外人的思维来看倒也奇怪。   且不说这是她自己的私事就算是什么其他的事,就是不想跟卫熙说,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我说卫小姐……”姚雪这边刚一开口,魏忻然那边倒是也说话了:“别耽搁时间了,那边事情比较急。”   她也不想多费口舌,反正说到最后也是废话,那就走吧。   谁知身后的女人却不依不饶:“晋琰他不在,你可跟其他男人走的真近啊。”此话一出,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其他男人?姚雪看了一圈,身边除了魏忻然也就是魏忻然了,可是什么叫走的近?   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说出个大天来,怎么军人的半点自律都不见了。   “这话可能不乱说的,你知道齐家哥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乱说话的人了。你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那就不好了,破坏你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不说我还要费心想方设法哄他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怕这种麻烦了。”   “你威胁我?”早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齐宣面前倒是伪装的好,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跟现在伶牙俐齿挖苦排挤她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姚雪轻轻摇头,漂亮的水眸细细转了一圈:“你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些废话。”   跟这种人交流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可是就这么让她说叨,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气。   “你跟我说清楚!”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在齐宣耳边乱嚼舌根,所以齐宣才会对她那么绝情:“你是不是跟晋琰他……”   “打住!我没兴趣跟别的女人讨论我丈夫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做长舌妇,我很忙的,好吗?卫中御要是没事做就去做个全身检查特别是让脑科的医生看看你到底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天底下的人都要害她是怎么地。   “晋琰他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呐呐,你也承认他喜欢的是我了吧。既然这样了,你就不要有事没事跑来找事,好不好呀?” 正文 第165章 那晚他跟我在一起。   那边卫熙没来得及说话,这边一个小护士连忙跑过来:“魏医生,病人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啊。”   魏忻然微微蹙眉,抬脚朝重症监护室方向走去,姚雪作势就要跟来:“那边我来跟进。”   “……”也不看姚雪究竟愿不愿意,魏忻然丢下她就走了,这下好了……彻底成为女人之间的战争了。   “哼。”卫熙冷哼一声:“你的魏医生也不过如此。”   “哎哎哎!打住!”这发散性思维的脑洞,她真是无语,与其缠在一个毫无干系的话题上倒不如聊聊有意思的:“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晋琰他在哪?”   这都是什么情况,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找她要人?   “我凭什么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啊。”这副理所应当的无耻语气简直是让人无语,眼看着卫熙脸色不对,姚雪又补了一句:“该不会是没人愿意告诉你吧?”   “也是,有妇之夫你也成天想着勾搭,现在还找到我头上来要人,也真的够不要脸的。话说,那是我丈夫诶,卫小姐不觉得自己的做法跟奇怪,很没有立场吗?”   这次卫熙倒是没发怒:“怎么,不敢告诉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我问你是不是喜欢齐宣,我可记得卫小姐那副躲闪的模样呢。”   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来说别人?胆子这东西啊因人而异。   “那是我的私事,凭什么告诉你。”   姚雪颇有其事的点点头:“恩,是这个道理,那这次卫小姐问我的也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又凭什么告诉你。”作势转身就要走,卫熙快步上前拦了下来:“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不然你别想走!”   这就很是尴尬了,又想问上一句凭什么了。   “卫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搭理你吗?”   说正经的,姚雪跟齐宣还真的没有开诚布公谈过卫熙的事情,毕竟信任这种东西就是那么无条件,他不说,她也不问,反正就是那样。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人待见。有些事该知道,有些事不该知道。反正跟你又没关系,何必把自己搞得跟个事妈似的。”   “呵。”卫熙冷笑出声:“你又以为你自己都多好,你以为你在晋琰心里算得上什么?你说我自以为是,你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我看你也不见得知道晋琰去了哪里吧。”   “你管我知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告诉你!”姚雪这脾气一上来,我管你是谁,烦都快烦死了。   抬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卫熙就走,这回却是被一个男声从身后喊住了,定睛一看,我嘞个去:“你怎么了这是!”   楚江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姚雪面前,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个卫熙,啧啧,这是情敌见面了?   恩,不对,应该是小三上门找原配狠撕?恩……好像也不对,这情况有点复杂,楚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有事?”   “没事啊,我很闲的。”姚雪笑意盈盈,上下打量楚江。   “姚雪!”卫熙出声喊她:“你就能保证他什么都跟你讲,什么都同你说,对你没有丝毫隐瞒吗!”   楚江勾唇含笑她:“呦,卫小姐这是说谁呢?当着我面嚼我兄弟舌头根子,这可不道德。”   额……撞枪口上了?   姚雪推了身边男人一把:“直走右手边第二个办公室,你等我一下等会帮你处理伤口。”   现在楚江这狼狈样她都不好意思看,脸上的血印子,白色衬衫都给扯歪了,领带松松垮垮,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手笔,说他是齐宣的兄弟,都觉得真够丢人的。   “不是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在维护你!”怎么就有点不识好人心的感觉!楚江不由得气从胸中来。   姚雪揪住楚江领子把他往下拽,附到耳边说起了悄悄话:“谢谢楚家哥哥,我自己能解决,不行你在上,不然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对你楚少爷名声也不大好,是不是!”   “真的没事?”楚江挑眉看看两人,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没事啦!我是谁啊!”姚雪就差拍着胸口冲他保证了,楚江转念一想也是,姚雪这丫头还真就是鬼精鬼精的。   “成了,你不愿意让我管,我就不管了。”   扬着笑脸目送着楚江走进办公室,姚雪这才收了笑意,冷了表情:“你什么意思。”   本不想和她做过多的纠缠,但是卫熙话中有话,总让她觉得不对劲。   “刚刚还在说什么信任的话,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吗?姚雪,别跟我说什么无所谓,我看你对晋琰也不过如此。”   “我问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有事说事,有一说一,打太极吗?她不喜欢!   “我说你既可悲又可怜,你以为晋琰什么事都跟你说吗?恐怕晋琰的去向你也不清楚吧,还记得初雪那晚吗?”   话锋一转,时间概念瞬间变化,回忆不由得引向那天,可这有何干?   姚雪微微怔愣,卫熙悄然勾唇。   “那晚他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姚雪条件反射就是反驳,自从在一起,除了偶尔出差或者统令部实在忙的走不开,齐宣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更何况初雪那晚,齐宣一直都陪着她,怎么可能跟别人在一起。   “哦?”卫熙轻飘飘的反问:“你确定那晚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难道不是吗?卫熙笃定的语气使姚雪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甚至慢慢将那天的细节往外抽拨。   那天很冷,雪很大,晨起时身边的温度凉的渗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起身寻找时,他从外面回来手中拎着汤包……   白色的身影猛地一震,那天只是觉得空落落的,没有细想,如今回忆才发现有那么多不寻常。   齐宣总是嫌她睡觉不老实,所以很少提前起床很久,可是那天身边的位置分明凉透了。   齐宣知道她喜欢汤包,但总觉得外面卖的不够卫生,早餐多是家里准备,除非惹她生气才会买来汤包哄她。   齐宣很少在早晨的时候进出书房,可是那天却在书房呆了好久。   “想起来了?发现好像真的不对劲是吗?”卫熙笑意更甚,唇角勾勒的弧度简直刺眼!   其实,她不过是赌一场,猜一回罢了,如今看姚雪的反应果然应证了自己的想法,效果还不错。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晋琰他又何必骗你?你说呢?”   谁知……姚雪却在此刻笑出了声,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满满的嘲讽,全然没有刚才的半分木讷。   就算心里有百般疑惑,就算现在分分钟想掐死齐某人!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姚雪也只想和齐宣面对面解决!   毕竟夫妻之间的感情之事,听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怒气冲天,没了理智,那可真就是蠢了!   她姚雪是反射弧长,神经大条,但是她不蠢。   “这能证明什么?卫小姐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用一个晚上就想证明些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什么,或者说他跟你真的有什么剪不断的东西,那就让他来同我说,你何必在这里一幅第三者插足耀武扬威的姿态跟我炫耀?你不觉得这些事情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吗?”   姚雪抬手拨了拨耳边凌乱的发丝:“卫小姐算起来也有三十岁了吧,您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想法还这么幼稚呢?”   女人最顾忌的就是自己的年龄,不喜欢别人议论的也是年龄!姚雪这样明目张胆的提及简直就是挑衅!   “哼!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姚雪在她眼里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我在晋琰身边这么多年比之你够了吧!”   “恩,确实够了。”要是说这时间什么的姚雪承认自己还真的比不上,但是:“可是那么多年耗在一个男人身上,最后这个男人爱的是别的女人,啧啧,想想都觉得伤心呐。”   用时间来作比较,最后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有什么意义吗?这就好比学习时耗费了时间和精力死学,到最后还是学不好,你瞧瞧,这得有多气人啊。   “可是我不一样啊,我还年轻,我有的是时间跟他在一起,你的时间陪的起吗?”   话音刚落,姚雪骤然转身丢下一脸怒气的卫熙径直离开,刚走两步幽幽转身:“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们家很齐家是世交,要论时间,可能我比你长的多。”   不是要比吗?那就比比好了,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卫熙这回挑拨离间被反将一军,也是够白痴的,恨恨地盯着白色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这边姚雪开了办公室的门掏出手机按了紧急呼叫键就播了出去!   她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翻江倒海,想把齐宣吊打三百回!让他沾花惹草!让他整天弄些破事开烦她!不解释清楚,谁都别想好过!   可惜……关机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的响,姚雪这心情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不悦值。 正文 第166章 你出门都不带手的?   “啪!”一巴掌把手机拍到桌子上,姚雪气呼呼的抱胸靠在门上:“最好永远都别开机!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别让我逮到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包成人肉包子!喂狗!喂狗!”   “额……这是怎么了?”楚江放下手里随便捞来的一本书,起身。   “啊?”显然,姚雪忘了办公室里还有人:“额……那个,我没事啊。”   “不不不。”楚江摸摸下巴打量了一圈:“卫熙惹你了?”   “你这不废话吗!”姚雪走到柜子旁边,任谁看都知道她现在又多气吧!   楚江作势就往外走,姚雪连忙拦住:“你干嘛去啊!”这一幅要去打架的模样,简直是……   “帮你教育她去啊。”   “得了吧。”姚雪已经不信任他了,女人之间的事男人最好别参与,不然越扯越乱:“你要是想教育就帮我把齐宣绑了!”   “成啊!”时不时被齐宣那张嘴损的,楚江这么多年积怨已深,提起绑了齐宣那真是来了性质:“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干!”   姚雪撇撇唇,满脸的不信任:“你能打得过他?”   额,这个问题就问的稍微有那么一点敏感了:“不是我跟你吹!我当初那是没从军!要是从军了十个齐宣能是我的对手?我一拳就能把他发打趴下跪地下喊爷爷。”   “就你这样的?”不是姚雪看不起他,关键是今天他这副德行,简直不忍直视。   “诶!你干嘛!”楚江眼瞅着姚雪按了手机,锁屏,装兜,刚才明晃晃的录音界面啊!   姚雪冲他眨眨眼,一脸奸笑:“录音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这……刚才的愤怒都哪里去了!刚才不是还说要绑了齐宣吗?怎么转眼就……   楚江唇角一抽:“你跟老狐狸学坏了。”   “多谢夸奖。”姚雪收下楚江的评价:“所有以后千万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他坏话呦,小心我一不留神不小心吹个枕边风什么的,那就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完了……小白兔逆袭了!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姚雪去哪儿了!   “说吧,你要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你就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就成。”   一听这话,楚江乐了:“你没搞错吧?你问我他在哪儿?”   “你不知道?”姚雪不由得有些诧异,那这次就奇怪了,怎么大家都不知道齐宣的去向?好像综合看来就她一个知道的还多一些。   “我到哪里知道去,齐宣他整天神出鬼没的,你都不知道了,我能知道?”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姚雪不免有些失望,这么多天都联系不到,那感觉真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楚江凑到姚雪面前,笑着打趣:“呦,这是犯了相思病了?”   “你才相思病!”姚雪抄起桌上一本书就砸!   “我去!”楚江躲闪不及,捂着胳膊喊痛:“你真下黑手啊!”   姚雪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伤:“抱歉啊,我忘记了。”连忙回身到柜子里找处理工具:“你的伤怎么回事?”   “遇到泼妇了。”楚江挥挥几乎废掉的左手,一脸哀怨:“话说你们女人生气都爱挠人砸东西吗?”   姚雪心底翻了一记大白眼:“我怎么知道,话说你这伤……”   “你别管了,先给我消毒啊,记得别告诉齐宣他们。”楚江推着姚雪就走,这就很丢人了,让他们知道这是跟女人打架被挠成这样还不得被笑死!   姚雪一双大眼睛在楚江身上转了一圈,端着器械盘,最后笑嘻嘻的开口:“伤呢我可以给你处理,但是告不告诉他们……这就要看我心情了呦。”   这是要开始讲条件的节奏!   “一顿麻辣烫!”楚江肉疼开始收买姚小乖。   “no.no.no.”姚雪笑眯眯的冲他摇头。   “外加一串糖葫芦!”楚江一跺脚加大收买力度。   “哦……”   “靠!再加一个漱玉坊的酥糖!”谁知姚雪还不满意:“我会跟经理说是我买回来观赏的,不是给你的。”   姚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恩……孺子可教也!我们开始消毒吧!”   早知道会被姚雪变着法的敲诈,他就算是被唐睿笑死,也不会冒着被齐宣知道损死的风险不来市医院了,奈何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啊。   “你能不能轻点!”楚江抱着胳膊跳开:“能不能温柔一点!”   “不乐意?不乐意找别人去!”事多!她怎么不觉得有多疼!矫情!   “我错了,你弄,你弄。”得罪了姚雪他估计会被齐宣阴死。   姚雪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感慨,这姑娘肯定是在练什么九阴白骨爪之类的武功:“可真够狠的,指甲够长,这力道指甲估计都断了吧。”   最后,胳膊上的伤口姚雪上了药,穿上衣服倒是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脸上的伤口被她贴上了两个创可贴也算是处理完毕了。   “谢谢啊。”楚江系好领带,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为了表示谢意,走,请你去吃麻辣烫。”   “真的?”姚雪瞬间眸子亮晶晶!齐宣平时管的严,最近一次吃这种东西还是他们上回聚在家里吃火锅来着。   楚江不乐意了,他这个人没信誉度吗?说话还有人质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好嘞!我把东西收好!咱们就走!”   ——————————————   “谢谢啦,楚家哥哥。”姚雪非常自觉把自己面前的空碗往对面楚江面前一推:“麻酱,花生碎,耗油,再加点盐,不要太重。”   楚江无奈叹气,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刚才请她吃麻辣烫的话收回!跟个小祖宗似的太难伺候了!   本来说的好好的,半路又要来吃火锅,吃就吃吧,自己还懒得动手。   “你是不是出门都不带手的?”楚江把调好的料碗摆到姚雪面前。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毕竟齐宣跟在身边什么事都帮她打理好了,她的任务除了吃那就还是吃了。   楚江撇撇唇:“看把你宠的!比君臣对君沫还要过分!”   此话一出,热络的气氛瞬间安静,纵然是在火锅店这么热闹的环境下也无济于事。   “别动,我来,还要这个吗?”楚江起身拿起漏勺捞东西,不动声色扯开话题。   要是为了顿火锅把姚雪给惹毛了,那他估计就得准备准备逃亡事宜了,齐宣不弄死他也得扒下两层皮。   眼瞅着姚雪一脸嫌恶,楚江把漏勺里的东西倒到自己碗里。   “不要,这个不好吃,换一个。”   “还要别的菜吗?”   姚雪一边抽纸擦嘴一边夹了一块鱼片进锅汆烫:“吃完再说。”   这一桌子要是吃完了,估计得到明年。   “别老吃肉啊,你倒是吃点素的。”   没了齐宣在身边,姚雪这丫头撒丫子吃的欢,什么荤素搭配,那都抛到脑后了。   “呐,你的。”姚雪抬手把一盘生菜推到楚江面前。   “你这就不厚道了,让我吃清汤锅不行还让我吃全素!”   姚雪咽下一口牛肉:“这我可是为你好啊,你的伤口刚处理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清淡一点多好。”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明知道这样,还要来火锅!   “不客气!为病人着想嘛!”   吃火锅不吃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楚江咬了两口生菜就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小人吃的开怀,忍不住牙根痒痒。   “你怎么不吃了?”   “看着你吃我就饱了。”气饱了!   “真巧。”姚雪自顾自的倒了杯果汁,抿上两口。   楚江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紧接着就听到某人没心没肺的一番理论:“齐宣每次也是吃好少的。”   “啧。”楚江心底奔腾而过一只草泥马:“那你是没见齐宣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能搞。”   那厮跟姚雪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快成仙了吧,有美人在侧,吃饭算得了什么?   “圣诞眼瞅着过完了啊,快元旦了,你齐家哥哥没说带你去哪里潇洒一下?”   姚雪瘪了瘪唇,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还指望着出去玩:“话说,楚家哥哥没想着带着哪家小姐姐出去玩玩?”   “带哪家小姐姐?我这孤家寡人一个,也得有人愿意跟我出去吧?”提起这个他就有点无奈,好像他们兄弟六个,至今就他……   想当初意气风发,想当初一顿酒喝下来哪个不是说自己此生不娶?到最后,一个个都是骗人的!一个两个的孩子都有了。   姚雪放下筷子,仔细开始打量对面的男人,楚江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抽出一根烟就点上了,以此压抑内心的翻江倒海,这丫头指不定安着什么坏心眼。   “比如说这位小姐姐吖。”姚雪挑眉看着他脸上的伤。   “我去,你可拉倒吧。”他还想多活几年:“我跟你说真的,遇到她之前我觉得这世界上的女人刁蛮到极致也不过像你这样,后来我才发现,老子就是只井底蛙!”   “哎哎哎!”这句话听到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正文 第167章 你猜,他会信谁?   “说什么呢?我刁蛮?”   “不,你那哪儿是刁蛮啊,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什么!”姚雪一记大白眼翻过去:“楚家哥哥你忘了,录音我还没有删掉呦。”   “你就是仙女,没错!仙女下凡的那个仙女,我有生以来就没见过比你还可爱的小仙女。”说假话的感觉真是不好受:“齐宣要是还联系不上,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不是吧?”怎么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要被挖墙脚的感觉呢?   “你看看你现在一个人吧,齐宣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呢也是一个人,搭个伙,多合适?反正是我带你出去玩,我出钱,你又不会亏了什么,是吧?”   姚雪含着笑看着他,突然猛地起身把桌子一拍,甩身就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介啊。”楚江起身扣住姚雪手腕:“算我求你了,帮个忙呗。”   楚大少爷也需要有人帮忙?就说他今天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她吧,姚雪刚转身想细细的问清楚来着,一杯纯净水迎面而来,楚江眼疾手快把她护到身后。   “我去!你搞毛啊!”楚江一抹脸上的水渍,那副生气的模样都快要吃人了!   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马尾,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模样的女孩出口就是质问:“你还说你没骗我!她是谁!”   “你是事妈吗?赶紧回学校去!”楚江显然被气的不轻,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女孩扑上来抱住楚江的胳膊:“我不回!你跟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   “放开!”楚江想把她甩开,奈何这女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容妍!我数三声!你再不放开,这辈子别想看到我!”   姚雪探出来小脑袋瞅着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消失?   “我不!楚江我告诉你!你别想摆脱我!就算是有别的女人也不可以!”   得了,这是被别人当成情敌了?好你个楚江啊,不是说自己孤家寡人吗?装的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谁看!   “一。”楚江冷了眸色,声音都带着点冷冽。   “二。”头一遭见楚江也会生气,姚雪也算是撞了个新鲜。   “你别数了,我放开就是了。”白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着楚江的脸色,慢慢的松开了手里的力道:“我就是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理我嘛。”   楚江扣着她的胳膊把缠在身边的人拉远,连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清冷和嘲讽:“容小姐,无聊就回家找你爸妈玩去,我很忙,别来烦我。”   “你哪里忙!她就是你说的你很忙吗!”容妍抬手指着姚雪,那双黑色的大眼都快瞪出水来了:“我要你元旦陪我你都不肯,你现在竟然能跟别的女人来吃火锅!”   姚雪眨眨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从楚江瞥到容妍,吵架啊?   咳咳,姚小乖看戏的不嫌事大,奸笑着一把挽住楚江的胳膊:“小妹妹,不是别的女人,我可是有名字的呦。”   “你——!你!你!你放开他!”容妍作势就要把姚雪往一边推,楚江快她一步将闪身将姚雪护在怀里。   这祖宗可千万不能出事,火锅店这么危险的地方,这要是撞了磕了,那不得赔上半条命去?   容妍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眼前的人:“你竟然抱她!”差一点就快哭出来了。   “我们走。”楚江不想再做纠缠,扣着姚雪的手腕就把人往出拽。   “诶!别啊。”她还没吃饱呢!这不是浪费吗!   楚江拉着她边走边说:“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吃,行了吧?”   “这回我要吃正宗的老火锅。”姚雪回头看看容妍,戳戳楚江的腰:“不答应的话,我也不介意跟小妹妹一起吃顿饭的呦。”   这丫头可真会趁火打劫,楚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行!想吃什么都行!”反正大不了记到他齐宣的账上!   “优秀。”姚雪很是欣慰啊。   虽然就这样把人丢下很不厚道,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吵架而已嘛,依她看就冲着容妍那架势,楚江没两天就缴械投降了。   所以,在这样千载难逢的时候,不好好为自己的胃着想那是不厚道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样一份,谢谢呦。”   从火锅店出来,姚雪倒没真的又去吃火锅,说是想吃饭后甜品,拉着楚江进了隔壁一家甜品店。   “这么多,你能吃完吗?”服务生把单子拿走,楚江付账时看了眼东西,好家伙,齐宣这平时就是养了一头猪嘛。   姚雪把面前的冰激凌杯拉了过来:“不是还有你吗?”   “别告诉他我带你吃这些啊。”   “当然,你也不许告诉他,我要吃这些的啊。”   各自为了保命,恩,交易达成!姚雪自顾自己的吃着冰激凌,楚江盯着手机屏头疼,两人都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半晌,姚雪手里的勺子掉到了地上,楚江抬眸看过去,却发现这丫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诶,你怎么了。”手忙脚乱开始递纸,怎么吃着吃着哭了?   姚雪抬手抹了把眼泪,把头低下:“冰激凌太好吃了。”楚江无奈之间仰天长叹,骗傻子呢?   “楚江,你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吗?”   果然,还是因为齐宣。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能不告诉你?”   “你不知道,岑秉也不知道,今天他们还跑到医院来找我要人,我打他电话一直都是关机,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卫熙整那么一出,让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吧,就算是神经大条但是也有那么点小敏感的好吧。   加之刚才那件事,楚江跟容妍吵架,她就忍不住想齐宣,忍不住想跟他斗嘴。   想着想着就难受啊,难受着难受着就哭了,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了。   “卫熙跟你说什么了?”   姚雪粉唇微抿,继而摇摇头:“没什么啊,她能跟我说什么。”   “好吧,你不乐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是我告诉你,齐宣那家伙其他事可能不靠谱,但是对待感情他很认真,认定了就是认定了,那就不会变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其他人怎么说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可是切身的感受着齐宣的感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多认真呢?   “哼。”楚江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下一口:“我看不见得,你要是知道,还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搁这儿给我哭吗?”   这话说得姚雪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谁哭了!你看错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事实胜于雄辩!他又不瞎。   “快点吃,吃完送你回家。”楚江抬手看了眼时间:“话说,齐宣给你定了门禁吧?”   “定了又怎么样,反正他又不在家。”平日里管束着,她也就指靠着这些天自由自在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不是我说。”楚江有点搞不懂姚雪了,准确来说是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了:“你刚才还哭着跟我打问齐宣在哪儿,现在又搞得半点不想他回来。你究竟是想他回来还是不想他回来。”   额,好像是有点矛盾诶,姚小乖也被楚江三言两语给绕进去了。   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那就索性不回答了!   “你管我啊!”   “成成成,我不管你,出了事别拉着我垫背啊。”   私自带着她吃完火锅吃甜点,现在眼瞅着要超时了,若是让齐宣那个小心眼的知道了,那就是呵呵哒加呵呵哒了。   “要是出了事,我就告诉他是你失恋了,硬要拉着我出来陪你的!”   靠!不是吧!这么不厚道!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罪加一等?   “你现在好歹是个有夫之妇吧?说话注意点,我失恋了找谁也不能找你是吧。”窝边草这种东西,也就他齐宣啃得不亦乐乎,他楚江啊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姚雪冲他勾勾手指,眨眨眼,神秘兮兮的笑着出声。   “你猜,他会信谁的?”   “……”   遇到姚雪,楚江一次又一次怀疑自己跟齐宣的兄弟情义到底还剩多少,怎么说当初都是穿着开裆裤一起玩到大的不是吗?   然而,遇到女人,好像一切都变了。恩,太可怕,不敢细想,再想就该怀疑人生了。   ——————————————   “打够了没!你小子是皮痒了是吧!”   好端端的一个早上就这样活生生给他造没了,哪里打架容不下他一个霍庭尧,非得跑到军办禁闭室来打架!   贺钦这个气啊,天还没亮透,刚准备来军办,禁闭室这边一个电话汇报过来,说是统令部少帅跑来劫人了,还跟手下的警卫大打出手,简直不像样子!   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抖腿哆嗦的就是拿对面的人没办法。   “我来找您,您不见我,我只能用我的办法了。”   “……” 正文 第168章 你不能给我安分点!   贺钦自知理亏,抬手哆哆嗦嗦指着霍庭尧鼻子就准备开骂,到了没说出一句重话。   “我不见你,你就来劫人?你把我这军办当成什么地方了!简直目无法纪!”   “您要早点见我了,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了,不是吗?”从昨天打报告到现在,军办这边半点回应都不不给,鞋底都快跑掉了,奈何老头四平八稳不给人个回应。   闷响的扣门声响起:“叩叩叩。”众人寻声望了过去,只见齐宣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靠在门旁,透过门中间长方形的隔档看着外面走廊里乱糟糟的一团。   “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早起操练的时间已经过了吧。”   “晋琰!”霍庭尧心下一喜:“你没事吧?”   齐宣懒懒抬眸瞥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我去,这就有点狗咬吕洞宾了吧?霍庭尧刚要发怒,贺钦那边开口了:“人也见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军办突然扣押我军区的统委,身为军区少帅不能坐视不理吧?”   今天他来就没想过一个人回去,下发的什么狗屁文件,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张废纸!只是借口关着齐宣罢了。   齐宣倒是有点不乐意了:“回你的统令部去!闲的没事做是不是,你不嫌烦吗?”   “你今天怎么回事。”霍庭尧蹙了眉,今个儿说话怎么句句带刺,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他是为了谁操的这份心思啊,是为了谁跑前跑后,最后可倒好半点都不领情啊。   这边贺钦也发号施令了:“回去,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这两个人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霍庭尧嗅出了一丝端倪:“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这么着急赶我走。”   “赶紧走,我看着你都觉得烦。”   怎么这么不听人劝呢?让你走就赶紧走,干嘛非要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有什么好处,非要把自己到时候牵扯进来吗。   “祁晋琰,老子跟你说,你一天不走,我就在这儿跟你耗上一天。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赶紧一次性交代清楚,别跟我藏着掖着的。”   “胡闹!”贺钦气从心中来,这都是做什么,军区少帅要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这儿来了吗!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权衡思考一下。   齐宣扫他一眼,敛了眸色,回身躺倒床上准备继续睡回笼觉:“随你。”   “爱待着你就好好待着!”没见过有人成天找虐的,贺钦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刚才热闹非常的走廊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门内的齐宣躺在床上补觉,门外的霍庭尧靠在门上无聊啊。   有点后悔刚才下手那么狠了,门口两个警卫都被他打的送到医院去了,现在想找个人聊天都没有,太寂寞了啊。   “晋琰!”抬手敲门。   “晋琰啊。”没有人理会。   “晋琰呐。”还是没人理。   “祁晋琰,我告诉你,你要再不理人,我就去找你家姚雪去了。”   “你敢!”   霍庭尧不自觉的弯了唇角,果然杀手锏还是好用的。   “那你告诉我,你跟老头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三言两语,依照他对齐宣和自家老头的了解,这回的事情远没有文件下发的那么让人窝火,甚至可以说,齐宣被关在这里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就算是例行的调查,走程序也不是对待正常处置人员那样的做法。   “想知道?”齐宣卖了个大关子。   “你这不废话吗?”不好奇,不想知道他还能眼巴巴的在这里问他吗?   “庭尧啊。”禁闭室里的人故意拖长了音调,那股子抓心挠肺的好奇感简直绝了:“校长上课时候怎么说的,好奇害死猫,把你的好奇心好好压制一下,把自己劝一下。”   得了,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成了,那我也不问了,你这次准备被关到什么时候?”断定他没什么大事,霍庭尧就淡然了许多。   “这就要看贺帅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能把我放出去。”   换言之,如今他面临的事情,主动权尚且还不在他手上。   “他要是一直都不好呢?”   “那就等着呗,总归会好的。”   “啧啧。”若是放在平时,齐宣这脾气早都炸毛了,这回倒是乖得很,有那么一点反常啊:“我可跟你说,昨天我一时没看住岑秉跟刘燊,他们转眼间就跑到市医院找姚雪要人去了,姚雪那边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电话打不通这个我是知道的,她要是找你,怎么办?”   关键时候,这岑秉和刘燊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再找我就说我在外省参加军事演练,所在地比较偏僻,没有信号,一时半会联系不上。”   “行。”霍庭尧应了下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算是骗人吗?”   “……”   “要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其他的别管。”如果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纠结这些东西,那姚小乖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啧啧。”霍庭尧忍不住咋舌:“要说你这副模样,别说兄弟我没有劝过你,姚雪到了准得跟你闹翻。”   谁乐意整天被人骗来骗去的,管他什么理由,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给自己埋了颗定时炸弹,这能成吗?   “庭尧。”齐宣半垂着眸子,思量半晌:“纪韵跟你闹过吗?”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我提她,你一天这么八卦有意思吗?现在说你是你的破事,别往我身上扯。”   这家伙怎么时不时就爱把纪韵挂到嘴边上,不问出点什么事心里难过是吧。   “呵。”齐宣扯了扯唇角:“你一天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又没说别的,除非是你霍少帅心虚了?”   “滚滚滚。”要不是中间隔着道铁门,霍庭尧真就抬脚踹他了:“虚什么虚,开什么玩笑。”   齐宣轻笑着摇头:“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这次我啊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被贺帅放出去,所以……”   所以身边的人,他看重的,在意的人就要拜托他来照看一下了吗?   “有那么严重?”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具体的事情他现在也估摸不准,只有到了那时候才能知道:“以防万一,我可能还要从少帅手中借人。”   霍庭尧眉心微拧,借人……用来做什么?他堂堂军区统委也要从他手里借人?哪次军区用人,派人不得他这个统委大人签字同意?   “你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逗我玩呢吧,你要借人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世上任何人做事都会有各自理由的,让他去相信他祁晋琰做事没理由?可能吗?   齐宣指间微顿,半晌才缓缓出声:“庭尧,答应我,万不得已之时帮我护她周全。”   不是想要理由吗?那这个理由够不够?   “晋琰,你……”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   这是事情安排好就准备赶人了?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赶人走!   “谁跟你说我要回去了?”霍庭尧倚在门上往禁闭室里面瞅:“平日里宽敞地方都住腻了,你非得跑这儿来体验生活是吧?”   “霍少帅要继续在这儿守着我也不介意。”有军区少帅做警卫,说出去那脸上也是有光的啊:“开饭时候记得喊我一声,我去睡个回笼觉。”   “诶!”我去!还真睡啊:“你小子不厚道!我这是为了谁!”   齐宣躺到床上冲着门口挥手:“把隔板放下来,光线太亮挡着我睡觉了。”   哎呦,我嘞个去!   霍庭尧气急败坏踹了一脚门“砰!”   “祁晋琰你丫的有点良心成不成,老子在外面挨冻陪着你,你倒好开始睡觉了哈!”   看管禁闭室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一看。   我天!立正!敬礼:“长官!”   霍庭尧抬手摸摸鼻子掩饰尴尬,扫了眼来人:“你来的正好,门能打开吗?”   “恐怕不行,没有上级命令,我没有权利擅自开门。”   “让你开你就开!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出了事我顶着!”   来人瞬间泪目,就算是您顶着也没法弄啊,贺帅责怪下来惩处的是他啊。   “你就不能给我安分点!”争论的节骨眼上,贺钦带着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一天就知道闹!”   半点军人该有的风范都没有!什么纪律严明,什么严格律己,在这小子身上那是一点都看不见!   霍庭尧站在原地倒也不再言语,理亏……   “把门打开!”贺钦出声命令,甩手把身后人递过来的文件扔到霍庭尧身上:“拿着,仔细看看!”   霍庭尧满脸狐疑的看了眼贺钦,慢腾腾的翻开文件,眉毛微挑,眸底划过一起笑意,再抬眼时贺钦已经走进了禁闭室。   “你说你们烦不烦?”一个接着一个,压根不给他一点安静的机会:“关禁闭那就让我一个人好好沉思一下,成吗?”   “祁统委,你把这个签了就可以离开了。”   贺钦的副官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齐宣,任他翻看。 正文 第169章 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这边齐宣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的霍庭尧率先冲了进来:“贺老头你跟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停一切职务,容后处理!”   齐宣抬头看了眼贺钦,勾唇轻笑,没有丝毫犹疑抬手便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加上旁边红色的公章,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签什么!”霍庭尧抽过文件,一时间怒火中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间接性承认你自己有过背叛国家的行为?祁晋琰!你搞什么!”   齐宣把手里的笔扔到桌子上,含着笑意:“签和不签有什么区别?”   “与其被这样关着,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倒不如签了之后一了百了,一边继续调查,一边我也不至于太过受限,不是吗?”   这一次,霍庭尧是彻底不懂齐宣心里想的什么了。   “祁晋琰,你被关了这几天是脑子进水了吧?”   齐宣起身拿起旁边的外套:“行了,走吧。”   “你站住!”霍庭尧挡在他面前:“你不跟我说清楚了,你今天别想走。”   他以为这份文件是那么好签的吗?他知道这都意味着什么吗?说的好听了是暂停职务,容后调查,说的不好听了这跟撤职查办有什么区别!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这丫的就是和死刑的缓期执行!他敢保证!祁晋琰踏出军办开始,身边监视他的人指不定得有多少!   从统令部到住宅,祁晋琰行为受限,接触人群受限!这他|妈|的就是变相软禁!   齐宣眸底带着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解释什么?就你看到的这样,行了回统令部,我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   这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在交接手上的事物,都感觉是在吩咐后事!   “贺老头你什么意思!”齐宣这边说不通,贺钦这边呢:“祁晋琰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秉性,他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这分明就是诽谤!是诬陷!”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事情调查到了这一步,总归是要走走程序的。”   “放屁!”霍庭尧忍不住爆粗口:“走程序?你要关他我也就不说了,关了之后现在要监控起来?这跟对待犯人有什么区别!你们敢说你们没有在怀疑他?”   他们是军人!军人怕的不是在战场上杀敌为国,不是流血牺牲,而是被自己人怀疑,冤枉!   贺钦蹙了眉:“霍庭尧!”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庭尧,够了。”齐宣侧过身来扣住霍庭尧的胳膊:“别胡闹。”   霍庭尧猛地甩开齐宣,头也不回的走开。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他。”贺钦微叹一口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知道该怎么做。”   齐宣微微颔首:“放心。”   “万事小心。”贺钦抬手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半晌,周围的人好像都走光了,空荡荡的走廊,暗沉沉的禁闭室,感觉从这一刻起无论行走到哪里都含杂着这样一种空寂,黑暗的感觉。   无奈间自嘲勾唇,若一切都如同预料的那般,那么踏出军办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不在自己脖子上。   想到这儿,齐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啧啧,以往都是把别人逼到这种境地,这次倒是换了他,这感觉可真不好。   前几天B市又下了一场大雪,温度尚低,还未融化,踏出禁闭室那栋楼的时还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呦,专门等我呢?”刚才怒气冲冲走掉的人现在正倚靠着车门看着他走出来。   霍庭尧看见那张笑意满满的脸,真是气不打一处了,奈何又没办法发泄。   “您祁大统委要是走着回统令部,岑秉跟刘燊那两小子不得冷嘲热讽挤兑死我?”   说着霍庭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朝齐宣示意,这不刚一上车,跟在齐宣后面的两人连忙上前准备拦着。   “干嘛干嘛,都给我回去。”霍庭尧挡住了去路:“意思意思得了,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监视也不是这么个监视法啊,光明正大跟着,这么大摇大摆回统令部,那军区的人怎么看,自家统委都被调查了,那还不得人心惶惶?   “少帅!”   这边霍庭尧还没来得及上车,那边就传来杨副官的呼喊,小巧的卡丁车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旁边:“少帅,不好了,姚雪到统令部去了,现在岑秉和刘燊正哄着呢,怎么办。”   “她去统令部做什么?”这要是敢闹起来,那可真就是翻了天了。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来了,非逼着岑秉问统委到哪去了,不说就不让岑秉出门。”   所以,可怜的岑副官尿急都没法解决,他这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跑到军办来找人。   霍庭尧正寻思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副驾驶座上的人直接下车把他从车门旁边硬生生拽开,自己个儿坐上去了。   “你跟杨副官回统令部。”齐宣丢下一句话都不带给霍庭尧反映的时间,发动引擎径直离开。   “统委?”杨副官愣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黑色车身:“少帅,统委放出来了?”   “恩。”霍庭尧随口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到杨副官头顶:“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放出来了。”   啊?不是放出来了吗?那昨天不是还说统委被关了禁闭,说是上面要进行调查的吗?   “愣着干什么!开车啊。”   霍庭尧十分嫌弃的看看身边的卡丁车,再瞅瞅还在愣神的杨副官,果然坐骑都跟主子是一样的属性。   “哦。”   ——————————————   “嫂子,我求你了,嫂子我给你跪下了。”岑秉捂脸痛哭,生无可恋:“嫂子,你就让我出去吧。”   “好啊。”姚雪点头笑着答应。   岑秉一时间喜从心中来:“真的?”   “当然啦。”某人继续点头,一脸友好的模样。   “谢谢嫂子!谢谢您嘞!”   岑秉连忙往门口跑,就在扣住把手的前一秒被姚雪拖着衣摆给拽了回来。   “诶!别急嘛,你告诉我你们统委现在到底在哪儿,你再出去也不迟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姚雪才不会那么好说话,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当初那个单纯,善良,可爱的小白兔什么时候进化成了这副黑心狐狸模样了!   简直比之齐宣的惨不忍睹还要无耻!卑鄙!   “嫂子,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啊,您还要我怎么样啊。”   姚雪歪歪脑袋冲他笑:“你猜我信不信?”   “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能找您去要人吗?”   “你说的好像是蛮有道理的。”姚雪抿抿唇:“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不代表现在不知道是不是?”   岑秉瞬间瘫倒在椅子上,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去了,膀胱都快憋炸了的感觉太他妈的酸爽了。   一想到如果今天命丧于此,墓碑上镌刻的死因是这样的,岑秉就觉得窝囊啊。   “嫂子,您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只要一分钟,那时候我回来您再把我关着,成吗?”   粉唇轻启,轻飘飘蹦出来两个字:“不成。”   “我都跟你耗了一上午了,现在放你出去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奸诈!简直太奸诈了!难怪一开始一个劲的让他喝水,喝水!自己滴水未沾。   “您想知道,您就去问我们少帅啊,他说不定知道。”何苦在这儿为难他这个下属呢。   “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姚雪把现在的情形都摸透了,他们啊是诚心不让她知道,所以问谁都一样,还不如挑个靠谱的:“而且我也不敢关他啊。”   得了,专挑软柿子捏,闭眼,认命吧。   “诶,你说话啊。”眼瞅着岑秉瘫在椅子上不说话,姚雪急了:“你说不说话!”   岑秉抬起眼皮扫她一眼,继续闭上,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有点无赖了啊。   “我就是想知道他在哪儿,你知不这样吗?我又不去找他,又不会让他因为工作什么的回来陪我,你担心个什么劲啊,除非是他压根就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别的,所以你们不敢让我知道!”   “嫂子,我……”岑秉彻底无奈了:“诶,你干嘛!还有话好好说啊!”   “我跟你好好说你不听,你非要逼我使绝招是吧!”姚雪抬手解开大衣扣子,顺势往办公桌上一扔:“岑秉,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就别怪我狠了。”   岑秉眼瞅着情况不太对劲,连忙后退,揪住自己的衣领:“嫂子,你别这样啊,不就是个这嘛,您至于吗?”   “你猜他要是看到这样的画面,会怎么办?”姚雪抬手松开扎起来的头发,打开手机相机。   这回岑秉真快哭了,就差给姚雪跪下了,这都摊上的是什么人啊。   “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来生我做牛做马……”   “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冷冽的杀气瞬间席卷而来,姚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正文 第170章 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额,好像撞枪口上了。   岑秉看到门口那道墨绿色的高大身影如同看到了救星,来得太及时了,连滚带爬扑了过去:“统委!您救救我,我发誓我是清白的啊。”   “滚。”齐宣盯着办公室里那道娇小的人影,压抑着怒火,垂在身侧的握成拳状,唇角都是压抑的苍白。   一听到这话,岑秉赶忙爬走,这场战争太可怕了,不太适合他。   “姚小乖!”战火瞬间触发,滚烫的怒气已然烧身,姚雪觉得自己耳朵都快震聋了。   墨绿色的身影带着寒意,大步流星而来,瞬间将她困在双臂和桌子中间,推都推不开。   “怎么就学不会乖一点呢!”   “哼。”姚雪很有骨气的冷哼一声,这次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低声下气的:“怪我喽?”   “不怪你吗?”齐宣冷笑着逼近:“连衣服都敢脱!你还想做什么,是不是我再晚来一步,你还敢做别的什么?”   姚雪扫了眼旁边的大衣,再看看倒在一边的椅子,好像是有那么点理亏。   “那可说不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这衣服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齐宣牙根痒痒:“姚雪,你能耐了啊。”都学会顶嘴了!这么伶牙俐齿!   “没您祁大统委能耐,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天,电话不接,哪哪儿都找不到人的。”姚雪抬眸瞪他:“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都要以为您跑哪儿去勾三搭四了!”   “我能去哪儿勾三搭四?”齐宣气极反笑,真是对她越来越无可奈何了。   “那我哪儿知道,反正你们统令部女人不也少,其他地方就更多了。”   齐宣捕捉到她话里的敏感点,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谁跟你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姚雪这神经大条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急着找他,毕竟那天他给过电话说他最近有些事情。   除非是听到了什么话,遇到了什么事,自己捉摸不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急着跟他求证。   姚雪抿着粉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不出声。   “唐睿?”齐宣开始自己猜测,她接触到的人并不多,身边人的概率会大一些。   上回若不是唐睿摆了他一道,也不知至于让姚雪撞上市医院和统令部合作,所以唐睿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姚雪神情不变,还带着几分怨气。   “楚江?”这家伙一天话最多,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指不定什么话说漏了也不一定。   “别猜了,都不是。”姚雪偏过头,抬手推他,但是奈何力气太小推不动,抬眸就对上了齐宣染着笑意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套话了:“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齐宣揽住姚雪的腰,轻轻往自己的方向带,俯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诱哄:“那你告诉我,是谁?”   “都说了,没谁!你烦不烦啊。”   姚雪急着否认,却触动了齐宣的神经,那个名字就这样闯进了脑海:“是卫熙?”   终于,怀里的人僵在了原地,果然是她。   “她跟你说什么了?”   温柔的声音敲进耳蜗,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语气,还是呵护着的姿态,可是那么一点点难过就这样爬上了心头。   “她喜欢你。”   “恩。”   “她跟你是同学。”   “恩。”   “她认识你的时间比我认识你要久。”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小乖,你到底想说什么?”   姚雪抬眸看他:“你也喜欢她吗?”   “呵。”一句话却引得齐宣哑然失笑,带笑的桃花眸眯在一起,唇角勾勒的弧度好看极了。   “你笑什么!”姚雪抬手就推他:“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这厮还在笑,姚雪气不过抬手就打他,却被齐宣扣住了手腕:“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只因为这个了。”她还没那么小气的好吗?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我跟你解释,恩?”   既然他这么说了,姚雪也不是矫情的人,心里有什么就问什么,别到最后误会深了:“她说初雪那晚你跟她在一起。”   话音微落,墨色的含笑的桃花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恩。”   “恩?”姚雪这就有点生气了:“你恩是什么意思!你的解释呢!你就一个恩啊!”   “初雪那晚我确实同她在一起,去墓地看了她父亲,第二天早上回来怕你多想这才没有告诉你。至于我喜不喜欢她……”齐宣俯下身子,轻吻她的额头:“小乖,你觉得一个人的心有多大,可以同时装下两个人吗?”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姚雪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颗心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旁的人半点都走不进去,你知道吗?”   “哦……”这句话就像是一罐蜂蜜突然撞到了所有的味觉感官上,一时间太过甜蜜,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傻傻应下一个哦。   齐宣掰正姚雪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只有一个哦?”   姚雪别开眸子,手指却不自觉的搅到了一块:“那你还想要什么啊。”   看来想从姚小乖这里主动得到什么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好自己上手了。   “唔!”浅浅淡淡的吻就来的这么措不及防,姚雪低着面前宽阔温暖的胸膛不知所措,只能被动的接受着他的吻。   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攀住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脖颈,最终整个人像是一只考拉扑在他的怀里。   “雪妹妹这么迫不及待?”   姚雪红着脸埋在他胸口:“你才迫不及待。”   “呵。”头顶传来低醇的笑声,齐宣扣紧在怀里,附在耳边轻叹:“好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   “你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关,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抱着她的双臂微僵,齐宣低下头来,轻轻啄吻她小巧的鼻尖:“有任务需要执行。”   “那为什么要关机啊,还有岑秉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   墨色的眸子微闪,磁性的嗓音缓缓出声:“因为事发突然,情况紧急,需要严格保密,所以岑秉他们也不知道。”   “这么说,是我错怪他了?”那把他关在办公室一个上午,好像做的确实有那么一丢丢不厚道,这可怎么办啊。   “小乖。”齐宣出声唤她,姚抬头对上那双墨色眸子:“以后可能也会有类似的情况,我可能会消失很久,什么办法都联系不到,什么人都不知道,所以如果有下一次,别这么着急着找我了,好吗?”   怎么这话听着好像哪哪儿都没错,但是听着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好呀,只要你提前跟我说了,我就保证自己一个人乖乖的。”   齐宣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属于她的的温度,气息,味道,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连这样安静的感受都成奢望了吧。   “你怎么了?”连姚雪都感觉齐宣有些不大对劲。   齐宣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饿了吗?今天带你去统令部食堂吃饭,怎么样?”   一提起吃的,所有的事情都被姚雪抛到脑后了,眼睛里就剩下吃的了:“好的呀!”   “我要吃肉,吃肉。”一双水眸亮晶晶的满是兴奋,一直都听说统令部军区这边的伙食特别好,今天能吃到简直没有更完美!   齐宣拿过大衣给她穿上,末了叮嘱:“两荤两素。”   “好吧。”姚小乖是不大乐意的,果然某人回来了,吃饭要受到限制了,一时间兴致倒也不高了。   “统委!”齐宣扣着姚雪的手刚走到门口迎面差点撞上飞奔而来的岑秉。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我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报告统委!这是刚收到的军办那边下发的文件。”   岑秉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齐宣,耳边就传来了一串笃定的脚步声,霍庭尧抬手抽了过去。   “没看见你家统委要带着你家嫂子去吃饭啊,这孩子怎么没一点眼力见呢?文件交给我好了。”   齐宣抬眸微微勾唇:“成,那就麻烦少帅了。”说罢,揽着身侧人儿的腰身朝楼道走去。   这份文件无非是军办正式下达对他进行暂停职务调查的文书罢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霍庭尧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目光示意中齐宣心下了然,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饭卡递给姚雪,拍拍她的小脑袋:“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转眸朝霍庭尧身后的杨副官出声:“麻烦杨副官先带她去食堂了。”   杨副官敬礼后带着姚雪离开了。   “晋琰,我不管你跟老头喉咙里卖的什么药,我警告你,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能拿命开玩笑,知道吗?”霍庭尧压低声音,在齐宣身侧开口,听着让人感觉特别像是威胁,也像是命令。   齐宣侧眸看他,唇角依旧染着那抹淡淡的笑意:“行了啊,我有分寸。”   “姚雪我派人帮你护着,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 正文 第171章 小乖,去趟民政局吧。   霍庭尧蹙着眉瞪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还得帮他保护媳妇!   齐宣抬手拍拍他的肩,眸底志诚浸染:“谢了。”   目送着齐宣离开,霍庭尧那些文件拍了岑秉的头:“没事就别当着姚雪的面找统委商量统令部的事。”   “为什么啊?”岑秉一脸懵逼,这些不过是一点寻常文件而已,姚雪又不可能看,再说了他家统委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好吧。   霍庭尧自知讲不通:“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哦……”岑秉还是有点困惑的啊。   “哦什么哦!这是命令!听见了!”   立正,敬礼:“是!保证不在嫂子在场的情况下找统委商量统令部的事!”可是到底为什么啊……   “这份文件暂时保密,别公开。”霍庭尧把文件塞到岑秉手里:“收好了,别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   ——————————————   “这边,这边。”姚雪一手拿着一双筷子坐在桌子旁边往食堂门口看,直到墨绿色的英挺身影闯入眼帘:“快点呀,都快凉了。”   齐宣坐下来接过筷子:“感觉怎么样?”   “都说军队的伙食超级好,今天看了一圈,果然!”   那家伙,简直就是五星级大酒店的配置,中餐西餐,各种各样的应有尽有,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自己吃什么了。   最后实在拿不定注意,拜托杨副官点了几样他们经常吃的东西。   “尝尝看吧。”齐宣将面前的蒸饺推到姚雪面前,动手调制了一小碟蘸料。   “恩,好吃。”胖嘟嘟的小笼包可是她的最爱了,蒸饺也是不错的:“在统令部工作真好。”   姚雪仰着小脸笑得开心,也不管嘴里塞的满满的,唇角粘上了汁水,齐宣微微勾唇抽过一张纸巾帮她擦拭:“有吃的就是好了?”   恰逢中午吃饭时间,不一会儿食堂里就涌入了一大群人,入目的满眼都是浓郁的墨绿色,肩上的肩章也各有不同。   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路过他们旁边朝齐宣问好时不住的打量旁边那位吃的开心的小人儿。   “当然啦,有吃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果然,吃货本质就是如此,有了吃的就相当于有了全世界,给姚雪两个肉包子,这丫头能抱着肉包子在地上打滚。   “我不在的这几天,冰激淋,麻辣烫,烧烤吃够了?”   “当然啦,你都不用管……”姚雪喜笑颜开正要侃侃而谈,却突然觉得画风不大对劲赶紧禁声。   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齐宣抬眸看她一眼把旁边的面拿过来,用筷子搅拌开来:“谁带你去的?”   姚雪喜欢吃,但是不喜欢一个人去吃,所以肯定有人陪着,至于陪着的那个人是谁……   “没有啊,能有谁带我去……”   姚雪企图扯开话题:“我想喝果汁,你去买。”   不一会儿,一碗热粥端上了桌:“果汁太凉,喝点热的,暖胃。”   她就知道……没好日子过了。   “要不要跟我坦白?”齐宣靠坐在椅子上,左臂担在椅背上,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小人儿:“想好了再说,我可以考虑从轻处置。”   姚雪不敢看他,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白粥,毕竟心虚:“都说了没有啊。”   “想好了?你确定?”对面的男人冷冷出声。   “恩……”姚雪挖了一勺白粥,直接咽了下去。   “姚小乖!”齐宣猛地起身,双臂撑在桌上,俯视她,锐利的眸子满是墨色的沉杂,稳稳的,狠狠地像是两把剑刺着她的心:“别跟我说谎,懂?”   她这应该不算说谎吧。   “哪里有说谎……”   “我是害你的吗?”   “反正不给我吃的……”   齐宣抬手捏捏她的小脸蛋:“不给你吃的,你这脸上的肉怎么来的?”   一提这个……姚雪就生气!她在学校的时候肆无忌惮想干嘛干嘛,饮食多不规律的最后体重还是在九十斤上下。   现在可好,回来半年多,都快上百了!再重就真成猪了!   “不吃了!”姚雪很有骨气的把面前的吃的往外一推:“减肥。”   齐宣笑出了声,开什么玩笑,她姚小乖减肥?   “你笑什么!”   “小乖,咱们打个赌,怎么样?你要是三天不吃零食,我就带你去吃一次烧烤。”   依照姚雪的性子,不吃零食?可能吗?那还不如杀人来的痛快!   “你确定?”   得到齐宣的肯定答案之后,姚雪又把刚刚推开的食物往回一拉,开始大吃特吃。   “你这是?”   姚雪边吃边抬头回他:“不让吃零食,要是饿坏了怎么办,只好每顿饭吃的饱饱的啊。”她的消化系统真的不是一般的发达,不一会儿就会饿。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怎么这么笨啊?   “齐家哥哥。”   齐宣投过来一抹疑惑的眼神,就听到她紧接着说道:“以后可以经常在这里吃饭吗?反正这里的花样这么多,也不愁吃两天就腻了。”   “管家能乐意?”齐宣眸色微闪,夹过来一块小酥肉。   也是……如果以后都在这里吃,家里的厨师怎么办……   姚雪咬着筷子烦难了,一双水眸眼巴巴的瞅着齐宣里面恳切意思更甚:“好了,有机会就带你来这里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她求之不得。   “快吃饭吧。”齐宣摸摸她的头顶,满眸笑意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   “你不吃吗?”每次吃饭都是这样,姚雪把自己正在吃的拌面推给他:“呐,你尝尝很好吃的。”   齐宣接过来,也不嫌弃就着姚雪吃剩一半的面动筷。   “你们都好奇怪哦。”姚雪支着下巴看他吃饭还是那股子优雅从容的模样:“跟你吃饭,你总是照顾着我,都不见你吃多少,跟楚江也是,你们都喜欢看别人吃饭啊?”   话音至此,齐宣握着筷子的指尖微顿:“你说谁?”   “楚江啊,昨天吃火锅的时候他一直帮我捞东西自己都不吃,最后可怜兮兮的啃生菜叶,你说有意思吧。”   姚雪自顾自的笑着,突然觉得空气冷了好几度,她好像……一不小心把什么大秘密说出来了。   完了……她怎么就嘴上没个把门的啊,楚家哥哥,我对不起你。   此时正在楚氏加班开会的总裁大人优雅的打了个喷嚏,引来会议室里的高层频频侧目。   “天气有点凉,感冒了,各位也注意身体啊。”   楚江抽出手帕,是谁在背后骂他!最好别让他逮到!   统令部食堂的战火越烧越旺,姚雪缩缩脑袋准备挨批。   “姚小乖……”男人笑意阴森,姚雪忍不住往后躲:“那个……有话好好说啊,他也是好心请我吃饭的。”   “恩,我知道。”都做好世界大战的准备了,谁知道齐宣竟然风轻云淡的继续吃饭。   姚雪这下非常好奇:“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请我吃饭?”   “为什么?”那就顺了她的意,往下说吧。   “他被一个女生打了诶,你都不用管,特惨,胳膊和脸挖的稀巴烂,差点没毁容了,那女生好像挺喜欢他的,但是他好像挺烦那女生的。”   “哦?”齐宣这回是真来了兴致,能把他楚少爷打成那样,应该不是一般的女人:“怎么说?”   “就是我们吃火锅的时候碰到的啊……”   姚雪从头到尾把事情重复了一遍,也不管自己这么做究竟有多不厚道,反正就是分享给齐宣了。   “怎么啦?你认识那个女生?”   “算是吧。”   很偶然的情况下见过一面,但是没有交谈,没想到楚江还跟她有牵扯。   “那个女生看起来很小的样子诶。”   “今年应该大二了吧。”齐宣算了算时间:“不算小,当初君臣跟君沫……”   无意间有提到了姚雪心里的一个雷点,这回姚雪倒是没有太大反应,点点头继续吃东西:“也是哈。”   半晌,对面的男人才缓缓出声,墨色的眸子盯着她,里面暗含情愫显而易见。   “小乖,过两天去趟民政局吧。”   一直都想把破损的结婚证补办一下,去民政局走个正式流程却总是被耽搁着,这段时间他应该算是闲下来了吧,是时候去把这件事办办了。   “怎么啦?要跟我离婚啊?”   这丫头的思维模式怎么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呢?   “姚小乖,你做梦吧。”那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可能跟你离婚,想逃不可能!   姚雪笑嘻嘻的迎上他满目怒意,轻声安抚,为自己小命着想:“安啦,不离婚,不离婚。”   可是,齐宣却忘了有个成语叫做一语成確。   吃过饭后,齐宣把姚雪安顿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让她睡会儿午觉,自己到隔壁吩咐一些事情。   “别把什么事都推给我,你倒是清闲了,我这儿就要忙疯了!”   霍庭尧靠在椅子上,一脸不情愿,上回齐宣住院,差点没把他整死,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兢兢业业啊。   “不给你给谁?谁办事我能放心?”想偷懒?不可能! 正文 第172章 好吃懒做的小懒猪!   霍庭尧坐直身子:“你别走不就行了,自己办事最放心了。”   “哼。”原来在这儿等他呢:“文件已经下来了,不可能收回,我若是继续留下来不符合规定,军办那边也不会同意。”   “得了啊,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真的想把什么事都往他这里推啊?   “那这样,我跟贺帅报告让他重新派个统委过来。”   “别介啊!我费尽心思把这事在统令部压下来,你这一弄,大家不得人心惶惶的啊。”   齐宣摸着下巴点点头:“那就要辛苦少帅大人了。”   “不是……统委,少帅,你们说什么呢?”岑秉从一进门开始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统委您有事要去做吗?最近一段时间不在统令部吗?”   怎么还要重新派一个统委过来?这都是搞什么啊。   “文件没看?”   文件?他忙着做其他事也就没来得及看。   “军办下发了最新的处分结果……”   霍庭尧的话刚说了一半,岑秉就反应了过来:“什么?所以统委要离开统令部了吗?这都是些什么!凭什么啊!”   “不是离开,只是暂时停职调查。”杨副官沉闷出声。   岑秉冷笑反问:“有区别吗?”   “行了,没事的话就散了,工作吧。”齐宣朝门口走去:“刘燊来一下。”   岑秉作势就要追上去,杨副官去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贺帅都吩咐过了?”   “是。”刘燊现在一旁微微垂首。   从一开始,贺钦就已经一步步安排好了整个事情的计划,流程:“当初贺帅派你来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统委,当年军火走私案,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话一出,代表什么齐宣很清楚,恐怕刘燊档案空白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这次如果再把你牵扯进来,恐怕……”   卧底可不是好做的,就算当初没有暴露,但是总归会引起对方警惕。   “统委,您忘了,我还是名军人。”   军人,不畏惧生死,军人,总是将不相干的利益抛在脑后,他们有信仰,有目标,这就已经足够了。   “注意安全。”   未来要应对什么样的危险,尚且不知道。   以前经历过的,枪击,车祸……那么以后呢?凡事多加小心的好。   已经有人因为保护他牺牲了,没有办法再看到事情重复上演,回忆太痛苦,没有理由再来一次。   ——————————————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不去医院啊。”   姚雪趴在齐宣背上,晃悠着两条腿,时不时伸手去够树叶上的雪。   “今天你轮休。”   市医院除了周末和节假日之外就是这一点最好了,同科室可以换班,达到一定的工作时间后可以休息一天。   “呐呐,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啊?”   姚雪笑嘻嘻的凑到齐宣耳边:“别告诉我你偷偷调查了我的工作表啊。”   “趴好,别乱动。”齐宣拍拍她的小屁股:“你的一切我都知道,还想对我隐瞒什么吗?”   “那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没意思。”   “对我,你还要什么隐私?你整个人可都是我的啊。”   嗷呜!姚雪一口咬到某人脖子上:“霸道!”   齐宣笑着偏头蹭蹭她的小脑袋:“只对你一个人霸道,不好吗?”   “好啊。”当然是好了……这种感觉很幸福啊。   “你这下应该不忙了吧?”   齐宣微微点头:“恩,最近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太忙,想做什么我陪你。”没有统令部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使一切如常就好。   “想在家里睡觉,吃饭。”   “不想出去走走?”恐怕过了这几天,在没什么安静日子过了……   “不要,你知道的,我最懒了,宁愿每天躺在床上挺死尸都不带想下床走路的。”   这点……齐宣倒是深有体会。   记得有一次太阳都晒屁股了,家里的钟表都快到上午十点半了,姚雪还裹着毛茸茸的睡衣缩在鸭绒被里。   齐宣吩咐厨房做好了午饭,亲手煮了些粥,上楼喊某人起床,入目的就是床中央缩着的一大团。   “起床啦。”齐宣走过去抬手就扯被子:“这都快天黑了啊。”   太能睡了,虽然承认有一定他的因素,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她太懒。   “唔……”睡梦里的某人揪着被子滚了个圈继续睡。   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散落在枕头上,脸埋在被子里,齐宣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行啦,快起床,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姚雪有多抗拒起床,此刻尽显无疑:“不好。”   “再赖床姚小乖可就要变成一头猪了,改天哥哥我联系一家养猪场把雪妹妹送去,怎么样?”齐宣伸手揪她的小耳朵,姚雪不停的往被子里面缩。   “你好烦啊。”要不是他昨天晚上跟疯了一样!她能起不来床吗?   “恩……我最烦了。”齐宣亲亲她的额头:“吃过饭继续睡,到时候就不烦你了。”   终于,姚雪厌厌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骗子!”   吃完饭,指不定要让她出去散步还是做运动呢,压根就不可能放任她自由任她睡觉。   “别揉了,被子都跟你抗议了。”齐宣伸手把她从被子里往外捞。   谁知道……姚雪揪着被子死活不松手:“不要!”   “我的被子生病了,我要在床上照顾它,我要是走了,它会伤心的。”   “呵。”齐宣一时语塞:“小乖……”   “我不管!你看嘛,我的床也不让我走,它要跟我谈恋爱……”   “姚小乖,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姚雪趴在被子上无辜的眨眼睛:“所以……就让我再睡一小会儿,好不好?我饿了就去吃饭。”   齐宣俯下身子,眼眸含笑,勾着唇角逼近她:“休想!”   就这样,姚小乖被齐宣连抱带拖的弄到了饭桌上。   想着想着,齐宣竟笑出了声。   “你怎么啦,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爱笑啊。”姚雪探过头看看齐宣,这孩子怎么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笑我的小乖是只好吃懒做的小懒猪。”   “我乐意,我开心,你管我啊。”   齐宣笑意无奈,背上的人儿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承载着他的喜乐,悲伤,高兴,皆是如此。   夜幕缓缓降临,太阳落下去的同时,连温度都降了好多。   “你累不累啊。”姚雪突然良心发现,关心起齐宣来了,毕竟背着她走了这么远:“好啦,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姚雪挣扎着跳下来,跟在齐宣身后拽着他的大衣紧紧跟随,突然又出声喊他:“齐家哥哥。”   “恩?”齐宣诧异间微微转身看她,尚未来得及反应!   “砰!”只见白色的身影猛踹路边一棵满是积雪的树,踹了赶紧跑,轻轻松松躲过了落下来的雪,可惜某人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姚——!小——!乖——!”   男人怒气冲天的声音震醒了静寂的人行道,引得周围行人侧目。   “啊!我错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反应慢的!”   “别!别!好凉!”   姚雪抓住齐宣满是雪的手往外推,一不留神雪撒出来灌了她一脖子。   “还要闹?”齐宣挑眉看她一边跺脚一边把雪往外掏的狼狈样。   “不闹了,不闹了,你快帮帮我啊。”   姚雪欲哭无泪,这厮还在那儿幸灾乐祸!   好不容易姚雪才把雪弄干净,幸好还戴着围巾,没有灌到里面去,要是真的化了,衣服湿了,不得冻死啊!   此仇不报!非君子!   姚雪正踌躇着该怎么报仇来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齐宣抬手接起,站到一边时不时应上几句,更多的情况还是在静静聆听,应该是什么公事……   “小乖。”齐宣挂断电话,转身的一瞬间被身后的小人儿扑倒,死死地压在雪窝里面,猛掐脖子:“让你丢我雪!让你幸灾乐祸!”   那副凶神恶煞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忍俊不禁。   “说!你还敢不敢了!”姚雪手插腰,盯着地上的男人:“还敢不敢阴我!”   欺负她个子低,力气小啊!   “嘶……”齐宣倒吸一口凉气,蹙眉,一只手覆在腰上。   眼看着他有点不大对劲,姚雪慌了,作势就要起身:“你怎么了?”别不是把哪儿磕住了,他有旧伤在身上,如果真的出问题了,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齐宣闭着眼睛,脸色发白,姚雪彻底懵了。   “疼。”终于,身地上的男人牵着她的手按在腰上,墨色的眸子微微闪烁,带着点委屈,像极了小孩子撒娇时的模样。   姚雪探过手去摸:“是这儿吗?”一边询问齐宣到底还疼不疼,一边准备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谁知,手机刚掏出来没两秒,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尖叫,两人之间的位置瞬间一百八十度大扭转。   对着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姚雪才知自己又被骗了!   “齐宣——!”   她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呢! 正文 第173章 难受,想吐。   “小乖,同样的坑,你这可掉了不止一两次了吧?”   纵观姚小乖的心酸血泪史,齐宣就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坑!装病,装痛,他乐此不疲,她依旧团团转,人生如此卑微。   “嗷呜!”姚雪勾着他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一口咬到脖子上:“再骗我!再骗我,我就咬死你!”   他家小乖哪里都好,就是动不动掐人,咬人这点,让人没辙,只得顺着她。   “好,你想怎样都行,这条命便是都给了你,那也未尝不可。”   古人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姚小乖手底下,那么是一件美事。   “哼!”姚雪冷哼,偏头:“无赖!”   齐宣轻笑着淡淡勾唇,将身下的小人抱起来,抖落身上沾满的积雪:“雪妹妹不是就爱我这副无赖样吗?”   入目的除却路边昏黄的路灯,便是眼前这抹高大的身影,仿佛路灯的光亮也抵不过,他墨色眸底的璀璨。   “是啊,是啊,爱你吖。”   爱一个人,他的所有都将成为你爱的理由,讨厌一个人,他的所有也都将成为你厌恶他的理由。   好的,坏的,都是如此。   “冷吗?”齐宣摸摸她露在外面的小脸,温度凉的渗人。   姚雪却拍开了他的手:“我刚刚说爱你了诶。”   “恩,听到了。”   “那你不应该表示一下的吗?”   “恩。”   “齐宣!不带你这样的啊!”生气!甩手走人!   “小乖,我爱你,深爱。”   冬天的夜,冷,静,可是这般冷冽的夜晚,今天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姚小乖!我不在,你一天都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齐宣端着温水推门而入就看着从卫生间扶着墙往外爬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回家晚饭没吃多少,说什么胃不舒服,要上楼睡觉,死活不肯喝药,现在好了,都吐了多少回了,再吐不得虚脱了!   “我除了火锅也没吃什么了啊……”姚雪委屈啊,泪眼汪汪。   昨天晚上胃里是有点不舒服,她也没在意,毕竟对于她来说,经常乱吃,这些都是常事,所以今天又吃了点肉,然后造就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齐宣瞪她一眼,走过来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随手拿过温水:“喝点水,等会儿把药一喝。”   “哦……”再不喝药,就真的要死了……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不健康,你能看得到后厨到底是怎么做的吗?用的食材新鲜吗?你还一个劲要往外面跑!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偷着去吃那些,罚你一个月零食!”   姚雪瘪瘪唇,往他怀里缩了缩:“别啊。”一个月太多了,活不下去……   “一周的好不好?”总该跟她商量着来,对不对?不能那么独裁嘛。   齐宣刚准备说什么,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蹙眉瞥到来电显示后,垂眸亲亲姚雪的额头,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会儿,乖。”   “哦……”姚雪乖乖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齐宣柔和了眸色顿了顿抬脚朝阳台走去。   “什么事?”   刘燊一边调转方向,一边勘察周围环境:“统委,下午有一辆车一直跟在您和嫂子身后,您回家后就离开了,车里应该只有一个人,我正在跟,您看……”   “确定不是军办和统令部的人吗?”他现在的对外身份和所处环境,是敌是友先要分清楚。   “确定。”   齐宣眸色微滞,出声吩咐:“确定地点后就回来,一个人别贸然行动。”   不急于一时,万事不可急功近利,不然结果可能截然相反。   “是,您也小心些,这伙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以齐宣现如今的处境,一旦脱离军办和统令部的保护范围,时刻都会有生命危险。   贺钦以监视调查为名在虞山公寓周围部署了人员进行暗中保护,霍庭尧答应对齐宣的承诺,抽调一部分人员对姚雪进行保护。   两批人,看似毫无漏洞,但是一旦齐宣主动脱离,甩开,对方建峰查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刘燊无疑也在叮嘱齐宣,非常时期,行非常之势。   “刘燊。”齐宣抬眸透过阳台看向外面,微微勾唇:“明晚走一趟吧。”   显然这样的决定太突然,刘燊始料未及:“您决定了?”   “恩。”   得到了齐宣的肯定答复,刘燊眉头紧锁:“太冒险了,您……”要不要跟贺帅说一声?   “出其不意,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说呢?”   不是喜欢跟着他吗?那就继续跟着吧。   “是!一切听从统委安排!”   齐宣这边刚要回话,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叮嘱两句挂断电话,连忙回身走进去。   果然,真是半点都不让人剩心!   “我发誓,我想睡觉来着,然后……不小心掉下来了。”就一个翻身而已,这不能怪她睡的太靠边了。   幸好不是很高,不然得摔死。   嘶,好疼哦。   “我吩咐厨房煮了点白粥,吃完再睡,恩?”齐宣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不要,难受,吃不下。”胃里空空的难受,但是现在吃的话她肯定又得吐,胃都快吐出来了!   齐宣却不管她的拒绝,作势起身就要去楼下,姚雪手忙脚乱缠住他:“我真的不想吃,想睡觉,你陪陪我,好不好?”   总是抵不过她撒娇的功力,软绵绵的几句话,就是不忍心拒绝。   “乖,自己睡,我身上太凉。”   刚从阳台回来,身上寒意森森,齐宣扯开她的胳膊,刚扯开又被缠上,扯开缠上,扯开再缠上。   “别闹了,你在生病。”齐宣无奈垂眸看她,亲亲鼻尖:“自己睡,我等会儿来陪你。”   姚雪就是抱着他的腰不松手:“不嘛。”   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抱抱他,想他,想到他在身边就不想让他离开。   总归是见不得她失望,齐宣俯下身子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顺便调高了室内温度,扯开被子给她裹上。   “齐家哥哥。”姚雪唇角微扬,抱着男人的脖颈,蹭到他的怀里。   齐宣垂眸看她:“恩?”   “齐家哥哥啊……”   “怎么了?”   “齐家哥哥呐……”   “姚小乖,你……”   “你抱的太紧了,我透不过气了。”   果然,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某人憋的通红,摸摸还有点烫手,都冒汗了。   齐宣有点尴尬的别开眸子,微微松了力道:“出了汗好的更快一些。”   “我是胃不舒服,不是感冒啊。”   更何况抱的这么紧,这么热,更想吐了,还能不能好好的抱抱了?   “我去给你拿药。”齐宣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起身离开,那背影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呢。   下楼不过几分钟,再上楼的时候,姚雪又跑到卫生间去了……   齐宣抬脚过去推门,却被人从里面锁住了:“小乖。”   透过磨砂玻璃门,隐约可以看到姚雪撑在旁边的洗漱台上,弯着腰,另一只手死死地抵着胃的位置。   “小乖!把门打开!”齐宣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姚雪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弯的时间长了,好酸,好痛:“我一会儿就好……”话还没说完,又俯下身子,胃部一阵又一阵的痉挛着,额上满是虚汗。   “听话,小乖,你是想急死我吗?”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跟他开着玩笑的吗?怎么转眼间又成了这副模样。   姚雪想出声说话,但是实在心有余力不足,感觉一开口,整个胃都会跑出来,堵在胸口,又闷,又难受。   “砰!”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抬头,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怎么样?”关切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一双健硕的臂膀将她揽在怀里。   “我没事啦。”姚雪苍白着脸色,想要推开他:“一会儿就好,我可是医生诶。”   齐宣不管她的说辞,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我们去医院。”姚雪没有力气只好任他抱着,迎面撞上听到动静赶忙跑上来的管家。   “夫人还没好?”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人窝在齐宣怀里,脸色惨白,鲜明的对比,厌厌的神情,着实吓人。   齐宣来不及回答,抱着她下楼,管家跟在身后一路小跑。   白色的护栏,暖色的灯光,晃的她难受,伸出小手揪着齐宣胸口的衣服,拼命压抑胃里那股力道。   “楚少爷您等等,我上楼去找先生。”佣人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男人迎进来,楚江一个躲闪不及差点被齐宣撞倒,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姚雪从齐宣身上跳下来,推开他就往卫生间跑,男人抬脚就要追却被楚江扣住手腕拉了回来:“我说你们夫妻俩干嘛呢!没看到有客人吗?”   “放开!”这时候拦住他不是存心找死的吗?   楚江瞅瞅卫生间的方向再看看齐宣满脸阴笃,缓缓松开了手,额……这是怎么了?   半晌,楚江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齐宣抱着姚雪才走出来。 正文 第174章 有力气跟我吵架了?   “你睡一会儿,再想吐咱们就去医院。”   姚雪乖乖的点头,好不容易缠着他同意先不去医院,虽然是做医生的,但是医生和病人的身份是绝对不一样的啊。   看别人打针吃药,那无所谓啊,但是!她要去挨针!开什么玩笑,很疼的好不好?   所以,抱着能不去就不去的信念,赖着齐宣,在家里就好了。   现在就算是她想吐估计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姚雪乖乖的窝在沙发上,盖着厚厚的毯子,齐宣转身去了厨房,不知道要做什么,楚江这才凑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干嘛。”姚雪懒得理他,眼睛都不带睁一下。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平时看你精力旺盛的,突然这么一下但是有些不大适应。”   “肠胃炎,死不了,你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就肠胃炎了?”楚江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那顿火锅?”   得到姚雪肯定的眼神之后,楚江同学捂脸痛哭,完蛋了……   “你来我家干嘛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太有技术含量了!楚江试探性的开口:“你不记仇的吧?”   姚雪摇摇头,当她是什么人啊,她能记什么仇?有什么事情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那就好,那就好。”   “有话你就直说啊。”这弯弯绕,听得她难受。   “既然妹妹这么爽快,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昨天那顿火锅是你要吃的对吧?是你要吃重辣的对吧?冰激淋也是你要吃的,是吧?”   话还没说完,楚江就觉得这大气压强怎么突然间这么强悍……一道黑影遮了过来。   头顶响起冰冷的三个字:“冰激淋?”   完了……被某只黑心的狐狸听到了,姚小乖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开始装睡,楚江暗叫她不厚道!   “啊……是啊。”楚江直起身子:“妹妹想吃,我就带她去了。”   “所以吃完火锅就去吃了冰激凌?”   “应该,大概,或许,可能是这样的吧。”   楚江一连用了四个概词来表达自己的不确定,哆哆嗦嗦伸手就去拽姚雪身上的被子,请求组织支援。   谁知道姚雪直接翻了个身,紧紧地贴着沙发背,开启见死不救模式。   齐宣一记利眸扫过去:“你这是嫌脸上的伤太少了吗?”那只爪子往哪里伸!   “不不不。”楚江捂着脸后退,爱妻狂魔啊,不仁道!他就知道夫妻两个人秉性都一样,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当初就轻信了姚雪这丫头片子!这下好了,两面不是人了:“我告诉你啊,齐宣,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带动手的啊!”   且不说他齐宣有那样一层身份,一身好身手,就算是没有,论平常的拳脚功夫他也干不过啊。   请吃饭,钱是他花的,这怎么挨打也算到他头上了?   “楚江,来……”齐宣唇角微勾,眸底淡开一丝笑意,那弧度着实让人心惊。   “你要干嘛!”   这笑容看得人心里发憷,一般情况下,接下来就要吃人不吐骨头了。   “你看外面月色正好,我们兄弟两个也有阵子没谈过心了,不是?”齐宣闪身扣住楚江的手腕二话不说揽住他的肩膀就往门外扯。   “谁要跟你丫的谈心!你丫恶不恶心!”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心!这么冷的天,要命啊。   楚江的小身板,齐宣扯着领子一路就给扔到外边去了:“别没事去找姚雪!听到了没!”   “我那不是情非得已嘛!”他能有什么办法,那么丢人想找个熟悉的人给处理一下伤口而已,他有什么错。   谁知道你家小乖耳濡目染变身成了一只黑心小狐狸,专门坑蒙拐骗他这样的善良人士!   “说吧,今天来为了什么事。”齐宣堵在门口把冷空气和暖空气隔绝,楚江刚刚进房子还作死的脱掉了大衣,现在整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发颤。   楚江万分之友好的扯了扯唇角,使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我能为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来你看看你呗。”   “不说是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两个人,你一个小动作我就知道你丫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现在跟他搁这儿撒谎:“那你在外面冷静冷静,对了,天气预报,今晚零下十度。”   说完,齐宣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楚大少爷拿了那么多东西,挑了这么个时间跑来,要说没什么事那可真是笑话。   大衣脱了在里面扔着,车钥匙钱夹都在里面,身无分文,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靠!齐宣……”楚江挽起袖子就准备往里冲。   “砰!”迎面而来大木门,鼻子差点没给他撞掉了。   “我靠——!”   这种烂天气,齐宣倒是真能做得出来……   楚江哆哆嗦嗦开始寻找下一步战略,没成想门竟然开了,姚雪从里面探出小脑袋,趁齐宣怒气冲冲上楼之际跑出来:“抱歉啊,关键时刻,我只能自保,所以……”   “没关系!”楚江大手一挥,哥们义气啊!   “谢谢啊,楚家哥哥。”姚雪面露感激,扒着门框,脸色还有点泛白,有这样的队友简直是人间美事:“呐,这是你的外套,你快回家吧。”   什,什么玩意?他们可能误会了什么:“妹妹啊,你不至于这样就赶人走吧?”   “那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啊,没事能赖在这儿跟个无赖似的吗?他有家不能回,有公司不能去,他容易吗?今个儿一天各种被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寻到这么块宝地,还没说话呢,这就是要赶人走啊。   “那我跟你商量个事吧。”楚江轻轻地推开门挪进去:“你看看你家这房间也蛮多的是吧,我能不能在这里借宿几天?”   “该不会是容妍她……”   提起她就来气,楚江大摇大摆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个橙子就开始剥:“我就没见过那家姑娘跟个泼妇一样,你说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辈子跟我这儿报仇来了?”   跟个牛皮糖似的天天粘着,缠着,甩都甩不掉。   要说是他喜欢的女人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么个小布点!怎么说都差了有十二岁吧,这年龄都能给她当叔叔了。   “哈哈哈哈哈。”姚雪抱着抱枕,笑的开心,刚才的不舒服好像也冲淡了不少,脸上又有了血色,恢复的可真快:“还真的是因为她啊。”   “不许笑!”他堂堂楚大少爷被一个女人把脸抓破像也就算了,现在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到处躲着人家了,这算怎么回事。   楚江恶狠狠地瞪着笑的就差躺地上打滚的某人,刚才怒气冲冲的男人此时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两只不知悔改,还笑的这么开心啊。   “谁让你进来的?”齐宣冷冷扫他一眼,楚江连忙缩到姚雪身后:“是不是队友,帮不帮忙?”   姚雪挺直了腰杆:“我让他进来的。”   “姚小乖,你先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向我解释。”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该说的都说了嘛!还想怎样,再说了难受的是她好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江只觉眼前一阵凉风闪过,姚雪已经被齐宣揽着腰抱在了怀里。   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示弱,看着就像是见面的仇人,恨不得分分钟掐死。   “喂,这里还有人……”   掐架中的两人齐刷刷回头:“闭嘴!”   楚江悻悻的把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默默地吃自己的橙子,往旁边的沙发上挪了挪。   “不难受了?有力气跟我吵架了?”齐宣冷冷的看着怀里的人。   “本来就没有很难受的,好吗?我不是说了我是医生嘛!”   又开始狡辩了:“刚才是谁吐到站不起来?”   “谁啊,我认识吗?”姚雪死活不承认。   管家见状从厨房端过来一碗白粥,眼看着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夫人,喝点粥吧,胃能舒服些,这样才有力气跟先生吵架,不是吗?”   就这样,姚小乖捧着碗去喝粥了,齐宣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盯着不远处吃橙子的某人。   “干嘛!再看沙发都能让你戳出个洞来!”   齐宣呲笑一声也不跟他计较:“想好了,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了?”   楚江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餐桌那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他为了躲容妍的,想在咱们家里住一段时间。”   “诶,你……”这丫头怎么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这样的原因能让齐宣知道吗?不笑死他才怪!   如预期那般,对面的男人投来两道促狭的笑意:“为了躲女人?”   “你就说救不救兄弟我吧。”   “找莫异去。”   “嫂子回来了,莫异整天跟昏君一样,哪有功夫管我。”整不好给他安上个影响他们夫妻关系的罪名,一个不开心最近楚氏投标的那片地,政府那边摆他一道,划不着啊。   齐宣淡淡扫他一眼:“唐睿那不是闲着呢吗?” 正文 第175章 陪吃,陪喝,陪聊。   “唐睿最近出国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再说了,跟唐睿在一起,那简直就是折磨,聊天都能给你怼回去:“你就说你让不让住吧!”   齐宣眯了眼眸把楚江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身子微微前倾:“你要想住也不是不可以。”   深受齐宣迫害的楚江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你先说,条件是什么。”   “不错,聪明了啊。”孺子可教也。   齐宣压低了声音,看向餐厅处正在专心致志喝粥的小人儿:“这些天没事的话就陪着姚雪吧。”   “开玩笑。”楚江冷笑一下,发觉自己好像听错了,齐宣这厮要求能这么简单:“你说真的?我这些天陪着她,你就答应帮我躲掉容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切!”楚江压根不想鄙视他:“你要是君子,我楚江两个字倒着写。”   齐宣勾了唇角,也不在意:“你就说成不成吧。”   “成啊,在你这儿混吃混喝,还能落个清闲。”关键是找了个避难地,多好:“诶,不对啊,你不陪着你自个儿媳妇,让我陪着算怎么回事?”   “自然是有我不能陪着的时候。”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啊。   “你意思,姚雪她上班我也得跟着去?”   齐宣敛了眸色:“最近她不用上班。”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坑我呢?”什么时候齐宣能这么好说话,那真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是呢?”齐宣微抬眉梢瞥他一眼。   “那就被你坑啊,从小到大你坑我的还少吗?”楚江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存状态,毕竟,有求于人啊,更可况现在还在屋檐下。   “不错。”齐宣颇具赞赏性的点点头:“有觉悟。”   “你们说什么呢?”姚雪捧着碗跑了过来,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好奇啊。   齐宣站起身来把她手里的空碗抽掉放在茶几上:“没说什么。”顺便抽了两张纸帮她把唇边擦干净:“折腾一晚上累了吧,早点休息。”不等姚雪表态,已经被打横抱起。   “啧啧。”这是要腻死谁啊,楚江又拿起桌上的一个橙子,准备下手。   “二楼有客房,你自便。”   算你小子有良心!   “楚少爷,我带您去吧,需要什么您跟我说。”管家进来刚好撞上,顺便也就行个方便。   楚江客客气气,一副儒雅有度的贵家公子模样:“那就有劳管家了。”   要说一个人的真面目啊,还真就只能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才看得到。   今晚,好梦吧。   ——————————————   “统委!统委!”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岑秉就在楼下开始拍门了。   齐宣一向浅眠便醒来了,怀里的人一整晚睡的都不安稳,中途醒了好多次,这下一闹就怕她再被吵醒,还好,只是在睡梦里蹙了蹙眉,没有醒来。   这边刚一开门,岑秉立刻站直,敬了个军礼:“报告统委,这些事昨天下午各个部门送来的一些安排表和人员升迁调任安排,需要您过目,签字。”   “岑秉。”齐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有说过这段时间所有事情找少帅处理的吧。”   “是,您说过。”听他这么一说岑秉举着东西的手微微垂了下来,满满的失落袭来。   齐宣定定看他两秒就准备关门:“恩,那就好。”   “统委!您不能这样。”岑秉低着墙,把门撑开一条缝隙:“少帅他跟我说了不让我过问,但是您不能给我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就让我照办啊。”   身为齐宣的副官,习惯了为一个人服务,习惯了主心骨的存在,有一天这个主心骨不见了,他便慌了。   齐宣却只问了一个问题:“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岑秉至此哑口无言,不知作何回应。   半晌,这样的对峙没什么结果,齐宣淡淡出声:“有什么事跟少帅商量着来,凡是细心一些,不会有事。”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哪怕他是你信任的,亲近的人,都是如此。   “昨天下午刘燊没在统令部。”岑秉抬眸看他,试图从齐宣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他失败了。   “是吗,可能有什么事吧。”   “不可能。”刘燊他是警卫员,既然统委现在停职调查,按规定来理应被监视起来的,但是没有,而且齐宣走后他也不见了,这其中是巧合还是人为。   “统委,我知道我不该问的,但是您能给我一个答案吗?军办给的处分都不是真的,只是事出有因,对不对?”   刘燊是从军办调过来的,自从齐宣出院后,统令部发生的事情就充满了怪异,这回莫名其妙的调查更是让他们不知为何,刘燊此时的行为反常好像也应证了某些事情。   齐宣却在此刻蹙了眉,显然并不想回答,回身拿了手机拨出号码:“都醒着的话派两个人把岑副官送回统令部。”   “统委!”岑秉无论如何喊他都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霍庭尧部署在周围的人来了两个,朝齐宣敬礼后,客气开口:“岑副官,您……”   可见,这一回齐宣是铁了心了,真的问不到什么了。   “岑秉,做好该做的就好。”   岑秉站直了身子,那就这样吧:“是!”目送着岑秉离开,齐宣转身关上门,眼前却出现了一杯温水。   “给,喝点水。”楚江冲他扬扬手:“怎么一大早的你们统令部就来人了。”   看样子倒像是一整夜都守在这里似的。   如果有什么急事,齐宣怎么不跟着去处理?这也太奇怪了吧。   齐宣避开问题,接过水杯:“怎么起这么早?”   “岑秉跟叫魂似的,我能睡着?话说打扰统委休息,是不是要有什么处置啊。”   “喝完想继续睡的话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齐宣把手里慢慢的水杯放到一边,抬脚朝楼上走。   楚江喝下一口温水,喃喃自语:这一天天的都怎么了,奇怪。   眼睛一斜才发现刚才给齐宣的水他是一口都没喝:“你怎么不喝啊,我三七分兑的诶。”就属他最挑,弄好了还不喝。   男人幽幽走远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睡了一夜,口腔里全是细菌,你也少喝点。”   靠……这厮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楚江看看手里剩下半杯的水,放到桌上也不想继续喝了,得了,继续睡觉吧。   齐宣这边刚上楼就看到还染着睡意的小人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耷拉着眸子看着手里的手机,典型没睡醒的状态。   “怎么了?”   “手机一直响,吵的睡不着。”天杀的,谁乐意这么早就醒来啊,美梦被打断也是不道德的好吗?奈何对方是上级领导,没法说啊。   “好了,这下没声音了。”齐宣弯腰拿过手机按下静音键搁置到一边。   姚雪点点头重新躺倒,挪了两下蹭到齐宣怀里,睡意朦胧的时候,断断续续开口:“刚才主任打电话跟我,说这几天我跟着魏医生轮休,等会别叫我起床啊……”   “好。”唇角染了一丝笑意,轻抚怀中人儿的小脑袋,确定她没有像昨晚那样不舒服后才放下心来:“那就直接起床吃午饭?”   “哦……”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终究敌不过睡意,疑问的话还没问出口,这边周公就已经朝她招手了。   怎么就好端端的轮休了?说什么魏医生出国交流需要一周时间可能更长,魏医生是她的导师,所以她也可以跟着休息。   突如其来的长假算是把姚雪给彻底整懵了。   等到姚雪一觉睡醒来的时候,墙上的钟表都直指十二点了,其实齐宣说的没错,她还真是一头猪,懒猪。   “早啊。”从厨房拿了两个勺子出来的楚江见姚雪下楼笑着打了声招呼。   哪里早啊,怎么这话越听越觉得有点嘲讽来着。   “他呢?”姚雪里里外外看了一大圈都没找到齐宣的人影。   楚江摆好餐具应了一声:“哦,早早就出门了,上班去了吧,快来吃饭,你家统委大人专门吩咐做了些清淡的养胃。”   “昨天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竟然不赶你走。”姚雪接过勺子放到粥里,忍不住开始打问。   “被你给卖了,我还能说什么?”事实已成定局,再说别的齐宣那猴精猴精的能信才怪。   “不过这次他还真是好说话,早知道我直接来跟他谈条件就好,都不用带东西了。”挑了半天,还贵贵的人力物力都折了。   “谈什么条件?”   “陪吃,陪喝,陪聊。”   “噗——!”姚雪含在嘴里的粥差点没喷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特殊职业服务了?”   楚江拿起筷子就敲她的头:“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   “看着像。”姚雪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该不会是楚氏倒闭了吧,堂堂楚大总裁沦为……”   “停停停!”这脑洞还是赶紧打住的好,年纪轻轻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想,这都是跟谁学的。 正文 第176章 领证都这么不积极。   “齐宣让我这段时间陪着你,哄开心了顺便帮我解决掉大麻烦。”   “所以说,你是陪我的?”依照姚雪的脑回路,终于绕到了正途上。   楚江笑意深深,顺便把碗里的勺子捞出来,冲她眨眨眼:“真聪明!”   开什么玩笑,她需要他来陪?   “哎哎哎,别瞪眼啊,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整天事事的跟个娘娘一样,吃饭都得人夹到碗里去,跟她处几天,不死也得褪层皮:“要不是被逼无奈,我实在没辙了,能来找你们夫妻俩?”   “呵。”要是这么说姚雪可就不乐意了,像她这般聪明,可爱,美丽的美女子竟然有人明目张胆说嫌弃!   “诶,你干嘛啊?”一眼一言不合甩筷子就走人了啊,楚江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   姚雪转头看他,勾勾唇角:“去告状啊。”   “别介啊,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也就随便那么一听不行吗?”   “楚家哥哥,你搞搞清楚好不好,现在嘞是你有求于我诶,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姿态,乖啦,把身段放低一点哈。”   楚江乐了:“成,我错了,咱赶紧吃饭行吗?齐宣说两点要我把你送到民政局去,他还有点事没办法亲自过来。”   “民政局?”额,不会是真的吧,以为昨天他只是说说而已,今天还真得要去啊。   楚江看着一脸状况外的某人,打趣:“你们该不会是无证驾驶吧?”   “你才无证驾驶!”姚雪抬腿就是一脚,这话从楚江嘴里说出来怎么都那么别扭呢!   “嘶。”楚江吃痛弯腰,默默心疼自己的脚:“齐宣的鞋都是加厚的吧。”   好家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昨天看起来还要死不活的,今天这一脚剁下去跟驴蹄子踹上去一样,骨头感觉都折了。   “他为什么叫你陪我。”不是说最近都不忙的吗?为什么不能自己陪着,或者她一个人也可以啊,偏偏叫楚江陪着。   楚江也觉得奇怪来着,但是依照齐宣的黑历史,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他也懒得深究:“可能觉得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吧。”   ——————————————   “能不能别转悠了,我看着好晕啊,小心吐你一身。”姚雪坐在民政局接待厅里,仰头看着楚江从进门开始一边看表一边转圈,跟个陀螺一样。   楚江往她一眼,坐到了旁边:“你就不着急吗?这都几点了,齐宣他还不来。”   两点多到的,现在都快四点了,人家民政局五点半就下班了。   这大厅里暖气简直就跟冷气似的,太冻人了,姚雪裹着羽绒服,戴着小绒帽和围巾缩成一团,还是感觉冻人。   室内和室外温度差不了多少的样子。   “我让你先走,我一个人等,你不愿意,现在走不了了吧?”   楚江转过脸来看她:“你这脑子里的回路怎么就跟一般人不大一样呢,你的关注点不是应该在你齐家哥哥怎么还不来上面吗?”   姚雪抿抿唇,水眸微闪:“他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或者路上堵车了吧,再等等呗,反正又没事做。”   “按理来说,齐宣今个儿早上还跟我说要我准时来着,自己个儿怎么还迟到了。”   这么没有时间观念,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姚雪揪了揪围巾,遮住脸,别看她嘴上说的再等等,其实心里早就开始着急了,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罢了。   “啧啧,领证都这么不积极啊。”   “不是领证。”姚雪摇摇头,看着办公室里进去一对出来一对的情侣们:“是补照片和换证。”   这种说法还是头一遭啊,楚江来了兴致:“你们这是搞得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呐。”姚雪从羽绒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其中一个有点残缺,但是整体还是好的。   楚江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嗬!怎么还烧了?”   “上次吵架,被我丢到火盆里面去了。”   “你可以啊,这玩意儿都舍得往火里面扔啊,这怎么没照片啊。”   姚雪嘟嘟唇,一把抢过来宝贝似的放好,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毕竟开始并不美好:“你烦不烦啊,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他来了记得喊我。”   “给他打个电话吧。”楚江掏出手机准备拨号,姚雪却抢了过来:“不要啦,他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打电话多不好的,再说了统令部那边的事情重要啊。”   最终,楚江在姚雪的一通歪理邪说和诚恳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再等等看吧。”   “嗯呐!”姚雪这才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背上。   其实她不单单是怕影响齐宣的工作,更怕的是打过去无人接听,上次那事儿整的,现在给他打电话都有阴影了。   这么悠闲的下午,什么事都没干就是坐在那排队等待,最后排在后面的人接二连三都办好了手续,她还傻傻的等待。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天色暗的也早,城市里高楼大厦遮挡着阳光,楼内的各种灯盏替代了太阳的光亮。   “小姐,您跟这位先生还没考虑好吗?”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送走了最后一对情侣,下班时间已经到了,眼前这对男女今天下午早早就到了,可是迟迟不见进来办理手续,也只当他们还是在考虑。   毕竟领证前有点害怕和犹疑也是正常的。   姚雪昏昏沉沉的抬头,脑袋有点晕晕的,看向楚江站立的方向:“他啊?”   “是啊。”   “你搞错了,不是他啦。”姚雪笑嘻嘻的开口,怎么会这么就误会了呢。   “那是跟谁呢?小姐我们的下班时间到了,如果再不办理的话可能就得明天再来了。”   垂首站在旁边的男人,眸色沉沉,这个齐宣竟然放人鸽子,这种事能这么办吗!   “他还没有来吗?”姚雪这才注意到大厅里人都走光了。   楚江微微蹙眉,冲她摇摇头。   “那……给他打个电话吧。”   在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下,姚雪拿出手机,电话通着但是没有人接听,姚雪又打了好几个还是一样的状态,这才放下手机敛了眸底的失落。   不是说好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吗?可是……   “妹妹,你……”   “怎么了?”姚雪很反常的冲他扬起一抹笑意,半点没有生气的感觉,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打死齐宣,他在这边拦着的吗?   楚江走过来,扣着她的肩膀,弯腰看她:“你确定没事?”饶是姚雪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该这么冷静吧。   “我能有什么事。”姚雪吸了吸鼻子,恩,有点冷,鼻子有点堵而已。   “那……”咱们改天再来,今天先去把事情搞清楚?   姚雪垂眸掏出东西递给工作人员:“我是来更换一下结婚证,想要补一下照片的,但是今天他没来,我可不可以先更换一下心的结婚证,改天再来拍照片呢?”   更换结婚证?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那您的相关信息麻烦出示一下,请您跟我来。”   楚江站在原地摸摸下巴,目送着姚雪走进办公室,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奇怪,但是又好像很正常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结婚协议可以证明双方是自愿的,还有这个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按规定来说,结婚证的办理需要夫妻双方同时在场,您这……”   “我只是更换一下新的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工作人员诧异的看了眼姚雪:“小姐,跟这个没关系,我们的工作必须按照流程规定走,如果有一方不在场,那就没办法办理。”   “真的不可以吗?能不能……”   当初她不在场,齐宣不是都弄到了结婚证的吗?   “对不起,真的不可以的。”   齐宣可以在她不在场的时候拿到,可是她却没办法,换言之是不是齐宣没了她什么事都可以做,可是她却注定一事无成呢?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活在他的保护之下呢。   他可以这样没有半点预兆的没了音讯,可以这样三番四次不见踪影,可是她却只能傻傻的等着,守着,找都找不到。   齐宣对他有多好,多宠着惯着她知道,有时候胡思乱想倒显得她有些矫情了,可是她也是个女生也会多想。   “……”   楚江眼看着外面的天彻底变黑,手里的手机给齐宣打了不下百通电话就是没人接,这下都没电了才把姚雪给等出来,但是看着好像状态不大对劲。   “办好了?”   姚雪没有说话抬手抹了抹眼睛,走过来扯住楚江的衣服:“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请你。”   “别!您就饶了我吧。”现在一提起跟姚雪吃饭,他就害怕。   姚雪递来一个极富安慰性的眼神,里面还没来得及掩去的水雾看得楚江心口一阵发闷,这事齐宣确实做的过分了。 正文 第177章 明显枪伤。   无论是什么事好歹说一声也是好的。   “放心啦,这次去吃点正常的。”说完也不管他跟不跟,自己径自跑去了公交站牌。   “你要去哪儿,咱们咱开车去啊,这样等着多慢啊。”这个时候想顺着她,但是这个时间全是下班的人,挤来挤去,站都站不住。   姚雪趴在站牌旁边找公交线路,半天,转过来掏出两个硬币递给他:“亏你还接受过高等教育呢,环保啊,知不知道,现在污染多严重。”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了吗?这要是累出个好歹来,齐宣还不得……”楚江话还没说完,姚雪冲他笑笑,指了指公交来的方向:“等到了。”   “你慢点,别急。”楚江避开周围的人把姚雪护在怀里,这活还真不好干,谁知道这祖宗心血来潮想干什么,密集的人群中过五关斩六将,姚雪截获到一个座位。   姚雪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渐次亮起来的各色彩灯,装扮着元旦的节日气氛,圣诞刚过有些商家还没来得及撤换下装饰。   “楚家哥哥。”姚雪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你知道吗?我在S市上大学的时候,他总是动不动就跑来找我,说什么工作顺便来看看我,每次都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那时候呀特别期待他来,舍友都特别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待我的哥哥。”   “有一次,他说去S市做项目,晚上有应酬,我在上课。他说把东西放到宿管阿姨那里让我下课自己去取,那时候好傻听他说有应酬,我连课都翘了跑去找他。缠着他不放,不让他走,陪我跑遍S市大街小巷,最可笑的是我竟然拉着他去坐公交车。”   话音至此,声音微顿,楚江唇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是这样,心血来潮坐公交。   “我知道你们都是蜜罐子里面泡大的,可是我不一样啊,有我家父上那么英明神武的父亲。说出来你都可能不信,他竟然是第一次坐公交诶,身上竟然不带现金,最后还是我塞给他两个硬币。”   楚江以拳掩唇尴尬轻咳,他这也是第一次啊。   “对对对!”姚雪转过头指着楚江:“他当时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你知道那种快笑疯了是什么感觉吗?”   笑疯了,就是那种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的感觉。   感觉整个人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又笑又哭,到最后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好。   就像现在……   “我以为说开了,说清楚了,就什么都好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好像我说的话在让他那里根本就没有用。”   说好的,到最后却只成了她一个人的说好了,哄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每次都是被他哄了去,最后所有事情都不了了之。   “姚雪。”   “嗯?”姚雪抬着头看他,眼眶红彤彤的像是一只默默哭泣的小兔子。   这样一副没事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疼,姚雪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抛却齐宣那层关系,淡淡讲究兄妹情谊,那也是没法说的。   “齐宣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对他我还是了解的。”   现在这副不说破的样子,楚江也特别难受,可惜今天的姚雪就是怎么说都没用。   “恩。”姚雪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楚江叹了一口气,拿出手帕递过去:“好了,别哭了,每次跟你在一起,怎么总是遇到你哭,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谢谢。”虽然道谢了,却没有接下手帕,姚雪转过头继续望着车窗外流动的景物,周围在嘈杂,公交车上再拥挤,好像都跟她没有干系。   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就像雪崩来临之前一样,没有谁可以预知到那有多危险。   ————————————————   “砰砰砰!”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楚江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开门,刘燊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闯了进来,见客厅没人,急忙询问:“楚先生,您见我们统委了吗?”   怎么说也是军区的人,怎么能成这个样子:“没有,一个下午都联系不到,不是统令部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刘燊这下彻底慌了,昨晚说好今晚走一趟,但是他按照原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时却等不来齐宣,手机就像楚江说的那样联系不到。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统令部和军办那里肯定不会有事,除非……   “楚先生,统委不见了,可能会有些麻烦,你能动用关系找找吗?”   这种情形不能让军办和统令部插手,一旦被对方勘察的话一切都有可能暴露,他现在无法第一时间跟贺钦联系,只能拜托较为熟识的人,动用军界之外的力量帮忙寻找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天都是些什么破事,楚江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到桌上,掏出手机打电话:“你们军区这边找个人都难吗?”   “楚先生,事出有因,我无法相告。”刘燊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微蹙着眉头。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次齐宣是突然消失是跟最近进行的案件有关,对方会怎样对付他,那种残忍的手段他亲眼见到过。   “莫异。”通话接通,楚江连忙出声:“快派人找齐宣,他不见了。”   那边莫异上楼的脚步一顿,冷声询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一切如常,今天下午就联系不到了。”说着楚江转头看了眼刘燊:“他的警卫晚上来找人我才意识到出事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行了,我派人去找,你把事情搞清楚。”莫异挂断电话,转身下楼,脚步匆匆。   十分钟后,市长办公室发出的紧急通知阻断了全市的交通运输通道。   只要不出市,一切都好办,他堂堂一个军区统委再不济不也能被人绑架了去吧。   “你干嘛去!”楚江看刘燊转身往外跑,连忙拦住。   刘燊作势闪开,眸光灼灼:“我去找统委。”   “你知道在哪儿吗?要能找到的话你早就找到了,我们已经派人再找了,别着急,会有消息的。”   “可是我……”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吧。   “让你等着就等着,别乱跑,添乱,有消息我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刚才刘燊说话说不全,遮遮掩掩的架势,他便猜出了一二,齐宣做事不会没有原因,恐怕突然让他陪着姚雪也跟这件事有关。   平时在市里面找上一个人还是简简单单的,但是今天怎么感觉就这么难呢。   楚江站在落地窗前,不停地打电话吩咐,沟通联系,半个小时就没间断过,被他强行按压在沙发上的刘燊急得团团转却无可奈何。   “楚先生。”刘燊刚要开口说话,楚江便摆手示意他安静。   “半个小时了!还没找到?我养着你们是用来看的吗?关键时刻能不能派上用场!”   “东西南北都找了吗?没找完就别跟我汇报说找不到!”   头一次见楚江发飙,手下被震得不敢说话,赶忙按照吩咐行事,这不电话刚挂断,手机又响了,楚江看都不看接起来就是一通吼!   “我不是都说了吗!东西南北,额,莫异?找到了!”   楚江拿起沙发上的大衣边穿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发现刘燊一幅不知改跟不该跟的模样。   “楚先生,你跟统委关系好,有您在我放心。”   刚才来虞山公寓好不容易甩掉了跟踪,如果这时候被盯上,恐怕会坏事。   楚江深深看他一眼,如果是军方的事,他不好过问,看他闪躲的模样百分之九十可能都是什么机密。   “放心。”   ——————————————   “怎么搞的,怎么还到医院来了!”楚江跑到病房门口刚好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莫异。   透过窗户能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男人静静的躺着,具体伤到哪里盖着被子一点都看不到。   “在东郊被发现的。”   “东郊?”没事干跑到东郊做什么,没听说齐宣在东郊那边有事啊。   “被发现的时候车已经翻了,齐宣身手快没被车压住,但是腰腹部有明显的枪伤。”   楚江显然不敢相信:“什么!枪伤!”谁敢对他齐宣动枪!活的不耐烦了!   “初步判断,有人准备对齐宣动手,但是最后一枪应该是匆忙之下开的,没有打到致命点上,这小子命大。”   “知道是谁做的吗?”提起枪伤,一年多前S市那回至今历历在目,能让齐宣躲闪不及的人还真的很少。   “正在查。”莫异眸色微闪:“可能会跟军方有关。”   楚江抿了唇,眸色笃恶:“就知道从军没什么好事!”整天置于危险之中,说是为人民服务,但是这他妈的可是用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怎么了?”莫异听出楚江的话里有些不对劲。   “昨天他让我这段时间陪着姚雪,寸步不离。”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握成拳,看了眼病房里的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有什么危险,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正文 第178章 不要命了!   “今早天刚亮统令部那边就有人来找他,我当时还奇怪那么早,从昨天踏进他家就感觉不对劲,总觉得整个人被几路人马监视着。”   原本并不确定,但是楚江这么一说便是定了猜测。   “这是军方的事。”莫异淡淡出声,带着叮嘱。   “你这是什么意思?”军方怎么了?就算是军方也不能让他兄弟拿生命去做事:“军方就可以是借口?要不是咱们找,他齐宣这么冷的天不被枪伤熬死也得冻死!”   “看看这个。”莫异递过来一张纸,楚江扫过两眼一脸疑问:“他们知道他们怎么不救!”   “我的人寻找过程中发现的,有人透露地点。如今你这边的信息一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军方的人。”   如果有什么情况是军方没办法直接出手,必须要借助其他力量的……那么其原因绝对是一级保密。   两人敛了眸色,相视一看,便敲定了这次事件的性质。   齐宣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这一任务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关键时刻只得借助他们的力量。   “楚江,做事要有分寸,军方的事……”   莫异话还没说完,楚江抬手打断:“哥,你还当我小着呢?我知道有的界线不能越,也没想着越。”   “看情况。”莫异深深看他:“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关键时候还得动。”   于军方而言齐宣是一名军人,注定时刻准备着为所进行的任务抛却生命。   可是于他们而言,齐宣是兄弟,注定在他们眼里,兄弟的生命高于一切,哪怕是职业和界线阻隔。   楚江勾了勾唇,就知道莫异不可能直接不管:“成,知道了。”   “三天两头出事,我就不能出个门,是吧?”唐睿从电梯里出来,错过楚江,莫异径直奔向病房。   “没什么大事吧?”眼看着唐睿左摸摸右瞅瞅,最后摘了手套,面无表情,楚江急了。   “哼。”唐睿冷哼一声:“命大,死不了!”整天当医生都是闲的吧,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半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耗在医院了:“好好养着,不出三天又活蹦乱跳。”   虽说是枪伤,但是闪躲及时,没有伤到关键部位,失血过多导致行动不便,伤口创面较大,进行缝合后基本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伤口也都处理好了,只要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别让伤口再裂开就成。   不过话说回来,这身上的擦伤什么的也是够绝的,脸上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看来当初应该答应我家老头去部队历练历练来着。”   楚江摸摸下巴看着病床上的人,死里逃生多少回,那一身本事看着也着实让人羡慕啊。   “以前不是千恩万谢没进部队吗?”唐睿狠狠地戳穿他。   “不一样啊,有好有坏不是?每次跟你们动手我就是被打的最惨的那个,从来没有例外。”这点但是没有乱说,那就是惨痛的血泪史。   唐睿抬眸:“那什么时候再陪你练练手?”   “算了算了。”那根本就是完虐!哪里是练手!   莫异扫了一眼齐宣身上的上:“找到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车辆的痕迹,今天东郊温度高,积雪基本化了,就算是车辙印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了。”   “挑了这么个地点动手,还是这么个时候,也难为了。”楚江冷笑,能让齐宣栽了的人这世上还真就没几个。   “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不然齐宣不可能受伤。”对他的身手,大家还是有信心的。   莫异站在一旁也不言语,半晌楚江是在等不下去了:“你怎么看,倒是说句话啊。”   “我在想为什么又机会下手,却没有真正动手要了性命。”如果真想楚江分析的那样,对方不止一个人,齐宣这边又中了枪,怎么会放过那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除非是对方并不想要齐宣的命,而是另有所图。   “军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齐宣身份特殊,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立场都必须要通知军方,唐睿这边刚准备出声就见病床上的人睁眼,脸色发白,薄唇也没了血色。   “醒了?”   “咳。”齐宣只觉得头疼发闷,作势就要起身,被旁边的楚江眼疾手快按着肩膀压了下去:“别乱动!要不要命了!”   麻药的劲还没过,感觉不到伤口处半点疼痛,若不是楚江提醒,还真的是没感觉。   “感觉怎么样?”唐睿抬脚上前,试了下温度,看到生命体征平稳倒也没多说什么。   齐宣摇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江握着齐宣的肩膀死活不松手,一天天的太让人操心了:“让你一声不响消失一个下午,最后还是这副模样,你到底是要谁为你急的啊?”   “姚雪她……”齐宣一把拽住楚江的袖子。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功夫管姚雪?”   也不知道下午是谁絮叨齐宣做事一声不响就消失,做事不厚道来着。   “我让你陪着她,你怎么……”   楚江连忙打断,忍不住瞪他一眼。   “你家姚雪好得不得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齐宣放下心来,还好她没来,也不知道,那便不会为他担心,难过了。   还记得上一次姚雪追问他背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时不停哭泣的模样,单单是想起来就禁不住地心疼,他的傻小乖总是动不动就哭,心里闷疼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眼看着齐宣松了一口气,楚江抬眸继续出声。   “别高兴得太早,我看你小子这回是完蛋了。今天下午我陪着她在民政局大厅等了一下午,从那儿出来看样子都快哭了,非要了这我去坐什么公交车,半路上下车有说不想吃东西径直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死活不出来。”   要不是刘燊来虞山公寓找人,恐怕他楚大少爷现在还在敲门呢。   齐宣暗了眸子,也不管动作幅度有多大会不会拉扯到伤口,就要掀被子,楚江急忙拦住他:“你能不能消停点!”   “她哭了?”齐宣盯着楚江,一字一顿,似是询问更像是笃定的陈述。   这次他食言了,姚雪恐怕是要怪他了,上次分明答应好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能够联系到他,可是短短两天而已,他已经亲手将这样的约定打破了。   姚雪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也是看重约定的人,这一回恐怕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哪个女孩遇到这种事情不哭的,很正常的,等你好了去哄一哄也就没事了。”姚雪性格开朗,心也大啊,买点好吃的哄一哄,再怎么也应该没事了。   “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虽然这次确实姚雪反应很反常,但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你不懂。”   只有最熟悉的人才了解,才会知道,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意思。   看不到姚雪,他不安心,哪怕是解释不了今天为什么没有按时到,也要真真切切的的抱抱她,起码不会这么心慌。   在楚江怔愣之间齐宣拔掉点滴针管突然起身,旁边的莫异抬脚拦下:“躺回去!”   “我这不是没事吗?”   “唐睿,把针重新扎好,楚江去把姚雪接来。”不就是想回去看看姚雪吗?那就接过来让他一次性看个够。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自己不知道?还非要自己跑?   姚雪被爱惯得都快骑到他齐宣头上了!一个两个的之前说什么女人不能惯着的话,一遇到自己彻底就把以前那套理论翻盘了。   齐宣连忙喊住往外走的楚江,淡淡出声:“别去,别让她知道我受伤。”   不然又得哭上好一阵子,他跟着心疼,舍不得,答应过她不受伤的,可是这次没做到。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度,莫异沉了脸色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这可是莫老大训人之前的预兆啊,楚江拉了唐睿就往外跑:“你们先聊,我跟唐睿去药房看看。”   “齐宣。”莫异抬手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转眸看向病床上的人:“我从来不干涉你们的感情,工作问题,但是这一次我想跟你谈一谈。”   待人接物也好,为人处世也罢,同人的相处,无论是亲近或者是疏远,做事说话都应该有一个底线的存在,起码不至于让别人觉得你强加干涉,多管闲事。   莫异在他们兄弟六人中的存在是特殊的,年长,稳重,思虑周全,做事稳妥,经历过的事情太多,连自己都变得寡淡了许多。   但是他从不会接着大家对他的尊敬轻易训斥谁,但总是这样风轻云淡,满身冷空气的感觉让人尤生尊敬。   他说的,他们终归是会听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建议是可取的。   “这是今年第二次住院了吧。”   “哥。”相识近20年,他们不常喊这个称呼,总觉得低像是在称呼长辈一样,所以平日里也都直称名字,只是偶尔的情况下会喊一喊,比如现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正文 第179章 我只想看看小乖。   “做事要分轻重缓急,懂得审时度势,这些道理不用我教给你吧。”   此话一出,齐宣已然读得,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在莫异眼里恐怕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从姚雪回来到现在,你单单是医院就住了两次了,唐睿那边帮你做的治疗,我不想多说。”   “这跟姚雪无关。”起码这一次是同她没有半点关系。   “那上一回呢?”险些瘫痪,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这算什么:“别跟我说什么不小心,以你的身手,若是毫无顾忌能躲不过一起车祸?”   那天如果不是一时心急,又怎么会导致车祸的发生。   齐宣唇角微动,却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管这其中原因是为什么,我不干预,因为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要知道轻重缓急,如果再出现一次这样的事情,你还能躲得过吗?”   姚雪是姚承的妹妹这没有错,他们以兄长的身份照顾,帮扶,疼爱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若有一天齐宣为了一个姚雪有了生命危险,他便不会再顾忌有怎样一层身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齐宣,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有军界的身份,你有自己的职责,你可以游走在危险边缘,你也可以有很多任务,哪怕下一秒不知生死。”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身份越特殊面临的危险就越大,带给身边人的危险也就越多。   如果没有办法保证安全,那么就适当做一下处理吧。   “这一次对你动手,但是你能保证下一次不是对姚雪动手反过来胁迫你吗?”   “不可能!”   果然,话题涉及姚雪安危,齐宣整个人就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你该知道的,你自己你提前料到了。”不然不会把楚江安置在姚雪身边,陪着她:“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企图帮她挡去所有危险,但是究竟结果如何,我们没有办法预料。”   莫异一语道破今天一整天埋在齐宣心底的不安。   原本准备中午将统令部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去民政局的,全程有人跟踪他看得出,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绕城去了东郊,甩掉尾巴,才能安心。   但是跟踪的人选择动手确实是在意料之外,不然也不会被前后夹击受了枪伤,本说是来试试他们的底,却没想到刚刚动手人便撤了。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他挨了这么一枪,军办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的节奏和把控进行,今天却发现,其中存在的变数太多,对方会走什么样的策略,他一无所知,至此也有些犹疑了。   因为这不单单意味着这次任务难度加大,更意味着危险增加,甚至直接威胁到身边人的生命安全,他最在意的人将会成为对方的首要目标。   “心无旁骛才能保证成功,如何衡量,如何去做要看你怎么去取舍了。”   莫异这一番话将齐宣如今的顾虑和担心全盘托出,分析过后,如何解决变成了齐宣的事情。   有舍有得,若是同时保证两者都不会受到伤害,他只能在军方赋予他的人物和姚雪中做一个选择。   其实,这一切他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已经帮他做了决定。   事情已经开始,便不可能停下,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此时反悔,关系的不仅仅是他一人的生命,牵扯到的是他背后所有参与案件侦破的人。   若是此次不能成功,那么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可是……姚雪那边,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深知,若想要姚雪真正的安全,恐怕就是此刻同他斩断一切干系,若没了牵连或许就没了危险。   但是,他怎么舍得?   齐宣抬眼看向莫异:“当初你也是这样吗?”   墨色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意味,半晌,才缓缓出声,仔细听来甚至有些无奈:“有些事,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时局逼得你不得不这样做。”   不过幸好,最后那个人没有离开。   一切都值得。   人不是神,哪怕再完美也总会有迷茫不知所措,甚至做错事的时候,如果这时有人为你指点一二,或许过的就不会那么痛苦。   他经历的,莫异恰好领悟过,所以看不得半点行差走错,听也好,不听也罢,这只是奉劝罢了。   沉静的空气再次袭来,安静的过分,不知过了多久,齐宣才缓缓出声,带着点自嘲的浅笑:“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小乖。”   齐宣微微抬眸:“这么长时间看不到我,她肯定很生气,昨天晚上又吐的那么厉害,再折腾的话恐怕又要好多天了。”今天来不及等她睡醒就离开了,都没好好看看她身体有没有舒服些。   对方已经动手了,他没有时间了。   如今也只是想回去看看她而已,都已经不行了吗?   就因为他是军人,就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在某些事上要牺牲个人利益,甚至牺牲身边的人。   莫异心口一紧,垂了眸子:“可能会很痛苦,但是过去了便也好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齐宣,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担心另一个孩子的模样。   苍白的脸色一时间失去了仅有的血色,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扣在被子上的手也握成了拳状,死死压抑着心口的情绪。   好像麻药的劲渐渐过了,连伤口也苏醒过来,刺痛,撕扯的痛意席卷而来,波及心脏……   ————————————————   冬天的晚上总是漫长的,夜色也显得愈发浓郁,就算天空中星星那样闪耀好像也抵不过黑夜来袭带来的冷意。   姚雪抱着膝蹲坐在窗台上,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睡不着,不知道找谁诉说,她总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靠着窗,静静的看着窗外。   虽然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是总会不会烦闷到想要乱发脾气。   姚雪或许平时爱笑爱闹,一点不顺心能把房顶给掀了,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了那种过不去的心事,现在这样的反应对她而言才是正常的。   都说外向的人,逗逼的人其实藏了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将它包裹起来,从来不轻易显露,她表示如此。   “你说今天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姚雪吸吸鼻子,靠在窗子上,冰凉的触感足以让她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一些。   仔细看过去,她竟然是在对一枚戒指说话。   从民政局回来,就觉得浑身发烫,鼻子又堵又难受,头还晕,可能是感冒了,但是又没心情去吃药。   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等她冷静了,把事情想清楚了就去吃药……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毕竟答应过我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而且是要一起拍结婚证照的吖。”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会不去的……再怎么样也不会丢她在民政局傻傻的等待,那么那么爱她的齐家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偏偏觉得不会的就这样发生了。   “但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来,为什么还是丢下我在那里傻傻的等。为什么打他手机一直没有人听,他明明答应过我的,但是为什么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答应,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给了承诺,这一切未完成的时候,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姚雪脸色泛红,闭着眼睛,蜷缩在窗户旁,夜里的风吹进来冷的渗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抬手想把窗户关一点。   可是眼前的手重重合合,满是黑影,她找不到哪个是虚像那个是实物。   最后索性也不管了,任由风吹着,驱散脸颊身上滚烫的温度。   姚雪把头埋在膝盖上,鼻子抵在膝盖处,喃喃自语:“这次再也不要原谅他了,太讨厌了,怎么可以这样,太讨厌了……”   当初是他逼着她签了结婚协议,是他自作主张登记结婚的,可是现在他又丢下她一个人,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他手上。   凭什么要这样难过,凭什么要让她处处被动啊!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凭什么,说话可以不劝说,凭什么答应了的事情,却做不到!   凭什么所有的情绪要受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   姚雪委屈,难受,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面往外跑,一遍又一遍质问着,可是问到最后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因为爱。   因为深爱,所以心被你的一举一动牵引着,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因为深爱,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都会当真。也是因为深爱,但凡有一点点被忽略 ,我都这么痛苦,感觉被抛弃了一样。   她不知道这份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告白,执着,或许是他不惜动用手段骗她签了字,或许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正文 第180章 好,我走。   多年来的宠溺,一次又一次放任她自由,任性,她真的不知道这份爱是潜移默化间已经根植的,还是被逼无奈间只好接受的。   但她就是知道,她的爱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入骨髓,齐宣就像是株带着毒的植物,抬脚朝他走去的第一步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就算想要抽身,也来不及。   可是有一天,这份爱竟然被忽略,甚至遗忘,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是今天下午的事情罢了,可是她就是委屈啊,就是过不去!就是卡在心口,憋屈!   姚雪抱着自己不断抽泣,大脑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都说生气时的女人是不机智的,伤心又生气的女人那何止是不理智。   暖色的车光灯突然从窗前晃过,姚雪下意识抬手去遮挡眼睛,透过笼罩在眼睛上那层水雾依稀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我就想不通了,你跟莫异说什么了他能放你回来!”楚江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里面的男人扶出来:“就你这身板能成吗?”   齐宣避开他的手,扶住车门:“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让你拗!你干脆拗死得了!还省得我整天在你这儿受气!”楚江忍不住絮叨,点滴刚挂完,拦都拦不住就往外走。   要不是害怕真动起手来他伤口裂开,他早就动手打他了,现在齐宣的战斗值简直就是小意思,轻轻一推就能倒的那种。   齐宣勾了勾唇,笑容虚弱,脸色依旧惨白,乍一看真有些柔弱书生的感觉。   “行了,我跟你说看完就赶紧回医院,听见没!”   “瞒住我的伤,别让她知道。”省得她担心,又要难过了。   “我说,你现在重点不在那儿啊!你管好你自己的伤吧你!”   谁知道齐宣抬脚朝房子走,半点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脚下速度如旧,熟悉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少了几分稳健的力度。   “诶!你可别不听啊,我这是为了谁……”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楚江就钉在了原地。   遥遥望去,扶着楼梯跑来,满脸泪痕的人也在看到他们的同时停下了脚步,扶着楼梯现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良久,只见齐宣柔了眸色,带着熟悉的笑意抬脚走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不动声色的避开,齐宣也不介意,抬手抚过她凌乱的头发:“听话。”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姚雪仰头看他,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死活不肯往下落。   “我们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男人柔柔的笑了,宠溺,温柔,可是此刻在姚雪眼里多了一丝敷衍。   姚雪挥开他的手:“如果我就要今天晚上说呢?”   眸光微颤,齐宣脚下没有站稳,后退了半步,伤口处有些疼:“乖。”   “你总是让我乖!可是这次我不想乖了,怎么办!不过是说说这次的事情而已,几句话就可以解释得了,为什么要拖到明天!我是神经大条,但是我不至于神经大条到明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姚雪朦胧着眼睛质问,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齐宣的表情,全身发烫,头晕目眩,她根本专注不到齐宣同往日相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姚雪,明天再说,时间确实不早了。”楚江见状上前准备拉开姚雪,可是姚雪去挣扎着不让他碰。   “你也要帮着他吗?”泪眼婆娑,因为发烧唇色都比往常红了不少:“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他!”   姚雪转头看向齐宣:“你真的不跟我说吗?”   “小乖,你累了。”   累了……她怎么会不累?在民政局大厅一呆就是一下午,回来哭了一晚上,她不单单是累,她更是心累!   “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去睡觉,不然,我就跟你耗一晚上。”   “小乖!”齐宣蹙眉看她,不喜欢她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她却偏偏用上了这一招:“去睡觉!”   “你觉得我这样能睡着吗?我这样能睡的安稳吗?”   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就那么难吗?一个解释,一个理由而已,说了,她的心结解开了,就好了,她不懂为什么要在这儿跟她拗着。   齐宣望着她,紧紧地抿着唇,指尖发白,最终他选择了退步:“我过后给你解释,行吗?”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就非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也不肯给个解释吗?   “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呵……到时候,一句到时候就要搪塞过去吗?一句到时候她就要傻兮兮的继续等吗?   她不喜欢等待,讨厌等待!等待的感觉就像是被抛弃一样!没有时间截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结!   在这期间她都要一次又一次拷问自己,一次又一次寻找答案,太痛苦,她真的不想经历。   “到时候吗?”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红色的唇角竟然上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怎么是不是你现在没有编好骗我的借口,到时候再来用一个说法来解释。”   “姚雪!”楚江忍不住呵斥住她,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齐宣高大的身影微颤,僵在原地,他竟从来不知,有一天姚雪会这样想他。   “我不会骗你。”墨色的眸底死死压抑着猩红的血色。   “那你现在解释啊,我听着呢,是不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对了,我上次找不到你的时候你告诉我是统令部的任务,这次呢?还是统令部的任务吗?”   这样一幅失去信任的神情,语气里的讽刺简直像是冷硬的冰凌一根根无情的刺穿他的心脏!   齐宣闭了眸子,再度睁开时一片澄澈:“小乖,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好吗?”   “不好!我偏要现在谈!”今晚的姚雪偏激,任性,甚至所有的话都不曾经过大脑思考,说出来简直就像刀子。   “不想跟我谈吗?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齐宣!我告诉你,我姚雪本就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我不是什么小乖!更做不了你要的小乖!”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吗?她知道她说出来的话代表着什么吗?   “你现在不清醒,我们先不说了。”   “凭什么不说了!”姚雪走进齐宣,仰首看着他,目光触及只有他硬冷的下巴。   齐宣忍着心底的刺痛弯腰握住她的肩膀,两道受伤的目光望进她泪眼朦胧的瞳仁里:“你知道你现在说话有多伤人吗?”   “那你知道,你的做法有多伤人吗?”姚雪哽咽着望着他,颤抖着手揪着他胸前的衣物。   都是伤害,那就一起来好了,我们一起体验,多好。   温度触及,烫的过分,齐宣眸色一凛,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你发烧了?”   姚雪没有理会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坐在那里看着其他情侣一对一对说说笑笑,我有多难过吗?”   “你知道我看着他们办理好所有手续,挽着手离开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目送着他们进来,离开整整一个下午,有多羡慕,有多痛苦吗?”   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又一记重拳打在齐宣胸口上,闷疼。   “我知道,我知道。”齐宣不顾腰上的伤口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你不知道!”姚雪猛地抬头推开他:“你根本就不知道!”   齐宣踉跄几步,被楚江扶住,腰上传来一阵剧痛,伤恐怕是撕裂了,楚江刚准备出声,却被齐宣拦住。   “我们去看完医生再说,好不好?”齐宣抬脚上前准备将她抱起,却再次被姚雪推开,姚雪仰着小脸,泪水溢满整个脸颊,连耳鬓额前的发丝都被打湿了。   “你不是喜欢玩消失吗?那你干脆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再来见我!”   “小乖。”   “你听不懂吗?我让你走!”姚雪指着门口的方向盯着他一脸戒备。   “小乖!”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姚雪抬脚就往门口跑,被楚江拦腰抱住,一阵头疼,这两人吵架简直就是要命啊,劝架这种事情他不擅长啊:“别闹了!”   “好。”齐宣淡淡出声,深深的看了姚雪一眼:“我走。”   姚雪身上是单薄的睡衣,如果这样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她本来就烧的厉害,如果有什么意外,他承受不起。   “你又闹什么!”楚江气急,分身乏术:“她闹,你也跟着闹!”   齐宣摇了摇头,轻声嘱咐:“照顾好她。”   如果他离开,能让姚雪冷静下来,如果能让现在剑拔弩张的氛围缓解的话,他可以离开。   没什么比她更重要的。   目送着齐宣离开,姚雪泪水像是泄闸的洪水一样,脑子里绷紧的一根弦突然断掉一样,安静了下来,不挣扎,只是静静地流泪,安静的过分,过分到让人看着心惊。 正文 第181章 一尸两命,哭去吧!   许久,在确定姚雪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楚江才缓缓将她放开,因为不放心齐宣,连忙拿出手机给莫异打去了电话。   “我说你一天都闹什么!见不到的时候恨不得赶紧飞到他面前,见到了又赶他走!”   “我不想闹的……不想跟他闹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就是难受。   姚雪抓住头发,抱着头,哭的不能自已:“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有错吗?”   “没错。”楚江无奈回身,你们都没错,是他错了好不好!   姚雪哽咽着发不出声音,眼前阵阵发黑,身上满是滚烫的虚汗,天与地好像突然间调转了一样,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朝地上倒。   “姚雪!”楚江眼疾手快把她抱在怀里,怎么说晕就晕了!身上怎么能这么烫!起码烧到三十九度了吧,抱着都觉得烫手。   “姚雪,你醒醒!”楚江拍拍她的脸,没有反应:“我带你去医院啊,妹妹啊,你可别吓我。”   这要是出事了,齐宣姚承不得联手弄死他啊!   ——————————————   “谁是姚雪的家属!”一位中年女医生从检查室走出来拿着名单到处找人,楚江急忙跑来:“我是我是!”   女医生上下打量一番,面露嫌恶,摇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穿着倒也人模人样的,女朋友怀孕了怎么还让她发烧了!怎么照顾人的!”   啊?啊?啊?楚江问号脸,实力演绎懵逼。   怎么着就成他女朋友了!还有!他怎么就……   “等等!”楚江一把拉住医生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说着把手里的化验单塞到楚江手里:“先不说小姑娘发烧什么的,单单是在昏迷状态下蹙眉的模样,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吵架了吧?”   楚江仔仔细细看着手里的化验单,这都是什么啊,鬼画符吗?还用的是大写加粗的五号碳素笔,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最后指着一栏符号询问,压根没在意医生刚才的话。   “这个显示的是阳性,一般情况下是呈现阴性的,还有妊娠四周了,算算时间应该是能感觉到出来。”说着说着医生又开始偏离正题絮叨楚江。   “你做男朋友的怎么平时也不注意着点?今天幸亏送来的早,不然一尸两命,你哭去吧你!”   他怎么着就要哭去了……这锅他不背好吗?   “行了,病人的情况稳定住了,但是有流产迹象,不过不是很严重,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好了,卧床静养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跟我来我跟你说说这女人怀孕期间该休息点什么,回家好好伺候着,听到了没?”   压根不给楚江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走,楚江只好追上去。   这么多年第一回 见到这么热心肠的医生……都不忍心拒绝。   算了算了,不就是莫名其妙给人当个爹吗?又不是什么坏事,反正生出来也是干爹!   齐宣,今天这大黑锅老子给你背了!赶明加倍奉还!不然,有你丫受的!   “魏医生。”女医生刚准备进办公室,就撞上了正准备下班的魏忻然,抬手打了个招呼。   魏忻然看到身后那抹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愣,颔首应到:“李医生。”   虽说没有说过话,但是这人他倒是认识的,楚氏总裁,齐宣的兄弟。   “这么晚了,还有病人?”   “这些天温度有些低,这种天气很多病容易复发,手下照顾的几位病人病情有些反复,我来看看。”魏忻然恰到好处的含着笑意:“您这么晚了不也没法歇着吗?”   李医生撇看楚江一眼:“刚从急诊转来的病人,我这不是要叮嘱些注意事项吗?年轻人怀孕了也不小心些……”   别人的私事,他也没什么兴趣探听。   “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魏忻然打过招呼准备离开,却被李医生叫住:“魏医生,你上次跟我说你手底下新带的一个学生,资质挺不错的,叫什么来着?”   魏忻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姚雪。”   此话一出,楚江看着他的脸色都变了,这才想起自己匆忙之间竟然就近把姚雪送到市医院来了,这下可好……   李医生一拍手,笑的开心,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解决了:“没错!就是姚雪,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刚才这新来的病人啊也叫姚雪!”   “……”医生都这么八卦又极具好奇心的吗?   “医生,咱们是不是……”楚江出声提醒她正事。   “对对对,你看我都给忘了,我这就给你写份注意事项。”   “您是说姚雪?”魏忻然拦下了两人:“她怀孕了?”   楚江在这里,他能断定,他们口中的姚雪就是他认识的姚雪。   “魏医生,这是家事,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没有过接触,但是敏感的嗅到,眼前的人危险,应该隔离起来。   院方这边通知他姚雪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近期不能来上班,具体归期待定。却不曾想,是因为这么个事不能来上班。   其他的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在得知怀孕的人是姚雪时,心口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知道她结婚了,也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谁,纵然她从来没都医院里的任何一个同事透露过。   但是突然得知姚雪怀孕,还是极具冲击力的,一时难以接受。   “和我无关便同你有干系吗?”魏忻然定眸看他,启唇反问。   “起码比你的立场要强上许多。”   话音一落,楚江转身催着李医生离开,这小子肯定是喜欢姚雪!单单就是冲着这反应!齐宣跟姚雪现在闹得不太好,他可要为了兄弟的幸福保驾护航啊。   深夜,医院走廊里安静的过分,偶尔走过一两个查房的护士,带着点走动的声响,再无其他。   魏忻然静立在原地,半垂着眸子没有动作,半晌路过的护士大胆的上前提醒,这才回了神,颔首离开。   无论怎么说这确实是别人的家事,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任何立场,所以,何必太过放在心上呢?已经麻痹了那么久,那就继续麻痹下去好了。   “物理降温不管用啊!怎么办,又烧回去了!”   两个小护士急匆匆从病房跑出来。   “她是孕妇,我又不敢乱用药,去请示一下李医生再说吧。”   “你们说的是姚雪吗?”魏忻然拦下两人,冷冷出声。   两个小护士看清眼前来人,微微一愣,红了脸颊:“魏医生,您怎么知道病人叫姚雪啊?”   市医院各科室之间来往并不频繁,所以人员之间的交流也不会太过亲密,因此跨了几个科室,互不认识也是常有的事。   姚雪才来市医院不久,其中断断续续也休了一个多月的假期,所以医院里的人不认得她也正常。   “用冰袋了吗?”魏忻然转身闯进病房,目光触及,瞳孔微缩,病床上的人脸色发烫,唇色苍白,但依旧是那张熟悉的模样,只是少了平时的活泼,灵动。   抬手试了下额上的温度,顺便将已经发热的毛巾拿下来,厉声质问:“毛巾已经该换了,你们就这么照顾病人吗?”   “我们刚才才换好,但是她……”是在烧的温度太高了。   魏忻然断然打断护士的辩解:“把毛巾换好,拿个冰枕来!”   护士急匆匆的跑前跑后,好不容易才把冰袋,毛巾,冰枕全部安置好,魏忻然站在病床边测量温度。   “姚雪,姚雪?”魏忻然拍拍她滚烫的脸颊,想让她张嘴测量体温,烧的迷迷糊糊的人在梦里都蹙着眉,半晌舒展不开来。   魏忻然抽身准备离开,寻找别的方式,却被病床上的人抓住了手腕:“齐家哥哥……”   高大的身影顿在原地,垂眸看向病床上高烧到这样状态依旧在潜意识里寻找齐宣的女人。   “别走……”苍白的唇一开一合,听不清说什么,但是他却看的澄澈。   魏忻然扣开姚雪的手,却被她慌乱匆忙中下意识抓住:“齐家哥哥……”   终究是不忍心,终究是见不得她这样,可是他终究不是她口中的那个人。   楚江推门而入,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三步并做两步窜到病床边,揪着魏忻然的衣领往旁边一推。   “我就知道你丫不安好心!”作势就要动手:“姚雪的手是你能摸的吗!”   魏忻然一脸冷意:“烧回来了,我不给她降温,你来吗?”   “降温?降温用得着摸手吗?”当他是傻了吗!   旁边两个小护士战战兢兢,想提醒楚江……其实是姚雪摸人家手来着,但是看着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终究是没敢开口。   “烧回来了?”李医生连忙上前:“怎么回事,物理降温没用的话,得用药了。”   病床上的人烧的脸色潮红:“齐家哥哥……齐家哥哥……”   “喊你的?”李医生往后一瞥,直指楚江。 正文 第182章 这孩子,不要吗?   这锅背的,他都快成忍者神龟了:“哪能啊,您赶紧看着怎么治吧。”   “体质还好,就是急火攻心,外加风寒感冒,等汗发出来也就没事了。保守治疗如果见效,明早这烧差不多就能退了。”   此话一出,楚江千恩万谢,差点跪倒,小祖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凌晨,姚雪的高烧一波又一波,楚江一整夜都没敢脱外套在旁边守着,半步都不敢离开,魏忻然被楚江赶到走廊坐了一整夜,眼睁睁看着天亮……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烧终于都退了。   楚江倚着床头节奏性点头打瞌睡,一个没稳住差点一头栽倒,头一偏就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眸:“醒了?”   “头疼。”姚雪整夜没有开口,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一双大眼睛四周寻觅半晌:“他呢?”   “昨天晚上不是还赶人走呢吗?怎么今天一睁眼就开始找人了?”都说女人心口不一,没成想姚雪这心直口快的丫头也是这样。   “还难受吗?”楚江调了下点滴的速度:“有没有头晕,恶心,眼花之类的?”   姚雪没有回答楚江的问题:“我昨晚看到他了……”   幻觉……吗?她怎么会感觉的那么真实……   依旧苍白的脸色,高烧整夜后脱水的唇,疲惫的眼睑,厌厌的神情无一不体现出姚雪此刻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   楚江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医生说你醒来了就可以喝点白粥,胃里太空,不舒服。”   “我不想吃。”姚雪侧过身子,裹紧了被子,整个人感觉像是散架重组了一样,高烧一夜难免这样。   平时死皮赖脸的人,昨天怎么就走的那么干脆了……让他走还真就走!什么时候那么老实听话!   楚江叹了口气,走出病房,魏忻然迎面走开将手里的白粥递给他:“她不想吃的话就少喂一点,有营养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谢了。”   魏忻然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楚江刚回身把病房门带上就看到姚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病床旁的架子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楚江放下白粥赶忙上前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咱能不能不要乱动?能不能安安静静躺着!你想吓死我是不是!”安排的这都是什么破事,跟个保姆一样,跑前跑后,烦死!   “我……”   “你什么你!医生说不能下床!要静养!”楚江把白粥端过来盛好:“你起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好吧!”   姚雪被楚江两句话给说懵了,什么孩子?   “妹妹啊……”楚江拉了椅子坐到一边,柔了语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你已经不小了,都快要做妈妈了,更要懂得照顾自己。”   “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奇怪……姚雪勾唇虚弱的笑笑:“什么孩子啊?”   “你怀孕了,四周,昨天发高烧,医生说你有小产的迹象。”   所以说……是她怀孕了吗?   姚雪眨眨眼睛,下意识的探手抚向小腹的位置,一时竟觉得是在开什么玩笑。   她从来都不曾做好过任何思想准备,甚至不曾将孩子考虑到她的人生范畴中来。   毕竟……她才大学毕业,毕竟她才23岁,就像楚江说的那样,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又如何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楚家哥哥,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会想到要开这样的玩笑呢?肯定是为了骗她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把身体养好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我没跟你开玩笑。”楚江把检查单递给姚雪:“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看得懂吧?”   姓名,姚雪。年龄,22,妊娠四周。   所有的信息都对的上,所有的指标都告诉了她一个答案,那就是楚江没有说谎……   没有说谎,没有骗她,这些都是真的,所以真的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的世界吗?   不可思议……不敢想象……   从来都是感慨生命的伟大和神奇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成为这种伟大和神奇的孕育者。   “他知道吗?”姚雪抬眸,眼底水雾盈照,楚江却僵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昨天齐宣离开,莫异随后赶到,意料之中伤口撕裂,陷入昏迷,冬天伤口本不行那么轻易就诱发感染,可是齐宣这次就这么容易便中了招。   伤口撕裂缝合,感染是由于齐宣擅自外出,并未做好周全处理,伤口和细菌接触诱发感染,高烧不退,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他就说莫异怎么会轻易同意他离开医院……原来是将他诓骗了出来。   “他不知道?”姚雪低垂了眸子,勾唇轻笑:“看来……他对我的关心……”也不过如此。   本以为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却不曾想看到的竟然是楚江……   本以为他那样一个万事周全,将她捧在手心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抛掷一旁,不闻不问。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她以为的也不过是她以为的罢了。   “妹妹,事出有因,你要谅解。”   “事出有因……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们都把她当做傻子一样来哄的吗?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正常的思维!   “你乖乖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开开心心的,多好。”   要怎么开心?能怎么开心?   姚雪缓缓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现在的姚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都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   “不是这样的……”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可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齐宣之间成了这样,总觉得他有事情隐瞒,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什么……现在连解释都不肯了。   “好了。”楚江把手里的粥递了过来:“我们不说了,好吗?先吃点东西。”   姚雪没有动作,半晌闷闷出声:“他在哪儿?”   “可能有事吧,反正没见到人。”楚江手指微顿,指尖泛白:“说不定最近统令部那边事情多呢?”   说谎的滋味可真他妈的难受!   如果姚雪现在说要见齐宣,那楚江直接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多到不肯来找我吗?”什么时候起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其实人就是贪心的动物,旁的人给一点点好,就渴望得到更多的好,到最后贪得无厌,不知满足,就像她现在的状态,突然被忽视了那么一丁点都受不了。   以前她只是发个烧,齐宣都可以舍下统令部的工作数天陪在身边,可是现在她怀孕了……却……   楚江扶额,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孩子这么轴呢?   女人的罗辑思维,他还真是没法理解,按理来说对付女人这种事情也不应该他这个万年单身狗来啊!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楚江被姚雪这样的问题给难住了,呵呵呵开始赔笑:“怎么会啊!你想什么呢!你这丫头,想什么也不应该觉得他不喜欢你啊!”   “那他为什么……”   “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把你的发散性思维给我收收好吗?”楚江急了,平和对待恐怕没有用,只能来点强势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一两次,你就怀疑齐宣不喜欢你!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他对你怎么样!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姚雪垂着眸子不看楚江,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两天总是沉浸在低气压里,所有的事情都往坏处想,总觉得都是错,总觉得都不对。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乐观,积极,快乐,遇到问题愿意去面对,解决,可是现在她却发现一旦问题牵扯到了齐宣,她总是有点畏手畏脚的。   期待着,却又害怕着。   “妹妹,你就听哥哥的话成不成?你不吃孩子也需要营养对不对?这个孩子难道你不要吗?”   不要吗?怎么能不要呢……怎么会不要?   姚雪痛苦的捂着脸,埋下身子。   “要……”声音微颤,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用无法自己把控,总是这么容易乱想,她甚至开始讨厌现在的自己。   “总会过去的。”楚江微微将她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怀疑齐宣待你的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半晌,病房的沉寂空气袭来,姚雪慌乱的不知所措,在楚江的安抚着进入沉睡。   既然醒来那么纠结,不如睡下,在梦里或许没这么痛苦。   ————————————————   “老头,你跟我解释解释!”霍庭尧闯进军办,踹开办公室的拉了椅子坐到贺钦对面,颇有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死赖着不走的架势。   “昨天为什么不救!”   警卫和副官急忙追过来,死活是没拦住霍庭尧。   “贺帅……”   “行了,出去吧。”贺钦看了一眼,心下已是了然,也不责怪收下办事不利,毕竟霍庭尧是什么样的人,这世上除了齐宣能拦得住,别人还真就难说了。 正文 第183章 跟着你,得掉沟里。   贺钦亲自倒了杯水放到霍庭尧面前:“别急,喝口水。”   “老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军办不乐意出手,我这边来!但是你派人死活拦着不让动手是什么意思!”   昨天齐宣突然失踪,后来在东郊发现,那时齐宣已经流血过多陷入昏迷。   他这边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军办那边直接来了一批人把他拦住,人多欺负人少,差点把他给绑起来!   窝囊!太窝囊了!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别!”霍庭尧一抬手:“您还是免了吧!您能舍得下您那老脸,我还害怕我折寿呢!”   “你小子折寿的事做的还少吗?”跟他提这个?都不害怕笑掉大牙:“这件事,我们自有安排,你别插手,我知道晋琰安顿给你一些事,你就把那些事做好就成了,其他的不归你管。”   “还真跟军办有关啊!”   以前都只是猜测,这次贺钦透的口风让霍庭尧百分之百确信了。   “什么是能用命来赌的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昨晚伤口感染差点没把命捞回来!你也太不人道了吧!”   昨天晚上手下报告说统委没事了,夜里又接二连三跟他下了病危通知书,简直就是一整晚把心提在嗓子眼上,军办这边的人又把他扣住,直到刚才才放行,纯粹就只能干着急。   “不是没事吗?”贺钦冲他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   “你——!”嘿,我这爆脾气……我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蹿:“别跟我说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中!扯淡!要不是他命大,莫异的人来得及时,换了别人早就玩完!”   贺钦摇摇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这坏老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以为就那么赶巧,莫异的人刚好能到?”那个地方那么偏,平时少有人去,任谁都不会想到那里,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霍庭尧更纳闷了:“您这是何必呢!”自己能做,非要别人去做,增加程序,浪费时间,简直就是在考验齐宣生命的顽强程度。   “不不不,很有必要。”   他们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若是齐宣出事,且不说军方这边没法交代,单单是齐家那边就……   齐宣现在的处境于对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   军方这边怀疑他背叛国家,并且参与了当年和去年两起军火走私案,所牵扯到的东西面广,受害群体也是普通人,所以对待这样情况的案件,军方一般都会从重处置,绝不姑息。   而对于当年军火走私案的罪魁祸首而言,现在将这样一位再军方身居要职的军官拉拢过去,让他深切感受到他曾信赖的国家是如何对待他,怀疑他进而反水,是至关重要的。   这次车祸,枪击本可以杀了齐宣,但是他们没有,齐宣和贺钦赌的就是他们不杀。   本可以杀却又不杀,无疑是为了给军方制造一种假相,我们同齐宣有交情,不杀人,留活口。这一招比什么栽赃陷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军方中计,定然会对齐宣采取最强有力的措施,那时便是逼着齐宣背叛,坐收渔翁,他们求之不得。   最完美的争斗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将敌人变成朋友,有这样一位朋友,他们怎会不愿?   一步步筹划,每一步都有其存在的目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既然对手已经下了这么一盘看似完美缜密的棋,那么何不将计就计,推波助澜?玩的更真一点?   看着贺钦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霍庭尧放弃追问:“我懒得管你们在搞什么,总之人一定要保护好。”   生死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瞬间,死亡也不过是一念之间,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   这样的身份,注定游走在死神周围,但是正因为如此,看的太多,所以更加珍惜,生命显得更加珍贵。   贺钦点头看他,一脸赞赏,不错,有这觉悟不容易。   “可能有些事需要你帮衬着,见机行事,懂吗?”   “我又不是死的!”该什么时候出手,他还是懂得的:“不过咱可得说好了,别再动手!”   “没问题!”到还省去了他手下一众折腾。   “老头。”霍庭尧喊他,贺钦看他一眼:“我怎么愈发觉得齐宣才是您外孙呢?”都奸诈!都是老狐狸!个顶个的会算计!   “哼。”贺钦冷哼一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反应迟钝的外孙,不及晋琰一星半点。说出去丢人啊!丢人!”   “……”   他有那么遭人嫌弃吗?   ——————————————   “这回可看好了!别让他往外跑了!”唐睿从监护室里出来,忍不住朝楚江叮嘱。   一旁的莫异侧身撇看楚江,那目光冷的简直能让人瞬间变成冰棍!   “不怪我的,好吧……”楚江弱弱喊冤,莫异一记利眸悉数驳回!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莫异靠在墙边淡淡发问。   “不知道。”楚江合起记录本:“恢复的好的话明天或者后天,不好的话五六天,成十天也说不定。”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这回伤的比哪次都轻,后续问题怎么比哪次都严重呢!   “那恢复的好不好有什么标准?”   如果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楚江打死都不会多嘴问这一句!   唐睿挑眉看过来:“其实恢复的好坏一方面跟病人自身恢复力有关,另一方面也和外界环境有关。比如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候更有利于病人恢复健康,伤口愈合。”   “是吗?”楚江还是头回听说啊,感慨过后,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成为万众瞩目:“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一般情况下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做的最好。”   所以呢?   “姚雪现在肯定是不可能来的,所以就你了,辛苦了啊。”   “为什么是我!你们两个不可以吗?”楚江奋起反抗!怎么回回坑的都是他!   “兄弟几个里面,你跟齐宣认识时间最久。小时候经常睡一个被窝里,对了,前几年不是还有媒体报道齐大少爷跟楚家少爷至今未娶是因为有了什么约定来着……”   妈的!哪个儿无良媒体报道假新闻!不知道新闻的真实性要求是什么吗?自己个儿杜撰算怎么回事!   “那也……”不能就我一个人来啊,姚雪那边还要帮衬着,不得累死?   唐睿收了报表单,冲他颔首:“体力不支记得按警铃,护士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辛苦了。”   “我都做了,你做什么?”   唐睿像是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语重心长:“我和莫异在旁边为你加油打气,加油!”   就知道……他唐睿最没良心了!   莫异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会抽时间替你,轮换倒。”   楚江瞬间泪眼汪汪:“我跟齐宣其实不熟的……”   “姚雪那边怎么样?”莫异将话题引开。   “哦,对了……”这两天忙糊涂了,都忘了说:“姚雪怀孕了,我要做干爹了,哈哈。”   唐睿一脚踹过去:“怎么谁家孩子你都想凑个热闹!挨着你什么事了。”   “我乐意,你管我啊。你不能这么小气!不让我给你家孩子做干爹就阻拦我给别人家孩子做干爹。”   “你想多了。”唐睿冷笑:“等齐宣醒了,你看看他乐不乐意,跟着你,孩子准得掉沟里去!”   楚江轻哼两声:“他醒来再说吧,你是不知道姚雪现在有多怨他,整不好都得跟他离婚,让他自己作吧。”   莫异眸色微颤,看向病房,无奈之举,心里有多痛,他明白。   “莫老大,咱们聊聊呗。”楚江上前一步拉着莫异走开。   唐睿挑眉看了眼两人,转眸看向病房里的人,忍不住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可以啊,速度够快的,这才多长时间。”   本来以为他齐大少爷游离花丛的那股子劲,这辈子恐怕也就单着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就近下手!   不过这回……好像自己个儿作过头了。   楚江把莫异推到安全通道里:“齐宣到底怎么回事,这次这么难搞?”   就算齐宣现在没法管,但是他守在姚雪身边也抵不住开口闭口问啊。现在情况不同,姚雪一激动有个什么好歹,也不是事啊。   “去把姚雪看好。”莫异上下扫他两眼,转身就走,楚江连忙拦下:“你也知道我要去看着姚雪的啊,那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你都不用管昨晚他们俩吵架那架势,就差点把火引爆了!”   “平时也没见他那么不会说话,姚雪就要一个解释而已,半天给不出来,昨晚情商智商简直就是双下降!”   “我任劳任怨帮他照顾姚雪,但是没说兼顾心理疏导之类的技术性问题啊。”   “说完了?”莫异抬眸看向他:“说完我可以走了吗?”   这么一大堆,莫异也只当他是抱怨,说出来,过去了也就好了,怎么说也不能撂挑子不干,是吧? 正文 第184章 我卑鄙,那你呢?   “不是……我说莫老大……”楚江堵住楼梯口:“你给哥们说一下能怎么着啊。”能掉两斤肉还是怎么地!   干着急,什么都没谱,不光是他难受,姚雪那颗心悬在半空也不安稳啊。   莫异勾起一抹笑意:“知道什么人死的最惨吗?”   “啊?”楚江不懂。   “把好奇心放放,照顾好姚雪,其余的事你不用管。”莫异拍拍他的肩膀,拨开他转身离开,独留楚江开始沉思。   也就是说莫异确实知道这次究竟为什么,但是就是不告诉他,也就是说他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   合着他现在在他们眼里还真成保姆了,整不好将来还成月嫂了!   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人多力量大!懂不懂!   ——————————————   “什么!”夜风冷冽,走廊尽头窗户大开,穿堂风显得格外冷意森然:“你怎么跟我说的!”   带着讥讽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别急啊,急什么?”   “他怎么样了!”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手机壳。   “他能怎么样?我又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不过我可告诉你,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为他着想为他求情,他可不见得能这样对你。”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总是这么可笑,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稍稍威胁一下,所有想得到的东西,比手到擒来还要容易上几分。   “不用你管!”卫熙一只手扣在窗台边缘,那力道白色的墙皮都能被她抠掉一层。   “真的不用我管?”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声刺耳,难听至极:“卫熙,你可想好了,如果我不管,明天就等着为你的晋琰收尸吧。”   冰冷讽刺的声音混杂着寒冷的风一块儿吹进耳朵里,卫熙暗了眸子:“卑鄙!”   “哈哈哈……”一连串笑声袭来:“我卑鄙?我承认,我是卑鄙,但是……你呢?”   轻飘飘的反问,卫熙一震。   是啊,她呢?   “既然都是一丘之貉,咱们就别说谁比谁更卑鄙的话了,你不觉得恶心,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   “停!”男人断然打断:“如果不是当初因为我的威胁,你不可能答应那些条件,如果不是我的胁迫,你不可能背叛国家和你敬爱的事业,对吗?”   卫熙立在原地,不知做何回答,沉默不语……   “得了吧,本来就肮脏何必把所有的帽子全都扣到别人头上?”   懦弱的人总会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误和错事,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掩饰不代表抹去。   “你——!”卫熙气急。   “恼羞成怒了?”对面笑意不断:“行了,只要你听话,接下来的事帮我铺路。他的性命安危,你现在大可不必担心。”   毕竟,价值还在,毕竟于他们而言,齐宣这样的身份地位,一旦拉拢过来,那以后的事可就顺多了。   “我凭什么信你!”   答应她不动齐宣,可是转眼间就告诉她齐宣住院的消息,这算什么?给她的警告吗?   “就凭我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你,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晋琰。而你信或者不信,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一点弱点被别人抓住,并且成为威胁的原由,那么……这个人只要有一天在意,那么就一天无法毫无顾忌的躲开。   所以对卫熙而言,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无论她是否全心全意,这都不重要,毕竟结果都一样。   毕竟从第一次开始,所有的一切已经注定。   “我听说祁晋琰他可是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男人悠悠开口:“怎么样?你心心念念的人最后可是有了其他女人啊……难过吧?要不要我帮你……”   “别!”卫熙眸色一闪:“我们的事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姚雪终究是局外人,无论姚雪在她的感情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所有的事都跟她没有关系,没有必要动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这样的分寸感卫熙还是有的。   她不想比卑鄙更卑劣,可怜的正义感此刻出来作祟。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这么良善了?这倒是让我更好奇那个小丫头了……”   “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你懂吗?”   被卫熙反问一回,男人微微愣神:“想要显得你跟我们不一样吗?”   “我跟你们本来就不一样!”   “呵。”男人讽刺轻笑:“做一次小偷和做十次小偷的区别吗?”   有些事情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哪怕洗心革面,哪怕一心向善,曾经的事情终究还会是伴随一生的污点,紧紧相随。   法官可不会去管你做了多少善事,他们看的东西叫做证据,没了证据一切免谈,有了证据争取减刑宽大处理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动她。”起码目前没想过,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没必要,除非什么时候走投无路,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么说来,卫熙也是当年走投无路寻来的下策。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冷风吹拂,卫熙抿了唇。   “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卫熙收了收手指:“知道了。”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别让我失望。”男人期待的口吻刺入耳蜗,卫熙抬手挂断了通话。   她以为……交易已经结束了,可是为什么还是缠着她不肯放,到底要她做多少坏事才能将这样一种扭曲的关系结束?   寒冷能让人清醒,冰冷的温度能让人更好的冷静下来,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乱……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丁点头绪,没有一点办法来解决她现在的处境!   她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他好还是坏,可是事到如今,于他而言还有什么好与坏了吗?军方待他那般不公,她看着都心疼。   卫熙烦躁转身却不曾想对上不远处一双澄澈的黑色眸子,她怎么在这儿!   姚雪也是一僵,怔在原地,她晚上睡不着跑出来溜达,本以为是哪个病人跟她一样睡不着,还想上前提醒别站在风口,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卫熙,她还没出院吗?   下意识看向她的手腕,活动自如,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是无意之间撞到,那就装作没看到,互不干扰好了。   可是……卫熙好像并不这么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姚雪懒得理会她一幅质问的口吻,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卫熙抓住了胳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拜托……不是谁都喜欢听别人讲电话的好吗?这点礼貌性的尊重,她还是知道的。   “你抓疼我了,放开!”   “你跟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卫熙抓住人不肯放手。   “卫小姐。”姚雪抬眸看她,妹哦,这身高差距……真不爽:“从那儿到这儿起码得有个七八米吧,我又不是顺风耳。”   话音一落,姚雪感觉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些。   “你也在住院?”卫熙眼尖看到她大衣里面套的病号服。   姚雪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卫熙刚准备开口,就传来男人喊姚雪的声音,楚江急急忙忙奔来,远远的看到姚雪后长吁一口气:“你就非要挑大半夜的遛弯吗?你把我都快急死了!”   “你怎么来了?”下午不是让他回家休息去了吗?   楚江抬手戳了戳姚雪的额头:“你个丫头片子,我照顾你,你还不乐意是吧?嫌弃我?”   “我没有……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太辛苦吗?”姚雪轻声为自己辩解,也不知道楚江听了没听。   “怎么又是你!”一偏头才看到旁边的女人是谁,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阴魂不散啊。”   卫熙就这样被人嫌弃了……   “明明是你们阴魂不散好吗?”   得了,说不下去了,楚江揽过姚雪:“回房休息吧,这都几点了。”   “我睡不着。”姚雪垂了眸子,不知道怎么了,她静不下心了,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觉得病房里面好闷,想跑出来透透气。   卫熙见状,轻笑出声:“怎么不见晋琰陪着,倒换成他?”   “诶!”楚江毛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话那么多,难怪齐宣不喜欢你!”   卫熙僵在原处,没有反应。   姚雪蹙眉,抓住他的手腕:“我想回病房了。”   “好,咱们走。”   卫熙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爱屋及乌,连他的兄弟们都那么维护姚雪。   自己现在处境那么危险,周璇困难,但是把姚雪保护的挺好,看样子,姚雪现在压根不知道齐宣出事儿的事情。   果然,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时时刻刻需要别人保护着,受不得半点风雨,经不住一丁点风吹日晒。   想对比之下,才能发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不公平,老天爷对一部分人真的好的过分,可是对一部分人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六道轮回,那么上一世她卫熙肯定是欠了姚雪的,这辈子要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获得身边人大把大把的爱和呵护。 正文 第185章 免死金牌。   冷风从后面大开的窗子吹来,卫熙冻的打了个寒颤,思绪才抽离出来,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下却生了疑惑。   怎么去了妇产科的病房……   难道?   卫熙脚下一软,跌跌撞撞才扶住旁边的墙站好,难道上天真的要这般对她吗?   这边楚江把姚雪安顿好:“夜里太凉,我把温度调高一些,你要是觉得太热,可以关上两度。”   “恩。”姚雪裹着被子缩在被窝里。   楚江放下空调的遥控,拉了把椅子坐到一边:“下次看到那个卫熙转身就走!别理她!”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是我走。”   姚雪的话把楚江问住了,半晌,大手一挥:“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们只是不乐意跟她胡搅蛮缠,对不对?”   “你看啊,跟她说话还要动脑子,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多划不着,有那时间还不如回来睡觉呢……”   “楚家哥哥。”姚雪出声打断:“谢谢你。”   楚江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啊……”   “切!”楚江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家齐宣,你以为我愿意啊!”   话音刚落,楚江连忙观察姚雪脸色,见她没有变化,这才松了口气:“妹妹,你听我的话,别生他的气,无论什么时候他对你的好,都是旁的人做不到的。”   “我知道。”姚雪抓紧被子:“我知道的。”   她只是不由自主,脑子就往死胡同里面跑了,她也不想这样的。   “知道就好。”楚江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别生他的气了,等这段时间过了,一切就好了,恩?”   “什么叫这段时间过了?”   恩……这个嘛……这个的意思就是……   “李医生说你身子弱,胎象不稳,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江拍着胸脯打保证!   “那他呢?”   得了,又来了!   “他应该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没来得及说,我们不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是吗?等你养好了身体,亲自找他问罪去!我跟你一块儿去!不满意就打,打到满意为止!”   “我们现在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人!”   楚江开始给姚雪出损招,怎么整人怎么来,让他把这么大个麻烦扔给他!找死!   “什么免死金牌?”姚雪眨眨眼睛问他。   “呐。”楚江把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挟天子以令天子他爹,还不够吗?”   “噗。”姚雪笑出了声,她怎么没想到呢……   楚江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这样的姚雪多好,能正常沟通,不像昨晚,简直就是不讲理啊不讲理。   “好了,就保持现在这样的心态!保证你不出半个月活蹦乱跳的!成为最健康的孕妇!到时候打气人来才有力气,不是吗?”   “楚家哥哥……”姚雪抿抿唇:“他会喜欢孩子吗?”   从来没有提到过这样的话题,所以真正发生了,她有点不知所措,也摸不清齐宣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如果不喜欢孩子怎么办……   “见过他逗你家小侄女吗?”楚江挑眉看她。   姚雪点点头:“见过啊。”   她家可爱的小侄女出生过满月的时候,她专门从S大回来了,记得那天多少天阴沉的天气都变得十分晴好,齐宣那时人在S市,专门搭载她一程回了B市。   一踏进家门,姚雪丢下行李直奔房间,就看到慕汐身边躺着一个小人儿,两只小手胡乱抓。   “啊,快看,是姑姑回来了吖。”慕汐逗逗山楂的小手,引她看向姚雪。   可惜……刚足月的孩子总是嗜睡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姚雪也没抱到,坐在一边盯着肉嘟嘟的粉色小球看。   齐宣在门口和姚承打过招呼聊了两句也进了房间。   “嘘。”姚雪见他进来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你脚步轻点啊,孩子都让你吵醒了!”齐宣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姚承在慕汐孕期害怕她磕了摔了给房间里里外外铺了好几层地毯,就算他走路声音再大,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毯上发出声响吧。   “你快看看。”姚雪起身抓住他的衣摆把他拉过去:“是不是很可爱?”   都不敢碰,害怕一不小心碰坏了。   齐宣撇撇唇,答应的有点不情不愿:“恩。”   慕汐把小山楂抱起来递给姚雪:“做姑姑的来抱抱小侄女吧。”   “没事,小心点儿就好。”姚雪按照慕汐教的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抱好,一只手臂托着小屁股和身子,一只手碰碰她的小脸蛋,滑滑的闷闷的,手感超级好!   “你要不要抱抱?”姚雪看着旁边站的尴尬的高大男人,好心好意问他。   齐宣条件反射拒绝:“不要!”这种软体动物,还是算了。   “你抱抱她吧,超级好抱!真的!”姚雪作势就要把孩子递给他。   “不用了。”齐宣开口拒绝。   “真的啊,齐家哥哥,你抱抱看嘛。就当练手了,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齐宣,他倒是真的伸手接了过来,可是……小山楂像是有什么感应,没两秒就睁开了眼。   齐宣跟她大眼对小眼,胖嘟嘟的小脸开始皱,齐宣也开始蹙眉:“诶,别哭啊。”   往往适得其反,没过几秒,终于,还是给哭了。   “呜呜呜呜……哇呜,哇呜……哇呜呜……”   哪里来的怪叔叔!模仿人家蹙眉!一点都不可爱!   “额……”姚雪手忙脚乱的把孩子抢过来塞给慕汐。   姚承听到声音端着鸡汤跑上来:“怎么了?”   “哥,他把孩子吓哭了……”姚雪捂嘴偷笑,毫不犹豫把齐宣给卖了!   “我……”怎么那么难搞!   回忆总是那么甜蜜,所有存在于记忆里的片段,拿出来仔细回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楚江冲着姚雪挥挥手,这才把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拉了出来。   “没什么啊……”   楚江显然不信但是也没有多问:“齐宣喜不喜欢孩子这点我不敢说,但是只要是你生的他肯定都喜欢。”   人家都说什么母凭子贵,在他们这儿典型就是子凭母贵。   “所以,还是要好好养身体,听话,好吧?”   “恩。”姚雪点点头,不由得对肚子里这个不到一个月的小生命更多了一份期待。   她和齐宣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男孩像他多一点,女孩像她多一点。   算了,还是都像他吧!毕竟长得那么好看,不遗传给孩子太可惜了,长相什么的遗传一下就够了,腹黑和狡猾劲就算了。   孩子还是单纯可爱更好一点,不然一幅小狐狸模样,哪个小朋友愿意一起玩耍吖。   无论什么事,等过后再解决,等见到了再说,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她这个新晋孕妇也要做的称职一些。   孩子是生命的传承和延续,同样也是父母爱情的共历者和最直接体现者。   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请不要怀疑她对你的爱和对这个家庭的责任感。   毕竟怀胎十月,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痛苦的过程只有亲历了才知道有多辛苦。   如果作为一个男人愿意给她一个家,愿意为了她承担起这样一份责任,请记住你们爱情最初的模样。   她不会容颜依旧,不会完美无瑕,但是无论未来经历什么,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会是站在你身旁无需理由相信你的那个人。   岁月依旧,时间还很长,需要陪伴,需要携手。   请相互体谅,多些坦诚,多点信任。   ——————————————   “站住!”岑秉围追堵截五六天终于在霍庭尧办公室门口蹲点守候抓住了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刘燊!   刘燊一身便装,回头就看到岑秉一脸审视:“怎么了?”   “躲啊!你小子继续躲!”想抓住他比他执行个任务还要难!   “我躲什么了?”刘燊一脸无辜:“你说什么呢?”   “统委离开统令部那天开始我就没见过你人!你去哪儿了!”岑秉直接切入正题,不跟他玩虚的。   刘燊笑了,好像岑秉问了一通废话一样:“我能干什么啊,我不是保护统委安全的吗?”   身为军区统委的警卫员,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你当我是瞎的还是傻的?”   “都有……”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   “别看我穿着军装我就不敢揍你丫的!”说着岑秉就准备挽袖子。   刘燊赶忙拦住:“算了算了,在这儿打架对大家都不好。”就岑秉的身手……他都不好意思说,一个人干翻他十个。   “哼!”岑秉冷哼一声,把皱了的衣服拍平:“你保护统委安全,你保护!统委现在能躺在医院醒不来吗?”   这都六天了!六天了!!自从跟在齐宣手下,无论大伤小伤,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醒不过来的!越等越心急!   而且霍庭尧下令不许统令部任何一个人去医院看望!他就想不通了!到底怎么回事! 正文 第186章 厕所哭去,隔音。   刘燊自知理亏,也没还嘴。   “你瞒谁你还瞒着我!”提起这个岑秉就生气:“我是会害了统委还是怎么地!”   齐宣不跟他说也就算了,刘燊也这样!知不知道他很着急啊?   “差不多吧……”   “啊?!”   “统委说,跟你无关。”刘燊端正神色:“你知道部队上的纪律,我没办法告诉你具体的东西。”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懂不懂什么叫做变通!   “除非你想去军办。”   刘燊随后急忙补了一句,作势就准备跑,少帅办公室的门却开了,霍庭尧看到堵在门口的两个人,眉峰微挑:“怎么着?这是要干嘛?”   “没什么。”岑秉摇摇头。   刘燊点头附和:“没什么。”   “军办刚才下了份文件,我得去医院跑一趟,杨副官不在,岑副官跟我去吧?”霍庭尧带上门,错过两人抬脚往外走,却不见岑秉跟上来:“怎么了?不乐意去?那我……”   “不!”岑秉这才反应过来,去医院啊:“我去!少帅,我去!”   霍庭尧点了点头,朝岑秉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刘燊就不去了吧。”   “是!”感谢少帅大人救他一命!不然,他今天非得被岑秉缠死没法脱身。   “少帅啊。”刚上车,岑秉发动引擎,透过后视镜看到闭目养神的霍庭尧忍不住出声发问。   谁知,霍庭尧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抬手打断他的话:“开车不要说话,注意安全。”   就这样,岑秉被霍庭尧一句话挡了回去,哪怕满腹疑问都说不出口。   合着他就真的跑来当司机的么……   与此同时,住院部病房里,唐睿把点滴针管撤下换上了葡萄糖:“差不多该醒了。”   “怎么睡了这么久?”莫异蹙眉打量。   唐睿承认的大大方方:“恩,我给药里加了安定成分。”   “加了……”   “放心,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是让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六天而已。”   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他们谁也管不住,齐宣扭起来,谁能劝住?就连莫异那一番话,他也只听进去了一半。   “今天把药停了?”   “再加下去就该出事了,我这才停了。”伤口愈合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齐宣身上的伤恢复的还算不错的。   莫异不知道自己该说唐睿胡闹还是机智,最后干脆不发表任何言论。   “按理来说昨晚上停的药,现在应该醒来了,怎么回事……”唐睿打开记录册,仔细观察了一下安定用量:“没错啊……”这点剂量不至于他还昏睡不醒。   “你确定?”莫异心生怀疑,齐宣安静的过分。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   他们五个里面唯一敢跟莫异顶嘴的恐怕也就是唐睿了。   “少帅,我们统委醒了吗?”踏进医院大厅,岑秉小跑着跟在霍庭尧身后,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各种担心,但霍庭尧下了死命令,他就是看不到齐宣一眼。   “不知道。”   “……”额,您不知道还跑的这么快做什么?   霍庭尧跑到齐宣病房在的楼层却不想被莫异安排在那儿的人拦了去路。   “我们是军区的人。”岑秉出示军官证后,拦着的人像是跑到病房跟汇报了一声,这才出来放行。   这安全措施做的……简直了……   “统委。”岑秉一进病房奔着病床就去了,看到齐宣苍白的面色,那个伤心难过啊。   呜呜呜,这么多年,每次齐宣受伤不是他陪在一边,这回可好,他被隔离了!   “安静,别吵。”霍庭尧蹙眉看他,揪着领子提起来:“要哭去厕所哭去,隔音。”   懂不懂什么叫做医院地界禁止喧哗!   “军区有事?”莫异见状开口询问。   霍庭尧点点头:“刚刚军办下发通知,就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违反军队纪律和相关规定,军办对此做了进一步处理。”   说得这么官方,怎么听着感觉有点害怕。   莫异示意他出去详谈,岑秉守在病床变盯着还在昏睡中的齐宣倒也没反应,唐睿站在一旁时刻观察各项指标,等着齐宣醒来,又或者说一有不对劲赶紧送抢救室啊,那玩意剂量要是没把控好,可就……   “军办下发了进一步的处理意见,对晋琰撤职查办,目前应该是要限制人身自由了。”换言之,比之之前的做法就是变相软禁,具体实施时间不定,这得看贺钦他们定来的处理日程安排如何。   “他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刚才看齐宣还没醒,霍庭尧心里也没谱。   “唐睿这几天给药里加了点安定,刚停药。”   “什么?”霍庭尧震惊加蒙圈,最后想想倒也明白了:“你们确定没事啊,我看着都六天了。”   莫异勾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然唐睿早都急了。现在还能淡定的守在一边就说明没事。   安定那玩意可不比安眠药,这搞不好比安眠药还要命。   “那就成,我刚接到通知就来了,想来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军办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倒是也希望……”   霍庭尧话没说完,莫异抬手打断:“必要的配合是肯定的。”毕竟军方的事情他们直接插手阻拦没有正当的理由说不过去。   可是霍庭尧这话还有另一种意思,也就是说,无论齐宣如今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哪怕是危在旦夕,天天出入抢救室什么的,军办那边一旦来人他们就没办法直接干预,照顾。   军办这边既然选择在这样的时间下发通知,肯定也有一定的思量考虑,不会唐突。   恐怕军方接手后,齐宣需要接受治疗的话依然会安置在医院里,如果需要那就会把他困在虞山公寓,变相管制,不许他人靠近,每天探望人数,时间都有严格限制和专人记录。   直到,军方定了提审时间,敲定最后的处理意见。   “这次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所以没办法妄下论断,但是我保证军方那边我会尽全力护着他。”   莫异眸间,淡开一抹浅浅笑意,诚挚,信任:“多谢。”   “晋琰是你们的兄弟,也是我兄弟,这是我该做的。”   莫异微微颔首,两个领域,不同世界,都有真心相待之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姚雪那……”霍庭尧突然想到,如今的齐宣可不是一个人,当初他也曾拜托他护着姚雪。   看现在的形势,霍庭尧和莫异都深知,多走一步,少走一步都是险棋,既然帮不了齐宣太多,起码要让他身边的人安全。   “我会派人看着。”   霍庭尧点点头,没了后顾之忧,齐宣成功率才能大大增加。   “市长!”手下急匆匆的跑来朝莫异汇报:“来了一群军办的人,说是奉了军办命令,查办齐少。”   莫异眼底划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意味,转眸朝霍庭尧出声:“我去会会他们,霍少帅是去是留自行定夺。”   “我一起去。”军方的人怎么能没有他出面呢?   “好。”   双方交涉无非是就办法的文件条例进行推说,打太极对于从政的人而言简直就是日常便饭。   “莫市长。”军方来人见莫异盯着文件前前后后看了许多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敬礼后出声,谁知莫异竟抬手打断:“你们什么意思?”   “这是上级敲定的结果,我们只是执行,回去也好复命。”   处理意见就如同霍庭尧刚才说的那样,最后的时间也是今天,即日执行,丝毫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莫异冷着脸不说话,军方来人只好求助霍庭尧:“霍少帅,您……”   “别看我,这件事是你们从政府这边带人,跟我统令部无关。”   这句话,直接摆明了观点,霍庭尧不可能站在他们这边,重要的问题沟通还是要跟莫异来讲。   若是平时,他们想带个人也是轻轻松松的,可是今天不一样,从市长手里带人,那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们讲求政府和军方和谐相处,两家的脸谁也不好打了,若是正因为这起了冲突,莫异扣住人不让他们带,他们也没辙,惊动上级肯定要担待办事不不利的名头。   难就难在莫异这里了。   “今晚十二点整我跟你们办理交接手续。”莫异合了文件就转身离开。   “莫市长!”   “行了,让你们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霍庭尧抬脚拦下。   “可是……”   霍庭尧拿过文件指着最后一行字:“看见了?即日生效,今天还没过完就不算,你们要是觉得没办法回去复命可以在这里等等。”说着,霍庭尧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还有十个小时,一会儿就过去了。”   来的一众人苦了脸了,什么叫一会儿就过去了,十个小时啊!   “怎么了?军演时候,往山沟里一趴就是一整天,夏天蚊虫叮咬,冬天能冻成冰棍,不是也扛过来了。让你们坐在这儿等上十个小时都做不到?你跟我说说你上军校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不中用的东西。” 正文 第187章 齐宣醒了。   霍庭尧冷了脸色,开始教育起人来了,歪理邪说一大堆,偏偏你还就是没办法反驳。   “不愿意等就回去,跟贺帅说,这边不放人。”   “我……”他要是这样说了,不是存心挑唆军界和政界关系的吗?   霍庭尧厉声训斥:“你什么你,我跟你说,你这样婆婆妈妈的要是搁在我们军区,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   来人下意识退后一步:“我们等!霍少帅您放心。”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何必呢?”霍庭尧拍拍人家肩膀,转身离开。   军办这边派来的人愣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他到底是哪头的啊,怎么还帮着外人来打军办的脸呐。   霍庭尧踏进病房就看见所有人围在病床前把齐宣堵了个严严实实:“醒了?”   “恢复的还不错,可以把营养液撤了。”唐睿一边说一边用笔开始记录齐宣现在的体征:“明天差不多就可以下地了。”   “统委。”岑秉扑在齐宣身上:“您没事吧,又没哪里不舒服?您说句话啊。”   病床上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   “啊?”岑秉慌了:“您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唐院长,你快看看啊,是不是肺有问题啊。”   唐睿无语,伸手把岑秉拉开:“你这一百来斤压在他身上,不得咳嗽啊。”   “……”岑秉抬手摸摸头,有点不大好意思,他只是太激动了,不能怪他!   莫异淡淡出声,扫了眼病床上蹙眉脸色苍白的人:“没什么大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这些天保证情绪上别有太大波动,最重要的是别乱跑就好了。”   “他倒是想跑,能跑的了吗?”霍庭尧呲笑一声,回回都是他齐宣嘲笑他,这下风水轮回转了吧。   病床上的人听了这话抬眸看向霍庭尧,眸底满是猩红血色,眉眼周围全然疲惫神色,里面询问意味显著。   “军办最新的处置办法,革职查办。”   齐宣缓缓闭上眸子,唇角微抿,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   太阳穴疼痛欲裂,齐宣忍不住蹙了眉,大脑一片混乱,记不得自己睡了多久,记不得自己昏迷之前是什么情况,但是……那张含泪的小脸越来越清晰。   “咳!”齐宣突然起身扯到胸口,动作微顿,一阵剧烈疼痛袭来,把旁边的人吓得半死。   霍庭尧连忙扣住他的肩膀,防止他乱动:“你搞什么!革职查办就革职查办!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齐宣不理会霍庭尧说些什么,抬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苍白的唇一开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半晌霍庭尧都要以为他不会说话了,才听到齐宣的嗓子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后一样,满是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在用全身力气发。   “姚雪她没事。”莫异上前读懂他的心思:“放心。”   “她……发烧了。”那天她烧得厉害,所以才一时激动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温度太高了,她的身体恐怕受不住,而且他看得出那天姚雪有多伤心,他有多无力。   “怎么样。”   “那天楚江送她去了医院,没有大碍,现在还在市医院休养,楚江在身边照看着,不必担心。”   唐睿接着莫异的话继续出声:“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全身上下还有一块好地方没。”   早就让他爱护点自己,他可好一点都没听进去,看着生气,能怎么办。   齐宣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霍庭尧吓得赶忙拦住:“你又要干嘛去!”   “想去看看她。”   此话一出,饶是唐睿都差点气的揍他:“那天怎么出事的,你还不记是不是!再出事,我不管你,爱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伙同楚江偷偷溜出医院,这件事还没跟他算账,又来!   “我不放心。”声色依旧沙哑,眸底血色密布。   “有什么不放心的,楚江照看着能出什么事!”唐睿真的不想跟他说这些,都是无用功:“你都是快当……”   “唐睿!”后面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莫异便出声拦了下来:“你去开点药,伤口拆线后也要尽早愈合。”   知道这是莫异有意将他支开,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也照做了。   “现在去找她做什么?”莫异倒了杯水给齐宣。   齐宣指间微顿,没有接过水杯,定定的看着他,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去找姚雪能做什么。   “准备怎么跟她解释?”莫异把水放在一边桌上,看着他。   “没办法解释,是不是?”跟那天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既然如此那何必再去一次引得姚雪伤心难过:“还想再吵一架吗?”   齐宣心口一紧,他怎么舍得和她吵架?放在手心里都怕碎了的人,他怎么舍得呢?   他甚至都见不得她掉两滴眼泪,甚至见不得她蹙个眉毛,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不如意,不开心,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跟她吵架,惹她生气?   “她现在很好,烧也退了,就当做给她一个安静的机会,你也静一静。把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完成之后,再去想该怎么同她解释。”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又杂又乱,顾忌的那么多,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解决的,更可况他现在的处境根本不允许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给她一个安全的环境,护她周全。最重要,你说呢?”   于姚雪而言是这样,对齐宣来说也是一样的。   现在远离姚雪,少些接触,一方面能保证姚雪的安全,一方面能是他心无旁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如果她足够爱你,如果你们之间的感情足够坚固。这些都不会是什么阻隔,与其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想着她的安危与否,倒不如放她在我们身边,护她周全。”   他不是一个人,他不仅仅代表了自己,他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利益,荣辱面前必须要有取舍。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必须去做的事情。   国家总是需要有这样一种人守着,护着,不然哪里来的安定,和谐。   半晌,齐宣闭了眸子,他不愿将姚雪拉入危险境地,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来的干脆,可是他又不愿看着姚雪那么伤心难过,心脏的位置像是被刀割一样,微微动作就鲜血淋漓。   可是,现在的局势,容不得他两者兼顾,只能舍弃其一。   他想,宁肯要她安全的活着恨他都比她随时可能有生命安危要好上许多。   “晋琰。”霍庭尧扣着他的肩膀,见他这么难以取舍,也是心有不忍。   齐宣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现在他需要反复斟酌,仔细想想究竟要怎么办,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给他点时间。”说罢转身走出了病房。   霍庭尧和岑秉顿了半晌见齐宣没有其他反应也离开了病房,有些事情对于错很难恒定,有些事情怎么选择也是巨大的难题。   ——————————————   “暂时不要告诉齐宣姚雪怀孕的事情。”莫异从身上摸出了一盒烟,点燃一支。   他不常抽烟,但是每每遇到烦心的事总忍不住。   “怕他冲动?”唐睿靠在墙上,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莫异。   “现在他已经很为难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把姚雪怀孕的事告诉他,势必会乱上加乱,齐宣做事有分寸,懂进退,但是一旦牵扯到姚雪就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从商,从政,从军,三者其实也有相似之处,最见不得的就是优柔寡断,可能犹疑的间隙,后果就已经难以承受了。   齐宣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可是这种事牵扯到了姚雪,那就没办法当机立断了。   “但是如果齐宣知道,咱们瞒着他。”那不得把天都给掀翻了?   “他会理解。”他的兄弟他们足够了解。   唐睿最终选择了妥协:“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得楚江那边打声招呼。”莫异捻灭手里的烟,缓缓起身。   “怎么了?要跟我打什么招呼?”   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楚江兴冲冲推开唐睿办公室的门:“你们两个在这儿密谋什么呢?”   “齐宣醒了。”唐睿扫他一眼。   楚江一跳三丈高,就准备往外冲:“真的?!”   “回来!”唐睿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话听完再走,莫老大说先瞒着他姚雪怀孕的事,所以别在他面前说漏了,知道了?”   “啊?”唐睿反映了半天:“行,你们定,我也不问了。”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懒得管那么多。   莫异出声询问:“姚雪怎么样了?”   “恩,恢复的还不错,我这两天可是把所有逗乐的法子都想尽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莫异点点头:“姚承还没回来吗?”   “还没,那家伙跟慕汐不知道在哪儿过二人世界呢。”一天优哉游哉的简直羡煞旁人!   按照现在的形势来说,姚承不在B市某种程度而言还算是好事,不然姚雪现在的情况,姚承还不得找齐宣打架去? 正文 第188章 怎么办?   他们到时候到底帮谁?眼睁睁看着齐宣被姚承打死吗?   “姚雪出院的话就接到你家去,安顿一段时间。”   “什么玩意,你逗我呢!”   “军方最新处理办法,将齐宣革职查办,软禁在家。齐宣不想姚雪知道这些事情,你觉得姚雪还回得去虞山公寓吗?”莫异冷静分析,给楚江阐述现在的局势。   “我不!”楚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为了躲容妍那小妮子跑到齐宣家,现在让我回去自投罗网啊!”那不得把他整死,才奇了怪了!   “楚江!”莫异厉声喊他名字,楚江撇撇唇:“也不是不成,我到时候自顾不暇照看不好姚雪怎么办?”   容妍缠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沾上了别想甩掉,跟升级版的牛皮糖一样一样的。   “我派人帮你挡着容妍。”   “成!”交易达成!   但是楚江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亏得慌,当初他可是抱着避难的想法跑到齐宣那儿的,最后怎么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事,这些天没去公司,董事会那些老头一个两个催的跟什么一样,这下好了,离解放遥遥无期了。   唐睿眸色淡淡看了过来:“我觉得容妍还不错,你怎么……”   “你可得了吧,你是没体会过那感觉。”跟养了个闺女一样,甩都甩不掉。   唐睿挑眉,倒也不准备跟他继续讨论下去,转身整理凌乱的办公桌。   “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乱,你时刻小心着点。”莫异冷声叮嘱。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莫异淡淡出声:“我是想提醒你,姚雪一旦出事,齐宣那里先不说,姚承这儿你就不好对付。”   “我……”就知道不安好心!   “思想上为你加油打气。”唐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去看看齐宣,要一起吗?”   楚江无力反问:“我能拒绝吗?”   “不能。”   ——————————————   两天后,一条军政新闻如同一场大型地震一样震颤了B市原本平静的军政两届,就连最权威的军事报纸都将这一消息刊印了出来。   有习惯每天阅读报纸,收看新闻的人无一不时时刻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各种评论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所有的说法都一边倒,说军区统委祁晋琰是军界败类,拿着国家的俸禄不为民办事,思想道德败坏至极,甚至还有人戴着有色眼镜审视着如今的B市军区。   媒体指向性的评论更是加深了人们对待这位年仅32岁就拥有少帅军衔,坐上军区统委位子的年轻人的不好印象。   什么裙带关系,什么世代从军,什么买官卖官,各种负面言论铺天盖地,无良媒体的杜撰和猜测将社会舆论推到了一个难以补救的程度。   都说人言可畏,说得多了就算是错的也变成了对的,像军报那样权威性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一处理消息,真实性更是不言而喻。   大肆宣扬,大肆报道,仅仅一个上午,这一次消息几乎覆盖了B市的大街小巷。   “靠!”岑秉把晨报往桌子上一拍,猛地站起身,气的在办公室里面打转:“妈}的!说得好像一个个认识我们统委一样!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些破事!”   这些都是诽谤,都是诬陷!证据呢?证据呢?   “这些媒体大多数都抱着娱乐群众的心态,人们喜欢看什么他们就写什么,犯得着生这么大气?”杨副官拿起报纸看了两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岑秉气不打一处来:“那就让他们这么抹黑统委?”   “那你说,能怎么办?军办那边都没制止,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岑秉一拍桌子,坐到椅子上,放弃挣扎。   自从那天去过医院后,齐宣就被军办的人变相软禁在家里,想靠近都难,除非去找他的人他也正好想见,还得做个登记什么的,麻烦的要死。   “怎么了?都不好好工作了?祁晋琰不在,没人管得了你,是吧?”霍庭尧上班来路过岑秉办公室,透过大敞的门刚好看着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不是有您在这儿管着呢吗?”   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有问题……   “行了,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就把心放肚子里!”   “哦。”岑秉不情不愿闷闷应了一声,什么都不让干,他都快憋死了!   同时,市医院里,姚雪晨起后有些孕吐反应,不是特别严重,但是也没敢吃太多东西,坐到病房阳台上的椅子里晒太阳,美其名曰补钙。   “又晒太阳?”魏忻然提来一小袋吃的放到姚雪面前,都是她平时上班在来的路上经常买的东西:“医院早上给孕妇安排的营养餐,你应该不喜欢。”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吃,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   姚雪坐起身子轻声道谢:“谢谢啊。”   “恩。”魏忻然点点头:“别在这儿坐太久,太凉。”   冬天的阳光很神奇,就算多烈多亮,但总是感觉不到温度,柔柔的,在这样的上午还带着点昨天夜里的寒意。   “好。”姚雪轻声应下,魏忻然这才抬脚离开。   前几天见他突然来探望,她着实被吓了一跳,上次主任说她跟着老师也就是魏忻然休假来着,不是说要很久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问他,他也没说什么,最后索性也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姚雪闭着眼睛没有回头:“我再晒一下下就回房间。”   护士拿着今天的晨报走进来,放到姚雪手边,帮她关小了窗户:“今天太阳挺好,我把窗户给您关一下,您想晒多久就晒多久。”   还以为是魏忻然又回来了,她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毕竟是带着她的老师,总归是尊敬,害怕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孕吐还严重吗?”护士轻声询问。   姚雪抬眸染了一抹笑意:“好很多了,你不用照顾着我啦,你也休息休息,我有事叫你哈。”   “好,李医生开的药记得喝哦。”   姚雪窝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毛毯,太阳直射过来,闭上眼睛,惬意的想睡觉。   在医院这几天,其他的没学会,但是静下心能在这儿坐半天,以前可是一会儿都坐不住的,感觉自己有什么多动症之类的,没想到怀孕了,连性子都慢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突然多了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导致这样的效果呢。   其实,生活节奏太快有时候也太累,没事做的时候让思绪放空,舒舒服服躺一小会儿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以前君沫就喜欢在午后晒着太阳翻翻书,那时候她还嘲笑她十几岁就把生活过成了大爷大妈,现在看来,她也有这样的潜质。   晒晒太阳,读读报纸,美其名曰关心国家大事,其实是除了这个没别的可以做了。   电子产品不能碰,就连手机楚江也给她没收了,说她与世隔绝也毫不夸张,看报纸也实属无奈之举啊。   姚雪抬手拿起桌上的报纸,随意翻看两眼,没有她关心的话题正准备放下,无意间却看到了报纸的头版,祁晋琰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撞进瞳孔,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报纸。   军区统委祁晋琰,因严重违法违纪,被撤职调查,目前监视控制,具体处理结果后续会有详细报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牵扯到违法违纪上面?   姚雪前前后后翻看不下五遍,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更何况,报纸上那张身穿墨绿色军装,唇角沾染三分笑意的隽逸男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过几天而已,怎么感觉变化这么大!   说别人违法违纪她信,但是说齐宣能做出这样的事她一百个不相信,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更因为她相信他的人品!无条件相信!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有这样的报道?   一定是那里弄错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定是……   所以说,他不是故意不来看她的对不对?他是根本没有机会,对不对?他这段时间一定是在忙这件事,所以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他一定是害怕她担心所以不解释的,对不对?   姚雪匆忙起身就往病房外面跑,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她都想亲自问一问!   “砰!”迎面而来的护士径直撞上往外跑的姚雪,托盘里的东西零零碎碎掉了一地,姚雪退开轻声道歉,转身朝楼下跑去。   护士顾不得掉落一地的东西:“姚小姐!您不能出院!”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医院担待不起啊。   可是现在的姚雪顾不得太多,只想快点回家,快点见到他,只求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行。   不光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他们之间的未来。   最起码,这一切不应该这么不清不楚。   起码,他不能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   ——————————————   “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怎么办呢!” 正文 第189章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上报吧?”   “要不请示一下统委?”   “你去?”   “我不去!你去!”   门口守着的两个B市军区的人交头接耳老半天还是没想到最后的解决办法。   A市军区的中御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跑来见他们军区的统委,怎么样都说不过去,按程序走,或者直接跟统委请示好像都不大合适。   毕竟统委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并不是绝对自由的状态,甚至某种程度而言没有权利决定自己梦见谁。   “你们按程序办事吧。”卫熙静立在门口等了许久,耐心都快磨没了。   “多谢中御体谅!”其中一个小兵领了个礼转身朝别墅跑去。   扣了三下门后,推开房门,入目是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齐宣,瞬间站的笔直,恭敬敬礼:“报告统委!”   齐宣径直打开冰箱拿了瓶水,这才开口:“什么事?”   “A市军区中御卫熙要见您。”   卫熙……   齐宣淡了眸色,放下手里的水,薄唇微抿,还带着几丝病态的苍白,夹杂了几丝不悦,毫无攻击力,却看的小兵心惊胆战。   都是B市军区的人,哪怕是如今这样的境地,齐宣一个蹙眉他们都下意识的心怀敬意,现下齐宣这样的反应,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在哪儿?”齐宣冷声询问。   “就在门口,来了好一阵了。”   齐宣拉开椅子坐下也不表态,半垂着眸子。   按理来说贺钦命人放出消息已经有两天了,依他对卫熙的了解,她现在出现恐怕不单单是来看看他那么简单。   这样的情况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如果卫熙此次前来是因为对方按捺不住主动出击联系的话,一切就简单多了。   “统委!军办的电话!”现在一边的小兵把身上携带的行动电话递给齐宣。   此时贺钦站在办公室里查看着手下递交上来的最新情况报告:“卫熙找你去了吧?”   齐宣勾唇轻笑,浅浅淡淡:“贺帅料事如神,晚辈佩服。”   “别跟我这儿玩文字游戏。”   话里有话啊,这是拐着弯的骂他呢!   “有什么指示,您直说。”   “这些天咱们的人跟踪卫熙没探听到什么具体的情报,现在她来找你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刚才监视的人报到我这里,我不好以上级的名义批准,所以这里就看你的了。”   说白了就是让他现在见卫熙,还什么好不好说的。   “贺帅,我跟您商量个事吧。”   “你小子,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跟我商量什么事!不管什么等以后再说。”   贺钦忍不住就想训人,讲条件也要换个时间吧!   齐宣扣着手机,他怕现在不说,没机会说,过后他答应的几率几乎为零:“做完这一次,您就让我离任吧。”话音刚落,不等贺钦回话,抬手便挂断了通话。   从前或许觉得并没什么,不过是些平常事罢了,毕竟这种职业,这些事情都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了。   这些隐患,这些无奈,甚至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都不过是工作中的一部分而已,习惯了,经历的多了,倒也不甚在意。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姚雪,为了姚雪,他想远离这样的生活,只想给姚雪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安稳的家,这次就当他自私了吧。   “统委,您……”一旁的小兵心惊胆战。   齐宣起身看他:“听到什么了?”   “没有!”小兵军姿立正:“我什么都没听到!”   齐宣淡淡勾唇,蛮机灵的嘛:“人还在门口?”   “恩!拦在外面,没办法放进来。”   “你们这边的人员登记记录做好,我不想过后有什么麻烦。”齐宣转眸朝门外走去,脸色微微泛白,唇色依旧透着苍白,可是脚下的步伐却如往常一样笃定,稳重。   若是不去仔细观察,便容易忽略掉他墨色眸子里的那抹小小倦意。   “是!”小兵敬礼后,恭敬道:“一切按照程序办事。”   “恩”齐宣淡淡应下一声,小兵赶忙跑前去先一步推开了门,外面阳光正烈,积雪早已融化,今天这刺眼的阳光还带着点久违的温度。   久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阳光,齐宣一时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抬手遮挡光线。   “晋琰!”看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卫熙激动不已,攀着门口的矮墙,面带笑意。   齐宣寻着声响望了过去,遮挡阳光的左手缓缓放下,那道高挑的墨色身影映入眼帘,熟悉又陌生。   依稀记得还是往日的模样,甚至同军校刚入学时并未有何不同。   可是又有那么一些不同,他说不上来到底不同在哪里,但总是觉得不一样了。   或许人未变,外貌未变,只是心变了吧。   跟在齐宣身后的小兵冲门口挥挥手,卫熙便被放了行。   “晋琰你没事吧?”卫熙跑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伤……”   齐宣退开一步,冷声道:“不劳卫中御挂念,我没事。”   被他这样的态度伤害的多了,也已经习惯了,不过是冷漠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   “真的没事了吗?”卫熙还是不放心,看向齐宣腰腹位置:“我听说你受了枪伤……”   此话一出,尽是疏漏,齐宣出声打断:“卫中御从何处听说的?”   他受伤的事除了军办个统令部部分人知道以外,几乎是绝密,更不要说他具体的受伤位置了。   卫熙美眸微闪:“晋琰,这重要吗?”   从哪里听说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在身体力行的关心啊。   “如果卫中御今日前来只为了问候一声,那么请回吧。”齐宣作势就准备转身,却被卫熙堵住了门:“晋琰,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冰冷的声音打在心坎里,满是冰凌:“不必了。”   “你非要待我这么冷漠吗?”   “不然呢?”齐宣淡淡反问,那股子风轻云淡,于我无关的感觉着实让人伤透了心。   “那么要谁来关心你你才不会这么绝情?”女人总是喜欢做对比,对待任何事都是如此:“姚雪吗?”   果然,他们之间的话题,总是要扯到姚雪身上,于卫熙而言,姚雪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没有她半路出现,一切或许并不是现如今这般境地。   齐宣抬眸冷冷的扫向她,毫无温度可言,如果说冬天B市的温度冻人,那么此刻齐宣的眼神比B市的温度还要冷上几分。   一瞬间,卫熙只觉得手脚冰凉,寒意袭人。   “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齐宣眸色微冷,下了逐客令:“你该知道,我可能没有时间耗在这儿。”   没有时间……是怎么个没有时间法?如果按照齐宣现在的处境来看,他确实没有时间了,甚至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如果罪名坐实,军办下了最后通碟,恐怕不会是软禁监控这么简单。   军人犯法,某种程度而言比普通人的刑罚更严重,她不知道军办如今给他的定罪是什么,但至少不会简单。   如果真的下达了最终的处理办法,恐怕今生再难相见。   “晋琰,你是被冤枉的。”卫熙定定的望着他:“为什么不上诉?”   齐宣微勾唇角:“还未开庭,谈什么上诉为时尚早。”   卫熙微怔,是她想多了。   “可是你就这样任由军办给你裁决了吗?”在她看来,齐宣选择服从军办现在的处理,某种程度而言就是认同了军办给他的罪行,可是齐宣的人品,作风她通通知道,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齐宣轻飘飘的反问一声:“不然呢?”   “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难道不清楚吗?就算不清楚,那贺帅呢?你父亲呢?霍庭尧呢?他们都不管不顾,任你被冤枉吗?”   “就这么信我?”齐宣嗞笑一声,敛了眸光。   卫熙下意识就回他:“我当然相信你!我了解你!”   毕竟……他们相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呢?   齐宣勾勒唇角,衔着一丝讽刺笑意,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可是有时候了解是远远不够的,就像他当初以为他足够了解卫熙一样,可是还是没料到她会做出背叛之类的事情,所以说了解有什么用?   有时候,你以为了解了,你以为看透了,可是你看到的不过是最浅层,最表面的东西,有些人看似无害,其实是将有害有毒的爪牙藏的够深罢了。一旦暴露,将会颠覆以往所有的认知。   “如果说人都是会变的呢?”齐宣含着笑意,温和无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危险。   “晋琰。”卫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句话全是间接承认,军办控告的那些罪状了吗?   笑意更甚,音色好听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透着熟悉的气息:“就是你听的那样。”   “不可能!”卫熙断然否定!   齐宣扫过她略带笃定的脸颊:“为什么?”   “因为……” 正文 第190章 回医院去,别乱跑。   因为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当初根本就不知情,凭什么他们现在要把这些罪状全都加在你的头上,为什么你不反抗?   可是……卫熙没有勇气说这些话,她不敢说,也不愿意说。   对上齐宣那双墨黑色的眸子,卫熙心惊胆战,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好像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晋琰,你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那些鞠躬尽瘁,一心一意为国家服务的人,怎么能受到这样平白无故的愿望呢?   该有多伤心,多心寒,平常人根本体味不到。   或许他们不求国家以丰厚的物质予以回报,甚至他们可以不留名姓的牺牲所有利益甚至是生命,但是不该遭受这样的冤屈。   百口莫辩,根本没有人会听。   在卫熙看来,如今的齐宣选择这么消极的方法,肯定是失望到了极致,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谈什么失望不失望了。   既然注定了结果,既然注定了论断如此,那就这样吧,无所谓。   可是她不想如此,不想自己所爱之人因为她当初的所作所为受到这样的不公正待遇,不然当初她不惜背负背叛的骂名究竟有何意义?   齐宣无所谓的笑笑:“该不该都不是你我说了算。”   仔细听来看似无所谓的语气里带着些无奈还含杂这点疲惫,累了,也不想争了。   卫熙听在耳朵里,心有多痛,她自己知道……   有严格的程序要走,经过那么多人,那么多道关卡层层剖析,最后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们以一己之力能做什么。   “可是你为了国家做了这么多事,他们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功过无法相抵,做错了就该接受惩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如果功过可以相抵,那么这个社会不得乱了套吗?   “晋琰,你为什么……”总是说的感觉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一样,你没有……根本就没有……   “行了。”齐宣抬手打断:“没事的话就离开吧。”   话音刚落,齐宣转身抬脚准备离开,身后的卫熙却突然跑过来死死地抱住他。   “晋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男人高大的身影微僵,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离开……   “卫熙,说话注意分寸。”   这是在关心她,对吗?   卫熙顾不得太多:“晋琰,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帮你。”   原来……她真的和当年的事有牵扯,这样的话都敢说。   “卫熙!”齐宣扣着她的手硬生生掰开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瞳仁:“你帮我?你要怎么帮?恩?”   卫熙仓惶失措,却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说错了话,一时激动却不知如何自圆其说:“我……”   “从军方手里带人走吗?”齐宣冷笑勾唇:“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我没有!”卫熙慌乱间抓住齐宣的手,仰头盯着他墨色的眸子。   齐宣甩开她,负手立在原地:“行了,我当做没有听到。”   “晋琰,我是说真的,你相信我,好吗?”卫熙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求他能信她一回。   “卫熙,你是军人。”齐宣适时出声点醒卫熙。   “军人?”卫熙反问:“晋琰,你也是军人,可是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忠心为国,最后却就被这样对待吗?”   就是这样被怀疑,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吗?与其这样,那这样的军人还有什么做与不做的!   修长的身形微顿,眸底明显划过一丝迟疑,卫熙抬脚上前大胆抓住他的衣摆:“晋琰,你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齐宣垂眸扫向眼前的女人,薄唇微启,却没有说话,卫熙抬眸目光盈盈,满是期待。   “晋琰,我爱你,我不想你受委屈,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卫熙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对象不同,好像连自己的习惯都变了,将爱挂在嘴边,生怕他感觉不到。   “卫熙……”两个字刚刚发出,却骤然停下,连空气也好像陡然静止,齐宣整个人僵在原地望向卫熙身后,没有动作,没有言语。   卫熙觉得气氛不对连忙转身,对上的是一双盛满诧异的水眸。   穿着宽大的白色羽绒服,踩着粉色的雪地靴,一头黑色的长发凌乱的落在肩头背上,小小的一个人,裹在厚重的衣服里,不仔细看都可能看不到,因为跑的太急,姚雪站在原地呼吸微微带喘,鼻尖冻的通红,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在她的角度看来……眼前的一男一女那就是拥抱的姿态,女人仰首撒娇,男人无奈俯首诱哄。   这到底,算是什么……   冰冷的空气窜进呼吸道,促不及防,连心脏的位置都冻得颤抖起来,许是空气太凉,许是冬天的风太冷,又许是她跑的太急,小腹一阵收缩的痛意。   泪水化作雾气笼罩着一双眼睛,姚雪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一双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齐宣……”姚雪带着微微的哭腔喊他的名字,伸手想要拉扯他的衣角,却终究太远。   守在门口的人不知放不放行,面面相觑,一时间也犯了难。   台阶上的男人,指尖微颤,心脏的地方被狠狠拉扯,痛意陡然袭来,他促不及防,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为什么?”   姚雪退后两步,右手抵在小腹的位置,疼,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小腹疼,泪水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他为什么不应,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站在原地任由卫熙拉扯着衣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了……变得她都要不认识了。   齐宣看着哭泣的的小人儿,想抬脚过去,理智却牵引着他,不可以,如果现在过去了,暗处监视的人,恐怕不会放过这一点。   与其带来危险,不如就这样吧。   他伤总比旁人伤要好,可是他却不知道,被最爱的人忽视伤害,倒不如旁的人给上一枪来的痛快。   卫熙惊诧过后,眸里却多了一丝笑意,看着姚雪伤心难过,一种快感油然而生。   虽然不解齐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做什么也无所谓了。   齐宣冷扫眉眼,不动声色将卫熙的手拂开,看向姚雪:“你怎么来了?”   声色淡淡,毫无起伏,甚至听不出喜怒,好像他们之间不过是仅限于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我……”声音卡在喉咙,酸痛难忍:“我看到报纸了……”所以想回来看看你。   齐宣蹙了眉,楚江怎么办事的,收了手机,断了电视,竟然把报纸给忘了。   “恩,我很好。”齐宣淡淡应声:“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没事的话……她怎么可能没事……   他又能让她回哪个家?   “齐宣!”姚雪抬脚想往里面走,却被人敬礼拦了下来。   忘了……他现在被军方软禁监控了起来。   所以说,现在想靠近他都不行了吗?   “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脸色那么差,唇色那么白,好像一夜之间瘦了许多,甚至站在原地都感觉比原来少了几分重量。   齐宣淡了眸色,盯着她缓缓出声:“不是不想看到我吗?还来关心我做什么?”   “我……”姚雪哑口无言,她没想到齐宣竟然会这么问。   “不是不想看到我吗?如今便如你所愿。”   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能这么理解!怎么可以这么说!   粉色的唇微启,轻合,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   “你们……”卫熙看了半天好像才看懂了现在的情况,这是吵架了?   齐宣冷眸扫过,冻的卫熙一个颤抖,这才闭嘴。   “楚江呢?他不是在照顾你吗?”怎么大意到这种程度,让她一个人跑了出来。   姚雪抬手指向卫熙站着的位置,含泪的眸子盯着齐宣,相隔近十米,她过不去……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医院去。”显然齐宣不相同她解释这个问题:“别乱跑。”再烧回来,又要打针吃药了。   “为什么不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从他口中要一个解释变得这么难了?   齐宣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只怕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他会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将一切都全盘托出,不管不顾。   “那天你没有来是因为统令部有事,对吗?”姚雪等不来回答,只好出声询问,把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只求他点点头:“你不是故意不来的,我那天冤枉你了,对不对?”   这么多天了,她一个人在医院病房,过着毕业以来最闲的日子,人一清闲,大脑就开始不停转动,她纠结的点无非是那些罢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那天说过的第二天给我解释,好,现在你解释,我听着。”   她现在只是需要解释而已,解释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为什么军办会有这样的处理方案,为什么卫熙会在他身边,同他那么亲昵,这些她没办法不在乎,没办法不在意。   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齐宣淡淡开口了。 正文 第191章 姚雪,别闹了。   可是那温度足以将她所有的热情扑灭:“姚雪,别闹了。”   其实,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姚雪那么缺乏安全感,总是寻根究底的去打问。之前不问不追究是因为信任,她相信他,他足够坦诚,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事事都不愿解释,甚至感觉跟她说话都很累一样。   说什么女人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疑神疑鬼,追根究底也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你非要这么敷衍我吗?”她不傻,她感觉得到,听得出来,姚雪目光微转扫向卫熙:“好,那你说,你怎么在这儿?”   卫熙一愣,缓步朝姚雪走去,轻轻唤了一声:“妹妹……”   此话一出,姚雪抬手抹了把眼泪看她:“你喊我什么?”   “妹妹啊。”有什么不对的吗?卫熙刚想开口,姚雪出声打断:“你是故意的?”   她自认为和卫熙还没有熟到那种可以姐妹相称的地步,那又从何而来的这一声妹妹呢?   “是又怎样。”卫熙压低声音带着笑意,眸光逼近姚雪苍白的脸颊。   平常的一声称呼在卫熙口中俨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就这样触及到了姚雪的底线:“你就这么不知廉耻吗?”   “爱情当中何谈廉耻,赢了不就好了吗?”卫熙唇角含着嘲弄的笑意:“你看,现在晋琰他已经对你不耐烦了,不是?”   姚雪猛地看向齐宣,那个待她温柔似水的男人,此刻只是安静的伫立在原地,半点都没有要干涉的意思,似乎真的像卫熙说的那样,不耐烦了……   “晋琰现在处境危险,你除了来烦他还能为他做什么?”卫熙淡淡出声,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白的人。   “你还是个孩子,可是晋琰他不是,你可以胡闹,万事有他帮你收拾烂摊子,可是他不一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处于危险境地,有个人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到处添乱,找他要什么无关紧要的解释,你会是什么感觉?”   平淡的话语,更像是旁观者的口吻在向她讲述一个局外人的观点和看法,一字一句深深刺进姚雪心脏。   他现在深陷泥沼,他现在身处险境,可是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在这里跟他讨要一些根本不值一提的解释。   “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好吗?”卫熙轻轻勾唇:“别让晋琰他为难,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我们……   姚雪含着泪,唇角微颤,齐宣好像离她更远了,她无法靠近,根本抓不住,第一次感觉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看着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扶持着。   一段感情,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还能有未来吗?   “他是我丈夫。”至此,她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名分能够在别的女人面前拿出手,告诉她,我是她的妻子,我理应站在他身后,为什么要让我走?   “呵。”卫熙轻笑一声,抬手覆上姚雪肩头,那副姿态像极了传授人生经验的长姐:“你该知道男人总是一时兴起,喜欢尝试一些新鲜事物,但是尝过了,厌倦了也就该戒掉了,你懂吗?”   所以,是时候要戒掉她了吗?所以她只是齐宣的一时兴起吗?   “你胡说!”   “随你怎样认为。”卫熙无所谓的笑笑:“但是晋琰刚刚的态度你还没有看清楚吗?”   冷漠的像是陌路人一样,这像是深爱这对方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别执迷不悟了。”   卫熙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在姚雪耳边萦绕开来,抬眸望去依旧是那道挺拔的身影,只是眸间温存消失殆尽,此刻满是冰冷,毫无半点怜惜,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为何一夕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你呢?”姚雪收回目光冷冷反问:“既然你说我是他的一时兴起,那么你是什么?连一时兴起都算不上,永远就像是小丑一样跟在他身后,偶尔气急败坏来挖苦旁人的存在吗?”   “说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你自己!”   女人的战争,讽刺,挖苦,无所不用其极,无关痛痒罢了。   卫熙脸色陡然变得狠厉起来:“你懂什么!晋琰他会爱我的,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对你一个小丫头用尽真心!你以为他对你好就是爱你了吗?你以为他关心你就是待你尽心了吗?我告诉你,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晋琰他什么身份,若不是你年轻,你以为以你的条件他能看的上你?”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姚雪眼眶通红,气的浑身发抖,右手疼的发麻。   她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这样来形容她的爱情!她爱的男人!   “你敢打我!”卫熙偏过头来捂着脸颊,狠狠瞪着她。   “像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不该打吗?我打错了吗?”姚雪小小的身影抖得厉害,真是因为这样的女人存在,才会有那么多孩子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安稳,温暖的成长环境:“我打你打的还少吗!”   卫熙气急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姚雪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那股凌厉的冷风带着多么浓的杀气袭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预知的痛没有袭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在空中握住了卫熙的胳膊,呵斥:“行了!”   姚雪仰首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粉唇微启,泪水悄然滑落。   齐宣看着姚雪苍白的小脸,最终还是别开了眸子:“闹够了就回医院去!”说完,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齐家哥哥!”一道小小的人影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腰间的衬衫不肯松手。   齐宣全身一僵,微微蹙眉,身后是她哭的发颤的身子,还有温热的气息,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我来联系人送你回医院。”低哑的声音传来,姚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手指被他一根根掰开,最终英挺的身影抽离出去,她的手臂冷的发空。   往日笑意盈盈的眼眸泪水浸染,连嗓子都堵得发痛:“你真的开始嫌我烦了吗?”   男人站在原地,半垂着眸子,没有应话,这算是默认吗?   “好……”姚雪哭着退开两步,颤抖出声:“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赶我走!”   目送着白色的身影跑出视线,齐宣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心口的痛意如同大树根茎一样肆意生长,盘根错节,每一寸,每一分都让他痛不欲生。   良久,齐宣才转身,抬脚往回走,卫熙慌乱之中握住了他的胳膊:“晋琰。”   “放手。”男人隐忍着怒意的声音冷冷响起。   “晋琰!你……”卫熙只当他心情不好,准备说什么,却在下一秒被齐宣猛地抬手扣住了脖颈:“我让你放手!没听到吗!”   “咳……”呼吸不上来,卫熙白皙的脸颊憋的通红:“晋……琰……”   男人危险的气息迫近,齐宣缓缓俯下身子,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半丝松动:“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有……”卫熙竭力否认,握住他的手腕,只求他能松开手,美眸里水光翻涌。   齐宣眸底一片猩红,嗜血,恐怖!看的人心惊胆战,他真的动怒了!   “卫熙,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人骗我……”   姚雪是什么样的性情他比任何人清楚,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如果不是卫熙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姚雪不可能动手!除非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惹她忍无可忍!   “呵。”卫熙苦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喜怒不形于色,从不在旁人面前展露一丝一毫情绪的男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她动手……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一点!你把我的当做耳旁风吗?”   卫熙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腕,勾唇轻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   为什么不拦着,任由她去了?为什么不组织,任由她同姚雪说话?   这难道不是默认吗?这难道不算是纵容?   齐宣身影微顿,缓缓松了力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眸色淡淡:“问得好……”为什么不拦着。   “齐宣!”车子急急的转了个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夹杂着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姚雪呢!”   齐宣寻声望了过去,是他,见过几面,尚且还有些印象,因为姚雪对他的评价很好。   “我问你!姚雪呢!她是不是来找你了!”魏忻然作势就要冲过来,却被门口守着的人拦了下来,怎么今天都凑单一块了:“先生!您不能进去!”   “你来做什么?”齐宣冷冷出声,眸色薄凉。   魏忻然顾不得太多:“姚雪从医院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根本不能出院!”   “所以?”   “所以?”魏忻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那个护着,疼着,宠着姚雪的男人吗?   “她是不是来找过你!她现在在哪里?” 正文 第192章 小乖,对不起。   李医生说姚雪身体这几天养着倒还好,但是怀孕初期最是应该小心的时候,外面太凉,如果出个什么意外可就危险了。   他不过是回科室处理了一起棘手的临床而已,再去看她就已经找不到人了,妇科那边也在到处找人,楚江也联系不到,他只好自己寻来。   “不知道。”   “你不是她丈夫吗?她去哪了你不知道?”魏忻然没想到竟然能有这样的人,前后转变如此之快:“她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出问题!你知不知道!”   饶是他一向冷静,风轻云淡惯了,冷眼旁观惯了,今天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齐宣眸色微动:“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魏忻然看着他眸间一片诧异:“楚江没告诉你?”   齐宣抿唇不应,直接佐证了魏忻然的猜测。   “她怀孕了。”   轰的一声,齐宣感觉整个人被震在了原地,墨色的眸底染上一层难以置信,激动复杂的神色过后确实满目悲凉。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比任何一种外在力量来的都要强大,像是一阵凶猛的浪狠狠地拍打在身上,彻底将他敲醒!   怀孕了……他要做父亲了。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深爱的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   可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他无法光明正大,甚至不能有丝毫的表露出自己有多兴奋,多欢喜。   那道薄弱的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脑海中不断闪过她痛苦流泪的模样,她冲过来不管不顾抱着他的模样,她伤心至极跑走的模样。   她怀孕了,可他却那样伤她的心……   后果会怎样他不敢想象!   齐宣拔腿就要往外跑,却被卫熙喊住:“晋琰!你不能走!”   门口守着的小兵面露难色:“统委……您现在……”   他现在行为受限,根本不可能擅自离开这里,刚才闹的那一出已经违反了规定。   齐宣墨色的眸光移向对面静立着的魏忻然:“拜托,一定要找到她。”   魏忻然盯着他三秒钟,点点头,转身迅速离开。   这边齐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身后卫熙同样愣在那里,怎么会怀孕了呢……怎么能怀孕了呢……   痛肆意生长,齐宣闭上了眼眸,眼角却湿润一片。   对不起,小乖,对不起。   求求你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   记忆里第一次这么筋疲力竭的寻找一个人,从虞山公寓出来,大街小巷,各个街道他每个角落都不肯放过,可是就是找不到。   魏忻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心底不住的祈祷她没事,她肯定会没事,那样可爱,善良的女孩怎么会轻易出事呢?   突然,路边扶着一棵树的白色身影闯入眼帘,促不及防,就像是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在他视线里一样,毫无准备,脆弱却又坚强的过分。   “姚雪!”   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姚雪恍惚间抬头透过朦胧雾气的双眼看过去,下一秒就被人扣住了肩膀,温暖的气息骤然驶临:“没事吧?”   “齐家哥哥……”姚雪喃喃出声,抓住来人的衣袖:“我就知道你不会丢我一个人……”   姚雪仰着小脸,泪水止都止不住,划过唇角是苦涩的味道:“你怎么可能丢我一个人,对不对?”   “姚雪……”魏忻然扣着她的肩膀,俯下身子,同她对视。   良久,空气好像都停止流动的时候,姚雪缓缓松开了双手,滑落在身侧,苦笑着:“怎么是你啊……”   失望笼上心头,魏忻然眉毛微蹙。   “我们回医院。”说着就要将她带上车。   下一秒,姚雪猛地把他推开,小小的人影扶着树弯下腰,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下腹处的衣服,想吐……剧烈的反胃感觉又涌了上来,感觉胃被一只手抓在手里狠狠揉|捏一样。   魏忻然帮她轻抚着背,扶着她,帮她舒缓孕吐带来的痛苦。   因为早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胃里面反酸,难受,喉咙像是梗着什么酸痛异常。   “还难受吗?”魏忻然柔声询问。   姚雪轻轻抬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没事。”   可正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微表情却刺痛了魏忻然的眼:“不想笑可以不用笑,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刚才齐宣的态度,他大概也能猜出来姚雪经历了什么。   笑意停滞在唇边,姚雪缓缓蹲下了身子,抱住了自己,缩成一团:“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他不是这样的,他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他骗人……”   “他不爱我了……他也不喜欢我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我伤心难过。”   “我不要再喜欢他了,我不要再喜欢他了……他都是骗我的,他跟我只是玩玩而已的。”   “凭什么他可以那么无所谓!凭什么我要这么难过?”   姚雪两眼无神盯着面前的地面,滚烫的泪水却不停的往下滴落。   “哭出来就好了……”魏忻然蹲下身来将她缓缓抱在怀里:“哭出来就好了。”   “他不要我了……”姚雪带着沙哑的哭腔开口,面色苍白:“好疼。”   魏忻然身子一僵,赶忙询问:“哪里疼?”   姚雪流着眼泪,已经哭不出声了:“心好疼……”   以前总听人说疼的不能呼吸了,她以为是夸张而已,可是今天才发现是真的,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真正体会过了才有资格说它是对是错,可是……她不想体会,怎么办?   姚雪抓住心脏的位置,哽咽着哭泣:“为什么会这么疼……怎么才能不疼……我不想要了……怎么办……好疼……”   一瞬间,什么都变了个样子,她仿佛从天上跌落到了地上,没有缓冲,径直摔落。   宠溺不在,柔情不在,寡淡的言语,薄凉的眸光,根根扎进她的心窝里。   果然……不能太被宠着了。   突然有了这么一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像已经丧失了离开他的能力……   魏忻然只能轻轻的抱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安慰她。   伤心至极,不过如此了吧。   “我是不是爱错了人……”姚雪泪眼朦胧,低声询问,茫然无措。   魏忻然尚未来得及回答,姚雪就已经经自斩断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怎么会呢?”这样自我安慰的语气像极了进行自我催眠,自我麻醉时的行为。   从高三到现在,快六年了,他们真正认识已经快六年了。   每一次,想要什么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捧到她的面前。   偶尔嘴巴毒的要死,把她气的跳脚无可奈可,可是意识到真的把她惹毛了,不一会儿就会拿着一大堆零食来哄着她。   有时候哄不好,他就守着,陪着,知道把她烦死,无奈之下只好委屈自己原谅他。   他带着她做过许多事情,陪她疯,陪她玩,陪她体味生活,替她挡去父亲的责骂,替她遮蔽风雨,为她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家,将她捧在手心轻声哄着,生怕她受上一丁点委屈。   还记得上大学时有个男生追她,单单是思想上还未付诸于实践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给知道了,第二天她就发现那个男生好像转校了。   那时只当他是以哥哥的角度为她保驾护航,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份怎样炙热,滚烫的感情,大爱来时,她仓惶无措,只求逃避,可是逃无可逃她已然沦陷。   齐宣就像是一片沼泽,望不到边,稍稍触碰就难以抽身,现如今她就是深陷泥沼的人,没有人能够搭救,唯一可以让她免于死亡的人,现在却……   他带领着她走进了成人的世界。   告诉她有一种爱叫做齐宣对姚雪的爱,宠溺,漫无边际,怜惜,周全独到。   告诉她,原来爱情可以这么美妙,可以让她觉得每一天都泡在蜜罐子里。   可是他为什么独独没有告诉她,成人的爱存在这么多变数?说变就变!在甜蜜的同时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凭什么……要她一个人这么痛苦……   本以为抓住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现在却发现这是穿肠毒药!   “姚雪。”魏忻然扣着她的后脑,盯着她的眼眸:“我来照顾你吧?”   话音未落,如同深幽潭底猛然滴落的水珠,足够搅乱曾经的宁静!   “你什么意思。”姚雪愣在了原地,泪水朦胧,看不清他的脸。   魏忻然轻轻拭去她脸上和眼角的泪水:“我说,让我来照顾你,在接下来的日子。”   这句话突破了姚雪的认知,甚至打破了她对魏忻然一直以来的认识。   “老师……你开什么玩笑。”   老师……   “我不是你老师!”医院里的师徒关系算得上什么老师:“姚雪,我是说认真的。”   姚雪别开眸子:“你别这样。” 正文 第193章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既然他不愿意爱你,既然他让你难过受伤,那么换我来给你爱,保护你,不好吗?”   如果说上一句话还是模棱两可的意思,那么这一句恐怕她装傻充愣都无法逃避了。   “你……”   魏忻然为人有多理智,有多冷漠,她跟在他身边几个月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太突然了……太难以接受了……   “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对不对?”   “你是S大毕业的吧?”魏忻然勾了唇:“我也是S大的。”   “你不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吗?   “我在S大读的医学博士,之后出国深造的。”   所以说……魏忻然还是她的学长?   “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魏忻然唇角微倾:“那是你才上大一,我在校读博士的最后一年,我的恩师顾教授当时也是你的老师。有一次,我有些问题要去请教他,很不凑巧在他办公室看到了因为布置的实践作业未完成被训的你。”   原来……那个时候都见过啊,可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样的见面好丢人哦。   “那你为什么不说。”这个时候却说了。   “因为那个时候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必要,那时无意间已经得知你结婚了,而且对方待你很好。”   所以便放下了自己的心思,他从不会做违背道德和良心的事。   “可是现在……”   姚雪垂了眼眸,不再看他,头好疼,眼睛也痛,她很乱,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   “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   “好,我知道了。”魏忻然适可而止,不再逼她,答案已经给出来了,她的态度就是最好的答案。   姚雪松了口气,手指不自觉纠缠到一起:“谢谢。”   “还难受吗?”魏忻然轻声询问,看她苍白的脸色,不太放心。   “还好……就是……”   姚雪话音未落,耳边传来魏忻然大声呼喊:“闪开!”   与此同时,她被人重重的推开……整个人摔在一旁的草坪上,草坪上尚未完全消融的积雪成为了这时最有利的缓冲。   “砰!”巨响回荡开来,耳朵都在发颤,她艰难的用胳膊撑在地上直起身子,小腹传来一阵又一阵抽搐的痛意,白皙的额头上冷汗淋漓……   不远处,魏忻然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滩散开的血迹。   “老师——!”   不好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眸。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场景经历一次就够,为什么要让她再经历第二次!   为什么眼睛看不到了,为什么耳朵也听不到了,为什么好像一切都藏了起来。   她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连是否活着都不曾确定。   ——————————————   “齐宣!”楚江管他什么程序要走,管他什么军办管制,径直闯进了虞山公寓!   “先生!您不能进去!”门口守着的人拼命阻拦,却被楚江一记利眸瞪了回去:“你现在就往军办报!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放开!”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全都是给他们添麻烦!偏偏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不放开,我就动手了啊!”   楚江急的眼睛发红,偏偏还有人作死惹他!   最终,挣脱了他们的阻拦,楚江闯进客厅,匆忙寻找:“齐宣!”   一楼客厅,厨房,阳台都找遍了却不见人影!能跑哪儿去!楚江上了二楼,卧室找不到,书房也找不到!   “靠!”他就是抽个空去料理了一下容妍的事,转眼间姚雪就不见!医院到处都找了,无奈之下他才跑到这里来,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就是找不到人!   没道理姚雪跑出医院来不是找他的啊,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实在无聊的姚雪竟然会看报纸!   突然,楚江一拍额头,转生跑上了露天的房顶,没记错的话,这里有一个花房,齐宣专门为姚雪建的。   当初有一段时间齐宣没事干就到处搜罗各种花卉植物的种子,什么奇怪要什么,他还有点诧异,什么时候齐宣能有这样的闲心养花了,后来看到姚雪在花房里蹦蹦跳跳,开心的模样,他才知道原来是给她建的。   楚江冲上房顶,越过露天的阳台后便是用玻璃和其他材质构造起来的花房。   入目满是繁盛的植物,冬天的B市能看到这么多绿色那真的是一件稀罕事。   “齐宣!”楚江推开门,果然看到了让他一通好找的男人。   齐宣静立在一株花卉前,半垂着眼眸,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样子应该是站了很久了,纹丝不动,楚江的喊声传来,他置若罔闻。   “齐宣!”楚江走上前:“姚雪不见了,医院上下我都找遍了。”   半晌,没有预知的暴怒,没有想象之中的着急,他依旧无动于衷,楚江却慌了:“我说姚雪找不到了,你听到没!”   如墨的眸子微颤,缓缓抬起来,静静地看向他:“我知道。”   军方派来守着齐宣的人跟上了花房:“先生,您不能进来……”   “出去!”齐宣蹙眉出声。   来人半晌挪动步子下楼了,军办那边给的指示是适当看管,只要齐宣不出虞山公寓,他们都可以放宽限制,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楚江敏锐的抓住齐宣话里的意思:“她来找你了?”   “恩。”齐宣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了一丝自嘲笑意,盯着楚江:“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楚江陡然蹙眉,他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齐宣淡淡出声,含着笑,清淡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疼。   “齐宣,你听我跟你说……”   齐宣冷笑:“说什么?”   对上那双满是冰凌的墨色眼眸,楚江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甚至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怀着孕呢,她高烧才好,他就那么气她:“你知不知道!她哭着跑走的时候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   那种无可奈何,那种无力挽回的感觉,把人狠狠捶打着,心脏的位置不疼的抽搐。   “这次,她肯定不会原谅我了……”齐宣落寞出声,眉眼轻颤。   他不敢想象姚雪跑出去时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不敢想象她会不会就此恨上了他,不敢想象今天过后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姚雪的心很小的,她很害怕受伤,如果伤的太深,她就会像一只小贝壳一样紧紧地把自己封在壳子里,不肯对你袒露一丝一毫的真心。   楚江看到齐宣眸间像是有水雾翻涌,从小一起长大,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齐宣,这是几十年来,唯一的一次。   “楚江,你爱过人吗?”   只是轻轻的一句打问,齐宣根本不想要他的回答便径自出声。   “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只要她微微蹙眉,你的心就会心疼上十分,恨不得让她永远开心,看着她高兴就是你最大的快乐。每天晨起睁开眼睛第一眼能看到她,抱抱她,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都是好的。”   “她说她想要的爱情就是陪伴,平平淡淡就好,不需要轰轰烈烈,跟平常夫妻一眼一起上班,一同回家。有同样的喜好,不至于没有话题,偶尔有一点小惊喜调剂,不至于让爱情褪色,你说,她要的是不是一点都不多,一点都不难?”   齐宣勾了唇角,眸底水光微闪,最终却冷笑出声。   “就是这样一份爱情罢了,我答应了要给她,可是现在却先做不到了。”   最讽刺的不是不想做,不是不爱了,而是没办法做,不能做。   “你说,她会不会永远都不理我了?”   “不会!”楚江动容,抿唇出声:“妹妹她那么好说话,那么大度,怎么可能呢?”   齐宣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她……”   如果真的有一天把她逼到了极致,她甚至会玩消失,让他永远都找不到,平时看起来开朗乐观的人,一旦狠起来没有人能比得过。   “等事情结束了,跟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姚雪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齐宣眸色微动:“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厌恶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业。”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样的问题做取舍,他就不用被强行戴上一个为国为民的帽子,舍弃对他的家庭,只为保全国家和人民。   可是,他能怎么办?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他深知其间利害,这些事情总归要有人去做的,他不做还有别人做,这么危险,倒不如他来。   楚江抬手覆上他的肩膀,再多的话语,再多的安慰都没有用,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前进。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不从军,不从政,不用背负上一辈人的期望,做自己喜欢的事,至少不用陷入如今这种境地。   楚江微愣,羡慕他什么?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正文 第194章 齐宣!你冷静点!   刚想问问他什么意思,是谁知道齐宣就换了个话题,把他打的措手不及。   “容妍那女孩真的很不错,试试看吧。”   “你可拉倒吧。”楚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都说她好,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你以为我跟你和君臣一样都喜欢比自己小那么多的?”   容妍的年龄跟他起码差了十二岁,这玩意简直就是要命,好不好。   “姚雪那儿,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自己自身难保,先别给别人牵线,好不好。   “就这样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江懵了,怎么就这样了?   齐宣敛了眸色:“让她讨厌我,远离我,不要接近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其实很好,至少不靠近我,她就是安全的,我没有办法保证能时时刻刻看顾她的生命,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况且她还怀着孕。”   “所以,你刚才到底对姚雪说什么了?”从齐宣的话里楚江嗅到了不好的苗头,起码这一次他应该是吧姚雪的心给伤了,不然不会这么说。   “重要吗?”说什么,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姚雪现在应该不会来找他了。   其实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有时候的不说话,沉默,甚至行为举止就足够伤害另一个人的心了,所以姚雪现在怎么怨他,他都认了,就当他真的是个混蛋吧。   “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现在任性而为,稍有不慎,因为我而死的人将不计其数。”   如果被对方察觉,所有参与这个案件的人都将面临危险,甚至死亡,他不能用别人的命来开玩笑。   他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可是他也是军区统委,他是一名军人,军人的使命迫使他无法选择退出,哪怕再难,哪怕再危险,哪怕有多不愿意,都要咬牙挺过去。   现在他只求这个案子早点结束,只求姚雪不要有事,只求孩子和她都好好的。   所有的安排和筹谋都走上了正轨,离结束应该不会太远。   “我听说姚承要回来了,你先想想姚承那边应该怎么交代吧!”虽然说都是好哥们,但是哥们归哥们,自己妹妹受了委屈,我管你是谁!   话音刚落,楚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接起后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话筒那边的人颤颤巍巍的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挂断了电话,楚江垂下手,眸底划过一丝迟疑,对上齐宣递来的询问的眼神。   “姚雪出事了,车祸。”手下人报告上来说姚雪出事了,他们赶到的比较晚没有查到是谁做的,现在人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了。   齐宣眸色一顿,抬脚就往外跑,楚江拦腰抱住他:“你不能去!”   “放开!”齐宣厉声呵斥,眸底猩红的血丝清晰明了,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扣住,挣脱不开:“我让你放开!听到了吗!”   姚雪出事了,他就知道一离开他准要出事,就知道她还是个孩子连过马路都要牵着他的手。   “我的人说事情发生的时候魏忻然在她身边,,反应迅速推了她一把,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现在有事的应该是魏忻然。”   “她会没事吗?你敢保证她会没事吗?”齐宣双手抖得厉害,好怕就这样失去了她,她还怀着孕,那孩子呢:“你放开我!”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这么害怕失去了,害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齐宣!你冷静点!”   冷静?怎么冷静?她现在的状况,他没办法陪在身边,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怎么办!   楚江气急,松开齐宣,照着他苍白到失去血色的侧颊一拳打,那声响把他都给震了一下,就算是病号也不能任性!   “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刚才你跟我说什么了!不就是出了点事,你就乱了阵脚了吗!你现在去了,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你懂不懂!”   妈|的!就不该告诉他,刚才是谁冠冕堂皇,那么理智的跟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一遇上自己个儿先慌了?   这一拳打得他手疼,楚江长须一口气看着被他打的怔在原地的齐宣:“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你现在该做什么,你自己知道。”   既然已经狠下心了,那就再狠一点,不然又要重新来过。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有什么事也给我稳住!”   楚江扔下最后一句话抬脚匆忙往外面走,靠!大爷的!骨头真硬!要不是他有伤在身,要不是姚雪的事把齐宣整乱了,刚才那一拳估计就是落在他脸上了。   照着齐宣这锱铢必较的性子,等他缓过来了,恐怕遭殃的可就是楚江了。   不过,现在嘛,管他呢!   ——————————————   “怎么回事!”姚承刚下飞机就接到消息赶到了医院,慕汐也一并跟了过来。   一路上来,道听途说也把这些天B市发生的大事听了个遍,其中最震撼的恐怕就属军区统委祁晋琰被查处的消息了。   “车祸。”唐睿刚好开了病房门走过来:“没什么大事,身上有几处擦伤。除此之外,受到了惊吓,情绪激动导致子宫收缩,等情绪稳定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姚承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向来温润如玉的他竟然破天荒的一把扣住唐睿肩膀。   “姚雪怀孕了。”唐睿抬眸扫他一眼,挥开他的手:“大概五周左右了。”   姚承修长的身影顿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五味沉杂。   仿佛昨天还是个小丫头似的粘在身边的姚雪转眼间已经快要做妈妈了。   慕汐握了握姚承的手,仰头看他:“我进去看看她。”   “好。”这时候慕汐陪着应该可以。   病房门开了又关,走廊里偶尔有零零散散的病人和医护人员走过,没有太大动静,也算安稳。   “齐宣他怎么回事?”   唐睿挑眉扫他一眼:“你听到的那么回事。”   齐宣究竟情况如何,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以齐宣的出事和能力,他压根就不用多操那份心,但是……   “那小雪她……”   唐睿撇撇唇,生怕天下不乱:“姚雪这次车祸还真跟得知齐宣那档子事没什么必然联系。”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连唐睿也开始玩这些弯弯绕了。   “这恐怕,你得亲自问她了。”   局外人再怎么样也没当事人口述来的真实吧?   姚雪要是给自家哥哥一通哭诉,哈哈!齐宣!你就等着挨打吧!   “我走的这些天还发生什么了?”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挺多的,你想听什么?”唐睿好心给他选择,姚承却好像不领情,那就挑着跟他说吧。   “齐宣好像经常突然就不见人来着,姚雪天天忙着找人,前两天发高烧在市医院住了一阵子,今天应该是偷跑回了虞山公寓,可是怎么出车祸,这就不知道了。”   唐睿每说一句姚承脸色就沉下一分,说到最后那张俊脸阴沉的都能滴水!   “对了,姚雪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激动的过分,你跟慕汐好好哄哄。”   唐睿继续优雅补刀,去了虞山公寓然后情绪就不对劲了,到底为什么,姚承自己想去吧。   说完,唐睿不做停留转身朝办公室走去,每次他们出事人都往他医院送,开个医院倒成了私人的了,一年到头来可真是做足了私人医生。   啧啧,你家小乖的哥哥回来了,齐宣啊……我看你怎么办。   让齐宣多嘴在小沐面前提妈妈……害的他近几个月都不敢跟小沐提及任何有关妈妈的字眼。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睿把这一名言用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嘘……”姚承推开病房门,慕汐手指抵住唇冲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姚承心领神会,放轻脚步走过去,轻声询问:“怎么样了?”   慕汐看了眼姚雪,心疼的厉害,她都不知道平日里总是叫嚣着要给她撑腰,出气,那么乐观的小人儿竟然有一天可以哭的这么伤心,好像小孩子丢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刚睡着,哭的厉害。”   病床上的小人儿小巧白皙的脸颊上满是干涸的泪痕,眼角湿润的程度看的人阵阵揪心。   他们姚家的孩子,自小不是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小公主,抗摔打能力很强,心理承受能力那绝对是可以够得上不要脸的境界,但是他从未见过姚雪哭的这么伤心过。   小时候被父亲训斥,偶尔抹两滴眼泪装可怜,一转脸冲他眨眨眼,自家父上甚是无奈也就放行了。   “医生不敢用药,所以得靠她自己缓和情绪。”慕汐抓住姚雪的手,冰凉的温度有点吓人:“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啊,齐宣他怎么回事……”   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也会闹到这种程度。   姚承眸色一暗,抬手扶住慕汐的肩膀,给她安慰同样也是在对自己说:“会没事的。”   “对了。” 正文 第195章 你待我何止是伤害。   慕汐转身看他:“爸妈那边怎么办?”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去国外玩几天,这件事先瞒着他们。”如果这时候让他们知道了,恐怕就不得安宁了,年轻人的事情还是少让老一辈的插手比较好。   慕汐点点头:“恩,那就好。”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刚刚在飞机上就没吃,身体要紧。”说着姚承看了眼睡梦中还蹙着眉的姚雪:“小雪醒来肯定也饿了。”   “你……”慕汐刚准备吩咐些什么,姚承揉揉她的脑袋:“我知道该注意什么,会斟酌着买。”   姚雪现在是孕妇,需要注意的禁忌很多,当初慕汐怀孕也是他照看过来的,这些啊最清楚不过了。   “那你快点回来。”她害怕姚雪睡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毕竟睡得那么不安稳,梦里恐怕都不得安。   姚承点点头推门出去,迎面撞上匆忙跑来的楚江,手里还拿着电话,急急忙忙的吩咐着什么,一看见他把电话就挂了。   我去……他这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姚承还真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   “怎么这么慌?”姚承见他还有些喘:“你跑楼梯上来的?”   “人太多,电梯还得等半天,索性就走了楼梯。”楚江话音刚落,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靠!搞毛啊!   霍庭尧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杨副官,神色颇为凝重,开口就问:“人没事吧?”   楚江也是刚来,他怎么知道,姚承开口:“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霍庭尧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脸就问楚江:“不是说你们的人暗中保护着呢吗?怎么还能出事?”   “诶!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们统令部的人不是也跟着呢吗?”   怎么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了,就算是有责任,那也是一人一半!   “……”霍庭尧一时语塞。   姚承微微蹙眉:“你们什么意思?”   “齐宣让我们想方设法保护姚雪周全,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谁知道千算万算还是让人钻了空子。”楚江向姚承解释之后转眸看向霍庭尧。   “这次车祸起因是刹车失灵加上路上的冰没完全融化,轮胎打滑冲撞上了人行道。不排除有人故意为之。”   上次齐宣也是在那个路段出的事,这次又是!说是意外,谁信呢?   “好,我会派人查下去。”   “呵。”楚江冷笑一声:“能查出来才是见了鬼了,我跟你堵两百块钱的。”   霍庭尧挑眉:“你什么意思?”   “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别费劲查了,我打赌查到最后刹车线肯定被人给剪了,司机意外死亡。”   霍庭尧刚想回话,手机响了,杨副官接过来一听,在旁边低语两句,看着楚江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   “行了,知道是谁了吗?”   “谁?”霍庭尧摇头。   楚江叹了口气:“今天都谁去过虞山公寓。”   “靠!你丫这么能行怎么不去破案啊!”霍庭尧陡然惊醒!   “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   “行了,夸你呢。”霍庭尧冲他摆摆手:“我先走了,照顾好姚雪啊。”   这可一点都不像夸他啊……   “诶!你干嘛去啊!”怎么霍庭尧走了,姚承也要走的样子。   姚承脚尖一旋,站在原地:“去买些吃的,要一起吗?”   “不去。”一整天跑的能把他累死,姚承回来了照顾姚雪的活终于可以卸任了:“帮我带份周记的生煎。”还没吃饭呢,饿死吧……   姚承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走远了。   没过半个小时姚承买好东西回了医院,可还没踏进病房门就听到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可回来了!”楚江看到救星一样扑了过来:“刚才醒了就一直哭,你媳妇哄着都不管用。”   姚承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楚江:“小雪,怎么了跟哥哥说。”   “唔……呜呜……”姚雪蜷缩在床上抱住自己,抬起头,看到姚承,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哥……”   姚承心疼的俯下身子轻轻抱住她:“乖,不哭啊,哥哥在。”   “哥。”姚雪颤抖着小手抓住姚承的衬衫:“他不要我了……”   “……”修长的身影微僵,姚承勾了勾唇,安慰:“怎么会呢?我们小雪这么乖,这么可爱。”   “他真的不要我了……”一时间声泪俱下,嗓子都有些沙哑:“他都不想理我了……”   慕汐一阵难过,转过脸,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当。   楚江站在一边甚是尴尬,齐宣,让你丫的自己个儿作妖!   “妹妹,不会的,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一天天的安慰都白费了是不是?   “骗人的……”姚雪抿着唇:“都是骗人的……”   “咱能不能乐观点?”跟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无法交流:“齐宣他怎么着也不可能不要孩子,还有孩子呢,对不对?”   慕汐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是劝人的吗?   “他知道了?”姚雪抬头看他,一双水眸被洗的晶莹剔透,眼眶红的厉害。   “啊?”这都是什么情况?楚江一愣。   “那他还是那副模样……”她以为齐宣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应该会开心的,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冷漠?   完了……他好像说错话,导致姚雪误解了什么,刚想开口解释,姚承便拦了下来,眼瞅着他越说越乱倒不如什么都别说。   “先吃饭好不好?”哭了这么久,身体该受不住的。   “我专门买了你喜欢的汤包,还有粥,吃一点然后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咱们到时候再解决,好不好?”   姚雪自顾自的难过,摇摇头,不愿意吃东西。   “听你哥哥的话。”慕汐见状上前:“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生命考虑是不是?”   总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逼得你不从也得从。   “听话,恩?”   姚雪抬头望着病床边守着她的三个人,半晌唇角动了动,这才应了一声好。   ——————————————   “出去!”夜色寒凉,温度太低仿佛连接心脏的动脉也被这么高冷的温度冻住了,感觉不到跳动,这样才能不疼。   卫熙被黑暗之中坐在台阶上的男人吓了一跳,抬手开了客厅的灯才发现那个往昔足够担得上隽逸非凡的男人如此颓然:“晋琰……”   “听不到吗?”齐宣冷冷抬眸,盯得卫熙一个寒颤,比此刻客厅的温度还要冷的吓人:“我让你出去!”   这个时间,不用通报卫熙就可以进来,恐怕军办那边放了水吧……   “你起来,地上太凉了。”身上的伤根本经不起他这么折腾自个儿。   触感所及,偌大的客厅竟然连暖气都没有开,这是在自虐吗?   卫熙走上前准备扶起齐宣,却被他一手挥开,男人站起身来,墨色的身影高大英挺,低头看她,全是强势的压迫感。   “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赶紧走!”   天知道,他接到楚江电话的那一刹那有多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原来一个人心变坏了,可以那么坏!   “你什么时候跟我好好说过话?”卫熙笑的无奈:“再难听的话我都受了,还怕别的吗?”   “是,你不怕!”齐宣高大的身影逼近:“你如果怕的话,怎么敢明目张胆动我的人!”   “你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就这么爱她吗?”万事都护着,生怕她出一点事,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对她可以这么狠心,这么冷漠,可是对待另一个女人完全像变了一个模样。   薄凉的声音敲进耳朵里:“这与你无关。”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晋琰,我为你受的伤,承受的苦还不够吗?”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如今的她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卫熙冷笑着:“她只是这样你就心疼了吗?如果我说这只是开始,怎么办?”   话音未落,黑色的眸子像是两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刺进她的眼窝,纵然他面色苍白,也杀伤力十足。   卫熙唇角染着笑意微扬,思绪全然收敛:“你什么时候能像心疼她一样心疼我?”   “卫熙。”墨色眸底满是隐忍:“你告诉我,我可曾伤过你一丝一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动她?你都当做耳旁风的吗?!”   精致妆容下的笑容微微一滞,渐次变得苍凉:“晋琰,你待我何止是伤害?”   有一种伤害伤的是身体,无论多重,都有康复的那一天,可是还有一种伤害伤的是心,无论轻重,都足以化作最刻骨铭心的伤痛印刻在心上。   晋琰啊……你说,你伤我伤的还少吗?   一字一句捅在身上,这威力可比枪支走火的贯穿伤让人疼得厉害。   “我在你身旁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感动吗?凭什么她姚雪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拥有你!而我必须要爱的这么苦!这么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换来了什么?”   为了见他一面,不惜伤了自己。 正文 第196章 牺牲了那个小女孩?   只为逼他出来,逼他能看看自己,这份爱何其卑微。   爱……镌刻在骨头上,融入到血液里,永远无法停歇,除非生命停止。   可是,她的爱在旁的人眼里或许是另外一种存在,以爱为名,伤害,杀戮,这是多好的借口啊……   “爱到没有底线了吗?爱到可以违背道德!可以违背当初进军校进部队时的宣誓了吗!”   如果是以这些为代价的爱,他要来做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这般陌生。   卫熙高挑的身影顿在原地,美眸里全是震惊,声音微颤,她仿佛猜测到了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不堪,这些东西,他怎么能知道!   她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呢?   “重要吗?”   卫熙对上那双充满质疑的幽深眼眸,脚下不住踉跄了一下,右手堪堪扶住楼梯扶手这才站稳。   是啊,不重要……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人们总是看重结果却从来不去问问过程是怎样的,又是怎么开始的。   哪怕藏着多少委屈,她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可是承受到了最后却发现,她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晋琰……你不懂的……”   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像是整个人被绑着石块沉入大海,呼吸不过来,喘不上气,拼了命的挣扎却没人能够拉她一把,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的威胁成真是什么模样。   甚至从那过后,她根本不敢一个人晚上待在房间里,灯火通明一亮就是许多年,多少个寒冷的夜,停电的夜晚,她只能蜷缩在墙角抱住自己。   谁知道,人前光鲜亮丽,英姿飒爽的卫中御,人后竟然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我也不需要懂什么。”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齐宣薄凉的眸子扫她一眼转身就要上楼,却被卫熙紧紧地抓住了衣袖。   卫熙仰首望着他,美眸里全是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今晚她不想在强撑了,行不行!她想把自己那些委屈和痛苦都告诉他,那些不甘,无奈,苦痛,心酸。   其实她也很脆弱,她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谁都无法伤害。   “晋琰,你知道这么多年我过得多难吗?”   那种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日子,那种一转眼就有可能面对死亡的日子,那种下一秒就有可能失去至亲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体味的到。   既然无法体味,就没有办法感同身受,那又凭什么说她没了底线,没了道德,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深爱的男人。   “所以这便成了你伤害别人的借口?”齐宣淡了眉眼。   “不是这样的……”卫熙摇头:“我只是太爱你,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初侦办案件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多个夜晚都不曾合眼只是为了替那些无辜牺牲的人讨一个说法。我就陪在你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多辛苦。”   齐宣身形微僵,没想法她会主动提起当年的案件。   “你知道的当年那案子就是烫手的山药,省上踢给市上,市上无奈下派给有关部门,可是没有人敢主动去揽。因为大家都知道稍有不慎,牵扯进来的可能会是性命。那时我们才刚毕业,我也劝过你不要碰,可是你最后还是碰了。”   谁知道碰了才发现,案件比原本呈现给大家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   可是齐宣毫无顾忌,甚至是不留情面,彻查,查处,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相互包庇,你帮我我帮你,可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年轻人硬生生断了他们的财路,结果可想而知,齐宣当年究竟花费了多少努力才把案子彻查清楚。   当年那个案子,少说牵扯进来数十位官员,百姓拍案叫绝,可是官场动荡人心惶惶,危险也是那时候才来的。   “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是案情调查最关键的时候,如果顺利一周就可以结案,上报进行批捕了。可是,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我当初也犹豫过,可是……他们说如果我不做就要强|暴我,还要杀了你……”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自己干干净净配得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如果这两点最重要的要求都没了,她要怎么办?   “你永远不懂一个女人被数十个人堵在房间里整整两天,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各种危险的感觉,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我们在军校那一套理论对他们而言就是废纸,你懂吗?”   从实践中得出的理论,真正的运用到实践中却不一定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   那时的卫熙才知道理论,实践之间差距有多大,她的理想和志向有多可笑。   齐宣微微蹙眉,想过她可能面对过什么,可是却不曾想过,她会遭遇这般种种。   “最后……”   “最后你答应了。”齐宣平静的看着她。   卫熙唇角轻扯:“是啊,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晋琰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卫熙缓缓蹲下身子,捂着脸。   “我知道他们都是些犯人,我知道他们犯下的罪行立刻枪毙都不为过,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那你的命威胁我,那是你的命啊!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清冷的声音由上而下坠落,打的卫熙一个寒颤:“所以,你就牺牲了那个小女孩?”   “对不起……”卫熙痛苦的哭泣着,摇着头,她也不想的,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再顾及的更多:“对不起……对不起……”   多少年了,齐宣闭上眼几乎都可以看到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小熊站在过山车旁一脸天真的模样,上一秒还笑嘻嘻的要跑去坐过山车,要自己的爸爸抱,下一秒却被人掳了过去,用枪抵住了太阳穴。   那天天气很好,太阳甚至有些刺眼,原本应该充满欢笑声的游乐场却满是惊恐的人们,安静的过分。   “叔叔救我……叔叔救救我……”小女孩哭的很惨,抱着怀里的小熊被人狠狠地架在过山车上:“叔叔……”   齐宣冲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枪,那是那个案件最后抓捕行动的关键:“不怕,叔叔马上就来救你!不怕啊。”   可是……他手里的枪还是慢了一步,在挟持小女孩的人开枪同时击毙了那人,却再也挽救不了鲜活的小生命。   白色的连衣裙被鲜红色的血液浸染,太阳灼人的温度,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戏剧性的抓捕行动,却成了拿起军火走私案第二关键人物逃亡的掩护。   直到警方的人扯下被齐宣击毙的罪犯蒙面的东西时才发现,根本不是他们要抓的人!整个人不过是组织内部的一个小喽啰罢了,做了替死鬼,真正该死的人还在逍遥法外!   这成了齐宣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愧疚,无限的愧疚……小女孩沙哑的呼救,那么相信叔叔会救她,可是叔叔却没有做到。   游乐场成了他的噩梦,过山车成了他的禁忌,哪怕是陪姚雪去过多少次也无法改变他心底有多抵触。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用一个小女孩来做威胁,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卫熙只是告诉了他们最后敲定的行动时间而已,却不曾想过会成这般模样。   那个小女孩本不该死的,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今年也该有十多岁了吧,也该上初中了,可是现货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枪口之下。   卫熙痛哭出声,她也是人,她也会愧疚,也会自责,也会内疚。   齐宣眉心一拧:“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如果当初把他们的威胁都告诉他,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呵……”卫熙苦笑一声:“你觉得我有机会告诉你吗?”   一天24小时,明里暗里都有人监控着,哪怕她有一丁点动静都会被他们的人立刻击毙……   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过够了,她不想过了,她只求她所在意的东西都平安。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吗?”齐宣淡淡出声,口吻里满是嘲讽。   卫熙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着他,直到深切的触碰到他眸底那抹讽刺:“你全都知道了……”   “我现在这样不就是他们的手笔吗?”齐宣出声反问:“如他们所愿,军方开始怀疑我了。”   “……”卫熙缓缓起身,定定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眸底的痴缠一清二楚,半晌,她再次提议:“晋琰,我们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参与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卫熙,你觉得走得了吗?”齐宣冷笑询问:“我现在是军方严格看守的对象,不日后就会进行庭审……”   齐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熙紧紧地抱住了身子:“不会的,我有办法,你不会有事的,你不可能有事……” 正文 第197章 看不到......   “放开。”说了多少次,依旧如此,齐宣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开,语气平淡:“就当着一次是对我当年办案不利的惩罚吧。”   “不,不是你,当年不是你。”卫熙哭喊着,死死压抑着翻涌而出的泪水。   齐宣微微勾唇:“那就当做我对那个小女孩的亏欠。”   “不可以……”如果真的要这样做,如果真的放任现在的局势走下去的话,迎接齐宣的不是一般的法庭:“你会上军事法庭的,你会被枪决的!你知不知道!”   如果将她当初犯下的错完全扣在齐宣头上,这样的处罚不足为过。   “行了,就这样吧。”齐宣敛了眸子,转身准备离开,卫熙却挡在他的面前,抬眸望着他:“军方有什么好?做军人有什么好?”   事事受限,事事都要严格遵守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她真的累了,也真的厌倦了。   “你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军方不可能放过你的。你为了这个国家做了什么,可是这个国家却回报给你了什么?晋琰,你兢兢业业,你认真负责,可是他们现在怀疑你,质疑你!他们把这样一顶根本洗不掉的帽子扣在你头上,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凭什么,要这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可是最后却受到这样的不公正待遇,晋琰,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齐宣巧妙收敛了眸里的几分不明情绪:“有何委不委屈?”   “晋琰!”卫熙喊他:“就算你不曾为自己考虑,那你可曾为校长考虑过?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但是……姚雪呢?”   齐宣眸色微闪,卫熙面露喜色:“你必须要活下去,不管是哪样一种活法,你都必须要活下去。”   “他们不是一心想要取我性命吗?”齐宣出声打问。   “不一样的,晋琰,以前你的处境不像现在,可是现在军方已经要置你于死地了,为什么不换一种活法呢?就算不想依附着他们活着,起码我们先离开军方管控,不好吗?”   “如果我说不呢?”   齐宣的性子有多扭,卫熙是知道的,他那一身傲骨,满是正气,让他轻易如此,恐怕并不容易。   “晋琰,他们当初能用你来威胁我,不代表他们不能用你最爱的人来威胁你。”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淡漠的男人身体都绷直了,眼睛里那团火像是要烧了这世界一样。   “今天姚雪可以出车祸,那么明天呢?后天呢?晋琰,你能一直保护着她吗?”   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纵然她很不愿承认姚雪是齐宣的挚爱,但是眼下看来只有如此才能说动齐宣。   “今天她出事,并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晋琰,你懂吗?”   早已料到会是如此,齐宣眉眼轻抬,眸间冷意森然:“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们要做什么。”卫熙勾了唇,迎上他的眸子:“晋琰,我们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   让人抓住了软肋,便无法操控主动权。   “……”   沉默间,冰冷的空气似乎骤然加剧。   卫熙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爱了近十年的人,爱惨了的人,爱到为了他做什么都甘愿,此番又算什么?   可惜,爱情有时候喜欢蒙蔽一个人原本清晰洞察的心,甚至根本看不清那张淡淡的隽逸容颜下是什么模样。   她看不到,齐宣心底的冰冷。   她看不到,齐宣心底的无奈。   她看不到,齐宣心底含杂的那一丝心痛。   如果说情感本就是人生这剧舞台剧中的一个重要片段,那么齐宣便是男主角,轻而易举便操纵了这出戏的走向,甚至遏制住了命脉。   夜寒凉,心很痛,可是一切还是要走,只为了能安心的拥那个心尖上的人入怀,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   ——————————————   “我擦,你们都不用给管了,我都快成市医院红人了。”楚江推门而入,拿起唐睿办公桌上的水杯课都不看就喝:“这短短十几天,我是天天往市医院跑,先前是姚雪,现在是魏析然。”   从医院大门口的保安开始到住院部的医生护士,管他人不认识,见了面都能打声招呼,喊上一句,楚先生来了。   被医院里的人认得这么清楚,到底是福是祸?以后生个病干个什么,是不是挂号能快点?   “魏忻然怎么样?”莫异坐在一边淡淡发问。   当时车祸一出,他们为了方便照看便把姚雪接过来安置在了唐睿的医院,魏忻然本就是市医院的医生,唐睿也觉得麻烦,所以就没往这边安排。   所以现在害的楚江跟个专业跑腿的一样,两边跑。   毕竟魏忻然是姚雪救命恩人,不能让他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吧。   “挺好的,断了两根肋骨,再没什么大事。”楚江喝下最后一口水,把杯子放到原处,目光四处搜索:“姚承呢?”   唐睿头也不抬敲键盘:“陪着姚雪呢。”   “姚雪又醒了?”刚才不是睡着了吗?他去了趟市医院又醒了?   “情绪还是不稳定,睡得不安稳。”唐睿提起这个微微蹙眉:“是不是……”   楚江赶紧打断:“你还是打住吧!安定那玩意齐宣能用,姚雪现在可是孕妇,你敢往她身上用?!”   “谁跟你说我要用安定了?”唐睿无语,很不想跟他交流,这孩子一天想象能力还不错,都会自己个儿那啥了哈。   莫异闻言挑眉看他,唐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楚江,我记得你家里阿姨煮的粥还不错,这个点阿姨应该没睡吧?”   “你想干什么?”楚江一脸警惕,这家伙又在搞什么!   “煮点酸枣仁粥拿来吧,记得酸枣仁碾碎除杂和粳米煮,尽量软一点,姚雪喝了应该能稍微的安下神来。”   “哦哦,好。”楚江闻言掏出手机打电话就吩咐了下去,可是挂了电话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大对劲:“靠!你怎么不吩咐你家阿姨煮粥啊!”   唐睿用眼角扫他一下:“小沐已经够闹得了,不好麻烦她。”   我类个去,你丫可真是!他妈的他妈的就是他妈的!你家阿姨不好麻烦,我家阿姨就好麻烦啊。   这几天容妍那小妮子霸占了他家,他家上上下下佣人照顾着也够累的,好吧?   “怎么了?要找我说什么?”姚承推门进来就看到楚江一脸抓狂的样子:“唐睿又惹你了?”   楚江瞬间生无可恋……   莫异缓缓出声:“齐伯父那边至今没什么动静,应该是军方早就打过招呼了。”   不然依照齐振华那脾气不得把军方搅个天翻地覆啊,原本齐宣出这事,军方已经地动山摇了。   “我爸那边也安顿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姚承知道莫异什么意思,便主动说了姚家父亲现在的情况。   “那就好。”虽说齐宣现在做的事他们不好插手,没办法直接帮助,但是至少要做好后勤保障不是?   “你妹妹那里……”   “有慕汐在一切放心,过两天把山楂带过来,小雪喜欢山楂,小孩子闹一闹,她也分心了。”   三言两语把现在几位关键人物算是都安置好了,楚江倒是站不住了。   “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姚雪亲哥哥,人家哥哥见妹妹出事了上赶着护着,你倒好还反过来帮齐宣打援助。”   此话一出,空气好像瞬间安静了几分,楚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姚雪本就不是姚承的亲妹妹……   “不然怎么办?”姚承倒也不在意,笑着出声:“现在去揍齐宣一顿吗?”   楚江瞪大眼睛:“难道不应该吗?”唐睿抬眸,一脸赞同。   “事分大小,我选择相信齐宣。”   “啧啧……”楚江表示掉了一敌鸡皮疙瘩。   “不过。”姚承来了个转折:“打一架总是难免的,记得到时候买票观看。”   帮他是一回事,护着自己妹妹又是一回事!他家妹妹,他都舍不得打一下,骂一下的,他齐宣竟然这么过分!   “算了吧……”楚江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齐宣的身手,你打不过。”   姚承笑的高深莫测:“那到时候再看,如何?”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楚江凑上前去:“姚承啊,你变坏了啊,想当初你可是人民教师呢!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唐睿淡淡补刀:“不然也不可能把刚上大一的慕汐骗到手,不是?”   “……”   姚承拒绝再跟他们继续聊下去:“我去看看小雪……”   楚江作势就要追出去:“你等等啊,我一起去。”   “慢着。”唐睿却叫住了他,指了指桌上他刚才一进门喝水用的杯子;“把杯子带出去,洗干净了送回来。”   “你一大老爷们,你丫矫情不矫情!不就用了下你杯子吗?能怎么地,我下次还用你被子呢!你该不会让我把被子带回去洗了吧?我是有传染病啊,还是什么的。” 正文 第198章 让你带什么话?   “传染病倒是没有。”唐睿靠坐在椅子上,凉凉扫他几眼:“那杯子里的水是我一周前到的,杯子一直没动,应该落了一层灰。”   楚江瞬间气结:“我……”   “小心点,洗干净,别给我弄碎了。”唐睿拿起杯子扔给他:“谢谢”   楚江手忙脚乱接住杯子,一脸委屈看向莫异,哥啊,主持公道啊!   “咳咳……”莫异掩住口鼻咳嗽两声:“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   说完径直走了,就走了……走了……   唐睿继续敲键盘,头都不抬:“记得关门。”   “……”   楚氏集团总裁楚江第N次猝死,享年32岁。   ——————————————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阴森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贴着耳蜗丝丝渗透,寒意十足。   卫熙站在原地:“你说我能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救他?”男人淡淡出声,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你答应过我的。”   一丝笑意晕染开来,听着却那么的不怀好意:“没错,我是答应过你,不过……”   “你该不会忘恩负义吧?”   “呵。”男人骤然失笑:“忘恩负义?卫中御……你觉得在我的字典里这种成语会占少数吗?”   他是谁?不是齐宣那样的军人,没什么一身正气,不是平常百姓,总想着得过且过。他过的日子,他来钱的门路那可都是用命换来的,时时刻刻得提防着谁会在背后给上你一刀,所以,哪来的什么诚信可言,哪来的什么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   “好。”卫熙气点点头:“就算不是这样,你想要的不就是晋琰他背叛国家,站到你们那边为你们提供有力的消息吗?”   “啧啧。”男人砸了两下舌:“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做背叛国家?我只不过是用大多数人都不敢的方式活着罢了。”   善与恶哪有那么明显的区分点?就像白和黑一样,只是要看人们怎样去对待罢了,换个时代或许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你们有机会把晋琰从军方手里带出去,为什么不做?”   男人话语间多了一丝讽刺:“我怎么忘了,就算卫中御再怎么能干,也是女人。”   “你——!”卫熙握紧手机,纤细的指间满是隐忍的白色。   “你以为你的晋琰单凭你几句话就真的倒戈了?”怎么说也是军区统委,在整个军方都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被爱情蒙蔽的女人都是傻子,卫中御,你也不例外。”   “……”卫熙红唇微启,想要辩驳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祁晋琰城府有多深,你比我清楚的多吧,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看清过他?”   “我……”卫熙终究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正如他所言,一旦深究她就会发现对齐宣的了解完全只是表面,她根本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   原本她以为她是了解的,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到过他的心里,没有走到心里又何谈了解呢?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也该看明白了,却没发现,你……呵……”   压根就是在自己蒙蔽自己,自己对自己进行催眠,日复一日。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卫熙像是一瞬间被触及到了逆鳞,大吼出声,全然不顾其他。   “是!”伴随着猛然起身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也充满了怒意。   “我不懂得感情,所以我才会用感情来做威胁!我不懂得感情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把旁人的生死看得那么无所谓。卫熙,你知道吗?感情这种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它只会把人变得顾虑重重,漏洞百出,只会让敌人抓住把柄,再难脱身!”   感情这种东西,麻烦,危险,要它有什么用?   “韩燕北。”卫熙勾唇嘲讽:“我以为像你这么冷血的人根本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今天真的很意外。”   电话那头的人,身影在一瞬间顿在原地,扶着面前的桌子站稳,半晌才冷冷开口:“这件事情我另有安排,你管好自己。”   话音刚落,卫熙想要继续问什么,耳边却传来通话被挂断的声音。   此时身处的韩燕北倚着桌子站在原地,房间的门窗大开着,寒冷的风悉数涌入,冷气袭人。   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除非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最后发现这种伤人的东西没了更好,便强行戒掉了,没有一了百了,不会有牵绊,做任何危险的事情都不会有人成为绊脚石和威胁。   今天是他失控了……   这么多年了,他家破人亡的还不够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送进监狱,病魔缠身,最后死在那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每天活得只能像个老鼠一样,生怕被军方的人抓到,生怕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都说他们这样的人不怕死,杀的人多太多,连生死都没了概念。实则不然,看多了生死,到最后倒是觉得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   他韩燕北惜命,不愿意早早地死掉,不然怎么会想方设法活下去,多年前他就已经该死了。   筹谋了这么多年,筹划了这么久,没有道理功亏一篑,不是吗?   “祁晋琰,马上就要见面了,我倒是想亲自会会你。”   很冷刺骨的夜晚还在继续,深冬的温度本就如此。   心冷了,就算温度在暖都热不了,索性就这么一直冷下去,多好。   虞山公寓的夜晚较以往也安静了许多,不过一个人的悄然潜入却打扰了这一份安宁。   “晋琰。”霍庭尧推开卧室门,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冲的他退后两步,这得是喝了多少,能这么重。   霍庭尧抬脚往里走,找了一圈,没看找人影,这是搞什么?   “砰!”一出门,没抬头直接撞上:“我去……祁晋琰,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你来做什么?”齐宣径直朝房里走起,手里还拿着唐睿开的药和一杯温水。   霍庭尧跟着进来,顺便关了门:“当然是跟你来汇报最新的情况啊。”   不然大半夜的他避开人爬墙进来,是有病的吗?当初训练的攀岩倒是在这时候给用上了。   “恩。”齐宣把瓶子里的药倒出来,瞥他一眼。   “不好奇?”这反映也太平淡了吧,没什么意思了啊:“你倒是问问我啊?”   齐宣就这水把药喝下去,这才淡淡出声:“姚雪现在情绪还算稳定,身体还好,楚江都告诉我了。”   “就只有这些?”霍庭尧诧异的看着他。   “知道这些就够了。”   霍庭尧瞬间无语,啧啧,这是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吗?   “老头让我给你带几句话来着。”   齐宣抬眸看他一眼,转身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闭上了眸子。   “你看样子没喝酒啊,我刚才一进门酒味怎么那么冲?”   “贺帅让你带的话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小子憋不住要问的吧。”霍庭尧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一切尽在掌握中啊:“后天军方会拍押送车来,具体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时间确定了吗?”齐宣淡淡出声,声音缓缓。   “恩,刚刚才敲定的,我就纳了闷了,这件事从一开始你跟老头就瞒着我,怎么现在放心什么都跟我说了?”   跑个腿这种事情都要他去做!简直就是没人性!   “可能觉得你可靠吧。”   这件事如果一开始让霍庭尧知道,恐怕就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毕竟太危险了,霍庭尧总会阻拦的。   “呵。”霍庭尧冷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夸你。”   “行了吧,你祁晋琰安的什么心我能不知道?你这吃的什么药啊?伤还没好彻底吗?”忍不住拿起了桌上的药瓶看了一圈,全是英文,根本看不懂,真后悔当初没好好学英文。   齐宣瞥他一眼:“好奇的话,可以尝两片。”   “真的假的,再把我吃死了怎么办?”霍庭尧显然不相信。   “绿色那瓶别动,蓝色那瓶可以吃,吃死了我给你抵命。”   最后,霍庭尧拿在手里看了两圈,还真就吃了两片,恩,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啊。   “这什么啊。”   “维C。”薄唇吐出两个字,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靠!”这才是资产阶级,这才是有钱人:“你丫吃个维C都是进口的,你上厕所用的纸是不是也是进口的!”   “唐睿开的,他开什么我拿什么,反正最后药费也是军办报销,不拿白不拿。”   他就说嘛,齐宣这种茶叶都是几十块钱一大包的人,怎么舍得整这么个玩意。   “没别的事了?”   霍庭尧刚准备点头,一偏头就发现齐宣这脸怎么不大对劲。   “呦,你这是被谁给打了?”   齐宣偏过脑袋,站起身来朝一旁走去。   “嗬!”霍庭尧一抬脚差点没绊倒。 正文 第199章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浴室门口这酒瓶子叮铃咣当一大滩:“你拿酒泡澡!”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不!迟早得吃土!   本来是准备喝的,但是最后不知怎么了全倒了,也没喝,任务还没结束,即使心再痛,再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都不可以。   “把这个后天交给姚雪。”齐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多了两份文件:“务必你亲手给她。”   “为什么是后天?”   齐宣眸色微闪:“你给她就是了。”   后天是军办提审他的日子,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也是双方正面交锋的日子,起码要在他进入无法预知的危险之前把所有的顾虑全都清除干净。   霍庭尧狐疑的看他两眼,翻开手里的文件,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外面去了:“你确定要我把这个给她?”   眼看着齐宣点头,霍庭尧头疼扶额:“我不去!”   这事啊,他干不了。   “现在只有你能做。”除了他在没有其他合适人选了,楚江近几天怕是不会来了,除楚江外只剩下他了。   “我今天就不该来!”他为什么要答应贺钦,淌这么烫浑水!   齐宣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保存好,等我回来。”   “你至于吗?”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齐宣想保护姚雪他知道,可是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   “一开始,我以为可以护得住她。”最起码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有想过就这样吧姚雪护在身边,拜托楚江,霍庭尧,贺钦保护着,应该不会出事。   他以为自己可以应对,可以应付,是那天下午的突然击杀,让他措手不及,虽然最后结果达到了他的设想,但是他也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的人又何谈去保护别人?所以他宁肯姚雪离他远一些。   再后来,姚雪出车祸,万幸被魏忻然及时推开,但是也受到了惊吓。依照卫熙的说法来看,他们这一次是有意警告,不然撞上去的力道不会那么轻。   他保护不了姚雪安好,那就尽量为她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最无力的事情,无非是我想护着,但是却无能为力。   依照姚雪的性格,这一次主动找上他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那么如何让她再也不找,再也不问?这样做是最决绝的方法,可无非是最好的方式。   “晋琰,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霍庭尧看着眼前半垂眉眼的男人,深深地蹙着眉望着他,想要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什么,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没有问过姚雪她究竟要不要你这样的保护,你没有问过她想不想你故意瞒着她自己一个人身陷险境,你以为对她最好的保护,可能对她而言是伤害,你明白吗?”   有时候保护也是伤害,自己一个人只身番险,她却不知道……   爱到深处只想过要保护,可是却忘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是共同面对。   齐宣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姚雪,可是却不知姚雪是否愿意他以这样的方式来爱。   “庭尧。”齐宣淡了眉眼:“你有想过以后吗?”   没等霍庭尧说话,齐宣便继续开口:“你知道,我面对的有可能是生,有可能是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这次行动到底存在多少变数,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墨色的眸底一片澄明,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看到的这样的事还少吗?昨天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没了。眼泪流着流着就流干了,同事,手下尚是如此,那么亲人呢?如果那个人是你最爱的人呢?”   “晋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真的……”   “晋琰!”霍庭尧抓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齐宣淡淡勾唇,有些事情再逃避也总要面对,不是吗?   “如果我真的死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这世上真的少了一个那么那么爱她的齐家哥哥,她该有多难过……我的小乖看起来乐观,积极,但是她有多脆弱,我都知道,那个小脑瓜啊,整天转个不停,一会儿看不住就不知道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我接受这样的一个任务,你都能拼命阻拦,那么她肯定是不肯的,不肯让我冒险,我又怎么舍得拒绝她?”   所以不能姚雪知道,不然这件事不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姚雪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他拦回来。   “你知道的我家小乖贪吃,有一次想吃冰糖葫芦都能趁我等红灯的时间开了车门往下跑,就为了一串冰糖葫芦,那股子执着劲,我还真没见过比她还强的。”   既然这么执着,既然这么拗,他又怎么能冒险告诉她实情呢?   “她那么爱她的齐家哥哥,一会不见都会闹脾气,满世界找。如果我死了,她找不到了该有多难过。你说,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小乖为我难过呢?”   平日里她蹙一下眉毛,嘟一下唇他都赶忙哄她,心疼的要命,如果真的要让她为了他的死而难过,那他又该有多心疼?   “如果是纪韵,你也会跟我有同样的选择,对吗?”   霍庭尧蹙眉看他,说自己就说自己扯到他身上干什么!   “与其让她为我伤心难过,倒不如让她恨我。恨不会长远的,她还小,她今年才二十二岁,这么美好的年纪不该背负着这样一份沉重的爱一辈子。如果没了我,总还是要生活的,她还需要寻找一个男人陪她走未来的日子。”   齐宣的眸子暗了下来,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想象,可能会有另外的男人进驻姚雪未来的生活,单是想想他的忍不住的嫉妒,发狂!   “那孩子呢?你如果出事了,孩子怎么办?”霍庭尧适时反问。   是啊,孩子怎么办?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他根本就没有料想过,来的这么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半大将这个孩子纳入考虑的范围之内。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和她一同照顾孩子长大,如果……”   “如果回不来呢?要让姚雪做单亲母亲吗?”霍庭尧淡淡出声:“姚雪很宝贝那个孩子,你知道吗?”   齐宣顿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   “所以,别想交代后事一样,你必须活着回来!为了姚雪,也为了那个孩子。”   半晌,齐宣唇间晕开一丝笑意:“好。”   这是对他的承诺,更是对姚雪和孩子的承诺。   未来有太多的无法预知,他不知死亡在何时何地,所以只能努力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幸福。   他的小乖,他舍不得给了别人。   “在此期间,拜托你护她周全,这两份文件签好了,你先替我保管。”   “如果我活着回来,我会亲自跟她解释这一切,到那时她要打要骂都随便。”   “可是……”齐宣声音一颤,眸色微闪:“如果……我到时候回不来,那就将这两份文件交给贺帅,军婚要走的程序太多,你帮她处理好,小乖那个小脑瓜太糊涂,到时候事情太多,她恐怕搞不清楚,自己先乱成一锅粥了。”   “到时候就跟她说,我有事出国,这辈子可能回不来了,不能亲自到场跟她办理离婚事宜。”   霍庭尧放下手里的文件,直视眼前的男人:“你觉得她信吗?”   “信不信都无所谓了,反正那时候她肯定已经恨死我了。”齐宣笑意释然,却透着阵阵心痛,让人看了心酸,无奈。   齐宣淡淡的下了逐客令:“行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办,但是晋琰,你答应我的不许食言。”   齐宣微微勾唇:“我知道。”他会尽全力活着回来的。   霍庭尧最后深深看了眼齐宣,拿起文件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却停下了脚步:“记得按时吃药,你身体撑不住的。”   “知道了。”齐宣冲他扬扬手里的水杯,笑意未减。   人走了,空旷的别墅显得更安静了,齐宣站在原地,抬眸朝窗外望去,入目的除了无边无际的苍凉景色,再无其他。   冬天,可真是一个象征死亡的季节。   ——————————————   “山楂,小山楂。”慕汐拎着水果走进病房,看了一圈找自己女儿:“你在哪里啊?”   姚雪侧坐在病床上,背后是软绵绵,肉嘟嘟的两只小手,紧张的抓着她的病号服,力度不大,痒痒的。   “姑姑,不要告诉麻麻……”小小的声音响起:“我在躲猫猫,嘿嘿……”   慕汐叹了口气,听着动静就知道自家宝贝女儿钻到那里去了。   “小山楂,麻麻不是告诉你不要闹姑姑的吗?”慕汐趁女儿小声嘀咕的时间站到了病床旁边:“又不听话啦?”   扎着两个喇叭状发髻的小女孩,仰头看着慕汐,小手挠了挠头发,粉色的小嘴生气的噘着。   “好啦,嘴巴都可以挂一个酱油瓶了,乖乖下来,麻麻给你切橙子吃。”慕汐冲她挥挥手里的脐橙。 正文 第200章 你别不理人嘛。   “小山楂不是最喜欢橙子了吗?”   “我要姑姑给我剥橙子,不要麻麻切。”   本来橙子就圆滚滚的多可爱,还可以玩,麻麻拿刀子一切到处都是汁水,黏糊糊的,头发都黏住了!   姚雪摸摸她的小脑袋,忍不住笑了笑:“好的呀,姑姑给你剥。”   “小雪,别这么惯着她。”慕汐忍不住出声,害怕姚雪心情不好,所以才把山楂带来陪着她,但是不是要给她添麻烦的啊,她这种情况还是躺着比较好。   姚雪看着山楂眨啊眨的大眼睛,下意识就跟她站到了统一战线:“我就剥个橙子啦,我也想吃。”   “呐。”山楂滚下床跑到旁边抱了两个橙子给姚雪:“姑姑剥。”   才三岁多的小孩子,站在病床旁边眼巴巴的瞅着,盼着,小舌头舔啊舔。   姚雪拿着橙子往病床里面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来,和姑姑一起。”   山楂爬上床凑到姚雪怀里:“姑姑……”   “怎么啦?”姚雪手里都是橙子皮上的水也没抱她,低头看看:“等不及要吃了吗?”   “姑姑真的有小宝宝了吗?山楂真的要有弟弟妹妹了嘛?”   姚雪剥橙子的手微微一顿:“山楂喜欢弟弟妹妹吗?”   “唔……”山楂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弟弟妹妹对于她而言是什么存在,还不甚明白:“不知道,山楂只知道姑姑不开心。”   连小孩子都感觉得到她不开心了吗?   姚雪把剥好的橙子给山楂,然后抱在怀里:“姑姑没有不开心啊,姑姑只是有点事情想不明白。”   山楂听不懂姚雪在说什么,姑姑说她没有不开心,可是她明明就感觉得到啊。   小孩子本就是极其敏感的,大人情绪上的变动对他们都是有影响的。   可是听不懂诶,那就不听好了,这一点山楂像极了自己姑姑。   “你别抱着她,小孩子闹腾。”姚雪现在的身子由不得她闹。   慕汐把山楂抱开的同时姚承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孩子塞到他怀里去了:“山楂乖,让你耙耙抱哈!”   “耙耙,耙耙……”山楂喜欢极了姚承,扑腾着两只小手抓着橙子就去够姚承的脖子,往怀里钻。   姚承怕把孩子摔了便由了她去,黏糊糊的橙子汁就这样抹了他一脖子,头发上都是,感觉周围空气里都是橙子味,眼看着山楂把捏的稀巴烂的橙子往自己嘴里塞,姚承赶紧把头偏开。   “山楂乖,自己吃。”   “耙耙吃,耙耙吃……”   慕汐挑了挑纤细的眉毛看着父女俩的互动,警告性的瞪了姚承一眼,你要不吃!今晚上试试看!好歹是女儿给的,怎么说都要吃的,好吧。   “好,耙耙吃,山楂也给麻麻喂一个好不好?”   看着姚承吃下去黏糊糊的橙子,山楂笑着拍着小手:“好啊,好啊。”   “走走走,带着你家女儿出去。”慕汐却黑了脸,她不想吃……   “麻麻赶人喽,山楂和耙耙出去玩,好不好?”   山楂埋在姚承脖子里一个劲的点头!   终于把烦人鬼带走了,慕汐拿过来一个苹果坐到病床边:“吃个苹果,睡一觉,就可以吃晚饭了。”   姚雪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接过苹果:“小嫂子……山楂真的好可爱。”   “怎么了?”慕汐一愣,这孩子怎么了这是:“你以前可是动不动就跟她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呢。”   提起这个,估计最头疼的就是姚家父上了,自己孙女来一回只要姚雪在,从楼下跑楼上,从卧室跑书房,一不留神文件都能给他撕的稀巴烂。   姚雪弯了眼眸:“因为好玩啊。”   “我看你啊,是故意跟爸爸作对的吧!”慕汐戳戳她的额头,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小嫂子,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的,好不好?要是哪天说漏嘴了,她不得被自家父上打死啊。   “你可爱就够了,我可不可爱无所谓。”   姚雪忍不住勾勾唇,笑的肆无忌惮,给把梯子就上墙的那种:“是吧是吧,你也觉得我可爱哈。”   “亲爱的小雪儿,你不知道形容女生可爱是因为找不到除此之外的褒义形容词了吗?”   “是吗?”姚雪一愣:“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小可爱!”   慕汐许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也就由了她去了:“好好好,你是大可爱,我们的小可爱啊还在这里。”抬手指指姚雪的肚子。   “小宝贝,我是舅妈呦。”   姚雪抬手摸摸小腹,根本摸不到任何东西,连一点点凸显的弧度都没有,这哪是怀孕的样子哦,不过……这里真的有个小生命诶,好神奇。   “想什么呢?”慕汐看她这副模样猜出了八分:“你这才一个多月,有些人三个月才有一点点痕迹的,别急还早呢。”   姚雪点点头,抬头看向慕汐:“我哥他……”   “他啊上次从你们家回来之后稍微好一点,山楂还是粘着他,他每天上完班回家也会陪山楂玩一会儿。”   “那就好,我以为他还是那个样子,你不得气死啊。”   “你个小妮子!跟谁说话呢这是……”慕汐戳戳她的脑袋笑骂:“没大没小,小心我跟你哥告状哦。”   姚雪笑嘻嘻的抱住慕汐的腰,蹭到她的怀里,温暖的有点想哭:“小嫂子,你最疼我了,你不舍得的,对不对。”   “我可没说啊,我才不疼你呢!”   “哈哈,我不信!”   慕汐进姚家的时候才大三,那时候姚雪才高二,对这个小嫂子特别有好感,是不是就粘着。慕汐怀上山楂的时候是大四下半学期,为了不影响毕业就挺着肚子上课下课的,姚承接接送送好几个月,生怕磕了碰了。   不过啊,说起他家哥哥的感情史也真真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辞了大学教授的工作,留了一个职称在校这才堵住了自家父亲的嘴。   “嗬!”楚江推门进来就看见姚雪抱着慕汐:“你们这是干嘛呢?”   “你管我啊。”姚雪瞪他一眼,抬手抹了把眼睛:“你来干什么。”   楚江乐了,屈指给了她一记脑瓜崩:“你个小没良心的!前几天跑前跑后照顾你的是谁啊!”   “恩,护士小姐。”姚雪认真思考给了答案。   “得了,白眼狼!你瞅瞅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得亏了我,你知不知道感恩啊?”   楚江直接把姚雪手里的苹果抢过来:“就不该给你好吃好喝供着!这个也不给你!”说着自己咔嚓咬了一大口,冲她瞪眼。   “行了啊,别闹了。”慕汐又拿过来一个苹果给姚雪:“别理他,一点都不自重。”   “诶……这话说得……”可真不好听,他这叫平易近人,这叫能说会道,这叫亲民!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楚江瞪了姚雪一眼,转身出去开门了:“你怎么来了?”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往门里挤:“我来看姚雪姐姐啊。”说着还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别想着把我往外赶!”   这小妮子……可真是……   楚江把容妍手里的保温瓶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慕汐,把汤倒出来你跟姚雪一起喝。”   说完三下五除二揪着容妍毛茸茸的耳朵往外拽,嫌她聒噪,直接把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塞到她嘴里。   “哎呀!哎呀!你别是这么大劲嘛!你都把我的耳朵揪掉了!”容妍扑楞着手脚挣扎,愣是挣不开,口齿不清的抗议着。   呜呜呜,可爱的兔子装,可爱的耳朵,呜呜呜,掉毛了!   “你要赖在我家我没意见,你能不能别往这儿跑?”楚江看着蹲在地上捂着头顶那两只长耳朵的大型兔子,那个气啊。   容妍把咬了一口苹果,小声辩解“我不是来跟姚雪姐姐送汤来了吗?”   “你省省吧!你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兔子窝里成不成?”   昨天吩咐佣人住了酸枣仁粥,不知道怎么回事让这丫头给听到了。   最后她抱着粥送了过来,一进病房就吵着要跟姚雪拼命!   要不是当时姚承在病房里,姚雪不得被这小丫头欺负了!   “我不是以为她是你的小情人嘛……”这不能怪人家啊,谁让你们上一次在火锅店里那么暧昧,那么护着她!   楚江扶额:“我不管你怎么认为,现在赶紧走。”说完转身准备往病房里面走   “楚江!”容妍小跑着追上去:“楚江……楚江……你别不理人嘛。”   “我让你回家,你听不见吗?”楚江垂首看她。   容妍揉揉小肚子,冲他眨眼睛,装可怜:“肚子饿,走不动,回不了家。”   “那就爬回去!”楚江冷冷瞥她一眼:“别烦我。”   “楚江啊!楚江啊!”   容妍七手八脚抱住楚江,缠在他身上,死活甩不下去,像一只大号章鱼:“你不管我我就抱着你,不撒手!你别想摆脱我!”   “起开!”怎么比小时候胡同口卖的牛皮糖还粘人!比军区大院里爱教训人的大爷都烦人! 正文 第201章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是不是还路过几个眼熟的护士,楚江很尴尬很尴尬,低头小声威胁:“你再不放开,我明天就跟你导员打声招呼把你送到学校去!”   “你打啊,你现在就打!”容妍赖在楚江怀里:“你不打你就不姓楚!”   现在大学都放假了,就算打电话给导员也没有啊!   楚江尴尬的轻咳两声,把缠在身上的小人抱在怀里做到走廊旁的座椅上:“行了,想做什么。”   “哈哈!”容妍笑的一脸心满意足:“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再闹,你就滚蛋!”楚江瞪她一眼。   容妍揪揪他的头发:“想和你去吃火锅,上次你跟姚雪姐姐都去了,吃完火锅,我还要吃冰激凌,要大份的冰激凌蛋糕!”   “怎么不吃死你!”楚江把她放下去,站起身来,掏出钱夹递给她:“给你钱,自己去买!”   “我都说了是和你一起!”一起去啊,懂不懂啊!   “我没时间。”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刚才分明就是想要和她一起去的嘛!怎么转脸就不认账了!   容妍拦到他面前,仰首看着他:“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去,我就天天来闹姚雪姐姐!天天来!反正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到时候保证不了休息什么的,可不能怪我!”   “你!”楚江抬手指指她的鼻尖,最后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意,收了手:“好,我陪你一起去。”   “哇!真的吗?”容妍高兴地跳起来,挽住楚江的胳膊就往出走:“我要吃王府路那家的火锅!吃旁边的冰激凌!”   楚江甩了半天没甩开,只好由着她挽着胳膊了。   “这个苹果好好吃哦,你要不要再吃一口?”容妍把手里邀了两口的苹果递到他眼前:“这里是你咬过的吧?”   楚江偏头看她,没有回答。   “嗷呜!”容妍咬下一大口:“好甜!好吃!你也要买给我吃!不能偏心只给姚雪姐姐。”   “苹果不是我买的。”楚江出声解释,容妍一愣,抓着他的手摇啊摇,戴在头上的帽子上的兔子耳朵跟着摆啊摆:“我不管,就要。”   楚江脚步微顿,半晌收回视线,挥开她的手径直走开。   “楚江!你等等我啊。”容妍跺跺脚,不买就不买嘛,干嘛这么小气!   “明天买给你。”   “啊?”这话题接的有点慢啊,容妍反应了好一阵子:“好啊好啊,就知道你最好啦!”蹦蹦跳跳跑到楚江面前,冲着他比心。   “吃完饭你能送我回家吗?我今晚能在你的卧室睡觉吗?我可以用你的浴室洗澡吗?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容妍!”楚江是在被她这聒噪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忍不住吼她:“能不能安静点!”   “好嘛好嘛。”容妍也不生气,抓了他的手撒娇:“我不说就是啦。”   楚江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妈|的!上辈子造的都是什么孽!   ——————————————   “祁长官,抱歉,我们是例行公事。”上了军办的关押运送车,坐在旁边的士官掏出钥匙准备把齐宣手腕上的手铐摘下来:“等到了地方我们再给您戴上。”   手铐这玩意戴在手上说不出的难受,铬得生疼不说,手根本打不开,从这到目的地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胳膊不得麻死啊。   “不用了。”齐宣淡笑着拒绝:“不用搞什么特例,我现在是犯人。”   清晨六点,押送军区统委的车开出市区,警方军方各出人手进行沿途的保护,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前前后后越有十辆车,车上人员都配有手枪以防万一,押送齐宣的车开在最中间。   警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早起的人见证了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幕。   军区统委犯罪,这该是多大的罪行啊,怎么说也得判处死刑的吧。   “祁长官,您……”士官见他脸色不太好,唇色发白,上头也有吩咐要时刻照看他的身体。   齐宣缓缓摇头:“我没事,做好你们的工作。”   危险即将来临,可要全神贯注啊。   “贺帅他吩咐了一些事……”   “照做就好。”   齐宣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那是一种全然放松的状态。   守在身边的两位士官却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一旦有闪失,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半个小时后,车队驶上高速,突然一声震天的撞击声传来,巨大的冲击里袭来,司机来不及踩下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   车里的人第一时间握住了后腰处的手枪,齐宣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澄明。   “一级警戒!有人劫车!”   对讲机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护着齐宣的士官一坐一右将齐宣护在中间,透过车窗查看外面的情况,由于视线受阻,看不真切。   “砰!砰!砰!”枪声响起,车身被打的颤动,实弹的冲击力比他们平时训练时用的空包弹可大多了。   “怎么回事?”对讲机里的对话还在持续:“对方来了五辆车,人数不确定!配有枪!”   这个地方刚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卡到中间,军区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起码需要二十分钟!   “怎么办?”   “拖延时间,等军区的人赶到!对方一有企图直接枪毙!”   命令一下,瞬间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时至清晨,高速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即使是在郊外,荒野环抱之中也变得紧张了许多。   警方和军方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情况,犯罪分子可以不顾及百姓的安危但是他们不能!他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但是现在的局势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对方为首的人轻轻摆手,数十人拿起手里的枪对着被包围的车队慢慢逼近。   “不到最后关头不许开枪!把保险放下!”对讲机里的命令再次下达。   手里的枪一旦放弃,单用拳脚对上别人的枪支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现在可不是冷兵器时代,这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十几位武警迅速下车,承包抄趋势将对方数十人包围其中,武装对峙。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要扣下,却看到对方微微偏头就着耳麦言语两句,像是在听从什么吩咐,没有任何反映的时间,已扣动扳机。   意料之中的枪响没有发生,包围他们的武警却都悉数倒下。   “这什么情况!”护着齐宣的两位士官傻眼,上级命令不能开枪,他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消音枪也没这么个消音法啊,杀人不带一点血的!   领头的人径直打开车门,手下人迅速开枪,两位士官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便将齐宣带下车子。   颠簸的路,齐宣被蒙着头,眼前一片漆黑,刚刚转醒就头痛欲裂。   麻醉枪……没有实弹啊,也是辛苦他们了。   车子行驶的方向,应该是北边,空气阴冷,车轮滚过地面偶尔夹杂着碾碎冰碴的声响,融化的泥坑溅起,土质粘稠。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齐宣被人带下了车,走进一处建筑,渗人骨髓的冷,脚下踩踏的硬度是瓷砖地面,木质楼梯。   最后他被人按压着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大概十分钟后,伴随着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咖啡味。   头上蒙着的黑色头套被摘了下来,屋顶的琉璃灯罩晃得眼睛生疼,齐宣抬手微微遮住光亮,腕上的手铐尚在,拉扯的生疼,许是磨破了皮。   “祁统委。”眼前出现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微微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不清颜色:“你好,韩燕北。”   齐宣微微勾唇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那个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冒冒失失,嚣张跋扈的男孩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祁晋琰。”齐宣淡淡出声,伸手微微相握,原来当年的漏网之鱼是他。   “七年,说真的,我没想过能有一天跟堂堂的军区统委面对面聊天。”   齐宣勾唇轻笑:“聊天而已,什么时候都可以,什么场合都可以。”   房间足够安静,也足够冰冷,就像七年前那个下着冷雨的夜晚,眼前这个带着手铐的男人一如既往风轻云淡,仿佛挥一挥手就能够想七年前一样一夜之间害得他家破人亡!   韩燕北回身靠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男人:“不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位置的绝对转换可是不一样的,谁胜谁负,在这样的情形下谁占据绝对的优势,这可是半点都不一样的。   韩燕北示意手下将其选手上的手铐解开,却不曾想他竟微微避开:“不必了。”   “曾经的军区统委受万人敬仰,如今却手脚被俘,全然没了当初的半点意气,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韩燕北也不勉强,起身走近,居高临下直视着齐宣的眼睛,却从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比如怨怼,比如不甘,仿佛坦然接受,平静安稳。 正文 第202章 我的要求过分了吗?   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吗?他不信。   俗世的七情六欲足够操控所有情绪,哪怕是超脱于俗世之外的人也难免受困,他怎么可能做到绝对的淡然超脱。   韩燕北俯下身子:“你现在的处境可是你一心报效的国家给你的,你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位高权重这一个适用于古代的成语用到齐宣身上也恰当,这样的人一旦触犯法律,国家便不可能放任不管,威胁远远大于普通人的存在,结果会是什么?   最多,从死刑变为死缓,从死缓改为无期,一辈子耗在几平米的地方,暗无天日,接触不到别人。   “你真的就甘心这样吗?”   才三十二岁,未来还有大把的时光,却要因为猜忌把时间统统耗费在监狱了吗?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并不在意,眸色淡淡,从容不迫,不答反问:“看来你经常研读有关法律的书籍。”   “我过的可是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时时刻刻有可能命丧黄泉,被你们警方或者军方抓了去,我也得算算我这样的罪行关上多少年合适,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说呢?”   如果连一点筹谋和打算都没有,就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他韩燕北有个习惯就是凡事往最坏处打算,一旦失败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对不对?   相反,那些及其自信的人,总是把结果料想的太好,一旦结果不尽人意,就觉得这世界亏待了她,极度崩溃,受到严重打击,精神失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恩……”齐宣微微颔首:“经受过那么多案子,你倒是我见过的看得最开的人。”   一句不咸不淡,不知褒贬的话语,韩燕北却笑出了声:“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也是我见过最淡然的。”   “不。”清冷的声音响起,齐宣淡抬眉眼:“你不准备杀我。”笃定,自信。   韩燕北微怔片刻,眯了眸子打量齐宣。   “上次能杀却不杀,这次也不会,你已经成功的让军方进一步怀疑了我,目的不可能只是想杀我这么简单。”他在赌,用命来赌韩燕北的下一步计划。   “如果我说……”冰冷的枪管抵住了太阳穴,齐宣头部微偏,韩燕北韩笑出声:“你算错了呢?我这次就是想杀了你……”   齐宣微微勾唇,目光平视前方:“你不会。”   保险拉开的声音响起,冰凉的枪管微微抽离再度碰触:“自信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过度自信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但是……”   话音未落,手枪声闷响,带着震颤,足够让碰触带的皮肤发麻,鼻息间似乎嗅到了火药的味道。   守在门口的手下立刻冲了进来,目睹房子里依然平静的一幕,有些诧异。   韩燕北背对着他们冰冷出声:“出去!”不过是个空枪而已,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呵。”齐宣轻笑出声,眼眸微闭再睁开,他赌对了。   韩燕北抓着椅子,俯身下去:“你知道这七年我有多想把你抽筋拔骨,挫骨扬灰吗?”   “不难想象。”古往今来面对杀父仇人不都是这样想的吗?   从S市的枪击事件开始,韩燕北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只不过他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躲了过去罢了。   “呵。”韩燕北冷笑出声:“没有真正经历过绝望的人除了想象还能做什么?”   父母惨死在面前,左手被废,这辈子注定是个废人!那种在地狱里沉浮,在鲜血里面摸爬滚打的日子,他受够了!   “你所说的绝望我倒真的没体会过,可那是法律所无法容忍的罪有应得。”   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只顾及自己的感受,身边亲人的死会痛苦,会绝望,可是却没有想过自己亲手造下的孽果会导致多少家庭深陷痛苦之中,人越自私越会觉得这世界上谁都对不起他。   “那你呢!”韩燕北被人踩到了逆鳞,一把抓住齐宣被手铐控制的手腕:“我告诉你!无论是好是坏,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能坦然的接受,不去计较,这便已经赢了。”如果总是计较那么多得失,活着也是一种负累。   韩燕北呲笑一声:“可惜我不能,所以你凭什么这么坦然?”   要这样在他面前显示自己胸怀有多宽广吗?告诉他自己有多狭隘,有多自私吗?   呵,不需要,根本就不需要。   “本来是准备杀了你的,不过……我现在很庆幸当初没有下死手,也庆幸你命大。”   韩燕北轻笑,带着浓郁的嘲讽,能跟齐宣现在面对面相处,感觉还不错。   “不然我怎么能看到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呢?忠心耿耿的军区统委也落得这么个地步,军方也真是不讲一点情面。”   齐宣无所谓的笑笑,淡淡反问,满不在乎:“是吗?”他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狼狈。   最讨厌的莫过于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种超脱于人之外的模样!凭什么他们这些人就要背负着罪恶,而他们就要说什么满腹正义!不同的活法而已,凭什么就要论断谁的罪!   韩燕北轻笑一声,叙旧叙够了,是时候谈谈正事了。   “我知道祁晋琰铮铮铁骨从来都不畏惧生死,可是你不畏惧生死,不代表旁的人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齐宣唇角微勾迎上那两道锐利的视线,静候接下来的话。   “是人都会有在乎的东西,对吧?”戴着手套的左手从上衣内侧口袋套出来一张照片:“她就是你在乎的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果然,意料之中……   “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可是这对韩燕北来说却始料未及,如此这般的横刀直入,倒有些不像是齐宣的风格了。   “你的信仰不要了吗?你们军人不是最看重当初立下的誓言吗?那口号不是喊的震天响吗?”   “我的信仰在你这儿有用吗?既然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多费口舌。”齐宣微微靠坐在椅子上:“今天大费周章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这个……”韩燕北把手里的纸放到椅子把手上:“有些人你应该知道。”   齐宣打开纸扫了两眼:“免谈。”   “现在由不得你拒绝!你没有资格跟我说什么不行,懂吗?”   “如果我就说不行呢?”狮子大开口,一次性让他把当年涉案被捕入狱的所有人放出来,且不说以前做不做到,现在恐怕是不行了:“你知道,我被撤职了,现在没有任何军职,你让我放了他们不现实。”   韩燕北猛地俯下身子,双眸死死地盯着齐宣,一字一顿:“祁晋琰,你真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呵。”齐宣摇头轻笑:“你忘了,七年前我跟你差不多大。”   “……”   “韩燕北,我现在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价值吧。”   “当年的军火案谁能比你更熟悉!你没有办法,谁有办法?”   齐宣放下手里的纸张:“七年了,你以为国内的监狱和关押人员都不用转移的吗?”   “怎么找我不管,我只看结果,只需要一个地址,有了我保证她生命安全,也保证你平安,你该知道国内军人犯法不可能从轻处置,包括家人也要接受盘查。”   齐宣抬眸,淡淡对上那双冒火的眼睛。   如果非要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韩燕北,从这一刻开始故事的结局,已在意料之中。   ——————————————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没有意料之中的哭闹,没有设想的激动,甚至连情绪上过大的起伏都没有,冷静的有些过分。   唯一不同的就是病床上的小人儿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面前的纸张。   “你知道晋琰他……”   “他不能来是吗?”姚雪抬眸看向现在一旁的霍庭尧,那一袭墨绿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我知道他现在行动不便,你们的人看着他,可是来亲自来跟我说一声都不行吗?”   凭什么结婚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就要了她一个签名,一切都不用她管了,现在想离婚也是这样,只要她简简单单的签个字吗?   “姚雪……”霍庭尧忍不住出声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连为什么要离婚都不告诉我吗?”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分明原本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转眼之间她这是要被抛弃了吗?   姚雪红着眼眶:“霍长官,您也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了吗?”   “晋琰他真的没办法亲自来,所以才让我送给你……”   就算他现在把齐宣架着脑袋带来也来不及了,这个点押送他的车队应该已经出市区了。   “他就那么肯定我会签吗?”   纸角被姚雪死死地攥在手里颤抖着,看着那白纸黑字,不敢相信,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凭什么那么认为!”姚雪喃喃出声:“他觉得他一手就可以操控我的人生是吗?结婚是他,离婚是他。说爱的是他,让我爱上的也是他!” 正文 第203章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可是凭什么最后说不要的还是他!”   姚雪恨极了此刻的齐宣,恨极了自己无能为力,恨极了她就这样被人摆布!   “姚雪,签了吧,对你有好处。”   有好处……一份离婚协议有什么好处?让她回归单身的好处吗?让她成为单亲母亲吗?   “他至少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别人离婚都有说辞,什么性格不合,什么出轨,什么不爱了,到她这里可到好,什么都没有,就是两份空荡荡的离婚协议,所以为什么要签?   “他不愿意来见我,那我去找他总可以了吧。”既然他不方便出行,那么她去,可不可以?   “姚雪,别问为什么,至少现在我们都没办法给你答案。”霍庭尧低头看她:“我们不会害你,对不对?”   长辈总是喜欢用我不会害你来搪塞任何问题,现在霍庭尧也这么说。   小时候妈妈也经常教育她,总是用这句话,可是他们知道吗?这句话根本就不是答案!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不会害我?”姚雪颤抖着举起手里的离婚协议:“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难道这还不叫做伤害,那么什么才叫?   “你现在逼我签署这份离婚协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将会失去我的丈夫,我会失去我深爱的人,而我的孩子会失去父亲……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霍长官,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   霍庭尧哑口无言,面对这么沉重的话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算是……必须要签,我能不能去见一见他?”   去亲口问问他,真的不要她了吗?真的不要他们的孩子了吗?   霍庭尧眉头紧蹙,残忍拒绝:“军方规定,不可以。”   “那卫熙为什么就可以?”那天她分明看到卫熙踏进了庭院,而她只能被远远的挡在门口:“因为她是军区的人吗?”   霍庭尧沉默不语,姚雪却开始了胡乱猜测。   “如果齐宣不想见,她也是不可能进去的,对不对?”姚雪颤抖着唇角,猜测引导着她,心口却隐隐发痛:“所以……那天是齐宣也同意了见她吗?可是,他却不愿意见我。”   如果那天不是恰好看到,她可能根本连齐宣的面都看不到,对吗?   这么说来……卫熙说的都是真的了。   齐宣早就开始厌烦她了,起码从那天去民政局他消失不见人影就开始了吗?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男人只图一时新鲜,男人都为了寻找刺激……   所以,她只是他的消遣吗?那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这辈子认定了的人,此生都不会变。   卫熙真的是他的新欢吗?而她却要接受这么一个残忍的现实。   “他确定要跟我离婚吗?”   “你只需要签个名字,其他的都不用管。”霍庭尧没办法回复她,只能避重就轻。   “一开始岑副官也是这样,后来你也是这样。”终于,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为什么都要逼我?”   逼她被迫接受这份感情,以丈夫的身份强行进入她的生活,现在却要这么残忍,选择半途退场……   她入戏已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怎么办?   她的婚姻才持续了半年而已,就要这么把它斩断了吗?   姚雪垂着眸子,半晌抬手抹了把眼泪看向霍庭尧:“是不是我不签字就没办法离婚?”   “姚雪……”看她这副模样,恐怕是不愿了。   “那就好。”姚雪把两份离婚协议放好:“离婚协议在我这里,如果他非要和我离婚的话就让他亲自过来,不然我不可能签字。”   不就是相互耗着吗?谁不会啊!   霍庭尧没想到姚雪会这样:“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有好多问题都没有解决,我有好多话都还没问他,凭什么就要我这样签字了,不公平啊。”   “……”男女之间哪里来的公平,感情之间被伤害的永远都不会只是一个人,以后会有谁更重这一说法。   她痛,他更痛……只是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但是为了孩子,她也要把事情搞清楚,不然多冤啊。   “罢了,那就先放在你这儿。”霍庭尧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戴上:“我统令部还有事,先走了。”   姚雪定定的望着他,霍庭尧转身离开,背后却响起了她的声音。   “他知不知道,我们有孩子了?”   墨绿色的身影一顿,转过来朝她点点头。   姚雪忍不住就是想通过他身边的人再确认一遍,自欺欺人也好。   “那他有没有说……我们的孩子……”   如果离婚的话,总会有孩子的去留决定吧?   霍庭尧深深看了她一眼抬脚离开,什么答案都没有留下。   良久,姚雪却抱着被子哭出了声……   手指微微发痛,那枚简单精致的戒指还在,可是心的位置怎么感觉空了。   当初齐宣在家门口敷衍了事的给她戴上这枚戒指,却不曾想过会一直戴着,可是现在想一直戴着了,却发现可能即将不属于自己了。   病房门外。   楚江收回落在病房里的目光,一脸无奈,撇看唐睿两眼,却见他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说什么来着,就不应该把霍庭尧放进去。”   “说什么呢!会不会好好说话!”霍庭尧摘了帽子就准备揍他!   怎么着就成放进去了!当他是狗啊!还带放的!   “别介啊!”楚江急忙闪躲:“欺负我打不过你啊!”   “行了,别闹了。”莫异捻灭烟头起身走开:“齐宣那边这几天没动静,怎么回事?”   霍庭尧瞪了眼楚江,这才搭话:“今天军办提审。”   “成啊,军办做事密不透风啊,我们都不知道!”楚江摸摸下巴:“现在提审他做什么?”   “引蛇出洞。”莫异丢下两个字,径直离开。   看着莫异高深莫测的背影,楚江靠在一边,左边手肘要死不死架在唐睿肩上:“你听懂了吗?”   “把手拿开。”冰冷的声音响起,楚江来不及反应,唐睿自己过肩摔把他撂翻在地:“别动手动脚。”   “靠!”楚江撑着腰起身,唐睿拍了拍手转身就走,半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有这样的吗?一言不合就带动手的啊!   “呵。”霍庭尧毫不留情嘲笑一声带着候在电梯旁的杨副官就走。   得了……没法继续愉快的玩耍了。   慕汐手里拿着保温瓶一出电梯跟霍庭尧打了个照面,迎面就看见楚江捂着腰,一脸生无可恋:“你怎么了?”   “呀!”身后跟来的小姑娘一跳三丈高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了?我让你昨晚别那么用力!你不听!”   楚江递过来一抹询问的眼神,慕汐表示自己很无辜,就在楼下碰到的,不能怪她。   “你是不是刚才扯到了啊?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听呐!”   楚江一挥手,示意她闭嘴!怎么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呢?   “你别乱动啊!”容妍才不管他的,直接把衬衫揪开,从兜里拿出来一片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给他贴上。   “你……”   楚江气急,把她推开,容妍又缠了上来,抱住他胳膊就是不撒手:“你什么你啊!给你换个药又不会杀了你!”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的女人!   “你们聊……我先进去……”慕汐尴尬的咳了两声推开病房门赶紧躲进去……   门外容妍依旧抱着楚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棵树那么大……”   “哼!”楚江冷哼一声,甩开她就走。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嘛!你干嘛还生我气!你都气了一晚上了……”   谁知道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说什么圣诞节他没有陪她过,现在必须补上,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棵松树非要他给种到院子里去!不去就闹他一晚上……   然后……他种树的时候一不小心闪了腰……   刚才唐睿那一记过肩摔,你都不用管……简直就是我去……   ——————————————   两天后,军区总医院。   “贺帅!”守在门口的士官敬了军礼连忙给贺钦带路:“找到的时候,祁统委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有过戒备森严的走廊,推开严格把控的门,就看到岑秉一脸焦急的现在病房门口打转。   一见来人是谁,岑秉连忙敬礼:“贺帅!”   “恩。”贺钦摆摆手走近病房:“军医怎么说。”   “军医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软组织挫伤严重,统委他本来全身都是伤,这一折腾恐怕以后留下来的疤就更多了。”   岑秉的话说的好气又好笑。   “男人身上留点疤算什么?更何况他祁晋琰还是个军人!”   “军人也不能这样啊,三番两次进医院,每次都有可能没命了……”岑秉忍不住小声抱怨,显然对贺钦积怨已深。   要说贺钦年龄是大了,可是耳朵不聋啊!   “你意思……”   没等贺钦训话,岑秉连忙跑开:“我是说您决断英武!” 正文 第204章 这件事由不得你!   贺钦刚准备抬脚进病房,却被人喊住了。   “长官!”手下的士官匆匆而来:“已经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了……”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贺钦却抬手示意他停下。   “严密跟踪,在周围布控,没有命令不能贸然出手。”   “已经在第一时间监控起来了!”士官点头回应。   贺钦看了眼病房,沉声命令:“传令下去,推迟军区统委祁晋琰的提审时间,通知警方成立专案组,专门调查这次事件,把消息扩散出去。”   士官得令后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是!”   “岑副官。”贺钦喊了一声:“一起去看看你们统委吧?”   岑秉愣了一下,刚才医生挡着不让进,现在他这是跟着贺钦就有特权了?   眼瞅着贺钦走进病房,岑秉麻溜的跟着进去。   “贺帅。”医生收了手里的温度计:“祁统委他……”   “行了,我知道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他们查到韩燕北的落脚点,齐宣这一次的牺牲是巨大的。   “那伙人下手可真狠!”岑秉看到齐宣身上纵横交错的纱布绷带心里翻江倒海。   就这么折磨人的吗?没一块好地方,但是下手的时候避开要害,光疼都能把人疼死!   昏迷中的齐宣额上全是冷汗,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这才多长时间,又进医院了!这B市的医院都快让他住遍了!   “小乖……小乖……”   梦里呢喃出声,岑秉连忙凑近却不见齐宣有任何转醒的苗头,军医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   “这是去除瘀血的药,没事的话给祁统委胳膊上涂抹一下。”   “好。”岑秉接过药膏,不敢怠慢。   “贺帅。”军医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朝贺钦微微弯腰:“咱们借一步说话。”   贺钦见岑秉照看着齐宣便转身跟着医生走到了沙发处。   “祁统委是不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或者说伤在重要的神经动脉处。”   “怎么这么问?”贺钦不由得有些奇怪,医生一旦问出这样的问题,恐怕接下来所要告知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军医把手里的东西给贺钦看:“这是给祁统委做的全身检查,无论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对祁统委身体健康造成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   “心脏,肺脏,受到过严重撞击,脖颈靠近脊椎部位有明显枪伤,最新的一处,也就是腹部也有一处贯穿伤。”   这些伤里面有陈年旧伤也有新添的伤,无论是哪一个对于普通人而言都足够去鬼门关上走一回的了。齐宣怎么挺过来的,不言而喻。   “这样的身体得在医院养着,起码住上一个月,再看情况。”   最近军区闹得沸沸扬扬,他作为一名军医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从医生的角度出发给最合理的建议。   “如果强行出院呢?”贺钦眸色微沉,神色凝重。   “祁统委醒来,出院也没什么,但是千万不能再受到什么过重的外力伤害,我怕有什么差池,碰触的本就脆弱的器官。”   伤上加伤,那就不单单是伤了……   “好,我知道了。”贺钦点点头,军医抬脚出了病房门。   其实当初齐宣主动提出这样的方案,他本不赞成的,军方确实想利用齐宣的特殊身份对韩燕北进行利诱。   但是从来都没想过让齐宣只身一人深入虎穴,但是他笃定的坚持,最后愣是一板一眼推翻了原本设计的计划,强行改成了他的做法。   包括这一次引诱韩燕北劫车,军办着实下了一番哭功夫,不然怎么做的滴水不漏……   如果按照军办原先的计划来,齐宣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时间战线就会拖的很长,迂回和游击战术耗费的就是时间。   但是齐宣却说他等不及,等不了,便选择了最危险,用时最短的方式,齐宣是这次计划的主要践行者,所以一切部署安排都要根据他的方式来,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现在却将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   “统委!”岑秉声音颤抖:“统委,您醒了!”连忙扶住齐宣,见他想坐起身来赶忙把病床摇高,给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谁知,齐宣开口的第一句话,差点气死岑秉:“怎么又是你……”   每次受伤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完全没有一丁点新鲜感!   面对齐宣的满满嫌弃,岑秉敢怒不敢言:“您要每次不住院,就不用看到我了!”   谁乐意天天跑医院看他啊!这地方多晦气啊!   齐宣微微勾了唇,道了声谢:“谢谢。”   “别跟我说谢。”岑秉没好气的到了杯水塞给齐宣,指不定谢谢背后想着怎么算计他!   “晋琰。”贺钦闻声走了过来,见他醒来面露喜色:“受苦了。”   齐宣轻轻摇头:“没有。”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岑秉赶紧接走,继而开口:“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贺钦看他一眼,坐到椅子上,沉声吩咐:“岑副官,去把水果洗了。”   “是!”岑秉领命,拎着水果就进了卫生间,到哪儿都是奴隶命,到哪儿都要被人使唤啊……   “刘燊一直跟着,前几天排查也锁定了一小片区域,昨晚最终确定了韩燕北一行人的落脚点。”   “恩。”齐宣应了一声,意料之中也没继续问什么,只是:“韩燕北要我想办法把当年涉事人员的关押地址找到,并且告诉他。”   至此,贺钦才解开了心里的疑惑。   “这就是他劫你的原因还有放了你的条件?”   “不仅仅是这些。”齐宣微微摇头:“他承诺保证我的安全,送我离境。”   “看来他还有些路子……”不然保护触犯法律的军人,这种事他怎么敢。   齐宣眸色微顿:“我猜是他父亲当年留下来的一些人,可以着手安排布控一下,既然我答应了他,那么他就会信守承诺,我跟他定的是五天后,现在应该就要安排了,多多少少会有动静。”   “这件事我会派人专门调查。”话音刚落,贺钦却觉得齐宣话里不大对劲,骤然起身:“你还要回去?!”   五天后……这是一个时间,也是齐宣和韩燕北约定的日子,既然此次行动目的是斩草除根,那么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暴露,如果到时候齐宣不出现,韩燕北势必会怀疑。   “五天后,韩燕北会派人来接我,到时候我……”   “胡闹!”一开始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这一项!   齐宣抬眸:“贺帅,我必须得去。”   “你这次就已经够让我提心吊胆了!你怎么敢不听我的话!怎么能私自变动计划!”   这不是开玩笑!不是小孩子捏泥巴玩!这是要命的事啊!   “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不敢保证韩燕北不会临时变卦,我在他那起码能保证稳住他。”   “稳什么稳!”贺钦抬手想打他:“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先顾好你自己吧!那边有刘燊跟着,时机成熟,他会一举拿下,你放心。”   “这是我跟韩燕北的谈判结果,如果我不出面,恐怕他不可能那么轻易把我们想要掌控的那些东西暴露出来。”   那可是要命的东西,怎么说也不应该轻易暴露的。   “我知道你拗!但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贺钦发了狠心,医生说他身体是这个样子,现在如果再让他深入虎穴,一旦暴露,恐怕有去无回。   “贺帅!我知道您为了我好,但是现在不是询私情的时候,您保证了我的安全,但是保证不了刘燊他们能一举拿下!如果这次再让韩燕北逃了,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机会只有一次,既然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成败也在最后一次,如果不能成功 那么真的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到那时他们的处境才最危险。   “……”贺钦神色复杂,无法辩驳。   “就算这次失败了,死的也只是我一个而已,我会保证将韩燕北捉拿归案。但是我不去,失败的话牵扯到的是刘燊他们的性命还有未来潜伏的各种危险。”   “贺帅!”齐宣忍不住喊他,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如果选择退缩的话,后果可能无法挽回。   贺钦担心他的,他知道,但是从接受这样的任务开始,他已经预知到了未来是怎么样,最坏的打算已经做好了,现在如果退而求其次,功亏一篑,他们这几个月所做的努力算什么?   如果这一次让韩燕北跑了,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两个七年后吗?   他没有办法把这样已知的危险放任发展,就算他不怕死,不畏惧死,甚至不在意生死,但是他却该死的在意身边人的安危!   “晋琰……”贺钦沉沉开口:“你的命有多重,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对整个B市军区而言,他是所有人敬仰的统委。对于整个国家而言,他是不可多得的领导人才。对于家庭来说,他是姚雪的天。对于家人来说,他是齐家唯一的命脉! 正文 第205章 齐家哥哥,我好想你哦。   “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爷爷交待!他就你这么一个孙子!”   血脉相承,国人看重的不就是这个吗?如果一个家族在他手里断了延续,他算什么?就算是齐家不怪他!他这张老脸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当初你进军校,我可是跟你爷爷发了保证的!你现在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失信于人吗?”   这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   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当初我进军校时您也说过,以国家民族安危为己任,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你这……”贺钦反驳不过。   “当初是我办案不利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我理应承担我当初的过失。”   如果不是他看走眼了卫熙,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那跟你无关!你已经尽力了!”   齐宣眸色淡淡:“可是,心里过不去……”   “那姚家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办?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让人家做寡妇吗?”齐宣有多心疼姚雪,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早就一清二楚。   当初齐姚两家要撮合他们,他还觉得是乱搞,没想到人家最后还就是走到一块了!   “这就要麻烦您了……”齐宣话还没说完,霍庭尧就闯了进来:“你丫醒了啊?醒了省得我再等了。”   贺钦没搞清楚怎么就麻烦他了!   霍庭尧怒气冲冲的一通乱吼,解决了贺钦的疑问:“你丫自己去!我劝不动!你不自己去她就不签!”   “她说什么了?”齐宣眸色微闪,带着打问。   “你管她说什么了!反正意思就是你不亲自去!她就不签字!要离婚,你得亲自到场给人一个解释!不然别说姚雪,我都不可能签字!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齐宣手指微手,太阳穴的位置疼的发胀,他怎么能忘了,姚雪性子有多倔。   贺钦蹙了眉,一脸严肃:“这怎么回事?怎么还要离婚了?”   “您问他。”霍庭尧摘得一干二净,刚好看到岑秉洗好水果出来,挑了个苹果拿手里。   “为了解决您说的问题。”   贺钦冷了脸色:“为了不让小姑娘当寡妇,你现在就要跟她离婚?你爸妈知道吗?”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方法。”   贺钦沉了声:“别胡闹!照我说的办,你不能再只身犯险!”   “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贺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齐宣会选择最危险,但是用时最短的方式办理这次的案子,合着就是为了姚雪。   “您如果现在打断我的计划,那我受的这些伤不是白受了吗?我现在头顶上这顶叛徒的帽子可是您亲手给我戴上的。”   “祁晋琰!”好你个祁晋琰!竟然会威胁人了!   “有!”齐宣正色看着贺钦。   半晌,贺钦才缓缓出声:“你说的对,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现在收手,可能结果没办法达到你想要的那样,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贺帅,差一点对我而言都差了很多。”   “好,你可以去!但是,一有危险必须撤回来!安全第一!别在跟我提什么只身犯险的事,你知道吗?”   贺钦终究是松口了,人老了比不过年轻人骨子里那股子冲劲,也拗不过齐宣那根筋。   “知道。”齐宣唇角微弯,得偿所愿:“对了,上次跟您说的的那件事,您准了吗?”   “什么事?”贺钦一时没想起来,能有什么事?   “就是那件……”齐宣就要提醒,贺钦却突然接起了电话,对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恩,对,是我,没错没错,很急?好,在原地等我!”边说边往门口有,别看老头七十多岁了,那速度真挺快,说着还回头冲齐宣应声:“咱们下次详谈。”   看着贺钦离开,齐宣失声轻笑,一大把年纪了……   “啧……”一边的霍庭尧靠在桌子旁,毫不留情的拆穿:“手机都拿反了,跟谁打电话呢。”   显然是不想回应齐宣的话题啊……   “你说什么了,能让老头跑了?”霍庭尧也好奇,引得岑秉也凑了过来。   齐宣淡淡出声,却如一颗惊雷在病房里突然炸响:“我离任的事情。”   “什么玩意!”霍庭尧就差把房拆了:“你要离任!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合着就这么不够哥们!转眼就要抛弃他!   “统委!您不能离任啊!”岑秉痛哭流涕:“您离任了,我怎么办!”   “我会跟贺帅打好招呼,派一个好相处的统委来。”   “别介!”霍庭尧一挥手,断然拒绝:“你要是离任,信不信我让统令部一周换八个统委!”   一天一个还余上一个……   “庭尧……”   “别喊我!不好使!”   “我想好好陪陪小乖。”   霍庭尧脸色微微缓和:“成!你可以陪着!统令部给你放假,放长假!但是你别离任!”   “庭尧!”齐宣正声喊他:“这样的危险,我不想小乖在跟我经历第二次,你明白吗?”   “……”霍庭尧这一回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霍庭尧一摆手:“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别找我!大爷我不伺候着了!”说完甩手就走!看背影应该很生气。   “统委……”岑秉不住喊他。   “岑副官。”齐宣收回目光看向岑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贺帅把你调到霍庭尧手下……”   岑秉瞬间闭嘴,委屈……想哭……   ————————————   “姚小姐,起风了,您早点回病房吧。”护士小姐路过医院花园的时候好心提醒了一下坐在座椅上小憩的姚雪。   姚雪慢慢睁开眼睛,太阳的光亮还算充足,但是温度远没有两个多小时之前高了,这个点确实该起风了,缓缓站起身,走了两步却因为有点低血糖眼前发黑,赶忙扶住座椅靠背才站稳,停在原地缓和着眩晕感。   以前她的身板壮的跟牛一样!作为杂食动物的她!不挑食!不忌口!来者不拒!生病都不常有,可是怀孕了……却感觉身体各项指标都有问题了。   “要我扶您回去吗?”护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姚雪却笑着拒绝了,她现在是怀孕不是瘫痪,多走动有好处的!   “那您小心点。”护士叮嘱后便走开了,姚雪站在原地良久才挪动步子。   真的好怀念当初蹦蹦跳跳的日子,什么上房揭瓦都可以的,现在走个路都要小心翼翼,姚雪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记大白眼!   怎么越活越矫情了!这也太不是她姚雪的风格了吧!   姚雪陷入沉思中不能自拔,开始为自己制定未来的锻炼计划!就算是怀孕!她也要做一名健康的孕妇!   看着周围和她一样晒太阳的病人,不是有家人陪着就是有朋友,再不行还有老公……可怜她孤身一人,呜呜呜。   其实这也怪她!非要把慕汐和姚承赶走,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总不能围着她转吧!   脚下一软,眼看着就得摔!姚雪瞅准方位尽量把自己往旁边一大堆积雪的地方放倒……   然而,预知的疼痛没来,腰上多了一直健硕的臂膀,姚雪紧紧地捂着肚子,两只紧闭的眼睛睁开时,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等她反应已经被人揽入怀中,她甚至感觉到这具及时护住她的躯体在微微颤抖,连呼吸好像也乱了几分,熟悉的气息自上而下。   有多久……他没有抱过自己了……   就在她以为这是梦时,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可以站好了吗?”   可是,这温度,却不是记忆里那个人的。   终于,确定了,是他!   “你怎么来了?”姚雪仰着脸问他,与往日无异,不同的是他今天戴了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分明是全然休闲的打扮却让她觉得有点冷。   望着齐宣的那副痴傻的模样,真的像是傻子一样,眸中无神……   不等齐宣开口,姚雪就已经靠进了眼前这具温热的怀抱里,伸手轻轻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淡淡的呼吸透过布料吹拂着,齐宣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状,终究没有伸手抱她。   “齐家哥哥,我好想你哦……”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句我好想你……却足可以化作千万把刀剑将他伪装的冰冷面具悉数击碎!   “姚……”   刚刚发出一个单音,姚雪就捂住了他的唇:“我只想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确定他不再出声,姚雪才放下小手,唇边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见过你了……”   “你就没有一点点想我吗?”姚雪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脖颈:“你个负心汉!”   还是一样打闹,开玩笑时的轻佻话语,可是此刻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了。   姚雪变了……这是齐宣的第一感觉,她的性子沉静了不少,不像以前风风火火,若是放在以往,早就骑到他脖子上打人了! 正文 第206章 你就那么狠吗?   可是,现在没有……相反,她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不想我起码也要想想我们的宝宝吧?”姚雪笑嘻嘻的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呐,能摸得到吗?”   说着还迎着他墨色的眸光,询问。   “就知道你摸不到啦,它还很小,恩……”姚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快两个月啦,马上就可以看到痕迹了。”   看着她这副天真,单纯的模样,齐宣的心脏狠狠地抽搐着。   “宝宝啊,这个是爸爸,爸爸是不是很高,是不是很帅呢?”姚雪不理他到底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妈妈很大方的呦,现在让你好好看看爸爸,以后可不会这么大方啦!”   如果是个女孩,她肯定要跟女儿争宠!   “齐家哥哥……”姚雪含着笑意靠在齐宣怀里:“宝宝告诉我它很喜欢很喜欢你,宝宝的妈妈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英挺的身影微顿,墨色眸底一片沉静,冷的让人窒息。   “所以,宝宝让妈妈问爸爸一个问题。”姚雪从他怀里抬头,盯着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眸:“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它?”   话语有多恳切,此刻姚雪的语气就有多恳切,甚至带着一丝请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宝宝……   “小乖。”   磁性的声音较往日多了一抹沙哑,这样熟悉的称呼再次响起,姚雪很没出息的掉眼泪了……   就是这样一滴眼泪像一颗炸弹掉入沉静的湖面,瞬间击起千层浪!   齐宣猛地俯下身子,扣住她的后脑和腰身,衔住她的唇!力气之大,像是要揉进骨血!时间之久,说明了他有多不愿放开……   直到,姚雪喘不过气,小手抵在他胸口微微推他,齐宣才停了下来,狠狠地将怀里这道纤细的身影抱在怀里,死死地将她的脑袋扣在胸口!   不肯放开,不愿放开!   心有多疼只有他知道……   这是他的小乖!他拼了命都要保护的小乖!   他这辈子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如今却要亲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为什么不签字?”齐宣哑声问她。   怀里的人却摇着脑袋不肯回答,埋头在他胸口不愿意抬起来。   直到齐宣觉得胸口处湿漉漉的,眸色一变,扣着她的下巴强行迫使她抬起了头。   入目……是一张哭的不能自已的脸,姚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像当初得知他身上的上如何而来,躺在床上自己默默哭泣害怕他发现一样……   这样的姚雪,他如何不爱?他如何能够让她去承受那些预知的伤害?   “为什么要我签?”此刻她才确定了,齐宣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签署离婚协议……   “为什么不签?”   两人之间像是落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问一个,谁都不想回答。   齐宣轻叹一声,忍不住抬手摸摸怀里毛茸茸的头顶:“签了那两份文件,恩?”   “不!”姚雪死死地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分明还是以前的感觉!为什么非要逼她签那样一份她不愿意签署的东西:“我不签!我永远都不会签!”   齐宣沉了眸色:“听话!”   “又是让我听话!”姚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给她一个解释,就要她这样凭空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她是人,不是宠物:“你就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当初明明不是这样的!”   “要怎么样,你才肯签?”墨色的眸子死死地按压着里面翻涌的心痛:“你告诉我。”   姚雪紧紧地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我只想要一个理由……”   “姚雪。”齐宣喊了她的名字,姚雪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满眸不敢相信。   抛却刚刚还残存的温情,他仿佛是在一瞬间变得跟寒冰一样,转眼之间就变得跟陌生人一样。   那双水汪汪的黑色眼睛盛满了这个世界的璀璨,说出的话却让人心碎:“你不爱我了吗?”   齐宣沉默着不愿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违心的话他说不出,可是如何能实话实说?今天他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签署离婚协议的吗?   “为什么不说话?”姚雪抓住他的手。   以往会用各种办法哄她开心的人,现如今却什么话都不肯说,本以为今天是惊喜,却发现他得到含杂着那么让人痛心的目的……   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现在珍惜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失去?   “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不爱我的。”姚雪笃定的盯着他的眸子,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向他寻找答案和共鸣,然而入目的除了那双冰冷的眼眸再无其他。   一度,姚雪觉得自己肯定是瞎了!不然为什么看不到他眼睛的温度,看不到他的爱?   终于,姚雪等来了她要的答案,低醇的声音淡淡响起,心却被悉数撕裂:“人是会变的。”   “你……说什么?”姚雪不敢相信,退出他的怀抱仰头看他,半晌唇角勾出一丝勉强的弧度:“我肯定听错了,是不是?”   “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足够将她打入深渊!   滚烫的泪水在眼框里面打转,不愿落下:“所以,你的心也变了吗?”   齐宣刚想出声,姚雪却断然打断:“你爱上了别人,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是。”   姚雪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劫不复。   在这样一场有关感情的拉锯战中,她终究是败给了齐宣,毫无还手之力。   因为爱,所以才会有伤害。因为爱,所以才能伤害。一旦不爱了,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对她造成伤害。   心好疼,疼的发颤,姚雪捂住心脏,狼狈不堪:“是卫熙吗?”   在他平淡的注视中,姚雪唇角勾勒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也会这么沉默,基本没有话说。   所谓的没了感情,便是如此吧,连多说一句都觉得是废话。   “齐宣。”姚雪终于哭了出来,她承受不住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是你说的让我来体会你的爱,是你说要我用心感受的,是你把我拉进了你的世界!凭什么,你现在又要跟我说离婚!”   “是你让我不顾一切爱上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先说不爱了?把我丢在这么痛苦的境地……你很开心吗?还是说这样就可以体现你齐大少爷多有魅力!对女人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婚姻对你来说都是儿戏!轻易就可以结婚,轻易就可以离婚!”   “你说不爱就不爱,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还是该死的那么爱你!就算你伤害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是管不住我的心,我还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齐宣……”姚雪终于站不住了,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紧紧地抱着头,泪水决堤成河,不断流淌:“我才二十二岁……你要我以后怎么办?你要我以后怎么去爱别人!”   心已经被一个人慢慢地占据了,这辈子都移不出去!她好像已经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只有一个齐宣,满心眼满都是齐宣!闭上眼睛,整夜的梦里都是他的样子,看得到,却摸不到。   这样的她,齐宣不要了,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还小,可是她经历过的感情只有这么一次,本以为一辈子这一次就够了,可是却发现这一次足够让她以后对爱情望而却步。   “你就那么狠吗?”说不要就真的不要了,可是她却根本说不出不要的话。   穿着病号服的小小身影就这样蜷缩着,颤抖着,呜咽声清晰的打进耳朵里……   “先起来,恩?”齐宣艰难的弯下腰,口吻里是难得的温柔。   身上的伤在此刻也开始隐隐作痛,配合着心痛的滋味,让他难以承受。   姚雪猛地抬头,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狠狠地将他递到眼前的手挥开:“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良久,齐宣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许久:“那就这样吧……”缓缓直起腰身,伤口扯的生疼,却已经木讷了,痛到极致也就感觉不到了。   英挺的身影转身,抬脚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姚雪抱着自己哭出了声,眼睛通红,满是血丝,喉咙酸痛无比,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痛苦。   终究……她忍不住,受不了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起身追了上去,从身后将他死死地抱住,轻轻的靠在他的背上啜泣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齐宣垂眸看到缠在腰上的手苍白至极,纤细的模样好像轻轻一掰就会断,强压下连绵不绝的痛意,他将扣住腰上的小手扣开,转过身来。   “齐宣……”姚雪抱着他痛哭:“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齐宣别开视线尽量不去看姚雪那张被泪水沾满的小脸。   “齐宣你看着我……”姚雪抬手将他的脸硬生生掰过来,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像是要做最后的挣扎。 正文 第207章 好,我签。   “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了,你要离婚……我就从你。”   “……”   看着那双充满企盼的眼睛,他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小乖……我爱你,用尽了所有力气,只怕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就在唐睿的私人医院里两人对峙的同时,军区医院却炸开了锅。   岑秉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乖乖的挨训,就差双手抱头了。   “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帮着他瞒天过海!”霍庭尧气的双手叉腰在病房里团团转!   刚才掀开被子那一刻,霍庭尧简直想杀人!岑秉做贼心虚扯着被子角抖啊抖,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知不知道一旦出事,后果有多严重!”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祁晋琰竟然敢往出跑!知不知道自己稍微不注意就会被韩燕北给毙了!   “不能怪我啊……”岑秉委屈的想哭,他只不过是转身去倒杯水,水还没拿到手,直接被人给打晕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被子直接盖过了头!   然后紧接着就听到霍庭尧来了,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下床!能怪他吗?   霍庭尧见他一幅不知错的样子,就想揍人:“不怪你怪谁!”   “谁知道统委他今天就能下床了!是他偷袭的我!”关键点是偷袭!如果不是偷袭!他绝对不可能……   “你们家统委什么人你做副官的不清楚?”这点事都能办砸了!看个人都看不好!有什么用!   岑秉小声辩解:“谁知道我家统委战斗力那么强……”   “你!”霍庭尧走过来就想给他一脚,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货皮厚:“知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岑秉往墙角缩了缩,确定霍庭尧踢不到才出声:“不知道。”   “你们统委你哪儿你都不知道!”霍庭尧更气了,直接拿起果篮里的芒果扔过去:“你一天怎么不去吃屎!”   “……”岑秉避开芒果……为什么要去吃屎……   “统委他突然袭击,怎么可能跟我说他要去哪儿……”   这么简单的逻辑都不造吗?非要来怪他……   “您又不是不知道,统委这几天基本就没跟我开口说过什么话,最多的一次还是五天前跟您吵了一架那次……”根本探听不到一丁点消息好不好!   五天前?霍庭尧打转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怎么搞的!看个人都看不住!”贺钦接到消息怒气冲冲的从军办赶了过来,一进病房,果然!人不见了!   韩燕北那边正是紧张的时候!今晚差不多就该收网了!他祁晋琰现在要是被韩燕北的人看到!那就完蛋了!   “怎么不见的?”   霍庭尧一听这话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管什么时候不见的!赶紧找啊!”   “我也得有地方找啊!”贺钦瞪了霍庭尧一眼:“能从这地方出去,你当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   “他没跟您打招呼?”   “他跟我打什么招呼。”   “他不是去那边了?”那天不是打了招呼的吗?   贺钦神色一凛,半晌才否定:“不会,虽然我对他只身一人犯险一直不太赞成,但是他就算是要去,也会跟我打声招呼,可是现在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霍庭尧竟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松口气没几秒,这又开始紧张!既然不是这样,那他到底能去哪儿!   他不信齐宣不知道现在局势有多危险!   “对了。”岑秉扒着桌子腿站起来:“昨天统委让我从家里给他带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还有一顶鸭舌帽。”   当时就觉得怪怪的,但是所有的侦查敏锐力在齐宣这里都没了……   “你怎么就是个二百五!”霍庭尧这会直接扔了个果篮过来!   “现在关键是赶紧找统委,找到统委了,您说我是二百九我都愿意!”   “去你的!”霍庭尧一巴掌拍过去!什么学不会!嘴皮子倒是跟他家统委一样!   霍庭尧认真的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对话,内容,齐宣的反应……   “我擦……”霍庭尧一拍额头:“不会真去了吧!”   岑秉直接窜了过来:“去哪儿了啊!”   “该不会是去找姚雪了吧?”霍庭尧把答案说出来,忍不住看向贺钦……   那天他说姚雪必须要他到场,才肯签字,别不是为了让她签个字,就跑出去了吧!   贺钦脸色瞬变刚准备吩咐,手机却响了。   “贺帅!韩燕北有动作了!”刘燊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站在贺钦旁边的霍庭尧听了个真真切切。   “五分钟前,韩燕北派人进市区了,我派了一队人跟着,剩下的还在韩燕北这儿守着。”   韩燕北选择现在派人进市区,为了什么?能做什么?   “刘燊!”贺钦沉声命令:“一有情况,你那边就动手!是死是活不用管!抓到人就行!听到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通话挂断,贺钦转身朝外面走去,紧张的气氛突然飘散开来,霍庭尧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刚走了两步,贺钦猛地停下来,霍庭尧差点撞上!   “派人排查姚雪那丫头住的医院周围所有有利于狙击手埋伏进行狙击的地方!”   一句话,霍庭尧锁了眉头,他猜的没错……   “是!”   “注意安全!祁晋琰和姚雪一个都不能死!知道吗!”   “知道!”   霍庭尧难得冲贺钦敬了个严肃的军礼,脚步匆忙离开……岑秉连忙跟上,时局变得不一样了!   “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   贺钦眸色沉沉,如果真出了事,那就是他的失误了……   ——————————————   “先生,您能帮我拿一下吗?”   安静的病房里,姚雪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着,可是哪怕在昏睡中也依然紧紧地握着齐宣的手,潜意识里要求她这么做,好像在梦里也知道,一旦放开就再也握不到了。   刚才,姚雪终究没等到齐宣开口说上一句话,自己却因为不敌低血糖,晕了过去……   齐宣接过护士手里的输液袋,不一会儿护士固定好之后轻声嘱咐:“姚小姐平时就有点低血糖,我给她输了点葡萄糖,等会儿醒了,可以再给她喝点热糖水,平时出门常备几块糖放在包里,就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谢谢。”齐宣抬手掖好姚雪的被角,道了一声谢。   “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忙了,有事可以按这个铃。”   “恩。”齐宣头都没抬,应了一声,目光一直落在睡梦里还蹙着眉的姚雪身上。   直到护士离开,齐宣才起身在姚雪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对不起,小乖。”   刚才姚雪晕倒的突然,他措手不及,只觉得整颗心脏突然被什么抓住,悬在半空,迟迟不能落下。   如果再慢那么半秒,她就会摔在地上……那该多疼啊……   还好,她没事,不然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齐宣轻轻握住那只扎针的手,多日不见,她竟然瘦了许多,原来她的手握在手里还有点肉感,但是现在就是一把骨头,硌手。   不是说怀孕了体重应该会增加的吗?她怎么恰好相反了呢?   输液袋里的葡萄糖输了小半袋,姚雪才缓缓转醒,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他……   还以为,醒来就看不到了……还好……   “为什么不走?”不是已经对她没话说了吗?为什么还不走?   齐宣沉默不语,将输液袋的速度放慢了些,她血管本来就细。   姚雪眼睁睁看着他以从前惯有的温柔动作做那些看似平常的事,心却难以平静,挣扎着起身,靠坐在病床上:“为什么还要管我?”   “再睡会儿。”齐宣目光落在她脸上,轻声吩咐。   姚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不想睡。”   “再睡会儿。”齐宣固执的要她休息,却不曾想这句话触及到了姚雪敏感的神经!   “为什么要我睡?”依旧是沉默,依旧是不回答:“如果你想走,刚才就可以,何必等我醒来又要我睡?”   齐宣墨色的眸子瞬间暗了几分,原来……她这么想。   “你又不说话!”姚雪极尽抓狂:“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对我沉默吗?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猜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你不要不说话!行不行!”   直到触及到他眸底那一丝薄凉之后……姚雪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怀抱着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签这个,是吗?”   齐宣看着姚雪突然从枕头下面抽出来的两份离婚协议,眼眸被深深刺痛,竟不知,她居然搁置在那儿……   既然如此……   “是。”   男人清淡的声音打进耳蜗,姚雪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看向他,却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事到如今,她究竟在幻想些什么?她到底还在对他抱着什么可笑的期许……   “好,我签。”姚雪弯了眉眼,笑意却不达眼底心底,这是自嘲的笑意…… 正文 第208章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签字笔划过纸张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轻易,祁晋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下是姚雪两个娟秀的字迹……   一如当初的结婚协议一样,都是被逼迫,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合,这次是分。   “你满意了?”姚雪扬起纸张冲他勾唇,眼泪却掉了下来,笑着哭着却该死的和谐。   齐宣终于忍不住心口的剧烈疼痛,憋闷,心疼,天知道他有多想把眼前落泪的人儿抱在怀里,说上一句:小乖,我爱你,我也爱孩子,咱们不离婚……永远都不离婚……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却不能!   齐宣猛地起身,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呼吸不上来,窒息的难受,他怕再迟一秒,忍不住把脸上冰冷的面具撕下来。   “砰!”姚雪却像发了狠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两份文件人出去,砸到了齐宣的肩胛骨上,带着嘶哑的哭喊声从背后响起:“你走!永远都不要让我看到你!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好。”   他果真没有留下来,他果真径直走掉了,甚至连一个回头也没有……就这么不想同她说上一句话?   痛从心口开始蔓延,好像扯到了小腹,隐隐作痛。   眼泪好像再次决堤了……她就是这么没有出息……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怎么办?   腹部的痛意加深,姚雪额头冒出了虚汗,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转移注意力,痛意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就这样离开了吗?   真的永远离开了吗?   宝宝,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爸爸?妈妈去把他追回来好不好。   虽然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潜意识里让她这么做,她必须这么做,就当作最后一次……给她和孩子最后一次争取幸福的机会。   “齐宣——!”   第一次听到姚雪的声音里可以如此绝望……   齐宣英挺的身影一僵,转过身来,穿着病号服的小人儿站在空荡的走廊里,脸色苍白至极,冰冷的泪水还悬挂的脸上,脚下虚浮,他甚至可以看到姚雪勉勉强强站稳的模样。   相隔不过五米,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碰不得,摸不得。   “齐宣……”姚雪静静出声,盯着齐宣的眼睛,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事到如今,她好像只能渴求齐宣对孩子还抱着一份不忍。   女人不就是这样吗?结婚之后,一旦有了孩子,生活里所有的重心几乎都会被孩子侵占,哪怕在婚姻中受到各种不幸,但都会为了孩子……忍了又忍。   终于等来齐宣淡漠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你自行处置吧。”   姚雪浑身颤抖,扶住旁边的墙才堪堪站稳,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甚至都要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自行处置……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生是死,他都不管了,对吗?   有或者没有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呵,可笑她一直以来还企图用孩子留住他。   也是,见她都不爱了,还能奢望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生命有什么感情吗?   到底是她太天真还是他太无情……   齐宣作势就要转身离开,脚下的步子刚抬起,身后的人再度出声,声色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和狠厉!   “如果你今天离开这儿!我就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齐宣猛地抬头注视着她,还是那张小脸,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多了一丝什么不同的感觉。   姚雪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甚至连齐宣都不敢确定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说到做到!”   “你不会。”齐宣淡淡勾唇,一派风轻云淡,他的小乖不会这么残忍,他的小乖不会做这样的事。   齐宣的语气太过笃定,姚雪一时间晃了心智,再次回笼时,目光所及已经看不到那抹英挺的身影。   “齐宣……”姚雪朝着他刚刚离去的方向跑,只求能看到他!   不要丢下一句不明意味的话就走,不要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不见了……她会胡思乱想,她会害怕……   追到医院大厅,站在楼梯上,姚雪慌乱的身影微僵,她看不到齐宣!找不到齐宣!   大厅里全是嘈杂的患者和家属,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姚雪不断张望,四处寻找始终看不到……   突然,姚雪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像是发了疯一样朝那个人影跑过去:“齐宣!”   “姚雪!”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是齐宣!但不是她刚才看到的方向!   姚雪连忙回身,紧接着她就看到齐宣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紧张的冲她喊:“回去!”   姚雪下意识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什么东西刺眼的晃了一下,试图拿手遮挡。   只是转眼之间!只是在瞬间就变成了这样!   “砰!”一声剧烈的枪声响起,姚雪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她……   “齐宣——!”   姚雪声嘶力竭的喊他,却看到他竟勾了唇角冲她衔来一抹暖心的笑意,失去血色的薄唇一张一合间……没有了声音,但是她依然能看到那是在让她回去……   脚下踉跄着,眼前发黑,想到齐宣身边,大脑下意识指挥动作,可惜……齐宣就这样眼睁睁的在她的面前倒下了,姚雪条件反射只想去扶他!   “齐宣……”脑袋里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了,意识模糊,她根本保证不了自己的平衡,只想快点到他身边去,只想救救他!救救他!   “砰!”姚雪跪倒在台阶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摔!数十级台阶就这样成了她这辈子难以忘记的高度……   大厅里的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齐宣强撑着眼睁睁看着姚雪滚落台阶……   鲜红色的血液从身下缓缓流出,白色的瓷砖地面衬得愈发鲜艳。   剧痛瞬间来袭,她却动弹不得,身下一股股热流伴随着痛意蔓延开来。   孩子……   它肯定听到了刚才妈妈要打掉它的话,所以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原谅妈妈,好不好?   意外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然而至,意外总是这么让人难以承受,意外的发生好像总要伴随着生命的到来和离开。   如果结局注定被安排,如果结果注定如此,她坦然接受,只求她所珍惜的人安好……   “小……乖……”   姚雪艰难的偏过头,耗费了所有力气,第一次看到了齐宣眼里的泪水,就算是死,她也心安了,不是吗?   突然,一大群全身武装的人冲了进来,将大厅的各个方位都全面监控了起来。   “晋琰!”霍庭尧带人瞬间将大厅包围起来,整个医院陷入重重戒严状态。   一接到贺钦的命令他就马不停蹄带了人赶来,刚到医院周围就听见一阵骚乱,许多人从医院里尖叫着涌了出来。   那时便感觉情况不对,直到看见医院大厅里鲜血淋漓才发现事情超出了预期所想。   霍庭尧连忙收了枪,准备扶起半跪在地上的齐宣,却被他带血的手握住了胳膊:“救……她……”   ——————————————   “你们医院安保怎么做的!”   楚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了,看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唐睿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怎么说的来着,他们家医院最安全,架势一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现在可好!大中午的,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杀人!目标还是军区统委!   “安静!”静坐在一边的莫异抬手揉了下太阳穴。   楚江只好闭嘴不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扫了一圈:“姚雪呢?”齐宣出事,她不是应该在这儿受着吗?   “楼下手术室。”唐睿淡淡出声,闭了眸子,今天突发意外,防不胜防,饶是他在建院之初也曾考虑过这方面的因素,一瞬间也难免措手不及。   许是安宁的日子过多了,医院原设的安保也开始松懈了,看来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什么玩意?”他接到通知的时候只说了齐宣出事,但是没听说姚雪也出事了啊!   唐睿睁眼看他,淡淡出声:“姚承跟慕汐守着呢,你去看看也行。”   “……”看样子,后果应该很严重……不然以莫异的心性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时候见过莫老大一脸无奈的样子?   楚江转身离开,径直撞上了冲过来的霍庭尧,杨副官紧随其后堪堪避过之后微微颔首,霍庭尧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询问唐睿,齐宣的情况。   手术还没结束,他自然是没得到答案。   “姚雪怎么样了?”   刚才齐宣失血过多昏迷之前抓着他的手腕要他救姚雪,霍庭尧便从头到尾都跟着姚雪。   现在上来看齐宣,只怕是姚雪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霍庭尧站在原地,脸色微沉,就是不见开口,能把人给急死。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正文 第209章 齐宣,你可千万别有事。   这时候玩什么深沉!知不知道一个个都能急死!   “孩子,没保住。”   果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刚才看到姚雪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至极,整个人失去了生机,身子甚至微微发凉,他就知道了结果是什么。   莫异出声询问:“那大人呢?”   “医生说已经做了应急处理,姚雪额角和手肘的擦伤已经处理了,失血过多,自身体质有些差,除此之外能什么大碍。”   “恩。”莫异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手术室上。   有些事情,人力真的没办法阻挡或者强行挽救,该来的还是回来。   他们没办法帮齐宣保住那个有缘无份的孩子,最起码要保证姚雪是安全的。   起码,一切都要结束了。   楚江一拳砸到旁边的墙上,伴随着一声闷响,指关节渗出了血。   虽说和那个孩子的缘份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为了孩子费尽了心思,天天跟菩萨一样供着,想着法的逗祖宗开心,再怎么说也有一份认干爹的感情在,突然就这么没了,谁能受得了。   “你先出去散会儿心,等齐宣出来我们叫你。”莫异蹙眉看着自虐状态中的楚江,实在忍不了他一来就闹的厉害。   楚江刚想拒绝,霍庭尧却吩咐杨副官在这儿守着,走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走吧,他们守着就好了。”   手术室门口的空气实在是太压抑,喘口气都难,这段时间感觉就是在医院里耗着,医院都快成他们家了。   齐宣旧伤没好利索,新伤接踵而至,那身体迟早得让他搞坏!   今晚的医院比以往都要安静,安静的冷情,在走廊席地而坐,穿堂风吹过,冻的直打哆嗦。   军方的人中午开始就控制了整个医院的人员流动,进进出出都要接受盘查,特别是这栋楼部署的警力最多。   看着走廊中间坐在地上的两个人,也难为了站岗的兵士还能不为所动。   “行了!别喝了!”楚江不记得自己第几次从霍庭尧手里抢下啤酒了。   “楚江,我是第一次跟你喝酒吧?”   第一次也不能这么整啊!   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里,抱着两箱啤酒,往死了灌,怎么喝都醉不了。   这样的场面倒让人感觉今天伤的人是他们而不是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   “您是谁啊?军区少帅!”楚江抬手揪了揪霍庭尧肩上的军衔:“跟您喝酒那得求神拜佛。”   “呵……”霍庭尧轻笑一声,眯眼看他:“我说莫异,唐睿他们话都不多,晋琰那小子那张嘴怎么就那么欠!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合着是跟你学的。”   楚江摇头笑着望着他:“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啊是跟他学坏的。”   自小就在一块玩,他齐宣什么没玩过?成天就是惹事情还非得拉着他一起,这样啊……父母发现了给的教训也要悠着点儿。   “是吗?”霍庭尧持怀疑态度。   “怎么?不信?”楚江挑眉暼他。   半晌,霍庭尧才点点头:“信……”   在军校齐宣坏事也没少干,完全不排除他小时候就是那副作风的可能性。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楚江忍不住问他。   “心烦。”   他就是想找个人喝点酒,说说话,这样才能把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压下去   “你这可穿着军装呢啊!小心处理你!”   霍庭尧把手里的酒瓶子猛地一摔:“谁敢处理老子!”   眼瞅着他一个人快干掉了一箱子啤酒,说话都开始浪,楚江也不跟计较,便顺着他来了:“是是是,谁敢处理你啊。”   “放眼整个军区,也就他祁晋琰能骑到老子头上来……”霍庭尧又伸手打开一罐啤酒。   楚江垂眸闷下一口半天没听到霍庭尧再说话,诧异间抬眸,才发现霍庭尧竟然哭了!   “我去!你不是吧!”楚江往左右看了一下,确定站岗的兵士没往这里瞅赶紧劝他:“你丫是不是个男人!你竟然给我哭!”   霍庭尧回了神志,缓缓出口,带着醉意。   “我跟晋琰认识十二年了,从阎王爷手里抢活路的事没少干,可是哪一次他祁晋琰不是活蹦乱跳,冷嘲热讽挖苦我一顿,然后一起想法子。这是头一回,他自己个儿去见阎王爷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上回,那小子耍阴的愣是把我灌醉了,打问当年我救了他一命的事,说好了有机会要还我,替我挡枪子,可是他倒好!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他|妈|的,是要食言啊!”   楚江不曾经历过霍庭尧所说的事情,他没有立场去发表言论,朝认真的做一个聆听者就好。   “你跟我说说,他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德行吗?”   “你说他啊。”楚江把手边的啤酒推开:“以前就是个话唠,谁说话都爱接上一两句。我们六个里面就是他齐大少爷玩的最开,要是不知道他是军区统委,谁能想得到呢?”   霍庭尧微微蹙眉:“刚上大学那会儿,那丫可高冷着呢,我以为他就那样了。没想到混熟了就是一闷骚!”   “他就是那样,对不熟的人或者不喜欢的人就冷着个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熟了的人能烦死他!”   楚江毫不留情开始吐槽,这是准备挖齐宣老底的节奏。   “我以为他跟我是这样,没想到跟你们也是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货确实让人恨的牙根痒痒,每次那眼睛一动就开始算计人了,一不留神那就是万恶的资产阶级!但是对人确实没得说……”   霍庭尧勾唇笑了笑,有些无奈:“上回我问他讨点茶叶喝,差点没把全部身家陪进去……”话音微落,半晌缓缓响起,颇为感慨:“搭档这么多年,什么刀山火海没经历过,就看他算计别人了,这回怎么就栽了!”   楚江握紧了手里的啤酒,喝下一口,回答了霍庭尧的问题:“因为这回多了个姚雪。”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双双举起手里的啤酒。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女人啊……”   “是啊,女人啊……”   真的碰不得,一碰就得出事,他齐宣都能出事了。   “怎么样,有情况?”楚江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问题。   不知道霍庭尧是不是喝大了,也不避开这个话题:“齐宣还问我,如果我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你怎么选的?”   “得了吧,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丫的就帮我选了!”霍庭尧摇头轻笑:“后来我仔细思考过,如果有一天我处在他这样的境地,到底会怎么做。我想,我可能会跟他一样……”   霍庭尧看着楚江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家那个小不点呢?今天怎么没看着?”   偶尔来看姚雪也见过一两面,那小丫头看样子还是个学生,缠楚江缠的厉害。   “怎么?”楚江踹他一脚:“让给你,你要不要?”   此话一出,霍庭尧却暗了眸色:“这种话最好别让她听到,到时候有你哭的!”   楚江来了兴致:“怎么了?你感情是经历过是不是?跟哥们我说说,因为这句话把谁给丢了?”   “滚滚滚!”霍庭尧懒得瞅他,晃晃悠悠起身:“别给老子造谣!”   “你丫这么小气啊?还说不得了?”   霍庭尧背对着他朝楼上走去,冲他挥挥手:“记住我说的话,丢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好像就是这样把心里的那个人给丢了……   所以惩罚他,到现在了还是孤身一人……   纪韵,那个镌刻在心口的名字时时刻刻戳着他的心脏。   看着霍庭尧离开,楚江站在原地反复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自嘲轻笑,他干嘛要想这个?他又不喜欢容妍,又吵,又烦人。   爱情……好像对楚江而言,总是那么的后知后觉……甚至根本察觉不到!   身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楚江看到来电显示眸色一喜,齐宣手术应该做完了。   “楚江。”唐睿在电话那头喊他,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沉重,严肃。   “怎么了?”敏锐的察觉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楚江颤颤巍巍出声试探:“是不是齐宣他……”出事了?   “你先过来……”其他的事见面再说。   通话径直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声响,楚江只觉得全身发冷,寒气陡然窜起。   齐宣,你可千万别有事!   ——————————————   这几天正值年根,B市作为一个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在此刻也展现出了它的包容和繁华来。   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街道上各色各样的装饰也被摆上了橱柜,街头。   只是……今年的B市较往年多了一些沉重的气氛,甚至有些压抑,表面看来一切都好,但是近来发生在军界的事情却让人们没办法不在意。   几天前军方新闻部发布了一则新闻,有关一个月前处理的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最后的表决声明,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正文 第210章 祁晋琰,因公殉职。   军区统委祁晋琰并未做过任何背叛国家背叛组织的事情,相反为了保障国家和人民的生命安全接受上级委派深入敌人腹地,获得关键信息,为军方与警方一同联手铲除盘踞在北方数十年的军火走私集团提供有利信息。   最后却被歹毒的犯罪分子枪杀,因公殉职,享年32岁。   无论这样的说法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也无论这样的说法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且不说民众的猜测有多可怕,单单只论断祁晋琰本人,凡是于他共过事的人几乎没有说不好的。   对一个人的评价,远远不能从那些压根不认识的人口中得知,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说话,还一天乐于耍嘴皮子上的功夫。   不到一个月,军办向全社会公开发出了两次通知,都是关于这样一位年轻的军官。   无论起因如何,无论祁晋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都不会变。   祁晋琰因公殉职,牺牲后葬入烈士陵园,受后代瞻仰。   压抑的气氛不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一点痕迹都找寻不到。   新闻一出,有许多年轻人在网上讨论频繁,到处寻找祁晋琰生前资料和照片,却发现少的可怜。唯一一张照片还是军办这两次发布消息时用的那一张穿着军装的证件照。   无数人感慨,此生少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却就这样牺牲了。祁晋琰这个人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陡然出现又猝然消失一样……哪里都找不到他的痕迹。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那点记忆都让人心疼的厉害……   有一个人的心已经痛到了极致,没有了感觉……   姚雪坐在医院阳台上,目光木讷的看着眼前绿意盎然的花草,这是慕汐吩咐下去,说是多看看绿色,才能对生命充满希望,可是她的一样已经消失了,哪怕有再多的希望也不是她的了。   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好像已经忘记了哭是什么感觉。   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暖,那个人的温度足够融化这寒冷的空气。   只记得大厅的人很多,很嘈杂,第一次他惊恐万状喊她的名字,枪声响了,他倒在了她的面前。   血腥味萦绕在周围的空气里,身体里那一份最后的温暖也渐次抽离。   说什么用了命在爱,恐怕就是这样吧。   如果……他能自私一点,不要跑的那么快,如果他能犹疑一下,不要冲到她面前,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姚小姐?”护士敲了门却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   贺钦抬手打断了护士,副官留在门口,自己走了进来,找了一圈才发现姚雪坐在阳台。   “小雪。”实在忍不住打扰属于她的宁静,但是,有些事情现在必须告诉她!   姚雪缓缓抬眸朝着发声地望去,墨色的水眸里除了茫然无措还有雾气升腾。   背着阳光,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依稀看见那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还有肩上扛着赫赫军衔。   姚雪启唇无声的唤他,却发现不对,不是他!   “你是谁?”   贺钦走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同她面对面坐着:“你就是姚雪吧?”   “您有什么事吗?”看清了,他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将军,姚雪想起身,贺钦却冲她挥手让她坐下:“咱们祖孙两个还讲这些礼数做什么?”   祖孙?他们?姚雪感觉自己躺在病床上太久了,有些人都快不认识了。   贺钦看她一脸纠结,就知道这小丫头怕是早就把他给忘了。   “我跟祁晋琰的爷爷是校友也是朋友,我还是你的老师,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怎么了?不记得爷爷了?”   姚雪很诚实的摇摇头,贺钦说的小时候恐怕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吧,不过记忆里好像有一位姓贺的爷爷,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老将军吧?   “不记得也正常。”贺钦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样?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吧?”   “恩……”姚雪乖乖的点点头,心情却无比复杂,贺钦的到来,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都说女大十八变,小雪现在出落的标致了,难怪晋琰那小子非要娶了你,跑我这儿打报告都跑了三回,最后差点把办公桌给我掀了,老头子实在拗不过他,这才批了结婚报告。”   贺钦笑呵呵的揭齐宣老底,一点都不顾忌自己在小辈面前树立了一个多么不靠谱没原则的形象。   “您是他的上级?”   “祁晋琰在我这儿的任性程度,他都快成我上级了!”   提起这个,贺老头就吹胡子瞪眼的,放眼全国就他祁晋琰外加他那个不肖子孙霍庭尧,敢跟他指手画脚!   “所以,您今天来……”   贺钦觉得姚雪有些不太对劲,从看见他开始就脸色凝重,难不成这孩子知道什么了?   “孩子……你……”   “他没有死,对不对?”姚雪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就是这么一瞬间那么那么的确信齐宣没事!   这句话把贺钦给问糊涂了:“你听谁说那小子死了?”   霍庭尧他们报上来,不是说姚雪这些天安安静静的搁医院里呆着呢吗?怎么还听到那些事了?   “所以,他没死!”姚雪猛地站起身来,纤细的手指抓住贺钦的胳膊:“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他倒是想死,阎王爷也不收他!”那小子要是敢跑到阴曹地府,还不得把阎王爷的案板给掀了?   姚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感觉,好像一瞬间全世界的幸福都朝她用来,这好像是一瞬间所有的痛苦都奔涌而至……   他为了保护着她,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可是她却没能保住他们的孩子。   “他现在在哪儿!”   “小雪!”贺钦扣住她的手腕:“别激动,先听爷爷说完这些话,再去找他,也来得及。”   姚雪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强压着心口的焦急,在贺钦有些混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来自老者的安慰。   从醒来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她不敢向周围任何人去询问齐宣的情况,因为她知道那天的齐宣伤到了哪里,伤的有多重,她害怕一开口问,得到的答案足可以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她不问,慕汐他们自然不会先提及有关齐宣的事情引她伤心,就这样自欺欺人的活着,几乎是自动屏蔽了有关齐宣的一切信息。   唯独那天两位护士讨论的新闻,让她措手不及,军办发的通知,太真实,她不敢深究,只能一次又一次安慰自己,他没事,不会有事。   “你知道晋琰跟我说过什么吗?”   姚雪忍不住摇头,忍不住好奇,话题应该是同她有关。   “他说,做完这一次,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就让他离任吧。”贺钦笑笑拍拍姚雪的肩膀:“除去他所有军衔职位,甚至要把他这个人从军队的名单里永远消除,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姚雪顿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得这样的决定太大,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发表自己的看法,她不能去随意评说。   军人,一生戎马,最后为了什么?不过是三尺黄土下埋葬着铮铮铁骨时,后人能说上一句谢谢。   可是,若将这些东西都抛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晋琰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心性,什么脾气,我最了解,他啊能找你做媳妇,那就是一门心思就只有你一个。”   “这次任务是军办深思熟虑最后的结果,当初我也有过犹豫,不该让他深陷危险,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事他不做也要由别人来做,他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特殊的,可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又是特殊的。”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到黄土里的老头子自然是不懂的。但是对你好不好,究竟有没有用真心,我啊,一看就知道!”   “晋琰你孩子,可能对别人没什么耐心,没什么多余话,但是对你那真的是没得说。”   姚雪怔怔的望着眼前身穿军装,面容和蔼的老人。   “所以他不是要跟我离婚,他也不是不要我……”   “年轻人,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闹腾。但是记住一句话,无论怎么闹,怎么吵,都不能没了信任。”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过就是这两个字,所有的一切都凌驾在这之上,一旦没有了……那就完了。   “晋琰对你,老头子我敢拍着胸脯打保票!绝对没有二心!可是你,小雪啊,你问问自己对他是不是拿出了全部信任?还是说,你对他还有怀疑的心思?”   姚雪半垂着眸子,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纠缠到了一起,贺钦的话看似温和,但是字字句句却直达要害。   纵观这件事情……其实要说谁对谁错,没有那个必要,只能说这份感情来的突然,来的猛烈,少了磨合,少了历练,遇到事情便没有坚实的抵抗力。   齐宣一门心思为了保护姚雪,用自己的方式将她隔离在微笑之外,从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 正文 第211章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姚雪被齐宣突然起来的冷漠态度包围,没了主动思考的能力,甚至将怀疑的种子种了下来。   都有错,可是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都深爱着,所以一个没办法忍受对方受到一点伤害,一个没办法接受感情的突然转变。   贺钦低头笑看她:“他三言两语,你就信了?他还跟我说他这辈子不准备结婚呢!他这不照样娶了你吗?”   误会总归是要解开的,但是照齐宣那性子肯定不会解释什么,但是姚雪这个孩子还小,一个不解释,一个想不通,这不就得出事吗?   如果因为这么一次任务,直接破坏了人家小两口的感情,他这军办可担不起这罪名!   月老的事,看来看去还就得他来做!   “没有娶……”姚雪喃喃出声,眼睛却不自觉的弯了又弯。   “什么?你大声点,老头子岁数大了,耳背!”   “我说……他还没有娶呢。”   这句话惹得贺钦哈哈大笑:“这是在跟老头子我抱怨呢?”大手一挥:“改天啊,我就替你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混小子!”   程序什么的是有了,但是也不说办个婚礼,太不像话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了,齐宣怎么说也要好好补偿一下姚雪才行啊。   “我没有……”她只是被贺钦说得不好意思了,想要稍微不要再这么直白,没想到贺钦直接给理解错了。   贺钦刚想再说几句话,没想到霍庭尧直接冲了进拉着他就走。   “你小子风风火火的干什么?”   “老头你跟我把话说清楚!”   军办对祁晋琰最后的新闻论断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就从什么时候开始找贺钦的,这都几天了跑了军办不下十回,军办大门都能让他踹破就是看不着贺钦,一问就是贺帅开会去了。   喵的!开会能开好几天!不吃不喝是吧!   姚雪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这是要干什么?   “霍长官……”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找你齐家哥哥玩去儿!”霍庭尧抬眼就瞪了过来,姚雪瞬间闭嘴。   “你小子!能不能小点声!”贺钦摘了帽子照着霍庭尧的头就扇了一下:“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妇!对待小姑娘能这样吗?”   教训完霍庭尧,贺钦压根不给他还嘴的机会,转头就跟姚雪说话:“小雪啊,我听说晋琰刚醒,这才匆匆跑来跟你说这些,现在去看看他吧,就在楼上。”   “哦。”姚雪呆呆的应了一声,感觉这一个月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连现在都觉得什么都不大真实。   完了,反射弧好像变得更长了……   齐宣肯定又要说她了……   确定姚雪走了之后,霍庭尧直接炸了:“怎么着,你就给祁晋琰安了个烈士身份!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当时看到那个通知,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缓过来之后差点没把他气死!   “为什么要你同意?我是上级,你是上级!”   一句话,霍庭尧被梗在了原地,没办法反驳,利用职位高低来说这个,这还怎么说,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他祁晋琰是我统令部的人!你动他就得给我个理由,你不跟我商量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跟我打官腔!”   “哼!”贺钦不屑冷哼,看了眼自己的亲外孙:“你小子都是我的!你还跟我说什么你的,我的。”   所谓秒杀,可能……咳咳。   “您还知道我是您外孙啊。”霍庭尧瞬间泪目:“那您这不是害我呢吗?祁晋琰对我们军区来说多重要,您不知道?他要离任,您就给他安了这么个名头?”   听着还蛮冠冕堂皇的,留了名还能全身而退,这就是贺钦才能想出来的手笔。   这算是从了齐宣的愿了,但是坑了霍庭尧!   “怎么?你也想走?”   “走什么走,走什么走!”霍庭尧觉得自己纯粹没法跟贺钦交流了:“我这辈子算是要跟您死磕下去了,我要是走了,谁惹您生气啊。”   “行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霍庭尧抬手就准备揽上贺钦的肩:“您再考虑考虑呗?”   “滚,有多远滚多远。”贺钦挥开他的胳膊,往外走,没大没小!长幼大小都不分的吗?   “外公……”   这一句难得的外公引得贺钦停下了脚步,脸上虽然还是一脸怒火的模样,但是心里早就暖化了。   “您要是帮我把祁晋琰留下来,我就给您找个孙媳妇,怎么样?”   贺钦显然不相信他,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摇摇头,抬脚就走。   “别啊!”霍庭尧赶忙拦下来:“我说真的!不骗您!”   “真的?”   霍庭尧很认真的点头点头再点头:“我骗您能有什么好处!”   贺钦定定的看他两眼,确定这小子没耍什么坏心眼:“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您……”   霍庭尧站在空荡荡的走廊,看着贺钦就离开,就是没办法。   哼!你个祁晋琰!最好别回统令部!他容易吗他。   ————————————   “行了,安安静静躺一会儿,别张嘴,反正也说不成话,你费那股子劲干什么?”   “干嘛?诶,不带这样的啊,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你放开!”   “这样才乖嘛,受伤了就别逞能。”   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唐睿被楚江这张接连不断跟机关枪一样的话,叨叨的实在受不了,给齐宣换个衣服盖个被子,他都能自言自语个不停!   “你先守着,我出去一趟。”   唐睿准备出去透透气,一开门却发现姚雪正低着头站在门口。   “怎么了?”楚江探出头张望,靠,她怎么来了?   唐睿和楚江对视一眼,唐睿侧开身子:“他刚醒,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说两句话就让他休息。”   “好。”姚雪默默地点头。   楚江见状自觉地往外走,路过姚雪顺手把手里的毛巾塞给她:“给,给他擦擦,都臭了,我嫌弃他。”   人走了,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姚雪朝病床的方向望去,看不到他的脸,单单只是看到了身形就眼眶就忍不住的发热。   缓缓走进,却发现病床上的人是侧躺在那里的,诧异间才想起,他伤到的应该是背。   对上那双墨黑色的深邃眼眸,姚雪没有说话又移开了目光。   齐宣企图开口说话,但是却失败了,药理作用外加有些炎症,咽喉肿胀,根本没办法发声,只好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小身影,一点点揉纳进瞳孔里。   “疼吗?”姚雪终于开口了,齐宣怔愣片刻,再次看她时却找不到那抹熟悉的人影了,背上却被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触碰着:“肯定很疼。”   齐宣看不到她,但是清晰地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微颤,下意识转身,却被姚雪掰住了肩膀:“你别动。”   伤在肩胛骨上,同上次的枪伤几乎在同一个位置,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更加靠近心脏。   良久,空气安静到无法承受,甚至有些压抑。   齐宣却感觉身后有温热的温度贴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从身后避开他的伤口紧紧地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背。   久违的温暖,有多久了,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安心。   “让我静静地抱抱你,你不要动,好不好?”身后小人的话带着丝丝恳求,他更加不敢动弹半分。   如果说最好的感情就是陪伴着,那么在这最好的感情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相互依偎着,安静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和匆匆过往。   无论是回忆过去,还是体味现在,都是难得的幸福时光。   姚雪的左手搁置在齐宣的腰上,右手攀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闭着眼睛,一副熟睡的模样。   许久,都不见她说话,在齐宣觉得她熟睡的时候,糯糯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对不起。”   齐宣蹙眉,想要询问,却出不了声。   “我没有保护好宝宝。”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我没有好好的保护它。”   滚烫的泪水滑落,沾落在齐宣背上,心脏的位置一阵抽搐的痛。   “如果不是我太任性,它就不会离开我,它肯定听到了我说不要它了,所以它就自己走了,这是它在惩罚我。”   齐宣想要转过身来,却被姚雪抱着根本没把办法动作,甚至稍稍用力,背上的伤和心口就疼的像是要被撕裂一样,即使看不到姚雪,他也能想象得到她哭的有多痛苦。   这是她跟齐宣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意外之喜,但是那是一个小生命,哪怕只有两个月大,它都能感觉得到它强大的生命力,对这个世界有多渴望,多向往,可是她却那么没用,没办法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   这些天不愿去想,不愿去做,努力放空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一些。   可是最后她才发现,根本没有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人们如何欲盖弥彰,如何将它深切掩埋都不能代表着它不存在。   “齐家哥哥……对不起……”   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把它弄丢了。 正文 第212章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把它弄丢了。   齐宣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听楚江说过了,孩子没保住,姚雪的身子也因为这次受到很大的伤害,那一道心理防线已经竖了起来,却发现面对她,所有的防线都化为乌有,内疚的哭着告诉他孩子没有了……   满满当当全是自责,他听着,感受着却满满都是心疼。   齐宣翻过身来,慌乱间姚雪连忙起身抹了把眼泪,生怕他扯到了伤口:“你别乱动啊!伤口要裂开了,怎么办!”   对上那双含泪的眼睛,齐宣却勾了唇角,抬手抚上那张笑脸,无声启唇,唤的是一声:小乖。   姚雪瞬间泪崩,抓着他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齐家哥哥……齐家哥哥……”   齐宣微微用力回握她的手指:乖,不哭。   “好,我不哭。”姚雪吸了吸鼻子,冲他挤出来一抹笑意,实在生硬的难看。   齐宣扬扬唇角,身子朝后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下。   “你的伤……”姚雪担心这样会碰到伤口,齐宣却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最后姚雪在确定这样确实不会碰到伤口后才小心翼翼的躺下,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里,这是他们以往经常相拥而眠的姿势。   “刚刚贺爷爷来找我了。”   齐宣眉毛微蹙,他来做什么?   他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姚雪:“他只是来找我聊天而已,顺便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啊。”   齐宣诧异的低头看她一眼,他能有什么事让贺钦亲自来跟姚雪说的?   “好奇啊?想知道啊?”姚雪仰头看着他,抬手戳戳揪揪他的头发:“就不告诉你!让你欺负我!”   齐宣一脸无奈,却不曾察觉脸上满是纵容的笑意,小丫头变坏了。   “齐家哥哥,我们商量件事,好不好?”姚雪揪着他衣服领口的第一个纽扣玩,像是无意间提到这样的话题,却引来齐宣微微正色。   齐宣亲亲她的额头,点点头,示意她开口。   “以后不管我们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不要隐瞒,不要故意去把对方推到很远的地方,好不好?”   对爱你的人而言,独留你一个人面对危险,那才是最残忍的事情,这于她而言不是保护而是惩罚。   姚雪没有办法去想象,如果这一次齐宣正的出事了,如果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她难道真的要抱着满心的恨过活一辈子吗?那未免也太痛苦了些。   如果将那个用命来爱你的人当做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来恨,那未来的人生恐怕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齐宣眸色明暗不定,却久久没有给姚雪答案,这使得姚雪心底有点发慌。   “齐家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不想这么一直一直站在你身后,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你为我遮风挡雨,我也要长大的,我也要自己去经历这些,你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把我护在身后,对不对?”   在注视中,齐宣无声开口:一直做小孩子,不好吗?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也不想拖你的后腿。你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我,你还有很多很多,不能因为一个我你就要思前想后,那么我宁肯离开你。”   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牵绊,手脚被俘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她只想齐宣能够尽心尽力去做自己的事情,累了的时候就回家,那时的家里有个可以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妻子,而不是一直要靠他照顾的孩子。   终于,在长久的安静对视下,齐宣选择了妥协:好,我答应你。   本想成为给她遮挡所有风雨的大树,可是现在却发现,她想要的不是大树,不是一直躲在他的身后,而是想跟他并肩同行,去体味这个世界的艰难险阻,去体味这个世界的快乐幸福。   亲自感受,亲密接触,比从旁人口中听说,来的实在,安心。   既然她要,那么他给,如果受了伤,那就回来,家里永远有一个宽阔的臂膀替她遮挡下所有风霜。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打在桌子上的盆栽上,入目满是葱翠的绿色,和这个季节不太相符,但是却格外暖心。   她好像重新嗅到了希望的味道,跟青草的芳香味道一样。   ——————————————   “你去睡一会儿,这儿我来照看。”楚江纯粹就是个劳碌命,自己找活干啊:“你身体也不行,别齐宣没好,你又倒下了。”   姚雪放下手里的水杯,迟疑了起来,齐宣伤口有些发炎,刚刚开始就一直发高烧,才睡下没多久,身边离不了人,她也不想走。   “是呀是呀,姚雪姐姐,你就别担心了,有他在呢!亏不了齐宣哥哥的!”   跟着楚江一起跑来的容妍抱着苹果窜了出来,拉着姚雪就往外走:“你去休息一会吧,身子可得好好养着。”   看到这样的容妍,楚江倍感欣慰啊,终于不是添乱了,给他帮了个忙,不然还要他劝上半天。   门外,容妍没有急着推姚雪回病房睡觉而是拉着她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姚雪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容妍揪揪头发,好不容易才开口。   反观姚雪倒是有点诧异:“什么问题?”   “楚江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啊?”   “咳……”姚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不容易缓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而且这个问题也不应该问她啊,她又不是私家小侦探,还能把楚江的性向摸清楚,不过好奇心驱使她决定刨根问底!   “因为……因为……”容妍一跺脚:“我昨晚跑上他的床!他竟然看都不看就把我连人带被子扔出去了!”   丢人啊,好丢人哦,这是不是说明她没什么魅力!可是不应该啊。   姚雪笑的不能自已,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怎么看都不觉得容妍能做出这种事啊,要真像她说的那样,楚江也太不厚道了吧,多伤人自尊心啊。   “哼。”容妍蹲到地上,自顾自的继续说话:“还有上次我去他卧室洗澡,他直接抱着被子自己睡客房去了……”   容妍毫无顾忌,把自己的黑家底往说啊说,自从不要脸后,做人都轻松了许多呢。   “那他真的好过分哦。”   “是吧!是吧!他是不是很过分!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要过分的人!”容妍好不容易找到了共鸣,抱着苹果咬了一口:“姚雪姐姐,你跟齐宣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啊,是谁追的谁?”   姚雪看着她眨眨眼,没有应话,容妍却一下子耷拉了脑袋。   “怎么都是这样啊,我问慕汐姐姐,慕汐姐姐也是这样。你们好歹是被男人追,可是我是追男人诶!我都这么主动了,都这么不要脸了!他怎么还是那样!”   “追男人……”姚雪有点小愧疚:“我没经验啊,没办法给你提供建议,不过你说的楚江是不是不喜欢女生是什么意思?”   “哦。”容妍应了一下:“就是上次他被我逼急了,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让我别白费力气,痴人说梦之类的。”   姚雪笑的更开心了,也蹲到地上和容妍面对面,摸摸她的头发:“辛苦你了哈。”   说完姚雪起身就离开了,容妍还蹲在原地,思考楚江那话到底是真是假。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因为她没见过楚江跟男人在一起,可是楚江确实对她不来感,确实是真的。   纠结了半天,容妍一抬头却发现,走廊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厚道!都不厚道!   “怎么了?”楚江从病房出来准备去唐睿办公室一趟,低头就看见地上缩成一小小团的某人,抬脚踢了踢她:“别装死啊!困了就滚到沙发上去。”这个位置有点挡路。   容妍这边正烦着,楚江又来火上浇油,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走开啦!”容妍猛地站起来,把他推了一把顺带还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呵,这小妮子今个儿是怎么个情况?又闹什么别扭呢。   往后退了半步这才稳住身子,吃什么长大的,力气那么大。莫名其妙,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楚江撇了撇唇,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冲他发什么火?   容妍一个人气冲冲的走到医院门口了,才发生根本就没有人跟过来!那个该死的楚江!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讨女孩子喜欢!   可是为什么,她就偏偏那么喜欢呢?   恩,这是一个问题,还没搞懂。   ——————————————   齐宣彻底恢复语言能力实在五天后,炎症彻底下去了,唐睿这边才特设他开口说话,之前只能发单音节字,那就跟哑语没什么区别。   这天下午姚雪跑到齐宣病房里照顾他,在果篮里挑挑拣拣半天,没找到合自己心意的水果。   “这个季节的水果都不好吃。”   B市地处北方,虽然现在经济发展迅速,水果打破了时令和地域的限制,但是姚雪总觉得当季的水果是最好吃的,错过了长得再好看也只是徒有其表。 正文 第213章 这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齐宣靠坐在病床上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都是他要吃水果来着,害得她现在拿着个水果刀不知道吃哪个好:“这样吧,挑兵挑将,选到哪个是哪个,怎么样?”   “好。”齐宣浅笑着应了一声,再无其他要求,可是姚雪却觉得奇怪了。   上次齐宣住院,姚雪去买苹果,这位爷要求有多苛刻还必须削皮,后来每次想起那个被她啃得惨不忍睹的苹果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不知道他是怎么吃下去的,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觉得前几天齐宣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现在能说话了,她都不能装作看不懂他说什么。   姚雪弯下腰刚准备继续找找看,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姚雪下意识回头打了声招呼。   “拿个水果刀干什么?”姚承被她拿着水果刀挥手打招呼的驾驶吓了一大跳,慕汐见他站着不动抬眸看过去,笑问:“这是什么新式武器?”   “柚子?!”姚雪看到姚承手里提的两个大柚子眼睛都亮了,走过去抱过柚子:“正好!这个季节的柚子应该挺好吃的吧?”   姚承给她天灵盖拍了一巴掌“不好吃我能给你?”   说话的时候慕汐看着姚雪手里无处安放的水果刀有点害怕,连忙抢过来:“我帮你剥。”   “好呀。”两人一前一后去了病房内设的厨房,外面就剩下姚承和齐宣了。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姚承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还行。”齐宣笑了笑:“阎王爷不收我,一时半会恐怕是死不了。”   姚承冷哼一声:“好了的话就早点下床,让我妹妹一天到晚伺候着你,好意思吗?”   他家小雪可从来都没对他这个做哥哥的这么干过,养了个妹妹最后成了别人家的了,那滋味反正不大好受。   “你往自己胸口开一枪,慕汐也得照顾着你。”   “行了啊。”这都是什么馊主意,现在他有理由怀疑,齐宣这次受伤是故意的:“我犯得着那样吗?”   齐宣敛了笑意,淡淡出声:“有事?”   “没有事我能来找你?”   现在看见他就满肚子气,要不是他姚雪那段时间能那么消沉吗?他可倒好受了个伤,捡回来一条命,姚雪这边也不跟他计较,合着前段时间他们这些人陪着哄着都是白搭。   齐宣自然是知道姚承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在意姚承话里带刺,毕竟是他理亏:“怎么了?”   “你出事之后,就把我家父上跟母上打发到南边去了。”这件事多亏慕汐反应快,不然就说家里几位长辈那关,他们这群小辈都扛不住。   虽说平时姚家父亲对姚雪吹胡子瞪眼的,但是自家女儿要是受了欺负,他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自己的女儿再不好,再小孩子脾气,那也是自家的,我打我骂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旁的人就不能轻易给我伤了她一丝一毫,不然跟你拼命!   父爱其实就是这样,不善于表达,不容易显露,甚至有时候严苛,但是他就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爱着你。   “快过年了,人估计也快回来了。”姚承淡淡扫了一眼脸色凝重的齐宣:“我提前跟你来打声招呼,别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   果然,刚才眸色平和的人现在眸底波涛汹涌,惹了谁都不能惹了自己的老丈人。   “谢谢。”齐宣敛了眸色,道了声谢,姚承却神色如常,仿佛并不领他一份情。   果然下一秒就开始警告了。   “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是我兄弟,但是姚雪是我妹妹。”   人们常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么几句话就想把事情糊弄过去,也太简单了吧?姚雪是不怪他,但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却要跟他说道说道了。   “我爸那关你得想办法,我这关你也得想办法。”   齐宣哑然失笑,这是要跟他秋后算账的节奏:“成,你说。”   “之前我把姚雪交给你的时候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你真心实意待她,不要伤害她,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加之到她身上。”   自己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一清二楚。   “但是这一回,你确实让我很失望。”   “抱歉。”齐宣缓缓出声,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无论自己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姚雪这一回确实受到了伤害这不假,他不会刻意回避也不会辩解。   “你一个抱歉就完了?”等了他半天最后就一句抱歉?这到底有没有诚意?   姚承有点无奈,声音微压:“你知道姚雪对我父亲还有你父亲而言算什么,以前或许要提及一下上代人,现在你跟姚雪在一起了,咱们姑且不说上辈人的恩恩怨怨,就说你们两个的事,你这样也说不过去吧?”   如果不是姚承主动提及,齐宣都想将这个话题深压在心底,太敏感,太脆弱,一旦触碰,伤害的只有姚雪。   “我说了是真心是认真便会这辈子都只对她一个人好。”   齐宣或许在人们眼里并非专情之人,毕竟之前那副贵家公子潇洒放浪的样子,他们都不好意思提,至于到底做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的。   “这就是你对她的好?”姚承抬手指向厨房:“因为你,半个月瘦了多少!姚雪以前性子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我不信你看不见!”   这次事情过后,姚雪最显著的变化可能就是比以前安静了一些,那种叽叽喳喳围在你身边,一会儿不说话都感觉能憋死的人不见了……   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不喊她,可能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坐上下午。   以前也曾想过姚雪安静一会儿会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那么抗拒。   “感情需要你们两个经营,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外人。”姚承收敛情绪:“姚雪当初能选了你,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喜欢你的,做哥哥的无非就是妹妹喜欢什么尽力去满足她。”   不然……他当初怎么会主动估计姚雪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把姚雪往齐宣身边推?   “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会受这些罪,我不可能让她再靠近你!”   这句话不是没有真心的,做哥哥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妹妹受到半点伤害?   这件事刚发生,他和慕汐匆匆回来时,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姚雪的哥哥,所以他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就去找齐宣兴师问罪。   做事孰轻孰重,他把握着,拿捏着,同时信任着齐宣。但是现在,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痛苦的事情恐怕也都经历过了,这时他的身份只是姚雪的哥哥。   作为娘家人,为姚雪来讨要一份公道,合情合理!   “你知不知道姚雪抱着我喊哥哥时哭的有多厉害?”姚承现在想起来心口就一阵又一阵的疼。   “哭累了,但是不肯睡,抱着我一会儿喊哥哥,一会儿喊你的名字,齐宣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在这段感情里,你真的负了她,我该怎么跟你同归于尽的好。”   那种感觉外人根本感觉不到,只有亲自经历了才知道,原来哭泣也可以哭的这么绝望,好像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一样。   “她……”   齐宣话还没说完姚承便打断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当初咱们的约定还在,无论未来怎么样,姚雪永远都必须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齐宣,你懂吗?”   姚家这二十多年把她保护的多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甚至没有让她去体味这人世间的疾苦,最严重的不过就是自家父上那种特殊的教育方式了,但是姚雪愈挫愈勇,没心没肺长了这么大,不也挺好的吗?   他们姚家费尽心思护着的人,凭什么一到你齐宣手里就变了模样?   “从今以后,姚雪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在面对这些痛苦。”   这算是齐宣对姚承的承诺,也是他对之前所作所为的抱歉和弥补。   姚承敛了眸色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唐睿说了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吗?”怪罪是怪罪,但是作为兄弟总是免不了担心的。   “没有。”说也奇怪,这回唐睿只是冷着个脸,定时定点查房吩咐吃药,压根不跟他多说一句话。   看来齐宣也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姚承眸色淡了淡,他也是无意见听楚江提起当天手术室抢救时候的情况,好像是不太好,有一度唐睿闯进了手术室。   在楚江那里问不出什么问不出什么,唐睿也不说,最后也只能担心。   “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姚承出生叮嘱:“别让小雪担心。”   提及姚雪,齐宣眸色微微柔和了一些:“知道。”   姚承斟酌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虽然明知这个话题现在大家都在有意回避:“小雪她有没有提孩子?”   话音微落,齐宣只觉得心口有一根绷紧的弦被人拨动一下。 正文 第214章 我只想让你免受伤害。   带动着心脏一阵抽搐的痛意来袭。   “小雪她一直都没有提起来过,也没有在慕汐面前讲过,我怕她憋坏了,到时候出问题。”   现在姚雪的精神状态可能外人看着没什么,但是熟悉的人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变了。   齐宣看着姚承一脸担心,终是不忍,轻轻点头,其实姚雪对这件事也只提过一次,那天她哭得很伤心,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就行,有个人能说说也好。”姚承像是松了一口气,转眸看向齐宣,有些笨拙的安慰他:“以后还会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齐宣抬手,淡淡勾唇,忍着心痛出声:“只要她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喜欢姚雪和他的孩子,从一开始也曾想过如果真的有了,女孩子的话像她单纯,可爱,可以贪吃,贪玩,男孩子的话无所谓像谁,但是能跟他一起照顾姚雪,终有一天他会老去,那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姚雪身边护着她也好。   曾经美好的希望来的措手不及,他却终究是没办法让事情两全。   国人都喜欢用缘分来形容这个时间任何人的相识,相遇,甚至陪伴,这时他只能说那个孩子跟他们有缘无分,可以苛求反而不好。   姚承点点头,这样想就是好的。   正说着话,姚雪端着大盘子就往这边走:“剥好了,吃柚子啦!”   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姚承刻意放低声音,再度提起:“无论如何,她的身世必须瞒住。”   齐宣深深看他一眼,微微点头,姚雪一旦知道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他懂得分寸,可姚承又要提醒一遍。   “怎么了?”姚雪把手里盛满剥好柚子肉的盘子放到桌子上:“都看着我干嘛啊?”   “哥,你真会挑柚子,特别甜,果肉特别多。”说着还拿起一块柚子递到姚承唇边。   姚承扫了眼病床上脸色不大对劲的某人,不动声色笑意涌上,偏头站起身来:“我不吃。”   “怎么,还害怕我投毒啊!”爱吃不吃!姚雪自己吃!   姚承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冲她张开双臂:“来,让哥哥抱抱。”   这一回,姚雪还没表态,病床上的人倒是急了:“姚承!你够了啊!”   吃醋了啊……姚承轻轻一笑,微微俯下身子把姚雪抱在怀里:“受委屈了就跟哥哥说,别傻兮兮的自己受着。”   姚雪下巴抵在姚承肩膀上,攀着姚承笑出了声:“哥,你说什么呢?谁敢给我委屈受啊。”   “这可不一定……”姚承墨色眸底满是怀疑盯着病床上的齐宣。   “哼!”姚雪轻哼一声转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齐宣:“你要给我委屈受吗?”   齐宣就是下意识出声否定:“怎么可能!”给她委屈受,还不如自己受委屈,起码不心疼。   “呐,听到了?”姚雪拍拍姚承的肩膀:“没人欺负你妹妹,放心啦。”   姚承无奈之下摸摸姚雪的头顶:“恩,我放心。”   “行了吧,抱够了吧!抱够了就给老子松开!”看着姚承抱姚雪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姚承挑眉:“我抱我妹妹碍着你什么事了?”   “就是就是!”姚雪这丫头竟然还随声应和:“我抱我哥哥跟你有关系吗?”   这下把齐宣气的气血翻涌,瞪着姚雪说不出话来!这兄妹两个是欺负他现在没法动,是吧?   “咦?齐宣你怎么了?”慕汐洗好刀具走出来就看到姚承抱着姚雪,姚雪冲齐宣眨眼,齐宣脸色超级黑。   齐宣当着慕汐的面开始教育姚承:“抱你媳妇去!别对别人家的动手动脚!”   “……”慕汐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姚承,我们该回家了,天都黑了。”   要是她现在不说话不出声,恐怕这仇齐宣要记她一辈子。被齐宣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姚承这才松开姚雪,抬手屈指敲敲她的额头:“我跟你嫂子回去了,你也早点回病房休息。”   “知道啦。”姚雪点点头,笑意盈盈。   慕汐穿好外套走过来叮嘱:“柚子这一类凉性的东西你最好先别碰,知道吗?”   “那可以吃一点点吗?”姚雪可怜兮兮表示自己很想吃。   “那只能吃一点,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到时候难受的是你。”   姚雪眸色微暗,但是面上依然笑意不变:“好啦,小嫂子,我知道啦。”   她怎么能忘了……流产过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   在这期间里,不光是心理上的折磨,身体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送了姚承和慕汐出门,姚雪一个人在走廊里坐了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心情很低落,很难过,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这段时间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低落的情绪一来,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直到病房里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东西掉落的声音,姚雪猛地惊醒连忙跑回去,却看见齐宣摔倒在地上,桌上摆放的东西也都掉了下来,四散在地面上,凌乱不堪。   “齐宣!”姚雪赶紧跑过去蹲下来想把齐宣扶起来可是力气太小根本扶不动。   齐宣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淋淋,姚雪慌忙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口,果然一片猩红。   “我去找人!”她一个人根本扶不动齐宣,更别说把他弄到床上去了。   由于这次伤的部位比较特殊,伤口和术后血肿压迫神经,导致腿部失去知觉,上次出车祸齐宣是受到外力撞击诱发旧伤,行走产生一定困难。   但是这一次直接接触到了神经,唐睿说得等齐宣枪伤创口恢复之后才能再次进行手术,那时候才知道齐宣再次站起来的几率有多大。   换言之……这一次的齐宣,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姚雪想去找人,却被齐宣扣住手拉了回来。   “别去。”   “陪我待一会儿。”   姚雪整个人顿在了原地,触目的红色闯入眼眸,姚雪急了:“你伤口裂开了!”   “没关系。”苍白的唇上还衔着一丝笑意:“你陪着我就好了。”   就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姚雪好像也没了理智一样,被他这样轻而易举蛊惑着。   姚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现在不能乱动!你干嘛还……”   “你出去了很久,我担心。”   就因为担心她,所以不顾自己身体是否允许,拼了命的想要去找找她。   姚雪看着齐宣,心里五味杂陈:“我又不是小孩子,出去一下你不用担心的。”   “你是小孩子。”   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姚雪,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着,照顾着,一不留神就要出事。   “你们为什么都把我当做小孩子来看待!你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所以有什么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让我知道!我不喜欢被你们瞒着哄着,我也不喜欢被你们保护着,什么都不去经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了,压抑在心底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姚雪颤抖着红了眼眶:“你知道这一次我有多担心你吗?整件事情我越想越害怕,我怕你真的死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我那时候想的接受的是你安排给我的人生。”   齐宣抬手将姚雪紧紧地抱在怀里:“小乖……”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他们也是为了我好。但是不一样的啊,我也需要一个人生活,我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你们的保护之下。”   如果她真的像齐宣预期的那样对他恨极了,如果这世间真有生死轮回这一说法,有朝一日她死了得知了真相,该有多内疚?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坦诚要信任的吗?”   “小乖。”齐宣收紧了臂膀:“我只是想让你免受伤害。”   却不知道,这件事给她的心理造成了这么大的伤痛,原来她这么在意,这么难过。   “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好。”   明知齐宣是为了她好,但是这样的方式却把她压的透不过气来,这份爱有点沉重。   “上次我跟你说遇到了事情无论是谁,我们都要告诉对方,不能隐瞒,不要把对方推远的,对不对?”   齐宣点点头,眸色沉沉。   “你答应了,就不会再改变的,对不对?”   “是。”   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些罢了,现在给了承诺,她心里起码能好过一些。   “小乖,我爱你。”   用尽了所有力气,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都不够的那一种爱,爱到我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爱沉重,满溢,热烈。   姚雪紧紧地抱着齐宣的脖颈点头,她知道,她都知道。   或许他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或许做法有些偏激,但是总归都是因为深爱,她又怎么不知道呢?又怎么舍得去怪他?   最幸福的事情不过就是抱着自己深爱的人,感受时间的流逝,永远都不分开。   姚雪此刻的宁静,也喜欢此时的相处,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叨扰,没有其他。   如果一生能够这样过去,多好。 正文 第215章 韩燕北当天归案。   不需要自己的爱情有多么轰轰烈烈,也不需要自己爱的人又多么伟大,只求危险来临能够一起面对,独自承受这一份痛苦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她受够了,这辈子也不想要了。   未来还长,彼此陪伴,彼此享受,这样就好。   ——————————————   经过一众折腾,齐宣伤口算是裂开了,就因为这个被唐睿强行压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差点没给他躺废了。   头一回见唐睿那么清闲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赶都赶不走,就盯着他看,稍微动一下都能给你呵斥回去。   “差不多得了啊,别没完没了的,你还来劲了是吧?”   唐睿手里拿着针头,淡淡瞥看了他一眼,找准血管痛下黑手。   “我……”齐宣条件反射想缩手却被唐睿眼疾手快抓了回去:“抱歉眼花,没看准,再来。”   手背都给他扎肿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不就说他两句,就直接报复回来了。   唐睿抬眸看他,齐宣赶忙出声:“成成成,你扎,你扎。”他害怕最后是被唐睿扎死而不是因为伤口反复发炎。   “上次烟灰缸砸你那回,我有没有跟你说护着自己的肩膀脊柱?”   齐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就算是机器人反复受伤在同一个部位也扛不住,齐宣,你觉得自己比机器人还结实是吗?”   唐大院长要开始训人了,齐宣选择保持沉默,他说不过唐睿。   “做好心理准备,最迟年后我帮你安排手术,这段时间你就在床上老老实实躺着吧!”   “不可抗因素导致的结果,不能怪我不小心。”   齐宣企图狡辩,唐睿冲他笑笑,毫不留情予以拆穿。   “医院近几年的监控都被你们军方的人拿走了,到底是不可抗因素还是你祁大统委不要命,我有眼睛会自己看。”   “不该逞能的时候,你往上冲个什么劲!”   “我能眼睁睁看着小乖受伤?”   他没有想到韩燕北的人来得那么快,也没想到韩燕北会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甚至动了杀姚雪的念头,他那时不出现,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恐怕就是姚雪了。   “行了,以后悠着点吧。”   唐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生死相许之类的吗?   姚雪遇到危险,这货智商瞬间掉线,危险来临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拿自个儿身体挡子弹也是情有可原。   “叩叩叩。”伴随着一阵敲门声,身穿墨绿色军装的人推门而入。   唐睿于来人对视一眼,把病床升高一些开口:“记得看好他,别让他乱动。”吩咐之后也没等霍庭尧回应就走出去带上了门。   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朋友再好也不该事事插手。   “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这副德行了?”霍庭尧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大摇大摆往旁边椅子上一坐。   齐宣笑笑倒也不在意:“这不是给你提供展现自己才华和能力的机会吗?”   “你行了啊,自己偷懒就偷懒,把什么事都往我这里堆。”   现在提起齐宣,霍庭尧就是一肚子火,要不是今天有事必须他来,不然他都懒得瞅他一眼。   “老头子对你可真好,你一句话好了,给你安了个烈士的名头,统令部这边给我扔下一大堆事情,生怕累不死我。”   “恩。”齐宣点点头:“能者多劳,贺帅费心了。”   “你得了啊,就你会说。”霍庭尧把刚才放在桌上的文件打开递给齐宣:“这是结案报告,你看看对不对,今天就报上去了。”   本来是警方的事情,但是这次情况特殊,有军方参与,而且其中主要组织人员是军方统委,所以这次的结案理应由军方来,军办那边商量好了打了份初稿给霍庭尧,让他捎给齐宣看看,以求完整度和真实性。   “你们看着办就行了。”齐宣并不打算翻看这份文件:“事无巨细,祁晋琰是已死之人,结案报告理应有你们来列。”   “你现在还真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是吧?”   从那天出事到现在,齐宣压根就没提过韩燕北的案子,也没说跟军方这边有任何联系,摆明了态度就是不管。   “老头子给了你个名头,你还真就准备拿着偷懒偷到低啊。”   齐宣轻笑摇头,将文件推开:“这些事情不准备再碰了,具体事情你们定夺,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就行。”   “好你个祁晋琰,脱了那身皮你这身派头倒是一点都没改啊。”现在跟他说话这语气活脱脱就是命令!感情他军区少帅做了岑秉的活。   “齐宣。”病床上的人开口纠正他的错误。   霍庭尧一挥手:“你可拉倒吧,喊了十几年祁晋琰了,现在让我改口成心难为我是吧?”   齐宣笑笑也不接话,霍庭尧把椅子拉近:“你出事当天已经采取行动了,韩燕北现在被关在军区,过两天应该会移交给警方处置。”   “贺帅亲自审了?”   按理来说,军方并没有提审的权利,但是这次比较特殊,相关程序和要求也没有那么严苛,以贺钦把韩燕北扣在军办不放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要亲自会会看。   “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他不让我参与。”说着霍庭尧抬手戳戳自己带来的文件:“呐,现在就让我干干跑腿的事。”   “辛苦少帅了。”齐宣出声安慰,   “得了吧,要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才懒得干这些事,不把老头子哄高兴了,他就得给我罪受,那天提了下给他找孙媳妇,好家伙一天跟个雷达一样时不时一个电话就给闷过来。”   所以说,有些话绝对不能乱说,就算是却是那么想过,但绝对不可以跟一部分人说!   更过分的事,贺钦也没对让齐宣留任统令部这件事有什么表态。这就叫做啊,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刘燊真是没法说,带着一队人追了快三天,才把韩燕北拿下,他身边那些小喽啰跑着跑着也都各自逃亡去了,刘燊也是一个都没他剩下,作风还有点老头子当年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   这些他没有亲自参与,也只是从军办人口中听说的,贺钦对刘燊这次的行动非常满意,虽然其中有些波折,但是结果总是好的。   “贺帅亲自带出来的兵,会差吗?”   “哟,我没听错吧,我们的祁大统委这是在拍马屁?”   齐宣抬眸撇他一眼:“用得着我来拍马屁吗?”现在他又不是军方的人了,没什么利益牵扯,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该拍马屁的是你吧。”   “我怕没拍好,一巴掌拍到马蹄子上。”老头子那怪脾气,他不敢乱说话。   “韩燕北最后的审理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   霍庭尧咋舌看他:“你还说你不沾这些事了?你现在什么意思?”   “我总要看看当初从我手里,七年后又差点让我赔进去一条命的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不是吗?”   无论怎么说,韩燕北的案子他就算不再插手,但是作为案件的核心成员总归是要留心关注一下的。   “好,有新情况的话我跟你说。”霍庭尧应了下来,但是又忍不住好奇:“晋琰,我采访你一下啊,没参与到最后的抓捕行动,心里是不是有点不大舒服?”   从这起案件重提上日程到现在起码三个多月,在此期间的安排部署,军方的吩咐合作,他的努力和作用都十分重要。   我们或许看不到其中的艰难,或许不知道参与案件的人员究竟做出了什么努力和牺牲,但是齐宣为了这个案子的所作所为没有办法忽略。   为了这样的案子,差点丢了性命,差一点深爱的人发生危险,甚至因为这个案子牺牲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对齐宣而言,代价很大,所以没有办法完全保证自己对此不闻不问。   霍庭尧见他半垂着眸子不言语,忍不住开口:“如果当天你不出现在唐睿的医院,可能……”   可能韩燕北的人不会发现他,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因为姚雪说了一句签字必须他在场,所以齐宣根本不顾当时的时局有多紧张,有多危险,只为了让她签一个字,自己冒着被韩燕北的人发现甚至冒着韩燕北察觉的危险这里。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那天晚上他就可以再次深入韩燕北那里,做他该做的交易,而不是引得韩燕北怀疑,甚至下令让狙击手狙杀,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变数,终究还是发生了。   其实,这件事的结束本不应该是这样,或许用时会久一些,但是最起码成功了他不至于再受伤。   “没有如果。”齐宣淡淡出声:“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么做。”   不在自己尚且能接触到姚雪的时候把一切处理好,一旦真的到了那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 正文 第216章 让祁晋琰永远消失。   恐怕他会更加不安心。   那时候所有的理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作所为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拗死你吧!”霍庭尧忍不住伸手想拍他,奈何一伸手直接被齐宣一记利眸给瞪了回来。   “你这是又活过来了是吧。”前两天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的人是谁:“你瞪!你还瞪!”   齐宣懒得跟他计较,好像他们两个的圣湖霹雳除了工作也就剩下斗嘴了,每次霍庭尧自己气得不行,齐宣倒还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回老头给你安了个烈士的名头,你爸那边能同意?”   “不同意能怎么样?”   说真的,齐宣还真没想到贺钦会想到了这样的一个法子让祁晋琰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军界,也同时让祁晋琰这个人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霍庭尧点点头,好像是不能怎么样,齐家父亲也不能因为这是去军办跟贺钦说什么。   半晌,霍庭尧看了一眼齐宣,突然一拍大腿:“你丫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直到看到齐宣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霍庭尧更断定自己判断的没错了!   “是想过让祁晋琰永远消失,但没想到过什么合适的方式。”齐宣也不否认,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这样吧。   霍庭尧忍不住问上一句:“为什么?”   “祁晋琰这样的一种身份存在注定是定时炸弹,祁家对我父亲还有姚雪父亲存在的意义你应该知道,姚雪虽然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我会叫祁晋琰而不是齐宣,但是这种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存在。”   所以,他想尽量减少祁晋琰在姚雪生活中的存在,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一次两次姚雪会认为是因为工作原因所以需要一个假的身份,但是说得多了,这辈子还很长,他不能保证姚雪会不会有一天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毕竟祁晋琰这个名字同姚雪的身世息息相关,既然要瞒着,那就一点被翻出来的可能性都不要。   姚雪永远是姚雪,她永远是齐宣的妻子,姚家的小女儿,幸福,健康,快乐。   齐宣永远是齐宣,他永远是姚雪的丈夫,B市有名的贵公子,这一生都平安。   而那个曾经出现在生活里的身份从此,再也无人提及。   “你知道当初你父亲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为了什么。”   他一个人,两重身份,背负的是三个家庭的寄托,上一辈给予的厚望,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这些时间长了,便也看得淡了。   小时候提过疑问,想过为什么,长大了,倒是觉得就当做是他必须承担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想安定下来了,这层身份也不能要了。   “这三十二年我为了祁晋琰而活,往后的几十年我想为齐宣而活。”   这么久了,按照齐振华安排的路,一步一步走来,上军校,进统令部,摸爬滚打,过的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命的日子,现在他只是想自私一回。   “合着你小子是这么想的。”霍庭尧面露喜色,这就好办了嘛:“你抛开你的统委不要,祁晋琰的身份也不要,那就用齐宣,来统令部继续给我做统委吧?”   齐宣抬眸扫他一眼:“不去。”   “你小子不能这么不讲革命情谊!”霍庭尧一拍桌子,真急了:“想当初老子怎么把你给救回来的,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这救命之恩你不报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让你回统令部,你还不乐意了!”   “搭档配合什么的都要讲究默契度是不是?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把我晾那儿了,你没想过我什么感受啊。”   前两天贺钦派了个人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来干什么就被霍庭尧给轰走了,照这样的架势,下回恐怕不不止轰人了。   “没想过。”齐宣倒是回答的实诚,可是霍庭尧那个气啊:“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以前干过的那些坏事都告诉你家小乖去。”   “咦?”姚雪刚好拎着保温餐盒走进来:“什么坏事呀?”   霍庭尧气的脸红鼻子粗,反观齐宣一副淡然的模样,姚雪瞅了瞅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啦?”   “没什么。”霍庭尧摆摆手,强行把怒火压下去,扬起一抹笑意,转眼看姚雪:“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哥拿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姚雪回答完霍庭尧的话,转眼就看齐宣,谁知道齐宣压根没给她解释的意思,冲她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诶,干嘛呢!”霍庭尧瞪了两人一眼:“我走了你们俩再抱,急死你!”   也不知道霍庭尧是不是故意的,应是在这儿又磨了一个多小时,顺便蹭了碗姚承从家里带来的汤,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齐宣这边他是没辙了,还得从贺老头那边下手啊。   “小乖……”齐宣望着对面沙发上一脸不开心的姚雪,从霍庭尧走了到现在收拾完东西就坐那,怎么叫都叫不动,说什么也不应,看样子啊又生气了。   “小乖。”齐宣有点无奈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又有些开心,跟他使小性子的姚雪又回来了:“小乖啊,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应声,姚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眸色微动,最后还是不动弹,哼哼,齐宣现在是自己想动都动不了!看他怎么动!   “你过来再说。”   齐宣作势就要掀被子,点滴管一晃,着实把姚雪吓了一大跳!   “你再动我就找唐家哥哥去!”说是这样说的,看着他还准备动姚雪赶忙跑过来:“你能不能听话!”   “你听话了,我自然就听话。”齐宣深深看着她,眸底满是笑意。   都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子,可是齐宣怎么现在也跟小孩子一样,粘着她,缠着她,一句话说的不对劲就各种任性。   姚雪扶着他躺好,摸摸他额头前的碎发:“唐家哥哥说你的伤口过几天后才能愈合,你别乱动让我担心好不好。”这俨然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可是齐宣受用的很。   “你乖乖过来让我抱抱不就好了?”让他听话很简单的啊,给点小福利就行。   “就不给你抱!”都不分场合跟她要抱抱的啊,刚才霍庭尧还在呢。   齐宣眯眼看她:“给不给抱?”   “不给不给就不给!”姚雪小手插着腰站在病床前跟他瞪眼睛:“受伤了就不能老老实实躺着吗?”   齐宣眸色一闪伸手扯她,姚雪吓得赶紧跑,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跟老狐狸叫板她就从来没赢过。   “给不给抱?”齐宣扣着她的手腕,一个巧劲姚雪就跌到他怀里去了。   刚才还插着腰叫嚣的小人瞬间学乖了,羊入虎口……   那张熟悉俊逸的面容越来越近,姚雪小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缩啊缩,可惜了,缩来缩去还在某人怀里,空间反倒是越来越小。   “姚小乖,不给我抱,你想给谁抱着?”   “我……”姚雪揪着他衣服上的纽扣,下巴微扬:“我自己抱自己不行啊!”   一阵浓郁的笑意袭来,带着深深地喜悦,齐宣勾了唇角:“有哥哥我在,怎么舍得雪妹妹大冬天的自己个儿抱团啊。”   “你干嘛!”   薄唇迫近,墨黑色的眸底全是浓浓的笑:“亲你。”   “唔……”姚雪来不及拒绝,来不及挣扎,就被人衔去了呼吸。   这是一种甜蜜的感觉,是一种其他人不曾给予的暖心,亲密的拥抱,接触,这是她爱着的男人,这段时间心脏承载的害怕也都是因他而起。   好像自从生活里有了他,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所牵动着,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她却很幸福。   恩……很矛盾的一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又爱又恨。   “小乖,抱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飘过:“让你担心了。”   齐宣明显感觉抓在他胸口处的小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答应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不再隐瞒。”   如果说他处理事情全无弊端,那是不可能的,万事不可能两全,顾得上一方面注定要舍弃另一面,他以为他的方式可以实现两全,最后却发现在无形之中将他最想保护的人伤的这么重。   从今往后,他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这一次是我错了。”   舍不得再看她泪流满面,舍不得这期间到她泣不成声,卑微姿态求他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她要的,他能给的便都是她的,在他这里,何时需要她说上一句求你?   从始至终,该说对不起的都是他。   怀里的小人颤抖着,半晌也不曾有什么动静,齐宣收紧胳膊将她揽紧在怀里,温热的吻印在她白皙的额上,轻轻出声:“小乖,对不起。”   姚雪颤抖着摇头,抬眸看她,眼眶通红承载着她无法割舍的感情,炽热,痴缠。   “不哭……” 正文 第217章 最坏的结果。   齐宣俯首将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吻去,这是悉心呵护的模样,是眷恋不舍的样子:“小乖,不哭。”   齐宣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打趣出声:“再哭我的小乖可就要变成小花猫了。”   “你是大花猫!”姚雪被他满溢的笑意惹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瞬间那一头墨色的碎发在她的蹂躏下变得凌乱不堪,衬的棱角分明的脸少了一些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深情。   “瘦了。”握着她的腰肢,齐宣有一次深切感受到姚雪这些天的变化有多明显,相较而言还是喜欢原来她腰上有点肉肉的感觉,现在瘦的让人心疼。   以前一边吃一遍嚷嚷着减肥,这下好了不用嚷嚷了,真瘦了。   姚雪嘟了嘟唇,小声埋怨:“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瘦的吗?”   “我可没说过啊。”这么说纯属栽赃陷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冤枉啊:“别听别人乱说,太瘦了不好。”   “那你以前还克扣我的零食,宵夜……”提起这个,姚雪就好生气:“天天早上还企图拉我起来跑圈,现在你可得补偿我。”   “好,补偿你。”齐宣哑然失笑,吻吻她的鼻尖:“养猪场厂长也该上班了。”   眼看着姚雪就要跟他急,齐宣赶忙陪着笑脸抱紧她,转移话题:“小乖,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四处走走,看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感受不同地方的风情。   姚雪如今的情绪不太稳定,让他看着有些心急,总害怕出什么事情。   “好啊。”没想到姚雪应的这么痛快,齐宣倒是有些没想到,抬手摸摸她的小脸:“想去哪里?”   在姚雪上学期间,碰上假期他也总是带她去各地玩一玩,每次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就耷拉着脑袋,累得要死,但还是异常热衷。   照姚雪自己的说法啊,那是因为跟齐宣出去玩耍,她最省心了,什么都不用管,累趴下了还有人抱她回家,多好。   “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去哪里都是好的。   齐宣垂眸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勾勒出的笑意满是安心:“好。”   “我不要去太南边太热,也不要去太北边冷,西边也不要太干,东边也太湿了。”姚雪在齐宣怀里掰着手指头数着东南西北,算了半天好像都不符合要求。   不是说哪里都好吗?现在天三捡四的又是谁啊。   “雪妹妹这么说,我倒真的想到了一处好去处。”   姚雪本来是故意为难他,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啊,顿时兴奋地抓住齐宣的胳膊:“在哪里,在哪里?”   “家里的花房,四季恒温,不冷不热,不干不湿,刚好符合雪妹妹的要求。”   “……”   就知道他不可能说什么好话:“那你把我插到花瓶里面养起来。”   齐宣轻笑出声,将她扣在怀里:“那我可得好好跟花市里的老师傅讨教一番了。”   身上的伤口处于愈合期,还在微微泛着刺痛,可是心口暖了,倒是连那些痛意都感觉不到了。   “齐家哥哥……”窝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起来,没一会都有些犯困:“你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吧……”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动了一下,痛意散开,微微抽搐着。   “不会。”齐宣将被子扯来盖在姚雪身上:“永远都不会了……”   姚雪懒懒抬眸看着他,眼眸微弯,喃喃出声:“那就好……”   天色渐暗,时间还在继续流淌,怀里的人儿渐入睡梦,平缓的呼吸还有抓在他胸口处的小手,没有一处不扣动着他的心脏。   姚雪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齐宣感觉到了姚雪有多缺乏安全感,惭愧,内疚,这些都是因为他,怎能不心疼?   作为丈夫理应给妻子一个安稳的家庭,稳定的环境,舒心的生活,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小乖,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了,永远都不会了。”   姚雪遗失的安全感,现在开始由他慢慢补回来。   ——————————————   “唐院长,你这都把人喊过来第三回 了,这次在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下次别想我能再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电话把他从被窝里叫出来,直奔医院,楚江表示自己很崩溃。   唐睿冷冷扫他一眼,径自开口:“根据齐宣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有短期的恢复情况制定了最新的治疗计划。具体时间是在年后,也就是正月初三左右。”   “这不是你的事吗?”楚江有点奇怪,怎么想起来跟他们哥几个说了,他们又不是医生。   莫异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姚承全程只是微微抿了几口白水,楚江大眼瞪小眼,这气氛不太适合他。   “情况有些复杂,我必须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一旦出现了意外,不至于连他们几个也乱了方寸。   “你说。”莫异淡淡抬眸,眸间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颜色。   “齐宣之前受过两次伤,都不同程度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特别是S市那一次。”这次受伤的位置和一年多之前那次差不多,而且创口和影响到的神经组织基本没有改变。   人的身体一旦受到伤害,无论之后恢复得怎么样,受伤部位的细胞都不再是之前完好无损的模样,加之后来齐宣又不在意这些,没有好好保护。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度,楚江敛了眸色,开始正视起来:“所以呢?”   “之前没有动手术是因为没有研究出具体可行的手术方案,按照齐宣现在的恢复速度来看,我们需要在年后进行手术,但是手术结果无没办法保证。”   其实,对于任何一种病来说,医生都不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来保证手术会成功,不然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医闹和紧张的医患关系。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莫异出声询问。   唐睿眸底闪过一丝不明颜色:“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怎么会……”楚江蹙了眉看着唐睿:“上一次他出车祸那么重的伤不是也救回来了吗?而且他恢复得那么快。”   那一次唐睿就说齐宣的腿可能会废,但是后来不是也好好的吗?这一次会不会也是那样的情况?   “上一次是外力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导致双腿暂时性失去知觉,恢复起来会快一些。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伤到了脊柱神经,能不能恢复看的是手术的成功程度和齐宣自身身体的恢复能力。”   如果和上一次一样,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安排专家会诊,确立治疗方案,进行第二次手术?   每一次手术都会留下或大或小的伤害,他视齐宣为兄弟,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一点。   单单是枪伤,齐宣身上就有三处!   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把他们全都叫过来,提前打声招呼。   莫异眸色微动:“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如果动手术他站起来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如果不动手术他站起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   这样的手术他们也不常做,必将牵扯到了患者的人生,他们不敢轻易下赌注。   “齐宣知道吗?”   唐睿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半步不离的看着齐宣,饶是再笨的人也应该有察觉,更何况那个人是齐宣。   “他怎么说?”   这件事说到底都要看齐宣的意思,他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也不能贸然下了结论。   唐睿顿在了原地,半晌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他说他想陪姚雪去海边……”   话音微落。齐宣的答案大家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姚承猛地抬头,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姚雪放寒假回家跟他提过这件事,那个时候齐宣刚好也在,他有点忙便应承了下来,说有时间带她去,后来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这都快一年了齐宣倒还都记得。   “就照他的意思来吧,希望大一点总会好一些。”莫异下了最后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手术吧,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们更没有必要了。   最坏也不过是坐在轮椅上一辈子,何不拼上一把呢?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楚江抬手抓了抓头发,烦躁!   本来以为什么事都尘埃落定了,也就没什么了,没想到齐宣身体还让人这么不省心的。   “小雪那边,他说什么了吗?”   姚承现在担心的除了齐宣之外还有一个姚雪。   “姚雪要是问起就照实说,不要隐瞒。”   这个答案一出口,楚江倒是有些意外,齐宣的态度可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也好。”姚承点点头:“小雪希望看到的也就是这样了。”   “只要手术成功,后期的治疗我会安排专家会诊给一个最好的方案出来,这些都不用担……”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唐睿的话,姚承含着歉意点头示意,接起来。 正文 第218章 祁番,一段心痛的往事。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没两句,姚承猛地起身连招呼都没有给他们打一声就推门出去了。   这么急的姚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怎么了?”楚江指了指敞开的把办公室门。   唐睿随意猜了一句:“可能是慕汐打来的吧?”不然他们还真想不到能有谁有这么大能耐一个电话让姚承急成这样。   那股子儒雅的翩翩公子风范都不见了。   眼看着话题要被带偏,莫异一句话把楼扶正:“齐宣这里除了这个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唐睿下意识的就要说话,话到嘴边却又拦了回去:“目前是这个问题,还没有其他的事情。”   剩下的可能发生的情况也都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发生就不用让他们知道了,免得又要担心。   “辛苦了。”莫异微微颔首。   唐睿鲜少的扯出一抹笑意:“你们一天少受点儿伤,每年少往我这儿跑上两趟,我就不辛苦了。”   “……”楚江撇撇唇,谁乐意往医院跑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莫异唇角微微扯动出一个弧度,转眼间又消失殆尽,楚江惊得跳了起来:“我擦!莫老大!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这就简直就是奇迹!天方夜谭!   莫异起身径直离开,任由楚江在身后急得跳脚,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笑这种事情,又不是日常必须,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唐睿!我刚才没看错吧!”楚江激动地一把拉住唐睿。   “是,你没看错。”唐睿淡淡出声:“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看着唐睿那副淡然的模样,楚江不淡定啊,这货怎么没有一点点反应呢!   同样,看着楚江兴奋的跳脚,唐睿无奈叹气,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得了,两只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有共鸣了。   ————————————   越接近年根,B市的天气越是寒冷,特别是深夜,冷风就像是刀子一样硬生生能把人的皮肤划开一道口子。   姚宅,家里大厅两位长辈吵得脸红脖子粗,慕汐避开战场抱着手机站在院子里急的转圈。   本来说明天晚上才能到家的姚商乾,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前就跑回来了,慕汐提前过来准备过年时候要用的东西撞上,提前也没跟她和姚承打招呼,有点措手不及,更绝的是姚商乾前脚刚到,齐振华后脚风风火火就跟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两个人一句话说的不对劲就掐起来了,差点没把大厅天花板给掀翻了,姚承去了医院。家里除了她就是佣人也不好劝架。   “你怎么说的!”姚商乾一拍茶几,桌上茶水震的晃三晃:“我不在也就算了,你是怎么回事,由着他们这些孩子闹,是不是?感情姚雪不是闺女,你不心疼!”   齐振华利眸一眯:“姚雪不是我闺女是你闺女?”此话一出,客厅气氛冷了两度,齐振华紧接着出声:“自打姚雪出生以来,我是不是把她当半个闺女看的?”   “你当半个闺女?”姚商乾冷笑:“你就任由你儿子胡闹?你看看姚雪现在。”   要不是姚承电话里拦着他,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去医院,不然刚回来他能不奔到医院去?   “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的感情是你儿子?”   齐宣现在那情况比姚雪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她要严重得多,作为父亲偏袒自家孩子是应该的,但是有些话说出来也要掂量掂量。   “当初你可是跟我保证了的,齐宣那臭小子,我压根就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赞成把姚雪嫁给他?”   “……”姚商乾自知理亏,开始力争:“我那不是没办法吗?嫁给别人我能放心得了?”   齐振华也生气了:“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来了?”   “你甭管我为了什么,咱们现在就事论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小辈们做事没什么分寸,一天就知道胡闹,他齐振华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坐视不理!他被姚承和慕汐忽悠出去了,不在B市,齐振华就跟个死人一样,连个态度都不表。   “就事论事,你一上来就跟我吵?”这态度是就事论事吗?这就是想跟人干架啊!   饶是齐振华这些年没在部队里面待着,天天在军校里,脾气磨得再好,再有风度,也架不住姚商乾这副要吃人的样子。   想当初他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好几回的人,气急了,信不信能把你给炸了!   “是我跟你吵?”姚商乾气的吹胡子瞪眼:“是你做的事让人想抽你!”   “砰!”齐振华一拍沙发扶手唰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抽谁啊!我告诉你!说话注意点!”   这掐架的劲头简直,就是小辈们平时斗嘴的翻版。   一大把年纪还像毛头小子一样……佣人们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当做没听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越活倒是越回去了……   齐振华作势就要挽袖子!姚商乾直接把外套一拖扔到沙发上:“怎么,想干架啊!”   “你别以为老子弃军从商,老子就打不过你!”   “你不弃军从商,你也没打过我!”   翻旧账是吧?如果说什么黑历史,他能给你翻出一大堆,说上一天一夜都不带重样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你——!”   姚商乾指着齐振华鼻子准备骂人,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土匪架势跟自家儿子儒雅有度的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   姚承猛地推门而入,带进来一阵冷风,他跑的急身上的西装外套扣子都没扣住,外面的毛呢大衣也微敞着,慕汐跟在他身后跑进来,气喘吁吁。   一看清楚来人是谁,姚商乾脸唰的一下拉了下来:“慕丫头,是不是你!”不是说不让她告诉姚承的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回来了,老一辈人吵架被他们插手,怎么说都有些丢人。   慕汐抓着姚承的衣角,缩了缩脑袋:“不是我……”   姚承回身把慕汐护在怀里,看向姚商乾:“爸,您也五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比山楂还要让人不省心。”   “你说谁小孩子!”这话说得可太不中听了,这是被自己儿子嫌弃的节奏:“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啊!”   齐振华冷笑一声:“跟你这么说话怎么了?你还说你不像小孩子?你瞅瞅你做的事,小孩子都不见得能做出来!”   还准备干架?逗不逗,几十年都没动过手了,老了老了倒是想起干架了。   简直粗鲁!   刚从南边回来,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来,就为了跟他吵架啊?   “我女儿出事了,我当然着急。”   “事情都完了,你现在叨叨叨,有什么意思。”   “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你不是在吗?你怎么不见说句话?眼睁睁看着姚雪出事,眼睁睁看着齐宣那臭小子欺负我家小雪啊!”   得了,又开始了。   “齐宣他是因为军办的事情,迫于无奈才……”齐振华不知道该怎么跟姚商乾形容:“总之,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你儿子你了解?”姚商乾冷哼两声:“你了解当初跟他说娶小雪的时候,他干嘛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那时候连齐氏总裁的位子都不要了,直接把齐家老爷子气的住院,自己个儿在统令部一住就是半年也不说回家的事,差点就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一听这话,慕汐满眸疑问,看向姚承,后者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准备过后再跟她解释。   “你别管过程怎么样,最后他是不是娶了姚雪?”齐振华压根不提过程就看结果。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姚商乾也来跟他论论什么结果:“我不管齐宣这次是因为什么,我不管军方给了他什么任务,他有多迫于无奈,总之我家小雪是不是在医院躺着呢?我外孙是不是没了?”   “你外孙?”说得好像就他一个人心疼一样:“那也是我孙子!孩子没了,我不难过?”   这话说得,姚商乾想打人:“你难过个屁!你这是难过的样子吗?你根本就是助纣为虐!难过怎么没见你拦着点!”   “姚商乾!”这么多年,齐振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哪怕当年在部队里急眼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你忘了你曾经也是个军人了吗?”   姚商乾顿在原地,黑色的眸子有些浑浊,但是里面承载着的颜色也曾经璀璨夺目过。   “齐宣不仅仅是齐宣,他还是祁晋琰,他是军区统委!他是一位军人!他有自己的职责,他有责任要保护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也有要奉行的准则!”   任何事情一旦掺杂了其他东西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甚至还有些复杂,不好处理。   亲情,在一些方面而言也是如此。   “你忘了祁番在临死之前跟我们说的话了?”   祁番……祁番……这是一个深埋在记忆里几十年的名字,每次一提起来都是一段让人心痛到鲜血淋漓的往事。 正文 第219章 姚雪身世。   这么多年来,姚商乾和齐振华很默契的不提起,只是记在心里,可是这一次齐振华却将他提了出来,一时间压抑的气氛在客厅散开。   “你先回房间。”姚承拍拍慕汐的肩,俯身在她耳边吩咐。   慕汐仰头望着他,点点头,不追问,不好奇,不怀疑,这是她的爱情,这也是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信任。   直到慕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姚承才走过去打破宁静的气氛:“小雪现在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闻声,姚商乾坐到沙发上也不应话,齐振华坐在他对面也沉默着不出声。   姚承把他们面前的茶杯分别填满:“有些事情晚辈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妄下定论,但是我知道您们都是为了齐宣和姚雪着想,但是吵来吵去也没什么结果,不如心平气和来谈一谈。”   现在要做的不是想着过往的是是非非,齐宣到底对不对,而是往后应该怎么办。   “老齐。”姚商乾率先开口:“我这几天一闭眼看到的就是当年老祁他满身是血把你我护在身子下面的模样,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那双眼睛盯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   姚承倒茶的手一顿,也没说什么,就听到齐振华接了话:“当初要不是老祁反映的快,没命的是我们俩,谈什么现在坐在这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些年无论做什么,无论考虑什么,都是为了把祁番当年的恩情慢慢归还,他的女儿由他们来抚养,父爱母爱一点都不能缺。   齐宣的姓氏也好,姚雪的身世也罢都是为了能为祁番那一脉留上些血脉,他们不能让祁家绝后了。   “所以,你知道小雪她……”   齐振华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知道,你急我比你更急,小雪现在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老祁唯一的女儿,更是我的儿媳,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但是……”你为什么坐视不理,任由齐宣胡闹也不管一下?   “早前贺帅来找过我。”齐振华定定的看向姚商乾:“他说这一次齐宣执行的任务很重要很特殊,其中可能会影响到他的生活,但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插手。”   齐振华相信,这么说的话姚商乾能理解他,毕竟当初他,姚商乾和祁番一同入伍,公事多年,虽然平时吵架斗嘴惯了,但是谁对谁都没有过二心,就像是当初入伍时的宣誓一样,这辈子都铭记于心,不曾忘记。   “老祁为了救我们牺牲,我们欠了他的这辈子都还不起,我只是想把他唯一的孩子保护好,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当初祁番牺牲,那时候祁番的妻子林漪还怀着孕,部队没敢告诉她这个消息,直到孩子出生,再也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告诉她实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林漪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郑琳和姜澜天天陪着也未见一点好转,姚雪未满一岁,林漪便抑郁而终,留下姚雪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   也是从那时开始,姚家收养了姚雪作为自家的女儿,为了让她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成长,不使她发现什么改祁雪为姚雪,对外宣称姜澜休假的一年时间为姚家又生了个女儿。   姚家收养的姚雪,便就没有过让她知道自己身世的意思,但是又不能让祁家从此断了血脉,齐振华将那时年仅十岁在国外的独子齐宣改名为祁晋琰,从此便有了两个名字。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为祁家延续血脉,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了报答祁番的救命之恩。   “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你想什么我能理解,但是老姚,你该知道的保护姚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也要遵从军方的安排,这也是老祁临终前的遗愿。”   姚商乾眸色微沉,神色复杂。   当初在军队里如日中天的他也是因为祁番的那些话才选择了弃军从商,放弃在部队里的大好前途不要,退伍转业。   祁番说,如果林漪给他生个儿子,就要让他参军,保家卫国。如果林漪给他生个女儿,就要转业回家,给她一个安稳的生长环境。   后来祁番没能回来,也没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甚至没有办法实现自己当初的话,可是姚商乾和齐振华都记着,全都记在心里,一件一件都替他完成了。   所以说,祁晋琰承载的是三家人的希望和寄托,而姚雪从一出生就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关爱。   姚商乾生怕教不好,管不好,偏偏姚雪这孩子天生就爱闹,性子特别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也是常有的事,从小到大没少给她惹事,姚雪也越打越皮实,后来没走偏,他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可是,我现在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不是他们安排的,想象的跟现实根本就不一样?是不是他们本来就不应该这么做?   齐宣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不用他们强行来规划,是不是姚雪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让他们来强行斧正?   是不是,齐宣和姚雪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却被他们强行安排在了一起,导致了现在这样的一个结果。   姚雪和齐宣如今的情况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看到的。   每当事情超乎预期,甚至有了不好的发展趋向,他们都会怀疑是不是他们做错了。   强行干预,有时候恰好会适得其反。   “就像我们当初竟然会想着让小雪跟姚承在一起一样……”现在想想也真是够荒唐的,如果当初没有选择放弃,现在慕汐和姚承恐怕也不会在一起,亲手毁了女儿和儿子的幸福,他想想都觉得可笑。   姚商乾偏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幸好,当初没那么做。”   “爸。”姚承声音微哑喊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己倨傲的父亲竟然会表露出这样的一面,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料到过,这超乎预期的想象。   当年姚雪突然出现,他始料未及,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只是觉得离开家一段时间,家里就多了一个妹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后来姚雪越来越大,总是喜欢粘着他。   动不动就站在家门口等着他放学,远远地看到他就迈着小短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要糖吃,简直可爱极了,再后来总觉得生活里多了这样的一个妹妹也挺好,便尽心尽力的对她好。   宠着,惯着,看着她长大,可是有一天他的父亲竟然说要他娶了他的亲妹妹,那种感觉根本没有办法来形容。   除了拼命地反抗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从那之后,姚承也曾经想过姚雪的身世究竟是什么,但是姚商乾给的答案总是模棱两可,如今在姚商乾和齐振华三言两语的对话里,他想整件事可能就是这样了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错了?”姚商乾突然询问他。   姚承却摇摇头:“或许一开始是错的,但是现在不是。”   “齐宣深爱着小雪,小雪也爱着齐宣。”姚承拿起水壶添了两杯水:“所以这就不是错的。”   可能一段感情的开始并不美妙,但是一旦互相爱上了,那么结局就会谱写属于他们的美好,所以现在又何必如此呢?   “爸,伯父。”   齐振华闻声看了过来,现在他和姚商乾拿不定主意,说不定还个旁观者会更清楚一些,姚承如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么做,那就顺其自然吧,相信齐宣能处理好,也相信小雪能应对。”现在的事情很复杂,能让更少人参与那就让更少的人参与:“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毕竟感情使他们两个人的事。”   “可是……”姚商乾面露难色,姚承轻声打断:“爸,不得不承认的是,您已经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不是您当年的模样了。我相信我的兄弟同时也相信我的妹妹,您说呢?”   或许真的要放手了,小辈们都长大了,也都为人父母了,该经历的事情也都经历过了,正常的是非价值观他们都有。   齐振华笑出了声:“老姚,我们真的老了,不得不承认啊。”   有些事情,脑子确实转不过弯来了,也没必要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   “你老了,我可没老呢!”   “你就嘴硬吧!”那头发都白了一半了还说自己没老?   不服老不行了,这都多少年了,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他们想做什么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本以为他们的筹谋最为妥当,却不想到现在却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闹得现在这个模样。   齐宣不喜欢从军,被齐振华逼着上了军校,姚雪本该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却要承担着失去孩子的痛苦。   “行了,你还是照老样子坐视不理,我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这一次把主动权都给他们俩,让他们去好好经营吧。”   这一夜,姚商乾没有白回来,毕竟达成了一项共识。 正文 第220章 怕眼泪下一秒会落下。   姚承点点头,显然很满意自己父上的安排,可是转眼看了一大圈怎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我妈呢?没跟您一起回来?”   姚商乾一拍额头:“坏了……”他走得急压根没跟姜澜提这个事,直接把她给忘了。   得了……   “爸,您就等着明天我妈回来吧……今晚把该藏起来的都藏好。”   姜澜的家法一上手,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可拦不住。   “去你的!”开玩笑开到自己老子身上了!   ————————————   “你昨天把我一个人丢下,急匆匆跑回来干什么!”   一顿饭的功夫,姜澜跟当地的朋友回去就找不到姚商乾了,打电话还是关机,后来还是姚承打来电话她才知道怎么回事,连夜赶了飞机回来,看见姚商乾悠哉悠哉的吃早饭,她心里就不得劲!   半辈子都过去了!就是不见他把心思放细一点!丢下她就走这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   每次都说,每次都没什么用!   “不是小雪出了点事,我怕你担心才没跟你说吗?”   “出什么事了?怎么样了?”儿女就是母亲的心头肉,一提姚雪出事,姜澜就急了。   “我就怕你这样,所以才没敢告诉你。”   “行了!”姜澜心里急,他偏偏不说:“我问你小雪她怎么了!”   姚商乾不敢跟她具实说,就怕姜澜忍不住去找齐宣,再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姚雪听到的话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就是跟齐宣拌了两句嘴,姚承在电话里说的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儿子啊,这个时候就是用来背黑锅的,对不住了啊。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姚商乾把早餐放到姜澜面前:“老夫老妻的了,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坐了一晚上飞机了吧,吃了早饭去休息一会儿。”   姜澜狐疑看他:“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咱们中午去看看小雪吧?我听说齐宣出了点事,现在还在医院,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   毕竟……齐宣现在是她女婿,他是否康健直接关系到的是她女儿。   “不去!”姚商乾一摆手:“他作为小辈没说来看我,我现在去看他?”这不是就乱了礼数了吗?不可能!   姜澜斜眼看他:“女儿重要还是礼数重要?”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姜澜站起身来:“小雪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就跟我亲生女儿一样!你不心疼,我这个当妈的心疼!我去看看我女儿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去我去,你就孤家寡人一个人过吧!”   姚商乾气的瞪眼,这怎么就别出这么一大摊了!什么就叫他一个人过!   “我什么时候说小雪不是我亲生的了!你心疼,我也心疼!”   真是的……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提?这么多年他对姚雪尽了多少心思他知道!   不是女儿胜似女儿!谁要是敢伤害她,他第一个冲上去!拼了这条老命都在所不惜!   就在客厅里姚家父母讨论到底去不去医院的时候,慕汐从外面进来刚好撞上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姚雪。   “你怎么出院了?”这个时候姚雪应该在医院啊,身体还没好利索:“快回医院去!”   姚雪闻声抬头,轻轻笑了笑:“我没事……”   慕汐仔仔细细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裹得够厚,该护住的地方都护住了,这才继续出声:“那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我刚到,这不是正准备进去的吗?”   慕汐看她一眼,推开门,怎么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你需要什么或者要干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带去,你别乱跑,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怎么办?”   都说小产一次对女人的身体伤害都很大,照顾着得像坐月子一样,这段时间,姚雪除了在医院走动,基本都没出去过。   “我没那么娇弱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姚雪挽住慕汐的胳膊笑盈盈:“小嫂子,等下我妈如果问起来,你别说我流产的事哈。”   慕汐诧异看她一眼:“妈回来了?什么时候?”她昨晚跟姚承回去的时候还没回来啊。   拉着姚雪走进去,往里面一看,果然是回来了。   “妈!”姚雪小跑着过去抱住姜澜撒娇:“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小雪?”刚才还说的人,突然出现,姜澜着实消化了好一阵。   慕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到餐桌上的吃的:“哇,今天早上有这么多好吃的啊?”   “你爸弄的,快吃,等会儿凉了。”姜澜抱抱姚雪递给慕汐一双筷子:“这么早就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山楂晚上肯定闹腾。”   “你也赶紧吃点去。”姜澜拍拍姚雪的脑袋:“你个小懒虫也能起这么早,也是不容易!”   慕汐拿起碗盛了两碗粥:“多亏前阵子您和爸帮我带山楂,她现在的作息不知道有多规矩呢,一点都不闹。”   “那就好,那就好……”姜澜笑着点点头,儿媳,女儿,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多好:“承儿呢?没有一起来吗?”   “恩,他早早就去公司了,说是年底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让我先过来,怕您和爸太无聊了。”   姜澜白了一眼吃饭的姚商乾:“确实无聊!不过你们来了我就不无聊了。”   “小雪啊,快点吃,吃完你跟你小嫂子陪妈妈去趟超市吧?”快过年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这几天得抓紧了。   看到女儿了,这健健康康的样子,那些担心啊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妈,可能不行啊。”姚雪咬着筷子出声:“齐宣他受伤了,我想回医院,我今天回来就是拿几件衣服。”   “哦……你说这个,妈妈就多嘴问一句,你跟齐宣那孩子怎么样?我怎么听说……”   做母亲的总是操心太多,生怕女儿不幸福。   “这个啊,前段时间我跟他吵了一架,我生他的气。让后他又因为统令部有事没有办法来找我,后来又受伤了。哎呀,反正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们两个没什么事啦。”   姜澜看着姚雪一脸笃定的样子,将信将疑:“没事就好……齐宣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妈妈煲点汤送过去?”   “不用啦。”姚雪喝下一口豆浆,唇边都是白色的印痕:“家里阿姨会煲汤做饭,而且楚江哥哥也会送来汤的,他现在简直就跟神仙一样,您别担心他。”   说完,姚雪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反正快过年了,家里也很忙,他又没什么大事,您就忙家里的事情吧。”   姜澜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家里就够她忙一阵子的了。   “那行,我等年后跟你爸爸去看看他。”   反正女儿时间到了,毫发无损,她就放心了。   “嗯哪!”姚雪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姜澜抬手摸摸她有点乱的头发:“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母上大人要开始唠叨了。   “妈,小雪还小。”慕汐适时出声:“现在这样子正是她这年纪该有的样子。”   “什么还小,你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山楂都出生了。”提起自己女儿这副性子,姜澜就发愁:“小雪啊,你都嫁人了,过不了两年也是为人父母的。什么事都要考虑到,知道吗?别还像个孩子一样。”   姚雪眸色微闪,唇角散开一丝笑意:“知道啦,母上大人教训的是!”   孩子……终究是她的心结。   慕汐敏感的感觉到了姚雪情绪上的不对劲,但是姜澜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吃过早饭,姚雪回房间找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姜澜怕她收拾不好,跟了进去。   “就知道你要把东西都拉乱!”床上地上扔了一大摊,姚雪拿着自己想要的几件现在衣柜旁边,姜澜走过去把乱了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   “从小到大都是这毛病,说了多少回了,怎么不见你改改!”   姚雪看着姜澜坐在床上,重复着手里的动作,虽然嘴上埋怨嫌弃,但是手上没有一点停顿。   “养成好习惯怎么难吗?”姜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叠衣服。   姚雪只觉得眼眶一热,走过去抱住姜澜:“妈,养成好习惯不难,可是我养成好习惯就很难啊。”   “为什么?”   姚雪亲了一口姜澜:“因为我有一个能帮我解决所有问题的超级妈妈啊!”   “就你这张嘴能说!贫!”姜澜抬手戳戳她的额头:“不知道跟谁学的!家里可没你这样的人。”   “我自学成才!你闺女这么聪明!”   姜澜无奈轻笑:“是是是,我闺女多聪明啊!”   “就是聪明不用到正道上,高三因为讨厌你们班主任,数学每次考试故意不及格!”   “妈!”姚雪抱着姜澜:“您怎么还翻我黑历史啊!”   “怎么了?我闺女能做还不让我说了?我还准备翻一辈子呢!”   姚雪靠在姜澜肩膀上,轻轻闭住了眼睛,她怕下一秒眼泪就会落下来。 正文 第221章 小乖,能不能有点追求。   “好好好,您翻吧!”   “怎么了?”姜澜终究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大对劲。   “没什么……就是好想你哦……”   “怎么越大还越黏人了呢?”   “我还小呢……妈……”   “好,我的小雪还小。”   “恩……”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的对话中悄悄流逝着,姚雪感受着难得的宁静和心安,这是妈妈的味道,这是妈妈的感觉,这是家的味道……   她已经足够幸福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   “把这个带上,刚煲好的。”   姚雪吃过午饭就要走,姜澜总是觉得要给女儿带点家里的东西。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是这样,毕竟距离远,姚雪本着吃货的原则不好拒绝,可是现在……   “可以不带吗?”   “懒死你!”姜澜忍不住开始唠叨:“想当初我跟你爸爸上学的时候,哪有现在这条件啊……”   又要开始说当年有多辛苦,人们生活有多不容易了。   “好好好,我带,行了吧,您别说了。”   姜澜笑着把手里的保温饭盒给姚雪:“这样不就好了?吃的话放到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行了。”   “姚雪!”姚商乾从楼上走下来:“不跟我打声招呼,你就准备走了?”   姚雪一愣,好像是没有跟她家亲爱的父上有过什么交流,所以……这是她家父上吃醋了?   “我不是怕惹您生气嘛?”从小到大,他们父女俩就没正常交流超过十句话,哪次不是把姚商乾气的不轻,姚雪现在是学乖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你惹我生气的次数还少?”   “……”   “行了,要走就赶紧走。”姚商乾挥挥手:“我叫王叔开车送你,别自己一个人乱跑,齐宣那小子怎么回事,也不说管管。”   姚商乾话刚说完,姚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姚雪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家拿东西。”姚雪提着保温饭盒看他:“顺便回家蹭吃蹭喝,哈哈哈哈哈……”   姚承上前接过饭盒:“齐宣饿着你了?”   “那倒没有,但是有吃的我总是拒绝不了,你懂得,哥。”   “行了,这是准备回医院吗?”   “嗯哪!”   慕汐从房间出来把手里的几个装衣服的纸袋给姚承:“这是小雪的衣服,你刚好回来了,送小雪回医院吧,就不麻烦王叔了。”   “你去送你妹妹我也放心。”姜澜点点头,拍拍姚雪戴着帽子的脑袋:“别累着自个儿了,过两天妈妈做点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知道啦,妈。”   姚雪冲姜澜挥挥手跟着姚承就出去了,外面的温度真的很低,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间降到了这个程度,少说也要零下七八度的样子。   “嫌冷的话把空调温度调高。”姚承上车锁好车门,发动引擎。   姚雪裹紧了围巾把按钮往暖风的方向又转了转:“好啦!会不会太热?”   姚承勾唇看她:“不会”姚雪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他回忆里那个喜欢在车里闹腾的小姑娘一样。   记得姚雪高三第一学期结束当天,他跟慕汐去滑冰,姚雪不知道怎么着给听到了,吵着闹着也要去,还非嚷嚷着带上自己的好朋友君沫。   后来耐不过她千方百计打通关系,缠着慕汐,最后只好同意了,但是君沫那时候还有君臣,他自然是不会一并带去的。   “哥。”姚雪突然喊他一声:“我以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姚承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顿:“怎么这么问?”   “就是今天回家,突然觉得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惹爸爸生气,跟他吵架,闹脾气,也从来没关心过他。”   从来没有静下心来仔细看看姚商乾和姜澜,所以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岁月到底在他们脸上刻下了什么痕迹。   “我们的小雪突然长大了。”姚承透过后视镜看看身旁的小人儿。   “……哥……我跟你好好说话呢……”   “小雪。”姚承柔和了眸光:“爸爸以前对你严厉了些,都是为了你好。谁让你是咱们家的小公主呢?你看看我,他就从来没说过对我怎么着。”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教育方法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从来没有将父亲的爱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我现在才有点后知后觉,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永远都不会晚,这样的话题未免有些沉重,细心如姚承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姚雪的不对劲?   姚雪定定的望着车窗外,最近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有很多感慨,总是觉得自己足够幸福,可是为什么以前还是那么的不知足……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姚承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轻轻将她姚雪抱在怀里。   “小雪,你永远是哥哥的好妹妹,永远是爸妈的乖女儿。我们愿意宠着,惯着,你可以永远不用长大,永远不用觉得自己不懂事。小雪,我们都爱着你。”   如果非要说姚雪以前有多任性,小孩子脾气,那也只能怪他们一直以来保护着。更何况,他姚承的妹妹这么好,哪里需要去反思自己?   “哥……”姚雪推推姚承:“你突然这么煽情,我有点不适应。”   果然……姚承低头就看到姚雪眼眶红红的。   “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不懂事,在爸妈那里你永远都是孩子,在哥哥这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粘在身边要糖吃的小丫头。”   这就是家人,可以永远包容你,永远对你没有二心。   在你受伤的时候,这里是你最温暖的避风港,在你难过的时候,这里是你最暖心的去处。   半晌,姚雪抱着姚承笑出了声:“好啦,知道啦!你们都爱我!”   她何其幸运,何其幸福,有这样的父母,有这样的哥哥……   “恩,乖。”姚承抬手摸摸她的脸:“跟齐宣好好的,我跟爸妈才能放心,知道吗?”   姚雪把头埋在姚承颈窝里:“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这是属于哥哥的温度,是属于哥哥的爱。   姚承轻叹一声:“好了,快上去吧。”   “不嘛!你再给我抱抱!”姚雪开始耍赖了:“小嫂子不在,你就给我多抱会儿。”   “好。”姚承无奈间,只好由着她去了。   最终姚雪带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去了病房,一进门就看见齐宣靠坐在病床上,被子上是散开的文件。   男人安静的翻动着手里的文件,薄唇微抿,脸色还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听到门口的动静偏头望了过来,看到是她唇边这才晕开一抹笑意。   “过来。”   姚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唐家哥哥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怎么起来了?”   “你唐家哥哥刚才说适当活动一下,对手术有帮助。”   姚雪听到齐宣话里的不对劲,撇撇嘴,不理他,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对她称呼其他几个哥哥有意见!真小气!   “齐大叔。”姚雪故意喊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妈让我带了点汤,你要喝吗?”   看到姚雪眸里的狡黠,齐宣淡笑一声,勾了唇角:“不用。”话音刚落,目光触及姚雪,突然蹙眉:“眼睛怎么那么红?哭了?”   不是说回家拿东西去了吗?怎么一趟回来,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一样?   “恩……”姚雪也不否认:“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饭菜,幸福哭了!”   “出息!”齐宣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姚小乖,你的生活能不能有点追求?”   “怎么啦!我觉得挺好吖!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吗?这么辛苦工作最后不还是为了一日三餐吗?”   齐宣微微颔首,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真是的,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啊。比我多活了十年,看来你是白活了!”   看到姚雪鄙夷的目光,齐宣微微轻笑也不在意:“你懂得就好,我有你不就好了?”   姚雪轻哼两声,窝在齐宣怀里翻看他刚才手里的文件:“你不是不做了吗?怎么统令部的文件……”   “庭尧一时忙不过来,就把这些堆过来了。”   今天一大早,姚雪前脚刚走,霍庭尧后脚抱着一堆文件二话不说扔给他,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看着霍庭尧忙的团团转,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都没来得及刮,齐宣心一软所以导致现在的结果。   唉......还是他太善良!   “你身体还没好,他怎么能……”   “没事。”齐宣亲亲她的额头:“几份文件而已。”   姚雪心疼他,他自然知道,但是整天躺在病床上也没什么事,唐睿也没拦着,做了也就做了,不影响休息也没什么关系。   “齐家哥哥……”姚雪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他,只觉得那里不大对劲,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半天才发现……   “你眼睛近视?”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近视的?今天突然架了一幅金丝边眼镜,刚才还没发现,现在愣是看出来了点儒雅的气质,不像是军方的人倒有点像政客。 正文 第222章 齐家哥哥,求你。   如果说不戴眼镜的齐宣是个浪荡公子,桃花眸微微含笑无论如何都觉得充满诱惑。   那么戴着眼镜的齐宣脸上大写的四个字文质彬彬!掩盖了眼睛里的锐利锋芒和淡淡笑意,一幅人畜无害,任人宰割的样子。   齐宣眸色微闪,摘下眼镜:“恩,有一点。”   “是吗?那你是怎么进军校的?”不是说军队对这方面要求比较严苛吗?   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而且从来没见他戴过眼镜,家里也没有看到过。   “度数低,不碍事。”齐宣出声解释。   姚雪点点头,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早上起的那么早,现在困不困?”齐宣转移话题 轻声问她:“要不要睡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不说还好,一说姚雪但是真觉得自己有点困,缩到齐宣怀里点点头。   齐宣将床上的文件移开,将她放平顺势躺下抱在怀里,裹好被子,亲亲她的头顶:“小乖要睡午觉啦。”   “一起睡。”姚雪七手八脚抱住齐宣,脑袋拱在齐宣颈窝里:“齐家哥哥,午安啊……”   “恩。”齐宣哑声应了一下。   虽然现在腿部没有知觉,但是……姚雪这么个抱法,他没有感觉都困难!   “小乖,手不要放在那里。”齐宣握住她的右手,轻轻扣在身侧,不一会儿她又无意识的把手放在齐宣腰上,再过一会儿滑到不该去的地方……   “小乖……”齐宣低头喊她:“听话。”   奈何姚雪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手脚怎么舒服怎么摆,左手抱着齐宣脖子,右手放在那里……   终于,姚雪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呼吸困难,异常困难,想推又推不开,温度越来越高,感觉越来越热。   “齐家哥哥……”姚雪呢喃一声,两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齐宣的肩膀,粉色的唇吻着他。   温暖,熟悉,致命。   “小乖。”墨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墨黑色的颜色带着灼热的温度紧紧地盯着攀着他的人儿。   直到微凉的小手滑到了他的腰际,齐宣突然睁开眸子:“小乖,不可以。”   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好,不能这样,受伤的还会是她。   “齐家哥哥……求你。”   一声呢喃,他差点缴械投降:“小乖,听话,别这样。”   姚雪睁开眼睛盯着他,眸子里水雾升腾,满是怨怼。   齐宣启唇刚想说话,姚雪却抱着他颤抖着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   “齐宣……齐宣……”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刚才姚雪不过是在迫切的像他寻求一种安慰,一种只有他才能给的安全感。   “怎么了?”齐宣直觉告诉他,姚雪现在这么不对劲一定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恩?”   “小乖……”齐宣扣住她的下巴,俯首轻轻的吻去她的泪水,诱哄着要她说话,姚雪却紧紧地抱着他一直摇头,泪眼朦胧间,不再言语,只有呜咽声。   她不愿说,他也不会再问。   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最大的安慰。   谁都没有想到有姚雪枕在心口,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齐宣睁眼的时候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到了下午四点。   “叩叩叩……”干净利落的敲门声传来,唐睿收手推门进来刚好对上齐宣的眸光。   天色本就阴沉,又是深冬,午后的天气渐冷,病房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睿看到齐宣现在的动作,不动声色的蹙了眉。   这个时间睡什么觉,还睡的那么不老实。   齐宣见来人是他,抬手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吵到怀里睡得安稳的小人儿。   可是没想到,唐睿非但不听反倒开口说话:“注意睡觉姿势。”说着随手开了床头的小灯,一副医务工作者严肃的神情:“把胳膊放平,小心压迫血管。”   气的齐宣瞪他!让他别说话,动作放轻,这丫就是故意的!   唐睿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行了。”侧眸扫了眼趴在齐宣胸口只露出毛茸茸小脑袋的姚雪:“又干不了什么,睡那么多也没用。”   “滚……”齐宣蹙眉低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明早最后一次检查,注意检查前后饮食,今天身体的各项指标我看了,还不错,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唐睿也不再跟他开玩笑,当他一天从早到晚都闲着没事做吗?事情嘱咐完了,他也该回家休息了。   “大幅度动作不要有。”唐睿盯着齐宣抱着姚雪的胳膊:“把胳膊收好,听到没。”   “说完了赶紧走你的。”这边齐宣却丝毫不领情,忍不住赶人了,胳膊放平他怎么挡着姚雪不让她掉下床去?   唐睿眉毛微挑:“你是那天的针没挨够吧?”   “唐大医生……”   齐宣话还没说就被唐睿打断:“成,我懂。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影响我手术进程就行。”   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炎症也都消了下去,没必要跟前几天一样守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看着,唐睿适当放宽了限制。   “唔……”怀里熟睡的人儿眉毛微蹙,眼皮挣扎了两下,齐宣赶忙扣住她的后脑,轻声诱哄,姚雪最终是没醒了。   看姚雪又睡着了,齐宣抬眸就跟唐睿甩刀子,非要把她弄醒了才甘心是吧!   “出去!”   唐睿也没再逗他,转身走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却没有立刻离开,只是侧靠在一边的墙上,定定的不再有任何动作。   临近春节,本来应该是一年中最忙碌最开心的时候,可是唐睿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个节日本应所拥有的气氛。   前两天沐沐放假,齐宣这边又出了事,便将他放到了父母那里帮忙带着。   平时回家还能听到沐沐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现在回去除了安静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的家……   那个由他和儿子简单组成的家。   都说一个家庭没有女人不行,此刻这样一种重要的存在意义更是如此。   身边的人一对接着一对修成正果,好像就差了一个他……   想到这里,唐睿不自觉的勾了唇,溢出唇角的是一抹满含讽刺的笑。   脑海里的记忆朦胧到了理智,最可笑的是沐沐都这么大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个女人是谁。   有一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脸,所以沐沐没有妈妈,他也没有妻子,男人活成他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作为医生总是教育身边的人别抽烟,可是一有心烦的事情习惯性的就伸手摸兜。   烟雾朦胧,烟头明灭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好。”   直到耳边传来女人礼貌性的询问:“你好,打扰一下。”   女人见他没有反应,转身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被唐睿抓住了手腕扯了回来。   “啊……”伴随着女人的惊呼声,那张刚才分明觉得十分熟悉的脸全然出现在视线里,唐睿却蹙眉放开了手:“抱歉。”   微微颔首道歉后,唐睿将手里的烟捻灭,转身离开。   女人站在原地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道个歉就算完了啊……太没风度了……”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请她吃个饭,赔礼道歉的吗?嘴上说说有什么用?   穿着个白大褂,还真让人没办法生气……   唉……   ————————————   雪是从前一天夜里下的,从浓浓的黑夜到明亮的白昼,雪越下越大,温度始终在零下十度左右。无论是对人们的出行还是工作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不过还好,从第二天早上就已经开始了春节假期。   满天的雪花铺天盖地,医院院子里的树木都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裹成了银白色。   夜晚来临,昏暗的灯光下,白茫茫的积雪竟然泛着白色的光。   年前最后的一场大雪,持续了一天一夜都不见停下来。   大年三十的夜晚,注定了要在这漫天大雪和医院的病房里度过了。   “齐家哥哥!”姚雪不知道从哪里端着一盘饺子跑过来,推开门就冲病床上的人奔去:“快吃饺子啦。”   齐宣挑眉看她,盘子里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她的呼吸尚且急促,不太稳,看样子应该是跑的很着急。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责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姚雪已经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来两只小碗:“这是住在我病房隔壁的奶奶刚刚才煮好的,我拿上来跟你一起吃。”   齐宣握住了她的小手,冰冷的温度引得他有些不悦:“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一直在病房啊,医生不是说了吗?要给我检查一下,好的话我就可以不用继续住院了。”   说话间,姚雪的眼神有些闪躲,齐宣刚好抓住:“小乖……”   “好啦好啦,告诉你啦!”他这个语气一出来,就知道瞒不住了:“我说了你不许凶我!”   眼看着姚雪就要从实招来,齐宣点点头:“不凶你。”   “说好的啊!不许骗我!” 正文 第223章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得到某人肯定的眼神再加点了头,姚雪这才吞吞吐吐说自己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刚才去楼下玩雪了……”   “呐!你说了不凶我的!”   现在眼睛瞪的这么大是要干什么?吃人啊!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个骗子!”   “姚小乖!你做错事还有理了!”齐宣差点没气死,她现在身体什么情况她自己不清楚?还跟原来一样,玩什么不好,跑去玩雪!   姚雪现在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仗着他舍不得凶她!他现在动不了,没办法抓住她揍屁股!   一看齐宣脸色变了,姚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把齐宣给惹毛了,连忙一跳三丈远……   “你过来……”齐宣抬手抚了抚额。   姚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去!”这典型要挨揍!她是傻了才会去!   “姚雪!”齐宣抬手把架在脸上的眼镜摘了:“你过不过来!”   天天被姚雪这么气,齐宣觉得自己能活这么久算是命大了。   姚雪抿抿唇,小步子挪了过去……   “我……开心而已,所以……”   “所以你就去玩雪了!”齐宣接下来她后面要说的话:“你知不知道自己不能受冻!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一个人玩雪有意思吗?”   一听这话,姚雪连忙反驳:“不是一个人啊。”一个人玩多可怜:“我碰到几个小朋友来着……”所以,就和他们一起玩了……   齐宣彻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迟早得气出病来!   “小乖,你……”   “我知道!我听话!我不去了!”   “……”姚雪什么都不行就是每次做错事,这个保证非常之快,根本就不给别人一点把柄,想教育她可是认错态度那么好,怎么教育……   过了一会儿见齐宣不说话,姚雪伸手扯他的衣服:“齐家哥哥……”   “齐家哥哥,你别那么小气嘛,我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齐宣凛了眸色,一把拉过姚雪的小手:“都冻成猪蹄了!”红彤彤的颜色,握在手里都是渗骨的冰冷!   “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姚雪乖乖摇头:“怎么可能……”   “那你……”话还没说完,齐宣觉得哪里不对劲,掰开姚雪的手一看,才发现手指头和手心怎么有点黑,瞬间一张俊脸瞬间冰冷了下来。   “我给你三秒钟告诉我你还做什么了!”   姚雪被他眼睛里的温度冻了个趔趄:“我……保证!我点了火就赶紧跑来着!”   “所以,根本没有炸到你对不对?所以没关系对不对?”齐宣看着她,眼眸微弯。   姚雪瞬间笑意充盈:“对啊……”   “对什么对!”齐宣甩开她的手:“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没有听过是不是?姚雪!我是害你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姚雪试图替自己开脱。   齐宣瞪着她,看她能说出了什么大天来!   知道她贪玩,齐宣也没什么特别禁忌的,可是自从姚雪大一那年非要跟姚家父上抢着点鞭炮,下过雪的院子里有点滑,点了鞭炮,姚雪转身就跑脚下打滑差点让鞭炮给炸了!   你们说说,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姚小乖还要笨!还要让人不省心的!   从那之后一遇到鞭炮这类东西,齐宣带着她躲得远远的!看着可以,但是动手就不成!   现在看看姚雪的手!满是黑色的火药残渣,到底经手了多少炮仗,他都不知道,就照着这漏火药的劲头,他都怀疑是不是三无产品!   “齐家哥哥……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没办法动,所以肆无忌惮了?没人管你,所以开始疯玩了吗?”   “我没有……”   “我看你就有!”齐宣被她气的肝疼:“小乖,我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我保护你也是有限的,我不想你靠近那些危险的东西,你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开玩笑,你懂吗?”   姚雪眼皮微颤,看着他,粉色的唇轻轻闭着,不知道说什么。   “我可能后半生再也站不起来了。”齐宣平静的望着她:“我可能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跟在你身后,帮你看什么可以碰,什么不可以,我可能没有办法再陪着你。小乖,你让我怎么放心你……”   这是齐宣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的来说自己的腿……这是一个大家都在尽量避免,但是有没有办法去忽视的话题。   现实总是要面对的,这一次,他带着姚雪一起来面对。   “不会的……齐家哥哥。”姚雪低着头喃喃,齐宣没有听清楚,突然站在床边的小人儿扑到了怀里,抱着他的腰:“你会好起来的,不会站不起来的……”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他怎么能这样呢?   “你答应过要陪我出去散心的。”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不讲信用!   “小乖……”齐宣扣着她的后脑,紧紧地抱在胸口。   这些天他不去想自己的腿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不去想到底还会有多少并发症在等着他,可是,每次一看到姚雪,他就忍不住想,忍不住去担心未来。   她还小,难道要让她冒着下半生照顾一个残废的风险吗?   “我不管!”姚雪闷在他的胸口处,抱的更紧了些,早都猜到了他心里怎么想的:“你不许赶我走!不许瞒着我!我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小乖……”齐宣无奈轻叹:“我怎么舍得赶你走?”   姚雪闻言抬头看他:“真的?”   “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但是……”   “没有但是!”姚雪急匆匆打断齐宣的话:“只要你别赶我走!”   不就是站不起来吗?不就是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这些又怎么了!对象是他,她就不会不愿意!   相反,要是赶她走,她会更生气!   “好……”齐宣扣紧她的背,这一次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把选择权交给姚雪了……   “姚雪姐姐,姚雪姐姐……”   门外传来容妍欢快的叫喊声,伴随着跑动的脚步声,病房门被她从外面推开了。   额……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哦……   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楚江靠在门上递过去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抬手敲敲门。   “客人来了,快来招呼客人!”   姚雪赶紧松开齐宣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我先到来打声招呼,他们随后就来……”意思还不止他跟容妍,这是都要来的节奏啊。   容妍挽着姚雪的胳膊去了一边,拆楚江带来的东西,楚江直接忽略病床上某人投来足够杀死人的目光,坐到沙发上找了个苹果吃。   “呦,怎么还有饺子?”   “这个是我……”姚雪回头准备解释却被齐宣截了话茬:“没地方过年吗?赶紧滚。”   “嗬!”楚江冷笑一声,让他滚他偏偏就不走了,搬了把椅子坐到齐宣旁边。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看你在医院过年,可怜。我好心好意联系大家伙跟你过个年,你倒好不领情,还让我滚……”   这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呢!太不像话了!   “不让你滚让你爬?”   齐宣瞅都懒得瞅他一眼,他能好心来陪他过年?指不定存着什么坏心眼呢!   楚江嗤笑一声不跟他计较!谁让他现在是病号来着!   就在楚江坐在病床边一边啃苹果一边瞪齐宣的功夫,莫异和唐睿前后脚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服务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便走了。   仔细一看是B市某个老字号外卖的包装袋,十几包东西摆在桌子上,这架势是要在这儿吃年夜饭的节奏……   最后来的是姚承和慕汐,手里提的是姚雪心心念念的妈妈的味道,姜澜知道完成要送到医院来,早早的包好了东西,什么都有。   楚江过去翻了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摸了摸下巴:“是不是没酒啊?”   “恩。”唐睿点了点头:“不是让你带了吗?”   “你什么时候让我带了!”这么大个帽子扣在头上,他可吃不消。   “该带的时候不带,不该带的时候,你那酒就多的没处去。”   以前那次聚会,不是他带的酒?这么久不聚了,他也给忘了!   “坏了……”楚江才反应过来,昨天刚淘到一瓶好酒,放到酒窖给忘了:“我回去取一趟。”   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走,刚才一直在厨房和姚雪聊天的容妍不知道怎么听到了冲出来抱着他就要一起,最后缠不过她,只好带着一起了。   “别回去拿了。”这往返一折腾不得一个多小时啊:“去就近的超市看看有什么买上点就行了。”   楚江挥了挥手,带着容妍离开了。   “这些放到微波炉里转一下。”唐睿从刚才拿的成品菜里面拎出来一个大纸袋:“这些是蒸碗。”   “差不多得了啊。”齐宣眯了眼睛看他们准备大摆宴席的架势:“要吃回家吃去……”   他算是明白了,这叫什么事……黄鼠狼给鸡,没安好心!   明知道他不能碰这些油腻的东西,还把年夜饭给他摆到病房来了。 正文 第224章 楚江对容妍没意思?   明知道他现在压根不能喝酒,刚才还在他面前提酒,这摆明了就是气他。   姚承扔了个橘子给他:“我们吃着,你看着。”   “……”   “哥……”姚雪忍不住揪揪姚承的衣摆,这样不太好吧,她有点心疼……   “放心。”姚承摸摸自家妹妹的头顶:“莫异刚才订了粥,等会儿就送来,饿不到他。”   姚雪在心里默哀三秒钟,别人吃肉,齐宣只能喝粥……   “小雪!装水果的盘子在哪儿?”慕汐洗好葡萄没地方放在厨房喊姚雪。   “我来拿。”姚雪转身去了厨房,留下齐宣一个对付三个丧尽天良的人!   姚承把纸袋里的各样菜品都拿了出来,盘点一遍:“现在就加热还是等楚江回来?”   “现在就弄吧,等好了,楚江也就回来了。”莫异搭了句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姚承。   “我怎么觉得还少点什么。”   “少什么?”唐睿看了一眼,问姚承。   姚承眼神示意厨房,有几个女人在,总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喝酒,是不是?   “齐宣……”唐睿心下了然看向齐宣:“你家小乖是不是最喜欢漱玉坊的糕点了。”   合着在这儿等他呢?不给他吃,还准备让他吩咐漱玉坊送糕点过来?   “想吃就说想吃,别拿小乖做幌子。”齐宣瞥他一眼:“要吃自己买去!”   姚雪突然跑出来,手上还湿漉漉的:“我听到你们说我了?”   “恩。”楚江点点头:“你齐家哥哥说要给你叫几样漱玉坊的糕点,你挑挑你想吃什么。”   “真的吗?”姚雪一脸兴奋,她好久没去过漱玉坊了,确实很想吃。   最终,齐宣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简单的吩咐两句递给姚雪,让她选几样想吃的。   “经理说半个小时送到!”姚雪笑嘻嘻把手机还给齐宣,吧唧亲了一口他:“谢谢齐家哥哥!”说完蹦蹦跳跳去找慕汐了。   姚承和唐睿相视一笑,合作愉快!   齐宣气结:“你们吃完赶紧滚蛋!”   “对了。”忙碌间,唐睿再度出声:“莫老大,我听说你最近可是醉倒温柔乡了啊。”   莫异眸色微顿:“从哪儿听说的。”   “是不是?”唐睿不答反问。   “不说话就算默认了,你还不知道莫老大?”姚承摆好碗筷。   齐宣来了兴致:“哪家姑娘?”   “吃不吃饭?不吃就走。”莫异放好手里的东西,坐到一边沉了脸色。   呦呦……恼羞成怒了……   其他人也不介意,姚承开口:“唐睿,把你手边的东西给我。”   “这个?”唐睿提了一下餐盒,见他点头就递了过去。   “我去把菜都热一下,你们先坐。”   看着姚承轻车熟路的走进厨房,其他人给了个定义,妻奴。   由于都是成品,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了,不一会儿摆了满满一桌子,有些姚承还进行了二次加工。   “你这厨艺是怎么回事?”   以前没发现姚承上过厨房啊,不是跟他们一样,对白案东西,两眼一抹黑吗?   “慕汐怀孕那段时间学的。”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就了然了,合着得有个契机。   东西差不多摆好了,楚江把酒也买回来了,他先带着容妍回来,不一会儿来了三四个人抱着三箱酒,放下后就走了。   “不是让你就近在超市买点就行了吗?”   “附近有个酒庄,我就去了一趟。”   “……”所以一次性搬了三箱回来吗?   “老规矩,白的,红的,黄的,互掺,谁先趴下下次聚会谁买单!”   这话一出,旁边的容妍惊了一大跳:“你怎么那样喝酒啊!”刚才买酒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这样喝的。   “能玩玩,不能玩你就走。”非要缠着他来,来了就要给他添乱吗?   “能玩!怎么不能玩了!”容妍一扬下巴,那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着实……恩……有点可爱。   “行了!”楚江一拍她的脑袋:“没你什么事,你别往上凑!”   “哦……”容妍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给她喝的。   看着楚江开瓶的动作,容妍怎么觉得他刚刚最后那句话是在关心她呢?   容妍挪着小碎步跑到厨房里把正在洗杯子的姚雪拉到一边:“姚雪姐姐,刚才他好像在关心我诶……”   “啊?”姚雪还沉浸在漱玉坊糕点的快乐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我还能说谁啊!”   容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姚雪还没说话,一旁的慕汐关了微波炉转过来:“楚江真有你说的那么难搞吗?”   一提起这个,容妍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当然难,比这学期的高数都难……”   照她这样的学渣,勉勉强强上了一本线,选择了自己不擅长的专业……碰到高数,就一个字,死!   现在能把楚江和高数放在一起对比,可见楚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我看着他挺好搞定的啊。”慕汐瞟了一眼门外张罗着倒酒的人:“是不是你找对办法?”   “是吗?”容妍厌厌的应了一声:“可是我以前没追过人啊……”   难道是她死缠烂打,被楚江嫌弃了,或者男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一套。   “你们都凑到这儿干什么?吃饭去。”姚承摆好饭菜进来准备拿杯子,却发现三个小女人围着洗好的杯子站着。   慕汐见他进来顿时挽了胳膊把他扯过来,低声询问:“楚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打听这个干什么?”这个话题引来姚承浓浓不悦,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慕汐的额头:“跟你老公打听别的男人,慕小姐你这样合适吗?”   “……”姚雪忍住没说话,她家哥哥这是吃醋了?   “哎呀,不跟你闹,你说不说?”   姚承看了眼站在一边,可怜巴巴,仰着小脑袋看自己的容妍,心下不忍。   可是不忍归不忍,嘴上也没说照顾一下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说着俯身凑近慕汐:“你若是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倒是能给你个答案。”   慕汐耳稍一红,推开他:“正经点!”   “好了。”姚承敛了眸色:“都出去吃饭。”   姚雪拉着满脸失望的容妍走了出去,慕汐转身去拿杯子,却被姚承从身后扣住了手。   “大家都在呢,你别闹。”   “我没闹。”姚承弯下腰身轻轻吻了下她滚烫的耳垂。   慕汐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腰:“你说楚江对容妍到底……”   话没有说完,便被姚承夺去了一个轻吻。   “别人的事情,我们不插手,恩?”   “我又没有……”只是容妍还小,做了那么多,楚江还不为所动,总会不太好。   “你以为楚江对容妍没意思?”   慕汐闻言抬头看他,满眸诧异:“你的意思……”   男人总归还是最了解男人的,更何况是他们几个,眼珠子转一下基本都知道打什么算盘。   “如果对她没意思,楚江根本不可能让她近身。”   而且,今天是他们之间聚在一起,楚江既然能带容妍来,就意味着容妍对楚江而言不一样。   “放心了?”见她明显松了口气,姚承吻吻她。   “恩!”慕汐踮起脚尖,主动亲亲姚承:“我挺喜欢容妍的。”   “咳咳!”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传来,姚承转头就看到唐睿站在门口:“都坐齐了,就差你们夫妻俩了。”   姚承握了握慕汐的手朝外面走,擦肩而过时对唐睿说:“把杯子拿出来。”   “……”唐睿微微挑眉,这是在报复他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吗?   饭桌上,楚江砰砰砰开了几瓶酒,顺便开了两瓶果汁摆到了姚雪和慕汐面前。   “我也要!”坐在旁边的容妍揪着他的袖子,为什么没有她的!   “太凉,不许喝。”一句话,斩断了容妍所有遐想,容妍生气的窝在凳子上瞪他!   区别对待!怎么这样!   过了一会儿,还在生闷气的人面前突然多了一瓶果汁,容妍抬头一看对上了楚江那张熟悉的脸。   “发什么呆!拿着啊!”   “哦……”容妍顾不得生气了,这剧情反转太快,她没来得及准备,接过果汁握在手里竟然是热的!   容妍粉唇微张惊讶的看着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她大姨妈来的第二天。   “想吃什么自己夹。”   楚江说完话又开始跟唐睿他们开始喝酒了。   容妍抱着果汁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这是在关心她!她确定!   还在吃饭,姚雪没有吃东西却推开椅子跑到了病床边:“你饿不饿?”   看着他的好兄弟有酒有肉,快活的不行,齐宣抱着霍庭尧强行丢给的文件,架着一幅眼镜,硬是看不进去半个字!   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太不是人了!   正在想怎么报这一箭之仇,姚雪突然间凑到了身边,心底着实暖了许多。   “我不饿,你快去吃饭。”   姚雪不信,齐宣这几天胃口不好,但是基本上都是少食多餐,下午那顿饭他就没来得及吃。   “刚刚说莫家哥哥订了粥,我先给你削个苹果垫垫味,好不好?” 正文 第225章 她以为我是近视。   说完,也不等齐宣拒绝,姚雪拿了一个苹果慢慢的开始削皮。   “你先去吃饭,等会儿就凉了。”齐宣不忍她在这里陪着。   “没关系,等凉了再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了。”   从小被一群人宠到大的小人,何曾这样为了照顾别人委屈过自己?   姚雪现在这样,齐宣心里的滋味到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苹果削好了,姚雪拿到厨房切成块端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给齐宣喂到嘴里,那边给齐宣订好的粥还有漱玉坊的糕点就送来了。   “刚好,那就不吃水果了。”姚雪揭开盒子,每盛一勺都要吹一吹,试试温度再给齐宣喂。   楚江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开始絮叨:“你丫是没长手啊?还要妹妹给你喂?”   “没长。”齐宣万分厚颜无耻。   “妹妹,你看他!”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   姚雪回头看了眼楚江:“怎么啦?”她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呀。   “人家小夫妻过日子,你看着急什么眼!”唐睿撇看一眼满脸不服气的楚江,转眸给容妍说话:“楚江嫉妒了,来给他喂口汤喝。”   “啊?”容妍有点诧异,怎么说着说着把她扯进来了?   楚江放下手里的酒杯:“唐睿,你够了啊。”   唐睿冲他摊摊手:“你看看你……自己把话题扯起来,还不让别人说了?”   “唐三,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话这么多呢?”   他们六个人也曾按照年龄排过一回大小,唐睿刚好排老三,不过后来大家也不常喊也就渐渐忘了,楚江一提起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五弟,叫你三哥做什么?”   楚江排行老五,被唐睿反将一军,那肯定是不服气:“春天快到了,我看你就是思春了。”   这些日子,唐睿那股子反常劲,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到,话这么多,还字字句句用来怼人,往日里那个沉默的人,彻底是不见了。   这句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莫异。   “唐睿,人还是没找到?”   “找谁?”楚江好奇的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熟不知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唐睿摇了摇头:“没有头绪,找不到。”   “沐沐最近没有找你要妈妈?”仔细算来,沐沐已经上小学了,可是却还是少了一个母亲。   “怎么可能不要?”唐睿微微勾唇,这还要拜齐宣所赐!   没事跑去跟小孩子说什么,闹起来没个完!   “没想过给沐沐找个妈妈?”   在B市,有的是女人前仆后继,可是这么多年了都不见有女人能进得了身,当初唐睿突然多了个儿子,他们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虽说做了DNA确定是唐睿的孩子无疑,他们还是没想通,不沾女色的唐睿从哪里多了个儿子……   别说是他们,这一点,连唐睿至今都没想明白。   “算了吧。”唐睿摇摇头。   他这一生如果要那就要完美,如果不要干脆什么都不要。   如果为了给沐沐找个妈妈为目的结婚,这终究违背初心,更何况除了亲生母亲外还能有那个女人能对待孩子视如己出?   莫异点点头,他知道唐睿想什么,也不再多问。   “好了,不说这些了!”楚江适时出声打断这个话题:“聚在一起不容易啊,说点开心的。”   齐宣倾了唇角:“开心?你丫把年夜饭摆到我病房来,怎么不想想我开不开心?”   “那没关系!我们开心就好!”   牺牲你一个,幸福大家伙,这是无尚的荣誉!   “亏你还是军人!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楚江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呦,这是说谁呢?”   意料之外,霍庭尧竟然来了……   齐宣同样倍感意外:“大年三十,你不用回家陪着贺帅?”   “我这不是刚从他那儿跑出来吗?”这个点要是再不走,那就压根走不了了。   每年过年,对别人来说那是亲人团聚,阖家团圆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可是对霍庭尧而言,那就是家里所有亲戚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怎么还不结婚啊?   把霍庭尧问的烦躁,耐着性子还不能发作,那简直要命!   家里不想回去,只好跑到齐宣这儿了,没成想在病房里摆年夜饭,他也是头一回见。   “来来来,见者有份!”楚江扔给霍庭尧一个酒杯:“怎么样?今晚不醉不归?”   “上回在医院走廊喝啤酒太没格调,这回咱们在病房里喝洋酒!”   “行,奉陪到底!”霍庭尧也不推脱,坐到一边就开始跟楚江碰杯:“我也尝尝你楚大少爷的洋酒是个什么味。”   过年期间的酒桌走了你,来了他,接连不断,一个接着一个,热闹非常。   楚江和霍庭尧喝到最后,直接是你一杯我一杯,仰头直接闷!拦都拦不住!吓得容妍偷偷把楚江杯子里的酒换成水……   别说,楚江看着醉了,但是味觉神经一点都没麻痹,刚喝下去就察觉出来了。   “男人的事,你别捣乱!”说着把容妍丢到慕汐身边:“自己玩儿去。”   “……”头一回见楚江这样喝酒,容妍真的很担心,这都是什么喝法!   啤的,红的,白的,黄的!混在一起喝,后劲肯定特别大!   “放心,他们经常这样。”慕汐不愧久经沙场,见多识广,安慰性的握握她的手。   这么喝的后果,自然不用多说了……桌子上趴倒一片。   姚雪给齐宣喂完粥,拿着碗去厨房洗。   霍庭尧摇摇晃晃走到病床边看着齐宣:“你小子今个儿怎么还重影了?”   “因为你有病。”齐宣淡淡出声。   “胡说!”霍庭尧一摆手:“肯定是你丫的练了什么邪术……”   楚江一个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噗!”   还邪术……怎么不说齐宣修仙呢?   齐宣懒得跟他说话,喝多了很难交流,任他去吧。   “劳烦霍少帅帮我把桌上的文件拿过来,谢谢。”   “你祁大统委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霍庭尧说着把旁边的文件拿过来递给齐宣,一松手却发现文件擦过齐宣的手指掉在了地上。   散落的声音在脑袋里震了一下,霍庭尧恢复了一些神志,俯下身子仔细看齐宣。   “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   这句话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发现齐宣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眼镜。   “偶尔也充充文人雅客,知识分子,不行吗?”齐宣眸色一闪,摘了眼镜看他:“把文件捡起来。”   霍庭尧半信半疑,俯身捡起文件:“你确定?”   “骗你做什么?怎么?害怕我瞎了啊?”齐宣笑的风轻云淡,霍庭尧心里彻底没了谱。   “大过年说的什么话!”   “行了,我没事,你们继续,这几份文件处理完,你刚好带回去。”   说完,齐宣架起眼镜认真看起了文件。   就这样刚刚发生的事情当做小插曲被翻了过去。   就在齐宣仔细翻看文件,其他人吃饭的间隙,楚江走了过来,俯身将手在齐宣眼前大概十五公分的地方晃了一下。   “这么近,我要是再看不见,不就真成瞎子了?”   “这两天视力怎么样?”唐睿有些不放心,打开了床头昏黄色的灯。   “要开灯就调到白光,那这样跟不开有什么两样。”   齐宣头也不抬说的话却让唐睿眉心一拧,看来这几天视力有退了不少。   “用帮你换一副眼镜吗?”   “不用,过两天不是就手术了吗?我还不至于在手术前就彻底看不见东西。”   “刚才……”文件那么近都没接到……   齐宣合了文件看他:“刚才是个意外,突然眼前发黑,后来又好了。”   他本来都做好彻底看不到的准备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好了。   “眼睛不好,不要看这些。”   唐睿叮嘱了很多次,就怕并发症,没想到还是来了……躲都躲不过,只能看手术效果了。   “趁着还能看见多看两眼,要是真的看不到了,那多亏啊。”   “齐宣!”唐睿忍不住呵斥:“怎么会看不见!你是对我医院的水平不信任吗?”   齐宣笑出了声:“怎么会……我只是害怕长时间闭着眼,突然睁开看不到了。”如果看不到之前,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姚雪怎么办。   “姚雪看出来了吗?”   “没有……”齐宣摇了摇头:“她以为我是近视。”   他怎么可能近视……随便说两句她就信了,还跟以前一样单纯。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天姚雪问的时候他只不过是看东西看不真切,但是今天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姚雪问起,我会如实告诉她。”   齐宣微微怔愣,继而轻笑着应了一下:“好。”说好的不隐瞒,那就不隐瞒了。   此时,在厨房里的小人儿洗了点饭后水果端了出来:“吃水果,今天才买的,超级新鲜。”   姚雪端着一个小一点的盘子走过来,唐睿冲她点点头回到了酒桌上。   “给你吃这个,有点酸。”姚雪摘下来一颗葡萄递到齐宣唇边。   “恩,是有点儿酸。” 正文 第226章 楚江!我是你大爷!   齐宣乖乖吃下,看着她微微勾唇,轻声嘱咐:“这种反季节水果少吃一点,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说虽是这样说的,姚雪却又摘下来两颗递到齐宣唇边,他也都吃掉了。   这几天视力不大好,拿东西总是拿不住,拿不稳,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控制不了距离,齐宣怕姚雪看出什么端倪,就非常不要脸的让姚雪喂。   一来二去,姚雪好像也习惯了,每次看他要做什么都提前给他放到手上。   虽然嘴上说着反季节水果不好,但是两个人你一颗我一颗,不一会儿一小串葡萄都吃完了。   齐宣抽过手边的纸,姚雪主动凑过来让他擦了擦唇角。   “好啦,明天再吃。”   就在两个人吃葡萄的功夫,刚才还在喝酒的人已经把外面收拾干净了。   齐宣微微挑眉,头一回这么自觉,难得啊,难得。   虽然经常这么喝酒,但是也有段时间没这么开心,大家都聚在一起了。   楚江确实喝的有点多,走的时候容妍扶着他脚下的步子都是踉跄的,姚雪远远看着都害怕楚江把臂弯下的小人压趴下。   “早点休息,听到了?”姚承摸摸姚雪的头顶。   姚雪笑着迎上姚承:“嗯嗯,知道啦。”   “明天回家吗?”   姚雪后头看了眼病房,然后摇了摇头:“不回去了,初三齐宣要做手术,这几天就不回了。”   “有了老公忘了哥哥啊……”   “哼。”姚雪轻哼一声:“你有了小嫂子都忘了我呢,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姚承尴尬的咳嗽两声:“行,我回去跟爸妈说一声,先走了。”   “别担心,手术肯定成功!”慕汐抱抱姚雪,挽着姚承离开了。   霍庭尧喝的要有点多,莫异开车来正好顺路把他送回去,到最后就剩下唐睿没走,姚雪现在病房门口踌躇着,总觉得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说?”唐睿垂眸看她一脸纠结主动开口。   姚雪点点头,回身把病房门关住,唐睿微微一愣,这是……   “唐家哥哥,你不要骗我,齐宣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唐睿一怔,谁说姚雪神经大条的?   “怎么了?”   “最近总是觉得他好像视力有些问题,走的时候我站在沙发那里,他都看不到。”   “……”唐睿蹙了眉,终究是有破绽的。   “而且刚才霍长官给他递文件的时候,他好像也看不到。”   姚雪当时在厨房洗碗,但是还是看到了,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真的不得不怀疑。   “是。”唐睿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姚雪一时却没反应过来,第一次唐睿他们这么坦诚,不对她隐瞒,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会想办法瞒下来的吧。   唐睿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这是齐宣交代的,你如果主动问起来,具实说,不隐瞒。”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引的姚雪红了眼睛,她的话他终究还是听了进去的……   不隐瞒,不欺骗,坦诚相对。   “所以说,他现在……”   “急性视神经炎,齐宣应该是前段日子伤口发炎,诱发的并发症。”   急性视神经炎,姚雪本就是学医的,这个专业名词她并不陌生。   患者会在几天之内视力急剧下降,无光感,甚至失明,而且引发这一炎症有很多原因,治疗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等手术过后,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不用担心。”   “真的吗?”   “自然。”   现在的齐宣不能行走,眼睛甚至都快看不到了,那么骄傲的男人,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他虽然表面上满不在意,不在乎这些,但是她心里知道,齐宣肯定是痛苦万分的。   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一件放在平常人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现在是全都发生在了他身上。   “唐家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唐睿忍不住蹙了眉,姚雪从未这样对他说过话,近乎恳求:“你说。”   “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眼睛的事情。”   唐睿深深看了姚雪一眼,她真的长大了……   “好。”也不多问,只是一个承诺,姚雪给齐宣留够尊严,可是心里的苦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谢谢唐家哥哥。”   看着她转身进了病房,唐睿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   “呕……”楚江摇摇晃晃一下车就捂着胃扶住一旁的树,弯着身子,胃里翻江倒海,但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容妍急急忙忙赶紧跑过来扶住他:“楚江!”   “容小姐,我来。”司机匆忙下车想把楚江扶进去,却被楚江一把挥开:“滚……”   从来都没见过楚江喝这么多酒,更别说看楚江喝醉了。   “楚江……”容妍扶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侧过身子扶着他的脸看他:“你怎么样啊,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大年三十晚上,路上都没什么人,夜里的风冷的渗人,楚江如果继续站在这里,不一会儿肯定要感冒!   楚江偏过头来,黑色的眼睛微眯细细打量眼前的小人儿,像是在辨认她究竟是谁,半晌靠着树站直身子。   “你谁啊?”   “……”喝醉了竟然不认识人了!   “楚江!我是你大爷!”容妍气的想骂人!然后......真骂了。   此话一出,楚江半眯的眸子突然睁开,身后的司机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容妍脸一红赶忙抱住楚江的胳膊,轻声细语:“乖哈,咱们先回家,你乖乖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谁要跟你睡觉!”楚江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脚下还打着圈,走不了直线……   容妍不好意思的冲司机笑了笑:“嘿嘿,你们楚总喝多了……嘿嘿……那个,你先回家吧,我扶他回去……嘿嘿……”   他喵的!喝醉了不认人也就罢了!还乱说话!谁要跟他睡觉!   “嗯嗯,好的。”司机连忙点头,反正已经送到家门口了:“我就先回去了,麻烦容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容妍挥挥手赶紧追上楚江。   司机看着容妍扶着楚江进了别墅区,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要说他们家楚总,那简直就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运筹帷幄,决战商场!   但是老话说的好……人无完人,对吧,楚江喝醉了那简直就是……   算了,让这位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容小姐自己体会吧。   “滚……”这姑娘怎么这么烦人,赶都赶不走,楚江晕晕乎乎不知道第几次把她挥开。   “滚什么滚!”容妍被惹毛了!叉着腰跳到楚江面前:“你滚一个我看看!”   “啧……”楚江带着醉意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说着抬手把她从面前拨开,自己往前走,身上的墨色西装有些褶皱,领带松松垮垮系在脖子上。   对比之前的楚江浪荡公子的模样,现在更甚!就是一副终日只知吃喝玩乐,每天都是酒鬼样的纨绔子弟!   谁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如果非要说想得到点什么,那么……想要他的人算不算?   “你慢点!”容妍追上去想扶他,却被楚江避开,看他走路不稳的样子都害怕他摔了。   容妍气的想打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啊:“楚江!”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得了,彻底喝蒙圈了。   “因为我爱你吖。”容妍捧着自己的小脸眨巴着眼睛看他。   “哼……”楚江冷哼一声,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说爱他的人太多了,多到随随便便都是爱,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些女人的爱掺杂着几分真,几分假。   “你让我扶着你行不行!摔了怎么办!你都醉成这样了!”   “起来!”楚江站在原地,眸色一片朦胧神色:“谁说小爷醉了,小爷能自己走……”   哦,自己走……   “方向错了!是这边!”走了没两步,容妍赶紧拉住他往一边扯:“不是那边啊!你自己家,你都不认识了!”   楚江被耳边的人叨叨的难受,转身呵斥:“你烦不烦!”   “不烦人!”容妍恬不知耻凑过去:“要烦也烦死你!”   楚江头痛欲裂,垂眸看她,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你谁啊,我认识你吗?给小爷滚……”   平生最讨厌难缠的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跟树枝上的麻雀有一拼。   容妍气极了,扑上去抱住楚江张嘴就啃!   让你不认识我!让你不认识我!让你丫的不认识我!   “唔……”楚江把她往一边扯,哪来的疯女人:“我数三个数……”   “你数啊!”容妍抱着楚江,缠在他身上,甩都甩不下去!活像一只无尾熊。   “一!”因为醉的厉害,舌头都有些打结,冷风一吹冻的打哆嗦。   让你数!你还真数啊!怎么醉的这么彻底!容妍抱着他的脖子:“你数!你数也没用!”   楚江感觉头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管家刚好开门看到这一幕,吓得飞奔过来。 正文 第227章 你别动啊,疼!   “先生!”管家扶住楚江,容妍收了手脚尴尬的站在一边手里是他的大衣。   不是说出去跟唐院长他们几人聚一聚吗?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他……自己要喝那么多,我拦都拦不住!”容妍开始告黑状。   “还好,老爷子没等到先生就先回老宅了。”不然看他这副模样,肯定要好好教育一番,转头对容妍笑笑:“辛苦,容小姐了。”   “不辛苦不辛苦!”容妍笑嘻嘻的摆摆手,管家点点头扶着楚江进了房子,容妍也跟在身后跑进去。   管家和佣人合力把楚江扶回卧室,容妍端来一杯浓茶给楚江喂,可是这厮死活都不张嘴!   “我吩咐厨房煮点醒酒汤来,您先帮忙照看着。”管家匆匆退了出去,偌大的卧室就剩下楚江和容妍两人。   “你先喝口茶,好不好。”容妍抱着楚江的胳膊把他往起拽,但是男人的体重确实不是她能掌控的,拉了半天死活弄不起来,容妍只好把一旁阳台小沙发上的抱枕拿过来塞到楚江头底下。   “唔……”楚江蹙眉翻了个身,胃部一阵阵挛缩的疼,伴随着剧烈的呕吐声袭来,却半点东西都吐不出。   容妍赶紧把手里的茶放到一边,蹲在床边小手拍他的背,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她就知道,那样喝酒肯定会醉,肯定会喝成这样!   半晌,楚江翻身平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担在眼睛上,另外一只胳膊自然垂放在小腹上。   容妍去洗漱室弄来热毛巾帮楚江擦脸:“让你不要喝那么多!你非不听!难受吧!难受死你!”   “没人替你受着!烦人!”   虽说是埋怨,但是手下的力道却轻柔极了。   不一会儿管家端来一杯醒酒茶,跟容妍嘱咐过后,见楚江安静的平躺着,看样子应该是不会闹了,便下楼了。   容妍捧着醒酒茶,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了伸手拍拍楚江的脸:“起来啦,喝完茶再睡。”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薄唇泛红,满是抗拒。   见他无动于衷,像是睡着了,容妍着实不大放心,醒酒茶如果不喝,明早肯定会头疼的厉害,只好把茶放在手边跪在床上抓着楚江的肩膀把他往起来拉。   “好重……啊……”容妍拉了半天,男人纹丝不动:“楚江!你快把醒酒茶喝了!”   半晌,泛红的薄唇轻启,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不喝……”   “你喝不喝!”容妍彻底没辙了!怀柔政策不行是吧!非要她用暴力!   “楚江!你丫的给我起来!快起来!”   容妍扯着他的一只胳膊往起拉,一边拉一边大声喊他!   再不起来!再不起来她就要扇耳光了啊!   “容妍!”   床上的人突然把担在眼睛上的胳膊拿开,一把拉过床边的她,压到身子底下,墨黑色的眸子里全是血丝,被闹的厉害,楚江脾气就不大好!   容妍没料到这突然变故,缩在楚江身下,哆哆嗦嗦应了一下:“我在……”生怕他发酒疯打人。   不是不认人了吗?怎么又认出她了!   容妍心脏乱跳,砰砰砰的不停,睁大眼睛看着楚江,生气起来……还是好帅哦……   “楚江。”容妍轻轻喊了一声,伸手扯扯他胸口处的衬衫。   楚江眸子微眯,蹙着眉,定睛去看身下的人,红着小脸,刘海乱了,长长的头发散在床单上……   动作快于意识,他俯身衔住了她的唇。   “唔。”容妍睁大眼睛,抓着他衬衫的手一紧,不可思议……   他……他……他……竟然主动吻她了!   虽然是喝醉酒的情况下,但还是那么不真实,像梦一样!   之前他们有过几次接吻,不,那根本称不上接吻,都是她偷袭来着!时间短暂到根本没有办法用秒来计算!   可是这一次……一点都不一样……   “楚江……”容妍轻轻喊他,两只爪子不由自主的轻轻移动,最后竟然搂着他的脖颈,主动投怀送抱去了……   这可是她追了半年的男神啊!男神啊!   长的又帅!又有风度!还那么那么招人喜欢!   楚江在意识朦胧又模糊的状态下应了一声:“恩……”   容妍瞬间激动的要飞,抱住楚江死活不撒手,好端端的一个吻,最后变成了啃……   空气有点凉,冬天真的冷,容妍是在身上衣服消失不见,裹进被子的瞬间感觉到的。   突然有点害怕,身前的温度滚烫,硬硬邦邦的腹肌。   “楚江……”虽说以前不知羞耻,但是真的可能要发生了,她倒是有点畏缩不前了。   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深切感受,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你……轻点……”   这么说来她好像有点太不矜持了吧!怎么说她都是姑娘家家的!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抱着睡男神的心态来的好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无耻哈。   楚江俯身在她颈窝处轻吻着,继而微微用力……   拜……我擦……真疼。   容妍的自己感受绝对是,喵的!早知道这么疼!她就不来了!   不是说好的轻一点吗?这哪里轻了!想哭……呜……   “楚江……”容妍没出息的抱着楚江真哭了。   她这一哭不要紧,被抱着的男人突然一僵……他这是做了什么……   “容妍……”楚江忍着欲裂的头痛看清了抱着他哭的凄惨女人究竟是谁:“你……”   容妍哭的泪流满面,楚江想撤出去,她却死死地抱着他!可怜兮兮的求他。   “你别动……疼……”   “……”   楚江终是不忍,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半晌都不再动弹,等着她适应:“还疼吗?”   容妍窝在他怀里,点头……这么近距离的抱抱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现在嘛……   哈哈!这是她的人!   这一夜终究不怎么平静……楚江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卑微的一个晚上。   ——————————————   病房里只来了床头的一盏夜灯,姚雪从外面回来,满身寒气,没有走近,只是站在离齐宣不过三米远的地方没有动作。   半晌,他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眼睛究竟不好到了什么程度,那么近,他都看不到了吗?   姚雪忍住鼻尖的酸痛,轻轻走近刚刚碰到齐宣的的手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怎么出去那么久?”齐宣轻轻吻了下她的眼睛。   “我……”姚雪不敢和他对视,却又矛盾的想看着他的眼睛:“我刚才去给我隔壁病房的奶奶还盘子去了。”   下午拿了两盘饺子,刚才也被他们最后当做正餐给吃掉了。   齐宣不疑有他,握着姚雪的小手:“别跑出去太久,天气太冷,会冻着。”   “恩,我知道。”姚雪窝在齐宣怀里蹭着他的脖颈:“医院里暖气这么足,怎么可能把我给冻着。”   齐宣垂眸看着她:“医院里面不可能,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这架势……是又要说她刚才偷偷去玩雪的事了吗?   “不许翻旧账!这都过了十二点了!”   “好,不翻旧账。”齐宣笑意渐深,将她抱在怀里。   突然,姚雪抱着齐宣,伸出一只手来:“呐,过年了诶,是不是该给我发个红包啦?”   往年过年她都是有红包的,记得大二那年的大年三十她被齐宣一句话拐到齐家过了个年,在齐家那个红包真的是收到手发软!   可惜……代价也是巨大的!第二天回家被她家父上罚跪了两个小时!   理由是,大年三十出去疯玩!连家都不回!   “都多大了!”齐宣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害不害臊?”   “这有什么!”姚雪小下巴一抬,她从来就不知道害臊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吗?既然是小孩子,那给小孩子红包理所应当啊!”   姚雪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齐宣真的拿出来一个红包:“给,省着花,你老公我现在真的是无业游民了。”   “哇!”一打开……咦……怎么没有钱?   红包什么时候用来包卡了……   “我不信你的!”齐宣现在在姚雪这里信誉度岌岌可危!说了多少次自己是无业游民!后来呢!他一级将领,少帅军衔啊喂!   “刚才莫异他们在,你怎么不问他们要?”   “我不是跟他们不熟吗?不好意思啊……”   伸手要钱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最亲最亲的人身上!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雪妹妹,你这个样子,是要吃亏的。”   “怎么说?”姚雪收好红包,好奇的问他。   “你知道怎么从万恶的资本家身上往下薅羊毛吗?”   姚雪十分诚实的摇头:“为什么要薅羊毛?”   得了……那个懵懂,天真,脑子转不过弯的姚雪又回来了。   “就不说姚承了,你看看莫异,他是市长吧?有钱!唐睿他开了这家医院,家里还有个公司,有钱!你再看看楚江,单单是一个楚氏集团在B市这几十年来是什么地位,你不知道?”   “所以!趁着过年有个由头!能要赶紧要!”   姚雪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来着…… 正文 第228章 想抱就抱,不必害羞。   “下次见到他们我就要!”   “乖!”齐宣摸摸她的头顶,唇角上扬的角度就差挂到眼角去了。   有关资本家和资本家之间的对垒,齐宣完胜!   姚雪抱着齐宣往他怀里钻,对上那双带着诧异的眼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有点冷。”   “雪妹妹想抱那便抱,不必害羞。”   说着,齐宣也不管姚雪有多尴尬,就是一个劲把她往怀里拽。   这厮……肯定是故意的!   许久,姚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头顶突然落下某人略带愧疚的声音:“小乖,让你陪着我在医院过年……”   这个和家人团聚的时刻,她却来陪了他。   医院,病房,总归是和这样的节日不大相称。   “你也是我的家人!我陪着你无可厚非啊!而且……”姚雪笑着抬头看他:“有你在身边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句近乎于告白的话,让齐宣的心久久难以平复。   家人,陪伴,他的小乖已经将他划归到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了,甚至有着特殊的地位,多好。   齐宣揽抱着她,俯首亲亲她的眉眼,轻声唤她:“小乖……”   “我在。”姚雪搂住他的脖颈,回应。   冬日的温度总是让人记忆犹新,但是这一年的冬天,对齐宣来说却温暖异常。   多年来,头一次发现,原来冬天于他而言可以这般温暖。   “睡吧,明早恐怕他们又要来闹了。”   自己那几个兄弟是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了……   姚雪确实困了,今天跑的有些乏了,窝在齐宣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可是齐宣却依旧异常清醒,抱着怀里的人儿,安静的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霍庭尧临走之前同他说的话,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脑海里不断重复回荡着。   他说,这几日总有人往统令部里齐宣的办公室打电话,但是人一接就被挂断,派人去查了,这么多通电话都是一个人打的,但是究竟是谁却怎么也查不出来。   能一直锲而不舍往统令部打电话的人……   能知道他办公室里电话号码的人……   除了她,恐怕再无他人。   ————————————   宿醉过后就是该死的头疼,从睁眼的那一刻起,整个脑袋就跟放了炸药在倒计时一样,疼到快炸开。   楚江蹙眉扯过被子蒙住头,窗外的阳光亮的刺眼。   半晌,墙上的时钟敲了一遍又一遍,放空的大脑这才渐渐回归正途,楚江开始逼着自己回忆。   昨晚是大年三十,他去了医院,喝了很多酒,然后……   “砰!”楚江猛地坐起身来,身上的被子顺势滑落到腰际,右手打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他顾不得手上的剧痛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   听到房间里面有动静,管家赶忙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煮好的茶水,对治疗酒后头痛特别有效:“先生,您醒了。”   楚江闻声看他一眼,又转眸看向身侧,手指轻颤,脑海里记忆模糊极了,他屡不清,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的感觉总是骗不了人的。   “她……”刚发出一个字音,管家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应声:“昨晚您喝醉了,是容小姐将您送回来的,并且亲自照顾了您一夜。”   亲自?楚江脸色骤变!   脑海里残存的画面和现在管家说的话……   他昨晚真的?真的把容妍给……   “靠!”楚江忍不住爆了粗口,大过年的他竟然干了这档子事!对象还是他避之不及的小丫头!   管家见他半晌没有动作,出声唤他:“先生?”   “她人呢?”既然真的发生了,按照容妍那丫头的性子不得缠着他缠到死?怎么醒来倒不见人了。   “哦。”管家赶忙回话:“天不亮容小姐就走了,说是去买点早餐吃,我还说我吩咐厨房给她做来着,但是她非要……”   “行了,我知道了。”楚江烦躁的打断管家还没说完的话,大过年的早上要出去买早餐,谁家开着门给她买早餐?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你出去吧。”   管家为难的端着茶水:“先生,这……”   “你放一边,我等会儿喝。”   “好嘞。”管家笑眯眯的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出了卧室。   楚江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地上掉的全是他的衣服,床上的枕头也掉到了地上,就连一边矮柜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可见昨晚究竟是有多激烈,他到底是有多饥渴……   年纪大了,怎么一喝酒就醉了呢!醉了就醉了!他怎么还能禽|兽了一把呢!   楚江眼眸微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昨晚的事情他记得断断续续,倒不是完全没了印象.   他好像听到耳边有人在喊疼……   一边喊疼一边骂他,但是又把他抱得很紧,不松手。   他好像看到,容妍那张带着泪水蹭在他怀里哭泣的小脸。   委屈,伤心,但是又有着那么一种义无反顾。   楚江掀开被子,目光所及,一片早已干涸的殷红色闯进瞳孔,逐渐放大,最终占满他整个视野。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复杂极了,心口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这小妮子,什么办法都想了,他愣是没顺过她的意,可是这一回他确实是借着酒劲把人家给睡了……   铁证如山,他这回算是栽大了。   楚江头疼扶额,思前想后怎么都没想出来一个万全的办法来。   容妍怎么说都还是个在读的学生,下学期才是大二第二学期,且不说一个是学生,一个已经在社会里混迹了多少年了。就单单看看年龄的差距吧,一个已经三十二岁高龄了,一个才二十岁,怎么看怎么不登对,这也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   再者说,容妍就算是爱惨了他,但是他确实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啊,总不能因为这个娶了她吧?   其实娶了也无所谓,但是一辈子都要容妍生活在没有爱的世界里吗?他好像有点不忍心,没有爱的婚姻能幸福吗?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楚江瞬间觉得今年一年都要活在纠结中……   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好好的过一下吗!非得有这么一遭!   最终楚江在万般纠结中收拾好自己,下了楼,脚刚踏进客厅,座机电话就响了。   呵,谁啊,可真会挑时间打电话。   这个点打电话来,他今天心情不好,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情。   “楚江。”清淡的音色从电话那头传来。   楚江笑着倒了杯水:“呦,这大年初一的,姚少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姚承眸色微动:“正经点,给你说点正事。”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公司管理的那么好的。   “行,你说。”   他倒是想听听,姚承能跟他说什么正经的事,听语气好像有点意思。   “容妍是不是不见了?”   楚江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她出去买早餐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都快上午十一点了,买早餐?这是去买午餐了吧。   早上天不太亮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像是去买早餐的节奏吗?   “你什么意思?”   一种不大好的预感顿时来袭,本就觉得容妍买早餐去有些不大对劲,但是经由姚承这么一说才真正意识到,那小妮子压根就没有去买早餐!   “早上她来找过慕汐。”姚承这才把话引到正题上。   楚江眸色一沉:“她去找慕汐做什么?”   “借钱。”姚承清清淡淡吐出两个字,着实把楚江给怔住了,借钱?认识容妍这半年,虽说她一有机会就缠着他,闹着他,但是还真就没提过钱的事,怎么跑去跟慕汐借钱了?   “多少?”   “怎么?这是准备还我?”   “能不能别扯犊子?”楚江难得认真一回却被姚承开玩笑:“借了多少。”   姚承也不跟他贫:“两千。”   两千?楚江更是觉得奇怪,才借了两千块?能做什么?就算是借钱也一次性借多一点,这么少,他都不知道怎么给姚承还了。   想到这儿,楚江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就想着帮她还钱了!容妍是容妍,跟他何干!这脑子醉了一回起来怎么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她借钱做什么?”   姚承好笑出声:“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我怎么知道。”   这句话一出,着实把楚江梗了一下,但是他也不知道啊,撑死比姚承跟容妍熟那么一点而已。   “对了,慕汐说她听见容妍跟出租车司机说去机场。”姚承好心补充,绝对不是刻意卖关子:“是不是回家去了?你要不要去找找?你是不是昨晚耍酒疯来着……”   姚承话还没说完,楚江就把电话给挂了。   “先生,容小姐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找找啊。”刚好,管家从外面进来,看了眼时间,有点担心容妍,忍不住跟楚江说。   “不找。”楚江转身就往楼上走:“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正文 第229章 喜欢到非他不可了?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管家自顾自的说:“这些天不太平,新闻上总是报道什么女大学生失联,唉,找到的基本上也都没了命,容小姐要是……”   没等管家继续往下说,楚江突然转身,拿了大衣就往外走,脚下的步子都不由自主的变快了,这下知道急了。   刚才姚承说容妍有可能回家了,他也没什么感觉,知道容妍家不在B市,今年也是为了缠着他留在B市,连过年都不带回家了,若是回去了倒也好。   可是管家后面说的话,他确实有点坐不住了,毕竟这小丫头怎么说也不能在他手底下出事啊。   楚江这边急匆匆的往机场赶,那边姚承挂了电话,冲慕汐眨眨眼,慕汐心领神会点点头,拉住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容妍。   “还没想好怎么办?”   容妍瘪瘪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很乱。”   以前叫嚷着睡男神,睡男神,可是真的睡了倒有点不知所措,畏畏缩缩,好怕楚江清醒过来打她一顿,那暴脾气她有点害怕啊。   早上醒来,看到身边的人是楚江,容妍着实吓得一个哆嗦掉到床底下去了,二话不说穿好衣服就往外面冲。   一连串动作都是下意识,冲出来了才发现自己在B市没地方去,学校早就封校了。   楚江那里她压根就不敢回去,小命要紧诶。   只好来找慕汐出主意了。   “喜欢楚江?”慕汐轻声问她:“喜欢到非他不可了?”   容妍抓着慕汐的手让她别说的,好丢人哦……   “好啦,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当初她跟姚承还是师生关系,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真的有心在一起,真的都在努力,无论年龄,职业,又或者是……血缘,都会变得无所谓。   姚承挑眉看着两个小女人窃窃私语忍不住出声:“既然没想明白怎么办,那就给自己一点空间可时间,仔细想想,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这种时候,外人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哪怕别人再有经验也是别人的,自己转不过那个弯还是一样的。   有时候女人的思想跟男人真的不一样,单从这件事情来说,慕汐或许是想着能帮容妍尽快解决就尽快,各种出主意,热心肠,但是姚承却主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下一步自己要干什么。   容妍看着姚承,有了决定,毕竟是楚江的好朋友,所以听他的应该没错吧。   “我……我自己想想吧。”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办,怎么面对楚江,现在他肯定超级生气,回去的话肯定是没活路的,她还是比较惜命的:“我寒假还有二十天,要不然我回家吧。”   一直待在B市的话保不齐就碰到楚江了,再说了她住哪儿啊,住在慕汐这里总归不大好意思。   姚承轻轻笑了一下:“好,我送你。”   “......”怎么感觉,他这表情怪怪的,容妍有点忐忑。   “现在应该都没有票了吧?”慕汐都有点担心,每年这个时候正是全国人口大迁徙的时间,早在一个多月前各种票恐怕都卖完了吧。   姚承摇了摇头:“不会。”就算是没了,他都能给容妍变出来一张。   就这样,十分钟后,姚承载着慕汐和容妍去了和机场方向截然相反的动车站。   送走容妍,慕汐抓着姚承的衣摆:“你确定这么做,楚江跟容妍就能好好的?”   姚承敞开大衣将慕汐裹在自己怀里,避开人群,在她耳边出声:“放心,楚江的心思我看的透彻。”   其实说起来,楚江性子比较急,性格还算好的,要是一天找不到容妍也就罢了,如果真对那小丫头有感觉的话,寒假这二十天他楚大少爷不憋死算他姚承的。   将容妍送走,一方面确实是为了让容妍自己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去面对楚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晾着楚江,让他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对容妍究竟是个什么感情。   最后嘛,姚承纯粹是因为大年初一不用拜年,待在家里着实无聊,解闷玩儿。   与此同时,亲爱的楚大少爷围着机场大厅开始找人,以前都没觉得机场有多大,今天才发现,这家伙怎么比篮球场还要大得多!   活生生累死个人,谁谁都没找到。   姚承这货情报不够准确啊,怎么能没人呢?   ——————————————   往年过年的时候,每天早上总是被自己母上早早地从被窝里拽起来,管他家里来不来人,反正就是不让人睡懒觉!   因为什么原因呢?姜澜说了,新的一年刚开始就这副模样,往后一年都得是这样!   可是,今年姚雪着实是把床给赖够了,大年初一整整一天没人来打扰,大年初二睡到日上三竿这才醒来。   姚雪趴在齐宣怀里,半眯着眼睛,灰灰爪子跟齐宣打招呼:“早上好啊,齐家哥哥。”   “早上好。”齐宣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该起床啦。”   姚雪躺在被子里伸伸懒腰,怎么办不想起床,还想继续躺着……   “再不起床,就该有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唐睿他们今天肯定要来的。   最后又在齐宣怀里趴了十分钟,姚雪揉揉脸跑去洗漱了。   “今天早上喝粥吧?”不一会叼着牙刷,窜到厨房找出来米,询问齐宣意见。   病床上的男人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那煮点粥,然后把我哥拿来的小菜拌一下。”反正他现在不能吃的东西太多,姚雪也不会做,这样既简单又健康,完全符合北方人的早餐习惯嘛。   “好。”齐宣戴上眼镜温柔着眼眸看她。   “你会不会吃腻了啊?”好多天早上起来都喝粥了,由于身体原因,齐宣正餐基本也都是粥,这一天好几顿都是粥,总会有些腻吧?   谁知,齐宣竟然摇了摇头:“不会,以前在军校,实战训练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是干粮,实在没得吃了,就在林子里抓野物吃,有粥就很好了。”   第一次听齐宣提起他的从军事情,有点好奇,也有点心疼。   “可是你以前分明很挑剔的,好吧。”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但是齐宣可是出了名的挑嘴,不然齐氏也不会着力发展什么餐饮业,最后倒成了饮食行业的龙头。   一个漱玉坊在B市的地位已经举足轻重了,况且近几年齐氏中心南移,在S市的事业也是越做越大。   总之呢,一个企业是否成功那绝对是跟老板的个人喜好有一定程度关系的,齐宣喜欢吃,对吃的挑剔,所以齐氏才能发展那么好。   齐宣笑出了声:“那是因为家里有个爱吃的人。”所以他才不得不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比如四年前把手伸到了S市,再比如专门建了个厂子生产各种糖,都是因为姚雪无意间说了句她喜欢。   姚雪眨了眨眼,是吗?她怎么不知道齐家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比较喜欢在吃的上面下功夫。   “粥煮了?”齐宣见她站在门口半天想不通,好心提醒她厨房里还有事。   姚雪赶忙回身,果然……水溢出来了,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添水,加米。   确定无误之后,姚雪跑到洗漱室里端来温水,放到病床边,轻车熟路开始帮齐宣擦脸和手。   这些天,他们之间不像是新婚夫妻,倒有点像是相处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等我老了,你也要照顾我。”姚雪把毛巾浸湿,一边拉过齐宣的手帮他擦,一边说话:“看我对你多好,你也要对我好。”   齐宣唇角微倾:“等你老了,我肯定更老了。”   那个时候恐怕他动都不能动一下了,更别说亲自照顾姚雪了。   “好像是哦。”姚雪仔细想了想,齐宣大她十岁,等她不能动了,齐宣恐怕更不能动了:“好吧,不用你那个时候照顾我了,等你好了就开始吧!”   齐宣抓住她的手,拿过毛巾,眸子里全是淡淡的笑意:“好。”   “你说真的?”姚雪抓住他的话不放。   “当然。”一日里已经将她当做闺女一样在养着了,不就是再宠一些吗?那又有何不可?   “切。”姚雪嘟了嘟唇,一脸不相信:“算了吧,我还是指靠我自己吧。”他这三天两头出事,受伤的,给他都是担不尽的心。   “你只要保证自己不要再受伤就什么都好说。”姚雪帮他擦完脸,顺便拍拍他的侧颊:“恩!真帅!”   齐宣哑然失笑将她搂进怀里,亲亲额头:“没有我照顾你,还有孩子照顾你,不是吗?”   孩子……姚雪微微楞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电话却响了,跟齐宣对视一下,显然齐宣也没料到。   这是医院的座机电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医院内部通知用的,不会有人打进来。   姚雪等了一下,见没有挂断的迹象,便接了起来。 正文 第230章 您忘了,这世上只有齐宣。   “喂?您好。”   可是除了安静之外再无其他,电话还通着,对方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喂,请问您找谁?”依旧没有人回答,姚雪把听筒拿远一些,诧异的看看齐宣,后者身手按了挂断键,抱着她:“没人说话就挂了吧,应该是串线了。”   姚雪想了想觉得齐宣说的有道理,毕竟医院里的电话基本都是走一根线路来的,打错了,串线了的几率很大。   “你先坐一会儿哈,早饭马上就好啦!”姚雪拿开齐宣的手,端着盆子去了洗漱室,过了一会儿东西放好后就去了厨房。   齐宣盯着一旁的电话,眸色深深,霍庭尧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有人接,但是没人说话。   “齐宣,快看我的粥!”姚雪端着一大碗白粥过来,邀功似的凑近:“是不是煮的越来越好了!”   齐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恩,不错。”比起第一次过都烧干了,忘记放米还有第二次把粥烧糊了之外,这次确实是煮的最好的一次。   “快尝尝!”姚雪把餐桌放好,调整好病床的高度,又把其他的小菜端了出来。   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眼神,眼巴巴的瞅着齐宣:“怎么样?怎么样?”   怎么不喝啊?你倒是喝啊!姚雪瞅了半天不见齐宣动手,这才发现……粥太烫,她还没拿勺子。   “额……我去拿勺子。”   就在姚雪进厨房的时候,旁边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齐宣接了起来。   “喂。”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一样的哭泣着,颤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声:“晋琰……”   齐宣微微蹙眉,果然是她。   “咦?又有人打电话串线了吗?”姚雪拿了勺子出来,齐宣微微轻笑一下,挂断了电话:“是,串线了”   “今天怎么回事啊?”   齐宣接过勺子:“大概是线路出了问题吧,给唐睿说一声就行了。”   “好了,不管它了,先吃饭,嗯?”齐宣将小勺放到姚雪碗里:“不是说粥煮的很成功吗?尝尝看?”   姚雪点点头,自己扒着碗口抿了一小口,却看见齐宣足足喝下一大勺,姚雪惊呆了:“你没喝到糊了的味道吗?”   刚才只是一小口,那股子焦灼味道,简直糊嗓子,完蛋了,粥又没煮好,看着都是好好的呀,怎么回事?   “没有,很好。”齐宣径自吃得很开心,姚雪都怀疑他是不是味觉也出问题了,赶忙夹起一块自家腌制的萝卜条丢到齐宣碗里。   “怎么样?”   “咸。”   姚雪开心了,她家母上腌制东西就喜欢把盐往死了放,咸就对了!齐宣味觉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难道是她煮的粥真的很好喝?姚雪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了?”齐宣见她不动筷:“不饿也要吃。”   姚雪连忙摇头,她只是……觉得自己煮的粥难以下咽而已,可是齐宣为什么就吃的那么快,而且还要了第二碗。   难道是她嘴太叼?科科!怎么可能!她可是给个肉包子就能开心的跳起来!   最终,一顿早饭结束了,她还是没想明白,倒是被齐宣催着喝了一碗粥。   其实,姚雪忽略了一点,粥不是肉啊。   哈哈哈哈哈。   ——————————————   吃完早饭,这个点连午饭都省了,姚雪说是去找楼下奶奶学做饭,齐宣见她性质高也就随了她。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齐宣没有抬头以为是她回来了,轻唤了一声小乖,却没人应他。   诧异间抬眸,对上的是贺钦那双微微有些浑浊却凌厉的眸子。   “您怎么来了?”齐宣不由得感叹,自己眼睛不行了,听觉也不行了,脚步轻重都不同他竟然没有察觉。   贺钦身后的副官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去守着,贺钦做到病床边打趣:“晋琰,你这反侦察能力有待提高啊,再这样可就不像话了啊。”   “您说的是,确实不像话的厉害。”   “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贺钦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像是要试试他这身子是不是脆弱到了不堪一击的程度。、   齐宣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客套得很:“劳您挂念了,没什么大事。”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也这样了?”以前那个动不动那他老头子都能开玩笑的人,现在突然这样,很不适应啊。   “晚辈一直很有礼貌,贺帅今天才知道吗?”齐宣为毛微挑,唇角染着笑意。   贺钦摇头笑着出声:“行了啊,你什么德行,我知道的很,别装了,累不累?”   半晌,齐宣定定的吐出一个字:“累。”   爷孙恋相视一眼,骤然失笑。   “大过年的,您不待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拜年,倒是先跑到我这儿来了,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还真懂事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全是规矩:“你不知道我这正月里整天在家,天天数人头过日子,着实有些烦。”   以贺钦现在的声望,上赶着巴结的人数不胜数,门槛都能给你踢破了,累啊,应付人太累了。   “所以到我这儿来了?”   “医院里清净,顺便来看看你,关心下属也是我分内的事。”   合着他这儿成了避难所了,大年三十那帮二话不说吃顿年夜饭,现在连贺钦都跑来了。   “您今个儿来恐怕不单单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贺钦看着齐宣长大,自然了解齐宣,但是齐宣自小就认识贺钦,自然对他的了解也不少。   “韩燕北年前已经移交警方了。”果然,有事。   “恩。”齐宣淡淡应了一下,也没发表什么看法。   贺钦也不在意,继续出声:“我亲自讯问过,但是没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世上还有您审不出的东西?”   “行了,你就别调侃老头子我了。”跟他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开他的玩笑:“这几天警方那边一直来人催着,说是韩燕北要见你。”   “您忘了,祁晋琰已经牺牲了,这世上只有齐宣。”   齐宣含着笑意轻轻反问,贺钦一时顿在原地,盯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孩子!越长大越不让人剩心!不知道要帮长辈分担一些烦恼,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吗?   “你确定?”   齐宣点头:“结案报告不是已经递上去了吗?就算少了韩燕北的口供也没什么,铁板定钉的事不会因为他的口供就没法判决。”   这么多年,几乎每发生一起枪支走私案都跟他有关,常在河边走的哪里有不湿鞋的道理?就算是他韩燕北再高明再谨慎也终究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不然……这一回也抓不到他,不是吗?   “我觉得他对你有话说。”   “无非就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再怎么着,难不成还能说出大天来?他确实没那份好奇心。   半晌,贺钦斟酌之后才开口:“卫熙目前没有音讯。”   齐宣眉毛微不可闻的蹙了一下,搁在身侧的手指一顿:“您怀疑跟韩燕北有关?”   “按照现在的的情形来看,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能有能耐藏着卫熙。”   军方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去半个月了,还不见踪影。当初采取行动的时候,B市各个交通枢纽也都有人看管严查,所以说卫熙不可能出市。   “或许卫熙不是被他藏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   齐宣微微蹙眉,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定论,只是这样的直觉而已:“以韩燕北的为人,自己一旦被抓根本不可能去保其他人的安全,自己手下的人尚且没办法保全,更别说是卫熙了。”   所以卫熙被韩燕北护着的几率不大,甚至说是微乎其微,他出事了,巴不得所有人都来一起陪葬,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费尽心思,废棋一枚不去诛杀便是莫大的仁慈。   如果说卫熙是被别人藏起来了,或者是保护着,那个人绝对不是韩燕北。   “无论怎么说,她终究是咱们军方的人,当初也是从军校走出去的,而且她……”   他们军方有责任有义务将卫熙缉拿归案,并且作出深刻检讨,军匪一家,传出去不就是笑话了吗?   说到这里贺钦看向神色淡淡的齐宣:“她不是喜欢你吗?”   “呵。”齐宣失笑:“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看这架势像是非要问出点什么来。   “管他八卦不八卦,是不是事实?是事实就好办了。”见他沉默着不说话,贺钦心里有数了。   “当初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你是知道的,现在卫熙迟迟没法儿归案,我的压力也很大,你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不管怎么着帮衬着点了,等尘埃落定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老头子不拦着你。”   这话里的苗头齐宣听着怎么觉得是个陷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您不是已经宣布我牺牲了吗?您现在这样什么意思?反悔了?还要把我拖进去啊。” 正文 第231章 把小姑娘吓着了?   当时看到新闻他还有点惊讶,没成想贺钦竟然这么厚道,但是这才清净了几天,霍庭尧来找把统令部的事堆给他不说,贺钦现在这话明显就是要让他继续参与这个案件。   “什么叫拖你进来,这案子是不是你直接参与的?做事情有始有终,你家老爷子没教过你?”贺钦开始谈论起大道理了:“这案子没彻底结束,那就不能撤,不管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参与,反正卫熙这里就交给你了。”   “……”得了,这下想摘都摘不干净了。   “您告诉我,是不是霍庭尧让您来找我的?”   “他?”贺钦提起霍庭尧就是一肚子火,大年三十晚上都能给他溜了:“我办事还需要他说话?我吃过的盐比你们俩走过的路都多!”   齐宣显然不大相信:“您确定与他无关?”   这小子从小到大猴精猴精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三言两语都能打问出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你回统令部继续做你的统委,那小子就给我找个孙媳妇。”   齐宣冷笑一声,果然如此……这就是他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真是坑的一手好爹啊。   这回他若是不答应贺钦,先不说贺钦不开心,就是对这个案子来说他也要背着个不大好的名声,再者耽误了霍庭尧的人生大事,他可真是担待不起。   进退两难,无论怎么做他好像都不是人。   霍庭尧,你丫从现在开始祈祷吧,千万别让我抓住小辫子。   与此同时,刚到家给自己父母拜年的某人华丽丽的打了两个大喷嚏。   恩……这么冷的天,怎么连窗户都不关,看来是感冒了。   “贺帅,您看啊,死人都进棺材板了,你不能把他拉出来继续用,对不对?”   “这好办啊,等案子结束了,发个新闻说当时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才说你牺牲了,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呢?”   “……”您这瞎话真是张嘴就来啊,不都带打磕绊的,话说孙媳妇就这么有吸引力吗?您那铮铮铁骨,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都去哪里了,都去哪里了!   显然,现在的贺钦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被自己的外孙一两句忽悠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样不好吧,手下人怎么说……”   “什么不好!我说好就是好!谁敢多说一句话,让他找我来,不信了,我还治不了!”   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活脱脱变的这么暴力,谁的错!谁的错!   “好了,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贺钦起身就准备出去,齐宣赶忙喊住,什么就叫这么定了,定什么定了,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   “贺帅!您说的我都明白,案子我可以继续参与,但是回去继续做统委这事还是免了吧。”   卫熙是这个案子遗漏的关键,无论怎么说他确实应该参与其中,但是说好的这个案子结束他就离任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了呢?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大好,参与案子已经是最大限度能做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回去当什么统委。   见贺钦不理他,齐宣准备继续磨,硬的不行来软的:“怎么不是都说好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贺钦瞥他一眼:“老头子我什么时候点头了,还是你听见老头子我说同意了?”   这个还真没有,每次提起不是被他给训回来,就是直接避开话题,最绝的一次直接假装打电话走人了。   他不就是想离任吗?怎么就这么难。   “统令部离了我又不是不转了。”   “你错了。”贺钦对他的话很不赞同:“当初把你跟霍庭尧分排在一起是经过深思熟路的,那小子性子跟你一样拗,但是也就你能压得下来他那股子脾气,别人跟他搭档,我还真不放心。”   所以,您为了您亲爱的外孙,就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今天跟你说好了,首先要把身体养好,其次依照卫熙对你的心思肯定会跟你联系,顺便把卫熙的事情解决好,等身体好了就回来。”   贺钦不等齐宣反驳,径直就出了病房,临了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半步:“这次军区给你记二等功,好好干,通过考核,晋升军衔不是问题……”   这算是贺钦给的糖衣炮弹吗?   齐宣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己亏,贺钦是长辈,是上级,他没办法说什么,可是霍庭尧那货插一脚算是怎么回事!   最好能麻溜的找个姑娘回来结婚,不然饶不了他!   ——————————————   大年三十当天下的雪是在初三上午开始化,天气一连晴了三天,到了今天太阳这才算是积攒够了热量。   “没睡够回去睡,别躺在这儿。”医院走廊里,莫异抬脚踢了踢楚江小腿。   齐宣刚被送进手术室没一个小时,唐睿不大放心这回亲自跟进,外面就剩他跟楚江,还有刚才匆忙赶来的姚承了。   谁知道楚江来了一会儿摊在椅子上三四回,看起来十分颓靡。   “莫老大,您能不管我吗?”安安静静躺在这儿一句话都不说,他碍着谁了,非要把他喊起来。   莫异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坐到一边。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楚江睁眼看到身边事莫异,总觉得他坐在旁边自己睡不安稳,说不定一个不开始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来,他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啊,他们几个里面也没人敢跟他说理。   难得,今天莫异十分好脾气的没跟他生气,但是坐在原地就是不挪窝,姚承低头轻笑走过来,挨着莫异坐下。   “楚江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别跟他计较。”   这话一出口,莫异倒是提出了三分兴致:“怎么说?”难得好奇,难得八卦,姚承俯过身来乐得跟他讨论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不告而别,这几天独守空房,恐怕难过着。”   说起楚江身后跟着的小丫头,莫异倒是有点印象,见过一两次,他也问过楚江对人家姑娘是什么意思,但是没得到确切答案,也就没再提过了。   “怎么了?”   那小丫头可是缠楚江缠的紧着呢,怎么可能不告而别,莫异着实觉得有点奇怪。   姚承挑眉示意他看楚江,一眼望过去,心下了然……   脖颈上那殷红色的痕迹和牙齿印,想看不见都难。   “你们两个有意思吗?”楚江彻底睡不着了:“你说你们八卦就八卦吧,你们离我远一点说,成不成?”   他们倒好,直接坐到他旁边你一句我一句的,生怕他耳背是吧。   “不睡了?”姚承笑着看他。   “哼!”楚江冷哼一声,把腿放好,靠坐在椅子上也不应他的话。   莫异淡淡出声:“把小姑娘吓着了?你也不说轻一点。”   “轻什么轻!老子喝的跟猪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能管的上什么轻不轻的!”   话音一落,楚江看到两人眼里不怀好意的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套话了……   妈的,都是套路!   这还是当初他认识的那两人吗?他沉稳内敛的莫老大,还有他风度翩翩,儒雅有毒的姚承?   一遇到这种事,怎么一个比一个八卦!   “姚承,你丫的平时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坏的简直就没法说。”   面上含着笑,背后能把你阴死,人民教师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来做呢,还好没继续让他干着,不然得祸祸多少祖国未来的花朵和希望。   “我怎么了?”姚承还不承认,楚江懒得跟他计较。   那天一边给他打电话,看样子是好心好意跟他说容妍那小妮子怎么怎么样,一转眼,就把人给他送到动车站弄走了。   眼睁睁看着他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人也不说打电话主动坦白,要不是他派人去查,恐怕那一中午他就要在机场耗下去了。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你不是嫌容妍烦吗?我帮你处理掉,还你清净,你怎么还不懂得知恩图报呢?”   “我——!”楚江猛地起身瞪姚承:“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姚承点了点头:“行,有你这句话,我以后就不管了,记得把买动车票的钱给我,一共是一千六百块,给你摸个零头给一千五就成。”   “抠死你吧!”楚江算是对姚承彻底无语了,今天姚承绝对是刷新了他在楚江心目中的认识,奈何对付不过,只好求助莫异:“哥,你看他!”   “你别喊他,喊他也没用,我的得养老婆养孩子,一千五也是钱,你说是不是?”   额,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你们俩自己算账去吧。”莫异起身朝对面的椅子走去,太闹,他不大喜欢。   “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人送走了,你送走了还问我要车票钱!”   楚江一口气憋在胸口,好几天愣是下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心里不舒服。   “是谁把人家吓跑的?”姚承轻飘飘反问:“天不亮就来找慕汐了,你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这些可都是铁证如山的。 正文 第232章 小日子太滋润了。   “谁让你出的馊主意!”   “这就是你不对了吧,你不喜欢人家,我就把她送走,你不喜欢被人缠着,我就帮你不让她缠着,这到头来怎么还怪上我了?”   好像确实不能怪姚承,毕竟是好心,可是楚江就是觉得这货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就算故意的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确实是不大喜欢被容妍缠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上厕所都在身边跟着。   容妍离开的这几天身边是清净了不少,不没人叨叨叨说个不停,也没人动不动就扑啊,抱啊的,弄得他焦头烂额,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偌大的别墅里,少了她的吵闹声,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起来,心里空的发慌。   夜里更是如此,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把藏在被窝里的小人丢出房门,这几天少了这一个步骤,他却觉得生活没了什么意思。   矛盾啊,纠结啊!   “诶!”姚承抬手拍拍他的胳膊肘:“想什么呢?”笑的那么猥琐……   楚江猛地收了胳膊:“你管我呢!”   “……”姚承淡笑一声:“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家待不住了?”   “我看你是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是吧?”   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的人才会像姚承这样巴不得别人出点什么事,他好看热闹。   “忘了,当初……”   眼看着楚江准备旧事重提,姚承赶紧打住:“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睡吧。”   目送着姚承再次坐到莫异身边,这才还了楚江安静,可是再睡也睡不着了,上了岁数啊,睡意一过,就容易失眠。   环顾四周才发现,姚雪怎么不见人,好像刚才一来都没看到人影,不应该啊。   “姚雪呢?齐宣手术,她怎么不在?”   “齐宣把她支开了。”莫异闭目养神给了他一个答案。   楚江看着房顶就想翻白眼,一天净整些幺蛾子。   昨晚,齐宣把姚承喊来,说什么手术的具体时间别告诉姚雪,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太煎熬了,那时候让她去做点其他事情,回来了就知道结果了,没必要悬着一颗心眼巴巴盼着手术室里的灯灭掉。   确实是够会怜香惜玉的,怎么就没人心疼心疼他啊,几晚上都没睡好,来这儿想在走廊眯一会儿还被莫异跟姚承给活生生吵醒。   “唐睿没说需要多久?”   莫异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三个小时左右。”   还好不是很久,相对而言承担的风险和手术难度应该不是也别大。   有时候看着齐宣做的这些事倒真的希望那货下辈子再也站不起来,这样的话就不会乱跑,整天自作主张了,惹下这些事情还要他们几个跟在身后替他打扫残局。   “叮——!”电梯门声响起,几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身穿白色大衣带着小绒帽的姚雪急匆匆跑来,手上还沾着面粉。   慕汐在身后追着,姚承站起身来看过去,蹙了眉,看样子还是没瞒住。   今早慕汐以家里包饺子还有父母想她为由把姚雪骗回了家,没想到中途姚家父上说漏了嘴,姚雪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就跑了过来。   “姚承……”慕汐抓住姚承的手,有些自责,他们把姚雪交给她,可是她却没看住。   姚承摇摇头:“没事,你先去坐一会儿。”   “好。”   慕汐这才发现刚才姚雪跑进来没有吵闹,没有生气,甚至根本就没有跟他们几个有任何交流,径直坐在了最靠近手术室的椅子上,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不说话,安静极了。   此刻的姚雪只是一个在安静等待自己丈夫的女人而已,只是一门心思的祈祷手术能够成功,术后效果能够达到最好,无论是他的双腿还是眼睛都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或许等待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心底备受煎熬,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有医生从里面出来看着你摇头。   虽然在医院工作并不久,但是总归见了很多生死别离的场景。   太痛苦,太心酸,忍不住想哭。   姚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姚雪身边,右手抚上姚雪的肩头,微微握紧,温暖的温度刺的姚雪回头看他,唇角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放心,不会有事。”   姚雪轻轻地笑了笑,却坚定地点点头:“恩。”   怎么可能有事呢,齐宣有这么多爱他的人等着他呢。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唐睿率先走出来,摘了口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结果究竟如何,楚江急的就想上去踹他一脚,这时候装什么深沉!   “怎么样!是好是坏,你给句话总可以吧!”   可惜,唐睿正眼都不带瞅他一下的,转头看到站在原地期待着眼神望着他的姚雪,带着笑意微微颔首。   这一个动作,众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成功就好,没事就好。   “小雪!”慕汐的惊呼声却引得所有人心头一紧,转身就看到姚雪整个人像是失去意识一样瘫倒在地上,慕汐艰难的抱着她,大喊:“姚承!”   如释重负,脑袋里绷紧的那一根弦,在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什么都不用再想,什么都不用再顾忌。   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真好。   唐睿匆忙上前查看,递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只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所以导致的晕厥,等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其实,这阵子的姚雪,外人看起来与平时不过是安静了些话少了些罢了,可是她心底有多痛,有多难过恐怕只有她最清楚。   孩子没了,齐宣又成这样,理智强行让她搬到了上风,没有以前的任性,没有发泄的哭闹,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承受着。   最多,只是夜深人静或者实在受不了了,缩在齐宣怀里哭一下,就一下下而已,然后她又是那个乐观积极地姚雪。   “我送她回病房,你们去看齐宣。”姚承将姚雪拦腰抱起,朝病房走去,慕汐紧跟在身后。   或许没有办法帮她承担这些痛苦,但是做哥哥的总是想让她能少一些伤痛就少一些的。   唐睿敛了眸色:“齐宣的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阶段多练习,正常走路跑步不成问题,但是肯定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了,还是要小心一点。”   军人总是需要时刻准备着为国家战斗,平日里的训练必不可少,就算是统委也少不了和下属练练手脚什么的。   “你们以后别没事就约架。”说到这儿,唐睿特别点名楚江。   楚江一脸冤枉啊:“我跟他约架?我得能打得过他啊!”   “你跟他动手打架还打的少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账了,你怎么还翻出来说啊,他自从上了军校后,你看看我还有没有打过他!”楚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唐睿冷笑一下,你倒是想打,能打得过吗?   “恩……”唐睿沉吟一下:“齐宣眼睛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等伤口恢复好,血肿消下去,视力能恢复到从前。”   “什么玩意?”什么时候齐宣的眼睛还有问题了!   “怕你们担心一直没跟你们说,上次叫你们来说病情的的时候齐宣眼睛还没问题,当时只是担心有并发症。后来真有了,也没告诉你们。”   唐睿清清淡淡开始解释,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患者只是手下一名普通的病人而已。   “反正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所以就瞒下了。”   难怪前几天总看见齐宣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还以为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为了冒充知识分子,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那回事!   “瞒着姚雪也就罢了!你怎么连我们也瞒着!”   “姚雪知道。”唐睿扫他一眼:“三十那天晚上她自己发现的。”   “……”这一对比就显得他们一点都不关心齐宣了,姚雪都能发现,他们愣是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   惭愧啊,着实有些惭愧。一个个都是干什么的,竟然这一点敏锐度都没有,回家种地去吧!   这样说来倒是难为姚雪了……   无论是好是坏,都要承担着,该有多痛苦。   好像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姚雪便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懂得隐忍,懂得理解,甚至懂事到过了头。   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   齐宣手术当天下午就被转出了重症监护室安排到了普通病房,手术出奇的成功。就连唐睿都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转出监护室。   手术第二天早上就撤掉了各种仪器,就等着齐宣自己醒来了。   “你先去吃饭,我守着他。”   “行,吃完饭,我回来换你。”   霍庭尧点点头表示赞同,楚江也不推脱转身走出了病房。   本来过年这几天的假期对他们这种特殊的职业来讲就是难得的自在时光,霍庭尧感觉自己是疯了,才会儿听说齐宣手术结束后就赶紧跑了过来。 正文 第233章 卫熙现在在哪儿?   在病床上躺着的滋味可不好受,霍庭尧上回住院大半个月,差点没给憋死,什么都不让做,什么也不能干,没法出门,最可恶的是还把头发给他剃了,一边在医院养伤,一边等着头发长出来。   活生生的感觉就像是女同志坐月子。   也难为齐宣了,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进医院,动不动就受伤了。   受伤也是一两秒的事,质变总是比较恐怖的,他也就纳闷了,为什么受伤那么容易,恢复就那么难,简直就是量变量变,日积月累熬到死才能从量变成了质变。   也不知道,这厮恢复起来还需要多久。   霍庭尧抬眼看了眼输液袋,还有大半袋,应该短时间内不需要更换了,正准备靠在看护椅上眯一小会儿,一阵近乎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音量,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找了半天,才看到旁边的座机电话,霍庭尧下意识的蹙眉接起。   对面没人说话,他便开口:“喂!”   “嘟、嘟、嘟——”通话切断的声音灌了进来,霍庭尧握着听筒,眸色沉下来看着电话。   这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了眼病床上的人,霍庭尧这下心里了然了,呵,跟统令部一直给齐宣办公室打电话,接了要么不说话,要么就直接挂掉的行为作风一样。   霍庭尧忍不住摸摸下巴,再次把目光扫向病床,差点把椅子掀翻:“嗬!”人吓人吓死人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本来应该还在昏睡状态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偏过头什么话都不说就直勾勾的盯着你看!悄无声息的样子活像是要勾去你性命的鬼怪。   “你接电话的时候。”刚醒,声音还带着浓浓的沙哑,不可避免。   霍庭尧就着手边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水,顺便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手把手给齐宣喂了几口水:“怎么样?用不用喊唐睿来?”   “没事。”齐宣摇摇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环顾四周没找到熟悉的身影,开口准本询问,霍庭尧却早就料到了他得问:“昨晚照顾了你一晚上,现在在睡,姚承看着呢,别担心。”   齐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知道她在哪里就好。   “之前你跟我说有人不停地往办公室打电话?”   “恩,往你的办公室,这几天怎么样倒不知道。”   岑秉也接过好多次,只不过效果都一样,可是查不到来源地,这几天过年统令部每天除了值班的人员外,也没什么人了,所以这些天打没打他不知道。   “就像刚刚那样?”齐宣看向白色的座机电话。   “没错,整的我一天心律交瘁,天天就接了电话。”说着,霍庭尧俯下身子,神情颇为认真:“你说我要是失业了去做个专门接听电话的客服怎么样?”   “你还是消停点吧,统令部够你祸祸的了,别想着去祸祸别人。”   就他这样的,除了军方要他还有谁能要他?两句话说不对,那暴脾气蹭蹭蹭往上冒,拦都拦不住。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能叫祸祸别人呢!这叫勇于大胆尝试新鲜事物。   齐宣勾唇笑他:“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爱听过?”   霍庭尧一琢磨,好像也是这样,齐宣这丫的最太损,人太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指望他能说两句好听的,那就是上天!一个字难!两个字做梦!   “你不觉得这电话打的很蹊跷?”既然提到这一茬了,霍庭尧也想跟他讨论讨论,总膈应着也不是回事啊。   “说来听听。”齐宣不发表意见,让他说话。   “能给你办公室里打电话的除了统令部大楼内部人员也就是各个军区的办公室了,咱们的通讯设备和号码都有专人进行维护着,一般人是不会知道。”   齐宣点点头便是赞同:“继续。”   “所以给你办公室里打电话的是内部人员,起码跟军区内部人员有关系。”   “还有呢?”   还有?再说下去不是该具体到某个人了吗?他要是知道能搁这儿问他祁大统委吗?不早带人去抓了,还能有机会让那人一直打电话?   “医院的电话也一直有人在打,就是你刚才接到的那种情况。”齐宣淡淡出声,提醒他。   “谁这么费尽心思找你啊?”霍庭尧眯了眼睛打量齐宣:“又是你散落在哪里的桃花?”   齐宣也不跟他计较:“我接到过一次,姚雪也接到过一次。”   霍庭尧敏锐的感觉齐宣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果然顿了顿又开了口:“不过,我接到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   对方没有挂断,相反是更加迫切想同他说话的状态。   那一声带着哭声的晋琰,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谁?”霍庭尧也不跟他继续贫嘴,直入主题。   齐宣薄唇一启一合吐出两个字:“卫熙。”看不出他情绪上有什么波动,甚至说是很平淡,平淡到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目前军方正在统计卫熙,齐宣是知道的,但是这样迟迟不同军办汇报,但是让他有点摸不着方向,齐宣究竟想做什么。   “你跟老头说了没?”   齐宣摇摇头:“那时候不知道她打电话来是什么用意,没办法断定还会不会打来,所以没说。”   上面催的紧,给的压力大,与其空欢喜一场,还不如先不说。   “现在你确定了?”   “你刚才不是接到电话了吗?”齐宣反问出声,一脸答案显而易见你还非要问我的表情。   能从统令部打到医院来,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联系他,也不知道卫熙想要做什么。   “你现在想怎么办?”   事情既然发生了,卫熙自投罗网,他们要是不采取点行动是不是对不起她。   “等。”   “什么?!”霍庭尧一脸不相信:“你说等?怎么等?什么都不做?”   怎么办案子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啊,干等着嫌疑人就能自己自投罗网了?那以后大家遇到事情都等着好了,反正最后嫌疑人都会自己送上门,还要他们来做什么。   “你知道卫熙现在在哪儿吗?”   “……”   “你知道现在是谁在有意护着卫熙吗?”   “……”   “你确定现在行动就能抓住她吗?”   “……”   一连串的提问,霍庭尧均以沉默回答,好吧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等着,不要乱动。”   既然能打电话来,那就不担心不会再打电话过来,既然主动联系他,又何必要费尽心思去找她?   “我怎么发现你丫的干什么就喜欢等!”   以前上学的时候学员分组搞对抗赛,是什么事别人急得不行,他一个人稳如泰山,烟雾弹都丢到营区内了,他还没一点要挪窝的意思。   之前军区里面军事演习,齐宣是红方指挥官,敌方下了斩首命令,他硬生生是等在原地,设了个圈套让对方钻,后来他的首是没有被斩掉,对方却让他的手下给干掉了指挥官。   “什么喜欢不喜欢,好用不就行了。”   无论什么事,只要达到了想要的目的,那么挑选一种最节省体力,最轻松地方式进行不就好了,何必在意用什么办法。   就算你战略部署再到位,用的武器再先进,搞不过不还是白搭吗?   “我非得有一天被你给气死!”   “被我气死,你还要让我回统令部,怪我?”   齐宣轻瞥他一眼,懒得正眼瞅他!自己找罪受,到头来还想怪到他身上,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什么都从了你的愿了,还不得把别人给气死啊。   “老头跟你说什么了?”霍庭尧知道前天贺钦带着副官提着大包小包来看齐宣来着,但是没想过两个人之间谈话的内容。   可是现在看来,贺钦绝对跟齐宣说什么了,或者是他们两个已经在某方面达成了什么共识,不然齐宣这丫的绝对不会是这副语气!   齐宣买了个关子:“想知道?”   “你这不废话吗?我不想知道,我能问你?”   “想知道也可以,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我回统令部继续做我的统委,你就给贺帅找个孙媳妇?”   “……”   果然如此!他就说老头靠不住吧,这样就把他给卖了!   “我这不是离不开你吗?”霍庭尧赔笑倒水:“统令部没了你不行啊,你是不知道现在都是一团糟。”   “我还真没看出来。”   除了霍庭尧整天从早忙到晚,之外统令部貌似还是原来那样子。   “兄弟!你不能不厚道啊。你不能让我过劳死,对不对,你清闲了,我受罪啊。”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体谅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呢?太不懂事啊,再怎么说咱们当年也是睡过一个被窝的兄弟啊。”   “你在统令部做你的统委,还跟以前一样,你说你以前就没按时上下班过,动不动早退的,我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吗?还帮你打掩护的,你不能说走就走,不带跟我商量一下的。” 正文 第234章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其他的话齐宣也就不计较了,霍庭尧中间那句老骨头是怎么回事?算起来也就比他大上几个月而已,这货就以长辈的姿态高居了?   “别跟我攀交情。”齐宣冷冷出声:“如果没记错,每年的人事评定,我没少帮你修修改改吧?”   跟他现在讲这个合适吗?统委虽说在部队里主管的是政治人事安排,但是想让你小子今年这军职挂上一挂不也是一句话的事吗?   “我不管!你不能走!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走,我就让统令部一周换八个统委!”   词穷理穷到极致,就开始耍无赖了,齐宣这么多年没少见识过。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把案子结了。”   反正争论了这么多次都没有结果,多费口舌罢了。   说了这么久霍庭尧这下才算彻底反应过来:“你要参与后续的事情?”   “我也可以不参与,那就你去找卫熙。”   “不不不,我没那个本事,人家喜欢的又不是我,又不联系我。”   “霍长官。”齐宣笑意甚浓:“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一边求着人呢,一边嘴上还没一个把门的。   “……”   ——————————————   齐宣手术后的第五天刚好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立春。   在人们的认知中春天象征着希望,冰雪消融,万物萌芽生长,新的一年就此开始,一切都会被重新赋予生机勃勃的活力。   古时候君王也会在立春的这一天率领三公九卿去都城东郊举行祭祀活动,祈求丰收,国泰民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迎春活动逐渐淡出了生活,但是天气亘古不变依旧如此,或前或后每年都是这个时间,温度回暖,万物复苏。   齐宣也难得被唐睿允许下楼,去晒晒太阳。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轻声聊天,偶尔还可以看到护工在一边小心叮嘱,太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犯困。   这种闲适的生活,在如今的城市里不多见了。   “小乖。”齐宣靠坐在长椅上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肩头的小人儿:“睡着了?”   姚雪抱着他的腰,往他颈窝里蹭了蹭:“还没有,快睡着了。”   “齐家哥哥。”姚雪轻轻喊他,抬眸看他:“你不觉得晒太阳很舒服吗?怎么看你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只是觉得抱着一只小猪晒太阳,自己也快变成猪了。”齐宣轻轻地笑着。   姚雪忍不住抬手就掐他的腰:“你是猪那很正常好吗?别把我扯进去!”   “雪妹妹这是恼羞成怒了?还不让哥哥我说说了?”齐宣连忙躲闪,奈何行动不便根本躲不过。   “你懂不懂怎么哄女孩子开心的啊!天天说我是猪!我真的跟你生气了啊!”   姚雪气呼呼的偏过头也不看他,站起来挪了一步坐的离他远了些。   俨然就是一副,小可爱很生气,你快来哄小可爱的模样。   “真生气了?”齐宣抬手揪揪她的袖子,姚雪不理他,坐的更偏了。   “好了,我不说了,别气了啊。”   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齐宣无奈了。   “雪妹妹,我错了,我真错了……”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是一回事,但是这语气表情得到位。   果然,姚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错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自己是猪还愣是说小乖是猪,我错在不该惹小乖生气,我错在没有尽好养猪场厂长应尽的义务……”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来着?谁就养猪场厂长了!谁就要他当猪养了!   “齐宣!”姚雪扑上去,抓着齐宣领口就是一通乱摇:“我让你再说!你再说!”   齐宣连忙抓住姚雪的手,将她扣抱在怀里:“好了,好了……”   头有点晕,脑袋有点涨,眼睛都被她给摇花了。   “好了!”齐宣贴在她耳边轻声呵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别闹了啊。”   果然,此话一出,姚雪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探出脑袋环顾四周,瞬间羞红了脸颊,周围的奶奶爷爷们跟看热闹一样齐刷刷的从四面八方瞅他们俩。   “你放开我。”姚雪挣扎着要下来,却被齐宣扣着背紧紧地抱着:“你安静一会儿,我头有点晕,你让我缓缓。”   姚雪突然有点后怕,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却被他扣抱着根本动弹不得,小脑袋窝在他胸前:“晕的严重吗?”   “雪妹妹这下才想起来哥哥我是病号啊?”齐宣下巴抵在姚雪头顶,闭着眼眸,微微勾唇。   “你那副模样,哪里像病号!”   生病了就安安静静的不要说话,好好养病,晒太阳就好好晒太阳!乱说什么话!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像病号?”   姚雪苦巴巴的皱了脸:“我能说我后悔带你出来晒太阳了吗?”显然这厮躺在病床上比现在这样好搞多了,就不该想着什么让他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什么的。   “不能。”伴随着轻飘飘的声音,男人浅浅吻了一下她的耳廓:“后悔也晚了。”   姚雪抓着齐宣胳膊的小手微微攥紧,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认命了。   “乖,像我这么听话的病号,哪里找去。”   “呵呵……”姚雪趴在他肩上翻了个白眼:“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吹牛都不带打个草稿的,张嘴就来,跟系统自带的一样。   正午太阳正烈,姚雪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抬手帮齐宣遮眼睛。   “怎么了?”齐宣抓开她的小手垂眸问她。   姚雪感觉有点奇怪,仰着小脸问他:“你不觉得太阳很刺眼吗?”   “还真没觉得。”齐宣说着朝天空中太阳的方向望去,眼眸微微轻眯一下:“这下确实有点刺眼。”   “.…..”   “唐家哥哥说,你现在不能看那些特别亮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还用自己眼睛去求证,简直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齐宣低头看着她埋怨的小眼神,忍不住的唇角往上扬:“恩,我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哪天你要是真瞎了才能安分点!”话音微落,姚雪明显感觉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僵了一下,姚雪这才注意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对不起,齐家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怎么会那样想呢,她怎么可能想着咒齐宣眼睛真的看不见呢。   她只是生气,气急了什么话,大脑里都不过一遍就说出来了。   “没关系。”齐宣抱紧了她,亲亲她的眼睛,再怎么样也不会生她的气不是吗?   “小乖,你知道我在眼睛不太好的那几天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姚雪抓着齐宣的胳膊沉默着没说话,这样的话题无论是经历过了,还是已经成为记忆存在于过去时,她都太愿意去想。   感觉每次提起,就像是要再重新经历一遍一样,太难过,太痛苦。   “我在想,会不会我今天睁开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在想,如果看不到你了我该有多难过,我舍不得。我在想,你如果知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会不会哭的很伤心,那个时候你肯定不愿意让我知道你有多伤心,可是我自己又看不到。”   倔强的姚小乖一定会偷偷躲在一个没人有看得到她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默默哭泣,然后在他面前强装镇定,这段时间的姚雪一直都是这样,他知道的。   “不过还好,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从始至终都没有完全失明,我很开心。”齐宣长舒了一口气,垂眸看怀里的小人,却对上了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眶。   “怎么变成爱哭鬼了?”齐宣抬手刮了下姚雪的鼻尖:“我的小乖还是那么爱哭啊。”   “哼!”姚雪很有骨气的把头一偏:“说的那么煽情!怪我啊!”   说什么眼睛看不到了只担心以后再也看不到她,说的好像他长了双眼睛就为了看她一样。   如果这时候姚雪问齐宣,我没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那些年,你看什么呢。恐怕齐宣会说,那时候我在用这双眼睛寻找你。   这都是些必备技能!可是她却该死的好感动,感动到哭死。   看起来好没出息的样子哦。   “还有更煽情的,雪妹妹想听吗?”齐宣同她额抵着额,轻轻吻她的唇。   姚雪红着脸躲开,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   男人磁性的笑声从头顶落下,丝毫不顾及怀里的小人早都变成了一只红苹果。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姚雪眨眨眼看着他。   “哥哥我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像的,你是怎么发现我眼睛有问题的。”   齐宣想了许多天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这演技搁在娱乐圈怎么着不得捧回来几个小金人什么的玩玩?   “嘁!”姚雪心底嘘声一大片:“我多少次故意站到沙发那儿你都看不到我,我想不发现你眼睛有问题都难!”   哦,这么说来不是他演技的问题了,那是条件限制,他确实看不到也没办法演。 正文 第235章 晋琰,我的人生只能这样了。   “为什么让唐睿不要告诉我你知道我眼睛有问题了?”   谁知道本来一问一答的话题就这样被姚雪接下来的一句话活生生给扭转了局面。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离婚说是因为爱上别人不爱我了?”   “……”齐宣被噎在原地,无言以对。   “你还不告诉我你要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你还想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还让楚江他们一起来骗我!”   这些罪状她都没跟他算呢!现在倒好,他倒来兴师问罪了!谁给他的胆子来的!   齐宣摸摸鼻子,相转移话题,却别姚雪事先看破:“你不给我个答案,今天咱们就在这儿耗着!”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也都知道,他也曾表露过那些意思,但是今天就是想跟他就这件事论上一论!   就当她是心血来潮,一时任性吧。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互相足足盯了有好几分钟,齐宣率先败下阵来。   “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所以这件事咱们就翻篇吧。   可是平常稀里糊涂的姚雪这回却分的超级清楚:“道歉是一回事,这个又是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齐宣见状只好服软,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你就当我没问好不好?”   “不好!”姚雪两个字的回应彻底吧齐宣给整的没脾气了。   齐宣企图用撒娇来换取姚雪的怜悯和同情之心,放他一马:“小乖……”   “干嘛。”姚雪抬眸看他一眼,压根不吃这一套。   要说女人认真起来还真是搞不定,太难了简直。   “我真错了……”   “错哪儿了?”   “我……”这是不能硬来不能乱来,但是齐宣着实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这一次,没等齐宣继续说话,姚雪已经抱着他替他说了答案。   “因为你错在不该将所有的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该什么都不告诉我,不该自己分明那么难受还要装作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对我,不该跟我离婚,不该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放我自由,你也不该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却被你瞒着。”   “我的后半生不需要你来帮我筹划,我要怎么做我自己知道,你不能就那么霸道的替我安排我的人生,因为你不知道我究竟喜不喜欢,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要来规划我的人生方向?”   原来……他错的地方这么多。   “齐家哥哥,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不能因为爱我就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你觉得好的,我不一定那样认为,你觉得让我恨你一辈子是让我免除痛苦最好的办法,可是你知不知道恨你远远比我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份爱情还要痛苦?”   “你爱我,你为我好,什么事都为我考虑,可是你却忽略了,我也爱你啊。”   我又怎么没舍得恨你,又怎么舍得恨你一辈子……   你说的免除痛苦,于我而言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延续这样的痛苦罢了。   “你有你自己保护我的方式,我也有我爱你的方法。”   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就像你当初费劲苦心瞒着我一样。   其实,爱到深处,就是对自己无比自私,可是对那个他那么无私。   “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不代表我不介意,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感情要坦诚的。这一次是我不对,可是也是你不对在先!”   “小乖。”这一声呼唤像是从心底穿过喉咙,途径的是他那颗炙热的心脏,满是爱意。   “好啦。”姚雪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抓住他的手:“我就是想跟你说些我自己心里想的,就是想你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再瞒着我了。”   齐宣抱她紧紧地:“不会了。”这一次郑重承诺,这一生都不会变。   “好。”姚雪弯了眉眼,趴在齐宣肩上,良久,缓缓出声:“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出去玩的吗?你不好起来,怎么带我出去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了,那时候就能全心全意陪着她了,把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所受的委屈全都弥补回来。   齐宣抱着姚雪抬眸朝前方望去,目光触及一道黑色身影,眸色微沉。   “怎么起风了……”姚雪自己嘟囔了一句,从齐宣怀里出来:“我回病房给你拿条毯子来,你可不能冻着了。”   “好。”齐宣点点头松开她,任她朝住院的楼跑去,转头回眸再次朝对面走廊尽头那道人影望去。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齐宣的视线方向,抬脚朝这边走来。   半晌,在他面前站定。   黑色的大衣包裹着纤细的身子,脚下是一双同色系的矮跟皮鞋,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头上戴着大衣的帽子,脖颈上裹着一条厚围巾,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再无其他。   “晋琰……”卫熙看到了一边的轮椅颤抖着出声唤了他的名字。   “恩。”他应了一声,卫熙身子颤了颤,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竟然应了一声。   卫熙蹲下来,看着齐宣,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颜色:“你的腿。”   “没什么事,可以恢复。”   话音及此,卫熙黑色的眼睛里的泪水瞬间滑落:“那就好……那就好……”   记得上一次齐宣因为姚雪车祸住院,那时她义愤填膺跑来跟姚雪算账,可是如今齐宣再次住院,她在其中的起到的作用根本没有办法否定,如果齐宣真的站不起来了,她真的是难辞其咎。   卫熙可能觉得有些失礼,站起身来抹了下眼泪:“你不问我为什么来吗?”   “这与我无关。”所以没有必要去问,也没有想要去问的欲望。   还是这般冷淡,清淡,冷冽。此时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以为刚才齐宣应了她一声,意味着会不一样的,可是这分明还是他冷漠的样子。   “军方说你牺牲了……”得到那个消息的一刻,简直就像是五雷轰顶,她一个人足足在房间里待了两天才意识回笼,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在此期间她一遍又一遍的往统令部打电话,都不是他接听,直到后来得知他没有死在医院,这才把电话打去了医院,听到了他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仿佛全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干了,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万幸。   不过幸好,他没事,幸好他还活着。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他真的没事,那颗心才算是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卫熙。”   眼前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卫熙看着他,眼睛里除了泪水外,更多的恐怕是那份无处表达诉说的爱。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承担后果。”   卫熙红唇微启,眼眸里隐藏的是难以置信:“你......”   “放心,我没有通知军方在这里蹲守。”   “那你是什么意思?”   想要现在来教导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或者是来告诉她,任何人头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她卫熙也是一样的,还是说他齐宣一直以来都是正义的那一方,而她却是邪恶的一方,背负着叛徒的骂名,注定了这辈子都是这样?   “我不会逼你去做选择,一切看你自己,只是卫熙,别忘了进军校时说过的那些话。”   什么都可以忘记,可是唯独当初面对着国旗和党旗需要的诺言不能忘!更不能选择背弃。   “我怎么会忘了……”   有多少人的梦想就是靠近国家最好的军事学校里学习,成为军队里最优秀的指挥官,可是又有多少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她做到了……她为了实现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现在的她早已背离了当初的路,甚至成了军方的通缉犯,想想也真够讽刺的……   当初的誓言有多认真,她现在就有多痛苦。   那种心灵煎熬几乎没有人能懂得。   只是…..她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吗?不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为了保护着他吗?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她又得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爱的人依旧不是她,可是她自己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爱的人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甚至精心布了一个局来让她自投罗网。   她也是天真,竟然会真的认为他是被军方冤枉,革职查办,他祁晋琰怎么可能会被革职查办呢?   “晋琰,我的人生只能这样了。”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依旧是这幅冷漠的模样。   可是奇怪的是,哪怕他多绝情,她终究是恨他不起的。   “准备一直躲下去吗?”   卫熙眸子里的水光轻颤:“不知道。”   这半个多月来,每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根本没有办法出门,只怕被军方的人发现了,真是讽刺极了。   “自首吧。”齐宣平静的注视着她:“我保你活着。”   对上那双黑色眼眸里的笃定意思,卫熙竟然慌乱的退却两步。 正文 第236章 她来做什么?   半垂着眸子,连忙摇头,甚至不敢直视齐宣:“我不要自首,我不要坐牢。”   哪怕是活着,哪怕是保了她的命,她也不想下半辈子被那一间牢房困住了人生。   没有了自由,没有了阳光,什么都没了,那倒不如死了算了。   卫熙突然定住了视线,看向齐宣身后的方向,连忙敛了思绪,转身匆忙离开。   不一会儿,抱着小毯子过来的姚雪凑到了齐宣眼前:“呐,我专门挑了个薄厚适当的。”   齐宣伸手接过来:“风停了,不冷了。”   姚雪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好像真的没风了,所以她是白跑了一趟吗?   “没风也冷的呀,我给你盖上,别感冒了,过两天就可以做康复训练了,你可不许倒下了。”说着,姚雪展开毯子盖在了齐宣身上,确定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了,这才坐到他身边,轻声问他:“刚才那个穿黑衣的人是谁啊,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她抱着毯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可是她走进了,那个人也走了。   齐宣把毯子撑开,将姚雪拉了过来也给她裹上,顺便左手揽着她,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卫熙。”   既然说感情之间需要坦诚,这一次他也不再隐瞒。   果然提起卫熙,姚雪的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她并不知道这起案件和卫熙有关,所以只是单纯的把她当做情敌来看待。   “她来干什么?”   “你想她来干什么?”齐宣乐得看她一副醋意横飞的模样,可爱极了。   姚雪凉凉撇看他:“我看你跟她聊的挺开心的啊!”   “冤枉啊。”齐宣大声喊冤,他那里看起来开心了。   “我不管!以后看见她记得离她十米远,你听到了吗?”姚雪给齐宣定了规矩,想想又不好,补充道:“看见她转身就就走,不许说话,知道嘛!”   “雪妹妹,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怎么了?舍不得啊?”现在想起卫熙说过的话,姚雪就觉得牙根痒痒!   “你忘了,我现在是残疾人士,走不了啊......”   “就你理由多!走不了,爬也要爬走!知不知道!”   “好好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这还差不多。”姚雪轻哼一声,抱着齐宣,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我要睡觉了,不要跟我说话。”   齐宣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勾到耳后,轻轻应了一句:“好。”   这样的下午,适合睡觉,适合两个人在一起,体会时间的匆匆流逝。   恬淡,闲适,如果老了也能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   “太太,小姐回来了。”佣人从院子里匆匆跑进来,满脸都是笑意。   姜澜闻声一愣,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来,本来是笑意满满,可是看到姚雪的时候瞬间拉下了脸:“你还晓得要回家的啊?”   上次回来没几个小时,说好的一家人包饺子,后来不知道听了到了什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好,这水啊压根就不用泼,自己就往外面跑!   照顾齐宣,她这个做母亲的没办法说什么,但是好歹也要知道回家来啊。   大过年的都不回家,搁谁谁能高兴得了?   “妈。”姚雪跑过来,抱住姜澜的胳膊甜甜的喊了一声:“您别生我气了啊,我不是回来了吗?”   姜澜把胳膊抽出来:“儿女大了不由娘,结了婚了你都不知道回家了!”   “妈,我错了……”姚雪低头乖乖认错,这种时候啊千万不能跟自家母上硬碰硬,多少年的经验告诉她,母上大人吃软不吃硬!   “我发誓!我以后肯定经常回来。”说着还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这次是特殊情况啊,他可怜巴巴的在医院,身边都没有个人照顾着,要是再严重了怎么办?”   没成想,一句话没说话,姜澜脸色更差了:“我女儿嫁过去是给人当丫鬟使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怎么就这么理解了呢。   今天唐睿开始给齐宣安排复健训练,她在一边帮不上忙,齐宣也不想让她看自己站不起来的狼狈样,所以她只好回家来了,顺便对上一次匆匆忙离开的行为作出深刻检讨。   其实呢,母上这边什么都好说,说上两句好话就行了,但是父上大人那里可就难办了……   这不,正想着怎么跟姚商乾交代呢,楼梯上就传来她家父上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回来了!”   姚雪赶忙抱住姜澜,苦兮兮的喊了声:“妈。”   关键时刻只能求助母上,多少年的默契摆在这儿,姜澜无奈之际只能瞪了她一眼。   “小雪回来了。”说着拉着姚雪往客厅里面走。   果然不出所料,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客厅,姚商乾不说话,姚雪也不敢主动说话,找死什么的她做不来。   沉默许久,就在大家以为姚商乾不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他却问了一句。   “小雪是谁?”   “噗——!”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没忍住笑了出来,老爷这肯定是故意的。   “.…..”   姚雪抿了抿唇,知道这是姚商乾生他的气了,姜澜低声说了句:“去跟你爸说两句好话,没事。”   “我……”不想去啊,能不能不去,姚雪抱着姜澜不松手,她家父上太害怕了,找以前那样,不得让她跪下忏悔啊。   总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是这就是姚商乾教育自家女儿的方式。   “快去!”姜澜这回也不护着她,反倒把她往姚商乾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回身去了厨房。   这是要彻底丢下她不算的节奏。   姚商乾冷冷看了眼姚雪,下楼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就是不说话。   半晌,姚雪才挪着步子走过来往对面一站,低着小脑袋。   “爸。”   “我不是你爸。”   姚雪笑嘻嘻的迎上去:“可我是你女儿啊。”   “.…..”姚商乾拿着报纸的手一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女儿,医院好就住在医院别回来!齐家那小子就那么好,让你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   他这女儿养的多亏啊,越想越觉得憋屈,合着这么多年是给他老齐家养了个童养媳么。   回来两次,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每次屁股还没暖热呢,人就不见了。   虽说齐宣是受伤了躺在病床上要死要活的,可是姚雪也不能日日夜夜分秒不离的守在身边吧?   不是他不理解年轻人,不体谅病人,他只是有点气不过!生气!   “他确实挺好的啊……”姚雪不怕死的小声呢喃,眼看着姚商乾抄起手里的报纸就要甩过来,姚雪连忙抱团缩在地上补充一句:“可是他再好也没有您好!”   此话一出,姚商乾的脸色确实是缓和了不少,可是这句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呢?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姚雪诧异的抬头望着他,咦?这一次怎么这么好说话?都不让她跪着了……   果然还是受虐体质,姚家父上不按常理出牌,她都有点小蒙圈。   “怎么?觉得我脾气太好了是吧?那你跪着再跟我说话!”   孩子长大了不能用以前的方式解决问题,况且姚雪现在已经嫁为人妻了,如果再动不动就凶她,让她跪着,怎么样都说不过去的。   “没有!没有!”就坡下驴,姚雪赶紧站起来:“您最好了,怎么舍得让我跪着,是不是。”   “哼!”姚商乾冷哼一声:“是不是这回也准备待上几个小时就走人?那你现在就走,用不用我给你开门?”   “.…..”开门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不是还没说我要走吗?”这种问题不能直接回答,只能选择迂回战术,转移话题:“我刚回来您就让我走,您是有多不想见我?”   诶!这个问题姚商乾还真就准备跟姚雪好好说说。   “是我不想见你,还是你不想……”   只可惜,姚雪还没说话呢,厨房里就传来姜澜的声音喊姚雪过去。   “我妈叫我,我先去看看!”脚底抹油选择开溜:“我等会儿再陪您聊天!”   就在姚雪溜进厨房的同时,姚承开了门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出声笑道:“爸,你又跟小雪说什么了?她那么躲着你。”   “能说什么?我是害她的?”不乐意听拉到,他还不想说呢,累得慌。   姚承摇摇头,走过来把手里的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放:“您肯定是说什么小雪不爱听的了。”   “不爱听怎么着?不爱听要给我受着!我是她爸,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晚辈就要无条件听从长辈的,长辈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不可以反驳,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一套理论,放在很多家庭都很适用,尤其是在姚家,在这样一个受到姚家父上强权压制的环境,可怜的姚小乖从小没少做那些反抗的事,奈何每次都撞得头破血流,下一次还死不悔改。 正文 第237章 吸取教训!坚决不改!   吸取教训!但是坚决不改!这就是姚小乖的一贯宗旨!   “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你爷爷一天三顿打那都是常有的事,你看看你们现在幸福成什么样了,还不知道珍惜!”   姚承头疼扶额,又来了……   “爸,您那一套理论放在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什么现在不现在的,现在人还不是人了,怎么地。”   “爸,您看报纸吧,当我什么都没说。”姚承放弃跟姚商乾理论,抬脚上楼。   姚家父上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态度,忍不住嘀咕。   “你们两个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长大了,翅膀硬了,还不听话了!”   躲在厨房里的姚雪把好戏还看了个全套,目送姚承上楼后转过身帮姜澜切菜:“妈,我爸怎么还这样啊。”   “你爸就那样,你能指望着他脑子里的思想先进到哪儿去?”这么多年就这样了,也就习惯了,其实姚商乾为人除了有时候有点不讲道理之外,倒没什么挑的。   小时候姚商乾打姚承,姚雪,都是她护着,现在倒是不打了,但是脑子里还是哪根筋,根本别想着能给掰过来。   “你这土豆片还切的有模有样的,怎么嫁人了还学会下厨了?”   谁不知道姚雪是个小吃货啊,可是吃货绝大多数情况下只局限于吃,动手能力还是有待提高的,现在姚雪这架势看起来还不错。   “哪有啊,我这是跟隔壁病房的奶奶学的。”   医院的病房里面带着一个小厨房,隔壁病房的奶奶照顾老伴,怕他吃不惯外面的饭就每天下厨,姚雪偶尔的情况下结识了他们,也就经常跑去蹭吃的,顺便偷师。   对了,年三十那两盘饺子还是从这位奶奶那里端走的呢。   “以前怎么不说这么勤快。”   “因为以前有妈妈温暖的怀抱,不知人间疾苦啊。”   姜澜笑着拿着锅铲拍了下姚雪的头顶:“嘴这么甜,跟谁学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说话。   “我自学成才!”姚雪抱抱姜澜,又投身到有关切菜的战斗中去了。   “得了吧,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   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今天有你最爱的酥肉,昨晚就做好了。”姜澜从冰箱里拿出食盒,把成品拨到碗里加热。   姚雪笑意盈盈,回过头来亲她一口:“妈,你真好。”   “给你吃的就好了?不给吃的是不是就不好了?”   “也就不好那么一丢丢啦。”   “你这丫头!”   ——————————————   “叫你哥下来吃饭。”   姜澜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吩咐姚雪喊人,大年三十的时候一家人都不在,就剩下她和姚商乾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硬生生看完了春晚,今天就当做是补上那顿团圆饭了吧。   “哥!吃饭啦!你快下楼!”姚雪站在楼梯下面冲着二楼大声呼喊,却被姜澜轻拍了下脑袋:“多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这不是懒得上楼吗?”跑上去还要跑下来,既然站在楼下叫人管用的话为什么还要跑?不是怎么省事怎么来的吗?   姚雪跑前跑后摆筷子,放碗,哪果汁和酒,都准备好了之后,姚承这才慢悠悠的下楼了。   “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你喜欢的红烧排骨,糖醋里脊……”姚雪指着桌上的菜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姚承衔着笑看她:“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什么时候成我喜欢的了?”   “管他谁喜欢呢,好吃不就行了?”   姚雪小手一挥,递给姚承一双筷子:“呐,尝尝看。”   “你做的?”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姚承也猜出了一二。   “不然呢?”   “哪道?”   姚雪指了指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颜色搭配的不错吧?”   合着说了半天,肉菜没有一道是姚雪做的,就做了这么道没有技术含量的菜?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知道西红柿炒鸡蛋基本是所有国人学会的第一道菜吗?”   “恩。”姚承点点头:“我可能是个例外,我学会的第一道菜是玉米排骨汤。”   “走开!”   要不是那时候慕汐怀孕的话,姚承恐怕现在连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做不出来!   “你们兄妹俩不吃饭,闹什么呢?”姜澜盛好米饭端出来就看见姚雪跟姚承斗嘴,这俩小孩越活越小了。   “没闹什么。”姚承环顾四周,问了句:“我爸呢?”   “估计浇花去了吧。”   五分钟后,姚承把姚商乾从花室里面请了出来。   “正说着吃饭了,你跑去浇花,花渴不死,你得饿死。”   姚商乾没说话,坐在椅子上也不动手,看了一下餐桌觉得不对劲:“慕汐和孩子不回来?”   “她工作室今天有事。”   慕汐大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毕业后自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事业做得也算是风风火火。   “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还那么忙。”姜澜忍不住絮叨了一句,又招呼着都坐下,拿起汤匙盛好了几碗汤:“吃饭前先喝碗汤,对胃好。”   “怎么?自己不会盛饭了,还要你妈动手?”   闺女成了别人家的,在自己家里这倒成了外人了。   “你说什么呢?”姜澜忍不住瞪他一眼,怎么句句话都带刺!让人听着心里面着实不大舒服:“吃还堵不住你嘴了?”   全家恐怕也就姜澜一个有办法两句话把姚商乾给噎回去。   “齐宣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姜澜出声询问,姚雪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姚商乾不知道该不该张嘴又怕他骂人,就在这时候,沉默了半天的姚承说话了:“手术很成功,唐睿已经安排进行康复训练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恩,那就好。”只要人没事,都健健康康的就成,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家人都和和美美的吗?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老丈人恰好相反,就算这个女婿是他当初亲自选定的,现在看到自家女儿那么上心,这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姚雪伸手去夹酥肉吃,姚商乾拿着筷子敲掉:“好不容易回趟家,连话都不会说了?”   “吃饭,饿。”好忧伤,肉都不给吃了。   “你赶紧吃你的饭!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姜澜把酥肉的盘子移到姚雪面前:“喜欢吃的话多吃一点,等会走的时候再带上。”   姚承见状摇头轻笑,不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家庭内部矛盾解决不来。   “走什么?回来连房间都不去,你把家里当什么了?不许走,起码过了夜再说。”   自己女儿现在回各家都是盼着等着的,唉……   这个家都变成客栈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这像话吗?   “爸。”姚承喊了他一声:“小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把她当孩子一样。”   他能理解自己父亲的心思,毕竟养了一整的女儿现在为了别的男人奔波辛苦,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必须特殊对待,如果再这样用强硬的态度对姚雪,那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你别说你妹妹,你现在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   无论多大,多么成熟,在父母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孩子,需要他们照顾着,庇佑着,生怕受一点委屈。   “别听你爸瞎说。”姜澜给姚雪加了块酥肉:“吃完休息一会儿,你想干嘛就干嘛去。”   他们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年轻人现在心里想的他们又不是不曾经历过,硬生生准备棒打鸳鸯吗?   “谢谢妈!”姚雪笑嘻嘻的扒饭:“真好吃!”   姚商乾见女儿这态度,怎么跟两个人一样!对着他了就愁眉苦脸跟欠她八百万一样,对着她妈就有说有笑的!这是差别对待吗?   “您别看了,快吃饭吧。”姚承抬手给姚商乾夹了些他爱吃的菜,以示安慰。   老人啊,就得哄着!瞧瞧现在这模样,简直就跟小山楂一样。   “吃什么!不吃了!”姚商乾半点不领情,拍了筷子就上楼了,越想越生气,当初怎么就想着早早地把姚雪的事情安顿好了呢?现在看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女儿成了别人的,他还没法说!   姚雪赶忙起身喊他:“爸……”   “别理他,惯得毛病!”姜澜扯着姚雪坐下:“你吃你的,你爸最近消化不太好,少吃一顿反而对他身体好。”   “......”   见姚雪不信,姜澜解释:“人老了,不比以前了,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在自己家里,他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就行了。”   姚雪这才放心下来,生怕因为自己把父亲气上个好歹,虽然他平时说话不好听,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骂人,但是姚雪也知道姚商乾是真心的为了她好,父亲教育女儿,或许方式有点不对,但是目的都是好的。   或许埋怨过,不理解过,甚至生过他的气,但是从来都没有过怨怼。   本来说吃一顿团圆饭,这下好了饭桌上就剩下三个人了,这顿饭吃的也是有点小闹心。 正文 第238章 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   放下碗筷,姚雪要去洗碗,姜澜拉住她:“行了,上楼休息一会儿去,不用你管,家里还有佣人。”   从小宠到达的孩子,不是让她长大了干活的。   姚雪也没坚持跟姚承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自从稀里糊涂去了齐宣的虞山公寓之后,好像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从小住到大的房子也变得有点陌生。   刚吃完饭是睡不着的,姚雪走到床边把旁边的柜子打开,里面分了三层,每一层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无论是小女孩喜欢的芭比娃娃,水晶球还是玩偶,皇冠,又或者是稍微大一些喜欢的饰品,衣服,这个柜子里都有。   从小到大,每次过生日都是家里人陪她,每年除了生日蛋糕之外还有相应的礼物。   这套芭比娃娃是在她五岁的时候姚商乾和姜澜买给她的,那时候她哭着吵着闹了好久,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就要这个!每天都哭,一看见姜澜抱着她开始哭,最后姜澜被磨的实在没办法了便当做生日礼物给她买了回来。   可是依照姚雪这喜新厌旧的架势,在拿到姚承送给她的水晶球后立刻将芭比娃娃抛在了脑后。   幸好有佣人帮她都收着,初三那年,姚商乾见她房间东西太多,摆放不下就找人订做了这个柜子,专门给她存放这些小玩意。   一放就是这么多年,仔细一算都有八年时间了,过得可真快,仿佛这些都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总是动不动就爱哭,心理承受能力一点都不强,坐在床边看着柜子里的东西,忍不住掉眼泪。   在别人眼里,或许这些都是稀疏平常的东西,可是对于她而言,这些都是来自亲人的爱,足够温暖她的整个人生。   很多没有家的孩子,渴望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生活罢了,她却如此幸运。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姚雪抬眸看过去。   姚承看见她有点不对劲,走了进来:“怎么了?”   “哥,你说我怎么能这么幸福。”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护着她的哥哥。   “幸福还不好吗?”这孩子一天脑袋里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总爱自己一个人浮想联翩。   姚雪吸了吸鼻子,靠在姚承身上:“当然好啊!”   “那哭什么?”姚承轻轻拂过她的头顶,含笑出声。   “可能水喝太多了吧。”   这个理由他给满分!   姚雪笑了笑,抱住姚承的腰:“哥,你说那些孤儿院的小朋友是不是就没有爸爸妈妈的爱啊。”   “怎么突然说这个?”姚承敏感的察觉到姚雪有些不对劲,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就是突然想到前几天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有个小女孩自己跑出孤儿院,被爱心人士送回去的时候抱着院长哭着说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   姚承蹙眉,他怎么没看过有这样一个新闻。   “这个世界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没有办法去改变,起码一个人的出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这就是人间的众生百态,这也是人生的不确定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别人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去为你做任何改变。   都说事在人为,但是有些事确实是一种社会现状,哪怕社会学家再费尽心思去研究,依旧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   “我真的好幸运啊……”姚雪喃喃出声,语气里的感慨颇多,说的就好像自己本应是孤儿一样。   姚承眸色微颤:“你想什么呢?说的这是什么话。”   “没什么!”姚雪松开手,仰头望着他:“你知道的我爱胡思乱想,什么天马行空想什么,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哈哈……”   姚承坐到她身边,仔细审视她后才开口:“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知道啦。”   “这话要是让爸跟妈听见该多伤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这么想。”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姚雪伸手抱抱他,表示自己错了:“我就是突然脑子有点小问题。”   “哥哥不是怪你,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应该。”   姚承不知道姚雪这样的话到底是巧合,无意,还是说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按理来说她不应该知道的,家里面瞒了这么多年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过,齐宣那边更不可能。   如果她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不,不可能察觉到!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姚承扣住她的小手:“不胡思乱想就好,累的话睡一会儿,我送你回医院。”   说完,姚承起身离开姚雪房间,却未曾注意到就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姚雪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猝然滚落。   所有的想法都不会是毫无依据,她已经过了胡思乱想的年龄,这一次她只是听到了些事情,才会这么想。   只是上次回家,恰好撞上姜澜和姚商乾的对话而已。   ——“小雪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就跟我亲生女儿一样。”   后面的话隔着门她没听仔细,就听到父上大人气冲冲的回话。   ——“我什么时候说小雪不是我亲生的了!你心疼,我也心疼!”   只是短短两句话,还没来得及听到更多,慕汐赶回家打破了这段对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些日子,齐宣要做手术,医院很忙,她强行将这件事压在心头,可是今天回家看到一家人还跟以往一样,依旧那么温馨,可是脑海中就是不断翻涌着这两句话,根本没有办法遗忘。   没有办法应证,到底是真是假,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埋在心里去想,从小到大母亲父亲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答案,她也想着这些都无所谓了。   可是今天却发现,好像自己有点压不下去了。   她还没有那么成熟,还没有那么强大的缓冲能力,她还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不外露。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会觉得生活中哪里都不对劲,甚至所有的事情都会不自觉地往那方面去想。   姚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茫然。   ——————————————   “祁晋琰!你今天不给我个天大的理由,你等着我怎么把你给烦死!”霍庭尧拍着桌子叫嚣:“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们有多焦头烂额?”   他倒好!卫熙主动送上门了,他说放就给放了!当菩萨做好人有他这么做的吗?   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了吗?拜托,老大!我亲爱的统委大人,你还有任务在身的好吗?   “知道。”齐宣扶着桌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拿起杯子抿了口茶。   霍庭尧一把将杯子抢过来,自己闷了一口水:“喝!你还有脸喝!”   “呵。”齐宣轻笑着摇头也不介意。   “你丫什么时候的还笑?我看你就没一点紧迫感,没一点危机意识!你丫是在这医院住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是吧?”   他在医院住着,清净,没人敢来打扰,就连老头也在军区下令说没事别来烦祁晋琰,可是他们就没这么好命了,好吗?   迟迟不能结案,上次的结案报告递上去,由于涉案人员没有归案,硬生生给他打了回来!就差一个卫熙!就差她一个卫熙啊!   办案人员被贺钦一天训的跟孙子一样,那些人没办法只能跑来统令部烦他。   说什么只有他能跟祁统委说上话,他们都不敢轻易来找,只能去统令部找他,想着来催催看。   几天下来霍庭尧算是快被烦死了,这不刚听说齐宣把卫熙给放了,直接就炸了!   “那我不参与,你来。”嫌他办事太慢,那好,你来,能者多劳,能者上。   “你故意气我的吧?”   明知道他压根就不可能办得到,这货就会说几句风凉话!   “那就别在这儿烦我。”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医院禁止喧哗吗?也就是他霍庭尧敢在病房里大喊大叫,给他把斧子他估计都还能把楼给拆了。   “我不管,军方现在需要交代,老头他不好意思来亲自问你,我只好代劳了,你说怎么办?”   把涉案人员眼睁睁从眼皮子底下给放走,纵观整个军区也就他祁晋琰能做出这种事儿来,简直就是随心所欲。   “交代?”齐宣挑眉看他:“我就是交代。”   “......”   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你能不能给个准话,你准备怎么办?”好歹让他们这些人心里有个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干巴巴的等着盼着,心里煎熬啊。   “等。”   霍庭尧真的要给齐宣跪了,又等?上次说等,把卫熙等来了,这次说等!到底能不能等来是一回事,那他喵的又把人给放了,那怎么整?   看出了霍庭尧心里的疑问,齐宣这才出声:“放心。”   “我……”放哪门子心!他还真就不大放心了。 正文 第239章 齐家哥哥,我好怕。   现在齐宣根本摸不透,以前说齐宣是老狐狸,好歹心里想什么他能摸个七八分,可是这一回那简直就是一点都摸不着。   再这样下去,都快修炼成精了!   “你再这么耗下去花都快开了。”头一次见齐宣办事拖拖拉拉的,从年前到年后,就不能干脆点吗?   “恩。”齐宣转头朝外面望去:“这几天天气确实回暖的快了许多。”   “……”还真开始跟他谈论天气了啊:“你给个期限把,你别让大家都这么等着,你心里有底,不代表别人不急吧。”   齐宣抬眸看他一眼:“十天。”   霍庭尧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有答案了,他给老头也有交代了,军办那些人也不用来烦他了。   “为什么是十天?”   “那时候,我应该就能站起来,自由行走了。”   “......”你这样的理由,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齐宣怎么说那就怎么办吧:“不过,我好奇啊,你为什么放卫熙走?”   “你不想知道是谁在帮她?”   “你是说帮她藏起来的人?”   霍庭尧怎么可能不好奇?能让他把B市挖个地掉都找不出来,这样的人是有多大能耐,他也真的想知道。   “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齐宣点点头:“有,不过并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就是他。”   霍庭尧看了齐宣一眼,心下了然。   “不过,我可不信你就因为这一个原因就放卫熙走了。”   能让齐宣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不可能单单只因为一个原因,这样的话太没有说服性了。   “自首可以在审判的时候从轻处置。”   霍庭尧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你还说你丫的对卫熙没意思,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处处为她打算,看这势头可能还准备到时候插手。   “我欠她的这一次便都还了。”   其实这个案子,起因也不完全是因为卫熙一人,依照卫熙的说法,选择背叛的原因其中之一是为了他,既然如此那就能帮便帮了吧。   问心无愧,于天于地。   卫熙的父亲在临终之前曾将卫熙托付给他,哪怕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这些平常的照应,这么多年了,他做的已经足够了,这一次就算是最后一次吧。   “我有没有说过,你丫哪儿都好就是两点不好。”霍庭尧有些无奈,但是知道这些事情就算在不愿,也要去做,毕竟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了。   齐宣饶有兴趣的问他:“什么?”   “嘴贱!心软!”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你可说错了。”齐宣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该袒护的人,我可是半点都没有袒护之意。”   “你知不知道,卫熙的罪名,可能再护着也减不了。”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卫熙的罪名呢?   “你那还准备护着?”   “不。”齐宣淡淡否定:“我与她之间没有什么护不护,只是尽一份心而已,同学一场,她曾经什么样你我都知道,没必要做的那么难看。这个世上能让我护着的人只有一个,除了姚雪,我还真想不到谁能让我舍了命去护。”   卫熙的罪名,如果正常走程序,难逃一死,但是他们知道卫熙或许处理事情极端,但是内心深处对军队和国家的情感还是有的,起码能保她活着就好了。   “成,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我会跟老头说。”霍庭尧现在彻底成了传话筒了:“以咱们两个人的名义,分量总比你一个人来的重吧?”   不能什么事情都让齐宣来冒险,还有他这个兄弟在,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上,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善,我就不能做做好事?”   齐宣笑着道了声谢:“谢谢。”   朋友相互,兄弟扶持,便是这样,遇到事情无理由,无条件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今天我来就是问你这件事,统令部的事忙死我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我等着你回来!”   不等齐宣应话,霍庭尧打开病房门就往外走,差点撞上提着保温盒走过来的姚雪。   “我擦……”还好他反应快,身手敏捷,不然这一盒子的汤撒到身上不得烫死也要脱层皮!   “啊!抱歉抱歉!”姚雪赶忙道歉:“我没看见你出来!”   “走路怎么盯着脚底下不放?要看前面,知不知道。”   姚雪出声辩解:“我怕脚底下不平。”   “你这理由,我听着都觉得新鲜。”   霍庭尧说完话摆摆手就匆匆离开了,姚雪拎着保温盒在门口站了会儿进了病房。   此刻的齐宣扶着桌子已经站起了身,姚雪赶忙跑过去:“你快坐好!”这要是摔一跤,她可拉不动。   “我没那么脆弱吧……”现在一个个把他当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照顾着,生怕他出一点事。   姚雪把他按到在椅子上,去厨房拿了碗来:“那可不一定,你这胳膊腿的,要是摔一跤,折了怎么办。”   “折了再接上。”齐宣接过她递来的碗,牵她坐在身边:“这次又是什么汤?”   “不知道。”这是姚雪刚才从家里走的时候姜澜直接打包好塞给她的,姚雪凑过去闻了闻:“应该是鲫鱼汤吧,我妈妈的煮的鲫鱼汤可好喝了!”   作为吃货的本领这一刻尽显无疑,齐宣看着碗里白花花的鱼汤,微微挑眉,这是把他当孕妇在养的节奏,好像看到了木瓜……   “小乖。”齐宣喊她一声,身边的小人却没有反应;“小乖?”齐宣捏了捏她的手,姚雪这才突然转过头来问他。   “怎么啦?喝完了吗?”   姚雪这样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齐宣看着着实是不放心,放下手里的碗,正视她。   “怎么了?有心事?”   姚雪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一颤,扯出一抹笑意:“我哪有什么心事啊,你快喝汤,等下就要凉了。”   “小乖,你跟我说说看,好不好?”齐宣轻声诱哄着。   正常情况下姚雪不会是这个模样,连眼睛里面都失去了光彩,同他说话也好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的随意应答。   “都说了,没事啦,你让我说什么?”   姚雪不想说,也不想再去想,可是她终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齐宣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小乖,你跟我说过的话,怎么能忘了呢?”齐宣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不是说了不隐瞒,不欺骗,有事情共同面对吗?”   怎么现在她倒什么事情都不跟他说了?   姚雪抿了抿唇,她说的话怎么可能忘记,但是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齐宣说,究竟能不能跟他说。   “我们是夫妻,我们有义务信任对方,小乖,你不信任我吗?”   “……”   他这么一说,这就是不信任也得信任的节奏啊。   “只是一点小事啦,你就别问了,好不好?”姚雪拽拽他的袖扣,小声哀求。   往常,齐宣倒也就不问了,她不说那就罢了,可是这一次直觉告诉他必须问到底。   “好,你不说可以,那我也不喝汤了。”   又来这一套!就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每次都是这样!   “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姚雪突然起身,端起碗就走,可是碗有点烫没端稳,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白色的汤汁在地上晕开,姚雪尖叫一声,捂着手退开一步。   齐宣心急起身,将她扯了过来:“小乖!”   “手怎么样?哪里烫着了?”男人眼里满是关切的焦心,扶着肩膀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   姚雪却定定的望着他,不做应答,眼底渐渐湿润了起来。   齐宣以为她的手烫到了,牵起来仔细察看,突然姚雪整个人扑在他怀里,齐宣险些没有站稳扶住桌子才稳下身子。   他越是担心就越衬托出她有多么不懂事,有多任性,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这样的。   她只是不想齐宣为她担心而已,这些事情她想自己处理,处理不掉就埋在心里一辈子,再也不要提及。   可是终究是忍不住,终究是没有办法隐藏的那么好。   齐宣顿在原地,许久才缓了眸色,将她轻轻扣抱在怀里:“怎么了?”   “齐家哥哥,齐家哥哥……”怀里的小人儿不停地含着他,声音微哑,喉咙哽咽着:“齐家哥哥……我好害怕……”   害怕?齐宣抓住了姚雪话里的关键词:“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用害怕。”   “不一样的……这次不一样……”   没有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可以保护她,这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事情。   “有什么不一样,说说看,恩?”齐宣捧着她的脸,抬手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姚雪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   “小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你不能将我就这样推开,知道吗?”   “齐家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好乱。”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体味到她这种无法形容的心情。 正文 第240章 你肯定听错了。   总有人说什么感同身受,可是当事情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感同身受不过只是说说罢了。   姚雪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齐宣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恐怕这样的一件事在齐宣眼里会显得十分荒唐吧,她也只是猜疑,也只是无意之间偷听到的对话,连自己都不曾确认,又怎么去让他相信了呢?   “小乖,你还有我,不需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从前的姚雪不是这样,从前的她就是个管不住自己的嘴和心的小丫头,一不留神就说漏了什么,是个典型藏不住事的主,可是现在却变得什么事情都不愿再说出来了。   如此巨大的变化,齐宣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都是因为他,也正是因为他,那个昔日里嚣张跋扈的小丫头变得如此脆弱。   他不需要,姚雪有多懂事,不需要她什么事情都压在心上,只想她和往日一样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姚雪仰首望着面前的男人,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心口不由得有些酸涩,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齐家哥哥,你有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吗?”   身前的高大身影身形骤然一僵,齐宣眸色一顿,里面的浓郁墨色瞬间翻江倒海而来,半晌,才出声询问,一字一顿咬的真切;“你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可能不是姚家的孩子,你信吗?”姚雪紧紧地攥着他后腰处的衣服,眼睛里水雾升腾,满是深深地痛意。   齐宣眸中墨色更甚,扣抱着她的手掌微微收紧,僵硬的身形才缓缓放松,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怎么会这么问?”齐宣故作轻松,用一丝浅淡的笑意稍加掩盖,像是在同不懂事的小孩子对话一般。   姚雪这一次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抱着他,紧紧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处,静静地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寻求到一丝安慰来。   “小时候,不懂事,我常常调皮贪玩经常闯祸,我爸就总是罚我跪在客厅里,什么时候想通了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给饭吃。有一次我把他珍爱的一套茶具打碎了,他发了好大的火,说当初就不应该把我从垃圾桶里面捡回来!”   小孩子都是不经吓的,小姚雪听了这话吓得哇哇大哭,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真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着实乖乖听话了好些日子,就怕姚商乾一生气把她又送回到垃圾桶里。   脏兮兮的,黑黢黢的,想想就觉得自己好可怜,缩在角落里心疼的抱紧了自己。   “就因为这个?”齐宣俯首轻轻亲了亲她的头顶,眸色渐暗。   姚雪埋在他胸口处摇了摇头:“不是……”如果只是因为想起童年时的几句玩笑话就是这样的话,她不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吗?   “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要胡思乱想,小乖,你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齐宣轻声安慰:“大人总是喜欢用一些话哄骗小孩子,那时太小或许就真当真了,可是雪妹妹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因为这样的话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呢?”   她就知道,这样的猜测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信,甚至会责怪她。   “不是这样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想?”   按理来说,姚家人不可能将这件事随意去说的,姚雪既然起了疑心那必定是为什么地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姚雪闭上眼睛,缓缓出声,声音微哑还带着哭腔。   “齐家哥哥,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珍惜现在的生活,有多少次都在想,能有这么多爱我的人陪着我宠着我,我又是多么幸运,可是正因为这样,我就更害怕失去更害怕突然有一天这些都不再有了……”   其实,她也不想长大,不想懂事,因为总觉得一旦长大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将她宠着惯着了。从小被泡在蜜罐里久了,竟然会格外惧怕这样的情况出现。   所以……她经常闯过,经常将姚商乾气的没有办法管制,姚承和姜澜一左一右护着她。   后来有了齐宣,她发现好像有这样一位不是哥哥胜似哥哥的人陪在身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错。   得到的爱很多,她并不会觉得一切理所应当,反而总是有些害怕,若是一夕之间这些都没了……她该有多伤心,多孤独……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小乖,你永远都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本以为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导致她这么缺乏安全感,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之前看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姚雪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齐家哥哥……我知道我不懂事,会惹你们生气,可是……”   正因为爱,正因为将你们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那么的无法无天,讨要你们的无限耐心和宠爱。   因为知道,无论怎样都不会生气,无论怎样都不会抛弃。   可是现在……她真的有些害怕……   虽然只是听说而已,虽然只是听到了那么两句模棱两可无从求证的话,她都会感到心慌。   “我从来都不曾觉得你不懂事。”反而,他总觉得这样活泼可爱的姚雪最好,让人忍不住想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高三的时候……君沫跟我说她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同君臣在一起了。我听到这话不是没有惊讶的。”   那时候姚商乾总是说她不懂事,半点都没有君沫听话,她就常常往君沫家里跑,很是羡慕她们家的氛围,可是高二结束,突然就要移民了……君沫却被他们剩下来放在了表哥君臣那里。   当时她确实是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带着君沫一起移民?父母不是最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了吗?   再后来,君沫告诉她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女儿,从那时开始姚雪就总觉得非亲生和亲生之间是不是就差这么一道东西?   “当初君伯父和伯母说抛下君沫就抛下君沫了……如果我也不是亲生的,是不是也会被抛弃……”姚雪抱住齐宣的小臂:“你说会不会?”   “不会。”齐宣静静的望着她,眸里全是笃定:“且不说你是亲生的,就算不是也不可能会抛弃你。”   他不知道姚雪究竟从何处听到了什么,却知道此时恐怕是问不出别的东西了,那就暂且放一放。   “真的吗?”   “真的。”   “可是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姚雪淡了眸光,攥着齐宣的胳膊也松了力道。   齐宣蹙眉看她:“你听谁说的?”   “我爸妈……”   “呵……”齐宣看着她,半晌竟然轻笑了一声:“你肯定是听错了。”   姚雪眸里含着泪水,诧异看他,齐宣摸摸她耳边的碎发。   “你出生的时候我在国外,也是个十岁的孩子,不过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我妈打电话来告诉我,姚家添了个小丫头的事,隔着越洋电话都在教育我要好好疼爱这个小妹妹,我爸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害得我一度以为他们不喜欢儿子,爱的是女儿。”   “所以,你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若是真的听到了这样的话,肯定是听错了。”   姚雪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齐宣的话,也不知道齐宣的话掺着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或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确实是她听错了呢?   “好了,我还以为你听谁说的,现在哥哥我给你保证!你绝对是亲生的!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把人都喊过来,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方面问一问,也不用在这里乱想了,怎么样?”   齐宣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亲昵的同她抵着额头,脸上笑意不减半分。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不信我?那咱们……”   姚雪赶紧抱住齐宣,抱的紧紧的:“我信!是我想多了……”   如果真是齐宣说的,那时把人都叫来……到最后弄了个乌龙就太尴尬了,饶是脾气那么好的妈妈肯定会骂她的,毕竟什么怀疑不好,偏偏怀疑这个……   “真的信?”齐宣微微俯下身子,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像是透过那双明媚的眸子探知姚雪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不大合乎情理,可是再想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我不信能行吗?”   齐宣淡笑一声,俯身吻了下去,浅浅轻啄:“不行……”   “你……”姚雪抓住他的衣服,想让开些距离来,却不曾想被齐宣微微用力一个巧劲整个人瞬间被他抵在了桌子上,薄唇靠近在耳边轻启:“我什么?”   姚雪想推开他,却不能,手脚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你的腿……”   “没什么大事。”带着灼热气息的吻落在了额间,姚雪仰头近距离望着他,不由得感叹,为什么一个男人竟然会生的这么的好看,睫毛很长,她自愧不如。   “在想什么?”齐宣的薄唇寻到了她的耳畔,痒痒的触感袭来。 正文 第241章 你不是有容妍吗?   姚雪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别这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眼里的泪水还尚未散去,就被缠上来的男人吻了去……   姚雪忍不住嘤咛一声,耳稍一红:“你的身体。”   他才开始做康复训练,身体并没有那么快就恢复的,前几天才能勉强起身,今天就算是可以扶着东西行走,也不能这样啊。   “不用担心。”   还沉浸在他炙热的呼吸和滚烫的气息中,突然身子一轻,她便被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修长的身影骤然俯下,衔住了她的呼吸:“小乖……”   “恩。”姚雪只觉得浑身气力瞬间被抽离的干干净净,抱着他的脖颈,轻轻的应他。   许久不曾这么毫无顾忌的抱着她,吻着她,想要将她就此揉进骨血里,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骨节分明的手划过姚雪纤细的腰腹,停了下来,齐宣睁开眼睛看着身下迷离的小人儿,突然问了一句:“肚子还疼吗?”   姚雪抱着他微僵……早就不疼了,现在疼的也只是心罢了。   “小乖,对不起。”齐宣收了手,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这是万般呵护的姿态,身下的小人儿是他不惜用命护下的人。   可是终究是保不住那个孩子,愧疚不曾少上半分,痛却无法于她共承担。   姚雪望着他,将他拉下来,亲亲他:“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这样埋在心里,再也不要提了。   不提就不会想起,心也不会那么痛。   齐宣收了手,抚过她白皙的小脸,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小乖,都还会有的。”   无论是这段时间亏欠的,还是那个孩子,都还会再有的。   “恩。”姚雪点点头,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柔情。   齐宣将她抱在怀里,覆在耳边出声:“今天的事,我们后面补上,好不好?”   总归是害怕她身体还撑不住,在调养些日子总该好了,孩子也会再有的。   姚雪攥着他的衣物,才反应过来齐宣指的是什么。   “流氓!”   齐宣哑然失笑:“对我爱的女人,这又算得了什么流氓。”   “就是流氓……”这种事情怎么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说什么补上!   “小乖。”齐宣也不介意她骂什么,只是吻了吻她的眼睛,轻声诱哄着:“说好。”   姚雪这回很有骨气的偏过头去!哼!你让说就说啊!做梦!   可惜……姚雪的骨气不过三秒就被齐宣给硬生生给逼没了。   那双灼热的眸子,让她有点害怕,如果不说好恐怕下一秒就是……   “好……”行了吧!行了吧!这个男人,简直了……   头顶落下磁性的笑声,满载喜悦:“乖。”   ——————————————   “呦。”门外远远地就传来某人欠扁的声音:“恢复的不错嘛,我这才几天没来?”   楚江凑近齐宣,抬手敲敲他的腿:“有知觉了?”   眼瞅着他没什么反应,正准备继续敲打敲打,反正又没感觉,趁他还废,却不想被一旁站着的唐睿扣住手腕扯到了一边。   “一边去,别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我这不是在关心我们亲爱的齐大少爷吗?”   “走走走。”唐睿不想跟他废话,听着都烦人。   齐宣心情好不愿与他计较,便由着他胡闹:“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楚江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齐宣身边:“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了当然不知道我的痛苦。你说说,每年过年都是这一出,从大年初一我回了趟家开始到现在正月都快出去了,天天在耳朵边上嚷嚷着要我找什么媳妇儿。”   “媳妇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吗?如果那么容易我至于单身三十二年都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吗?”   再说了结婚啊,生孩子啊这种事情根本就急不来,一切都得随缘,缘分不到你让他去哪儿偷个媳妇回来?   一家子就跟串通好了一样,嫌他一个月之内带回去一个,不然他也不用踏进家门了,这也好,那就不回了吧,反正落得自在。   齐宣脸上沾染着一丝笑意,伸手拿起一旁的杯子:“你说这话,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你可以找他去取取经,做个难兄难弟什么的。”   “谁?”这世上还有跟他一样悲催的人?那敢情好啊,可得好好见上一见。   只是齐宣说出的这三个字:“霍庭尧。”楚江半点都提不起兴趣了。   “你得了吧,我跟他取经?我看他也是那样了。”   都是一群大龄男青年,还装什么?最多是单身经验更丰富罢了。   齐宣摇头笑了笑,突然开口:“对了,我前几天听莫异说你跟容妍不是……”   “你赶紧打住!打住!”提谁不好,这些天是个人见了他就说容妍,莫异什么时候还变的那么八卦了?   “怎么了?害羞了?还不敢让人说了?”   道听途说,那也是绘声绘色的一出大戏,齐宣总结了一下,经过数人之口到了他这里的版本是:容妍灌醉楚江趁机把他给上了。   是个人都知道,道听途说这种东西基本是你传我我传你,本来没有的事也能给你说破大天来。   恩,这个版本搁在这里,楚江肯定得跟他急,这可是关乎一个男人颜面的问题,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最让人感兴趣的一个版本。   “我害羞?你看我像是会害羞的人吗?”   齐宣啧啧舌,倒是真的开始仔细打量起楚江来了:“确实不像,你这脸皮就是搁在城墙上蹭一蹭,城墙都能给你蹭掉一层砖头块,你这脸可能还完好无损。”   “滚——!”合着说了这么大一串就是为了说他的脸比城墙还厚啊:“你丫这嘴,一天天的缺不缺德啊!”   “我还真不知道缺德是什么,你知道吗?”齐宣厚颜无耻反问,转头还问了身边的唐睿,在得到他坚定地摇头后,冲楚江摆出一个无辜至极的笑容。   楚江气得差点没吐血!斗嘴斗嘴斗不过他,打架打架根本打不过,这货一天就是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你还是乖乖躺在你的病床上比较好!”开始怀念齐宣昏迷不醒的日子了,那时候多好啊,怎么损他都没人还嘴。   “可惜了,唐院长刚刚跟我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倒是想继续住下去,只是没什么适当的理由了。”   楚江现在特别想把齐宣一直关在医院里,永远都别出来!出来做什么?祸害人间吗?   “你别看我,我可不像把他继续留着。”唐睿眼看着就要走,楚江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干嘛啊,我又没说让你做什么,跑什么啊这是。”   唐睿冷哼一声,将他甩开:“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我倒是有些事,咱们谈谈?”楚江搭上他的肩膀。   “这大白天的你们是做什么?”寻着声音来处,三人忘了过去只见姚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靠在门上也不进来,像是看了许久的戏:“楚江,你再用些力气,唐睿的白大褂就被你扒下来了。”   “啊?”楚江蹙眉,推开唐睿。忙不则以赶紧避开,这要是被别人看在眼里,平时说个闲话什么的,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不得弄死他?   “今天是怎么了?都凑到我这来了?”   齐宣好笑出声,四个人刚好凑齐一桌麻将。   “年后公司有些忙,今天才抽出时间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姚承抬脚走近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齐宣,这快两个月以来,除了瘦了点,白了点,再没什么其他变化。   “你看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人吗?”   齐宣扶着轮椅扶手站起身来,抬脚走了两步,虽然行动有些缓慢,但是不至于还像几天前扶着东西才能稳当行走了。   “恩。”姚承点点头:“再生能力不错。”   “还成吧。”齐宣毫不客气的收下赞许,转身又坐在轮椅上,舒舒服服的坐姿拽的跟大爷一样,就差翘着二郎腿点根烟了吧。   楚江抬脚踢了踢齐宣的轮椅:“欸!腿没事了就别总赖在轮椅上了吧。”   “习惯了,坐着总比站着要舒服许多吧。”   “……”   “懒死你!”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嫉妒。”齐宣一点都不在意楚江到底在说什么,可是一转眼说的这话可就有点让人想打人了:“要不然你自废双腿,我也帮你讨上个轮椅坐坐?”   “算了吧,我可没人照顾着,谁都能像你一样身边有个姚雪任劳任怨,心疼着看顾着啊。”   楚江半真半假开着玩笑,话语里的嫉妒羡慕意味也衬的有点飘忽不定让人拿捏不到,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有容妍吗?”齐宣看着他随口提了一句,楚江无语望天,说了多少遍不要提她不要提她,合着根本就不记在心上:“我出去透透气。”   唐睿敛了眸色,紧随其后:“我也出去。” 正文 第242章 反常的地方。   顿时走了两个人,偌大的病房显得有点空荡,难得清静,难得啊。   “找我有事?”病房门被唐睿带上,齐宣这才开口。   以他们这多少年的交情,有事没事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刚才姚承从进门开始眼神就被不对劲,也就楚江心大没太在意,齐宣和唐睿倒是都感觉到了。   姚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沉吟半晌,像是在组织语言,该怎样向齐宣询问。   “小雪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上次姚雪在卧室抱着他,情绪很低落,说的那番话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些天姚承始终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所以这才抽了时间来问问齐宣。   齐宣眸色一紧:“你指什么地方?”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比如提到孤儿院的孤儿……”   “除了这个以外,她还有没有跟你说别的?”   话音微落,姚承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说来说去也就这个让他最为记忆深刻,也最为不安。   没有等到姚承回答,齐宣已经开了口:“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亲生。”   “什么?”姚承猛然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差一点将桌上的茶杯打翻:“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由此可见姚承并不知道,目前来寻他也只是觉得姚雪有些不大对劲,想从他这里听听意见罢了。   “那天从家里回来时同我说的,不过也只是怀疑而已,她并未确定。”   难怪……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姚雪那些反常的话都有了解释,可是另一个疑惑又摆在了眼前,姚雪她……   “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了父母瞒的有多紧他知道,姚雪这段时间不常回家,所以得知的几率并不大。   齐宣蹙眉看他,可能大家都不曾意识到吧:“她说是无意间听到了伯父伯母的对话。”   “这就更不可能了,自从我父母从南边回来,小雪她也不过回家了三次,并没有什么异常……”   “既是无意间听到的那便不会有什么特别明显的……”齐宣话还没说玩,姚承突然出声:“除非是再说这件事时她突然回家,并没有防备,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听到类似的话。”   这样说来的话,恐怕也只有姜澜和姚商乾刚从南边回来的第一天早上了。   如果判断不错的话,从那时开始姚雪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为姚家亲生的孩子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从那时到如今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难怪,那天他开车送她回医院时,在车上她说了些那样的话,难怪会问他是不是自己从前太不听话了,太不乖了之类的话。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们竟然没有看出来姚雪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她真的……”姚承话语间顿了一下,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真相,他想象不出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将她安抚下来了,只当做她是听错了。”   姚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可是这种就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小雪的性子你我都了解,等她自己转过这个弯了,她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去求证的,到那时该怎么办?”   难不成将这个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公诸于众吗?   先不说那时姚雪受不受得住,就算是姚家和齐家双方长辈都不可能同意的。   既然已经让姚雪入了姚家的姓氏,那就是想要这辈子都瞒着她,都不让她知道,那就不用承担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姚雪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再像以前那样恐怕也是瞒不住的。   “姑且先这样吧。”齐宣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这样恐怕不行吧,我的意思是先跟几位长辈打声招呼的好。”   一旦姚雪问起或者有这样的苗头,也好想办法应对,不至于到时候乱了阵脚,大家各执一词更引人怀疑。   “不。”这个提议却被齐宣断然否决了:“别告诉他们,如果现在告诉他们反而会弄巧成拙。”   姜澜和郑琳都藏不住事,如果现在提前知道的话,见了姚雪肯定会遮遮掩掩反而更会引起姚雪的怀疑,与其这样倒不如什么都别说,一切如常,该如何就如何。   “可是……”姚承现在就是担心姚雪真的要刨根问到底该怎么办。   “只要别再让她听到类似的话,时间长了,一切如旧她也就不会再提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一如往昔的状态下将这件事压下去,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齐宣,你答应过我,不会……”   “你放心,我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活着。”   不用背负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不用考虑那么多,也不用去面对这个世界上本就残忍的一面。   姚承抿了唇角,点头:“好,这件事绝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段时间姚雪经历的太多了,经受的事情也太多,原本坚韧的神经现在也变得脆弱不堪。   没了孩子,齐宣又受了伤,险些瘫痪失明,甚至她差一点丢了自己最爱的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姚雪都扛了过来,如此坚强,如此的让人心疼,若是此刻有关姚雪身世的事情又被展露出来,他们无法保证姚雪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瞒上一辈子,那就一分一秒都不能差了。   他们只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爱着她。   “对了,小雪呢?”姚承这才想起询问姚雪的行踪。   齐宣轻轻勾了唇角,提起这个小人儿总是无奈的:“她最近喜欢上了医院门口的一家包子铺,现在恐怕就在那儿吧。”   姚承微微一愣,骤然失笑,还是没有改掉吃货的本性啊。   “你也不说管管她,整天就由着她啊。”   以前不认识齐宣时,姚雪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缠着他,一会儿说城东新开的一家糕点店人满为患一会儿又说城西一件汤包店新开张。说到最后的目的无非就是要他带着去。   后来得亏是认识了齐宣,姚雪换了个纠缠对象,他倒是省心省力了不少。   可是,依他看来,齐宣这种宠惯无度的法子着实有些行不通。   “这段时间她瘦了许多。”也不怎么吵闹着要吃什么好吃的,要去哪里玩,整天就陪着他,性子都快磨没了,这几天他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姚雪难得有兴致去搜寻一下医院四周的吃食,也是好的。   姚承无奈摇头:“行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只要我家小雪好好的就成。”   “那是自然。”齐宣手指微扣:“过段时间,我陪她去别处走走,等这阵子过去了,她也就会淡忘了。”   长时间被禁锢在一个环境中,而且近一个多月来这么压抑,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的事情都不是多么让人愉快地。   以姚雪的性子,看看别的景色,接触一些其他人,也就把这些事情淡忘了,只要无人在提及,那边就没什么大事了。   “好,我也回去旁敲侧击一下,给家里二老提个醒。”   既然不能摆明了说,但是多少也得让他们注意着点,不然下次再让姚雪无意得知什么可就不好了。   姚承抬脚朝病房外走去,齐宣出声喊住了他:“一起走吧,我出去透透气。”   “你这……”能行吗?疑问尚未出口,齐宣就已经站起来朝门口走去,除了行走有些缓慢外与常人无异,外人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副优哉游哉闲逛的姿态。   “唐睿没说你能不能出去啊,你这要是出事了……”   姚承眼看着自己拦不住,赶忙追上去率先开了门:“要不要我陪你?”   齐宣回身看他,唇角勾出一丝笑意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传来就传来一阵巨响,蹙眉寻声望去……   “楚江这是怎么了?”姚承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副惨状,楚江怒气冲冲的站在医院走廊里,脚下是摔的粉碎的手机……恩,还有打火机。   “犯病了。”齐宣看他两眼下了定论。   姚承顿时有些好奇:“楚江犯病?什么病?狂躁症?癫痫?”这也不像啊,这么多年也没发现楚江有什么怪病之类的。   “呵。”齐宣摇头轻笑:“相思病。”   话音刚落,姚承了然的点点头,楚江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身子微僵,敛了一丝尴尬,转身走过来:“聊完了?”   齐宣没理他的问题,反倒眸光在走廊里转了一圈:“什么事不顺心啊这是,你楚大少爷是钱多躁得慌,摔着玩啊?”   先不说拿手机值个什么价,单单是那只躺在垃圾桶旁边的打火机少说也得几万块,恩,是楚江去年刚淘回来的,世界独一份。   “哪能啊,我家三代贫农……”   “得了得了啊,你还是闭嘴吧。”齐宣没时间跟楚江扯犊子。   坐在走廊一边一直都没开口的唐睿,突然站了起来,扯了楚江指着地面。 正文 第243章 真喜欢上她了?   “瓷砖都给我砸裂了,你看看怎么办吧。”   “嗬!你什么时候跟齐宣学的这么财迷了?”哪有裂痕?他怎么没看见?   唐睿眉毛微挑,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我这是在索要应有的赔偿。”   “......”楚江一挥袖子:“走开走开。”懒得理他,心情不好。   “不就是人家小姑娘不理你吗?至于跑到这儿来撒气?”唐睿忍不住吐槽现在楚江的所作所为,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差不多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遍。   楚江派人去找了一趟容妍,确定她早已安全回家,可是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他啊。   人啊,就是这个样子,以前容妍缠着他闹着他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边,现在可倒好手下人说容妍回家后天天陪着父母,笑嘻嘻的,还是那副贪玩的模样,他却有点不舒服了。   容妍回家了,他这边也回归了以前的生活,忙着工作忙着处理事情,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以他以往傲人的自制力,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可是,看着空荡荡的收信箱再看看通话记录,越想越烦躁,烦躁到想要杀人!   一怒之下……手机和打火机就被他给,咳咳……   “还真因为容妍啊?”姚承适时出声打趣:“那你当时也不拦一下,说不定我就给你把人给送回来了,你也不至于在这儿单相思吧?”   楚江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提!还好意思提!   “我说,你真是闷骚闷到骨头里了,明明喜欢人家,还装作满不在乎,我看你就是活该。”齐宣可是半点都不同情他。   在感情的世界里,永远都不要退缩,也不要总是畏手畏脚,等着爱情自己来,有些事情还真就要自己去争取。   是人都会累的,主动地久了,那块想暖化的石头还没反应的话,可能就要放弃了。   “滚。”楚江正烦躁,着实不想跟他们理论,这些人通常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损他就是怼他,一点用都没有。   齐宣拍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开,还不住感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楚江唇角微抿,眸色阴郁,他只是还没想清楚而已。   “你自己慢慢琢磨吧,这种事,别人帮不了你。”   姚承揽过唐睿的肩,两人也没再做停留。   顿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走廊瞬间变得冷清异常,楚江站在走廊里头疼扶额。   情这种东西就不能碰!一碰就要命!就像他现在这样,怎么想走不对劲!   楚江恨不得一刀抹了脖子,那天晚上怎么就没控制好呢!楚江气自己也气容妍,吃亏的是她一个小姑娘,搁别人身上怎么找不得缠着他负责啊什么的,她呢?就这么跑了!还想方设法躲着他!   如果,没那晚的话,他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难不成,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楚江抬手一拍自己额头硬生生给打了回去!   靠!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每天把他气的着急上火,喜欢她?那不就是自虐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江瞬间展开自我洗脑模式。   ——————————————   “哎呀!”姚雪捧着一盒热气腾腾的肉包从拥挤的人群中挣扎出来,一转身就撞上了一道坚硬的人墙,手一抖,肉包差点滚出来。   还没来得及抬头,腰上就被一道劲力缠上,耳畔是男人强压的愠怒声音:“怎么还是慌慌张张的?”   “人太多,我又不是故意的。”姚雪抱着盒子,揪住他的衣服:“你怎么出来了?唐家哥哥他准你……”   齐宣低头轻笑,揽她在怀:“准你出来买吃的,不准我四处走走,恩?”   说完又怕她担心,继而解释道:“刚才你哥哥来了,顺便开车把我捎出来寻你。”   姚雪听了这话好奇的伸头张望,齐宣好笑出声抬手敲了下她的头顶:“他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什么嘛!”姚雪对姚承这样的行为着实不满,跺了跺脚:“都不知道见见亲妹妹的啊。”   “有我出来找你,还要他来做什么?好了,陪我在这儿走走。”   在医院闷了这么久,差点都忘了,原来外面人这么多,安静的环境,整天除了处理几分霍庭尧丢归来的文件外,再无事可做。   这些日子都快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   姚雪挽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走向路边:“咱们回病房吧,想走走可以但是你也得等身体彻底好了,不是吗?”   如果因为不在意留下了病根,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放心,我的身体怎么样,我知道的。”齐宣抬手拂过她耳边的鬓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在医院躺腻了,路边供来往行人休息的长椅坐着也不错。”   “哦。”姚雪扶他坐下,也不再勉强他,自己转身坐到他身边,伸手打开包装盒,热气腾腾的小包子映入眼帘:“快尝尝,新出笼的就被我给抢到了。”   姚雪是个杂食动物,绝对的不挑食,除了最爱漱玉坊的各种糕点以外最爱的就是各类汤包还有小笼包了。   “你自己吃。”齐宣抬手挡了回去,他一向对这些吃的不大感兴趣,基本上都是陪着她吃一些。   谁知道,姚雪不依不饶,拿起一次性的竹筷子夹起一个,递到齐宣唇边:“要大家一起吃才开心的嘛。”   “乖,你自己……”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径直塞进来一个包子,齐宣眸色一沉顿在原地,一张笑嘻嘻的小脸凑了过来:“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喂啊。”   齐宣想生气,可是看着她着实是气不气来。   “怎么样?好吃吧?”姚雪也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我跟你说,这家的小笼包虽然很好,但是还没有我们高中门口的好吃,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哈。”   姚雪喜欢这些喜欢的要紧,可是他却觉得这些不都是一个味道吗?还有什么好吃与不好吃的区别?   “小乖。”齐宣出声喊她,姚雪诧异的咬着包子看他:“怎么了?”   “你要是喜欢,大可以……”   “别!”姚雪听了这话抱着纸盒站起来:“你别想着什么给家里的厨师说专门来给我蒸包子之类的。”   这些东西一半吃的是味道,一半吃的是意思,在家里吃现成的哪里有往外面到处跑四处去搜寻美事来的快乐?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喜欢,大可以一日三餐都吃这个,也不必天天嚷嚷着要吃糖醋里脊……”   “你什么意思,我是好养,但是你也不用懒到给我一日三餐都吃这个吧?”   “省事。”   小笼包这种东西一次性做上许多,要吃就加热,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   “好啊!”姚雪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就开始打算着怎么虐待我了是吗?”   “怎么会呢?”齐宣微微仰头看着她:“喜欢吃一次性吃够了,家里往后就不会看到这些东西了。”   姚雪瞬间气急:“你——!”   这厮是故意的吧?我的小笼包招你惹你了?一点都不懂的欣赏!   齐宣伸手从盒子里抓过来一个小笼包:“这就是雪妹妹以后的饲料了。”   “......”   外面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干净,可是姚雪总是喜欢去吃这些摊点,他想方设法总是拦不住她这一腔热血。   不想由着她来,却又不想再禁锢着她。   矛盾啊,矛盾。   以前也曾准对她这个问题做出过努力,譬如断了她的零食以威胁,再比如看着她吃一日三餐,保证她没有空余的肚子去吃别的东西,可惜……还是低估了姚雪对这类食物的热爱程度。   现如今,除了在嘴上能损伤她一两句,好像也没什么有效的措施。   话是那么说,可是他怎么会舍得给她一日三餐吃这么个玩意?若不是看她整天在医院里围着他转悠,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个好去处,也不会由着她跑来。   姚雪一边吃包子一边瞪齐宣,不一会儿解决掉了手里的包子,顺便盒子和筷子也丢到了垃圾桶里。   “这是不准备吃午饭了?”   姚雪也不理他,跑到一边的奶茶店要了两杯奶茶回来,塞给齐宣一杯:“午饭也要吃的,我帮你分担,不然你肯定吃不完!”   “不嚷嚷着要减肥了?”   这一回算是彻底对姚雪实行了放养模式,现在她要干什么都不拦着,不然照以前,姚雪现在还能美滋滋的喝着手里这色素兑水的不明液体?   “我肥吗?”姚雪原地转了一圈,问齐宣:“哪里肥?”   齐宣伸手将她揽抱入怀,一点都不过顾忌现在的场合是多么的大庭广众,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   “不肥,一点都不。”恰恰相反还瘦了很多,他看着心疼。   “这还差不多。”姚雪白了他一眼,捧着奶茶杯窝在他怀里,唇角喜滋滋的往上扬,忍不住感慨:“这样真好。” 正文 第244章 这次是统委不对!   做自己想做的事,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烦恼,没有顾忌,没有误会,没有痛苦,把所有的东西都忘掉,他们不过只是这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对而已。   齐宣俯身亲亲她的头顶,紧紧地扣着她的身子,抱在怀里。   “真好。”   经历了那么多,累了也倦了,折腾到最后,才发现这样的安逸是多么弥足珍贵。   久违了。   ——————————————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在温度渐渐回暖的时候,齐宣也被唐睿特许恩准可以回家了。   只不过得等所有的检查结果出了,确定万无一失才能放行,姑且算一下时间,大概得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走。   姚雪被慕汐拉走,说是去逛街了,齐宣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倒也有点无聊,可是走廊里传来的说话声,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门外,一身墨绿色的霍庭尧脸色不善,出声训斥:“你今天要是再不来看看,那就太不像话了啊。”   “是您非要拉着我来的。”被训的人好委屈,又不敢大声反驳。   “我非要了你来?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愿意我还能把你拉来?”   这完全就是自愿的问题啊,他拉一把最多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岑秉不正好顺水推舟了吗?怎么走到门口了反倒反悔了。   “我说了,我在外面等着您,你自己进去就好了。”   都说祁晋琰拗,也有人说他霍庭尧拗,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统令部出来的每一个不拗的。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耍什么小性子,你们家统委在医院里躺了这一个来月了,你这个做副官的都不来看看,你这样子知道是什么吗?”   岑秉脑袋一偏,不就是狼心狗肺之类的吗?霍庭尧这一个月都快把这个词在他耳朵边上叨叨烂了。   “行了,别使你这小性子了啊,老爷们天天整的跟个姑娘家家的一样,还记仇呢啊,你可是你家统委!”   “统委怎么了,统委就可以趁人不注意把人打晕,塞到病床上,他什么都不说就只身犯险去?”   提起齐宣做的这事,他就生气,分明是看他太老实,没什么心眼。   “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现在是没事,可是他就不能在当初决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吗?像他那样用暴力解决问题可行吗?”   其实归根到底,岑秉还是因为担心齐宣,可能在别人眼里他这样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可是对他而言并不是。   齐宣对他而言的意义不仅仅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那更是有伯乐的知遇之恩,当初刚从军校毕业,他还什么都不是,就被齐宣选到了身边,这么多年来陪他经历过那么多事,再怎么说也是生死与共过的人。   但是偏偏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关系,齐宣竟然能瞒着他,甚至利用他,自己去用生命赌。   哦,对了,要不是霍庭尧看他可怜,整日沉浸在祁晋琰为国捐躯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他恐怕现在都还被军报蒙蔽着,都不知道他敬爱的统委大人还活着。   “岑秉!”霍庭尧觉得跟他讲不通,厉声喊他名字。   岑秉即刻站直,敬了个军礼:“到!”   “我都看开了,你还绕在这儿做什么?啊?小心晋琰把你小子丢到部队去带新兵连!”   “新兵连就新兵连!这次事,就是统委他不对!”   岑秉刚哏着脖子喊出来,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了……   三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就有点尴尬了。   半晌,齐宣靠在门上缓缓出声,音调微微上扬,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岑副官,你刚才说统委怎么了?”   “我……”他不来看望齐宣其中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一见面他所有怨气都没有,或者说是敢怒不敢言,怂啊:“报告统委!我刚才说统令部没有统委您在是不行的!”   齐宣挑眉扫了他一眼,有转眸看向霍庭尧:“他说的是真的?”   霍庭尧一愣,继而赔笑,两步走过去揽上齐宣的肩膀把他往病房里面带,企图转移话题:“我这次来找你,带了你要的东西。”   撒谎这种事情他不是特别的擅长,况且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就他祁晋琰带出来的人能干的出来。   “都带来了?”齐宣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岑秉。”霍庭尧喊了声站在门口现在彻底不敢进来的岑秉:“不是在你身上吗?拿来给你们家统委看看。”   岑秉连忙跑进来,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来叠的规整的纸张递给齐宣:“统委,给您。”   “一个月不见,我的副官现在倒成了霍少帅的副官了?”齐宣没有接,反倒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水,轻抿了一口。   “统委,我没有啊……”这么说真的是冤枉他了啊,真的是特别冤枉啊!   霍庭尧见状接过东西塞到齐宣手里:“赶紧拿着,摆什么破架子,也不怕我反悔了。”   “贺帅那里没说什么?”毕竟这次拿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平常物件。   “知道是你要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你要个做什么用?”   “闲来无事翻看一下而已。”   “......”真把他当做三岁小孩哄骗呢?闲来无事翻看卫熙的档案和韩燕北案的办案过程做什么。   “你别弄丢了啊,看完了是要还的。”   霍庭尧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顺手拿了个苹果丢给岑秉,自己又捡了一个咬了一口后出声:“我就想不通了,你现在研究这些,能对卫熙的事情起多大的作用?”   “法庭最后的量刑也会根据归案军人曾经所做的事情来看,如果真的要全盘治罪的话,恐怕他们也会将卫熙的档案翻看上好几遍。”   现在提前知晓这些,总好过到时候法庭裁决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做这些卫熙又不会知道。”   霍庭尧这句话倒是说的有些意思,齐宣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他:“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活雷锋也不至于雷锋到这种程度吧。   “最后军方抓捕卫熙归案,肯定与你有关,那时恐怕她会恨你的吧。”   现在这样想方设法想着如何帮衬,可是到了那时卫熙又不知道,只怕效果截然相反。   “她恨我也好谢我也罢,与我何干?”   “啊?”   齐宣这话恐怕有点问题吧,既然怎么样都跟他无关,又何必现在这样费心思去帮她。   “在这天底下我只在意姚雪怎么看我,只在意她是否怨我又是否爱我,其他女人如何,我倒是没半点兴趣。”   帮卫熙不过是做了最后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当是念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做最后一点事情。   “啧啧。”霍庭尧啧了啧舌,真受不了他的,一天天的恶不恶心,上回还说姚雪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用命去护着的人。   知道你祁大统委深情,知道你祁大统委专一,但是这隔几天就要把他酸上一回,可真是受不了。   “岑秉啊,苹果酸不酸?”   岑秉站在一边,微愣,看了看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苹果:“不知道啊。”   “那你快吃,反正我手里这个酸极了……”霍庭尧嫌弃的看着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余光打量齐宣,倒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搁在平时,怎么着不得给他怼回来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齐宣坐到一边挑了个橙子给岑秉扔过去:“顺便再尝尝这个。”   岑秉顿时受宠若惊啊,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可真好。   “晋琰,你可别忘了,你跟我说的十天。”霍庭尧也不再跟他开玩笑,正事要紧:“这眼看着就快到了,你这里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我这里要什么动静?难不成我动一动,卫熙那边就能自己个儿走到军办去?”   霍庭尧彻底不想理他了,分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跟他在这儿装糊涂!   “等的花开了又谢了还是没等到,你不用想着怎么跟老头交代,可是我得交代啊,老头他天天催我,我都没好意思来催你。”   齐宣凉凉扫他一眼:“你这不是来了吗?”   “这也是被逼无奈!”不然统令部那么多事,他还不乐意乱跑呢。   “既然能被逼出来,那就说明霍少帅不是特别忙,没事的话倒是可以常来陪陪我,我在这医院住的都快发霉了。”   “明个儿不是就出院了吗?”他来之前特地打听了齐宣的出院时间,也好联系老头安排齐宣回统令部啊。   齐宣自然之道霍庭尧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淡淡一笑:“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一开心再住上几日也不是没可能的。”   “......”   要记住,现在整个时局可是他齐宣拿捏了主动权,难不成还能让霍庭尧坑了去?做梦吧。   “对了,这几天盯着点储离的动静。”齐宣突然提起了他:“有些事能拦着点就拦着点。” 正文 第245章 唯独有一样不大喜欢。   “不用你说,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自从上一次跟齐宣说过卫熙的事情后,霍庭尧已经在储离身边安排了人员,毕竟齐宣跟他都在怀疑的人恐怕也八九不离十了。   “恩,那就好。”齐宣点点头,没想到霍庭尧动手还挺快:“先别惊动贺帅,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   毕竟现在只是怀疑,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是没办法将这怀疑拿出手的。   “你确定他真的会帮卫熙?”虽然心里已经估摸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霍庭尧还是忍不住想跟齐宣再探讨一下有关储离的问题。   齐宣唇角微扬:“永远也别低估一个人深陷感情时,做出的事情的离谱程度。”   说起储离,他们毕竟同窗过,也一起参加过战斗,彼此算是了解知悉的,储离为人重情重义,恩怨分明,满身正义,可是败也败在重情重义上面,卫熙终究是他的劫难。   为了卫熙,储离曾经当面质问过齐宣,为了卫熙他这么多年未娶,只求能陪在她身边,爱一个人爱到他这样的程度,也是少见的。   爱而不得,他甚至选择放弃,亲手将她推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爱啊。   换位思考一下,反正齐宣是肯定做不到的,如果要把姚雪送到别的男人身边,单是想想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人,又怎么可能如此伟大。   在齐宣的世界里,爱不伟大,不无私,甚至对他而言有些自私,心爱的人便这辈子只能是她的,谁也别想夺去,谁也夺不去!   除非他死了,再也管不了了,到那时发生什么他也就不知道了。   “可惜了啊。”霍庭尧不住感慨:“真是太可惜了。”   确实如此,储离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为了卫熙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确实是够可惜的。   霍庭尧敛了眸色看向齐宣:“你觉得储离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这个恐怕只有到时候才能知道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毕竟不是亲历者,也不是见证者,自然不能断然下了结论。   “好了,不是说这个了。”霍庭尧坐直身子:“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统令部?”   齐宣抬眸扫他一眼,笑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回统令部了?”   每次来都要将这件事提上一回,霍庭尧不烦,他都快烦死了。   “你一句以后再说吧就把这件事拖到现在了,你不给我答复不管用啊,到时候老头那边通知一下来,你不回也得回。”   跟齐宣就不能谈条件,谈来谈去还在原地踏步,就要从最根本解决问题,压根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就是啊,统委,您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统令部,大家都没办法工作。”岑秉连忙出声,充当说客,这关乎他以后的命运,可不能马虎了。   谁知道齐宣压根不领情,冷笑一声,眸光像是冰冷的刀子落在岑秉身上:“你要一个只会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统委回去做什么?”   额……刚才在病房外面说的话齐宣真的听到了。   岑秉干笑两声:“统委,您这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别!”齐宣一挥手:“你可别夸我,我这人容易骄傲,一骄傲说不定手段更暴力。”   您哪儿是骄傲啊,分明就是傲娇!   “.…..”岑秉想哭,就知道他们家统委这么记仇!小心眼!他嘴上还是没有个把门的,能在齐宣手下干这么多年也是本事啊。   自从踏进病房那一刻开始,岑秉早就忘了自己才是生气的那一个,我忘记了自己才是占着理的,此时已经黑白颠倒了,齐宣为大!   “行了啊晋琰,你别逗岑副官了。”霍庭尧充当和事佬安抚岑秉:“你们家统委什么脾性,你还能不知道了?”   齐宣喝下一口水,倒也不再计较什么,他纯属就是闲得慌逗闷子。   “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统令部你可以来去自由,你也可以随心所欲,统令部绝对不禁锢你的生活,你也大可以把统令部从生活中移出去,但是一有事你必须出现。”   这已经是最大的可能性了,齐宣要是这样再不愿意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你们要一个已死之人当统委做什么。”   “你是生是死不还是老头手下的一份军报澄清?”   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也不过是看齐宣自己的意思。   “提起这个我就头疼。”说得好好的事情,贺老头是说反悔就反悔,理由还想的那么冠冕堂皇,他听着都觉得害臊,可是老头不在意啊,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这有什么头疼的,老头怎么安排,你怎么来就成了,就算再说不通的事儿,你放到他那儿也不是什么事了。”   齐宣轻叹一声,反正他是对贺钦没辙了。   “最近有看见刘燊吗?”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看到了,齐宣突然想起了也就问上一句。   岑秉摇摇头:“没有,自从这个案子开始后他就基本没回过统令部了。”   “应该是在军办,老头那边的事情后续还没完,刘燊在这次抓捕行动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应该也要参与的后续问题中。”   霍庭尧也很久没看到刘燊了,齐宣既然这么一说起倒也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诶!”霍庭尧一拍额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齐宣:“当初刘燊被老头从军办派过来是不是就为了这个案子?”   “不错。”齐宣没有否认,声色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靠!感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他就说老头怎么那么闲派一个人给齐宣做警卫员,而且档案一片空白,看着就有点奇怪,现在齐宣这一点头,刚好佐证了当初那么感觉奇怪的事情。   “那时贺帅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而已。”   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会怎么样,甚至不知道自己被赋予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感情你们就这么一直瞒着我?”本进来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更不爽了,有案子也不叫上他!给他安了个打杂的职位,现在事情结束了开始东奔西走,半点便宜都没有他的。   心酸啊,泪目啊,当真是亲外公啊。   齐宣懒得跟他说话起身将壶里的水填满:“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就赶紧走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他可不想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都听霍庭尧在耳边说来说去,痛苦哀嚎。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霍庭尧能赶紧走就赶紧走。   可惜,霍庭尧赖在沙发上就是不挪窝:“我不走!你们太不厚道了!”   齐宣笑问:“厚道是什么?”   这玩意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要来有什么用?还不如没有。   “岑秉,我不想要这个统委了……”   岑秉连忙出声:“少帅!不能这样!你这样不厚道。”   “.…..”你丫是没听到你家统委说的话吗?还提什么厚道!那是什么玩意!   “不想要趁早啊,赶紧的,现在就去军办跟贺帅把话说明白,好让他老人家尽早放我回家。”齐宣求之不得啊,无业游民多好的职业呢。   “你做梦!”   霍庭尧就是这样,任由齐宣虐他千百回,嘴上抱怨着,嫌弃着可就是舍不得。   相爱相杀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行了,爱走不走,自便。”齐宣放下手里的水壶,拿了桌子上的病历单就出门了。   霍庭尧急匆匆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啊。”   “做检查。”齐宣头也不回扔下这句话,为了明天能回家,今天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瞧瞧,腿好了,走个路都带风!   这副嚣张模样,是忘了自己不能走路的那段日子了!   “少帅,咱们现在干什么啊。”反正现在他是没那个胆量去惹齐宣,整不好后半生军旅生涯可就糟糕了。   霍庭尧仰头闷了一杯水,把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抬脚朝外面走去。   “回统令部!”   “哦。”   ——————————————   “来来来,都提进来。”   齐宣刚挂了手里的电话从阳台回身就看到楚江招呼着一群人提了一大堆东西进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现在这架势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大年三十那晚那么像呢:“我数三声带着你的人赶紧走。”   “兄弟我看你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陪陪,好心好意来带你一起吃个饭,怎么着?还不领情?”   楚江不管齐宣有多不愿意,径自吩咐身后的人把东西搁置好了之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后拉了齐宣过来。   “你看看,我对你多好,看在你还身体刚好的分上专门去了趟漱玉坊。”   “是吗?”那可真是要好好谢谢楚江考虑周全了。   “呐,你放眼看过去,这桌上有哪一道是你不能碰的,有哪一道是你不喜欢的。”   跟齐宣从小玩到大,要说起来了解齐宣,恐怕也就他了。   齐宣点点头,坐在一旁:“桌上的看着都挺顺眼,唯独有一样不大喜欢。” 正文 第246章 你丫能不能靠谱点!   “什么?”他千挑万选的,还能有齐宣不喜欢的?   “你。”齐宣淡扫眉眼:“还劳烦楚少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我这病房太小容不下你这座大神。”   “……”   楚江那副厚脸皮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日练就出来的,他今天既然能来了,那就压根没想过走。   “好了,吃饭吧。”说着把手里的筷子整理出来递给了齐宣一双。   齐宣微微一顿,出声问他:“只有你一个?”   “怎么?还盼着都一块来呢?”   这不符合常理啊,怎么这种局只有一个他?上一回不是把大家都喊到病房给他陪他过了个年吗?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我这次还真没叫他们一起来,这算是咱们俩的小聚。”   其他的,齐宣也不想说什么了,可是这满满一桌子吃的……就他们两个,也太浪费了吧?楚江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那就多谢楚少爷款待了。”该谢的做做样子也要谢谢不是吗?   楚江眉毛一挑,坐在对面:“你还真不用谢我,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齐宣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你瞧瞧这些都是你漱玉坊的外带餐具,你身为漱玉坊的老板,我请老板吃饭,哪有我掏钱的道理不是?”   齐宣笑着看他:“所以?”   “所以我就记到了你的账上!”楚江果真把厚颜无耻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其实也不能说是我主动要记的,是你那经理见到是我,二话不说就要给我免单,我想了想怎么能白白吃你的不是吗?这不就让他记到你账上了。”   齐宣破天荒的好脾气,许是在医院待久了,暴脾气都给磨回去了,没有想打人。   你吃就吃了,他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那叫什么没有白白吃……这他妈的不还是白吃吗?   “哦?”齐宣轻笑反问:“这么说来,楚少爷还真会做事……”   楚江装作没听出齐宣话里的刺,自发的夹了菜放到齐宣盘子里:“做人别那么小气嘛,你说说这个时候要不是兄弟我来陪你,是不是你就要独守空房了。”   “用不着你陪!”一个大男人动不动说什么陪之类的话,听着总觉得不怎么舒服:“吃完饭赶紧滚。”   “好好好。”楚江不跟他争别的:“吃完我就走,不烦你!”   姚雪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姚家父母要在家住上一夜,怎么都不肯放行,齐宣想了想,她这么久没在家里住了,强行要她回来也不合适,那便住吧。   改天他还要亲自去姚家请罪……毕竟是他没有照顾好姚雪。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楚江这时候跑来,有点奇怪。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那你还说?”   齐宣一句话怼回去,楚江被口水堵住,不知进退……这货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你上次出院莫异吩咐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好好庆祝一下,你倒好不做东也就罢了,直接把我当司机了!”   想起这个,楚江就不大开心,做人要厚道!   “这次趁你还没出院,我先把你在医院截了。你丫别想乱跑!”   这一次是一个变相的出院庆祝宴,做东的是齐宣,只单单请了他一个……   “既然这样的话,我打电话把他们都喊来。”反正是他请,而且楚江这个花别人钱不知道心疼的主活生生给他造了十几盘菜,不叫白不叫。   楚江一听这话连忙把齐宣拦下:“你请我一个就成了,喊上他们干什么,多闹啊……”   “是吗?”齐宣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眸底闪过一丝质疑:“你意思是不叫了?”   “明晚,莫异在别处另有安排,今天就你跟我。”   “……”这话怎么约听越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就你跟我?两个大男人,这大晚上的:“你今天怎么了?”   处处都是反常,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有问题。   “什么怎么了。”楚江一甩胳膊坐到椅子上:“我就是想跟你说电话,不行啊?你算算咱们兄弟俩有多少年没有单独坐在一起喝酒了?”   齐宣微微蹙眉,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长的有点算不出来了。   “喝酒就喝酒,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别说些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东西。”他听着隔应的慌。   “我说什么了?”楚江想了想:“不是吧……齐宣……你小子现在的思想怎么那么……”   不过是平平常常几句话而已,他硬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思想怎么了?是谁跟容妍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楚江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恩……大概是她告诉了姚雪,姚雪闲来无事说给我听的吧。”   人一闲就喜欢没事聊聊天,聊着聊着就是各种各样的八卦,比如……楚江跟容妍的。   他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些天,全是从头到尾听了个全。   “我是不是喜欢男人你不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齐宣诚心逗他:“我又不喜欢你,谁没事做成天留意你的性向做什么?”   “她说你就信了?”楚江也真是服了那个小丫头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不是生怕毁不了他的名声吗?   齐宣拿起筷子挑选自己想吃的:“也不是,关键跟我说的人是我家小乖,看她那八卦到底的劲头我也不大好意思灭她的性质,就顺水推舟……”   “靠!你丫的能不能靠点谱啊!”这种事情也乱说。   “你急什么,容妍不还是缠着你的吗?”又没什么影响,何必较真:“对了,我听说你把人家给……”   齐宣话说一半,剩下的一半楚江自己体会。   “那晚我喝醉了。”这算是给了解释?   “恩……”齐宣点点头,喝醉了一时冲动也能理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那丫头现在躲着根本不见我!”   他摔手机那回,是单纯的容妍不给他打电话,不联系他,可是后来他放心不下主动联系了,直接挂断!不接!   你说说,这不就是典型的躲着他,刻意回避他吗?   “所以从姚承把她送回家后,你压根都没见过人家?”   楚江摇摇头,惊觉不对劲:“老子见她做什么!”   “啧啧……”齐宣一脸无奈:“喜欢人家你自己又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话音一落,楚江差点把桌子给掀了:“我喜欢她?”   怎么可能!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丫头!而且那么闹!那么幼稚!   “就知道你不承认,我不跟你说了。”   这种事情当事人反应不过来,他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闲的吧。   “……”   楚江拿出来一瓶酒:“来,陪我喝一杯。”   “借酒消愁啊?”齐宣瞥了眼倒好的酒:“我没什么可愁的事,你自己喝吧,我用水代酒,陪你。”   想到齐宣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楚江也就随了他去,毕竟出问题了,唐睿可是要杀人的。   “你以前可是咱们六个里过的最潇洒自在的,无欲无求的,也没什么烦心事,整天泡在你那小日子里舒坦极了。”楚江看着他定定出声:“我本以为你这样的性子,最讨厌的就是束缚。婚姻,女人应该跟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是后来有了个姚雪就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姚雪成了他生活里的重心,事事宠着顺着,那时楚江还笑他,上辈子欠了姚雪的。   一向喜欢玩的齐宣也渐渐淡出了圈子,君臣和君沫闹了那么一出后,君臣也有快五年没有回国了。莫异很忙,从政的人局限性也多,姚承也有自己的家庭自然不可能经常出来,唐睿家里有个孩子……   其实,现在仔细算一算就剩他一个还很闲的样子。   无拘无束,没人人管,每天晚上也没有人在家里等他回家,自然是没了约束。   有时候觉得自己轻松自在,有时候却走觉得自己有些孤单。   齐宣添了点热水:“只是那时没遇到喜欢的人罢了,现在既然遇到了,那就不需要跟以前一样了。”   家庭,婚姻,爱情,这三者对于人而言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约束,如果喜欢了那便是甜蜜,如果厌倦了那便是痛苦。   “你这句话说的我怎么那么想打你呢?”   这算是在他面前公然秀恩爱吧?明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说话还这么没分寸!根本就是故意的。   “楚江。”齐宣喊了他名字,楚江仰首灌进胃里一杯酒后转眸看他:“怎么了?”   “错过了就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怎么跟霍庭尧说的差不多呢。”不愧是在一起共事的人,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像。   齐宣真没想到霍庭尧会跟他提及有关感情的事,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   楚江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说什么丢了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没错,好像是这么跟他说的,那天霍庭尧喝的有点懵,他说的话大部分都记不住的,却没想到却把他这话记了这么久。 正文 第247章 晋琰,明晚,我等你。   齐宣顿时笑出了声:“他也知道后悔了?我当初劝他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劝不动,得了,现在人没了,他还深情的不行。”   在齐宣看来,霍庭尧那纯粹就是自己作死跟别人没半点干系!喜欢又不说,人家小姑娘不缠着他了他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找人家。   恩……就跟现在的楚江一样!作死啊!   “不说这些了。”楚江主动结束这个话题,说着太闹心,还不如略过。   齐宣笑着摇了摇头:“信我吗?”   没等楚江说什么信还是不信,齐宣继续出声:“信我的话,就听我一次,这几天好好想想你到底对容妍是什么意思,大学快开学了吧,她总不可能躲到连学都不上,对不对?”   姚承当时将容妍送走,可能也是想让他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容妍那边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是楚江这里……还乱的跟一锅粥一样。   “我脑仁都快想炸了,根本想不出来。”   一提起容妍他就有点头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好歹也是楚氏的总裁吧?那么大个公司你都能管理,就一个女人,你还在这儿畏畏缩缩的……出息!”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楚江忍不住问他。   齐宣摸摸鼻子,好像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智商高不代表情商也高,但是楚江这货也算是双高吧?怎么还跪到容妍这儿,死活越不过去了。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齐宣深切的感觉自己现在充当了月老的角色,想方设法给别人说姻缘。   “……你拉倒吧!”楚江显然不想回答:“你问的问题,没什么专业性。”   “哦……”既然如此,那你丫的自生自灭吧!   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自己撞了南墙!然后回来哭着喊着,悔不当初啊……   “有时候真觉得小时候好。”楚江不住感慨:“记得初二那年,你带着我把老爷子的酒窖给撬了,头一回喝到老爷子珍藏的好酒,那滋味别提了。”   据说楚家老爷子在大院里挖的这个酒窖里面放的酒都是上了年头的,应该有几十年时间了吧,反正他记得当时喝了一瓶白酒,因为时间长了白酒都变成黄色的了。   那东西就是无价之宝,老爷子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动上一口,没成想被他们两个给偷喝了。   当时也是年纪小,直接喝多了,在酒窖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冻的脸色发青,也没什么大碍。   可惜……在酒窖里是没出什么事,一出来完蛋了!   后果可想而知,老爷子拿着皮带差点没把他给抽死!齐宣就幸运了很多,毕竟是齐家的孩子,不好教育。   从那后,楚江是再也不敢去他爷爷的酒窖蹦哒了。   当时只觉得,不就是瓶酒吗?至于不……后来长大了他也爱好藏酒,才知道,他爷爷当时该有多肉疼。   “要不然,改天咱们再去一趟?”齐宣提议:“把你爷爷放的时间最长的那瓶弄出来?”   “你要找死你自己去……我不陪你的。”   最后被打的人又不是他,他当然乐意了。   “越长大你怎么还越怂了?”   “不是怂了,是顾虑的多了……”那时候爷爷身体还康健,那时少不更事,那时不会考虑后果,搁在现在,老爷子要是一生气直接过去了……他不成不肖子孙了吗?   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人在小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从来不会考虑什么,因为那时候没有什么能失去的。   可是长大了,顾虑的东西也就多了,总怕做错了什么,就会有一些东西或者一些人无法挽回。   “还是小时候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面对这份感情,他也捉摸不定。   齐宣不知道楚江自己一个人喝了多少酒,只看着桌子上一会儿出现一个空瓶,一会儿出现一个空瓶子,再看看桌上的菜基本没动一口。   这厮等下不醉死,他跟他姓!   “齐宣……”楚江抓着酒杯,眼眸微闭:“你说,怎么就那么难呢?”   齐宣也不劝他少喝也不应话,现在楚江的状态基本上自问自答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想起她我心里就闷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这些天……我都不想回家……你说说奇怪不奇怪,她在的时候我巴不得她赶紧走……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家里空空的……”   齐宣无奈仰头,他刚才是疯了才会让他留下来!陪他喝什么酒!今天晚上恐怕会被他絮叨死。   “齐宣……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姚雪的?我怎么……就感觉不到我喜欢……容妍呢?”   “齐宣,你教教我吧……”   “刚才要教你,是你自己不听的,现在又要我教?”   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再说了,现在说的再清楚,楚江明早酒一醒,什么事都忘完了,现在说有什么用。   一个没留神,楚江掏出手机就往通讯录里面翻……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存储容妍的号码。   通话记录里找了半天,根本记不清哪个是她的号。   “自作孽不可活啊。”齐宣见他是彻底醉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脸:“死了没死?没死我打电话让司机送你回家去。”   楚江一把挥开齐宣的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回家……不想回家……”   家里太安静了,他受不了。   “合着你今天来我这儿就没打算回去,是不是?”   齐宣现在才发现,楚江打的这个算盘!   “哈哈……”楚江勉强支起头来看他一眼:“你跟小时候一样聪明啊……”   “……”   留他住一晚也没什么,但是同床共枕什么的还是算了,齐宣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俯下身子把楚江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好不容易给他拖到了床上了。   齐宣架着胳膊一推,楚江整个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齐宣扯了旁边的被子扔到他身上。   真不想管他,可是,谁让他这么善良呢?   齐宣拿了条毯子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楚江不由得笑出了声。   其实……小时候并非就那么好,楚江现在竟然想回到小时候,还真是有点奇怪。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存在的意义,就好比小时候偷了大人一瓶酒就满足了,可现在自己有能力买到更多更好的酒了,却没了当初的味道。   失去了什么,那就注定还会得到一些什么其他的东西。   小时候固然是好的,可是小时候没有长大后人们常说的爱情,甚至他们口中的成家立业。   楚江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一份真挚到骨髓的爱情有多重要,所以他不懂如今的意义,可是有一天真的知道了,得到了,就不会再那么说了。   思索间,桌子上的座机又响了。   齐宣迅速起身按了静音,看了眼睡的昏沉的楚江,沉眸接了起来。   “喂。”   “晋琰……”   果然,还是她。   “晋琰,我好想你。”卫熙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手机,紧紧地咬着下唇:“我想见你……”   “好。”   听筒里的人答应的迅速,卫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他:“晋琰,你说好?”   齐宣眸色微闪:“恩。”   “你就明晚好不好?我知道你明天出院……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好不好……我只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这样整日躲下去的日子她实在受不住了,也不想再受了,她只想再见一见这个自己爱了近十年的男人。   “……”齐宣沉默着不应话,不知卫熙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晚,老地方,老时间,我等你。”卫熙匆匆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是想单纯的再看看你而已。”   电话挂断,齐宣站在原处,蹙了眉。   他料到卫熙会再联系他,可是没想过卫熙会说这样的话。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论卫熙这一次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来,齐宣只知道,这一回或许就是军方给卫熙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   齐宣在第二天早上被唐睿批准出院的,东西收拾了一大堆过后再往家里搬,齐宣牵着姚雪的手正从大厅往外走,迎面却撞上了匆匆跑来的岑秉。   “统委!”敬礼过后,岑秉自发的跟在齐宣身后,半步都不离开。   “你怎么来了?”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岑秉据实禀报:“报告统委,是少帅吩咐我来接您出院的!”   “霍庭尧怎么不来?”齐宣停下脚步侧身问他,既然派了岑秉来,霍庭尧绝对还有什么其他安排,现在见不到人倒是有点奇怪。   “少帅今天一早就去了军办,现在还没回来,所以就让我先来接您了。”   瞧瞧他说什么来着,霍庭尧绝对没安好心,现在指不定在军办跟贺钦要什么命令,比如让他即日就回统令部任职之类的,可能过程有点繁多,没赶回来罢了。 正文 第248章 这件事瞒着二老。   霍庭尧心里怎么盘算的,他一清二楚,知道却不说破,这样才有意思。   “行了,咱们走吧。”既然有人接当然是好的,自然是不能辜负了霍少帅一番美意,不是吗?   岑秉也没多想,乐滋滋的先去开了车门,。   “岑副官……”后座的男人右臂担在车窗上,喊他。   “统委。”岑秉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半垂着眸子的男人,看不见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语气有些阴森。   “我怎么记得这不是回虞山公寓的路呢?”   “啊?”岑秉静默一下,笑呵呵应话:“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走错。”   齐宣冷笑一声,抬了眉眼:“岑副官的意思是说我是路痴?”   “……”岑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统委,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到底是我在开玩笑,还是岑副官跟霍少帅串通好了,想方设法将我带去统令部……”   趴在齐宣怀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姚雪活生生被两人吵醒,揉了揉眼睛张开来望了望车窗外:“咦,咱们不是回家吗?”怎么这条路看着像是去统令部的。   齐宣温柔了眸色,低头看她:“是回家,不过岑副官许久没开车,记错了路。”   “是吗?”姚雪诧异的看了下驾驶座上的人,怎么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是,是……”果然他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统委大人几句话,他都没那胆量再往统令部开了:“我是记错路了。”   “恩。”齐宣点了点头,撇看了眼车窗外:“下个路口调头就成,岑副官这回别记错了路。”   轻描淡写的话,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却被岑秉听出了一声冷汗,每个人生气的方式不同,霍庭尧生气起码是发泄出来的,可是他们家统委大人却就是那样暗戳戳的,说不懂转眼间就能把你给阴死。   为了小命,还是……咳咳。   就这样,岑秉选择性遗忘了霍庭尧的吩咐,屁颠屁颠的原路返回拐去了虞山公寓。   临了下车,齐宣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话:“回统令部告诉霍庭尧,我不愿意的事,谁也不能勉强,若还有下一次,他就永远别想在统令部看见我。”   这话听的姚雪奇怪极了,低着头跟在齐宣身后往别墅里面走。   “怎么了?”齐宣转身发现姚雪心不在焉便问了一句。   “霍长官是要你先回统令部吗?你为什么不去?其实你可以先去统令部的,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   齐宣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哥哥我刚出院,雪妹妹就急着把我赶去工作啊?”   “我……”这不是通情达理的贤妻良母形象吗?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味道就变了呢。   “好了,咱们先回家。”齐宣亲亲她的额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就好,我不需要你这么的通情达理……”   姚雪仰头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齐宣这厮话里有话啊!   “你说谁以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啊!”   “我说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齐宣别开眸子不再看她,转身抬脚就赶紧往里走。   踩到尾巴了,姚小乖要炸毛了,快跑!   姚雪追上去扑到齐宣背上,缠着他:“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别否认!哼!齐宣!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齐宣生怕她闹腾着把自己给摔了,只好扶住她的身子,让她乖一点,谁知道姚雪根本就不是安分的主!不一会儿竟然揪了齐宣的耳朵。   “让你说我不讲理,让你说我!让你说我!”   “雪妹妹,你这样可就像泼妇了啊。”齐宣含着笑意随她开心,一边护着她不让她掉下去,一边偏头躲她的小手。   还真舍得下手啊,真疼!   “雪妹妹,你轻点,耳朵都要让你给揪掉了。”   姚雪冷哼一声正要抱怨,却不曾想听到动静的管家匆匆跑了出来,看到了这么一幕,年轻人,还真是……   “先生,夫人。”   姚雪连忙从齐宣背上跳下来,两只手背着身后:“管家叔叔。”丢人丢大发了……   “先生身体都好了吗?”管家笑着上前,从头到脚将齐宣看了一遍,确定他家先生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便放下了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我昨晚听说您今天回家,早早地吩咐厨房做了些吃的。”一边说一边还笑看了姚雪一眼:“都是些补身体的东西,还有夫人喜欢的。”   姚雪听了这话,一脸期待:“还有我的?”   “怎么能没您的,您这身子也要好好养上一养,不出一个月,保证让您比以前还要白白胖胖的。”   事情管家也都听说了,孩子没保住,他们也不能强求,为了不让姚雪伤心倒也吩咐了佣人不在她面前提起,可是后续工作是必须得坐好的。   姚雪一把捂住脸:“不要!好不容易瘦了点。”再胖回去多亏啊。   “身体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的多好,要那么瘦做什么,你说是不是?”   上了年纪的人,思想和这些追求漂亮时尚的年轻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在管家看来,还是以前那样看起来比较健康,现在太瘦了,感觉一阵风过去就看不到人了。   姚雪缩在齐宣怀里嘟了嘟唇:“不要……”   “不是说没吃早饭吗?现在不饿?”齐宣拍拍她的小肩膀,低声询问。   “饿啊……”早上偷了个懒,多睡了一个小时就急匆匆的跑去医院了,连早饭都没时间吃了。   现在这个时间刚好是午饭的点,恩……那就两顿饭并在一起吃吧!   “那你还准备抱着我站在门口多久?”   话音微落,姚雪触电一样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抛弃齐宣,自己一路奔向了厨房。   有了吃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在脑后不去想了!   目送着姚雪跑进去,管家无奈摇头,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回身再看齐宣时却不由得眼睛泛酸。   “先生,您受苦了。”   齐宣微微摇头,开口询问:“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都好,都好。”自从齐宣被军方隔离审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回了老宅,守在家里那两位老人身边:“老爷子和老太太至今都不知道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只当您是有事让我回去照看他们。”   害怕担心,也害怕两位老人身体出什么问题,就一直瞒着,虽说是为了执行任务,但是危险也总归是有的。   “那就好。”齐宣点点头:“等过几天我回老宅去一趟,这件事还的得瞒着他们二老。”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结束了,没什么大事,也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   “好,这些天老太太天天念叨着您跟夫人,说您有半年都没回去了……”   齐宣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有半年时间没有回去看看他们了……再不回去可真就是不孝了。   “厨房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快洗洗手吃饭去。”管家赶忙侧开身子让齐宣进去:“您现在没事就好,我等会儿给老太太打个电话。”   齐宣微微颔首抬脚进了门,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姚雪喊他:“齐家哥哥!你快来!”   穿着白色毛衣的小人儿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招手:“你快来啊!”   “怎么了?”   姚雪二话没说就推着他进了厨房:“我刚才学了一道菜!给你看看啊!”   “是吗?”齐宣笑看她,显然眉宇之间有点惊讶:“雪妹妹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什么菜?”   果然……对她不能太过期待……   现成的菜,佣人已经切好了,拌了点糖,姚雪端起来倒好醋,盐等调味品拿起筷子拌了拌就是一道糖醋莲藕……   这菜做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啊。   “快尝尝看!”姚雪捧着盘子递到齐宣眼前,一双大眼里全是夸我快夸我!   最终在姚雪期待的眼神里,齐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只觉得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穿过后脑直达天灵盖,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我擦……这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冲!   “怎么了?不好吃吗?”姚雪看他脸色不大对劲:“不好吃就不好吃,你也不用哭吧!”眼眶都红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齐宣缓了缓神,夹起一个小块的递到姚雪唇边:“你尝尝看……”   “有那么难吃吗?”姚雪不相信,张嘴吃下……   啊!我天!好辣!好呛!怎么回事!   姚雪顾不得什么冲出去就找水喝,齐宣仔细观察了一下刚才姚雪用到的调味料,不禁头疼扶额,以后还是少让她靠近厨房的好……   上回那个粥,他还记忆犹新,这次的莲藕,咳咳!   不是说跟隔壁病房的奶奶学做饭吗?怎么还是这么个情况。   “ 怎么会这样,刚才那道菜分明就是这样做的啊。”姚雪始终不信,怎么可能做的不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他眼前,手里换拎着一小瓶油。   姚雪好像撇看到了三个大字,一把抢过来……   “这不是橄榄油吗?” 正文 第249章 将贺帅的任令给我。   怎么就变成芥末油了……   齐宣就知道她肯定是把这个给弄错了,伸手取过来一个细长的圆柱形瓶子指着上面的意大利语笑着开口。   “来雪妹妹,跟着我念,橄榄油。”   “……”姚雪禁了声,欺负她看不懂外国文字啊这是。   “哇!齐家哥哥!你好厉害哦!你竟然会意大利语!”   齐宣放下手里的橄榄油,不想理她,姚雪却凑过去,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雪妹妹,这是常识。”   姚雪明亮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是吗?嘿嘿……我怎么不知道啊……”此刻装傻应该不会显得她有多么愚笨!   “知道为什么吗?”修长的身影微微抬脚靠近,俯下身来,定定的看着她。   “为什么啊?”姚雪启唇出声,同他的薄唇之间仅差一厘米,感觉他下一秒就有可能亲下来,那双带笑的桃花眸盯的她心脏乱跳,不得安。   齐宣眉毛微挑,眼角染了笑意,右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因为……只有这样雪妹妹才不会辜负猪这样的称呼。”   “你——!”姚雪气的想推开他,可以力气终归是小的,齐宣薄唇压下,唇边舌尖还带着微微的辛辣味道,刺激着姚雪的神经。   良久,齐宣松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轻声开口:“好了,以后这些还是别学了啊。”   “你不能因为一道菜就否定我的整个厨艺生涯!”姚雪不愿,跟齐宣声呛!   墨色眸底含着一丝促狭笑意,齐宣轻轻出声:“真的只是一道菜吗?”   以前看她兴趣高涨便随了她去了,那时转移着注意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现在有他陪在身边,好像也就不需要了。   “你本来就不喜欢做饭,所以就别再为难自己了,恩?”   “谁说我不喜欢的!”姚雪非要跟他争:“我可喜欢了!做饭多有意思啊!”   “别跟我拗,你喜不喜欢我心里知道……”   若说姚雪喜欢什么恐怕也只有那么三件是吧,吃,睡,玩,不对,现在应该加了一个,那就是喜欢齐宣。   从小到大一路被宠上来的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厨房?在他住院之前,也基本没进过厨房这片地界,又何谈喜欢呢?   姚雪抿了抿唇:“都学会切土豆片和土豆丝了……”   “乖。”齐宣轻吻她的额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改变什么,做你自己就好。”   此话一出,姚雪的身子微微一僵……原来他都知道的,她只是觉得在照看齐宣的日子里都不会做饭,有点愧疚,所以想着学一下,以后也能用的上。   其实,她真的不怎么喜欢厨房,因为太懒了,要动的事情除了吃和玩,她一个都不喜欢!   “以后若是想动手,我来……”   “你会吗?”姚雪好奇的仰头看他。   齐宣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我可以试试看。”   姚雪情不自禁的抱住他:“齐家哥哥,你真好。”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这货就不能夸,一夸就得上天!瞧瞧现在这副模样!动不动什么叫做谦虚!   “先生夫人,饭菜快凉了。”佣人硬着头皮提醒,眼瞅着他们在厨房待了这么久不出来,再过上一会儿锅里的水恐怕都要干了。   姚雪松开齐宣退出他的怀抱,应了一声,就往出走,回头一看却发现齐宣站在原地盯着她脚下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   这个男人啊!傲娇死他算了!吃饭还要人请!   心里虽然埋怨,但是姚雪还是退了回去,拉住他的手:“我们去吃饭吧。”   “好。”齐宣这才柔和了眼眸,反手握住她的手。   “好久没有吃到这个味道了!”姚雪一边吃饭一边感慨:“真好吃!”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在姚雪手边搁了一瓶水,齐宣在姚雪身旁坐下:“别光吃肉,吃点别的。”   盘子里本来只有肉,却被齐宣边说话边夹了很多素菜,姚雪虽然不喜欢但是没办法拒绝啊。   “回家的感觉真好。”姚雪转了个方向,捧着自己的小脸看他:“你摸摸我的脸,记住这个感觉,过一个月后你再摸摸,肯定胖了不止一圈。”   齐宣没去摸她的脸,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什么时候这里胖起来再说。”   “……”他不知道人胖的话基本都是从脸上开始的吗?腰要是明显胖起来了,那她估计也看不成了。   姚雪不理他,伸手去捞鱼块,却被他半路截了去:“先吃别的。”   有人剔刺她乐得轻松,自顾自的开始吃别的东西,一边吃还一边说一遇过节胖三圈。   “年都过完了,再胖也别赖给节日。”齐宣垂着眸子仔细剔除鱼刺,将一块白嫩的鱼肉递到她唇边:“张嘴。”   姚雪听话的吃下:“话可不能这么说,能赖总是要赖的啊!”   “如果真胖了,还是赖给我好了。”齐宣又递给她一块:“哥哥我乐意背这个黑锅。”   “我才不要!”姚雪一只手拖着腮,一只手拿着筷子敲盘子:“为什么就不能每天光吃不动,还不长肉呢?”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齐宣毫不客气的打击她:“快点吃,正餐吃好了,别想着吃零食啊。”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又要这样管束着她了!   齐宣挑眉看她:“哥哥我一片苦心,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说你要是真胖了,我都不敢带你出门了,若是碰上养猪厂的……”   这一回,齐宣话还没说完,姚雪塞给他一个三角包!   “吃你的吧!别说话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每次说不过他,自己气的要死,他还不如不开口。   “多谢雪妹妹关心。”   姚雪嘴上说着不用谢,眼睛却不知道再往哪里看,最后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储藏柜。   “看什么呢?”齐宣寻着她的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二层的架子上放着两个瓶子。   姚雪拽拽他的袖子,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呀?”   “应该是楚江前年自酿的白葡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这儿,带了几瓶吧。”   “他还会酿酒?”姚雪惊讶的看着齐宣。   “这算是他的一大嗜好……”没错,是嗜好,不仅喜欢收藏也喜欢自己动手:“怎么?”姚雪这看着他的眼神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呢。   “可不可以喝一点?”   齐宣断然拒绝:“就你那小酒量,不行。”   令他记忆深刻的不止是姚雪贪吃好动,还有初识时跟他们几个一起玩,吵着嚷着非要和他拼酒,最后两杯啤酒彻底干翻……   就这酒量也不知道是什么勇气在当初要跟他拼酒。   “齐家哥哥,求你了,我只喝一点点!”   这可是楚江自酿的啊,不喝一点的话多可惜。   齐宣终究是抵不住姚雪求他,这酒的酒精含量在百分之十二左右,应该没什么事,便伸手拿了一瓶下来,姚雪乐滋滋的打开倒了一杯。   “噗!”刚喝下去姚雪就给吐了:“怎么又酸又涩的!”   齐宣眉毛微挑拿过酒瓶看了一眼,得了,拿错了。   楚江酿制了两种不同的白葡萄酒,这种对姚雪而言不怎么好喝也是正常的,度数也有点高。   “喝这个。”齐宣将另一瓶拿了下来:“这个味道偏甜一些。”   姚雪打开瓶子喝了一口:“这个味道还不错。”就像在喝甜滋滋的果酒一样。   “你要不要?”姚雪把杯子推到齐宣手边,就要给他倒,齐宣抬手扶正瓶身,还没说话,管家匆忙从楼上跑下:“先生,书房的电话响了。”   “少喝两杯。”这个酒虽然刚喝下去没什么,但是后劲特别大,齐宣怕她自己没什么概念,到时候难受。   姚雪抱着瓶子朝他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见她这样,齐宣虽然不大相信但也没再阻拦,起身上了楼。   他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人打电话了,还真是追的够紧啊。   “喂。”齐宣抬手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霍庭尧无奈的声音:“晋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是我不听话还是少帅强人所难?”   怎么还怪到他这里来了,分明是他不讲理,事先不说明情况就擅自做主要把他带去统令部!   霍庭尧自知理亏,气势上就被齐宣压了一头:“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随时欢迎少帅来虞山公寓做客。”   这么不咸不淡,有礼有度的一句话,霍庭尧瞬间没了脾气。   “你回统令部是能死还是怎么地!你至于吗?”   “我说过了,这件事等案子完了之后再说。”   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又不会是最后的定论。   “等案子完了,你小子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借口!我还能不了解你?”   齐宣在这头勾了唇角,霍庭尧这话倒是真说对了,不愧是共事这么多年,还算了解啊。   “要我回去也行,你把贺帅的任令给我。”   既然要他这个已死之人回去,理论上是需要军办下发的澄清和任令,那才算名正言顺。 正文 第250章 管家叔叔,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霍庭尧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这两天他都快把老头磨疯了,愣是不给他签署任令!他能有什么办法!   贺钦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有齐宣的意思,哪怕是一点也好,可是现在齐宣摆明了不愿意,霍庭尧在这儿说,他也不好就这么顺了霍庭尧的意思。   若是齐宣知道了,还不得把他这军办掀个底掉啊!   “既然没有就别跟我说什么回统令部的事。”齐宣无论到了何时都有治霍庭尧的法子。   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贺钦这么多年就没给霍庭尧安排其他的搭档做事。   “晋琰,话可不能这么说……”   “行了。”齐宣出声打断他:“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霍庭尧沉了眸色,预感不大好。   “昨晚卫熙打电话来了。”   “你准备怎么办?”连霍庭尧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抓捕卫熙最后的机会。   齐宣立在原地沉吟片刻:“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只要把储离那边盯紧了就行。”   “什么我就不用管了!你先跟我说你要干什么!”   最讨厌齐宣这样顾左右而言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提到重点刻意避开。   “我今晚会跟卫熙见上一面,不出意外的话这案子就结了。”   “什么!”霍庭尧猛地起身差点打翻桌上的水杯:“你又要一个人去!”   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一个人,不要把自己至于危险境地!这货怎么就是不听呢?   “放心,不会有问题。”齐宣出声安抚:“现在存在的变数只有储离,你将他盯紧就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霍庭尧实在放心不下。   齐宣微微蹙眉:“你确定你若是去了,卫熙还会出现吗?”   “……”确实是这样的,他没办法保证。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说完,齐宣没给霍庭尧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有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顾忌……他一个人便可以了。   齐宣下楼的时候看见姚雪还抱着瓶子在喝酒,夺过来的时候,姚雪脚下没站稳扑到了他的怀里,手上也不安分,还想把酒抢回去,齐宣仗着身高优势一抬手,姚雪死活够不着。   “不是让你少喝两杯吗?”现在看看!都下去半瓶了!   “没错啊……”怀里的人儿舌头都捋不直,还掰着手指开始算:“一杯……两杯……三杯……”数不清!姚雪一挥小手,抱着齐宣开始傻笑:“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因为后来,她是直接对着瓶子口开始喝的,没想到一两口下去,半瓶就没了。   “齐家哥哥……真好喝,我还要喝。”   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比在S市小镇上喝的米酒还要好喝。   “不行。”齐宣放下手里的瓶子,将她扣在了怀里,抓住她的手:“让你乖乖听话,怎么还是不听话。”   姚雪困倦倦的趴在齐宣怀里:“我哪有……不听话。”   齐宣此番也不想同她计较,现在姚雪恐怕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好弯下腰身将她拦腰抱起朝楼上走去。   睡一觉就清醒了,这个小丫头啊,不能喝还总是贪杯,小毛病还是没改掉。   “小乖……”进了卧室齐宣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轻声唤她。   “唔。”姚雪眯着眼睛应了一下,朦胧间看到头顶的男人:“齐家哥哥,你……真好看。”   说着粉色的唇还弯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不过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傻。   齐宣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我的小乖也好看。”   “齐家哥哥,我又没有告诉过你。”身下的人儿笑的神秘兮兮:“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最好看?”齐宣微愣,启唇笑问他。   姚雪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唇:“这里好看,还有这里,这里也好看……都好看。”齐宣的五官差不多被姚雪摸了个遍,最后姚雪抓住齐宣胸口的衣服凑了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瞬间又缩了回去,小声嘟囔着。   “真好看。”   果然是醉的不轻,都开始风言风语了,齐宣扣住她的小手,扯过一旁的被子起身离开想要给她盖上,却不曾想喝醉了的人儿力气真大,抓着他就是不放开。   “小乖,先睡一觉,恩?”   “你陪我一起。”姚雪睁开了眼睛看他一眼,又懒懒的闭上了,手脚缠在他身上不松开:“我要跟你一起睡。”   说着,姚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齐宣颈窝里蹭了又蹭,齐宣的心一阵又一阵的被她无意识的小动作撩拨着。   “你先睡一会儿,我到时候喊你起床。”   依照齐宣对姚雪的了解,这一醉恐怕要睡到明早才能彻底清醒。   “不嘛。”姚雪抱着他的脖颈,赖在怀里:“你陪我……”   最终齐宣还是受不住姚雪的磨人程度,只好将侧躺在床上将她揽抱在怀里,仔细盖好被子:“睡吧。”   姚雪心满意足的窝在男人怀里,安心极了。   如今最大的幸福就是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身边陪着自己深爱的人。   ——————————————   “先生。”管家吩咐佣人将客厅打扫干净后,抬头就看到齐宣换了一身墨色的休闲西装从楼梯上走下来,臂弯里是一件大衣,看样子像是要出门:“您这是……”   齐宣微微颔首:“我出去一趟。”   “这天都黑了,您身体刚好,怎么能往外跑呢?”   虽说立春了许多天,天气也回暖不少,可是到了夜里总归是冷的刺骨,这种温度,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齐宣看了眼楼上,敛了眸色:“夫人还在睡,她若是醒了,你就告诉她我刚出门,马上就回来。”   “您这是要去哪儿?夫人问起了,我也能给她个答复。”   齐宣眸色微顿:“就告诉她我马上回来就好,其余的不用说。”说完,齐宣抬脚朝门口走去,管家实在担心:“让司机跟您一起去吧,我怕您的身体撑不住。”   此番齐宣如果自己开车,肯定是不大好的,唐少爷还特地嘱咐过他。   “不必了。”齐宣出声拒绝,经自出了门。   墨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管家终究是没能劝住他,外面天色早就暗了,若是齐宣身体如常他也没什么担心的,可是现在总归是和以往不一样的。   “唉……”管家无奈叹气,却怎么都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现在楼梯尽头扶着扶手的姚雪。   “夫人!”管家心里一惊,显然没料到。   刚才齐宣离开,她必定是看到了或者听到了吧……   姚雪站在原地,头还有些昏沉,但是没有中午醉的那么厉害了,管家喊她,她也没有应答,只是安静的听到外面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以及那道声音渐行渐远,最终又重回于安静。   “管家叔叔,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半晌,姚雪才回神问了一句。   “先生他说一会儿就回来,您饿了吗?要不要厨房准备些吃的?”   一觉睡到现在,早就过了晚饭的点,可是姚雪却怎么都感觉不到饿。   “不用了。”姚雪摇了摇头,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那您先回房休息,我吩咐厨房准备宵夜,到时候叫您。”   知道姚雪的习惯,也知道她的喜好,管家也适时询问。   可是姚雪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说完,姚雪便垂了眸子,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淡淡注视着丈夫出门的妻子,随后又要安静的等着他回来。   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出去,甚至于刚才都没有冲下楼抱着齐宣问他去做什么,只是安静的接受,善解人意极了。   “我再去睡一会儿,他回来了记得叫我。”姚雪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便准备回房。   管家忍不住出声:“夫人,您别担心,先生他肯定是有要紧的事,等完了就回来了。”   “我知道。”姚雪点点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是军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之前很多次,不就是因为统令部有事吗?这次恐怕也是有事要忙,既然帮不了他,那就不要再添乱了。   “您别多想。”   “不会的。”姚雪勾了勾唇,她还没有那么胡搅蛮缠吧。   恩……她也可以是一个进退有度,善解人意的妻子。   姚雪回房的同时,一道黑色的流线型车子划过马路,疾驰而去。   齐宣扣着方向盘,将速度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齐宣没有看来电显示便接通了蓝牙。   “齐宣,十点漱玉坊,莫异做局,你这回不来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我可能还真去不了了。”齐宣看了眼时间,出声回应:“你们玩吧,我有点事。”   楚江简直不敢相信,昨晚打过招呼的,他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靠!你丫昨晚把老子硬生生灌醉了,今天你还不来了!” 正文 第251章 你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姚雪!   “昨晚是你自己喝的,我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什么事都想给他赖到身上,害不害臊。   楚江轻咳了两声:“上次你出院就是莫老大设局,你不来,这回你又不来,不成吧,我昨晚可是跟你说了的,你总不能……”   齐宣突然看到了路边的什么,出声打断楚江的话:“你等一下。”   说完拿了钱夹便下车了,大概十分钟后才回到了车上,楚江就这样傻兮兮的捧着个手机等了齐宣十分钟。   “你丫去哪儿了!”   “买个东西,你刚才说到哪儿了。”齐宣启动车子驶入车流:“继续。”   “我刚才说,我昨晚跟你提过莫异今天做局的事,你不能放我们鸽子吧!”   昨晚……楚江好像确实说过,不过当时一笔带过他也没有在意,没想到不是开玩笑的啊。   齐宣微微蹙眉:“替我跟莫异说声抱歉。”   “我不说!要说你自己说!”这种找死的活可千万别找他!   “你把手机给他。”齐宣淡淡吩咐。   “喂。”沉稳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齐宣看了眼环城高速路边的提示牌,打了个右转,冲着郊区的方向开去。   “我今晚有点事要处理,可能真没办法赶去。”   对面沉默片刻,这才出声:“军方的事?”   “恩。”齐宣没有隐瞒。   “好,我知道了,自己小心。”莫异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他多加小心一些,从军从政,界线还是要分明的。   “我知道。”齐宣应下之后切断了通话,车子也开上了一段狭窄的盘山公路。   上一次来还下着雪,这一次来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是山的背阴处偶尔还能看到些尚未消融的冰雪痕迹。   一般无事的情况下,他不常来这儿,每次来时心情就没来由的有些沉重,特别是这里场面微冷的空气更是让他将他心底时时刻刻刺痛着。   下车后,每抬上一脚,心上就压抑一分,满怀着一颗深藏敬意的心再度踏上这凉的刺骨的台阶。   抬眸,入目。依旧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门,黑色的对联,红色的五角星。   这里安静极了,没有人烟,是个适合亡魂安息的地方。   墨色的修长身影渐渐走进墓园深处,融入进茫茫夜色之中。   笃定,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一声一声敲打着台阶,不知道跪在一座墓碑面前已经多久的女人突然抬眸看向了声源处。   瞬间,泪水决堤,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纵然流着泪,可是唇角还是上扬的。   她轻唤了一声:“晋琰……”   齐宣脚步微顿,继而走进墓碑,将手里刚才在路上买的花放在了墓前,微微鞠躬。   他今天没有穿军装,不然脱帽礼定是少不了的。   卫熙望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她不是脆弱的人,可是看到了他就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要把伪装的坚强都拆卸下来。   “你来了……”   看到齐宣直起身子微微颔首的瞬间,卫熙右手撑在地上艰难起身,跪的太久,她几乎都不会走路了。   好像是从天刚黑时便跪到了现在,大约有三个多小时了吧,她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面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亲该如何开口。   “晋琰,你的腿。”卫熙目光看向他的双腿:“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清冷的声音响起,卫熙心口微紧,却已习惯了。   “那就好……我以为你真的会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上次你替姚雪挡下拿起车祸时我就担心的要命,还好你没事,这一次……”   所有的话在触及到齐宣眸中冰冷的气息时戛然而止。   “卫伯父他一生为国而活,为人民而活,他是我敬重的人。”   所以在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葬入这片墓园,他不惜动用权利给他安排了下来。   可是却不曾想,他的女儿竟成了这副模样。   夜里的风吹动着周遭的枯树枝丫,连带着掉落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下更显得有些分明。   卫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苦涩开口:“小时候父亲常告诉我,好男儿应当戎装卫国,我们卫家的女儿也应该有这样的一份心,无论能力是否允许,最起码也应当去试上一试。”   那时的卫熙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父亲也因为在曾经执行任务时落下了顽疾,部队安排下来的工作也都不多。   平日里也都是他在教导卫熙,正是因为这样,卫熙才在后来报考了军校。   “父亲从来都不会逼我去做什么事,他虽然是军人出身,可是对我却有极了耐心。”卫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从小我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后来也是因为他的影响选择了军校……”   那时的她满怀理想和抱负可是现在的她却活生生的成了笑柄。   “不过短短十几年而已……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卫熙苦笑着:“晋琰,没有人不想做个好人的。”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一条没有未来,没有光明,一条只要抬脚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永无天日的路……   她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了,哪怕最开始她并不想这样,可是已经到了如今这一步,还会有谁去管她的初衷究竟为何,还会有谁去念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   错了便就是错了,永远都不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难道不知道这条路意味着什么吗?”卫熙仰头望着那个她爱到骨髓的男人:“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有的时候走到了绝境,若想逢生,便只能违背初心,背弃信仰,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伟大,她终究还是做不到父亲那样的境界……   这些天来,她东躲西藏,就害怕被军方的人抓回去,安上一个叛徒的名头,单单是想一想她都受不住。   更何况,真的要让她在黑暗的牢房,胆战心惊。   “卫熙,自首吧。”   男人冰冷的声音再次袭来,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再无其他一样,可是她真的不想自首,不想面对法庭的审判,不想看到旁人的白眼也不想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后半生的漫长岁月。   “晋琰,我逃的有多辛苦……如今才能再看到你……我又怎么可能去自首。”   如果当时军方抓捕,她没逃的话,恐怕现在见上齐宣一面都是奢望。   “如果我真的想过自首,当初就不会逃了。”   既然在那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如今就不可能再更改了。   齐宣冷了眸色:“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卫熙自嘲轻笑:“晋琰……我想要的其实并不多,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你罢了,过什么样的生活我并不在意,哪怕整日生活酸涩也不所谓。可是,你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曾给我。”   其实,女人并不贪心,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哪怕是平淡的生活也会变的很甜蜜,可是这样的生活看着简单易得,其实最为困难。   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两情相悦的概率那么低,谁能保证你爱的人又绝对爱你呢?   卫熙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便落得如此下场……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有多么想要跟你一起过一对普通夫妻的生活。只是日日陪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齐宣眸色微闪却并未搭话,这些他都给不了。   卫熙只觉心中翻涌,连喉咙都变得苦涩难当,她爱上的男人当真如此绝情,连一句话都那么吝啬,不愿意说给她。   可是她却依旧不知悔改,爱这个男人爱到要死,哪怕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但是终究是爱错了,真心错付,再无回转余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深爱……那么深那么痛。   “晋琰,我已经没有了你,你又怎么能狠心的让我没了自由呢?”   她所有的一切到如今都没了意义,甚至害的自己身败名裂,可是……她却不曾后悔。   如果所有的事情重新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么选,明知是错的,明知要付出惨痛代价,她依旧死不悔改。   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伤她无数次的男人,绝情也好,无情也罢,她好像都不在意了。   “我爱了你十余年,可是到头来却换不来你一个正眼相看,你甚至都不曾对我真心笑过。”   她见过齐宣和姚雪相处时的模样,嫉妒的让她发狂!她从未见过那样温柔的齐宣,也不曾见过那样悉心呵护着女人的齐宣,   她以为,他本就是那样的性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咸不淡,可是有了姚雪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这个男人不是不懂爱,他只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叫做姚雪的女人罢了。   “我以为只要在你身边,只要对你好,你就能看得见,你就能知道……可是我后来才发现,无论我做什么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从始至终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姚雪,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正文 第252章 晋琰,我死心了。   可正因为如此,卫熙才觉得这有多么讽刺,她的心有多么痛,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她足足爱了十余年,可是姚雪出现也不过五年光景,她却占满了齐宣的心。   “晋琰,你何其残忍……”   齐宣眸色深深,看向卫熙:“不过是爱与不爱而已。”   好一个爱与不爱……因为他不爱,所以她就要忍受这些,因为他不爱,所以她就如此卑微的祈求能够得到他,一点点爱,哪怕是一丁点。   “我终究是败了。”卫熙颓然跪倒在地,眼眶里湿热一片却留不下眼泪,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伤她:“可是,晋琰……我不是败给了她,而是败给了你……”   姚雪有什么好?她不知道,可是在齐宣眼里,姚雪就是好的,比之她卫熙强上一百倍一千倍,这种差距她穷极此生都无法追赶。   “她不过是个心性还未成熟的孩子,她怀疑,猜忌,她甚至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你……她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你的爱!凭什么你会这么护着她?”   无数次这样问过自己,可最后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除了爱还能有什么其他更伟大的力量趋势着他呢?   齐宣看向面前的墓碑 淡淡出声:“你还有别人。”   感情这条路并不是非谁不可的,没了他还有旁的人,你爱的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   “别人?”卫熙朦胧着双眸看着眼前这道英挺的墨色身影:“你是说储离吗?”   “呵……”卫熙并不想等他回答:“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我都知道的。”   自从爱上齐宣,这颗心已经不是她的了,日日夜夜不受控制,她能如何?   “既然他待你那么好,又何苦……”何苦执着?何苦将自己弄的这副下场。   “他对我好又怎样?他是深爱着我又怎样?他甘愿陪在我身边七年又怎样?可是他终究不是你,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不是就是不是,任何人都替代不来,不爱就是不爱,又怎么可以耽搁了他?   像储离那样好的人,理应配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   可惜,她卫熙心里只有一个祁晋琰。   “所以你就利用他的爱,躲在他那里寻求庇佑?”齐宣紧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卫熙,明显感觉得到她身子一僵,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半晌,颤抖着沙哑的喉咙出声:“你……”   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好像他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凝聚在双眼之下,时时监控着。   她怎么能忘了呢?齐宣何等聪明……他可是他们那一届学生里最优秀的。   “你知道这么做,对储离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一句几近质问的话,敲打的她承受不住,是她自私了,是她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我知道……我会连累到他,以我现在的处境,军方一旦发现一定会牵扯出他……可是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放眼整个B市,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帮帮我?”   她本是不想害了他的,可是最终还是害了。   “就当作是我欠下他的,这辈子偿还不起,那就下辈子还了吧……”   无论是情债还是其他什么,都下辈子慢慢偿还吧。   当时她也不是没有犹豫的,可是那时再犹豫一分钟,可能现在的她就已经身陷囹圄,无力自救,人在绝望的时候,能够拉到一根救命稻草,能够看到希望便什么都顾及不到了。   对储离,她有愧疚,有不忍,可是唯独没有爱……   “既然活着就做一些活着时能做的事情,何必说什么下一世。”   如此对她掏心掏肺的人摆在面前,她就是不愿,终是不要……非要去执着什么本就不可能的,有何意义?   “晋琰,如果……你深爱的姚雪她并不爱你,你会怎么办?”   卫熙突然这样问他,齐宣顿时僵在了原地,看向卫熙的眸色带上了一丝利锐。   这样的假设,他不喜欢。   “你看看你……不过是假设而已,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卫熙故作轻松,可眼眶中克制的泪却骗不了人:“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又何必用来劝说别人?”   如果姚雪不爱齐宣,齐宣就会舍了她吗?不会,齐宣不可能那么做,甚至那时的齐宣做的会比她卫熙过分一万倍,爱而不得,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以齐宣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是绑,齐宣都会将姚雪永远困在身边,永远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这个男人对待感情有多极端她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齐宣对她有多狠有多不屑,那么对姚雪就能有多好,有多爱。   她不过是借着今天的话题,问了一下而已,他就已经这样了……   既然自己都没有办法放下,又何苦用这样一个说不通的道理去劝说别人要放下?   放下了就能看到更好的了吗?放下了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人为什么要说爱,那是因为这个东西太过刻骨铭心,甜蜜时能让你体味到这世间所谓的美好,残忍时能让你感受到比地狱刀割还要烈上几分的疼痛。   在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前,一次又一次试探出他有多爱另一个女人,对自己也是一种残忍。   “晋琰,我今天只是想再看看你,就当作最后一次见你……在这场爱和不爱的争夺里,姚雪她不用争就已经赢了……我也不想再争什么了,往后的日子……”   卫熙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一道声音含杂着她的名字,裹挟着冷冽的夜风席卷而来,她仓惶起身,朝那处望去。   齐宣不由得蹙了眉……   “卫熙!你答应过我什么!”储离冲上墓园,情绪几乎快要失控。   “你说过的不再见他!你说过的你会好好待着不出来走动!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你怎么能!”   卫熙吹了眸子,明媚的眸色头一次像今天这样暗淡,对上那张鲜少发怒的脸:“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储离将手里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甩在了地上:“留下一张纸,你就要走?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从一开始他都知道,自己在卫熙眼里不过是同学,最多也是就是个相识的朋友罢了。可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最后还是要来找齐宣!   齐宣眉毛微蹙,卫熙要走?没了储离,她能走到哪里去?刚才她说的最后一次见,就是因为这个?   时至今日,他好像也看不懂眼前沉默的女人了。   “对不起,储离。”卫熙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这三十年来,她亏欠最多的就是储离,人情债还不清,情债更是无法偿还。   储离身形一震,堪堪退却半步:“这么久了,就换来你一句对不起吗?”   除了这个,卫熙不知道能给他什么,既然什么都给不了那还是不要有什么希望的好。   “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继续在你那里待着,迟早会害了你的。”她当初不过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寻求他的帮助,总不能就这样害了他。   “我如果怕你害了我,我就不会帮你!”   爱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够复杂的,能让理智的人变得没了主意,甚至做出一些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储离既然是军人,就应该恪守军人本分,不应如此。   卫熙望着他怔怔出神,半晌,唇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何必呢?”转眸又看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齐宣,笑意更甚:“我为了他,你为了我……”   兜兜转转到最后也不过是这般的结局,不爱就是不爱,永远都没有奇迹出现,她等了这么久,累了,倦了,想要放手了,可是储离为什么还是没有醒悟?   “储离,今天你不该来的。”卫熙似是耗尽了所有气力:“你知道,我做出了决定就不可能再更改。”   所以,他来了有什么意义?终究是没有办法影响她要怎么做。   储离看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喃喃喊出她的名字:“卫熙……”   “晋琰,我死心了。”   话音一落,在众人还没有任何反应之际,卫熙抽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匕首朝颈间刺去。   这里有动脉,气管,动起手来会轻松一些,靠近死亡的速度也会快一些,上次为了骗齐宣见他一面而已,她动手割了腕子,那时的她并不想死,想死之人又怎么会选择那样一个位置动手呢?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活下去,如今的她,活着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她爱的人不爱她,她所珍惜的已经全然失去……   可惜她小瞧了齐宣的反应速度和应急能力,等到她回神过来时,身后的男人已经迅速扣住她抓握匕首的手将她整个人擒住,双手被他控制在背后,脖子也被他用一只胳膊勒紧不得动弹。   “你放开我!”卫熙用尽力气挣扎,却被齐宣扣紧,不能动,挣脱不开。 正文 第253章 外面很冷,我给你暖暖。   储离一张俊脸顿时血色,整个人站在原地,怔怔的目睹了全程。   这样骄傲的一个女人,竟然会选择自杀?他从未想过,卫熙竟然会自杀,她在信中所说的永远离开,不要找她就是因为这个吗?   齐宣一只手紧扣着她的手腕,冰冷出声:“放开你,让你再拿自己的生命开一次玩笑?”   “我是死是活跟你有关系吗!你关心吗!”卫熙泪流满面,挣脱不开他的控制。   “没有关系,可是和你父亲没有关系吗?”齐宣擒住她的胳膊,强迫着她看向墓碑:“你父亲临终之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临终之前的话……她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遗忘?   可是,她却早就违背了。   “没有忘记又能怎样?我已经是军方的通缉犯了,我背叛了军方,我甚至间接的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样的她,父亲还会原谅她吗?这样的她如何面对那个赤肝忠胆的父亲?   与其这样,倒不如死了,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她不用再东躲西藏,齐宣不用再追查她的行踪,储离也不用再保着她了。   万事皆因她起,就应该在她这里做一个了断,可是齐宣又凭什么要干预她的决定。   “法庭会给你一个答案。”自行了断对于军人而言也是一种犯罪:“卫熙,你还是名军人,就算结果无法扭转,也应该站着去承担。”   懦弱的人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军人没有这个资格。   卫熙闭上了双眼,齐宣见状便松开了她,储离连忙将她扶住,卫熙却颤抖着蹲在了地上哭出了声音。   她也不想的这样,她的初衷并非如此,当初选择这个职业,当初进入军校,她为的怎么可能是这样,那时的她又怎么可能料到,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竟然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齐宣敛了眸色立在原地,扫过这满山的烈士墓地,浑身竟沾染上了一丝凉意,这个时代不需要大杀四方,不需要跃马扬鞭,可是在不一样的战场上,却已经有许多人付出生命为代价守护着这个时代和国家的安宁。   或许我们并未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而是恰好生在了一个和平安宁的国家,而这个国家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多将生命抛顾在脑后的人,我们才能生活的如此安稳。   警笛声从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传来,伴着一阵阵冷瑟的风吹打而来。   储离顿时抬眸看向齐宣,满眼的难以置信,似是不信他竟然这么绝情,通知了军方的人……   清冷的声音响起:“军方审查时就说这些日你都在劝她自首,今晚拜祭卫伯父后就去投案,恰好碰到了我。”   储离眸色微动,这一点足以证明军方的人不是他通知来的,良久才点了点头:“谢谢。”   其实从卫熙联系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从来都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能得到齐宣的主动帮助。   “剩下的事不必担心,有我和庭尧在。”说完,齐宣不再看两人,转身朝台阶下面走去。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这件事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人之初,性本善。就像卫熙所说的,没有人不想做个好人的,可是她却因为一件事从此变作了另外一个模样。   世事弄人,未来如何还要看她自己。   ——————————————   “怎么了?”霍庭尧倚在车头看着身边抽烟的男人:“不高兴?”   按理来说案子彻底结束了,齐宣应该是最轻松的,可是刚才从墓园出来,目送着手下的人押着储离和卫熙上车后,他就是这个模样。   自从有了姚雪,他就已经不大抽烟了,这一小会儿小半盒都快给他造没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可是现在看来却都伤害了。”   无论是姚雪也好,卫熙也罢都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姚雪没了孩子,卫熙成了军方的叛徒。   “庭尧。”齐宣转头看他:“我是不是错了?”   霍庭尧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一个因为一个情字牵扯了这么多事情和人。   “是吗?”齐宣摇头轻笑:“我不知道……”   “就算是你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了?”霍庭尧见他愣在原地回答不出来,紧接着说道:“你错在招惹了两个女人吗?”   “没有!”齐宣条件反射就是否定,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招惹过卫熙,他主动招惹的女人也就只有姚雪一人而已。   “这不就结了?纠结那么多做什么?姚雪是你唯一爱的女人这就够了,卫熙她自作多情横插一脚,跟你有什么关系?干什么要把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齐宣抬眸望望向远处,除了点点星星的公路照明用灯,剩下的就只是连绵不绝的山了,空旷,无际,连带着他的心也有些空。   短短几个月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想相互周全的人儿反复受到伤害,可真是够没用的。   车子停在盘山公路边上,隔着绿色的护栏望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凌厉的寒风吹荡在山谷之间,像是刀子一般割得人生疼。   “不会。”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将所有过错都包揽的人,不是他的错又何必加承担?   “行了,你都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该走了吧。”手指头都给他冻麻了,接到手下通知说储离连夜上了墓园,他赶紧从家里赶过来,都忘了穿一件外套。   齐宣瞥了他一眼,捻灭手里的烟头,转身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霍庭尧任劳任怨充当司机。   “卫熙的案子,你不参与吗?”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淡淡出声:“不参与,全权由军办处置。”   突然得了齐宣这么个回答,霍庭尧有点惊讶:“你不是要保卫熙的吗?”   齐宣看而他一眼又闭上眸子:“我已经跟贺帅打好了招呼,他会酌情处置。”   “你还真说了?你都不怕有人说你以权谋私啊。”   “齐某人现在是个无业人员,无权无势,倒是霍少帅要担心担心点自己了。”   霍庭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   “我跟贺帅说的时候,是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当时贺帅应该是在开什么重要的例会,坐在身边的人听到了多少我不知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天生大嗓门,而且贺帅近几年耳朵不是特别好打电话基本都是外放……”   霍庭尧瞬间气的牙根痒痒可是就是拿身边这货没办法:“可真有你的啊。”难怪今早去统令部,有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大对劲……一些上级前辈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多谢夸奖。”齐宣毫不犹豫的谢过霍庭尧。   “你都这么坑我了,再不回统令部帮我合适吗?”   现在啊,跟霍庭尧说话,十句离不了让他回统令部,齐宣都产生抗体了。   “岑秉今天没给你带话吗?”齐宣睁开眼睛问他。   “他今天一回来就有事给派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告诉你,近期别想着让我回统令部,刚出院就让我歇着吧啊。再找我的话,小心我消失个一年半载,再也不踏进统令部半步。”   “……”霍庭尧唇角微微一颤,你丫够狠啊。   霍庭尧眼瞅着目地达不到,也就不纠缠了,车速瞬间提高了一倍不止,安全把齐宣送回家后,连停留都没有就走了。   或许旁的人会觉得齐宣的话无非是一两句玩笑,可是他知道,把齐宣惹毛了,还真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既然他能这么说那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再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他就不信了,老头会不出手?齐宣还有能不回来?   “先生。”看着齐宣进来,管家连忙迎上来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挂好,面露难色。   齐宣看了他一眼,笑着询问:“怎么了?”   “夫人在您离开后就醒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跟她说了,但是夫人看起来……”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不见了踪影,齐宣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看到床上凸起的一小团这才放下了心。   可是抬脚靠近,才发现床上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睁着眼睛盯着一边床头柜上搁置的闹钟看。   “小乖。”齐宣喊了她一声,没有回音,齐宣连忙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观察着她的表情:“小乖?”   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姚雪只是淡淡的看着闹钟,良久,当秒针划过12这个数字时,姚雪这才回神望着他。   “一点了。”声音微哑,她自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再睡,她根本睡不着,生怕他这一次出去回来时又是满身的伤,生怕他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   抱着她的男人明显一僵,姚雪回抱着他的脖颈,轻轻凑近,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这一身寒凉:“外面很冷吧,我给你暖暖。” 正文 第254章 我不跑了,你放开我。   “不冷。”齐宣握住她的手,抓握在掌心:“一点都不冷。”   姚雪抬头看着他,眼里水光一片:“你骗人,你身上好凉。”   “心里很暖,怎么会感觉冷。”齐宣亲亲她的额头:“怎么不睡觉?”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及今晚的事情。   “睡不着,你不在,不抱着你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姚雪竟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夜里都要抱着他才安心,才能睡的安稳。   齐宣闻言将她放下,脱掉外套和鞋子紧接着将她抱在怀里给盖上被子:“睡吧。”   “合着衣服睡,肯定睡不好……”姚雪小声嘟囔,伸手就去解齐宣的衬衫扣子,却被他扣住了手:“你先睡,我等会儿自己脱。”   姚雪不为所动,挣开他的手,继续帮他解着扣子:“那多麻烦啊,现在脱了不就好了。”   “小乖……”齐宣低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声音有些暗哑,姚雪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瞬间燃了火的眸子:“恩?”   身侧的男人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扣着她的手腕搁置在一旁,俯身看她:“就这么就着脱我衣服啊?”   姚雪那张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面对着他的调侃不甘示弱,顶了回去:“怎么?不乐意啊!”   谁知道,这一顶嘴,活生生把自己给害了个惨不忍睹。   “那就劳烦雪妹妹把这件也脱了吧。”说着牵引着她的手扣上皮带,触碰到微凉的金属扣的瞬间,姚雪一阵颤肃,她好像无意间惹到了什么……   “这个……”姚雪手一缩,转了个方向不再看他:“你自己来。”   头顶顿时传来一阵笑声,甘醇的像是珍藏几十年的美酒一般:“雪妹妹这是怕了?”   姚雪气不过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却被他瞬间控制不得动弹,眼前沾染笑意的桃花眸更甚,灼人的气息更近,他贴着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恼羞成怒?”   “……”姚雪拒绝跟他交流,反正怎么着都说不过他。   齐宣俯下身子,浅浅淡淡的吻在耳边晕开,滚烫的呼吸牵引着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动,姚雪忍不住后缩,却被齐宣按着肩膀压了回来。   “今天终于可以把那天欠下的事补回来了吧?”齐宣轻轻出声,抓着她的手耐心诱导,知道触及滚烫时姚雪才陡然觉醒:“你……”   那天欠下的事……   “我们说好了的,雪妹妹可不能反悔。”   姚雪倒是想反悔,可是她反悔得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灼热的温度欺身而上,她已被这股热浪层层笼罩,根本挣脱不开。   齐宣覆在她身上,轻轻啄吻着她的眼眸,鼻翼:“可以吗?”   身下的人儿不应他,齐宣也不恼不怒,又问了一遍,终于……姚雪抬起羞得通红的脸:“可不可以不都是可以吗?”   她又打不过他,就算是不愿意,不可以,暴力反抗也根本就行不通,现在这么乖巧!他还要问,还要问!肯定是故意的!   “呵……”一阵轻笑在耳畔响起,拂过她的发丝,勾的人心痒痒的:“那就是可以了……”   “……”姚雪抱着他的脖子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睛瞪他!   齐宣亲亲她的唇:“我轻一点。”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姚雪实在无力应对他的话,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没有羞耻心呢?   “这个恐怕有些难度,不说话我怎么知道雪妹妹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对不对?”   某人开始胡搅蛮缠,拉东扯西,满嘴跑火车。   “你想怎样就怎样,不用问我意见!”姚雪气急两只爪子挠着他的背喊出声来。   齐宣却依旧是能一副淡然的模样,轻声调侃;“好……记得受不住了告诉我。”   “齐宣——!”姚雪气的咬牙切齿,齐宣却一脸好心情的笑着。   如此鲜明的对比,如此让人想吐血的对话!   他清淡的呼吸声在耳边肆意飘散,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紧接着将她往上移了移。   真实的触感来袭,熟悉,致命的感觉,姚雪由不得攀住了他宽阔的肩膀。   “你轻一点……”她终究是忍不住咬唇出声。   “雪妹妹刚才还不让我说话,你这又是做什么?”男人墨色眸底满是促狭笑意,姚雪听言条件反射反驳出声:“我这是……唔……”   微微的疼痛感袭来,她被人堵住了后面的话,疼得她用尽了力气抱着他的脖颈。   “小乖,我爱你。”齐宣吻着她的耳廓,缓缓出声。   这是他珍爱的人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可是不知怎么了,姚雪竟然抱着哭出了声,将他抱得紧紧的不肯松开,齐宣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了,都不能。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哽咽:“你不要再出事了……我真的好担心,你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齐宣强忍下心里的酸涩,吻去她的泪水:“好。”   他的小乖长大了,懂事了,不再动不动就冲他哭闹了,可是伪装的再坚强,内心终究是柔软的,她已经学会了把心事藏在心里了。   他不知道这对于姚雪而言究竟好还是不好。   总之,他是不喜欢姚雪这样的,可是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   我的小乖啊,希望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人儿,肆意打闹,任性而为,无论闯下什么祸事都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你的齐家哥哥。   从今天开始,我会全心全意的陪在你身边,不会再有其他危险。   小乖,我爱你,深爱了这么久。   ——————————————   这边齐宣整日抱着自己的小娇妻窝在家里守着一亩三分地,小日子滋润了好些天了,有事没事往朋友圈里发两张照片,辣眼睛的开虐,秀恩爱。   楚江每每闲暇时翻看朋友圈几乎被齐宣刷屏而过,好不容易看到一条别人的还是对最近股市的分析。   惹得楚江不止一次想要彻底拉黑齐宣!   今天是B大开学的日子,一般情况下学校会安排两天时间让学生返校,躲了他几乎一个寒假的容妍再怎么着也要上学的吧?   楚江开着车在B大门口守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把拖着粉色行李箱,裹着白色羽绒服的某人给抓住了。   守株待兔恐怕就是他这么个做法,楚江险些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作出这么蠢的事情!没事做了吗?竟然来蹲点!   “容妍。”   容妍拉着粉色的大箱子,背着同一色系的小箱包往学校里面走,哼哧哼哧累的满头大汗,一个不注意竟然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感情好啊,正愁箱子太重拖不到宿舍去呢!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   容妍压根没多想,转身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冲着喊她的人挥手打招呼:“嗨……”等反应过来时,连声音都是颤的。   拖着箱子赶紧跑!奈何腿短,奈何穿着太臃肿,被楚江两步赶上抓了回去。   “看到我跑什么?”楚江看着她冷笑。   “啊?”容妍一愣,指了下自己:“我吗?我跑了吗?你肯定看错了……没错,肯定是你看错了。”   说着,容妍不动声色的推开两步,这次还没开始跑就被楚江扯着帽子给拽了回来。   “你放开啦!衣服都让你扯坏了!这是我过年刚买的新衣服!”容妍转过来拍他的手:“你别这么大力气啊,我哭了啊,我真哭了啊……”   显然楚江并不吃这一套,凉凉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哭啊,快哭,不哭我看不起你。   “我不跑了,你放开我。”   果然,楚江松开了手,容妍也没再逃跑。   等容妍整了好被他扯得皱巴巴的衣服后抬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楚江眼都不眨一下开始扯谎:“开车路过,看这里风景好,顺便逛逛。”   “哦……”容妍低着头揪了揪包带,楚江没有看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那你逛吧,我回宿舍了。”容妍拉起箱子刚准备抬脚,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按了下来,从她手底下拿过了箱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不是说顺便逛逛的吗?干嘛还抢人箱子!   “走吧,跟你去宿舍,顺便欣赏沿途风景。”楚江拉着粉色的箱子抬脚往前走。   容妍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好看的样子,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最好看了,不过,外面那个大衣怎么这么眼熟……   楚江了几步,回头见容妍没有跟上来:“怎么了?不愿意?”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容妍巴不得有人帮她提箱子呢,虽然这个人选不大满意,但是自己省力了呀。   一路上,容妍都是灰溜溜的跟在楚江身后,偶尔路过几个同学打声招呼也没作介绍,完全把楚江当做透明人冷处理。   就算是有同学投来暧昧不清的眼神,她依旧选择无视!过后再解释啦。   “砰!”容妍低着头想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来不及踩刹车一头撞在了楚江怀里。 正文 第255章 宿舍在几楼?   “啊。”容妍捂着额头瞪他,很硬的好吗?   “你要跟在我身后多久?”楚江冰冷出声,还好容妍穿得厚抗寒!   “跟到回宿舍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楚江瞬间眸底更寒了几分,以前她不是抱着他就是缠着他,追在身边叽叽喳喳,两句话不对劲扑上来就是一顿狂啃,这次却安分的很,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跟没事人一样,倒是他沉不住气了。   真搞不懂眼前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哼。”楚江冷哼一声转身继续走,容妍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额头不满的嘟囔:“什么嘛,我又做错了什么啊。”   缠他,他烦,不缠他,他又是这样!反正她无论做什么就是不合他的心嘛!   分明那件事情是她吃亏啊,她可是女孩子!怎么现在楚江这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倒像是他吃亏了一样!   真小气!真的太小气了!   容妍气不过,抬脚踹路边的垃圾桶出气,可是这刚一出脚,就是钻心的疼:“靠——!”   都说十指连心,这喵的,脚趾头都连着心脏的啊!   楚江听到声响回头就看到容妍狼狈的坐在地上抱着脚哀嚎,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怎么了?”   容妍本来就好委屈,一听到楚江的声音就更委屈了,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水花:“脚疼……”   “你又干什么了?”这才是这小妮子的性子,一天不闯点什么祸出来她就不是她了,楚江扫了眼旁边纹丝未动的垃圾桶,目测了一下距离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没事踢它做什么?”   B大花园,草坪,树林里的垃圾桶都是仿造木头的形状和模样的,看起来足可以以假乱真,可是……这可是用水泥混凝土做成的。   那一脚下去。   得了,不用说了,您就好生歇着吧。   “我看它好看!不行啊!”容妍抱着脚叫嚣,楚江无奈扶额,怎么每次做错事她还有礼了:“能站起来吗?”   容妍瞪了他一眼,扶着旁边的路灯杆起身,迈脚走了两步,脚趾头太疼了,根本踩不实在,她基本得用跳的。   “我背你。”楚江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用!我自己能走!”   小丫头竟然厉声拒绝了他,没错,他没有听错,是拒绝了。   若是放在以前,容妍巴不得让楚江背呢,可是现在她很生气!很生气!就是要跟你对着干!   你要背我?我偏不!我能自己走!还能走得很好!看不起谁啊!   楚江望着她一蹦一蹦的身影,勾了唇角,有点无奈,有点自嘲,他这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了?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赶紧清醒清醒。   他绝对是有病才会来蹲守容妍!绝对是有病才会主动给她拿行李!绝对是有病才会想着要背她!   容妍好不容易一路蹦跶到了宿舍楼底下,从楚江手里拿过行李箱就准备扶着楼梯上楼:“好了,你走吧。”   什么?等等,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他走?   “怎么了?”容妍见他脚下还不动,有点奇怪,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脾气异常的好。   楚江接下来的动作,在容妍看来简直就是一道惊雷正中眉心,直愣愣的劈了下来。   他……竟然把行李箱先寄存到了宿管阿姨那里,不知道跟严肃没人情的宿管阿姨说了什么话,径直把她给抱起来了!   对!是抱起来了,而且还是公主抱!   容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天说不出话。   “在几楼?”楚江低头询问她。   容妍还处于愣神状态猛地回神:“啊?”   “宿舍在几楼?”楚江出乎意料的很有耐心又问了一遍。   容妍受宠若惊:“五楼,501。”顺带把宿舍的门牌号都给他报了。   这算什么?使了美男计,所以她很没有骨气的就这么臣服了?   这个怀抱,她觊觎已久了……科科,今天终于还是给,哈哈哈哈哈!抱到了!抱到了!而且是他主动抱的!   楚江走的很稳,抱着她连上了五楼也只是呼吸微乱了些而已。   楼道里不乏有些下楼上楼的同学,容妍这么放得开的人也难免有点害羞,整个人缩在他怀抱里,一张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耳朵算是红了个彻底。   脸红心跳,大喘气,容妍紧张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时就听到抱着自己的人来了句:“手放好,别乱动。”   此话一出,容妍赶紧老老实实把手放在了胸口,都没敢想着抱住他的脖子。   到了宿舍门口,楚江扫了眼门,将她放下来:“钥匙在哪儿?”   容妍赶紧从包里翻出挂着卡通吊坠的一大串钥匙,找了半天才找到,开了门。   “那个……”容妍这时候突然响起自己的行李该怎么办,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江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她的行李怎么办!   这么小气啊……   算了,大不了等室友回来了拜托她们帮帮忙,抬上来吧。   容妍单脚跳进了宿舍,环视一周后才发现就她一个人的床位还是放假时遮挡防尘布的模样,其余的三个室友肯定早早就到学校了,这个点应该是去吃饭了。   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把铺在床上桌上这个庞然大物移开,宿舍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原本已经离开的人正一只手拎着粉色的行李箱看着她。   咦?这么好?   “你不是走了吗?”容妍靠在桌子旁边看他。   楚江把行李箱拎进来放好后,转眸看她一眼:“我说过要走了吗?”   “……”好像还真是没说过:“嘿嘿,谢谢哈,这么麻烦你。”容妍不太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呵,现在想起来道谢了?以前麻烦他的事情还少吗?   “恩。”黑色的身影就这样嗯了一声,这算是个什么意思,不温不火,根本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   容妍一时琢磨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她也就是客气客气啊,他这个样子倒是真摆出了一副,没错,我帮了你,你不用谢的表情。   “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楚江深深看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好。”   容妍险些吓得一个趔趄,幸好靠着桌子,不然她肯定得跪。   一般人不是应该说不用了,不必了,不用客气之类的话吗?楚江这是怎么回事,不懂套路吗?怎么过了二十来天而已,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怎么说她也缠过楚江半年,可从来没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啊,以前可是见到她恨不得绕着走的人!   一个年过的,脑子出现什么问题了?   “我也想请你吃饭,可是你看看我这里乱成这样,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今天可能……”   “那就改天。”楚江也不介意,自己下了决定,说完上前将容妍床上和桌子上的防尘布都扯了下来,并且将行李箱给她塞到了衣柜里。   这一连串自发的行为看得容妍一愣一愣的,这就是传说中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男朋友么?   楚江收拾好后转身看她,容妍连忙收回视线,摇摇头!   呸呸呸!什么男朋友,这是你单恋的对象,人家只是看你脚肿了可怜你而已!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容妍捧着楚江倒得热水,千恩万谢,很是礼貌,可是怎么瞅怎么觉得少了那么点诚意。   容妍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让楚江赶紧走,她好脱鞋看看自己可爱的脚趾头到底伤的怎么样了,宿舍门就这样开了……没错,是真开了……   三只舍友有说有笑的进来。   “你们谁给容妍打个电话啊,这个时候还不来,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刚才发微信了,但是没回复。”   “所以,容妍要是还没来,这盒子里的可乐鸡翅是不是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这位舍友还没笑完,就被一个人给打断了:“汤圆!你想的美!”   反应慢半拍的三只舍友这才抬头看过去……   这不是失踪许久的容妍么?再看看她身边,这位是?靠!怎么是个男人!   “还不乖乖把可乐鸡翅交出来?”容妍冲着想要独吞的舍友汤圆同学微笑:“不给我,我就抢了啊!”   唐媛冲着容妍眨眼睛,看着楚江就问:“这位是?”   容妍一拍额头!怎么能白痴到这种程度,把身边这位给忘了!就说她们的看着她怎么是那么个眼神!   知道楚江不大喜欢跟外人说话,容妍连忙站起来给他介绍:“这是唐媛,这是温淼,这是苟琪。”   容妍一一介绍完自己的舍友,又冲舍友开始介绍楚江,一时间倒有点犯难了,就冲着舍友们的八卦技能,她要是一点说的不对,那今晚绝对别想睡觉了。   刚才唐媛那个模样就是最好的写照,现在温淼和苟琪还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楚江呢,有这样犯花痴的舍友好丢人哦。   显然,容妍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花痴楚江的了。   “这位是……”容妍仰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都没敢对视,咽了口水,一副一心赴死的模样。 正文 第256章 这是我小叔!   “这是我小叔!他今天刚好有时间来送我!”   小叔?   某人唇角勾勒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俯首看她:“小叔?”   “是啊是啊,小叔谢谢你啊。”容妍心虚的不敢看他,抱着他的胳膊讨好:“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把行李弄上来,嘿嘿……嘿嘿嘿……”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容妍持续傻笑中。   “小叔好!”唐媛反应最快。   “啊,小叔好!小叔好年轻啊。”温淼捧心状,   “对对对!小叔好!小叔好帅,好年轻!”苟琪随声应和。   虽然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但是……看眼前这个男人的年纪,应该……算是靠谱的吧。   一些家里,孩子与孩子之间岁数差的也挺大的,有这么个年轻的叔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可是之前怎么没听容妍说过呢?   楚江刚想开口说话,随身的手机却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微不可闻的蹙了眉。   “什么事?”   对面传来齐宣的声音,不紧不慢:“听莫异说今天你跟林氏竞标的案子有些问题。”   跟林氏竞标的案子是近几年楚氏做的最大的房地产开发案,这个案子层层审核下来也有小半年时间了,他每一步都在跟进,今天是政府投标结果宣布的时间,中午还没事,怎么现在就出事了。   没来得及细想,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莫异的声音:“到漱玉坊一趟,有些事跟你说。”   如果说但是齐宣打来倒不是百分百确信,但是莫异就在身边,这件事恐怕有些棘手……   楚江挂了电话,垂眸看向容妍,谁知道他还没说话,容妍就松开了他的胳膊:“小叔你公司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赶紧去吧!”   瞧瞧这副迫不及待将他赶走的模样,半点没有之前缠着他的劲,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啊。   楚江没再开口,头也不回,直接出了宿舍门。   容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失神,有点难过,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就是没办法跟以前一样那么没皮没脸了。   自从真的发生那个事情之后,容妍就觉得自己对楚江有些畏手畏脚了,以前大可以肆无忌惮缠着他不放,不顾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东西。   可是时间长了……是个石头都应该有什么回应的吧,更何况发生那种事情,楚江现在还是没什么正面回应,让她琢磨不透,不敢再轻易去缠着他了。   生怕更招他烦,一个不开心直接将她剔除在外。   虽然没皮没脸惯了,但是!骨气还是要有的!与其失身又失心还不如自己把心往回收。   就算有一天楚江真的要跟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她也好直接抽身而退,不是吗?   “喂,喂……喂!”苟琪挥着手在她眼前晃悠,愣是没把出神的人给唤回来。   唐媛冲上去一把拉住容妍的手:“容妍——!”   “你干什么啊!”容妍拍拍被吓得狂跳的小心脏:“你吓死我了!”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便是无语之至!   “老师交代,刚才那个美男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得了,就知道八卦躲不过啊……容妍挣开唐媛的手坐在椅子上开始脱鞋子,一边脱一边问:“什么什么人啊。”   “温淼,上!”唐媛转身喊了一句,只见温淼微笑着靠近容妍,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腕,作势就要挠她的脚心:“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三个上酷刑,你自己选择呦。”   “我交代什么啊我。”容妍企图蒙混过关:“不是都说了嘛,他是我小叔。”   “切!”空中飘来一记大白眼:“就算是小叔吧……但是我们瞅着就那么不对劲呢?你刚才看他那眼神,含情脉脉的样子,一看就是坠入情网的模样。”   “有……有那么明显吗?”容妍愣愣的问了一句,看到她们三个不怀好意的笑才明白被她们框了!   一边的苟琪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做思索状:“我怎么感觉容妍的小叔看起来这么面熟呢?”   “是不是!是不是!我也觉得诶!”唐媛跳起来凑到苟琪身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温淼站起来同样做思考状:“你们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面熟……”   咳咳,就在三个人围在一起探讨,到底在哪里见过时,坐在椅子上,脚趾头肿了半截的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上了床。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叔……   你们看着眼熟那是肯定的啊,毕竟半年前他作为毕业校友代表返校演讲,轰动一时。   “容妍——!”后知后觉的三人一拍桌子就准备跟容妍算账:“你给我们下来!不解释清楚你今晚别想睡!”   “好困哦,可爱的妍宝宝要睡觉了,只有嫉妒妍宝宝可爱的还不睡觉。”   床上的人衣服都没脱蒙着被子嘟囔了一句,再也没出声了。   地上的三人插着腰,围着床,干瞪眼,没法子啊……   ——————————————   “你们这么做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觉得还不错啊,莫异你说呢?”齐宣笑着拿过加热的果汁插了根吸管放到姚雪面前。   被点名的人,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可是他这个反应不等同于认同齐宣这厮不厚道的做法了吗?   姚承深感无奈,选择闭嘴,低头继续为慕汐布菜。   “我这几天叫了他不下三回,愣是没叫出来,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不能怪我。”   齐宣这话说的,很无辜啊,绝对超级无辜啊,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就编谎话骗人,对不对?那肯定是事出有因。   “上次楚江亲自叫你来聚一聚,你不是还把他当司机给用了一把吗?”唐睿抿了口茶。   “那是他赶上了,我正好有事,不用他用谁。”   除了怪他倒霉,还能怪什么?   “等会儿楚江一来要是看见压根不是你们俩说的那回事,还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可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莫异那股子冰冷的眸光就扫了过来,再怎么着楚江也是不敢动莫异一下的,姚承轻咳一声也就没说下去。   “你们这样坏了他的好事,小心他真的跟你们急。”唐睿好心提醒。   齐宣勾了勾唇,笑的人畜无害:“上回大年三十晚上跑病房来聚餐的主意是楚江出的吧?”   众人皆是一愣,继而失笑一大片。   都说齐宣记仇,锱铢必较,这回啊,又是这样,他不过是在医院病怏怏的躺了一个多月罢了,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忽略了他本来的属性呢?   说他故意的,专门的,小心眼也不为过!   正在专心吃菜的姚雪听到笑声抬头看去,吃得太专心,没听到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好玩的事。   “你们笑什么?”   齐宣给她添了一盅汤,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没事,想吃什么告诉我,给你添。”   “我刚才想要个八宝鸭,齐宣这小气劲都不肯,怎么小雪什么都没说,你就上赶着献殷勤?”   唐睿今天也乐意多说两句,加入到日常斗嘴中:“你当哥哥的还吃起妹妹的醋来了?”   齐宣放下汤匙,慢悠悠的接下话:“雪妹妹喊我一声老公,不知道你喊我什么。”   “……”   姚雪一脚下气毫不留情踩了齐宣桌下的脚,偏头看他,冲着他使劲微笑:“不要乱说话!”   “怎么回事!”楚江推门而入,一声询问打破了原本轻松的氛围,齐宣那张挂着吊儿郎当笑意的脸瞬间伪装上了严肃的表情。   莫异挑眉看向风风火火走来的楚江,果真来了啊,齐宣这招不赖。   “莫老大,咱们今天中午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合同都签了,现在怎么着?你给兄弟我使绊子啊?你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整吧,楚氏跟了这个案子都快半年了,我天天忙里忙外忙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你不能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又出问题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楚江不问缘由不问起因,直接一大堆把话就这么给莫异撂到这儿了。   “继续。”莫异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这句话说的楚江委实感觉莫名其妙,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什么要说的:“继什么续?”   “来,喝杯酒压压惊。”姚承拉开身边的椅子,楚江走过去坐下后才觉得不对劲:“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唐睿看他一眼:“今天齐宣设了个局,请大家来聚一聚。”   “聚一聚?”不是电话里说的要商讨楚氏的案子吗?楚江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框了。   “你天天嚷嚷着要聚一聚,今个儿合了你的意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齐宣推了酒杯给他。   合着压根就没有工作上什么事!合着就是他们几个聚个会!就因为这个?   “不是……”楚江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莫异,莫老大可是从来不骗人的。   “恩,大家一起聚一聚,过后都要忙起来了,聚一次不容易。”   轰隆一声,莫异伟岸高大的形象在楚江心里轰然倒塌!莫老大就这样跟着齐宣学坏了吗? 正文 第257章 你们要办婚礼了?   竟然学会骗人了!这都是什么世道!   慕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小尾巴没有跟来?”   小尾巴?楚江狐疑的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慕汐说的是谁。   “她为什么要跟来?”   “我不是听齐宣说,你去B大找她了吗?”慕汐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不在焉的回了他一句。   正是因为这句话,楚江差点没跳起来:“齐宣,你怎么知道。”   他这两天在B大蹲点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齐宣从哪里听到的!还到处说,这不是在败坏他的名声吗?丢不丢人,堂堂楚氏总裁在大学门口待了两天,就为了抓个小姑娘?   齐宣这一天天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俨然就是一本八卦百科全书啊。   “别看我。”齐宣眼神示意楚江看一边坐着的莫异:“跟我一点都没关系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莫异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出声:“我也是听来的。”   都是听来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也就是说他这件英雄事迹已经传遍B市这个圈子了吗?   “今天中午你走的匆忙,我就随口问了你的助理。”莫异这才算是把这件事给解释了。   楚江认命扶额,身边人啊,身边人……   “容妍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啊?难道她不缠着你了,去缠别人了?”姚雪拿了块百花糕吃,一边吃一边问楚江。   “她敢!”楚江一拍桌子,桌上斟满酒水的杯子晃了晃,恩,溢出来了。   围坐在圆桌旁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很像动物园里观赏动物时的模样。   姚承笑着出声:“人家小姑娘不乐意搭理你了?”   楚江看他一眼并没有接话,齐宣倒是顺带接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不然以容妍那性子怎么可能不来呢?”   看戏的不嫌事儿大,慕汐紧接着说话了:“容妍是不是发现自己不喜欢你了?你知道小孩子嘛,她才二十一岁,喜欢一个人就是一时兴起,你也别太难过了,你也不算老是不是,还是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着的人的。”   这话说的……确定是在安慰人不是在挑事?   不过他们也算说对了一件事,容妍好像确实不是特别愿意搭理他了,起码没有跟以前一样缠着他,现在倒有些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样子。   胸口闷,楚江憋得难受。   “怎么脸都绿了?”唐睿关注的点好像不太一样:“是不是最近总生闷气,胸闷气短?”   楚江实在受不了了,这是聚一聚吗?这分明是在一个接一个的拿着他逗乐解闷玩:“你们能消停一点吗?”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不珍惜。”齐宣一脸惋惜:“人家不喜欢你了,你现在把自己的搞得深情款款给谁看?”   谁说不喜欢了!容妍压根就没说好不好!这都是没有的事!怎么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跟真的一样!   “就是就是,你活该!”姚雪继续吃百花糕,不忘跟着齐宣一块吐槽两句。   楚江气急,一把将她面前的百花糕盘子抢了过来:“也不看看你当初住院是谁日日夜夜照顾你,陪着你!”不说帮他说话也就罢了,反倒一起调侃他。   “百花糕,你不要吃了!”说着,楚江气愤愤的抱着一盘百花糕开始吃。   齐宣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一边给姚雪递过来一盘心的百花糕一边轻飘飘的说:“刚才那盘是上午做的都放了五六个小时了,你馋的要紧,就拿来了,索性也没吃几口,这盘是刚做的,快点吃吧。”   “噗——!”糕点粉渣喷了一盘子,楚江拿着最后半块百花糕瞪他:“齐宣,你够狠!”   “一般一般。”齐宣风轻云淡的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菜马上就上齐了,不知道吃了一盘百花糕,你是否还能吃得下这道饭后甜点。”   为了照顾姚雪和慕汐的口味,齐宣吩咐漱玉坊甜点房做了个百花羹。   因为里面放了很多种可以入药的花和一些春季温补的药材,为了中和花朵的自身的苦涩味和药材的奇怪味道,里面放了许多种东西来压制,这道菜并不是多么名贵的,可是贵就贵在繁琐的工艺和时间上了。   一般情况下,漱玉坊基本是不做这道羹的,除非是齐宣特殊吩咐下来了。   “齐宣,下次我哪里得罪了你,还请你事先说一声。”楚江跪服!   齐宣笑的人畜无害:“怎么会的,你我是兄弟啊,哪里去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话。”   是兄弟吗?是兄弟能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没人性!   为了哄媳妇什么都能做出来,他想要个什么都没有,上回问他讨要一小罐漱玉坊的自制的酒曲想拿回去自己酿酒来着,齐宣都没给,这小气劲简直就没法说。   “怎么想起今天请大家吃饭了?”姚承眼看着两人聊不下去了,出声引开话题。   “住了两次院,承蒙各位关照,再不表示表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楚江一只手担在椅背上看他:“你连脸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些?”   “先把住院费医药费给我结清了再说这些。”唐睿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向齐宣。   “……”齐宣抬手摸了摸鼻子,他没付钱吗?怎么可能:“这两回都算是工伤,工伤就应该找单位,你再等等,过几天了军办的人应该就来跟你结账了,再不成还有统令部是不是?”   话虽是这么一说,但是他怎么觉得齐宣有想赖账的倾向呢?   “没钱给唐睿,你倒是有钱出去玩。”姚承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彻底将齐宣接下来的安排给暴露了。   莫异眉头微动,淡淡扫他一眼:“你要去哪儿?”   “这不是还没定呢吗?”齐宣轻轻握住姚雪搁在桌上的手。   这次提起出去玩耍,姚雪的兴趣不是很大,一方面确实是没以前那么感兴趣了,一方面又觉得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能让她特别满意的地方。   楚江有点不大高兴,齐宣算是尘埃落定了,可是他这里还是一团糟:“这是要带姚雪妹妹去度蜜月?”   “只是出去散散心,蜜月等办了婚礼之后再说。”   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意义和感受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什么玩意?”楚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们要办婚礼了?”   齐宣点点头,握紧了姚雪的手:“有这个意思,具体时间还没定,到时候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啊,人到红包到!人不到红包也得到!听到了?”   “啧啧。”楚江冷笑出声:“财迷死你吧!”   “你这话说的有点早了吧,我家那两位你还没搞定呢,小雪什么时候嫁给你还是个未知数。”姚承专业拆台一百年:“什么时候我家父上和母上点头了,你再想这档子事。”   “哥……”姚雪软绵绵的喊了一声,讨好的意味深长。   姚承最受不了自己妹妹粘人的样子:“别叫我,这次啊,我也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其实要说齐宣跟姚雪这档子事,姚家父上还算是支持的,本来姜澜也最多是跟齐宣说道说道,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可是这一次齐宣出了这么档子事,让姜澜一时没法接受他。   当初跟她保证的多好,转眼间自己的女儿就被他给伤了,这几天齐宣跟姚雪回家,齐宣自然是被挡在了姚家门外,姜澜始终没给齐宣什么好脸色。   之前念在他身体问题,没说什么任由姚雪照看着,这下身体是好了,可是不代表这个结就能过去吧。   就算是齐宣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总归是让姚雪受到了伤害,就这么打着马虎眼就能过去?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就不深明大义了。   “哥,你不能这么无情,妈最听你的话了。”这个时候家里面再没人帮着她说话,那她得多孤立无援啊。   “这回问题的性质不一样啊。”   以前那是家庭内部矛盾,姜澜跟姚商乾吵个架啦,姜澜教育教育姚雪啦,这都没问题,关起门来就是自己家里的事情,可是这一回牵扯到了齐宣,姜澜怎么做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   “乖,别担心。”齐宣摸摸她的头顶:“不急。”   “妈现在不乐意见我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你不能逼着她接受,是不是?”   姚承自动忽略齐宣的称呼,这货脸皮可真厚,一口一个妈喊的,都不觉得臊得慌。   “我这是在帮你说话啊,你怎么回事?”姚雪想不通了,这几天齐宣可没少在姜澜面前碰钉子,可是就不见他着急,怎么什么时候都是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委实气人!   “你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   “这几天没事的话就好好想想要去哪里玩,我来安排。”   “……”她现在还能有去玩的心情吗?   姚承在一边搭了话:“既然齐宣说你不用担心那你就别想太多,好好散散心,回来说不定妈那边自己就开窍了。” 正文 第258章 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既然齐宣能说这种话,你那肯定是想好了解决应对的方法,既然如此还多担那一份心做什么?   “真的吗?”姚雪半信半疑的问他。   “当然是真的了,妈哪一次跟爸吵架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上个十天半个月,回来自己的气就消了?”   好像确实是姚承说的这个样子,姜澜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蛮强大的。   吃饭间隙,姚承跟齐宣一同出了包厢,姚承这回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开门见山就问他。   “你真想好了怎么对付我妈了?”   齐宣笑了笑,倚在木质栏杆旁:“没有。”   “没有?那你跟小雪说的那意思……”害得他还以为齐宣真想出什么万全之策了。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她心情不好,我想带她四处走走。”   可是以姚雪的性子,家里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就算是出去玩也是不安心的,所以齐宣才会说不用她担心。   “也好,你带小雪出去玩,家里这边我在帮你说说话。”看着姚雪心事重重的样子,姚承也不忍心:“不过我可给你说好了啊,回来之后,小雪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选个地方去旅行,暂且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心情就会变好,也不知道这对姚雪管不管用。   齐宣笑着抬手拍了拍姚承的肩:“谢谢。”   姚承眸色一闪,唇角挂上了一丝玩意的笑:“真要是感谢的话,叫声哥哥来听听。”   “滚!”齐宣抬脚就踹了过去,姚承避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脚,扶着栏杆疼弯了腰:“你还真下狠手啊……”   齐宣轻飘飘的送了他两个字,转身回了包厢:“活该。”   “……”   你说说姚承要求什么不好要齐宣喊他一声哥?这本来就是齐宣心里梗了许久的事儿,按年龄姚承是他们几个里最小的,现在齐宣有了姚雪按辈分还要喊姚承一声哥?   活生生被姚承压了一头,齐宣能开心吗?好死不死姚承还把这件事给提了出来。   从洗手间出来的楚江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染着笑意走过来:“你说什么了,把这位祖宗给惹了?”   姚承看了楚江一眼忍着痛站直,理了理有些皱的衬衫:“我看你是太清闲了,不去管那你家那位祖宗了?”倒来这里幸灾乐祸管别人的事,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什么就我们家那位祖宗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怎么说不了几句话一个两个的都跟他提容妍。   “哦。”姚承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不是你家的。”   “……”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交友不慎,就是这样的下场!   ——————————————   姚雪扶着醉醺醺的齐宣跌跌撞撞进了客厅,好不容易把他放倒在沙发上,刚准备起身去给他倒杯水喝,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扯了下来,瞬间齐宣翻了个身用了巧劲将她压在身下。。   “你没醉?”不敢相信刚才连路都走不稳的男人,现在眸底竟是一片澄明!姚雪话语里满是惊讶。   “恩。”齐宣勾了勾唇,低头轻轻啄吻着她:“没醉。”   “你没醉怎么……”连路都走不稳,刚才还是唐睿开车给他送回来的:“你装醉?”   瞬间,姚雪只觉得这个世界欠齐宣一个影帝。   “不装醉,你觉得今晚他们能放过我?”齐宣摸摸她耳边的发丝。   刚开始大家也都没喝什么,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楚江喝了一半临阵脱逃,酒桌上就剩下他们几个了。   莫异没人敢灌,唐睿也不太碰这些,姚承一起哄,最后三个人开始围堆儿给齐宣灌酒。   “演技真好。”姚雪不由得感慨:“你是不是经常用这个法子对付他们?”   齐宣俯首在她颈窝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亲亲怀里的人:“对付他们,我还不需要太费劲。”演戏什么的太累人了,他不常用。   “是吗?”姚雪偏头凑到他耳边好奇的询问:“那你对付谁需要费劲的啊?”   齐宣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下的人:“你说呢?”   无论是以前在商场果敢杀伐,还是在军界翻云覆雨,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没少弯弯绕,有时候一天下来一句话都不想说,心累。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像对付眼前这个小丫头更让他头疼的了。   万事都要顺着,什么都要惯着,一个不字都不能说,跟祖宗一样的供着,稍有不慎这小祖宗就要给他上房揭瓦,打得他措手不及了。   姚雪轻哼一声,偏了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   齐宣也不恼,俯首亲了亲姚雪的额头,笑着开口:“你可不能给你哥哥告状啊,我就装醉了这么一回。”   “我有那么长舌吗?”姚雪揪着齐宣衬衫上的扣子玩,齐宣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时不时亲上一口,就这么安静的在沙发上坐着,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你今天心情很好呀?”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她都感觉很安心很欢喜。   平时齐宣也是面上含笑的,是真是假她也是能看出来的,像今天这样一直都把笑挂在唇边,浅浅淡淡的,她还是第一回 见着。   虽然被那几个货灌了一通酒,还是依旧春风迎面,没有半点恼怒。   “恩,还不错。”   姚雪两只胳膊挂到齐宣脖颈处,笑嘻嘻:“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开心,刚跟我说说呗。”   “你觉得今天的楚江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楚江来了?刚才在漱玉坊不是被众人一通开涮吗?   “他还不是跟原来一样吗?”还是那副不大正经的样子,恩……还是被齐宣气的跳脚也没办法:“怎么了?”   “要说我家小乖反射弧总是慢半拍,自己的事看不出来也就算了,怎么做个旁观者你都看不透了呢?”   旁观者清这种话还真是跟姚雪没什么关系,除了对吃的敏感之外她还真就没什么过人的长处了。   “楚江今天去B大找容妍了。”齐宣适当的给姚雪点拨,姚雪却窝在他怀里懒得动脑子想:“然后呢?”   齐宣轻叹一声,既然出声:“能让楚江主动去找的,除了容妍还没第二个人。”   “哦。”姚雪淡淡的应了一声,空气停滞三秒后,姚雪抱着齐宣叫出声:“你是谁楚江也喜欢容妍?”   一直都是容妍缠着楚江,她这是知道了,楚江一有机会就跟她各种吐槽抱怨容妍太难缠,姚雪也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   “不喜欢他能到学校门口守着容妍去?”   很明显,楚江这厮现在就是傲娇,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又或者说是他还没被逼到最后那不得不承认的地步。   “你确定?”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楚江想什么我最清楚了。”齐宣敢跟姚雪拍着胸口打保证!   “容妍要是知道肯定高兴疯了。”姚雪作势就要从齐宣怀里退出来,却被他揽着腰肢给扯了回来:“你干什么去?”   姚雪一脸兴奋样:“我去给容妍打个电话啊。”   “得了啊,别费心思了。”齐宣抬手拍了下她的额头:“别人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到时候出了问题你给人担着?”   姚雪委屈的瘪瘪唇,这是什么道理,作为朋友不是应该助攻一下的吗?他们怎么总是袖手旁观啊。   “楚江自己有分寸,若是最后没在一起也是他们没什么缘分,你别横插一脚,到时候楚江赖你我可不管。”   “我这是为了他们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情还处理不好吗?你想想楚江跟我差不多大了,现在他在感情的事上还拿捏不准的话,往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改进,容妍跟了他也不会幸福。”   “这种事情得让他们自己慢慢磨合着来,他们的日子是他们过,咱们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往后人家要是出事了不怨你才是怪事。”   一来二去,齐宣算是把这件事摘了个干干净净,乍一听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这样会不会不好啊。”容妍那么喜欢楚江,好不容易有了点回应,也该高兴高兴的。   “有什么不好?”齐宣抓住她的小手:“虽然说我了解楚江吧,但是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现在要是给容妍一说,往后楚江要是没这个意思,她不是就白欢喜一场了吗?”   “啊?”   怎么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说喜欢的是他,说可能不喜欢的还是他。   总共也就两种说法,齐宣是一样都没漏。   “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哪还有精力去管他们。”   “我看你一天轻松得很,一点都不像没弄清楚。”   现在姚家母上难以琢磨的态度成了齐宣想要跨越的最大障碍,对付岳母大人,这回他还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齐宣轻咳两声:“哥哥我都记在心里呢,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 正文 第259章 雪妹妹有多喜欢我?   姚雪都懒得瞅他:“上次你跟我回家那么厚脸皮跟着我喊妈,这次怎么也不见你继续厚脸皮了?”   哄人什么的一贯可是齐宣的强项,他这次束手无辞的劲,姚雪还着实没料到。   “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上回去姚家他是单纯以赢得姜澜信任,将姚雪托付给他的目的去的,说的话除了真心实意之外,也捡了些姜澜爱听的。   可是这一回,是他有错在先,姚雪也确实因为他受了很多委屈,姚家就算是这时候全家难为他也不为过,毕竟人家宠了二十年的女儿到你手上就经受了这些。这个问题解决起来确实棘手,换位思考一下,姜澜为难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怎么让姜澜消了气,才是最关键的事。   “我看啊,你就是平时花言巧语说多了,现在词穷了。”一时有的没的一大堆破事,齐宣张嘴就来,现在用上了倒是没法子了。   “恩。”齐宣煞有其事的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若不是整日想着怎么哄着雪妹妹如今也不至于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姚雪抬眼看他,毫不客气给了他一拳:“不许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我啊。”   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她身上?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怎么哄着她了。   齐宣大声喊冤:“你随便叫个人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最哄着你了?”   “都是你的人,怎么样都是替你说好话,又不公正,浪费时间。”   姚雪在齐宣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他的肩膀,慢慢的闭上眼睛。   一天当中最幸福最舒适的时间就是这个时候了。   肆无忌惮的靠在他的怀里,就他们两个人,紧紧地依偎着。   直到怀里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齐宣才回了神:“齐家哥哥,你当初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呀?”   “是不是觉得我聪明美丽大方动人又可爱吖?”姚雪勾着齐宣的脖子,笑意盈盈,就等着他点头了,却不想被他赏了个脑瓜崩!   “啊。”姚雪不满的嚎叫一声:“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还打人啊。”   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以前到底是怎么才会觉得他幽默风趣人长得好看,性子又超级好的,姚雪只觉得自己肯定是瞎了!   “既然雪妹妹说起这个了,哥哥我就跟你论道论道,当初是你每逢周末就缠着我要来虞山公寓的吧?”   “我那不是为了躲我爸安排的补习课程吗?”   “是不是你没事做就来找我要喝什么漱玉坊的苹果汁吃糕点的?”   “那么大个漱玉坊还不能让我吃上几口了?”   “是不是你每到节假日就要去齐氏将我从总裁办公室里扯出来,说要去哪里哪里玩上十天半个月的?”   “我不是看你最闲吗?你除了上班就是出去和楚江玩,还不如带着我去玩玩啊。”   这话怎么说怎么觉得姚雪有理,齐宣到最后还真就挑不出来什么刺来了。   “你怎么不去缠着楚江,让他带你出去玩?”   姚雪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啊,齐宣和楚江都挺有意思的,可是她怎么就偏偏跟齐宣玩到一块去了呢?   “莫不是雪妹妹在那时已经对哥哥我情根深种了?”齐宣凑过来偷了一个轻吻,笑的一脸狡诈。   姚雪捧着齐宣的脸,看来看去,可能是觉得他这张脸看着更顺眼?   “我是觉得你更好玩啊,所以才找你一起玩的呀。”   这话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这绝对是齐宣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不知道怎么回应的赞美。   所以,他们这是玩来的姻缘?   “怎么了?”姚雪见他面色不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呀。”   那个年纪的女孩尚不知什么叫做爱情,更不知道婚姻对人而言算什么,就算是有那么点懵懂的心动也不会将所谓的情根深种。   那时,不过是觉得志同道合,不过是觉得枯燥无味的生活里多了一个人,时时哄着她,什么都顺着她罢了,根本谈不上爱与不爱,喜欢或者不喜欢。   齐宣深深地望着怀里的人儿,良久,才在无奈至极间轻叹了一声。   在她不知情为何物时,他却早已将这份不同埋在了心底,总归是大了她十岁,爱她久一些深一些也是应当。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我的。”姚雪今天不依不饶,齐宣自知肯定躲不过去所以就招了:“那时候那要去S市念大学,跑来跟我分享好消息。”   “嗯呐,然后呢?”   “然后?”齐宣挑眉看向怀里的小人儿:“我觉得投喂了大半年的小家伙突然就要走了,着实是有点不甘心啊。”   投喂?不甘心?   姚雪气的想打他:“你能不能正经点!说人话!”   “那时候看你那副开心的模样,我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想到未来四年都见不到了,耳朵边上少了个叽叽喳喳的人,总觉得心里空的厉害。”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选了S大,那么远的地界,还那么偏!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废了多大的劲才把齐氏分公司开到哪儿去的。”   “还好,这四年时不时还能去看看你,不过……我当初是让你少吃点的吧,你瞅瞅你上了四年大学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真的找了男朋友,保不齐我两巴掌就把那小子拍死了。”   齐宣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等看到怀中人的反应时吓了一跳。   “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姚雪抱着他的头,跪坐在他的怀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乍一看倒是挺像索命的……   齐宣不自在的看向了别处:“恩。”   “哈哈哈哈……”姚雪笑出了声,抱着齐宣,使劲晃他:“没想到你这么闷骚啊,你喜欢就喜欢吧,你还喜欢了那么久都没跟我说。”   “我要是说了,你不得离我远远地,恨不得此生再不见我?”齐宣扣住她的背,防止她激动过头滚下沙发去。   姚雪微愣,好像……可能还真就是齐宣说的这样,若是那时齐宣开诚布公跟她说,她还真有可能再也不见齐宣了。   “对你啊,我可是费劲了心思,想着怎么样能让你乖乖接受,着实伤脑筋。”   最后无奈之际才选了那么个法子,先让姚雪签了结婚协议,就算再跑也跑不出去,对不对?   “那我要是最后没有称了你的意,怎么办?”   “不会。”齐宣笑容淡淡,出声否定。   姚雪有点跳脚,要不要这么自信:“为什么?”   “因为看得出,雪妹妹有多喜欢我……”   “……”好吧,这不是自信,这是自恋!   ——————————————   B市每年的春季都来的有点晚,时不时倒春寒,好不容易升上来的温度又在一夜之间给降了下去,白天阳光甚暖,晚上……   此时的楚江深切感受到了来自初春深夜的森森恶意。   刚才实在受不住齐宣他们轮圈灌他,中途做了一件很没品的事,寻了个借口招呼都不打便撤了。   不知不觉的手就不受控制,方向盘顺带着也就跟着手走了,最后连脚都下意识的在这里踩了刹车。   恩……   楚江倚在车头处,隔着一条马路朝对面望去,目光触及到那几个国内著名书法家提些的大字时,顿时觉得心累。   连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怕就怕什么事都变成了习惯,戒都戒不掉。   或许,他是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吧?   指间的烟燃了一半,一道黑色的人影急匆匆的跑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一看就是那种睡到一半被人强行从被窝里喊起来的状态。   陈籍跑过公路,在楚江面前站定:“楚总!”   “恩。”楚江不紧不慢扫他一眼,上下打量一圈后,慢悠悠的将视线又移了回去。   陈籍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递上前:“这是您吩咐我来的时候买的东西。”   这两天公司在忙和林氏的竞标,上上下下都没好好睡一个觉,他家总裁大人可好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往B大跑,这两天他少说也往这儿跑了五六趟送文件了。   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安稳觉,谁成想,脑袋刚挨到枕头上就被楚江一个电话给喊了过来,顺便在路过的药店里买了些治疗跌打肿痛的药酒。   “您是哪里受伤了吗?”陈籍把楚江看了一遍,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啊。   “不是我。”楚江敛了眸光,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送进去吧,女生公寓三号楼,501,容妍。”   容妍?提起这个名字,陈籍简直就跟看见姑奶奶了一样,一脸苦色:“楚总……”   他真的不想去,和这位小祖宗正面交锋,每次他都落得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楚江满含笑意,淡淡的看着他:“怎么了?不想去?”   “您真是明察秋毫!您该知道的我跟容小姐实在是不对盘,求您了……” 正文 第260章 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上回跟着楚江去了趟楚氏,容妍不敢去打扰楚江工作,但是足足在助理室待了大半天,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   最后一个不小心把水杯撞倒了,顺带还把陈籍摆在最上面的加急文件给弄湿了。   弄湿了之后超级内疚的不停说对不起,他也不好意思怪她,谁让这位有可能是总裁夫人呢?   不一会儿容妍以文件弄湿没法儿看为由缠着楚江去吃饭了,她是痛快了,可是遭殃的却是他,楚江临走时让他赶下班之前整理出来发到邮箱……   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明明嘱咐过摆在那里的文件有多重要,偏偏别处的文件一点事儿都没有,就那一份出问题了。   要说容妍不是故意的,也应该是有意的吧。   楚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得人心里发毛:“刚才莫市长跟我说了点事,不知道陈助理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莫市长跟您说的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诶?刚才?说了点事?   陈籍顿时心慌慌看着楚江面色不善,抬手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是他太天真,怎么忘了自家老板是什么人,老板的好朋友能比老板好到哪里去啊……肯定是转眼之间就把他给卖了。   “我记得公司最近在开发国外的一个项目,刚好缺个管事的,陈助理在我身边多年了,我觉得这个职位……”   楚江话还没有说完,陈籍断然出声:“楚总!你刚才是说的三号公寓楼501,是吧?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去了。”   这边楚江没来得及点头,那边陈籍就已经窜过来马路,奔着校园去了。   乖乖听话去办了多好,何必纠结半天,最后不还是一样的结果。   陈籍快马加鞭把东西送了跑回来时发现楚江还在原处,这是什么情况?不赶时间也不做其它事,为什么不自己送?   “送到手上了?”   “我在容小姐宿舍楼下跟宿管交涉的时候刚好她的室友路过,顺便就帮着带上去了。”   “恩。”楚江点点头,转身开了车门,冲身后的人出声:“你可以回家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车子,陈籍的内心是崩溃的,所以大半夜把他喊起来就是为了给容妍送个跌打肿痛药?   这种事情!楚总您是可以自己来的啊!   ——————————————   开学第一天还没从寒假的轻松氛围里抽身而退,整个上午都是昏昏沉沉的,加之昨晚睡的有点早,早上起来脑袋又晕又胀,如此可见睡得太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容妍趴在桌子上盯着桌上的药酒数着秒数盼下课。   坐在身边的唐媛戳了戳她的腰:“你都盯着这个看了一早上了,看出什么花来了?”   “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觉得味道很恶心。”容妍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你说这个是昨晚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帅哥给你的?”   “怎么了?你还能怀疑我看错了不成?虽然很晚了,但是宿舍楼下的灯还是很亮的好吗?就算我两个眼珠子都近视,那也不影响我判断帅哥的能力啊!”   学校总共就那么大一点,长得好看的男生就那么多,突然宿舍楼下出现个穿西装的男人,是谁都会多留意几眼的啊。   “你确定那个男人不是楚江?”容妍偏过头来看她一脸兴奋。   唐媛一愣:“楚江是谁?”   容妍懒得理她,正准备把头转过去,唐媛就贱兮兮的凑过来,故意拖长了语调:“你是说……你小叔啊?”   “切!”容妍不想跟她交流了,昨晚她们三个分明都知道楚江是谁了,现在还拿这个话来噎她。   “可能你得失望了,那人还真不是你亲爱的小叔,看起来比你小叔年轻很多呦,恩,应该也很好相处的样子。”不过,没楚江帅是真的。   “汤圆!你够了啊!”容妍爬起来瞪她,这个梗算是被她们三个记住了,肯定得嘲笑她好久好久。   唐媛可不管这些,趁着老师不注意,拉过容妍的胳膊:“你说说你,喜欢就喜欢呗,倒追就倒追啊,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说说还不行了?”   不丢人吗?容妍觉得都快丢死人了,追了人家大半年都没什么效果。   “不过,你这双眼睛了真够毒的,人家就来了学校一回就被你看上了……”   想当初,有那么多少女那颗心都在荡漾啊荡漾,到最后谁也没敢主动去追,容妍可倒好瞒着她们直接把人都带到宿舍了!   “我……”容妍条件反射就想回怼她,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什么你啊?”   “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他就是楚江啊,我要是知道……”   在那次楚江返校做演讲之前,这个名字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无论是从老师口中还是从学姐嘴里,分明都毕业那么多年了,校史馆里他的事迹写了一箩筐,再怎么了不起也都成历史了吧,可是大家对这历史就是那么津津乐道。   因此,容妍被迫接受了大环境的洗脑,不对,是洗礼,和大多数B大学子一样对这位神秘的学长怀着一颗崇敬的心。   确切来说,楚江并不是在B大毕业的,满打满算楚江在B大上学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后来家里安排出国留学,再回来时接手楚氏。   说他纵横决断,商场纵横无人能敌也好,说他是商场新贵,非池中之物也罢,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第一眼看中的是这个人,好不好,虽然看脸也占了一大部分,但是前提也是不知道他是谁啊。   温淼见两人聊得火热,忍不住也凑热闹:“你要是知道,就怎么样啊?”   “要是知道了,我打死也不会喜欢上他!”更别说是去追他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楚江有他的世界,她也有她的圈子,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设啊,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   容妍这丫头没什么特别大的优点,就是有那么一点,认定了就想方设法都要得到,就算是可能性没那么大,她也要自己努力努力,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喜欢上楚江,她能怎么办?难道能说,不喜欢了就能不喜欢了吗?既然没办法不喜欢,又没办法委屈自己,所以只好主动一点啊。   最后就导致了这么个结果,缠了楚江半年,除了把自己清白赔进去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就你这属性,你说的这话可信度为零!”   容妍对喜欢的人啊,那简直就没法形容,见到了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啃两下才罢休。   再说了,喜欢这种东西是动词啊,动词!就是那种你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你都会喜欢的那种。   不一会儿,温淼神秘兮兮的趴到桌子上,撞了撞容妍的胳膊肘:“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容妍抬手就是一巴掌,耳稍却不受控制的红了:“你想什么呢?”   “呐呐,嘴上不承认不代表就没有啊,你看看你都快变成水煮大虾了!”   “……”   现在的孩子,思想怎么都这样呢!说好的纯洁呢?节操转眼就碎一地,动不动就开车,拦都拦不住,一个劲踩油门。   “温淼说的都是真的?”唐媛好奇宝宝,扯过容妍的耳朵:“你真的……嗯嗯,啊啊,那啥那啥了?”   “没有没有没有!”容妍竭力否认,然而……并没有人相信。   坐在最里面认真听课的苟琪诧异的飘过来一个眼神,温淼又回了她一个眼神,咱们回宿舍细说。   容妍瞬间崩溃,就不该任由他们把话题扯到这个上面来!   “哎呀呀,别不好意思嘛。”   “我哪有不好意思啊!”   “恩,就是!我们的妍宝宝这脸啊比城墙还要厚!从来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要不然怎么把小叔追到手啊,唐媛,你说是不是?”   温淼笑嘻嘻的巧妙反问,唐媛随声紧紧附和!   “就是啊,我们小叔啊,那真是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结婚人选啊。”   容妍趴回了桌子上,听着两只在这儿幻想还不如她睡一觉做个梦来的实在。   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有件事她还真没弄明白,唐媛说的长的帅的给她送药的男人是谁?这么丢人的事情除了楚江知道,难道还有别人看见她脚贱去踹垃圾桶了?   熬过上课,吃过午饭,趁着下午没课的空荡,容妍在学校里面遛食。   “脚不疼了?”温淼拿着容妍的包跟在她身后,不大放心的看着她,分明早上起床时还疼得不行,现在就蹦蹦跳跳跟个没事人一样。   上了两节课,吃了顿午饭就百毒不侵了?   容妍停下来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不疼了,我也没那么娇气吧。”就是脚趾头肿了一丢丢而已,鞋都能塞进去,肿的也不是很厉害嘛:“我们明天继续去吃食堂的大盘鸡吧。”   温淼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神情严肃。 正文 第261章 你慢点走,我脚疼。   “说鸡不带吧,文明你我他。”   “……”分明是你思想有问题,还来说什么文明。   “呐,你们俩的!”唐媛跑上来塞给她们一人一罐橙汁:“学校食堂是不是换师傅了?怎么突然口味那么重。”   那个大盘鸡拌面,齁咸齁咸的。   “容妍说明天还想去吃。”   后面闷了一罐橙汁的苟琪追了上来:“不去了!坚决不去了!一盘拌面造我两罐橙汁,划不来啊。”   容妍刚准备说话,却被三个舍友直勾勾望向她身后的眼神给打断了,好奇的转身往后面一看,瞬间呆在原地。   他怎么在这儿?   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楚江,安静的侧倚着车身,半垂着眉眼,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原处。   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突然抬头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恍了神,容妍竟然觉得他在笑?   顿时,容妍只觉得被人施了定身法,定在了原地,心在这一刻暖的都快要化掉了,死活控制不了自己,傻傻的站在那里,盯着他,移不开眼。   肢体语言暴露了自己究竟有多爱这个男人,唉……造孽啊。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迷人……   后来一次又一次,她才发现,或许不是因为楚江太过迷人,而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着了他的迷,从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说起他们的初次见面,还得回溯到半年前那个小小的误会上。   楚江作为优秀校友返校演讲,地点选在学校礼堂,正好是开学的日子,也是领取课本的日子,她一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宿舍的三只吵着要去,所以就剩她一个人分两趟抱着四个人的书从教学楼往宿舍运。   正值九月酷暑,容妍戴着遮阳帽,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连衣裙,长度嘛……站起来刚好到膝盖,一弯腰那就不大好说了……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需要横跨整个校园,她专挑阴凉的地方走,可是阴凉地终究是有限的啊。遇到太阳烈的,容妍抱紧怀里的书,一鼓作气,不管不顾就往前冲……   “砰!”不用说,照她这样的法子,遮阳帽挡住了视线,她撞到了人。   摞在上面的书掉了一地,容妍苦着脸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看到有人……”   怀里抱着一半,地上掉了另一半,她裙子这么短……弯腰捡肯定行不通啊……   被撞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不计较也不说没关系,转身就走,容妍却眼疾手快横跨两步挡在了他面前。   那时,楚江穿了一身休闲装,少了西装映衬的刻板,多了一丝青春洋溢,容妍绝对是瞎了才会觉得那时的楚江怎么看怎么像是大三大四的学长……   “你可不可以帮我捡起来?”容妍小心翼翼的试探。   楚江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没有理会容妍。   “学长,虽然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但是你也应该有点绅士风度,帮我捡起来啊。”   一般的故事情节都是这样发展的,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学长怎么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可爱的小学妹有事请求你帮忙,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呢?”容妍凑到楚江身前,眼巴巴的瞅着他。   楚江淡淡扫她一眼,并未言语,奈何这个撞了他的小丫头在耳朵边叽叽喳喳不停,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挡在他面前不依不饶。   直到听筒里传来助理工作汇报完毕的请示声音,他沉声简单吩咐两句挂断了电话。   抬了眸子就看到容妍张着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半天哆哆嗦嗦来了句:“你不是哑巴啊……”又很庆幸的继续说:“还好你不是哑巴……你长的这么绝色,如果是哑巴那不就可惜了……”   楚江唇角微微抽搐两下,眼前这个小丫头的脑回路,他不是很懂。   “那我说话你怎么不理我啊!”说完,容妍像是想起了楚江刚才在听电话,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听电话的……”   谁通电话的时候跟这位一样不说话的,全程冷着个脸不出声,要不是最后挂了电话那动作,容妍还真没看出来。   楚江退开一步,却不成想容妍竟然跟进一步,看到他眼里的排斥了怒气时她又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抿抿唇,说的依旧是刚才的话。   “……”   天气很热,太阳很烈,楚江背对阳光而立,容妍被阳光刺的眼睛根本睁不大,却还是依稀可见眼前男人的五官轮廓,当真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好看的人。   楚江回身扫了眼地上散落的课本,弯腰捡了起来,递到容妍怀里,淡淡出声:“做事稳当些。”   不过是一句不含杂任何感情的话,容妍却记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远远地看到楚江立在原来,尚还能清楚地回想起,那个夏天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刻的容妍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根本不受控制,哪怕目送着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出去很远也收不回目光。   仿佛他离开的方向就成了她此生所要追寻的目标。   一直到今天,这样的感觉反而更浓了些。   那道墨色的身影缓缓靠近,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慢慢将周遭空气包裹起来,甚至一时间封堵住了容妍的鼻息,除了他的味道,其他的再也嗅不到。   容妍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脚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丝毫没有办法移动。   只能静静地盯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目光触及,是他唇角少有的浅淡笑意。   “小叔好!”唐媛喜滋滋的喊了一声。   温淼看了眼还在痴呆状态的容妍,笑着说:“小叔来找容妍啊?”   “我们下午刚好没有课,小叔可以跟容妍在校园里多逛一会哦。”苟琪跑过去把温淼和唐媛一拽:“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扰小叔了!”   楚江微微颔首,容妍这小丫头平时懵懵懂懂总是犯二,有这样一群看得分明的舍友,还真是难得。   带到容妍从出神状态中反应过来时,苟琪已经拉着温淼和唐媛上楼了,临走时温淼还冲她挥挥手里的包:“我帮你带回宿舍啦。”   “……”   “容妍。”楚江喊了她一声。   “恩?”容妍恨恨地收回目光看向楚江,瞬间换上一副笑颜:“你找我啊?”   楚江没有回话,只是径直朝容妍刚刚过来的方向抬脚走去:“跟上。”   一时间容妍确实没搞清楚状况,他不是日理万机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她们学校了?以前找他的时候不是在公司忙就是在酒桌上面应酬,忙的就跟陀螺一样,根本腾不出时间来。   楚江走出去了好远,容妍还在原地思索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楚江回头见她没有跟上来,下意识看向了她的脚:“脚还疼?”   “没有没有。”容妍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小跑着跟上他:“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   楚江见她跑动确实没什么问题,便抬脚继续走,腿长确实是有一定优势的,平时容妍走路晃晃悠悠也是蛮悠闲地,可是跟在楚江身边就要小跑才能勉强追上。   “咦?”怎么走着走着感觉这条路这么熟悉呢?容妍看了一下方向,出声询问:“你要去哪儿啊?是图书馆吗?”   “不是。”楚江脚下都没有停顿。   这条路走过去只有两处地方,一个是图书馆,另外一个就是食堂,不是去图书馆那就是食堂了?   “你没有吃午饭吗?”   楚江淡淡撇她一眼:“恩。”   容妍紧赶慢赶实在追不上他的速度,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走慢点,我脚疼。”   难道不知道她还是个伤病号的吗?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态度都没有。   话音一落,楚江停下了脚步,蹲下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抓容妍受伤的那只腿,这可把容妍吓了一大跳赶忙跳开:“你干嘛啊!”   “不是不疼了吗?”   “……”容妍看着他的眼睛实在不行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女孩子的不疼了其实是还疼意思,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女孩子说是就是不是,说不是就是是吗?   “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疼的。”毕竟她的脚是肉的!那玩意是混凝土的啊,眼看着楚江脸色不大对劲,容妍赶紧接着说:“真的是只有一丢丢疼啊,今天早上脚还是肿的。”   楚江微微蹙了眉:“昨晚陈籍送去的药没用?”   “陈籍?”容妍有点惊讶:“那药是你让陈籍送来的?”   楚江不大自在的别开眸子,站起身来:“那药若是不管用的话,我带你去唐睿那儿瞧瞧。”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唐睿那儿那么忙,她不过是脚趾头肿了就去麻烦他着实是不大好意思,怎么瞧着都有些大材小用。   “药效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对不对,我今早才喷了药,不可能就算是立竿见影也得有个痊愈的过程啊。” 正文 第262章 口水可以消毒。   楚江回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在怀里,低头轻问:“能走吗?”   不过是这样一个动作而已,容妍却不知如何是好,身后是他温暖的体温甚至有点灼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笼罩在这一份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温暖中。   见她半天没有回应,楚江不由得蹙了眉,俯身看向她的眼眸:“疼的厉害?”   说完作势就要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容妍连忙退开两步,小手抓着他结实的小臂,白皙的小脸上有些慌乱:“我能自己走,你不用……”   见他脸色不对,容妍赶紧补充:“我刚才只是腿麻了而已,真没事。”说着生怕他不信还抬脚走了两步。   容妍回头笑望着他:“怎么样?我说没事的吧,你只要走慢点就好了。”   楚江见状眸底划过一丝迟疑的目光,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她一蹦一跳往前走,终究忍不住将她揽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影缩在宽阔的怀里从身后几乎看不到。   “你真的不用扶我……”不是说了她没事可以自己走的吗?他怎么还是不听。   “听话。”没有过多言语,不过两个字,容妍便乖乖的倚靠在他怀里,不再挣扎。   以前,企图勾起楚江怜香惜玉之情的事情容妍没少做,比如不好好走路装作崴脚啊,穿的太少腿疼啊,可是也没见哪一次楚江能亲自背背她抱抱她,这次,她还没主动要求,楚江就很自觉的给抱抱啊……   “你工作不是很忙的吗?”容妍随口问了一句。   楚江脚步一顿,盯着怀里的人:“所以,这就是你不来找我的原因?”   咦?容妍不解的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去找你啊?”容妍心口一跳,抓住楚江的袖子:“你想要我去找你吗?”   楚江不是提起她的黏人战术就烦的不行吗?现在不去找他了,他不是应该乐得自在啊,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没有。”楚江出声否认,容妍却不依不饶:“真的没有?不是吧,你刚才的意思分明不是这样的吖!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找你?”   楚江不应话,容妍继续自顾自的叽叽喳喳:“因为我不去找你,所以你就来找我了吗?楚江啊,你怎么了?怎么变得好奇怪。”   “你不是都躲着我的吗?我不找你了,你就可以安心工作了,也不用嫌我烦了,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自己现在倒来找我了?难不成……”   容妍凑到楚江面前,拽住他的领带往下拽,同他抵着鼻尖,染着笑意出声:“你是不是突然发现妍宝宝好可爱哦,好漂亮哦,娶回家做老婆也是不错的选择嘞?所以……”   “不是!”话还没有说要,楚江已经厉声否定。   “哦……”容妍巧妙的隐藏了眼底的失落,伸手抱抱他:“我知道啦,开个玩笑嘛,不是就不是,你也用不着这样对不对。我也是个女孩子啊,我也有自尊心的诶。”   楚江修长的身影立在原地任由她抱着,听着她略带抱怨的话,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疼。   心底疼……这是心疼吗?   楚江手臂微抬,没来得及将她抱住,容妍就已经退出了他的怀抱:“你要去哪儿?我们走吧。”一瞬间她笑意盈盈,眸底水光尽显,却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容妍。”楚江定定喊她,眸底墨色深沉。   容妍仰头望着他:“怎么啦?”   “没事。”   他现如今还不能确定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到底是想要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负责还是真的爱上了她。   等他……确定了。到那时再跟她谈吧,无论怎样,起码现在他知道他是愿意跟她在一起的。   哪怕是安静的坐着,看着她都好。   这个时间的学生食堂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零零散散的坐了三两对之外,食堂三楼空荡寂静。   “呐,这个好吃。”容妍把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夹给楚江:“你运气真好诶,这几个菜平时晚来一会儿都打不到,没想到今天这会儿了还有。”   “你怎么不吃啊?”见他不动筷,容妍有些纳闷:“不是你要来食堂的吗?”   半晌,楚江冲她抬手,容妍没搞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跟他一样抬了抬手,谁知道楚江竟然直接她的指尖的筷子拿了过去。   “……”   “食堂筷子用的人太多,不干净。”楚江淡淡出声解释后,就着容妍的筷子开始吃饭。   “你……怎么不觉得我的筷子不干净啊?”   她的不也是拿的学校食堂的吗?有什么区别?而且她还用过了的……这不是更不干净吗?   楚江勾唇笑了笑:“口水可以消毒。”   容妍支着脑袋的胳膊一歪,差点没摔到桌子底下去。   所以……您是用我的口水消了个毒吗?怎么听起来这么恶心呢?   “怎么?有问题?”   容妍连忙摆手,反正不是我来吃!我管你怎么弄:“没问题!太没问题了!这么新奇的消毒方法,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边说,容妍边将楚江手边的筷子拿了过来,看着他吃了一口,容妍好奇的问他:“怎么样?”   楚江见她期待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是你做的,我说上一句好吃还是不好吃有那么重要吗?”   “这可是我学校的食堂啊!你来吃,肯定要问的!毕竟……恩……这是对学校的肯定!顺便也要肯定肯定我挑选学校的眼光吧。”   楚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她:“所以你是因为B大的食堂好吃,所以才选择来B大的?”   “对啊!你真聪明!”容妍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择校原因,倒也新鲜。   “谢谢。”楚江拧开手边的水放到容妍面前,又将她面前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不客气!”容妍小手一挥:“呐,你多吃点,不过我听说,你不是以前也在B大上学的吗?怎么没有吃过食堂的饭菜吗?”   没想到容妍主动提了这么一句,楚江倒也乐意跟她说一说。   “B大有三个食堂,这个离男生公寓最远,没来过。”   好像是这样啊,容妍抓抓头发:“听说你在B大只有一年的时间,然后就出国了……”   “恩。”楚江点点头:“所以对我而言B大还算是一个新的地方。”   在B大那一年,他也是全国到处跑,真真正正算起来,待在学校里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月,是没有时间去熟悉B大内部构造环境的,他如今在这偌大的校园里迷不了路已经很好了。   离开B大也有十几年了,这么长时间,学校扩建改造早就没了原来的样子。   对楚江而言,如今的B大,与他有些联系的除了是学校董事的姚承之外,也只有一个容妍了。   “你都不知道,B大有你多少传说。”容妍做捧心状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神色淡淡看不成喜怒。   楚江摇摇头,他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可是容妍如今提了,他也不排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们宿舍那三只迷你迷的不要不要的,上学期听说你要返校演讲,她们激动的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早早的就去学校礼堂占座了。”   楚江对那天的演讲内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觉得人很多,天气很热,惹得他心烦,匆匆讲完被陈籍催促的电话赶回公司。   路上……就遇到了她。   “你为什么不去?”   容妍微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我啊……那天不是刚好要领书吗?她们都去了,也没人拿书,所以我也不好跟着凑热闹。”   “所以你就去搬书了?”楚江接下她的话:“宁愿去搬书也不愿凑热闹去礼堂看看?”   “人太多了,太挤了,我怕自己被挤死。”容妍低头小声嘟囔着。   楚江淡笑一声,如果她跟其他人一般模样,是不是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可能就是因为有或多或少的不同,所以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他的生活。   就算是胡搅蛮缠,就算是一直纠缠,他都不曾真正生过气,最多只觉得对她万般无奈。   “是吗?”楚江忍不住衔着笑意反问。   眼瞅着楚江一脸不信的模样,容妍叉着小腰瞪他:“怎么?不信啊!”   “你每次拖着我的时候,劲可不小啊……”   “……”这个话题有点不大好:“那我是整个人都蹲在地上的啊……”   被容妍用九十多斤的体重拖着,那肯定是……   楚江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头顶,唇角的笑意更深,幽深的眸光撞进容妍心口,在捕捉到墨色眸底那一抹浅笑的瞬间她慌乱起身。   “我去买点纸巾……”   找了个借口就迅速逃离他的视线范围,那股子慌乱的模样前所未有。   容妍靠在墙上捂住心口,感受着心跳加速时脸呼吸都不平稳的状态。   从昨天到今天,不知道是她多想了还是楚江出什么问题了,总之就觉得楚江待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许多。 正文 第263章 楚江,为什么不喜欢我?   时不时一句话就引得她小心脏乱跳,有心又或者无心的动作,也是满当当的宠溺。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对待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容妍都要以为他们两个是热恋中的情侣,楚江对她百般呵护了。   容妍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买了纸巾回去的时候,楚江还保持着刚才她走开的动作,面前的饭菜也没有动过。   “你怎么不吃了?”   楚江抬眸看她,从上衣内侧口袋抽出手机递给她:“你的课程表发我一下。”   容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去接手机,楚江淡了眸色:“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没有电子版课表吧?”   “你要我的课表干什么?”她一时间实在想不明白。   楚江将黑色的手机放到容妍手边,开口解释:“以前你不是总缠着我要我陪你吃饭吗?”   “那不是以前吗?我不懂事……”容妍盯着手机小声嘟囔:“以后不会了,你那么忙,我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了。”说着她还轻轻咬着下唇,像是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就不会改了一样。   可是这句话听在楚江耳朵里却着实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喜悦感,相反还有些不大痛快。   “不缠着我了?”   “嗯嗯!”看着容妍点一下头,楚江眸子里的颜色就暗上一分:“所以你的不缠着就是整日躲着我,让我找不到你?”   就像是这个寒假一样,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一样,可是偏偏她谁都理,谁都联系,就是不跟他联络,独独就饶过一个他。   那种感觉本应自在逍遥,他却发现应用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该死的难受。   容妍心虚的看着他,无力的解释着:“我没有……躲着你……”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不是怕你忙吗?”   这个借口,可真好,那就算是如此,可是他也有主动联系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次成功的?   “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这个……”容妍低头抱着小脑袋,不敢再看他,硬着头皮出声:“你知道的啊……过年人都特别多……而且有很多人喜欢放烟花,我听不到手机铃声……”   说完,容妍小心翼翼的飞快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色不善,赶忙又低下头来。   她这个理由编的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楚江呢?   “容妍。”楚江冷着脸喊她:“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说没有我你就要死了吗?说要天天日日夜夜缠着我吗?哪怕我现在的心硬的跟块石头一样,你也要想办法暖化它吗?”   当初赖在他怀里,被甩出去又爬进来,被推开又扑上来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容妍瞬间面红耳赤……她那么不要脸的事迹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可是……你又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那样缠着你啊。”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容妍刚想回话,突然一愣,发现有什么不大对劲,刚才她应该都没有听错吧?这话的意思是,楚江喜欢她天天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   “你……”粉色的唇微微张开,容妍惊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江那张带笑的俊颜。   可是没过一会儿,容妍那张小脸上就染上了失落的颜色,两只白嫩的小手不安的揪着衣摆。   “我怕你更烦我……所以我不敢再粘着你了。”   只有不主动靠近才不会那样时时刻刻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全都在他身上,也不会有那种什么都不是自己的感觉,毕竟将整颗心都托付了,没有半点回应,一个人一直主动真的好累。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有没有结果,她爱了……不代表楚江也能爱她……   以前她不会想这么多,可是后来回家了,父母见她整日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已经猜出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在一段感情中容妍看重的不是我对你多好你便要回报多少,而是我那么那么努力的让你爱我,可是最后却落得个你讨厌我的下场。   楚江盯着她,半晌,只是点点头,轻轻的回了一个字:“恩。”   容妍瞬间奔溃!这是什么意思?是他真的会很讨厌她的意思?还是表示他知道了的意思?   “恩?”   “课表发好了?”楚江将话题又引了回来,容妍拿起手边的黑色手机,弄了半天,抬头看他:“你没有加我微信,我没办法给你发啊……”   楚江闭了闭眼,平时那么机灵,今天怎么反应这么迟钝,手机都给你了,怎么做不都是你的事吗?   “加。”   容妍连忙点头,捧着手机发好课表后又还给了他。   “课怎么这么多?”楚江看了眼她的课表微微蹙眉,上学期她整天缠在身边,那时候楚江都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天天旷课来找他,后来容妍解释课程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比较少。本以为这学期应该也比较少,怎么现在看来刚好相反。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排课表的老师。”就算是排课表的老师也要根据学校要求来安排课时。   楚江收了手机:“以后每天下午我来找你,中午时间太紧,你可以选择跟室友一起或者我吩咐人给你送饭。”   “什么?”容妍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以后每天都要来找我?”   “恩。”楚江点点头,又继续出声:“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搬到我那儿入住……反正也没什么人……”   这回楚江话还没说完,容妍就跳起来反对:“我不愿意!”   可能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容妍咽了咽口水坐好:“我不是怕……我打扰到你吗?住在你那里确实不太好。”   楚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打扰的还少吗?”   “……”那不一样啊,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我……”   “好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以后中午饭你自己解决,下午等我来找你。”楚江大手一挥,打断容妍准备出口的解释,扫了眼她面前的饭菜:“还吃吗?”   容妍赶紧摇头,她本来就已经吃过一顿了,这次不过是为了陪他而已。   “那就走吧。”   男人清淡的声音落下,起身朝门外走去,容妍连忙跟上,可是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好端端的她的下午时间就被预订出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容妍还觉得自己整个人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也想不清楚,一个出神,眼前一晃,脚底下也没了准头。   “慢点。”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容妍整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揽在了怀里,不等她反应,楚江就低声问她:“脚还疼?”   容妍还没回复,楚江就已经矮下了身子:“上来。”   眼前是他宽实的后背,炙热的温度,熟悉的力道……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楚江回头看了她一眼,容妍想要解释:“我的脚……”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被楚江背在了背上,健硕的臂膀紧紧地揽着她的身子。   “不想掉下去的话就抱紧我的脖子。”   “哦……”容妍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其实她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私心的,想要他背着,想要靠近他:“我很重的……”   楚江唇角微勾,淡开一丝笑意:“恩,我知道。”   校园里这个时间人并不多,基本都在午睡,走在路上有点空荡荡的。   容妍趴在宽厚的背上,轻轻叹了口气:“楚江……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引得楚江脚下的步子微顿,却没有应她,只听到容妍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慢慢出声:“可是你好像不会喜欢我,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   怕你只是这样无心的给了我希望,过后我看到的又全是失望。   既然不会爱我,又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这么好……   “楚江,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不知道脸是什么,就那么缠着你不放,不知道矜持叫做什么,看到你就会兴高采烈的扑上去,不管不顾。   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他却问了一句:“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啊……”她要是能知道为什么会喜欢,那她也就有办法知道怎么样才能不那么喜欢,她就可以把心收回来了:“反正看到你就很开心,就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腻在一起,粘在一起,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厌倦。   “楚江……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啊。”   容妍抱着楚江的脖子,探过去亲了他的侧颊一口,又像是偷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喜滋滋的缩了回来。   背着她的男人周身一僵,将她放在了一旁的花园边沿站好,微微低头,盯着她:“既然这么喜欢我,我来找你又为什么要躲着?”   “你为什么要找我啊?而且你还这个样子……”容妍笑嘻嘻的耍了一把无赖,蹭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希望,你如果喜欢我……” 正文 第264章 容妍,给我点时间。   楚江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喜欢你,那就怎样?”   容妍心神一晃:“如果喜欢我……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啊。”不然,她怎么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容妍……”楚江手臂微僵,下一秒却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别说……”   期待着他能说上一句喜欢,可是又害怕他说出口的不是喜欢而是其他,这段时间的容妍除了纠结,猜测好像就没了别的事情。   她料想过回B市后楚江的种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待她如此亲近,如此的好。   以至于,现在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楚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楚江的做法。   容妍抱着楚江,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楚江……你不知道的,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可是我就是这样的,喜欢的就要去追,以后就算没有在一起,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后悔……”   “我知道,你经常用年龄来挡我,可是我真的不在乎年龄的……”   不就是十二岁吗?这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你比我先老,我照顾你就好了……”   “或者你根本就是拿年龄做借口,你其实就是不喜欢我……”   楚江扣着她的后脑,逼着她跟他对视,阻断容妍还未出口的猜测:“容妍,给我点时间。”   “恩?”容妍微讶的看着他。   楚江忍不住亲亲她的额角:“给我点儿时间,等我理清楚了,就给你一个答案,好不好?”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容妍两只小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抓住楚江胸口的衬衫,明媚的眸子里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江轻笑着看她:“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楚江!”嗷呜!容妍一头扎进楚江怀里,抱着他蹭啊蹭:“我好喜欢你呦……”   ——————————————   “晋琰!晋琰啊!快开门!”清晨的寂静气氛就在霍庭尧一声声呼喊和不断地拍门声中消失殆尽,   不一会儿,身穿卡其色休闲裤,米白色毛衣的男人开了门,看到他第一眼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统委大人不欢迎我?”霍庭尧提着大包小包测过身子挤了进去,将客厅前前后后都看了一圈,发现有点不大对劲:“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   平时来,家里都是佣人开门今天齐宣自己来开门,进来后也没见打扫卫生的人。   “你还真准备跟姚雪过什么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身边照顾的人都遣走了,这是要自给自足的节奏,确定不会饿死?   齐宣拿了瓶水扔给他,指了指门外:“看见门口那一小片地方了吗?”   “恩,怎么了?”霍庭尧看了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左右不就是一小片空出来的花园吗?还能有什么。   “等天气再热一些,我准备把那片地翻一翻,种上些时令蔬果。”   看着齐宣认真的样子还真不像在说笑逗乐,霍庭尧却瞬间笑了:“就你?我看把统令部后面的那山头给了你,你都不一定能种出什么来,那么小片地,你还能种出花来不成。”   是不是那块料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瞅着,齐宣不大合适,让他吃说不定一个抵两个,可是种恐怕是什么都种不出的。   几年前,他不知道去哪儿淘来了些葡萄籽,说要把葡萄种在统令部的花坛里,来年请军区的人吃葡萄,这都多少年了,别说葡萄了,就连葡萄苗都没看着。   “你也就在家捯饬捯饬你那屋顶的花房吧,其他的想想就好。”   齐宣瞥他一眼:“我现在过的退休老大爷的生活,说不定我自己琢磨琢磨还真就成了,葡萄只是若干案例中的一件,不能以偏概全。”   “你的若干恐怕都是些失败案例。”霍庭尧算是彻底在这方面不打算相信齐宣了。   关键是真没什么可信度了,统令部里的花他也没见给伺候的多旺盛,他家里这些植物,恐怕也跟平日里的佣人照看有关。   “不信任我?”这还是齐宣第一次被霍庭尧这么明晃晃的鄙视:“你丫种上一个我瞧瞧!”   “别说,我还真就比你强,我还真就养活了好些个……”   没等霍庭尧把话说完,齐宣拿着水走到一边,凉凉看他两眼:“就你那几盆八百年都没开花的仙人掌?”   那玩意好养活,十天半个月浇一次水,也不用松土不用施肥,甚至不用管温度,这家伙要是养不活那恐怕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智商问题了。   就这个也好意思在他面前显摆,至于吗?   霍庭尧欲言又止,好像还真没法说。   “来找我什么事?”齐宣点明主题,霍庭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做事风格,大清早跑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什么事。   “我没事不能来找你了?”霍庭尧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我就不能跑来跟你交流交流感情?”   齐宣轻笑一声,反问:“是吗?”   “怎么了?不欢迎我?”这副要赶人走的架势是做什么。   “那倒没有,少帅来屈尊就驾来我这儿,我怎么能不欢迎,只是你我现在工作生活都没什么交集,你跑到这我这儿来跟我交流感情实在说不过去。”   好你个祁晋琰摘得倒是干干净净,什么话都敢说,现在不回统令部还真当他没法子了。   “再怎么说咱们这十几年的交情不能断啊,我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   “别。”齐宣出声打断:“你可别恭维我,我还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相反我这人还真有点薄情寡义。”   霍庭尧苦呵呵的赔笑:“你看你说笑了不是,你就爱开玩笑。”   齐宣懒得跟他弯弯绕:“说实话,你今天来干什么?”   “来给你拜个年啊,我这大包小包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您这个年拜的可真够早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拜年的话,按照霍庭尧的速度和说法,他这个年不得过到明年去?   霍庭尧也不在意他的语气,抬脚踢了踢放在地上的东西:“这是老头让我给你带的,说对身体好,我想要都不给我,还真是亲孙子。”   也真够偏心的,对齐宣可真够好的,他眼巴巴瞅了半晌都没说给他。   “替我谢谢贺帅。”齐宣也没拒绝,长辈的好意推脱不了,日后再用别的方式还回去便好了。   霍庭尧抬脚朝齐宣走过去:“我早就替你谢过了,你怎么也不说谢谢我啊?”   “谢你什么?”齐宣偏头抿唇,这家伙还真会想方设法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大老远跑来,给你提这么多东西,你都没说给我做顿饭接风洗尘什么的。”亏他牺牲周末时间专程奉了老头的命令来,没想到齐宣的态度这么冷淡,一点都不友好。   不说好好招待也就算了,齐宣接下来的话让他气的差点没脑溢血抽过去:“我让你来了?”   “……”客人就算是来了也会被他这种态度气走的吧。   霍庭尧强压住想要两把掐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   “什么?”   “那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懒得跟他说话,以防万一被他气死,霍庭尧拿着手里的瓶子转身去接水喝。   白纸黑字,军办下来的文件,这是若干长篇大论中的一页,也是最为重要的那一页。   “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昨天我在办公室,杨副官送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你问我,我问谁去?”   谁知道贺钦是怎么想的,连祁晋琰的身份和假死都没在军方公布出来,就已经面向全国各大军区发了这么一个表彰文件,其中着重夸赞了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初步商议记二等功一次。   “对了。”霍庭尧接好水回身:“我昨天问老头了,他说他跟你提过这个事,你不知道吗?”   齐宣看着手里的文件,蹙眉回想,半晌才想起好像贺钦在医院时确实跟他说过这个,说要给他记功,这对之后的军衔晋升都会有一定作用,可是那时他没在意这些,没想到贺钦倒是记着。   “我知道。”齐宣收好纸张,无奈出声。   霍庭尧见他一脸不情不愿,走过去问他:“你这次也算是实至名归,这样的荣誉你不想要?”   齐宣冷笑一声:“我哪次不是实至名归?”   “……”是是是,哪次都是,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付出的代价那么大,哪怕事情过去了两个月,他都还记忆犹新,特别是齐宣跪在血泊里,不远处躺着姚雪,那样的场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距离死亡那么近,最后被拉了回来,可是回来了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霍庭尧不是没见过牺牲流血,可是没见过齐宣受那么重的伤。   “今年四月份中央要召开会议,关于军方的人事变动,老头有意调你去军办。” 正文 第265章 小乖还在睡。   “去军办?”齐宣不由得蹙了眉,贺钦这又是要做什么?当初安排的时候他专门申请到了军区任职,故意离开了那么个中枢管理系统,没成想贺钦还一直惦念不忘。   霍庭尧拍拍齐宣的肩:“昨天老头无意间透露的意思,我也不确定,但是他既然说了,估计八九不离十吧。”   “算了吧。”他还是比较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像军办那种纪律严明的地方不大适合他:“我还是做我的无业游民比较好。”   “你得了啊,说说就行了,你要是一直这么闲着就算是我愿意,老头也不愿意。”   平时霍庭尧不是都拦着他不让他离开统令部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还急着把他往军办赶一样。   “你要是想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   去了军办受的管制太多,虽说对他而言是升了,可是太别扭,就算是对他器重,看重,但是没了自由自在那不得难受死,大的不说,就算是往小的说,他日后翘个班什么的都不大方便了。   现在看来贺钦是铁了心的要让他回去,证明他假牺牲的文令发与不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给你升官你还不乐意了?”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高兴地跳起来了吧,就他祁晋琰才会觉得自己被束手束脚太过麻烦。   “算了吧,我宁愿他赶紧撤了我的职位,我好去过一过传说中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   “你行了啊。”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爱情有多甜蜜,情路有多坦荡啊,霍庭尧只觉得自己快被他给膈应死了:“你就算是去了军办,或者回了统令部,也没人能打扰得了你们小夫妻俩的小日子。”   齐宣眸色一滞,侧倚在柜子旁:“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说过什么?”霍庭尧将记忆拉出来统统滤了一遍,这下才想起来:“你会不会有点杞人忧天了?”   当初齐宣说过,自己不想要祁晋琰这个身份,不想再回到军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害怕姚雪那天想起来追究到底他为何叫祁晋琰,为什么姓祁。   “她已经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齐宣摇摇头:“我怕已经有这个苗头了,日后再继续下去,她总有一天会更怀疑,那时候我该怎么向她解释。”   “应该不会吧。”   霍庭尧神色复杂:“这件事瞒的这么深,你都是才知道的,更何况姚雪……”   如果不是一年前齐振华要齐宣娶了姚雪,如果不是闹了那么一出,他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在那儿之前,齐宣也一直都只是觉得两个名字是对他从军的保护性措施,是齐振华故意为之。   “我不敢冒一点险。”这件事知道与不知道那都是一辈子的事情,足可以影响姚雪后半生的生活。   如果她接受了,那是最好的情况,可是如果接受不了呢?本来可以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后来都要一瞬间背负在身上,那该有多难过。   “随你怎么想,总之,你要知道任何人的想法你都没有办法去操控,无论是谁。”齐宣要保护姚雪的行为他能理解,也知道应该支持,可是万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实在瞒不住了,你能怎么办?”   那时候姚雪是否会一时难以接受,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否定?   那时候姚雪是否会痛苦至极,将身边所有人都排斥在外,毕竟对于那时的她而言,一直以来最亲近的人却是骗了她那么久。   齐宣眸色微颤,他还真的没有想过那样的情况,他不敢想象。   上次姚雪颤动着问他,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问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的,那时候姚雪有多小心翼翼他都是知道的,姚雪是怕的,也是恐惧的。   “好了,我今天是代表军区来慰问你的啊,不给你添堵了。”   霍庭尧见状停了刚才的话题,这些问题还是得他自己去想,各种情况都必须得考虑得到,才不会手忙脚乱出现差错,那时也不会后悔莫及了。   “不过我最后劝你一句,上回你觉得自己的方式能够保护她可是最后却伤她最深,这次说不定选择告诉她真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事情没有发生时,不要去轻易论断结果如何,因为世事无常,任何事情在最后结果没有出现之前都存在着变数。   “会吗?”齐宣轻轻问出了声,他不知道霍庭尧的话能有几分可行度,或许是一种方法,可是这也是他最无法预料到结果的方法。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友好的给你提了个意见而已。”   做事不要只从一方面考虑,说不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齐宣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姚雪,却从来没想过现在的姚雪是不是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他还将她事事护在怀里,当做孩子一样。   “啪!”霍庭尧一拍额头,蹙眉感叹:“人老了记性就不大好,我今天来还要跟你说一件事来着。”   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偏了,他也差点给忘了呢?   “对储离的处置结果出来了,降级处分同时剥夺勋章,奖章和荣誉称号,近两年A市军区的一切组织活动算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恩。”   这样的处罚无非是最轻的,从上御降职到了中御除了待遇上差一些倒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能保他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怎么不问问最后对卫熙的处理是什么?”   霍庭尧准时好奇齐宣怎么就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当初为了这件事他权衡半天想了那么个法子,现在一切该尘埃落定了,他倒是不急了。   “卫熙的处理有法庭进行公审,最后结果如何同军办无关。”   也就是说,储离属于军区内部问题,可以军区自行解决,可是卫熙不同,所以需要耗费的时间也不同。   他们当初以个人名义为储离和卫熙求情,最后绝大部分好处可能也只能作用在储离身上。   “你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还以为你将这些规定都忘了呢。”   齐宣回身看着他,眸色浅淡,却颇具意味:“不劳少帅费心,需要记着的,我一件都不会忘。”   “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我说了不逼你回统令部就绝对不逼你,现在说要把你调到军办的可不是我。”   “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就算他霍庭尧现在没在这件事上起什么作用,可是他也着实没帮着什么忙。   齐宣转身朝厨房走去,霍庭尧紧随其后就想跟他论道论道:“我现在不落井下石已经够好得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帮你?我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   伴随着齐宣揭开砂锅盖的动作,霍庭尧没说完的话也突然停止,走过去:“你煮什么了?这么香?”   “走开。”齐宣回身拿勺子觉得他碍手碍脚。   “……”霍庭尧咋舌感慨:“姚雪还真厉害,活生生把咱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统委大人培养成了管家婆。”   齐宣要求生活精致,可是这种精致绝不是由自己来完成,晨起煮一锅陈皮豆沙粥,这种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了……可见对姚雪这丫头该有多宠着惯着。   “这个对于你这种人,自然是体味不到这种乐趣了。”   嗬!什么就他这种人了!他这种人怎么了!这年头怎么还歧视单身的啊!   “啧啧。”霍庭尧心里生气可是嘴上不松半分:“你当初要是用自己对姚雪的十分之一好对待卫熙,她恐怕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   “心疼了?”齐宣尝了口粥发现味道太淡,从一边柜子里取出来冰糖又往粥里丢了几颗,姚雪喜欢甜,多放几颗也无所谓。   这句话把霍庭尧问的有点头疼:“我心疼?”   “不然你今天三番五次提起她来做什么?”   当初再怎么提及也只能是当初,卫熙只能是卫熙,她再如何都不会是姚雪,所以霍庭尧若说的那种情况就算事情重新再来十遍也不会发生。   “……”霍庭尧被梗了一下:“都说你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我看你这刀子嘴豆腐心还要分人。”   齐宣盖上砂锅盖,摇摇头:“这个你可说错了。”   “我这个是因人而异因情况而定。”   如果对象是姚雪,那就怎样都好,他没有底线,可是如果对象是卫熙,那就什么样都是底线,怎样都不好。   “煮好了吗?”霍庭尧决定不跟他理论了,现在只想蹭碗粥喝。   齐宣淡淡看他一眼:“好了。”   “好了你怎么还把盖子给盖上了。”这时候不是应该主动请客人先尝尝的吗?   “小乖还在睡。”这句话说出口,那股子理所当然的劲惹得霍庭尧想揍他!   感情他想喝碗粥还得等姚雪起床……   “你家小乖一般什么时候起床?”   齐宣看了眼腕上的表:“十点,十一点,或者十二点……” 正文 第266章 我说了,我不想去。   姚雪如果赖床睡懒觉的话,这都很正常:“不过,今天可能……”会早一点吧。   话还没说完,姚雪就风风火火从楼上冲了下来,边跑边嚷嚷:“齐宣,齐宣,你把我那件绿色碎花的裙子放到哪里去了?”   “应该在右手边的第一个柜子里……”齐宣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快步上前,扯了一边的毯子留给她裹在身上:“把衣服穿好。”   这个天气,在家里穿一件吊带睡裙也就罢了,因为暖气还在放,可是今天家里有人来……   “怎么啦?”姚雪露出乌黑的眼睛不解的看他。   齐宣给她裹好毯子:“你去换件衣服,我等会儿来帮你找。”   “好。”姚雪探过小脑袋往齐宣身后看了看,这才发现家里有人啊,这下打了声招呼:“霍长官好!”   霍庭尧站在原地笑着点头,气氛有点尴尬姚雪还全然没有意识到:“你好,你好。”   齐宣回身瞪他一眼,霍庭尧连忙禁声。   “把那件兔子装穿上。”齐宣看着姚雪沉声吩咐。   “那件现在穿很热的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那件睡衣了……当时容妍送给她的时候,齐宣还说很丑来着。   齐宣俯身抱了抱她:“你穿着很可爱。”   关键,那件衣服包的最严实……   姚雪有点懵,回身上楼,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也这么善变的吗?   以前说这个她穿着活像一只北极熊的难道不是他?   姚雪前脚刚走,后脚齐宣就黑了脸色:“没事就赶紧走,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你就永远别来了。”说完,齐宣也上楼去给姚雪找裙子了。   “……”霍庭尧靠在沙发上失笑,这算是威胁吗?   不一会儿,姚雪果然换好了衣服,不过没有穿他们刚才说的那身兔子装,而是穿了一件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厚毛衣开衫,也算是裹得严严实实。   姚雪一边下楼一边对身后的人说,小脸上全是不情不愿:“那边的天气很热的,我昨晚查了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你给我带的衣服都太厚了。”   “如果太厚到哪儿再买就是了。”齐宣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握着她的手下楼。   “可以不用买的啊,我有衣服……”为什么不让带现成的,非要去买:“我不想把时间都花在买衣服上面啊。”   出去玩不就是为了到处去玩耍体味当地的生活韵味么,为什么要去那里做在哪里都可以做的事情?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多留段时间。”   齐宣握握她的小手:“时间很多,不用担心。”   直到两人下了楼,霍庭尧才从他们俩的对话里反应过来,指了指齐宣又指了指姚雪:“你们要出去?”   “对呀。”姚雪笑盈盈的坐在沙发上:“你要一起去吗?”   霍庭尧还没说话,齐宣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碗放到姚雪面前,轻轻嘱咐:“趁热喝,冰箱还有灌酸奶,等会儿戴着路上吃。”   “恩。”   齐宣俯身摸摸她的头顶,回身朝厨房走去,霍庭尧紧随其后:“刚才姚雪说你们要出去?”   “不可以?”齐宣淡淡反问。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剧情不该这样发展啊。   “你说我不逼你回统令部,你就不玩失踪,怎么现在我也不逼你了,你怎么还要走?”   这家伙要是开心了,搁外面待上几个月半年的,他不就亏大发了?   原本说硬的不行来软的,他今天专门来搞搞怀柔政策,可是齐宣现在整这么一出,别说怀柔政策了,他想逼着他回统令部都没法子了。   人在身边还好,毕竟是眼前,时时刻刻来找找,齐宣被他惹烦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可是这下人都不在了,怎么让他尽早回去?   “我当时跟你怎么说来着?”齐宣吹了眸子仔细回想一下:“我说你再找我,我就消失个一年半载,可是我也没说你不找我我就不走,是不是?”   说着还万分之友好的拍了拍霍庭尧的肩膀以示安慰。   “喂!祁晋琰!还带你这么玩的啊?”   文字游戏?弯弯绕到最后倒是他有理了?   “来,喝碗粥压压惊。”齐宣将碗里盛好的粥递给霍庭尧。   “……”   “我带小乖出去散散心,等我回来了再说回不回去的事,别急。”齐宣指了指身后的冰糖盒:“糖在这里,想要自己加。”说完回身走开   霍庭尧也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了,反正也说不过他:“你干什么去?”   “去收拾一下东西。”齐宣看了眼时间,继续道:“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赶去机场了。”   目送着齐宣朝楼上走去,霍庭尧端着碗跑到姚雪身边:“姚雪啊。”   “恩?”认真喝粥的某人咬着勺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们准备出去玩多长时间啊?准备去哪里玩啊?远不远?”   霍庭尧一次性问了三个问题,姚雪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正在上楼的齐宣停下脚步转身冲霍庭尧开口。   “上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这丫肯定是故意的。   就这样,霍庭尧端着碗跟着齐宣到了书房。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关于这个案子最后的处理结果你要实时跟进,有问题记得及时联系我。”   “你不是不关心这个吗?”   齐宣侧眸瞪他一眼,霍庭尧瞬间喝粥噤声,还不忘夸一夸齐宣:“恩,手艺不错,煮的确实好喝。”   “还有,我这次可能要出去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找我。”   人民公仆做了那么久,他这回只想放个长假。   “什么才算重要的是?”霍庭尧着实不大明白齐宣对事情重要与否的划分标准。   齐宣冷哼一声:“你死不了的都不算大事。”   一般霍庭尧能够自己处理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通常比较棘手的事情才会需要他们两个商量着来。   他们在统令部快十年了,对各方面的了解绝对比别人要透彻。   假手于人去做安排,齐宣嘴上说的无所谓,其实也是在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哪怕真的决定放手离任也会给一个缓冲的时间。   “现在都三月份了,你说你要出去三个月,等你回来都六七月了,老头说的四月中央开会组织调研,你怎么办?”   “我说了,我不想去。”所以这些于他而言没什么太大干系。   霍庭尧瞪他一眼:“你就拗吧!咱们看看最后胳膊能扭得过大腿不。”   “工作,升职,加升军衔这些都可以重新来过,可是姚雪却只有那么一个。”   所以不珍惜她,不将她放在首位,可能吗?   “得了得了,我懒得听你这套理论。”霍庭尧挥手转身走开。   齐宣站在窗边,望着书桌上那张姚雪穿着校服的照片,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能在一个人懵懂年少时进驻,经历她的欢喜,悲伤,成长,这便是一件幸事。   过了这么多年,对她的爱也日渐笃厚。   有了她,仿佛整个人生已经完美了。   ——————————————   昨天夜里B市下了新年里的第一场雨,直到今天傍晚空气里还充盈着浓浓的泥土气息。   一辆黑色的车子隐在B大图书馆外的树林深处,枯瘦的枝桠遮挡着,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真切。   春天尚未真正到来,一场春雨唤醒的是最浅淡的事物,恐怕还要这样多的几场处于,这片树林里的生命才能被彻底唤醒,发芽,抽枝,最终茂冉成林。   在这个季节播种,细心呵护到了夏秋自会迎来收获,对于植物而言是如此,对人类而言亦是如此。   “楚总,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陈籍看了眼车窗外,图书馆门口的学生来来往往,终究是没等到容妍。   楚江这一周来都在省外处理问题,半个月才能解决的事情硬生生让他加班加点给压缩到了一周时间便解决了,今天下午刚到B市还没来得吃饭就来了这儿。   “容小姐可能还在学习,B大图书馆每晚十点关门,她有可能那时候才会出来。”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楚江怕打扰容妍学习就一直坐在车上等她,没有进去打扰。   “再等等。”后座面露疲惫神色闭着眼眸的男人淡淡出声。   陈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楚江,有点不放心:“您都忙了一周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就算是陀螺也不可能连轴转个不停吧,更何况楚江不是陀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以前没见自家总裁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这一回倒是有些特别,第一回 见到容妍跟楚江的相处模式时他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楚江平日里玩得开,可是从来不会让一个女人缠他那么紧,更不会纵容有人动不动跳起来扑到他怀里,抱啊,啃啊的。容妍把这些事都做尽了,楚江最厉害不过是将她甩下来,蹙着眉,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赶人。   那时,陈籍就意识到,这个容小姐或许会是楚江的不同,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正文 第267章 你怎么那么好骗啊。   “陈籍,你话有点多。”楚江眯着眸子,沉了声。   陈籍禁了声,不再言语,自知楚江这回劝不动了,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几日废了多少心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无论多忙,总是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张深藏在脑海的笑颜,想着便也不觉得累了。   工作压缩到了一周,他提前赶回来,不过是想尽早见见她罢了。   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见一个人,他想这或许就是思念,有了思念是不是就代表他真的喜欢上了容妍?   想要时时刻刻将她放在身边,转身就能看到她,不用像现在一样,想见又怕打扰到她。   原来烦得要死的人,现在他却莫名其妙觉得很可爱。   “楚总。”陈籍随身的手机响了,转身想要递给楚江:“这是公司打来的……”   这个点公司来的电话绝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江开了车门径直朝图书馆走去。   夜色渐浓,小道两旁有昏黄色的路灯照明,楚江身着一袭墨色西装而来,一步一步稳重,坚定。   背着书包正在下台阶的容妍,恍惚间抬头望过去,只一眼便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小手,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作业完成了?”   容妍有点惊讶,上次陈籍捎来话说楚江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怎么了?”楚江俯身摸摸她的小脑袋:“看什么?”   容妍回神后,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笑嘻嘻的垫着脚凑过去:“看你长得好看啊。”说着,猛地亲了一口,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楚江侧身将她揽在怀里,挡去夜里起来的凉风:“工作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就只有这个吗?”显然,怀里的小人不大满意楚江的答案,嘟着唇向他索要其他答复。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楚江将她上衣的帽子扣起来戴到她头上。   “什么嘛。”容妍鼓着腮帮子:“别人都会说是因为想你了,我才会这么快回来的,你就算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说出来哄哄我也行啊!”   楚江很是无辜的摊摊手:“我不会骗人。”   “切。”容妍才不想相信他这鬼话呢,刚开始见他还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是真的认识了了解了,他的本性可就暴露无遗了,当初她确实被楚江这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哄骗了好一阵子。   “是谁告诉我他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的。”   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将这件事提了出来,楚江骤然失笑,当时确实是被她缠的太紧了,无奈之下寻了这么个理由。   “就算是说了这话,你不也没当真吗?”   反而来势更加凶猛,还扬言要将他强行掰直。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是这样的:楚江!就算你丫的真是弯的,本姑娘也要用独属于本姑娘的女人魅力让你折服!   女人魅力?楚江扫了眼她的胸,笑了笑,应了句,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女人魅力。   “我当真了!”   她还跑去问了姚雪和慕汐来着,现在想想都觉得好丢人哦。   突然身前的男人步步逼近,容妍心慌慌连忙后退,最终退无可退,撞在了一边的柱子上,俊逸的容颜在眼前骤然放大,微凉的唇一启一合之间,含着笑意出声,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流窜,容妍的心被挠的痒痒的。   “真的当真了?”这小丫头可真好骗啊……   容妍紧张的抓住楚江胸口的衬衫,不敢和他对视:“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现在觉得我究竟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楚江再上前一步,几乎贴上了身前的小人儿。   “我……”容妍咬着粉唇委屈出声:“我怎么知道啊。”   最终炙热的呼吸熨烫过来,容妍被扣着腰肢带到了他的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她唇上。   半晌,容妍都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眉眼,眼波轻颤,小手不由得颤动着。   “现在呢?”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妍微微偏过头来,对上的是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   “我不知道……”   楚江只当她是害羞了,却依旧紧追不放:“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容妍气不过瞪他一眼:“你不是说我吻你的时候觉得像是被一头猪给啃了吗?”   “是吗?”楚江闭了闭眸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怎么着!你还想赖账,不承认啊!”   容妍气红了眼,上爪子就准备挠他,幸好楚江及时避开抓住了手,揽在怀里:“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乖。”   “哼!”容妍不满的冷哼两声:“过去的事儿怎么了……过去的事就没有真的发生过吗?”   无论现在怎么样,过去的事儿依旧还是事实!   楚江一时语塞,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要使小性子了,可是他哪里知道怎么哄小姑娘啊。   以前容妍也不是没有生气的,最多也就是自己生闷气,闷上个几天不去闹他,过后又跟没事人一样跑过来继续烦他。   自愈能力超级强大,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哄她,惯着她。   之前楚江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自激生气到跑掉,也不管不顾,巴不得她赶紧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见她嘟个唇,瞪个眼就想把她护在怀里。   眼看着楚江没什么反应,容妍甩开他就走人,走的时候怒气冲冲,可是走了两步脸上不自觉的已经挂上了笑意。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啊,只是想对着他任性一下下。   “容妍……”楚江仗着身高优势,快走两步,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容妍佯装生气:“干嘛!”   “我……”楚江只知道要将她拦下,但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纵然在商场纵横数年,一言一行切中要害,杀伐决断,可是如今面对着她,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人,他竟然能够不知所措到这样的地步。   不曾体味过什么叫做爱情,也不知道身处其中该如何做。   就在楚江苦思冥想时,怀里却传来了一阵死死压抑的笑声……   “楚江呐。”容妍憋着笑意转过身来,踮起脚捧着他的脸,揉啊揉:“你怎么那么好骗啊?”   楚江蹙眉扣住她的小手,扯了过来,看着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生气的模样:“你骗我?”   他的关注点不是自己反应多么慢,也不是对女生心思猜不透的懊恼,而是容妍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咳咳……”容妍轻咳两声,一脸奸笑:“我觉得,从今天开始要重新认识你了!”   就凭这个,容妍对楚江之前所有的认识和定位都要推翻了!   什么高冷男神!什么难搞到极致!什么禁欲系!统统都没有!他啊,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恩……老男人!对待感情的事一窍不通,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讨女孩子欢心。   “重新认识?”楚江低头看她,衔了她的呼吸,死死抵着她的唇。   直到容妍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两只小手拼命把楚江往外推,可是根本推不动,反而被他更加用力的抱在怀里,肩膀被两只臂膀勒的生疼。   “这样,算是重新认识了吗?”楚江贴着她的唇轻轻出声:“不够吗?”   “……”   这算是什么重新认识!容妍气的想踹他,可是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根本不给她机会,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朝一旁走去。   这个时间,在图书馆里待了几个小时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图书馆,站在这里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容妍窝在楚江怀里闷闷出声。   上次他来过之后,第二天陈籍就赶来告诉她公司有急事要处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说好的陪她一起吃下午饭倒是一天都没有落下,每天都有人定时定点送去宿舍,不仅她胖了,顺便还把宿舍那三只养的白白胖胖的。   楚江这个人啊,对你冷起来还真是冷,丝毫不留情面,可是真的好起来也不差啊。   本以为楚江就是那样的人,不知道心疼女人,现在容妍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心疼她,而是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对她有情。   无情便就没了这些,有了情便就千好万好都会想着你,她当初没有看错人嘛。   “恩。”楚江抱着怀里的人坐在树林处的一个长椅上:“那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亲自跟你说一声,你……”   容妍抱着他的脖子抬眸看他:“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吗?”   “那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联系我?”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过。   “我不是害怕打扰你工作嘛,我知道的你很忙,所以都在等你忙完了来联系我啊,可是你也没有联系我。”   所以他们两个都是在等着对方主动联系,可是到最后谁都没有动静了吗? 正文 第268章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楚江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忙起来就没了时间,以后出现这种情况,你大可以不用管我究竟忙不忙。”   言外之意便是,你想要联系就联系,根本就不用在意其他任何问题。   “什么时间都可以吗?”   等到楚江点头,容妍笑弯了眼眸:“我才不要,每次找你都是陈籍接电话,我又不是找他。”   “……”他忘了,为了躲着容妍,之前把她的来电全都接到陈籍那里去了。   “以后不会了。”   容妍攀着他的肩膀,眼巴巴的看着他的侧颊,静默了一会儿。   “楚江,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你都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整天猜来猜去的好累哦。”   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那么像热恋中的情侣,在外人看来每一个动作都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可是只有她知道,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明,也根本就没有确立这样的关系。   对容妍而言,楚江是她追了大半年的男人,是她这么多年第一个真正爱上的男人,真正上心的人,可是对楚江而言,她算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可能是不经意之间出现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又或者是楚江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容妍对楚江从来都是认真的,是抱着一辈子的信念去的,可是楚江究竟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容妍又陷入到无边的矛盾中了,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又怕听到答案。   楚江低头握住她搁置在胸口处的手:“容妍,我可以陪着你,可以宠着你惯着你,我们可以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   伴随着楚江的话渐渐出口,容妍心口被不断拨动,这些都是她之前可望不可即的东西,那时候总觉得是奢望,如今听他说出口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现在我只能给你这些。”其他的东西太重,太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给不给得起,等到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说别的,他从来都不会把承诺先给了别人,除非他承诺之时便能做到。   “其他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容妍眼波轻颤,望着他深邃的眸子:“我只想要这些就够了。”   起码目前为止,她不曾有过其他奢望,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容妍,我比你大了十二岁。”虽然她总说不介意年龄,可是这毕竟是横跨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坎,这么大的年龄差距,意味着他注定会比她早离开人世。   “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总有一天,我可能就没有办法……”   容妍还小,她只知道喜欢的就要去追,想要的就要去努力,哪怕这个人那么远。可是正是因为她太小,所以所有的决定都可能会是一时兴起,甚至是一时的兴致高昂,过后可能也会后悔。   时间长了她可能就发现楚江不一定是她想要陪伴一生的那个人,到那时候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楚江这么比容妍年龄大,想的也会更周全,他可以为了容妍,将所有潜在的问题都处理好,无论是家里人还是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控制容妍的思想。   归结到最后,他不过是怕容妍过段时间想通了,便后悔了。   “容妍。”楚江衔住她的下巴,同她对视,眸底满是坚定:“我不想你有一天会后悔,你懂吗?我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谓的距离产生美,不过是因为不够了解,只看到了最好的一面便会死心塌地的喜欢着,可是如果有一天真正接触到了,真的碰触到了,可能就真的发现,那个所谓的完美的人,并非当初看到的那么好。   容妍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楚江说的这些是事实,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避免,她的爱在楚江眼里可能脆弱的不堪一击,毕竟她太小,感情上的事也不曾经历过太多,楚江的顾虑,她能够理解。   “楚江,我只知道,我好爱你,爱你爱到可能不会再去爱上别人了。”   其他的事她没有想过,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只知道自己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只是这样她就觉得够了。   楚江却轻轻笑出了声:“你也说了是可能,对不对?”   话音一落,容妍僵在了楚江怀里,她是说了可能……   “一辈子太长了,两个人过一辈子的话,不是说说而已。容妍,你爱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有多上心,有多执着,他都看到了,又怎么会否认:“但是,你不知道这份爱会维持多久,对不对?”   所以不要轻易去下定论,不给自己留后路。   “容妍,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我究竟是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同时我也好好想想,我该怎么样才能承诺给你一个未来。”   感情的事情不能鲁莽,要慢慢来,抛开热血,抛开这样的一时欢喜,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楚江……”容妍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楚江说的这些话她只觉得好难过,好像稍有不慎,就要永远失去了一样。   在容妍的世界里爱情,不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今天从楚江口中说出来就变得这么复杂了?复杂到她根本就看不懂了。   楚江抬手轻拍容妍后脑,直视着她的眼眸轻轻出声:“人都需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我只是想让你再多点时间好好考虑,不要多想,恩?”   “我不需要考虑,我已经考虑的够久了。”容妍抱着他,眼眶不由自主的变得通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我爱的是谁,我不需要在考虑,楚江,我真的好爱你。”   爱,容妍将爱他时常挂在嘴边,他想不知道都难。   容妍还小,可是他不是。容妍大可以只考虑眼前的事情,万事随性而为,敢爱敢恨,喜欢了就去追寻,可是他不同,他不能只看眼前。   如果现在承诺给她一个未来,到最后根本没有办法达成,这对于容妍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很多事,不是只有爱就可以,你懂吗?”   楚江现如今迟迟不肯给她一个答案,不仅仅是因为爱与不爱的问题,他需要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位,需要将所有预知的不可能都考虑周全。   “你怀疑我?”容妍瘪了唇,一双眼底满是泪水:“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小孩子,是不是觉得小孩子的爱情就是过家家,所以你根本从来都没有把我的爱当真?所以你现在也只是在陪我玩?等我哪一天不想玩了,你就抽身离开?”   所以从一开始,楚江对她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对她只是抱着哄小孩子开心的心态?   “你这样算是什么?算是在可怜我吗?”可怜她追了他缠了他大半年的时间:“你凭什么这么去想我的感情!楚江!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我认真?”   楚江手臂微僵,蹙着眉看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料到她会这样想,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这么觉得?   “既然是着这样的话,那你走!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也不要你的可怜!”   容妍含着泪水推开楚江,匆匆跑来,却被身后追来的男人扣住手腕撤了回去,抬头时,深藏的泪水终究是没能控着得住,滚落了下来。   “容妍!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楚江只觉得同她解释不通,怎么样去说都没法解释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这丫头脑回路跟别人不大一样?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他今天来找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可是怎么就一两句话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是我胡思乱想还是你根本就是这样想的?”容妍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不然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你不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吗?你根本就不会主动来找我!可是现在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让你看到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有那么一些喜欢我的!”   本以为他主动找来是因为对她有了感情,上次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时,他分明说的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她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失望。   容妍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中,根本听不进去楚江的话,她不懂也不理解,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讲那么多大道理给她听。   他既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她真的在一起,又何必现在对她百般柔情,来做这么一场戏?   “我……”连楚江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容妍现在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亲近她,想要看着她,就这样想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来找她了,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或者说是爱着她的。   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将这些说给容妍听,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不给她对未来的期望以后就不会痛苦,可能对容妍而言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正文 第269章 包括她的家庭。   可是对他而言,面前摆着的问题很多。   比如,容妍的家庭和他的家庭,这该怎样解决……   容妍盯着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他开口说什么。   自从爱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的生活好像就被绑架了,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围绕着他,有时候因为他多少跟她说上一句话就可以高兴到跳起来,有时候因为他甩开她,表面上装作没事的样子,晚上却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她其实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小性子,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只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她就变得没皮没脸。   楚江总说她像牛皮糖,可是他知不知道这块牛皮糖只粘着他。   “楚江。”容妍终究是撑不住哭出了声,她抱着楚江的腰,紧紧地抱着,埋首在他胸口处。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爱的这么痛苦,这么伤心,她真的好累哦……   “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这个猜测她想了许久,不敢问,害怕他点头,更害怕他的好是有原因的。   终究她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因为那晚?”   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你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内疚,所以才会突然联系我,突然对我这么亲昵?   寒假在家,她不敢接楚江的电话,不敢回复他的短信,就是怕这个,收假回来,他依旧是那副清朗的模样,可是唯独对她的态度变了。   这个,很难不让她有什么联想。   楚江扣着她的背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扯出怀抱,俯身低头想要去看她的眼睛,可是容妍却偏着头躲避他的眸光,不肯和他对视。   可是就算是这样,容妍也清晰地感觉到了楚江周身的怒火,他在生气,她感觉得到,他很生气。   “呵。”楚江冷笑一声,容妍只觉得连周身包裹着她的炙热温度都降了许多。   “容妍,如果只是因为那个,我大可不必这样。”   以他现在的身份,现在的地位,经历过的事情那么多,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女人耍手段,斗心思,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让哪个女人近过身,唯独一个她不同。   刚开始他是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对容妍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想过自己该怎么样去做,可是后来渐渐地将这样的想法放下来,如果没有爱单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娶了她,论断一生,对她而言不公平。   他承认,若不是那件事他不可能短时间内待她像现在这样,但正是因为那件事,逼着他来面对,逼着他正视摆在面前的这段感情。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容妍的事开始上心了,无论是有意或者无意总之提起她,总是下意识的留意一下。   包括她的家庭……   “所以不是因为那件事?”容妍抬起朦胧水雾笼罩的眼眸。   “不是。”   单单因为那件事的话,楚江对容妍现在只存在负责与否的关系而并非他现在纠结的事情。   那样的话就简单了许多,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思虑和难处。   “楚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就觉得委屈,就觉得好难过,想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发泄出来,当着他的面哭一哭。   楚江无奈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风渐渐地冷了,不知道怎么了将这样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有想过结婚吗?”   结婚?怀里的人儿一颤,就听到楚江接着开口:“你还小,可是我已经很老了。”   对如今容妍而言,一段感情不过是人生的一场经历罢了。可是对于他而言不是这样,找到了对的那个人,就认定了,就是要娶回家的。   这样的问题迟早都要考虑到的,容妍就算现在不想,总有一天必须要面对,如果她选择的人是楚江,这件事对她而言就不算远了。   容妍抓着楚江的胳膊,望着他,楚江俯身抬手摸摸她微凉的小脸,轻轻地笑着。   “你才二十岁,可是我已经三十二了。”老牛吃嫩草恐怕就是这样了。   “你想结婚吗?”她第一次从楚江口中听到这个词,自己也是第一次想到。从前不敢想,现在却又觉得不真实。   既然想要在一起,那就必须要想想这些最现实的问题;“我没有时间再去打打闹闹了。”也就是说,如果跟他在一起,近几年就有可能要结婚,甚至生子。   对容妍而言,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梦想,抱负,这些可能都会因为这样一件事,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悉数搁浅。   爱上楚江,决定跟他在一起,注定就是一场博弈,结局不一定美好。   现在楚江想把种种他们未来或者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都列出来,逼着她去想,指引着她去面对,给她时间来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这些对容妍而言,就好像是楚江在变相告诉她,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或许这就是年龄差距,想法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有些差别。   没有想过楚江会把事情想的这么长远,会考虑那么多,对比一下她确实目光有些短浅了。   “容妍,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因为我耽搁了你,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跟我在一起或许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可是我现在只知道,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想要!”   说她心智不成熟也好,说她小孩子脾气也罢,现在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想这么去做。   楚江只不过是想让她好好冷静冷静,想一想,过上一段时间告诉他深思熟虑后的答案是什么,那时无论好与坏他都悉数接受,可是他没想到容妍根本就不愿意去想,这么倔强。   “容妍。”楚江闭了闭眸子,算了,那便这样吧……   遇到某些事情饶是他都无法理智的思考,更何况现在让一个刚上大学的小丫头冷静下来考虑得失呢?   过段时间吧,等再过一段时间。   等她情绪稳定一些,那时候再让她做选择,无论是什么他都尊重。   “外面冷,我送你回宿舍,恩?”   容妍埋头在他怀里不停摇头,只想抱着他,一直抱着他,不想他离开,楚江见她不愿也就由着她抱了。   “楚总。”陈籍匆忙跑来,看着两人如今这一幕,默默在心里替自己默哀三秒钟。   这不能怪他啊,刚才楚江下车后他的手机机不停地响,打了好几遍了,他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找他。   “公司打来的电话,好几遍了,应该有急事,您接一下吧。”   说完陈籍把手机递给楚江,选择性无视楚江眼底飞来的冷刀。   容妍退出楚江的怀抱,低着头抹了下眼睛,小声开口,还带着微微沙哑:“你去处理事情吧,我……我回宿舍了。”她就算再任性也懂得轻重缓急,这个时候无论自己怎么不愿,都是要让他一工作为重的。   “容妍。”楚江扣住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说话,容妍就已经挣开了:“我还有作业没完成。”   说完,小小的身影就跑远了,直到在视线中消失,手里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楚江才敛了眸色。   他倒宁愿容妍像以前一样无论什么事都黏在他身边,不管他有什么事不会主动避开,现在看来,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让她受伤了。   陈籍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等楚江接完电话,见他脸色有些缓和了,才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楚总,明天还用派人给容小姐送饭吗?”   “陈籍。”楚江侧过身来看他一眼:“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恩?陈籍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照实回答:“还有一个月就正好五年了。”   “很好。”从他五年前接手楚氏开始,陈籍就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用的颇为顺心,可是现在怎么越做越回去了?   “楚总……”   楚江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陈籍苦巴巴的跟在身后:“楚总,您什么意思啊……”   不要总是话说一半,或者欲言又止的好不好,身边的人猜来猜去忐忑不安,好累的啊。   “没什么意思。”楚江冷冷抬眸:“只是觉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也没给安排个像样点的职位,实在是太屈才了。”   陈籍抬手挠挠头发,一脸傻笑,就算是在楚江身边这么多年,今天却还是被他三两句给问懵圈了:“楚总您过奖了,我……”   “车钥匙呢?”楚江回身问他,陈籍没有多想就把手里的钥匙掏出来给了他,谁知道楚江径直坐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等都没等他一下,丢了句:“自己打车回去。”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自己总裁可真是……跟齐氏那位越来越像了!这么缺德的事儿做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   陈籍站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左看看右看看正愁怎么回去呢,身上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楚江,连忙接起来。   可是,听筒里传出来的话,却让他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正文 第270章 可惜她是容家的人。   “明天不用来公司了,收拾收拾订一张去南边的机票,去那边儿待上半年顺便把几个案子给我收上了,调令明天到。”   “楚总——!”陈籍哀嚎一声,楚江却不给他任何求情机会反手就挂了电话。   南边……半年啊,人生地不熟的……   那几个案子,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肯定是在楚氏压了三年都没人想出法子来解决的案子!   亲爱的总裁大人,您这样害我真的好吗?   ——————————————   楚江打小儿就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因为父母工作忙也没太管他,某种程度而言现在管这种寄养方式叫做什么来着?   没错,留守儿童。   楚江的爷爷当初是军区一把手,后来隐退,一直都住在部队上安排的地方,一住就是几十年,人老了也不爱倒腾了,就一直没换地方。   这地方就是人们俗称的军区大院。   “楚先生。”门口的哨兵拦下了楚江的车冲他敬了个军礼后,例行检查。   楚江放下驾驶座的窗子,探过身去:“老爷子最近几天都没出去吗?”   “没有,一直都在。”哨兵说话的同时也检查好了,示意楚江可以进去后,站在了一边。   “辛苦了。”楚江点头致意后将车子径直开进了大院。   院里的结构还维持着上世纪的设计,刚刚开始是两排整齐排列的平房,林荫的白桦树少说也有五十年的时间,如今也长得粗壮,夏天开车走过这条公路,飒飒而来的都是微凉的风。   不过几分钟时间,入目的就是单独成栋的白色小楼,鳞次栉比。   军区大院其实算是一个小社会,里面什么公共设施都有,无论是超市,影院还是银行,邮局应有尽有,就算是一辈子待在里面也是可以的,可真是因为这样,大院里相对来说就有些闭塞了。   小时候最开心的无非是齐宣周末跑来找他玩耍,那时候才能偷偷瞒着爷爷溜出去。   长大了想多回来看看,可是总是没有时间,奶奶总是唠叨他,说他长大了翅膀硬了,白疼他了。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还是知道他忙,也不经常打扰他,今天联系不到他将电话打到了公司1叮嘱他一定要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奶奶!我回来了!”楚江停好车推开小楼门口的矮门走进去,手里的车钥匙还没来得及收,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道拄着拐杖的身影,一如小时候那么严肃,单单是看着腿肚子就打颤。   楚江带着笑上前喊了声:“爷爷,我奶奶呢?”说着还往里面看,显然就是想要无视眼前这老头的样子。   “臭小子!一回来就找你奶奶,看不见我是不是?”楚朝宗拿起拎起拐杖就准备抽他,楚江连忙跳远:“爷爷,您有话好好说!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您别欺负我打不过您啊。”   楚朝宗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台阶下面的孙子,笑骂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损你爷爷我了?”   “爷爷,您没事吧?”他怎么瞅着感觉这么不对劲呢?眼前这一脸正气的老头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将军吗?   “你们爷孙俩说什么呢?”   刚才听到楚江的声音,楚朝宗拄着拐杖就来开门,半天了两个人一起站在门口不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想死你了!”楚江抱住走过来的老太太,左右一打量:“您还跟院里的老太太跳舞呢?您这精神头我瞅着就觉得不错。”   江婉任由自己的大孙子抱着,看他两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不说你了。”   “要不是你爸今天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了。年三十不说回来吃饭,现在周末都不带到爷爷奶奶这儿来了?”   楚江匆忙解释:“我这不是忙吗?”   “你忙?你还能比军区司令忙?”江婉年轻时是部队里的护士,所以做什么都爱跟过去部队里的事情相对比,就算是儿孙如今已经不从军了,还是没改掉这个毛病。   “那不一样啊,我现在是经商的,您不知道一场生意谈下来就得个把个月,我就得跟着一只耗着,特别费时间。”   江婉摆摆手:“行了,你别说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谁知道你不是不是糊弄我的。”   总是说自己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挡了她。   孩子长大了由不得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管了,说什么都不听了,一句话说不对,几个月都看不着人影,想想都觉得闹心。   “当初我就说不让你从商,你爸非要把你往这道上引,我看啊,你当初听了我跟你爷爷的多好,现在怎么着不得在军区做个什么?”   依照楚江以往的经验看,江婉又要开始叨叨他了:“你看看齐家那小子,打小跟你一起长大,他多听话,你再看看你就是不听话。”   “您能不能别老把我跟齐宣比,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从小就听这套理论,他们俩年纪相当,差不多一起长大,做个什么大人们都是下意识的你对比一下我说一下。   “你不听话,还不许我说了?”   “您把我叫回来就为了训叨我这个啊?”楚江扶着江婉往客厅里面走。   “齐宣他跟我又不一样,他有必须要参军的原因,可是我不是啊,再说了我又不爱好这个,现在都这么大了,您干嘛还老是提当年的事啊。”   江婉有些无奈的看着楚江,他们楚家就这么一个孙子,若是真的送到部队上去了,她也是不愿意的,这些事儿啊都是嘴上说说罢了。   “这回可不是我叫你回来的。”   楚江忙,她都知道,也不常给他打电话,最多隔上几周家里做上些好吃的喊他回来吃,或者走的时候拿一些。   “那……”不是江婉可就只剩下楚朝宗了。   果然,楚江还没来得及细想,楚朝宗就拄着拐杖朝楼上走去,丢给他一句话:“跟我到书房来。”   楚江看着江婉,江婉慈爱的拍拍他的手背:“你们爷俩聊聊去,我给你煲了汤,等会儿下来记得喝。”说完就往厨房去了。   “……”楚江看着楼梯,不由得蹙了眉,总觉得楚朝宗要跟他谈的事情并不简单。   就看这幅神秘样,以前老爷子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叩叩叩。”楚江敲了书房门推门进去就看见楚朝宗拿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什么?”   楚朝宗塞到他手里:“自己打开看看。”   “难不成是您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宝贝,您舍不得给我爸,准备偷偷地都给了我?”   楚朝宗有收集邮票的习惯,这么多年了,各种各样的绝版邮票他基本都有,楚江时不时想拿出来看看,老爷子都宝贝的不行不给他看。   “等我死了,说不定就是你的了。”楚朝宗冷哼一声。   得了,现在看来这信封里不是邮票了,楚江摇摇头低声:“别那么小气嘛……”   直到信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高大的身影顿时僵在了原地,脸上轻松地笑意瞬间消失殆尽,拿着信封的手指微微泛着隐忍的白色。   半晌,楚江将目光抽离,难以置信的出声询问:“您调查过她了?”   “这大半年围在你身边的人,我就不能去查查了吗?”   楚江指间微颤,他知道为什么今天楚朝宗会急着将他叫回来了:“我爸知道了吗?”   “不知道。”   顿时,楚江松了一口气看向楚朝宗,紧紧蹙着的眉毛去没有淡开:“您觉得怎么样?”   “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后面的话楚朝宗没有说完,楚江却已经开口补上了:“可惜她是南边容家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吧?”楚朝宗坐在椅子上看着楚江。   “不是。”刚开始他真的不知道容妍会是南边容家的人,只觉得姓容的不多,可是总不会那么巧刚好就撞上,可是无意间得知她家里是南边的,这就起了疑心,后来派人去查了查,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   “我也是才知道。”   “当初你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恐怕容家至今都没有把这件事搁下,你现在又跟容家的孩子扯上关系……”   兜兜转转,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有些事怎么说也说不通,就这么碰上了。   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到了下一辈,依旧是这样。   “爷爷,我跟她有可能吗?”现在他只关心这个,其他的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楚朝宗沉默片刻:“按理来说老容家应该没那么小气,咱们楚家也没有记着一辈子是不是?当初那是因为时局问题,也是无奈之举。”   “您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楚江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当年的事我不是亲历者,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么多年你们绝口不提容家,我看着事情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了吧?” 正文 第271章 你快去劝劝容妍吧。   这也是楚江一开始没有将容妍的穷追猛打放在心上的原因,也可是说他是有意回避,刻意将她的感情忽略,但是后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楚江不喜欢为自己制造麻烦,总觉得不需要的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可是麻烦真的来了,他真是挡也挡不住,如今对她动了情,这些问题都要想着办法去处理干净。   看容妍那个模样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善良,容家人将她保护的很好。   这些事情楚江不想将她牵扯其中,可是如果真的决定了要在一起,就必须要面对了,也不知道容妍对他的爱够不够去面对这些。   “你这臭小子!这话说得像是咱们楚家做了亏心事一样!”   楚江诧异反问:“不是吗?”如果不是,提起容家怎么就一脸心虚的样子。   “去你娘的!做什么亏心事!咱们楚家坐得端行得正!要说亏心事,这跟咱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爷爷,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注意言辞。”楚江忍不住调侃他:“为老不尊啊,为老不尊……”   楚朝宗脱了鞋就准备抽他:“小子!你说谁呢!”没大没小,有这样说自己爷爷的吗?   “您息怒,息怒。”楚江连忙陪着笑脸,刚才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我跟你说,你要是想跟那丫头在一块儿,你爸那里是一关,那丫头家里也是一关。”   “呦。”楚江讨好似的给楚朝宗添了一杯茶水:“您这是教我该怎么做呢?”   “爱听不听,不听拉倒。我可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楚江从小被自己爷爷打到大,也是在气他和被他打之间长大的,平时斗个嘴,把老爷子惹得吹胡子瞪眼,转头说上两句好话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但是这可是楚朝宗头一遭摆明了立场帮他啊。   “您不帮着我爸拦着点儿?”   “我像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我虽然老了,可还真没老糊涂。”上一辈的事情就是上一辈的,做什么非要牵扯到后辈身上。   “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不是很难了。”之前没听楚朝宗表明态度,他还想着家里这关起码得把老爷子加上,现在看来,也没什么。   楚朝宗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你爸那边不好对付。”   “我这不是还有您呢吗?”有了这位老爷子助阵,还怕什么?   “你可别指望着我。”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的不听话,他早就不管了,管不住啊,爱怎么作就自己个儿作去。   楚江抬手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服,轻飘飘来了句:“那我现在去找奶奶好好聊聊您藏烟的事儿。”说着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可是没走两步楚朝宗就喊了他:“学会威胁我了是吧?”   每个人都有弱点,饶是铁骨铮铮的老将军也有怕的,他们家这位老爷子当初枪林弹雨走过来了,连死都不怕,唯独就怕江婉。   楚江深知这一点,从小就没少把江婉搬出来做保护伞,如今更是利用这一个大型保护伞谈条件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怎么敢啊,您走过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威胁谁也不能威胁您,您说是不是?”   楚朝宗冷哼一声,这小子从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下,就是这一肚子坏水越来越多!   “这都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决定了谁都拦不住你。当初你爸那是有些原因,实在没办法,如果容家那丫头愿意跟你了,你去试试也不是不行。”   客观来说,容家三代经商,在南边也是出了名的,如今楚家也经商了这么多年,再加之家里还有军方背景。   容家和楚家在家世这方面最为登对,也没人说什么,现在就是看这两个孩子怎么选,还有当年横在两家之间的一道杠能不能迈得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先别让你爸知道,我找个时间跟你奶奶说说,让她探探你爸是什么意思。”   “那就先谢谢您了。”楚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甚至在此之前他都没想过楚朝宗会主动提及这件事,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他想方设法把这件事跟他们交代了。   “你先别谢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要不是看容家那丫头讨人喜欢,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才懒得管你这事。”   楚江抓住了老爷子话里的关键点,偏头看向他:“您见过容妍?”   “前几天你奶奶有点受凉就去医院看了看,顺便碰到了。”   “医院?”刚才问了门口守着的哨兵,不是说这些天根本就没出过军区大院吗?而且容妍那边也有陈籍守着,也没见他提容妍去医院的事儿啊。   “那丫头好像走路不太利索,伤着腿了还是哪儿,不过也巧了刚好碰到你奶奶,拿了取药单自己就去排队了,不光取了自己的药还帮着你奶奶把药也取了。”   他们平时有点小病就自己出去瞧一瞧吃上点药,也不麻烦家里人不惊动军区,不然又是一顿折腾,这年头人们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动帮忙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当时他也只觉得这丫头看着面熟,问了名字才知道她是谁。   “容家的家教就是不错,孩子也有礼貌。”提起容妍,楚老爷子就赞不绝口,如果不是还有诸多顾忌,恐怕早就让楚江将那丫头娶回来了。   楚江在意的却是楚朝宗刚才话里那一句走路不太利索:“她脚疼,您还让她帮忙取药?”   “你爷爷我高血压高血糖,我站在那儿排上半个小时的队,你就看得下去?”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护着了?   楚江一甩袖子开了门径直出去,不再跟楚朝宗继续这个话题,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折腾!   “楚江。”江婉看着楚江匆忙跑下来,脸色不大对劲急忙喊住他:“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奶奶,我还有些事,过两天再来看您。”楚江停下脚步,定睛看了看江婉:“您身体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就是人老了经不住冻罢了。”   楚江确定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朝门口走去,直到楚江都走到门口了,江婉才反应过来:“你这就要走了?我给你煲的汤都不喝上两口?”   “下次来喝。”   “这孩子,真是的……”江婉转身回来时忍不住唠叨两句,每次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待不了一会儿就走了。   墨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伴随着发动的引擎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军区大院。   楚朝宗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江婉没好气的看着自家老头子:“你是不是又跟孩子说什么了?他连汤都不喝就跑了。”   “我能跟他说什么啊,小时候还能管得了他,现在我说的话他哪里还听啊。”   “那丫头我看着就挺好,虽说跟楚江年纪差了点。”亲爱的江奶奶,那真的是差了一点吗:“但是我就觉着他们俩不错,你可不许最后把我好端端的孙媳妇给说没了啊。”   楚朝宗冷哼一下,不准备跟江婉继续说下去,转身又往楼上走。   “我也得能有那么大本事。”   ——————————————   “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去看看!”   “不要!我就没赢过!”   苟琪和唐媛两个人站在宿舍门口,比划着,想法子:“说不定你这回就赢了呢?”   “我才不要,要是输了呢?容妍她发起脾气来可吓人了。”唐媛对这个可是深有体会,是傻了才会选这么个时机往上撞。   “你们怎么都在宿舍门口待着?没拿钥匙?”温淼一回来就看见宿舍两只在门口,煞是奇怪。   看到温淼,唐媛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瞬间扑了上去,抱着她就是一通哀嚎:“三水啊,三水啊,你终于回来了。”   “走开。”温淼嫌弃的推开她的脸:“面膜都给我蹭到衣服上了。”   唐媛跳开,拍拍自己脸上的面膜,抱住温淼的腰:“你快进去劝劝容妍吧,她最听你的话了……呜呜呜。”   “她怎么了?”温淼觉得自己跟不上她们的思路,今天下午和容妍去图书馆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中途容妍说要回宿舍拿个东西就先走了。   “哭了,哭的稀里哗啦。”苟琪拿着个苹果靠在门上,算了算时间:“从回来哭到现在了,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   容妍不常在她们面前哭,这回哭得这么惨,恐怕又是因为楚江吧。   “快去看看吧,我们是在没法子了。”说着唐媛和苟琪就把温淼推着进了宿舍。   果然,一进宿舍温淼就看到容妍靠坐在卫生间的门边,哭声回荡在整个宿舍里,那叫一个凄惨。   “容妍。”温淼在其他两只期待的目光中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容妍,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   里面除了哭声依旧没什么其他回应,温淼索性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一推就开了。   唐媛和苟琪面面相觑,容妍没有锁门? 正文 第272章 哭得太厉害,差点休克。   “容妍,你怎么了,你跟我们说说啊,你别这样……”唐媛抱着缩在地上一团的白色身影,明显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哭解决不了问题啊,你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出主意。”   容妍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潜意识里选择性的将所有外界信息都排除在外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你能不能别哭了?你哭我看着好难受,我也想哭了。”   情绪会感染人的,你高兴的话,周围都是积极向上的氛围,你伤心的话,周围的气氛就会压抑到死。   “汤圆,你先出去一下。”温淼揪了揪唐媛的衣服:“枸杞你跟唐媛在外面待一会儿。”   唐媛抬头看了她一眼:“哦。”眼睛里都是酸涩的感觉,苟琪走过来抱抱她,这孩子太感性,这个时候她不大适合在场,最后容妍没安慰好,她很有可能跟着容妍一块哭了。   等到卫生间重归安静,只剩下容妍隐隐的哭泣声,温淼蹲下来看着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的容妍,慢慢出声:“又是因为楚江?”   果然,提及那个人,容妍才有了反应,两只纤细的胳膊抱着头,紧紧地将脸埋在膝盖上,颤抖的厉害。   上次容妍在宿舍哭,没有这次这么厉害,那时候宿舍就温淼一个人,不知道哄了多久,容妍才磕磕绊绊把事情跟她说了,归结起来不过就是一点,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那时候温淼不知道容妍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只能鼓励她,喜欢就去追,现在知道了她却不知道该让容妍怎么办了。   “他这段时间不是对你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天天都能从容妍脸上看到笑意,那种因为爱情滋养才会有的笑意,楚江不在身边也会派人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温淼原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可是怎么突然容妍又成了这样。   容妍两只手抱着脑袋,企图捂住耳朵却被温淼扯开了,逼她抬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说看,你自己胡思乱想,只会越来越糟糕。”   胡思乱想……容妍怔怔的看着温淼,刚才楚江也说她在胡思乱想,可是他说的话那些意思难道不够她胡思乱想的吗?   “温淼……”容妍哽咽着望着温淼:“他好像不是真的喜欢我,可是我好想真的没了他就不行了。”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他,只要一想到他们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楚江根本就没想过要永远在一起,她的整颗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温淼,我没想过我会这么爱一个人的……真的好难受……”   什么事情都只能在经历了之后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爱一个人更是如此,只有真的爱了,才发现整颗心扑在一个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爱而不得,那股撕心裂肺的心痛又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温淼抓着她的手一僵,楚江跟容妍说什么了?她会这样想。   “他跟你说分手了?”   “没有……”容妍摇摇头,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其实说分手倒还好,可惜他们从来都没有开诚布公,真真正正的确认过,他们在一起了:“他都没有跟我在一起过。”哪里来的分手这一说呢?   “那这些天……”   “我以为他是跟我在一起了,他说的要我给他一点时间,可是现在他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就是不要我喜欢他,就是觉得我对他的喜欢不会长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温淼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容妍,毕竟她没有亲历过,只是听容妍现在逻辑混乱的说,自己也屡不清楚。   怎么会有人一边对她千好万好,事事都照顾到,一边又说我们不合适,或者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是不是听错他的意思了?”   容妍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开口:“我不知道。”   “……”温淼瞬间觉得有些无力,当事人都这么模糊,事情怎么解决啊:“你不知道?那你在这儿哭个什么劲儿?”   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么难受的,感情最后也跟都不知道,不确定楚江到底给她说什么了?   “我只知道他不要跟我在一起,他说我的爱是一时兴起,我好难过……”   话已至此,温淼能确定容妍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对楚江的话断章取义了,剩下百分之四十是她压根就理解错了。   “你把他的原话重复一遍给我。”   解决事情起码要知道当事人经历了什么吧,她想要安慰容妍也得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这么难过。   容妍抓着温淼的手指,看着她,唇角动了又动,最后可怜巴巴的说了句:“我忘了。”   “诶!我就——!”温淼气的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你忘了,你还在这儿哭了一个多小时?你到底因为什么哭,你都不清不楚的,你哭什么啊!”   见过脑子不够用的,没见过容妍这样的,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就瞅准了楚江一两句话,自己个儿在这儿开始各种委屈,各种难受。   “我……”容妍抹了把眼泪,反声跟温淼呛:“我就是难受啊,就算记不清楚他到底说什么了,我还是难受啊,我这么难受你还不让我哭了?”   现在稍微安静下来,容妍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楚江的对话,才发现她自己根本拎不出来重点到底是什么,只记得楚江说他们不会长久啊这类的话,他还说她太小对感情可能只是暂时的,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啊!   难不成她就因为这两句话,在这儿哭了一个多小时?   “别人哭也好歹能说个一二三四吧,你哭的这么惨,你最后告诉我你竟然忘了为什么哭了?”   “我不是哭的太专注了吗?”   以至于悲伤地情绪都堵住了她的耳朵和脑子,根本就记不清楚楚江后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时候他说一句她就非要接一句给他怼回去,表示自己的爱有多么多么坚定。   “容妍啊,你有想过跟他过一辈子吗?”   容妍诧异抬眸:“他刚才还问我有没有想过要结婚……”   怎么都问这样的问题,说不上来的奇怪。   温淼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一脸无语,也真是服了楚江能忍得了这个人这么蠢!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结婚的意思就是,你有没有做好跟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意思啊!”   “是吗?”   温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好,抬手拍了下她的头顶,绽出一抹微笑:“哦。”起身就准备出去。   容妍连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嘛去啊。”   这下可好,本来情绪什么的都上来了,她觉得自己能哭一晚上来着,温淼这么一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哭了。   “手机在包里吧?”温淼看着她。   容妍点点头。   “你现在这儿安静的蹲会儿哈,我去打个电话。”温淼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容妍下意识的乖宝宝点头,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追出来:“你打电话问我的手机干什么啊!”   蹲的时间有点长,脚麻,头晕,容妍刚站起来跑了两步眼前就一阵发黑,赶紧扶住一边的书架,天旋地转间,容妍只听到唐媛尖叫一声:“容妍!”   “……”这声尖叫恐怕整层楼都听到了吧。   “她怎么了?”男人低沉紧张的声音响起,饶是容妍晕晕乎乎的状态也听的十分真切,整个人像是被一股电流从脑袋顶贯穿而下。   温淼看着唐媛把容妍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才对着手机开口:“哭得太厉害了,差点休克。”   “温淼!”容妍想抢了手机过来,可惜脚底下发软被她躲了过去。   什么就哭得太厉害了,什么就因为哭她差点休克了,丢不丢人啊!   “我马上到。”楚江沉静出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灌入听筒,他挂断了通话。   温淼拎着手机放到容妍面前:“呐,你别瞪我啊,我这可是为你好。”   “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的啊!”刚才他公司里有急事,现在应该特别忙,她只是哭一会儿而已,就哭一小会儿,要他来做什么?继续气她吗?   “这个你可真的冤枉我了,我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来着,他就打过来了,我只是顺便接了一下而已。”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虽然容妍脑袋不大好使,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可是她终究是委屈的啊,哭了这么一鼻子,总归是要解决的,既然她问不出什么来,那就让楚江亲自解决。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容妍竟然无言以对,只能干巴巴的盯着她。   “你家亲爱的小叔就要来了呦,趁着儿会儿,你再挤上两滴眼泪下来,更惹人疼爱哦。”   “走开!”容妍一把挥开温淼的脸,趴在桌子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想在复杂的心情。   温淼搬着个凳子做到容妍身边,支着脑袋:“刚才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抓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的人是谁啊?” 正文 第273章 你确定了要一辈子吗?   容妍偏头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传来一阵敲门声,苟琪跑去开了门,以为是隔壁宿舍的女生跑来串门。   直到墨色的身影迫近,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她整个人被罩在这道宽厚的身影里,慌乱间对上那双墨色的眼眸,容妍才反应改过来,是他来了。   “你……”容妍难以置信他怎么来的这么快,而且都快到宿舍门禁的时间了,他怎么还上来了。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低淳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带容妍出去一下。”   这话是对宿舍那三只说的,唐媛和苟琪不停地点头,脸上还挂着痴汉笑,唯独温淼暧昧不清的瞥了一眼楚江怀里羞红了脸的某人。   “要不要给你留门啊?”   “当……”可惜后面的个然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个男人打断了:“不用了。”   墨色的身影朝温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满满一室的压迫感悉数消散,还处于怔愣状态的唐媛和苟琪这才缓过了声。   妹哦,这就叫气场!这就是气场啊!   “好了,都洗洗准备睡了啊。”温淼挥挥手拿了桌上的洗面奶进了卫生间。   “真不给容妍留门了?”唐媛追了过去。   温淼透过镜子指了指她的脸:“面膜都干了,你还不摘。”唐媛赶忙把脸上没多少水分的面膜扯了下来。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容妍想回来都没法儿回来了。”温淼一边打泡沫一边示意她看时间。   苟琪走过来把唐媛一把掳走:“睡你的觉吧,容妍现在安全着呢。”   安全?这是个怎么定位的词语?   ——————————————   “你放开我,我不要去医院!”容妍在楚江怀里挣扎,可是死活挣不开,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从宿舍带了下来,一路上视若无人,连宿管阿姨都没有拦着他。   楚江低头看了眼怀里不安分的小人儿:“听话。”   “刚才那是温淼骗你的好不好!我只是蹲的时间太长,起来眼前发黑。”   要是因为这跑一趟医院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真的?”楚江蹙眉看她脸上哭的一道道泪痕,有点怀疑,没想到那些话竟然让她哭了那么久,现在有点怀疑到底该不该跟她说那些了。   “我骗你干什么。”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楚江绕过驾驶座,将她放下副驾驶座的位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确定她没有说谎这才放下心来。   容妍被他严肃的表情盯得心里发颤,小手下意识的抓着真皮座椅:“你不是公司里面有事吗?怎么突然来了。”   可是,楚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自俯下身来,看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声音微哑:“又哭了?”   容妍不自在的别开眼睛,说了句违心的话:“没有。”   “可是我看着不是这样啊。”修长的手指微凉,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间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粗涩感:“哭了很久?”   “我说了没有!”被他这么毫不留情的拆穿,容妍只觉得想找个地洞赶紧钻下去。   紧接着,楚江说的话,容妍就更想去死了,只见墨色的身影俯身压了下来,在她耳边出声:“不用不好意思。”   “我都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容妍打死都不承认!   楚江看着她炸毛,唇角衔着的笑意更甚,轻轻拍拍她的后脑:“你在我面前哭的还少吗?”   身前的小人儿突然一僵,连空气都静默了几分。   “那不一样啊。”   以前在他面前哭,总是装可怜,耍无赖挤上一两滴眼泪什么的,这次可是真的哭,真的伤心。   楚江轻轻将她抱在怀里:“都一样。”   对他而言都一样,都是她在哭,看到他哭,这颗心总是硬不起来的,总是难受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容忍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了。   任由她强势进驻他的世界,任由她在他的世界里肆意横行,惹了各种各样的祸事也生不起一点气来。   “楚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了,太幼稚了?”容妍乖乖的由着他抱,下巴支在楚江肩膀上,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   没等楚江说话,容妍又继续出声:“年龄的事也不能怪我啊,我妈妈把我生的那么晚,我也不想跟你差这么多的,可是现在很多人都是年龄差很多还在一起了的。”   “不是因为这个。”楚江摸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柔。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我还小就不懂得爱,是不是?”她记得楚江说过的,怕她的感情只是一时的,过后她自己会后悔。   “我爸爸跟我说爱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的,决定了就要一直一直爱下去,不可以中途有变,我既然爱上你了,你就不要担心我以后会不爱你。”   就像她爸爸一样,决定爱上了她的妈妈,这么多年了,哪怕生活是那样都没有改变过。   楚江身形一顿,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你爸爸跟你说的?”   “对啊。”虽然觉得楚江这个话问的很奇怪,但还是继续说下去了:“我爸爸特别好,特别好。”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知道我爸妈并不幸福。但是我爸爸对我特别好,可是我妈妈好像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爸爸。”   容妍不常跟别人分享自己家里的事情,甚至基本不跟别人提起任何有关家人的事,但是看到楚江她既觉得安心,既然要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这些也就可以跟他分享了?   “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妈妈陪着,可是我没有啊。每次家长会都是爸爸去参加,我都二十岁了,可是都没吃过我妈妈做的饭菜。”   “从小到大,我见到她不超过十次,现在她站在我面前,我恐怕都认不出来。”   对于容妍而言,母亲是个很陌生的词汇,母爱这种东西她没有感受过,母亲对她来说就是个路人。   楚江看着她平静的说这些事,心口像是被针扎着一样疼,该是对母亲多没有感情,现在才能没有任何情绪的说这些事。   时间长了,麻木了,也就无所谓了。   “我想她恐怕是一开始就不想要我这个女儿的,可是她既然不想要,为什么又要生下我,生了我也不照顾我长大,我有妈妈,但是我的童年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我这样跟单亲有什么区别。”   容妍讲述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只是一个旁观者好奇,想要探寻为什么,只想要个答案一样。   其他的东西也不苛求,毕竟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   “容妍。”楚江抱着她,却感觉得不到她的情绪变化,心狠狠的疼。   “你不用安慰我。”容妍揪着他的袖子,扬起一抹笑容:“因为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自己可怜,虽然没有妈妈爱我,但是我爸爸他对我很好,一个人给我的爱比两个人还要多。”   楚江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被保护的这么好。   她总是那么单纯,因为不经世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也总是那么执着,因为有父亲帮她达成所有的要求,希望,不曾失败过。   这个社会,环境并没有将她所有的棱角都磨平,她顺着自己的方向,用自己的方式自由生长着。   往往这样的人,她的爱才更加真实,更加长久,认定了的人就是一辈子。   父母之间的感情并不如意,可是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因为父亲告诉她,爱情其实很美好,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你们的爱情会永远那么甜蜜。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还小,我对你的感情是心血来潮啊。”   楚江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她的唇:“你有一个好父亲。”   “是吧,我也觉得是!”容妍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不松手:“虽然我不知道我爸妈到底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我爸爸特别爱她,是那种爱到无所谓的程度,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所以,你才缠了我那么久?”   楚江如今知道,为什么这小丫头费尽心思缠着他粘着他的感情策略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容妍笑意盈盈抱着他亲了一口:“我这么可爱,这么好,你怎么可能看不到。”   在此之前,楚江以为容妍的父母回响正常的家庭一样,可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   如此一对比,楚江只觉得对她更加愧疚了。   “容妍。”楚江轻轻喊她的名字,容妍窝在她怀里抬头应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确定了要一辈子了吗?”   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无论什么都不分开,无论未来会经历什么都无所谓,就是要在一起吗?   “恩,一辈子!”容妍抱着他的腰身:“粘你一辈子都不够。”   爱了就是爱了,这些都不是问题!这是容妍此时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怀揣的想法。 正文 第274章 容妍,你非要惹我吗?   或许之前不曾想的那么长远,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真的有想过。   如果是和面前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她恐怕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楚江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逃不开了,注定要被这个小丫头吃的死死地。   “容妍,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听着他的话,容妍心口一紧,抱着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你……”可以先不用回答的。   楚江捧着她的小脸,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眸子:“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不给她确切的答案不过就是因为惧怕未来的不确定性,如果她这么认真这么确定的话,还有什么是无法跨越的呢?   “容妍。”楚江缓缓出声,一字一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我之间并非这么单纯的……”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允许你反悔,允许你退出……   容妍没有细想楚江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听他再说除了在一起之外的任何话,径自扑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死死地缠着他。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她就是死心眼的性子,爱上谁了就变不了了,就算未来可能会有问题,那也是未来的事情啊,等到那个时候再去解决不就好了吗?   现在就看现在,等遇到了问题,不可避免的时候再去解决。   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说她目光短浅也好,说她做事偏激也罢,这就是她的思维方式。   可能是因为受到父母爱情的影响,她渴望一段真挚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可以走到最后,父亲扮演了她人生中各个阶段的各种角色,可是终有一天父亲会老去,终有一天父亲就算是再爱她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父亲总说,妍妍你长大了,该去寻找你的幸福了,不要因为爸爸妈妈就对爱情失去信心,找到了那个你爱的人,你会发现爱情该有多美好。   现在她好像真的找到了,她想爸爸也会支持她的,对不对?   “就算你不要我了,就算你还跟以前一样赶我走,我还是会赖着你!”   这个世界这么大,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很难,而自己爱的人恰好也爱着自己,更难,她没有理由把这么好的一个人拱手让人。   楚江扣着她的后脑,低头轻吻着她的发旋,似是下了一个决定:“除非你先放开我。”   这么长时间,楚江等的不过是容妍坚定的说上一句,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既然这样,既然容妍都能够这么坚定,他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她如果想要,那么他就拼尽全力帮她达成,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所以……”容妍在他怀里抬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眼底忍不住的发烫:“你会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她不放弃,他就会永远在她身边,他们也会像那些情侣一样。   楚江柔了唇角的弧度,轻轻点头:“是,我们会在一起。”   “楚江……”怀里的人终究是忍不住,抱着他小声的啜泣起来:“你不许再说今天那些话了,你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许再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了。”   爱一个人就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想,我爱了就是爱了,谁劝都没有用,虽然看起来有些偏执,但是耐不住她就是这样的人啊,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大道理了?”楚江抱着怀里的人儿哭笑不得。   “你就是说了。”容妍抓着他的手,想了半天却想不到他具体说了什么:“总之你就是说了,反正你以后不许再那样了。”   这算是容妍在使小性子,耍无赖吗?   讲大道理这种事情,楚江并不喜欢去做,只是害怕她一时兴起,过后后悔罢了。   长辈对待晚辈,年长者对待年幼者通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教育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告诉她一些自己经历过的,她还不知道的道理。   可是当对方成为你爱的人,在同一等级中,就不存在什么教育不教育的问题了。   所有的顾虑都没有,所有的猜想都不成立,她坚定地告诉你感情不会变,这时,你要做的只是不停地宠着她惯着她,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忍心责骂一声。   “好,我以后不那样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楚江突然想起什么,松开她蹲下来,在容妍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脱了她的鞋。   容妍吓得赶紧抱着腿缩了回去:“你干嘛啊!”   “不是说脚没事了吗?怎么还自己跑到医院去了?”楚江强行扣住她的脚踝扯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松开。   “你怎么知道?”她记得当时还拉了陈籍来一起瞒着楚江的啊,难不成陈籍不厚道出卖她了?   楚江抬眸看她:“我有第三只眼睛。”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渗人呢?容妍小声嘟囔:“所以我之前去找你,你总是不在就是因为这个?”   “咳咳。”楚江轻咳两声,屈指刮了刮她得鼻尖:“总之,你只要知道什么事都别想瞒着我就对了。”   那些小聪明啊,小任性啊,统统在他这里瞒不过去。   “楚江……”容妍讨好似的抱住他的头:“我知道我自己一身的坏毛病,随便挑两个可能都没人受得了,但是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的啊……”   比如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同,那张小嘴半刻都不能停歇,再比如她黏人黏的厉害,一没事就会去找他,也没什么眼色,总是在他有事的时候缠着他做这做那的。   “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了,那就是要永远都在一起的。有问题你一定要讲出来的,不然的话可能你就要受我一辈子诶……”   容妍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了吗?   反反复复跟他重复一辈子,她是有多害怕失去多害怕这些总有一天会消失,才会这样一遍又一遍跟他重复,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记住,一旦开始了,我们就是一辈子。   可是容妍不知道,男人一旦执着起来可能比女人还要可怕。   只要是爱,哪怕一身的坏毛病在对方眼里恐怕都是优点。所以容妍这话说的,貌似没有什么用。   “饿了吗?”楚江抓住她的手起身,并未接着她的话题继续。   她要的心安不是三言两语的保证就可以,如今要做的无非是从日后的相处中慢慢都给她。   “有点儿。”他不说倒还好,可是他一说还真有点儿饿了,这个时间吃夜宵最合适了。   楚江笑着摸摸她的发顶,绕去了驾驶座,手脚利索的帮她扣好安全带后这才启动车子:“太晚了,我带你去一家粥店。”   这是第一次,楚江主动带她出去。   “把手拿回来。”车子驶出校门开往主干道,透过后视镜就看到了容妍不大老实的将手伸到车窗外,感受什么夜里的凉风。   容妍有这么一个小爱好就是喜欢把手伸出车窗外,车辆极速行驶时跟空气产生的巨大摩擦力,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着,她的手被车子的动力推动着前行,那种感觉舒服极了。   可是那个动作太危险了,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随随便便奔驰而过,如果出现意外,可不是开玩笑的。   “容妍。”楚江见她没有动静:“听话。”   已经记不清说了多少次了,容妍依旧是这样,好像只有小孩子不懂事才回去做的事情,她却乐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重复去做。   楚江好脾气的重复了几遍,可是容妍像是故意的一样,装作没听到,最后甚至把下巴抵在了车窗上,望着车窗外。   维持这个动作不过几秒,车子猛转方向盘极速停在了路边,一道黑色的身影倾身而来,伸手将她拉扯回来扣在副驾驶座上。   “容妍,你非要惹我吗?”墨色眸底暗藏灼灼火光,扣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满是隐忍。   容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座位上,半晌抬起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生气了?”   男人没有应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她,薄唇抿在一起。   “你真的生气了啊?”   确定他真的生气了,都不说话了,容妍蹭在他怀里仰首看他:“谁让你刚才无视我的话。”   “所以你就这样?”楚江眉毛微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做事这么极端。   容妍连忙低头不敢跟他对视,心虚可是嘴上一点都不认输。   “你既然不肯回答我,我自己又没办法确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让你回答啦。”   “如果我还不回答呢?”   “哦……”容妍冲他眨眼睛,笑的一脸狡黠:“那你可能管不住我的手了。”   楚江扣紧身下的小人儿,将她抵在座位上不得动弹,墨色的高大身影将她笼罩在怀里。 正文 第275章 我爱你。   清冷的呼吸迎面而来,伴随着强势的力道袭来,容妍慌乱间想要躲闪,下巴却被一直强有力的手扣了回来,滚烫的唇印刻而来。   “楚江……”容妍呼吸微乱,小脸涨红,想躲却又舍不得躲开。   楚江微微拉开些距离,同她鼻尖抵着鼻尖,近距离感受着她束手无措。   略带威胁似的问她:“能不能管的住?”   温热的呼吸喷涌而来,他启唇每说一个字都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唇角,容妍连忙偏头却被他衔着下巴扯了过来。   “啊……”容妍惊呼一声,气的想打他,怎么咬人啊!   “还要闹?”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只能干巴巴的瞪着他有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我没有跟你闹!”明明是你自己……   可惜,容妍哏着脖子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剩下的话就被楚江悉数堵了回去,半点都不让她辩驳。   初春的冷空气透过半开的车窗吹拂进来,混合着车厢里越来越热的温度,显得更加冰凉。   一声细微的声响,扣在身上的安全带被楚江解了开来,容妍整个人被一双臂膀抱在了怀里,楚江俯首在她颈窝处,细细的吻着,一寸一寸不肯错过半分。   “啊……”容妍不由自主的嘤咛一声,抱着她的男人唇角微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狭小的空间里温度更高。   修长的手指划过的地方就像是一团团火在烧,容妍蜷缩着身子,退无可退,被他禁锢在怀里,只能迎上。   “还要继续吗?”隽逸的脸骤然迫近,容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双含笑的眼眸,僵在原地。   “……”容妍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终楚江收了手,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容妍这才松了一口气,追着楚江这么长时间,他突然这样还真有点不习惯。   虽然平时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但是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的啊。   半晌,楚江起身将她身上凌乱的衣物整理好,抱着她静静的坐在原处,容妍靠在他的颈窝处,两只小爪子扒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能不能不去喝粥了?”容妍见他准备发动引擎,连忙抓住他的手,眼神里都是恳求,面对他递来的询问眸色,容妍硬着头皮开口:“我突然不饿了,我想回学校了……”   楚江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抽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容妍惊了一下,顺着楚江的目光看到了手机上的时间,瞬间苦了脸:“我……”   这个点,宿舍门都关了,宿管阿姨肯定不给开门的。   楚江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不好意思想要逃跑,可惜,现在再说逃跑的话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睡马路。”楚江拍拍她的小脸,脸上笑意渐浓,眸色深深,看的容妍一僵……   “这是不好意思了?”好死不死,楚江绝对是故意这么问的:“我那处对你来说不就跟家一样吗?”   以往不请自来那么多回也不见半点不好意思,从周一赖到周天,无论课多课少,也没见她像现在真的不情不愿。   “那不是不一样吗?”   楚江诧异抬眸,着实不太理解容妍这话的意思:“不一样?”   “那时候我在追你啊,你赶我走,我不得想方设法赖着你吗?可是现在……”现在关系已经确立了,再这样不就显得她太不矜持了吗?   楚江左臂担在车窗上,唇角挂着一丝玩意的笑:“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吗?”   微暗的眸光在她身上流转,容妍连忙上手捂住楚江的眼睛:“你往哪儿看啊!”   “应该都看过了吧。”楚江抓住她的手,透过容妍脸上晕染的红晕望着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你还说!”   刚刚差一点就走火了,他现在又是一幅痞子模样,哪里看得见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次是你主动的吧?”   温热的呼吸骤然逼近,容妍吓得赶忙逃窜,手忙脚乱的推开她,自己一个人缩在副驾驶座上,警惕的睁着一双眼盯着她。   “你胡说!”嘴上虽然是否认着的,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挑衅!   没错啊!就是啊!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就在容妍得瑟的看他没什么反应的时候,墨色身影突然迫近,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又抽身离开。   耳畔是他磁性的嗓音,淡淡叮嘱:“安全带。”   容妍全程处于出神状态,扣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抬头,墨色的车子就像是黑夜里一支离弦的剑划破沉寂的深夜公路,呼啸而过。   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楚江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容妍抓着椅背硬生生看到仪表盘里的数字打到了150,在城区内速度达到150……   楚江简直就是疯了!一个漂亮的转向掉头,黑色的车身滑入车库。   管家急忙跑来:“先生!”   “恩。”楚江淡淡应了一声,手里的钥匙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孤独,管家连忙接住,墨色的身影绕到副驾驶座的位置打开了车门。   楚江俯身下来,看着揪住安全带,一脸戒备的小人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管家这才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消失了快两个月的容小姐,还以为容小姐觉得先生太难搞了放弃了,没想到以前总是对她冷着脸的先生,是这样的姿态。   怎么越看越觉得两人之间的地位给换了?   容妍看着他拼命摇头,女人的第六感都不会错的!容妍只觉得这要是下去了,那估计半条命就没了,是傻子才会主动下车!   “那你的意思是在这儿?”楚江轻笑一声,靠近她,语气暧昧不明。   容妍周身一顿,猛地抬头!   “你觉得,逃得过吗?”楚江微弯腰身,松开她身上的安全带,俯身将她抱了出来,抬脚朝外走去,顺便对管家吩咐:“吩咐厨房准备些容小姐平日里喜欢的粥。”   “是,先生!”不知为何,管家看到这一幕,拿着钥匙眉开眼笑。   楚江脚下速度很快,抱着怀里的人上楼,容妍抓着他的胳膊,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晃的她眼睛花,根本看不清周围景致。   只听到耳边有很多佣人在跟他们打招呼……   容妍连忙低头把脸埋在楚江胸口,耳稍红了又红:“楚江,你慢点……我头晕。”   话还没说完,容妍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抛扔在卧室床上大了个滚,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男人扣住手腕扯到了身下。   窸窸窣窣的吻骤然下落,容妍整个人往后面缩,可是却被一只大手握住腰身往下拽。   “不要乱动。”   不过四个不大分明的字,容妍僵在原处,果然再没有动作,楚江抬首看着她这样的状态,唇角倾了又倾,贴上她的耳畔,轻轻出声:“乖,别紧张。”   “我没紧张!”容妍被他这句无关痛痒的嘲讽激到了,瞬间化作一只炸毛小兽,一把抱住楚江,一通乱啃,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士可杀不可辱!像她这么大气的姑娘!从来都不造什么叫做紧张!   楚江扣住她的后脑,强行把容妍拉扯回来,吻上不大老实的唇。   “唔……”容妍瞬间没了刚才那股子倔强劲。   从来没有在他清醒的情况下感受这么深的吻,仿佛自己要被他吸入灵魂一样……   褪去衣物和空气接触的那一刻,容妍忍不住冻了个哆嗦,还没深切感受这样的温度,就被带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等了那么久,不过是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在他怀中熟睡,醒来,她等了这么久。   “容妍。”楚江俯身唤她的名字,容妍轻轻回应一声,攀紧了他的肩膀。   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三十公分,容妍在这半年里无所不用其极,硬生生将这三十公分一减再减,最终让他那颗冰冷的心容纳下她的距离,有多难,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楚江忍不住吻着她的眼眸询问:“爱我吗?”   “爱……”容妍抱着他,只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只要有他,那就有了一切。   一颗心就这样被他蛊惑,这辈子估计是逃不了了,她也不想逃,就这样跟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痛意袭来,容妍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楚江扣在怀里,逃脱不开,楚江停下动作等她适应,覆在耳边。   “容妍,我爱你。”   话音刚落,一双染泪的眼眸睁开看他,难以置信中夹杂着狂喜,她知道听这个男人说上一句爱有多难。   短短一天而已,就是各种变化,不同心境,从险些分开到现在……一颗心像是从山上坠到谷底,又从谷底飞到天上……   无论以后会面对甚么,无论未来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楚江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便觉得为了她,或许那些都不在是问题,该来的终究会来,只要她不放弃,他就永远不会放手。 正文 第276章 小乖,这不怪你。   淅淅沥沥的雨一下又是一天,姚雪穿着白色的帆布抱着怀里的透明坛子穿过被薄雾笼罩的雨幕。   散在背上的头发被雨水微微打湿,身上的蓝色长裙也染上了斑驳的颜色。   南方的春天比北方来的早上很多,一场春雨一场暖,空气也在这样的节奏了逐渐变暖,从小在北方长大,一开始也不适应南方的天气,可是幸好姚雪的大学是在南边上的。   “好冷呦。”姚雪推开门,急匆匆的跑到厨房把怀里抱着的坛子放到橱柜上。   齐宣腰间系着黑色的围裙,放下手里的勺子,转过身来看她,不禁蹙了眉:“怎么又淋雨了?”   “我去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回来的时候就下了……”   不过是在邻居家串了个门而已,没想到就待了那么久,外面天气变了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齐宣抓住姚雪的手一路走到客厅的洗手间,抽了一天浴巾给她裹在身上,帮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你也不嫌麻烦的啊,就两步路而已啊。”   刚开始姚雪以为他们只是来旅游的,应该去酒店住上几天,没想到齐宣竟然在这里买下了一套房子,是符合当地特色的青砖绿瓦式民居,一共两层,房子旁边就是穿城而过的溪水。   柳树已经抽芽了,偶尔还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水鸭在水里嬉戏,生命,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在这里无时无刻都会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很舒心,很安逸。   “淋坏了怎么办?”   对上他那双墨色的眼睛,姚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攀着他的肩,踮起脚轻轻的碰碰他的唇:“就这么点儿小雨,怎么可能淋坏了呀!”   齐宣现在都有点神经质了,关心她的身体关心的要命,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对啦!”姚雪把他往厨房推:“这是邻居奶奶给我的咸鸭蛋。”   透明的小坛子里,少说也有二十多枚白色的鸭蛋,这是当地人家家户户都会常备的吃食,每年都会腌制很多。   “你啊!”齐宣颇是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下次又要从邻居奶奶哪儿往家里搬什么回来了?”   短短半个月,姚雪就奶奶长奶奶短的喊人家,搞得最后比亲孙女还要亲近,这几天的天气不大好,齐宣也没带她四处走动,姚雪一没事就往邻居家里跑,一坐就是一下午。   “奶奶喜欢我啊,她非要给我,我不能不要吧?”   从他们来到现在,姚雪都没见过邻居奶奶家里去过什么人,好像就她一个人在独居,也没有人陪她说话,真的很孤单。   “馋了就说馋了。”齐宣笑着把她的话怼了回去,姚雪也不在意:“是有那么一丢丢啦。”   以前吃咸鸭蛋都是在超市买的,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做的,肯定忍不住想要尝尝的。   “我们今天吃什么啊?”抱着他的脖子,靠在胸口轻声问他。   “你昨天嚷嚷着要吃米饭,忘了?”   这半个月来,齐宣的厨艺算是练出来了,除了跟邻居和当地人请教当地菜的做法,自己也上网查各种各样的菜式搭配,姚雪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要搭配着给她做。   “这个……还真给忘了。”姚雪哪能记得自己晚上熟睡前嘟囔的是什么啊:“齐家哥哥你真好。”   齐宣摸摸她的头顶,笑意深深:“好了,上楼去把衣服换了,顺便冲个热水澡,下来吃饭。”   “不嘛。”姚雪抱着齐宣开始耍赖,不想上楼:“衣服又没有特别湿。”   “感冒了怎么办?”这个季节的天气耐人寻味,说不定过两天温度骤降,姚雪这身子骨还真不一定扛得住,受点凉就害怕出问题。   “不会的,放心啦,就算是感冒了不还有你吗?”   一句不还有你吗?把齐宣逗的哭笑不得:“我又不能替你受了,有我能做什么?”   “没关系啊,我可以传染给你,你就可以陪着我一起受着了。”   这小丫头的思维方式还真跟别人不太一样,有谁会想着盼着自己身体出问题啊。   “雪妹妹,你这样子就不能怪我一次又一次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病人?恐怕这样的医生,病人看到了也不愿意给她治疗。   姚雪把头埋在齐宣胸口,抱着他猛摇头:“不是医生。”算一算她都两个多月没去医院上过班了吧:“你见过哪个医生不在医院坐班,天天因为自己的事请假休假的啊。”   提起这个齐宣就是满心的愧疚,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所以才耽搁了姚雪这么长时间不能去医院上班。   “小乖……”齐宣刚喊了她就被姚雪捂住了唇,仰首望着他笑意深深:“你不用觉得抱歉的,我自己本来也准备辞职的……”   齐宣不由得蹙了眉,辞职?姚雪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   “我觉得我现在根本就做不好一名医生,救死扶伤的事情我可能做不来,不仅做不来还会害得别人受伤。”   这里姚雪指的别人恐怕就是魏忻然了吧,除了他应该也没有谁了。   “你见过他了?”   姚雪勾着他的脖颈,点点头:“我去医院办休假的时候见到了。”   上次出现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他恐怕姚雪当场就是一尸两命,虽然后来孩子也没有保住,但是当时魏忻然确实替她挡住了一次灾祸,自己却被害的躺在医院那么久。   而她也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将他抛在了脑后,没有及时去看望他,虽然楚江善后工作做的很好,但是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点忘恩负义。   “还好他没什么事,不然我就要内疚死了。”   “小乖,不怪你。”齐宣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轻轻出声。   他也曾找过魏忻然,看得出魏忻然对姚雪存着男女之情,看得出很喜欢她。   感情就是这么没道理,爱一个人就会甘愿为她做任何事,危险来临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保护住她,魏忻然也下意识做了护着她的动作。   那时,身着白大褂的魏忻然从办公室抽屉里摸出一根烟来,点燃,半晌抵在唇边没有吸上一口,眸色暗淡至极,带着些苦笑。   “我知道姚雪她很爱你。”   爱与不爱显而易见,所以他从来都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半分喜欢,除了那次她遭受伤害,伤心至极。   “祁统委,别再让她伤心了。”他没有办法站在姚雪身边以一个正当的身份保护她,只能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对她好一些:“她真的很爱你。”   “谢谢。”齐宣起身道了一声谢,眸色深深。   魏忻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齐宣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不用跟我说谢谢,如果在场的是你,你肯定也会这么做。”   “这句谢谢是我代小乖说的,还有一句谢谢才是我对你说的。”   不一样的人,代表的意思也不一样。   齐宣知道姚雪多半会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魏忻然,不来找他,不来看他不是因为不知感恩,而是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份感情该如何去做,所以齐宣代她道一声谢。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想过跟你争她吗?”魏忻然平静的看着他。   齐宣眸色一顿,没有言语。   “因为我知道,她有多爱,我也知道,你有多爱她。”既然两个人两情相悦又何必横插一脚,参与到这段感情中来?   “你今天来跟我说了两声谢谢,就只是表达感谢那么简单吗?”   既然是单纯表达感谢又何必以一方代表另一方?这无非是主权的宣誓罢了。   魏忻然看了眼齐宣,又看了眼时间,将指间的烟捻灭起身:“我还有个病人在等我,祁统委请自便。”   那次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齐宣却不由得倾了唇角,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的。   齐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都宠着我惯着我,所以什么事情都说跟我无关,不怪我,可是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自己知道的。”那双乌黑明媚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十分认真:“齐家哥哥,你们对我好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我都知道的。”   齐宣带她出来散心,想让她离开原来的环境换一种心情,在医院里压力太大,肩上背负的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以姚雪现在的状态在那样的环境下不是很好的选择。   既然齐宣选择让她暂时离开,她也不会违背齐宣的意思,况且经历了这么多,姚雪也发现以自己现在的专业技能确实无法胜任那样的工作。   医生这样的职业,无时无刻不在检验你的真功夫,学到多少,又能将多少运用到实践中,跟在魏忻然身边做助手,确实可以接触到很多,但是总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跟不上实际操作。   “我想辞职,然后选个时间去进修。”   就当她是在逃避吧,见到魏忻然脑海中总是翻腾着他说过的那些话。 正文 第277章 一张老照片。   爱情的世界里本就是一对一的,她没有办法给魏析然任何结果,也没有办法给他回应,与其这样共事,相处,还不如从此再也不见。   姚雪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事可以这么狠这么决绝,一刀斩断所有可能。   “好。”齐宣知道姚雪是什么意思,自然不会阻拦她,她的决定他不会干涉:“想去哪里,现在好好想一想,我替你安排。”   “恩。”姚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眼底的湿润雾气。   齐宣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慢慢出声:“等天气晴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既然此行的目的是来散心的,那就不要因为其他事影响了心情。   “好啊。”跟他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不离开,享受这样慢节奏的生活,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喧闹的人群,仿佛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模样,人们顺应时间的轨迹做着该做的事情,从来都不苛求本就不属于这个时间的东西。   无论是走在石板上还是慢跑在用青砖砌成的小路上,每一脚都感觉踩在厚实的地上,那种踏实的感觉是在B市从来都没有过的。   “所以快去把衣服换了,要是感冒了,可就出不去了。”   齐宣变着法儿的威胁她,姚雪瘪了瘪唇,不情不愿的跑上楼,齐宣看着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才回身进了厨房。   “齐家哥哥,我的睡衣你放哪儿了?”不一会儿,上楼换衣服的小人了趴在木质栏杆上喊他。   “昨天的洗了,你重新找一件。”   “哦,好。”   对于这样的对话,已经成为齐宣和姚雪之间的日常写照了,姚雪丢三落四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经常找不到东西,都要靠齐宣归置,在B市家里有佣人,姚雪都经常找不到。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齐宣活生生从军区统委变成了保姆阿姨,整天跟带着个孩子一样。从打扫卫生,到收拾房子,洗衣做饭,总之什么脏活累活都在做。   姚雪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到了齐宣放置睡衣的柜子,按照齐宣的要求洗完澡换好衣服,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在这么好吃懒做。   准备抱着脏衣篓准备丢到洗衣机洗一洗,在卧室里四处寻觅还有什么其他的脏衣服,无意间看到了一件米白色的休闲长衫。   这是昨天齐宣和她出去买东西时穿的衣服,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大好,路边的砖石路因为时间太久变得坑坑洼洼,姚雪一时兴起专门挑有水的小坑踩来踩去,蹦蹦跳跳,最后齐宣一把将她抓住,扣在了背上。   可惜衣服还是被她溅了一身的泥水,应该是早上齐宣洗衣服时忘记这件长衫了,姚雪如今看到也就顺便拿了过来准备丢到洗衣机一起洗了。   姚雪走过去把长衫拿起来丢到脏衣篓里,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带起了旁边桌子上的纸张散落一地,一件事没做好又添了一件,只好把掉在地上的纸捡了起来,一偏头就看到长衫胸前口袋里有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   “这是什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抽出来一看更觉得有些奇怪,看这张照片的质地和样子,应该是几十年前的风格吧?   因为时间久远,照片有些泛黄,还是黑白色的,捏在手里透过卧室灯光一看,有些褶皱。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安静的坐在原处,没有过于繁杂的背景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装饰,甚至连旁边的桌子上都没有一盆那个年代的盆栽来修饰。   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根发簪固定,一条碎花长裙,怀里的孩子很小,看起来才几个月的模样,距离太远并看不清楚眉眼。   这样的照片在姚雪的印象里只存在于父母那个老旧的相册里,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可是齐宣衣服口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姚雪捏着手里的照片,做到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仔细看着照片里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漂亮,就算是放在现在应该也丝毫不逊色。怀里抱着的应该是她的孩子吧?即使看不清婴儿模样,也知道那孩子肯定很可爱。   可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个女人,既然是从齐宣那里找到的,按理来说她应该也知道的,毕竟齐家和姚家是世交。但是想了又想她好像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突然,齐宣搁置在书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姚雪被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照片跑出去趴在栏杆上喊楼下的男人。   “齐宣!有人给你打电话!”   “你先帮我接。”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不慌不忙淡淡出声。   姚雪显然已经习惯了,回身跑到书房,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统委,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都办好了。”   “我不是你们统委。”姚雪靠在书桌前轻笑出声:“岑副官说话之前都不确认到底是谁在听电话吗?”   还好接电话的人是她,如果是别人,岑秉说的如果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得出问题啊。   手机那头的人显然没有料到,静默片刻后才笑着出声:“嫂子啊,你就别打趣我了。跟统委出去这些天怎么样啊?”   “挺好的,恩……”姚雪想了想寻了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很清闲。”   如果在这里还有一片田地的话,可能就过上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日子了。   远离那些喧嚣繁华,虽然她没法天天跑出去玩,也没有办法因为嘴馋去吃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心里依旧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   岑秉瞬间遭受到一万点暴击,亲爱的统委大人带着小妻子过着小日子,确实是优哉游哉乐不思蜀,可是他却苦呵呵的一天忙到晚。   也不知道霍庭尧最近是不是吃什么炸药了,自从齐宣走了,那脾气简直就是每况愈下,一点就着,在统令部要完成霍庭尧安排下来的事情,这边还要听齐宣吩咐去做他要求的事情,岑秉就差被分成两个人了。   齐宣摘了腰间的围裙上楼,进了书房就看到姚雪一脸狡黠笑意。   “呐,岑副官的电话。”姚雪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准备离开书房,却被齐宣揽着腰扣在了怀里:“你干嘛啊?”   齐宣低头在她额间蹭了蹭,亲亲她的鼻尖:“头发还是湿的,去吹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大会吹头发。”   用吹风机吹头发的目的无非是将头发吹干,可是这吹风机在姚雪手里还真就起不了这种作用,理发店的造型师可以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可是她经常被吹风机绞了头发,扯都扯不出来,最后只好剪掉。   “那先去用毛巾包好,我等会儿给你吹头发。”   姚雪等的就是这句话!转身猛地亲了他一口:“谢谢齐家哥哥!”这才笑嘻嘻的跑走。   确定姚雪离开,齐宣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声询问:“什么事?”   岑秉一边呜呼哀哉齐宣变脸速度太快,一边任劳任怨的朝他汇报:“听您的,我这些天利用职务之便跑到军办把你要的资料翻了个遍,军办档案室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连续几天跑档案室,而且只进出二十年前的资料存放室,能不起疑心吗?   “恩。”   “我翻看到了一些您要的东西,但是根本带不出来,如果要带需要贺帅的签字同意。不过我确定了一点就是当年的资料并不全,应该是有人进行了销毁或者做了隐瞒。”   一旦军方档案室里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说明军方已经动用手段有意压制了。   齐宣扣在桌上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其他的查不到了吗?”   “反正军办的档案室里应该是查不到了。”既然军办这里都查不到,其他地方肯定更查不到了。   “贺帅知道吗?”   岑秉三番五次进出档案室,贺钦那么谨慎的人不会注意不到。   “不知道,贺帅也没找过我。”岑秉也有些奇怪,档案室那么机密的地方竟然任由他进出也不阻拦,都不怕他盗窃什么机密么。   齐宣眸色淡淡,眉头微挑,像是猜到了什么。   既然贺钦没有插手,那就说明贺钦料到了岑秉出入档案室的目的是什么,也清楚档案室根本没有他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任由他进进出出。   “好了,你不用去档案室了。”齐宣唇角微勾,这件事瞒不过贺钦的眼,让他知道也不错,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岑秉有点不敢相信,这都去了多少天了,齐宣现在说不去了:“不去了?”   “如果你想被军办的人盯上,把你送到贺帅办公室的话,我也不介意。”齐宣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是......”这算是卸磨杀驴吗?   “岑秉,谢谢了。”齐宣笑着道了一声谢:“明天去军办,帮我跟贺帅带句话吧。” 正文 第278章 已经二十二年了。   “什么?”   岑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透统委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以前做什么事情作为他的副官也能猜出了七八分,可是现在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等我回B市找他去拿样东西。”墨色流转,笑意更甚,齐宣弯了唇角。   “统委,您这个语气,我怎么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事呢?”   怎么觉得阴森森的,一股寒气从头顶一直贯穿到脚底板。   “是吗?”齐宣轻笑着反问一声:“那你觉得我什么语气才算是好事?”   “……”还是算了吧,您现在说什么我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这句话我保证带到!您去给嫂子吹头发吧!”   通话被就此截断,岑秉有多迫不及待挂断电话,显而易见。齐宣也不介意,放下手机,出了书房。   其实对于他而言深究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总是有些疑问搞不清楚,有些事情不大明白,齐振华和姚商乾不愿多说,他只好再去翻找,顺便让这件事永远消失,姚雪永远都不会知道。   走进卧室就发现姚雪盘着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是让你先拿毛巾把头发包住吗?”齐宣弯腰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插好电源冲她招了招手,姚雪跑过去舒舒服服的躺在他腿上。   “反正还要吹,包起来太麻烦了,就一小会儿,窗子我都关了不会着凉的。”   姚雪喜欢这样懒洋洋的躺在齐宣怀里,抱着他的腰身,紧紧地贴着他,只觉得好安心,没有等太久,齐宣已经关掉了电源,抱着她坐好。   “对了。”姚雪冲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我刚刚准备帮你洗衣服的时候翻到的。”   齐宣眸色一颤,扣住她的手腕,将照片抽过来,看着上面的人,半晌没有反应,姚雪觉得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齐宣?齐家哥哥?”   反复喊了他好几遍,齐宣这才回神看向她,敛去眸底一丝复杂颜色:“你刚刚说什么?”   “这是从你口袋里翻到的,她们是谁啊?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啊?”   齐宣眸色一僵,将手里的照片放在了桌上:“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些姚雪都不需要知道,她也不需要问,这些这辈子跟她都不会有什么关系。   “是吗?”姚雪觉得有点齐宣有点奇怪,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把她的照片放在口袋里,刚才神色还那么紧张:“我看着这照片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   “不错。”齐宣握了握她的手,看着桌上的照片:“已经二十二年了。”   姚雪心底突然一惊,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啊,她以为最多不过十几年,保存了这么久,那照片上的人现在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吧,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岂不是跟我年龄一样?”   齐宣打断了姚雪的话,这样的话题还是不要让它再继续下去的好:“好了,我们去吃饭?”   姚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照片上的人她的不认识,既然齐宣都说了是不要紧事情,那就不在问了。   刚准备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扣着腰扯了回来,硬生生抱在怀里,薄唇贴在她耳边,轻轻出声:“我抱你去。”   姚雪也就由着他抱了,可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变成猪了。”   整天被他这样养着,抱着的,动不动就犯困,懒其实就是一种病,一种被惯出来的病。   “那样也好。”齐宣笑着摸摸她的发梢,还有点潮湿。   姚雪揪着他家居服上的纽扣:“哪里好?”   “这样就没有人要你了。”就只能待在这里,只能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只有我要你,你就没别的地方去了。”   不过是平平常常一句打闹的话而已,可是现在从齐宣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伤心呢?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气氛蔓延开来,姚雪忍不住心口一紧,看着他的眸子。   那双墨色的灼热眸底是两团小小的火焰,里面包裹着一个小人儿,藏在心口,放在心上,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那般珍藏在心底。   “齐宣。”姚雪轻轻地笑着,望着他:“你是有多害怕失去?”   纵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不过是那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姚雪却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听到了他心底的执着和恐惧。   这段时间,齐宣想方设法哄着她,顺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不会阻止,只要没有危险,只要她开心,那就都可以。   齐宣做了这么多,不过只是想让她从过去几个月的痛苦里走出来,她都懂得,都知晓。   “小乖。”齐宣收紧了臂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透过窗户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安静至极。   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难得的宁静,他已然这就是他这辈子想要的生活罢了。   “我比谁都害怕失去。”   小时候被父母送去国外,直到后来接回来,再到从军,考军校,参加各种各样的选拨和考试,直到坐上统委的位子,肩上扛着少帅军衔,他好像都在过着父亲想要他去过活的人生,从来不曾想自己究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样,这究竟是不是属于他的生活。   多少次,他撑不住了,不停地问自己,这一辈子他究竟是在为祁晋琰而活还是为齐宣而活,他究竟是人们口中的军区统委祁晋琰还是齐氏总裁齐宣。   人前他过的多么潇洒,多么自在,可是人后谁又能看得到那张永远含笑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   迷茫的太久了,一个人太久了,本应该习惯的,可是他却怎么都习惯不了。   直到姚雪出现,直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的世界里肆意闯荡,肆无忌惮,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无法无天时,他才发现过去的多少年,自己看似自在实在束手束脚,连人生都被人框附在一具驱壳里,半分都挣脱不开。   姚雪明显感觉到齐宣不大对劲,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回应着抱紧了他,在这种时候与其说的再多还不如给他一个深深地拥抱,告诉他,这颗心永远在你这里。   齐宣俯首看着她,半晌,一个浅淡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姚雪却因为这个吻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透过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她仿佛看不清他的心。   为什么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那张照片……”姚雪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可是齐宣已经抱着她起身径直朝楼下走去。   鼻息间全是饭菜的香味,暖暖的蒸汽从厨房飘过来。   姚雪跑过去偷着拿了盘子里的一片煮好的牛肉,丢进嘴里,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真好吃!”   “端出去,还有一个汤,等汤好了,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齐宣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顶,把装着牛肉的盘子递给姚雪。   姚雪捧着盘子,放好后跑回来凑到齐宣身后,问他:“什么汤啊?”   “猜猜看?”齐宣将手里的圣女果洗好放在一边的玻璃碗里,顺便喂给她一个。   “恩……”姚雪凑到砂锅前闻了又闻,最后摇摇头:“猜不到,你就告诉我呗。”   这段时间,齐宣变着花样的给她煲汤喝,几乎一天一个样,绝对不重复,手艺越来越好,姚雪这张嘴也是越养越叼。   “等会儿就知道了。”齐宣故意跟她买了个关子,姚雪耍赖似的黏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好饿啊,什么时候才能好?”   “等不及了?”每天也没见多饿着她啊,怎么一提起吃的就这副模样?   姚雪嘟嘟唇,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背上:“饿的没力气了,刚才邻居奶奶留我吃饭我都没有留下。”   这话显然是在埋怨他饭做得迟了,把她饿了这么久。   姚雪只觉得自己这张脸上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齐宣的照顾,还嫌弃他做的不好。   “去把米饭盛好,我先炒菜。”齐宣转过身来,轻轻拍拍她的小脸,将橱柜里的两只白色小瓷碗递给她。   姚雪接过碗就跑去了餐厅,齐宣顺势关上了厨房门,油烟太大,姚雪还总喜欢往他身边凑,每次都要趁她去盛饭的功夫才能关门炒菜。   等齐宣端着一盘清炒春笋出来的时候,姚雪已经盛好饭乖宝宝似的坐在一边,嘴里叼着筷子,望着厨房的方向,那姿势就是等待投喂。   “饿的话先吃,我去把汤端出来。”   “我跟你一起。”姚雪跟在齐宣身后进了厨房,就看见齐宣熟练地把砂锅端下来,全程一点忙都没帮上跟在齐宣身后又出了厨房,在砂锅放上餐桌前将隔热垫衬在了下面。   姚雪迫不及待的拿开了砂锅盖,指间不免被烫了一下,猛地抽了回来,齐宣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些责备。 正文 第279章 给我生个孩子吧。   姚雪捻了捻手指,确定没什么事,拎起勺子放到砂锅里:“哇,好香啊!”   “这个香还是昨天的香?”齐宣神色不明的问了一句,姚雪笑嘻嘻的给他盛了一碗:“都香啊,看着都好好喝的样子。”   昨天姚雪就是这句话,今天还是这句话,齐宣已经习惯了姚雪这种不大走心的夸奖了。   “山药排骨汤啊。”姚雪不停地从汤里面捞排骨,齐宣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先吃饭。”   既然是汤,当然是以喝汤为主,可是姚雪有个小嗜好,无论是什么汤,基本只能喝一小碗,然后把砂锅里面的食材吃的一干二净。   “你都让我喝了几天的汤和粥了,我就想用排骨拌一拌米饭都不行啊?”   闻言,齐宣挑了挑眉也不再阻拦任她拌米饭了。   “吃完饭后可以再吃点水果。”齐宣指了指茶几的位置:“刚才已经洗好了,菠萝再泡一下就可以吃了,如果想榨汁的话,我洗完碗来,你别碰那些东西。”   姚雪吃下满满一勺饭,点点头,那些东西就算是让她碰她都不会再去碰了。   上次榨豆浆喝,姚雪都能把豆浆机搞坏了,看来也没什么天赋整这些东西,乖乖的看看电视吃吃东西就很好了。   可惜,姚雪没那么安分,刚吃完饭没有跑去吃水果反而穿上了一件透明的雨衣一趟又一趟的把房间里面的花盆往院子里搬。   十分钟下来,姚雪跑了不下十圈,身上全是汗,美其名曰饭后锻炼身体,顺便给花都浇浇水,自然资源,不利用好怎么对得起这一场场贵如油的春雨呢?   等齐宣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再想阻止已经为时已晚。   “小乖……”   看到站在门口的齐宣,姚雪兴冲冲的冲他招手:“等它们都喝饱水了,我就把它们都搬回去,你放心吧!”说着还拍着胸脯保证,生怕齐宣不相信。   齐宣见她兴致勃勃也不忍心打扰,可是……   “小乖,把你脚旁边那盆搬回来吧。”   “这盆是我刚刚才搬出来的!”   齐宣指着她脚下的植物开口解释:“这个叫金钱树,浇水太多会导致块茎腐烂。”   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喜欢水,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够浇这么多的水,下雨天就把它们搬出来淋淋雨,说不定淋到了反而不好。   “你怎么不早说啊!”姚雪瞬间急得跳脚抱起花盆就往回跑:“它会不会死啊?”   齐宣摘了她雨衣上的帽子,确定她自己没被淋到:“淋了一会儿应该不会。”   “什么叫做应该不会啊!你养了一花房的花,你怎么都不能肯定的说会还是不会啊!”   这算是对他专业性知识的一种质疑和怀疑,齐宣闭了闭眸子,这才出声:“是谁当初心血来潮在小贩那里买了一堆种子和花盆嚷嚷着要在我那儿种花的!”   现在可好,自己没种,全都成了他的了。照顾那一个花房的花,他真是费尽心思。   想种花的人什么都没学会,他这个被强行拉拽的倒是成了半个花匠。   “我那不是小吗?”   小孩子都喜欢没事干找点事情做,都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心,都想试一试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齐宣显然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吧?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我,你那虞山公寓阳台顶上能变得那么充满生机吗?”   凡事都要往好的好的一面看的对不对?干嘛非要上纲上线的。   “你把种子和花盆留下,转眼就跑到S市上学了,我要是不帮你好好养着,你要是回来了不得掐死我啊!”   “哼!”姚雪瞪他一眼:“我有那么暴力吗?”   “恩……”齐宣神色颇为认真:“还真就那么暴力。”   姚雪把手背在身后,凑到齐宣面前,仰首看着眼前的男人,齐宣微微挑眉,眸里带了点疑惑,不知道她这小脑袋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齐家哥哥!我承认,我确实可能有那么点小暴力!”说完,不等齐宣反应,扑上去用沾满雨水的小手抱住了他。   “冷不冷?”好像还不够,姚雪故意蹭来蹭去,连带雨衣上的水也被他的衣服擦的干干净净,一边擦还一边问:“冷不冷?”   齐宣没有意料之中的闪躲,只是带着宠溺的笑意将她的小手扣在手心里:“搬好了?我们回去吧?”   “……”以前齐宣还挺有意思的,怎么现在这么无趣了……   姚雪厌厌的收了手脚往里面走,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扯住了她,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瞬间置身于雨幕中,齐宣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只感觉滚烫的呼吸在耳边晕染开来,薄唇染着灼热的温度,紧紧地贴着她。   “下次想冰我,记得把我推到雨里。”   那两只小手着实没什么力道,身上淋着的雨早就没了冰冷的温度,不如这样来的突然。   姚雪只觉得耳朵像是有火烧一样,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往回跑,从楼下跑到楼上,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紧追不舍,地面上滴了一地雨水。   “砰!”姚雪的手刚抓住门把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扣住了手腕扯到一边,小小的身子被满身湿漉漉的男人抵在墙上,一只大手护在她脑后。   根本来不及抵抗,火辣辣的呼吸扑面而来,印衬而上,衔着她的唇舌,一寸一寸不肯放过一处。   “唔……”呼吸不上来,想把他推开一些。   “还使不使坏了?”薄唇含着笑意,墨色的眸底轻轻勾着她的心,磁性的嗓音贴着她的唇缓缓飘出……   姚雪不自觉的的咬住了下唇,滴溜溜的黑色眼眸不停的转动:“只对你一个人……使坏啊……”   “呵。”齐宣笑着俯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同她鼻尖对着鼻尖,轻轻吻了一下:“真的?”   一抹狡黠的笑意快速闪过,姚雪勾着他的脖颈,偏过头来,咬了下他的耳朵:“当然!”   一股电流极速穿过,男人眸色骤然加深,身体一僵。   “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坏了……”   “有吗?”   姚雪半眯着眸子吻吻他的唇,突然用力抿了一下,只觉得身前的男人眸色更甚,反手将她的手臂扣在墙上,倾身而下。   “小乖。”他声音低沉,在夜里夹杂着外面的雨声显得更加沉静,幽幽轻起,在耳畔缠绕半晌继而继续出声:“今晚别想跟我求饶。”   此话一出,姚雪猛地睁大眼睛看他,才发现那双眼眸里一时间承载了太多不同,转身就想躲,可惜早已经无处可逃。   “给我生个孩子吧。”齐宣俯首在她颈窝处,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姚雪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他几乎没有再提过孩子,一方面是因为怕姚雪心理那道坎过不去,一方面是害怕她身子受不住,今天再次提起,姚雪竟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回过神后,姚雪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你说什么?”   齐宣没有再开口,用接下来的实际行动告诉她,刚才他说了些什么,伴随着一声惊呼,姚雪被齐宣抱起朝旁边的卧室走去。   春天,万物复苏。是个充满生命力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仿佛一切都变得更美好了些。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带动窗帘微微颤动。   房内偶尔传来一两句低语,痴痴缠绕的感觉包裹了整个微凉的夜。   ——————————————   “楚江!”原本舒舒服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人突然跳起来,抓起一边的抱枕就往楚江坐着的方向砸,一边砸一边冲他喊叫:“都怪你!都怪你!”   刚削好的苹果没来得及切,就被她一个抱枕扔过来掉到了地上,楚江弯腰准备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只见一道人影猛扑过来,抓着沙发上的毛毯裹了他的头,推到在沙发上,顺便还骑在了他身上。   “啊……”楚江惨叫一声,九十多斤重的人,实打实坐在肚子上,这感觉……想吐。   容妍正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他:“我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这个对我多重要!你怎么能这样啊!”   一声声质问,搞得楚江满头雾水,一边躲避她的攻击一边把盖着他的毛毯往旁边扯,又害怕骑在他身上撒泼的人掉到地上。   “我怎么了?诶,你别打了啊!容妍!我警告你!”   楚江猛地扯开遮住眼睛的毛毯,呵斥出声,容妍看着他瞪眼睛,心口一颤。   可惜安分了没三秒钟,拉过手边的抱枕照着楚江的脸就是一顿暴揍!   “你吼我!你竟然吼我!你想吓死我啊!你怎么能吼我!”   楚江认命闭上眸子,这下可好了上一个罪名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容妍这小妮子又给他按了个罪名,合着他这一天天的就是背锅的啊。   “我就知道这才是你的本性!暴露了吧!”容妍气哼哼的插着腰:“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什么就怎么办?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你就问我怎么办!” 正文 第280章 我娶你。   楚江算是发现了,别管跟女人认识多长时间,别管之前跟她相处时她是个什么性子,那只要在一起了,这种属性就会成百上千倍的狂增。   以前容妍也耍赖,也没事就跟他打架,也没像现在这么过分,纯粹就是把他当马来骑的节奏!偶尔挠他两下,过几天也就好了,在怎么着也有个频率,可是现在,一天挠他一次还不够,整个就是从幼儿园放出来的幼稚儿童,有事没事都要找点事情做。   可惜,容妍喜欢的娱乐项目并不多,其中最热衷的就是变着花样缠着楚江,只要她没课,只要楚江在家,那好了,楚江就别想安宁了。   不过,话说回来,容妍现在这么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仗着楚江爱她,不舍得动她一下打她一下。就算是楚江真跟她急红眼了,大不了摔了门出去,过不了半个小时自己个儿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脾气简直好的不得了。   宠妻宠到了极致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笔记本开不了机了!肯定是你昨晚把水杯撞倒了!我的笔记本进水了!”   容妍声泪俱下控诉他的恶性,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孤零零的躺在茶几上,旁边是一只倒掉的白色瓷杯。   “……就因为这个?”就笔记本没法开机了,所以就拿他出气?   不就是个笔记本吗?拿出去修一修不就好了?再不济买一个也就成了。用得着她大动干戈还非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就因为这个?”容妍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着重语气重复了一遍:“那里面可是有我从大一到现在的所有作业!开学我们老师布置了一篇论文!只给六周时间!下周就要交了!你让我怎么办!”   容妍日以继夜苦呵呵的写了不知道多久,在图书馆泡的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中外文学史都快让她给翻烂了,最后才拎出来这么几个观点,写了这么一篇论文,现在好了,笔记本进水了,一个多月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专业课作业!你知不知道我专业课要是过不了,我就要被处分,我就毕不了业!毕不了业我怎么嫁给你啊!”   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了,楚江本来闭着眼睛蹙着眉听她控诉,放松的神经却在一瞬间抓住一个词,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视她的眸子。   “你刚才说什么?”   “作业交不了我就要挂科了啊。”容妍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反应有点无语,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还耳背了呢?   楚江摇摇头:“不是这句。”   “会被学校处分,我就不能顺利毕业了。”当然这些都是用来哄他的,怎么可能因为一次作业就毕不了业,可是如果不说的严重点,楚江才不会给她解决问题。   “不是这句。”男人依然摇头,容妍看着他有点发懵,除此之外她还说了别的?   见她半天不说话,楚江缓缓出声:“你说你要毕业之后就嫁给我?”   容妍一愣,她说了吗?对上她质疑的眸子,楚江点了点头,容妍细细一回想,她好像是说了……   “呸呸呸!”容妍忍不住抬手扇自己,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种事情心里想想就好了嘛!怎么还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了!   楚江及时抓住她的手,唇角勾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真的这么想嫁给我?”   “我哪里想嫁给你了!你听错了!”容妍打死不承认:“不对!肯定是你太自恋,听别人说话,自己都能在哪儿杜撰!”   “是我自己杜撰还是你耍赖?”楚江显然不信她这样一副说辞,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得应该是不错的。   容妍呵呵笑:“耍赖?在本姑娘的字典里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个字?!”   她说的义正言辞,楚江却只觉着自己听个乐罢了:“你确定那是一个字,不是一个词?”   亏她专业还是汉语言文学的,这么不严谨的学生,老师估计都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学生。   “都一样都一样啦。”容妍开始打马虎眼掩饰自己那一丢丢尴尬地小情绪。   楚江便由着她去了,不过什么事情都可以任由她模棱两可,但是一件事是绝对不可以的。   “真的想毕业了就嫁给我?”楚江死拽着这个问题不放,容妍羞红了脸往他怀里钻,想要逃避但是却被楚江扣住下巴,逼着她看着。   “敢说不敢当?”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击垮了容妍罕有的羞耻心,只见她小脸一偏,红着耳朵稍:“对啊,就是想嫁给你!一毕业就嫁给你!不行啊!”   “呵。”楚江却笑出了声,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容妍见他这个样子,气不过推开他,扯过毛毯就准备蒙他的头!   “刚才不是还说自己绝对没有说过吗?”   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容妍这才知道自己被他用激将法给框大发了。   “是你说的会娶我的!”容妍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   “容妍同学。”楚江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喊她,眸底还含着笑意。   容妍抬头飞快暼他一眼:“干嘛!我告诉你哦,你休想赖过去!”   “你想毕业之后就嫁给我,这句话我听的清清楚楚,可是……我好像真的没说过你毕业了我就娶你的话吧?”   耍无赖耍到容妍这程度也是没谁了,这叫什么来着?   “你明明就说过!你怎么这样啊!”   说话不算数也就罢了,现在还不承认!   “你说说看,我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还就不信了,没有的事她还能说出个花来?   容妍气的牙根痒痒:“你昨天晚上说的!”   楚江眉头一挑,眼眸微蹙,仔细回想了一下,头疼的厉害还真是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怎么?你吃过了就不认帐啊!哼!”容妍冷哼一声,抓着抱枕都快抓烂了。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做过了就不敢认!喝醉了的话根本就不算数!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轻声细语的哄着,心肝宝贝的喊着,一醒来,就各种不认账!”   “……”楚江只觉得脑子里像是一锅粥一样,仔细理了理容妍的话只觉得好笑,抬手摸摸她的头顶。   “你才多大就你们男人你们男人的,你见过多少男人?”   “有你一个就够了!”容妍条件反射喊出这么一句话后惊觉不大对劲,赶紧接着开口:“我的论文你不认账,你说过的话你也不认账!”   “容妍。”她现在一会儿一个话题把他确实给说糊涂了:“你到底是想让我赔你论文还是让我认了那句娶你的话?”   思维跳跃太大,他还是习惯一个问题解决之后再说另外一个,容妍这样子毫无逻辑可言,也毫无重点可言。   容妍一愣,半晌一脸茫然看着他:“都要不行吗?”   “不行……”楚江摇了摇头。   “为什么!”都是因为他啊,为什么只能解决其中一件?   楚江笑着起身,厚颜无耻开始教育她:“容妍,太贪心可不好,选一件事吧。”   谁知,容妍竟然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到底,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太贪心可能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就完全不影响的两件事就这样被楚江强行拉扯到了一起,让容妍做了个奇怪的选择。   “那我选……”话还没出口,脸就红了大半:“你娶我!等我一毕业你就娶我!”   “好。”清淡的眸色,含笑的唇角,他背着光,身影修长。容妍丢开怀里的抱枕扑上前去,跪坐在沙发上,揽抱着他的颈子:“你说好?”   昨晚他应酬回家已经到了半夜,那时他全身酒气,眸底全是灼灼的火光不像现在这样澄明,说出来的话也没现在有力道,不过是一个字罢了……容妍却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拉扯了一下。   “我娶你。”楚江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楚江!”容妍不知道怎么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只觉得激动的想哭,想抱着他好好的哭上一场,祭奠她过去大半年的不要脸生涯。   历尽艰难险阻,如今终于在楚江这里称心如意了!   可惜……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转,还没落下来就听到楚江笑着说:“你都主动向我求婚了,我再不答应也不大好。”   “……”   瞬间,什么感动!什么开心!什么他喵的心酸全没了!   “我——!”我它喵的没有跟你求婚!这种事是要你们男生来的!好不好!   话未曾出口就被一张火热的唇舌衔去了所有话语……   容妍拿出了吃奶的劲愣是没把楚江推开,直到他主动松开她半分,容妍才偷来呼吸的空闲,钻出楚江怀里!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后悔了!我要你赔我论文!我不要你娶我了!”   楚江弯着唇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管!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就要我的论文!”谁知道他能这么不要脸!谁知道他能这么不知羞耻!肆意曲解她的意思! 正文 第281章 容家的人不许碰!   容妍爬起来抱过笔记本,砸到楚江怀里!   “我交作业的时候你要是找不回来!我就咬死你!”说着还冲他做出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昨晚要不是他在客厅兽性大发,要不是他在客厅一手掀翻了她的笔记本,水杯能倒吗?笔记本能进水吗?   “我去睡午觉!别来烦我!修你的笔记本吧!”   容妍噔噔噔跑上了楼,也不管金融专业的楚江到底会不会修笔记本……这就算是计算机专业的也不一定会修吧?   对了,计算机专业啊。   楚江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远在南边工地上戴着安全帽转来转去监督工程安全和质量的陈籍一看到来电显示,都快哭了:“楚总……”   还没来得及诉苦,没来得及跟楚江哭,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口吻关切的话。   “陈籍,辛苦了,南边要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回来吧。”   “楚总!我就知道您不会狠心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楚总!我就知道您不会对我这么绝情!”   陈籍声泪俱下,抱着手机诉说忠心,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楚江对他的一个考验,只要好好做就能回去!   “恩……”楚江沉吟片刻:“你大学是计算机专业吧?”   陈籍没料到楚江突然这么问,也没多想,连忙点头应合:“是啊是啊,我在学校的时候是我们那一级专业最好的!”   “订最早的机票,早点回来。”   直到挂断电话,陈籍那颗躁动的心都难以平静!总觉得这次回去定会被委以重任!那颗建功立业的心脏砰砰砰跳着!   楚江收了手机,把怀里的笔记本放好,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起身刚准备上楼,管家便匆匆从门外跑进来:“先生!”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了:“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跟你们先生说!”   管家面露难色,生怕等会儿打起来,他也不好拦着。   “出去吧。”楚江凉凉抬眸看过去,勾了唇角。   楚江一吩咐,管家只好出去将门顺便关上了。   “爸,您怎么来了?”楚江拿了只杯子被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肯定是老爷子跟他说什么了,不然不可能这么气势冲冲的跑来,一脸要跟他秋后算账的模样。   楚珩冷冷的看着自己儿子,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怎么了,你这里我就不能来了?”   “您说什么呢?我这儿您想来就来,赶明儿我派人给您送把钥匙,你能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要你的钥匙做什么?”楚珩冷哼一声。   楚江坐到一边:“那您今个儿来我这儿是做什么?”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楚珩对楚江一直都是放养式,自小被老爷子带大,也没管过没问过,一旦来找他肯定是有事。他都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了快十年了,楚珩来家里看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楚。   “我听公司的人说你今天没去上班,所以来看看。”   “……”父子俩做什么搞这些弯弯绕的,开门见山不好吗:“您想说什么您就说吧,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您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   “我昨天回去听你爷爷说了些事情。”   果然,是因为这个,说什么他不去公司不过是个来找他的由头。   “恩。”楚江点点头,一幅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惹恼了楚珩:“你知道你爷爷跟我说什么了!你就恩!你除了恩之外不知道跟我说点别的吗?”   “你什么话都没说呢,我怎么跟您说?”   “你就会装蒜!”楚珩对这个儿子实在没什么法子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楚江笑着冲他摊摊手:“每天有那么多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事儿。”   看样子他是非逼着楚珩自己说出这件事不可了。   “你小子故意的吧!”   “您知道还问我?”楚江抬眸看过去,把桌上的水杯往楚珩的方向推了推:“您喝水。”   “喝什么水!你就知道气我是不是?”   哪次见面楚江要是能乖乖的那就不是他了。   “你真带回去了姑娘?”话题终于落到了正规上:“那姑娘姓容?”   楚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爷爷他老人家怎么跟您说的,我可还没来得及把她带回家给二老看看,还有……您与其问我她是不是姓容,您还不如问我她是不是南方容家的人。”   没想到他真的敢说这话,楚珩顿在原处,看着眼前的儿子,却无可奈何。   “她……”   “没错,她是南方容家的人,而且还是……”楚江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楚珩的神情变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楚珩猛地起身打断了:“够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你找谁不好,你非要找容家的人!那么多好姑娘我让你挑,你一个都挑不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们楚家都没有人容家有过任何交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还去招惹容家的人!”   没错……楚氏的公司越做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两家公司在发展过程中难免有些交集的地方,难免有竞争。   在业界,有一件事广为人知。有容氏参与的工程看不到楚氏,而有楚氏在的地方偶尔会碰到容氏,一旦有这种情况,楚氏都会撤出,无论损失多少。   楚江靠坐在沙发上,仰首看着怒火中烧的楚珩。   “爸,什么叫好姑娘?”   这样一个笼统的词汇,在现如今这样的社会里,好想还真挑不出来,好像也无法设定一个衡量标准。   “小时候,您和妈很忙,每个月能看到你们一次都是奇迹,我从一出生就被您扔到奶奶那儿,您总是说为了我好,为了给我创造很好的生活条件,可是您到底为了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   “砰!”楚珩抬手将桌上的水杯挥倒在地,玻璃杯四散碎开,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你跟谁说话呢!站在你面前的是你老子!”   “呵。”楚江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爸,何必呢?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何必一直念念不忘?”   “当初爷爷让你从军,你不为什么不去?从商不过是因为你咽不下那口气而已!可是您不觉得好笑吗?创立楚氏,用了二十年把楚氏做大,每次遇上容氏您又绕道走……这是您一开始的目的?”   “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是,我是不懂!可是我不会毁了两个女人!”   父母感情好吗?其实也不好吧,面和心不和的样子,就连他看着都觉得心累。   以儿女作为借口,维持他们的感情,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家庭恐怕都是这样。   “楚江!”楚珩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额头上暴起隐忍的青筋。   “好,我不说了,您也不要再过问我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忌,楚珩的禁忌就是这个。   “我的事跟你能一样吗?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怎么可能威胁您?”楚江走过去俯下身子,将地上碎掉的玻璃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放到烟灰缸里。   “我只想告诉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要放在心上,如果您觉得因为您的事,我就要放弃容家的人,那我无话可说。”   因为,一些前尘往事影响儿子的未来,甚至他这一生……确实有些……   “我长这么大,您都没有管过我,没有问过我的生活,现在又何必要来横插一脚?您今天来是要告诉我,您有多关心我这个儿子吗?”   从来都没有管过他,除了给他优渥的生活过,保证他衣食无忧之外这个父亲还给过他什么?好像真的想不到了。   那天容妍抱着他说自己没有妈妈爱她,楚江只觉得心疼。容妍不知道她起码还有一个爸爸爱着她,惯着她,将所有缺失的爱都给她补了回来。可是楚江没有,父母的爱他统统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也早已习惯了,看着像是正常家庭,可是到底怎么样,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深切感受。   “爸,您不觉得讽刺吗?”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在这种情况下又来朝他兴师问罪。   “总之,谁都可以,就是容家的人你不许碰!”   “如果已经碰了呢?”楚江冷笑出声:“你凭什么用你的事来禁锢我的感情?我爱谁,我选择谁都是我的自由!”   以长辈的姿态自居,不曾管过他分毫,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就算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算面前有各种艰难险阻,他既然选择了就会去解决。   “就算是我们家不拦着,你觉得容家就能放任你们这样吗?”   “容家如何,我自己会解决。”   他要的不过是自己父亲的一句话而已,管好自己再去管别人!   “楚江!”一道清丽的女孩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跑动的声音,容妍穿着件白色的睡裙趴在楼上往下面望,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正文 第282章 挨打。   楚江站在原地仰首望过去,眸光轻柔:“不是去睡了吗?”   “睡不着。”容妍看到了楚江手边的烟灰缸里的玻璃碎屑,心里一惊,赶忙跑下来,握住他的手,仔细查看,仰首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儿吧。”   楚江揽着她的腰,以保护的姿态扣在怀里:“不小心打碎了而已。”   “来,我给你介绍。”楚江引着她的目光看向楚珩:“这是我爸,叫叔叔。”   “叔叔好!”容妍乖巧的喊了一声,难怪看着感觉跟楚江很像……这算是见家长?   可是这个家长怎么看起来脾气不打好的样子,冷着一张脸。   楚珩看了眼楚江,没有回应容妍。   “你先上楼,我等会儿来陪你。”楚江眸色一沉拍拍她的后脑,容妍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楚江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了。   楚珩见容妍上楼后,开口问道:“这就是容家的女儿?”   “爸。”楚江没有正面回答他,却说了其他的话:“无论您同意还是不同意,她我是要定了,只要她不离开我,我就永远不会放弃她。”   “哼。”楚珩冷哼一声:“你现在信誓旦旦的模样还真让我想起了当年,等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你再跟我说什么不放弃的话吧。”   到了那时就不是你放不放弃了,那根本就由不得你说不放弃。   “我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有我自己的解决办法,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跟您当初一样。”只知道硬碰硬,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楚珩一甩手,转身朝外面走去:“但愿如此吧!”   楚江倒也不介意,勾了勾唇角,在身后淡淡出声:“她还不知道两家的事,您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父亲对儿子说的话饱含讽刺意味,还真是不常见,楚江也没放在心上:“您有您珍惜的,我有我珍爱的,有错吗?”   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只不过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最好的未来给她而已,这样有错吗?如果非要说错,不过是因为一个爱字罢了。   楚珩回身深深看了一眼楚江,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错,他们都没有错,只是方法错了,人错了而已。三十多年前他的爱错了,不知道三十多年后,楚江会不会跟他落得同一个下场。   看到楚珩离开,守在门口的管家匆匆跑回来,楚江扫了眼桌上的烟灰缸,出声吩咐:“地上的碎玻璃渣打扫干净,换一张厚一点的地毯。”   “是!”这父子俩又吵架了吧,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次心平气和过。   楚江抬脚上楼,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被里面冲出来的小人抱了个满怀,容妍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双腿缠在他腰间,头靠在他肩膀上,两只纤长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   “怎么了?”楚江抱着她回房,只觉得容妍有点反常。   半晌,容妍憋出来一句话:“你爸爸好凶哦。”   楚江哑然失笑,果然这才是这小丫头的关注点:“恩,是有一点。”   “你小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吗?他是不是经常打你啊,他看起来是那种会打孩子的爸爸诶。”   楚江把她放在床上,容妍却缠着他不肯动手,两只眼睛盯着他的一点都不肯移开,就为了听答案。   “我小时候一直是在爷爷家,他打不打人我不知道,可是我爷爷是真的打人。”   “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啊。”没有说过他从小就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没有提起过他的家事。   楚江将她两只胳膊扯下来:“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这不公平啊。”容妍顺势抓住他的衬衫:“我都跟你说我家里的事情了,你家里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也跟我说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   楚江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可惜容妍紧抓着不放:“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啊,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肯定特别好玩。”爷爷奶奶那一辈人都会冲着惯着孙子辈的啊。   “……”好玩?真不知道容妍怎么会觉得好玩……   “我外婆就对我特别好,我虽然几乎没见过我妈妈,但是每年假期我回家就回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一提起外婆,容妍脸上的笑容都深了好几重:“再过几天,外婆家周围的花都要开了,特别好看。外婆还会做白糖糕,我记得镇上有一家的豆浆还特别好喝,每次去都要缠着外婆买给我。”   楚江目光轻柔,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那么喜欢外婆?”   “当然啦!外婆是除了爸爸外对我最好的人,我爸爸连奶奶爷爷的话都不听,就听外婆的话。”   楚江抓住了容妍话里的关键点:“你是说你爸爸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爸爸特别爱我妈妈,所以顺带着就特别孝顺我外婆。”   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楚江握握她的小手:“还好。”   还好你生在那样一个环境中,还有那么多人爱着护着,还好你在那样不幸的一个家庭里,还能感受那么多人的爱。   容妍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也没想着深究:“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都不跟我分享一下你的事情吗?”   “没什么好说的。”楚江语气淡淡,情绪不高。   容妍抱着他蹭啊蹭啊:“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就说说嘛。我就是想知道,我错过的那么多年,你都是什么样的。”   “知道这些做什么?”楚江抱她在怀里,拉过床上的被子,将她裹在里面:“乖乖睡午觉,恩?”   “不嘛,你跟我说说我就乖乖睡。”容妍七手八脚缠着他,一起裹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窝在他怀里:“我就是想知道,没有我的那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只不过是想更了解他一些而已,情侣之间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   最后结婚,就是两家的事,楚江之前觉得她考虑的太少,只看眼前,她现在想考虑的长远了,楚江却不怎么配合了。   “你跟我说说,你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最常做的是什么?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说,我就等齐宣哥哥回来之后,拉着姚雪姐姐去问!”   楚江将她抱紧,半晌才回答了:“挨打。”   与其通过齐宣那个不靠谱的人告诉她,还不如自己说,谁知道齐宣会说些什么有的没的,那家伙一开口就满嘴跑火车,一点实事求是的精神都没有。   “啊,这么惨啊。”   “还行吧,习惯了。”三天两头闯祸,气的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打他。   “疼不疼啊?”   “刚开始疼,后来没感觉了。”   “爷爷打你的时候,你哭不哭啊?”   “小时候哭,再后来不哭了。”   “那爷爷他忍心吗?”   “容妍,睡觉。”   “不嘛不嘛,你再跟我说说嘛。”   “……”   ——————————————   清晨,镇口古色古香的早餐店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基本都是匆忙上学的孩子和赶时间的大人,为慢节奏生活的小镇增加了一丝少有的忙碌气息。   “再加点呗,太少了。”姚雪还没睡醒就被齐宣从床上扯了起来,带着她洗漱穿衣,跑来吃早餐,看看时间也才七点而已,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吃个粽子淋蜂蜜时齐宣还那么小气。   “太甜了。”   “我吃的是豆沙的又不是肉的……”每种都有不一样的味道啊,还嫌弃她的粽子太甜,嫌弃它甜,那就去吃咸的啊。   齐宣知道姚雪还在跟他闹起床气,好声好气的问她:“还要吃别的吗?”   “不要,再加一勺蜂蜜好不好?”姚雪今天对蜂蜜的执念,总觉得吃粽子淋的太少就没什么味道了。   “不行。”齐宣拿了个勺子放到姚雪面前的碗里,断然拒绝了她的恳求。   姚雪瞬间火冒三丈,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不吃了!”   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桌子,这个动静引来了其他客人诧异的目光,只见身着烟灰色体恤衫的出众男人连忙起身抱住那个一脸怒火的女孩,语气轻柔,附在她身边安慰。   姚雪被他们盯的脸上火辣辣的,只好转身瞪了齐宣一眼又坐好,没再要求添加蜂蜜。   “尝尝这个,我听老板说这个卖的很好。”齐宣把手边的一份豆腐花推到姚雪面前:“这个也是甜的。”   “不要。”看着白花花的跟豆腐脑一样,这种东西她还是比较喜欢吃咸的,甜的确实有点驾驭不了。   在S市上了四年学,虽说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但是她有些生活习惯还是遵循北方人的习惯。   齐宣见她认真的吃着粽子也就由她去了,不一会儿老板新做的蟹黄包端上了桌,齐宣又重新递了个勺子给她:“慢点吃,别又烫着了。”   上次他买了蟹黄包回去,姚雪兴冲冲的咬了一口,一个没留神,舌头烫麻了,几天吃饭都没什么味道,一天到晚哭着喊着要找卖蟹黄包的老板打架,赔舌头。 正文 第283章 我在这,你能跑到哪儿去?   “知道啦。”又吃到了久违的蟹黄包,姚雪嘬了一下口汤汁:“这个比漱玉坊的要好吃哟。”   漱玉坊算是南北餐点结合,各地著名的菜式都有,做得最好的就是这南方的各色糕点和各种下午茶,能够屹立在B市多年,如今全国各地都开着分部,也是因为漱玉坊有着自己的特色。   齐宣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板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刚好听到姚雪的话。   “我开这家店已经三十年了,用的都是独家配方。你们刚才说的漱玉坊,到现在撑死也就十年时间,虽说什么都有,但是没一个做的像咱们家这么精细的。外地人去漱玉坊可能觉得那儿的小吃地道,但是咱当地人从来都不去,又贵又不实在,再说了地不地道只有咱们知道,你说是不是?”   姚雪一边撇看齐宣脸色,一边冲着老板点头竖着大拇指:“是是是,吃这些东西还是要找当地最地道的老餐馆。”   “你们先吃着,不够再点。”老板笑眯眯的说完又去继续忙了,姚雪支着脑袋看着齐宣一脸黑青,笑的不亦乐乎:“你的漱玉坊被鄙视了呦。”   “怎么?”齐宣挑眉看她:“嫌弃漱玉坊了?嫌弃你还爱了那么多年?”   “……”苍天可见她哪里说了嫌弃,她这只是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而已。   “漱玉坊的餐点是南北糅合后的产物,说什么地道不地道根本无从谈起。”   “是么?”姚雪懵懵懂懂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   “是!”齐宣拿过小方糕的蒸笼给她:“尝尝这个,绝对没有漱玉坊的百花糕好吃!”   漱玉坊的百花糕是姚雪高三那年上的新品,这都四年了很多糕点都换了又换就百花糕没有被换点,还一直在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百花糕在漱玉坊众多糕点中的地位。   “我……吃饱了。”一个粽子,一个蟹黄包,她已经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吃不下也吃!”齐宣夹起一块小方糕放到姚雪面前的盘子里。   姚雪只觉得齐宣今天被老板的话激着了,都反常成这个样子了。   看来,漱玉坊的厨房近期是难以安静了。   “刚吃过早饭又想去睡觉了?”   姚雪懒洋洋的勾着齐宣的手臂,靠着他走,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给到了齐宣身上。   “哪有……我只是犯春困了。”   “春困?”齐宣侧过眸子看她一眼显然不信:“你的春困是一年四季都在的吗?”   喜欢睡懒觉就喜欢睡懒觉吧,还非要找理由。   “谁让你带我来这儿的?”这里生活节奏这么慢,天天没事可做,除了出来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和邻居聊天,还能做什么?   恩……他们这样绝对不是旅行……而是找了个地方开始生活而已。   “是啊,我也有点后悔选择来这儿了。”齐宣抬眸看了眼天空:“这种生活让你给过成猪一样的日子了。”   “……”   反正什么都怪她喽,喜欢睡觉也怪她喽。   两人相伴行走的路边种着一排玉兰花,花树一棵和一棵之间保持着大约五米的距离,另一边是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   前段时间迎春花已经开了,现在其他的花一种接着一种不停的绽放,温度也越来越高,微风抚过,暖暖的。   “这样也挺好的。”姚雪抱着齐宣的胳膊喃喃出声。   无忧无虑,不用担心那么多。   这是很多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想要过却又没办法抛下所有顾虑去追寻的生活,姚雪能和齐宣偷来这么几个月体味感受,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已经心满意足了。   “喜欢的话,可以每年挑上几个月来。”齐宣亲亲她的头顶。   姚雪只觉得齐宣是在开玩笑,哄她开心:“你统令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来陪我。”   “不会。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陪着你。”   “那你还工不工作了呀?你不工作了怎么养我。”姚雪抬头抱抱他:“你不用只顾着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时时刻刻都陪着。”   之前齐宣担心她情绪不好,担心他憋出病来,她都知道,也就由着他安排了,可是现在如果还整天缠着他,就显得太不懂事儿了。   “我怕你……”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姚雪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了吗,想要一个孩子,到时候就算你天天忙着,我还有孩子陪着我啊。”   心病不要心药医,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姚雪也不是那种一根筋,拗在那里,死活自己看不开的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可以记着,可以缅怀但绝对不可以被过去的事情牵绊着,人总是要活着总是要走下去的。   如果一味的回头,一味的渴求自责,那整个人生恐怕再长都没什么意义了。   “你真的这么想?”齐宣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心里话,只害怕这是姚雪故意说出来安慰他的。   姚雪抱着他的腰身,靠在他怀里:“当然啦,我没那么脆弱,你放心好了!”   这段时间齐宣有多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她知道。那些事情,齐宣都不敢多提,生怕她难过。   至于难过嘛,那肯定是有的,可是难过又不会解决问题,做事一定要奔着解决问题去!   “可是我还是想自己陪着你怎么办?”齐宣含着笑,吻上她的额头:“你这么一说,那孩子……咱们过几年再要……”   他那晚提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齐宣突然感觉有种危机感,有了孩子姚雪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他了……天天抱着孩子,心肝儿宝贝儿。   “你休想!”姚雪跳起来掐他脖子:“就算是没有孩子,我还是要去学校继续学习的!到时候你就孤家寡人一个在家里待着吧!”   “小乖……咳咳……”齐宣抓她的手,被她掐的轻咳了好几声,脖子上的稍微减少了点儿:“你这不是想让我孤家寡人的活,你这是自己想要守寡……”   差点没被她掐死,由着她闹,可能还真有点儿危险。   姚雪白了他一眼,坐到路边的石凳子上,帆布鞋的鞋带有点松了,刚准备弯腰系鞋带,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脚踝。   不过一两下轻松缠绕,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好了。   齐宣刚准备起身,就被姚雪抱住了脖子:“怎么了?”   “齐家哥哥,你对我好,但是真的不用把我作为你生活的重心,这样我会觉得好有压力,我怕我没有办法爱你比你爱我多……”   齐宣微微仰首看着她,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的爱不需要比我的多。”   “不……起码我们要是一样的。”姚雪抱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爱情之中两个人总有一方需要多付出,总有一方会爱的更深。   “你的爱太多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忍不住逃跑。”   “呵。”齐宣轻笑出声,扶着她的腰身让她坐直:“我在这儿,你能跑到哪里去?”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了过来,穿过微微有些刺眼的亮光,姚雪望着眼前的男人,许久笑了笑:“是哦……我好像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这样一辈子在齐宣划定的范围里兜兜转转,离不开他。   “小乖,我能给的并不多,除了这颗真心之外再没有其他了。”所以不要说他给她的很多,仔细算下来,好像也并没有多少吧。   齐宣站起身来,握住她的手:“小乖,这颗真心陪伴你往后的生活,你愿意吗?”   他立在阳光里,身后是盛开的玉兰花,烟灰色的T恤,卡其色的休闲裤,看着也嗅到了点活力的气息,那双永远含笑的桃花眸,载满了所有温柔,望着她,唇角勾勒的弧度,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模样。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也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人。   “我愿意。”姚雪起身,攀上他的肩膀,一抹轻吻落在他的唇上:“齐宣,我爱你。”   齐宣倾身而下抱住她的腰身,姚雪一惊连忙勾住他的脖颈,修长的身影带着怀里的人儿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从没有见过他笑的如此开心,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满足,高兴,甚至可以说有些幼稚……   在南方,在这样温暖宜人的气候里,他们的爱渐浓渐深。   中午,齐宣牵着姚雪的手去了临近的商铺,买了堆新鲜食材,准备制作午饭,回家后姚雪被齐宣赶出厨房,只觉得无聊,转眼间就跑去了邻居奶奶家。   “沈奶奶,沈奶奶。”姚雪推开院门,四处望了望,不见沈奶奶的身影,继续朝房间走去:“沈奶奶,我来陪您聊天了。”   这一个多月来,齐宣做饭时,她就跑出来找沈奶奶聊天,老人家一个人在家,平时也没什么人,乐意跟这样一个小姑娘说说话,唠唠家常。   “姚雪姐姐!”一声充满惊喜的尖叫打破小镇原有的安静,姚雪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人影抱了个满怀。 正文 第284章 宜早不宜迟,变数太多。   “姚雪姐姐!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姚雪被她撞的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容妍……我头晕。”   “啊?”容妍赶紧放开她:“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她开心啊,高兴啊,一激动就没法控制自己了……   “容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是择好的菜,掀开门帘喊她,姚雪看到来人一愣,再看看身边的容妍:“楚江?”   我的天呐……她和齐宣不过离开B市一个多月,他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而且一起出来玩?   楚江眉毛微蹙,怎么碰到她了?   “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在这里都住了好一段时间了,是你们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好不好!”   瞧瞧,他那是什么破表情!一脸嫌弃!   楚江大致猜出了怎么回事:“齐宣呢?”   “在家里啊。”   “是雪丫头来了啊。”沈奶奶听到院子里的声响,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了姚雪:“刚好,午饭快做好了,你去把齐宣叫来,咱们一起吃顿午饭。我外孙女和孙女婿今天来了,我也好给你们介绍介绍。”   姚雪愣在原地,外孙女?孙女婿?容妍和楚江?楚江可以啊,这才多长时间就成功虏获了沈奶奶挑拣孙女婿的心思。   “……”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也太巧了吧。   “你跟齐宣也是B市来的,我们家容妍啊正好也在B市读大学,你们日后也可以多照应照应。”   姚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奶奶,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这段日子已经麻烦的够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昨天还说把我当做亲奶奶看,转眼间就跟我见外了?”   “是啊,姚雪姐姐,我外婆做饭可好吃了。”   “我知道……”没少蹭吃蹭喝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姚雪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该拒绝还是该同意,齐宣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个什么反应。   “那姚雪姐姐我跟你去叫齐宣哥哥吧。”   耐不住他们太热情,姚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楚江和齐宣这俩人要是聚在一起了……   “小乖。”就在姚雪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回家吃饭。”   “额……”姚雪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想跟他说说这件事来着,齐宣已经抬眸扫了眼院子,动作跟楚江差不多,都蹙了眉,看样子是谁也不待见谁:“你怎么来了?”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家姚雪刚才问了我同样的话。”   “齐宣哥哥,这里是我外婆家啊。”容妍眨巴着眼解释,在这么偶然的情况下碰到了不是应该很惊喜的吗?怎么好像就她一个人很高兴的样子。   齐宣眸底划过一丝了然,经常陪沈奶奶聊天,她也时常念叨自己有个外孙女在上大学,也在B市,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外孙女会是容妍。   不由得就想感叹,这个世界真小,他不就是想清静一下吗?好不容易挑了这么个地儿,到头来会碰到了楚江容妍。   全程在一旁含着笑的沈奶奶有点乱,看着他们熟络的样子:“你们认识?”   “外婆,齐宣哥哥和楚江是很好的朋友。”为了更好地体现他们怎么好了,容妍又加了一句:“从小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好。”   “……”   “……”   楚江和齐宣两脸嫌弃。   “是吗?这样更好啊,都不用我介绍了。快进来,饭菜都准备好了,一起吃顿饭。雪丫头,你可不许跑了啊。”   沈奶奶招呼着他们往家里走,根本不给姚雪开口的机会,就进了厨房。   “齐宣……”姚雪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齐宣摸摸她的头顶:“既然沈奶奶这么热情,我们也不能拒绝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楚江走过来一把掀开齐宣系在腰间的围裙,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短短几日不见,没想到咱们的统委大人已经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了。不错,不错。”这话如果不是配着贱兮兮的语气,还真像是恭维。   “偶尔感受一下平常人家的生活,感觉也不错。”齐宣也不在意,瞥了眼他手里的择菜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这起码是掌勺大厨,楚总这是还在做择菜工?”   楚江刚想回击,沈奶奶掀了厨房的门帘喊他:“楚江啊,把菜洗好了端进来。”   “好嘞!您放心。”楚江急忙应了一声,上前一把揽过齐宣的肩膀就往厨房走:“姚雪妹妹,你家哥哥借我用用。”   姚雪没有丝毫挽留,甚至主动把齐宣推走:“用吧,用吧。”说完也来不及看齐宣什么反应,容妍就已经跑过来抱住她:“姚雪姐姐!”   “吃饭记得喊我们哈。”容妍冲两人挥挥手,拉着姚雪进了房子,全程姚雪都没敢回头看齐宣。   那边两个小女人已经凑到一起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这边两个人男人倒是在持续拉拉扯扯中。   “楚江,你要讨好容妍外婆成,干活别想拉着我。”   “这顿饭你吃不吃了?”楚江一着急就想把手里的菜筐扣他脸上。   “你也看着了,不是我要吃的。”这分明是耐不住老人家太热情:“乖,你自己干活去。”   楚江一把揽住齐宣的脖子就往厨房里面带:“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还真不是。”   楚江不管齐宣说什么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扯着他就冲着厨房喊:“齐宣你这是干什么,我来就可以了,你是客人,哪有客人抢着干活的?”这话算是喊给老太太听得。   “……”齐宣瞪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在厨房忙碌的老人家接下了话茬:“我听雪丫头说你饭菜做的好吃,今个儿也露两手,给我瞧瞧呗?”   “哪有,我这就是小打小闹,做饭这手艺也都是来了这儿学的,难登大雅之堂。”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老人家一开口,齐宣算是没办法拒绝了,一把夺过楚江手里的框子,笑着进了厨房,楚江目的算是初步达成了。   齐宣自觉地洗了菜,丢到案板上,把到递给楚江,挑眉示意他:“胡萝卜要丁,土豆要块,顺便把鸡也给剁了。”   “你丫是故意的吧?”楚江压低声音,这货分明知道他不会啊。   齐宣笑的一脸真诚:“哪能啊,楚总可是全能型人才,这么点小事您能不会?”   “我还真就不会。”   “加油!”齐宣像是没听到故意为难他:“老太太手头上的弄完了,我可就要用了。你快点啊。”说完,齐宣退到老太太身边,跟她一起团起来案板上的团子。   “现在的孩子会做饭的真是不多了。”老太太笑容慈祥,越看身边这两个小辈越欢喜:“有你们在,雪丫头和我那外孙女享福喽。”   “楚江平时在家里也做饭?”老太太的问题猝不及防,正在研究怎么整鸡脱骨的楚江手下一颤差点把手指头给切了:“外婆,我跟您说实话,你让我洗个菜还成,其他的真就不会了。”   与其打肿脸充胖子,不如坦诚一点。   这比谈一个上亿的合同要难得多啊。   “站边上看着啊。”老太太擦了手走过来拿过刀,将整鸡一分为二,先把一半切好了放到盘子里,又把刀塞回了楚江手里:“看会了?”   “会了。”楚江按照老太太的法子把另一半剁好,手法有些生疏,但是步骤是一点都没错。   老太太看了整个过程,笑容更深了:“年轻人不会不要紧,只要肯学,只要认真。”显然她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我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给我家那小丫头做几顿饭,她若是跟了你,这些事情还得让你来做。”   年龄越大,很多事情看的就越淡,能看着孙子辈的找一个好归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有人是什么都会的,但是只要肯为了那丫头学,只要真心为了那丫头好,她这里也就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了。   “你气色这么好,少说还能活二十年,现在说什么不在的话,太早了吧。”   “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龄,你们就知道了,做事宜早不宜迟,变数太多。”老太太摇摇头,转身将案板上的团子放到蒸笼里蒸制。   厨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老人家总是看的通透的,那些话本就是图一个安慰的,到底怎么样还得看老天的安排。   “对了,丫头她喜欢吃我做的糖醋鱼,你跟我学学。”老太太手把手的教学,楚江跟在身后将每一步记在心里。   这不单单是一道菜的做法,不单单是一种技艺的传承,更多的是承载了对家人的爱,楚江感受得到,也感觉得到老太太有多在意这个外孙女。   因为有些事没有爱是做不了的。   “尝尝看。”老太太递给楚江一双筷子,楚江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 正文 第285章 别辜负了我家丫头。   “难怪她跟我说最想念您做的味道,每次回家都要到您这里来。”   “她还跟你说我了?”老太太没有等楚江的答案就已经径自开口:“也是,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刚开始喜欢赖在我这儿盼着能守到她妈妈,后来等着瞪着自己也知道在我这儿是等不到了。再后来啊,就喜欢往我这里跑,要我做吃的给她吃。”   容妍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都知道,没有一个孩子是不想妈妈的,就算是父亲给的再多也终究是没办法替代母亲在生命中的重要地位。   她曾有一度也是渴望母爱的,可是时间长了,自己知道等不来也就放弃了。转而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来体味这种情感,外婆这里的味道是妈妈从小吃到大的,是不是多往这里跑一跑就能感受到妈妈了?   “那丫头性子拗,跟她妈妈一样。”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上一辈的事情做什么要牵扯到下一代啊。”   这些事情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齐宣倚在窗边,看着楚江,凭着这几句对话猜出了七七八八,楚江此番前来不是单纯的带容妍到外婆家玩的吧。   “外婆!”容妍突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块白糖糕:“给你吃。”   “这都多大了,还吃这个。”虽然话里带着点小嫌弃,但还是张口吃了。   “再大我也是个孩子啊,还是您的小丫头!”容妍抱着老太太开始撒娇:“今天我们吃什么啊。”   楚江勾了勾唇:“都是你喜欢的。”   “姚雪呢?”齐宣没看到熟悉的小人儿有点急了,容妍抬手指了指院子:“姚雪姐姐刚才吃了好多白糖糕,害怕你骂她,所以没进来。”   “……”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个又没什么不好的,不够了你带着雪丫头去镇口再买点儿。我看雪丫头被你管的,整天也就能跑我这儿偷吃个糖。”   齐宣出声解释:“您不知道,姚雪她吃东西没个度,我怕她自己控制不了。”   “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老太太说完这话,又看了看容妍和楚江:“你们俩也一样,知道了?”   “您放心。”楚江知道老太太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我有分寸。”   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是真心相爱的,管什么其他东西:“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容妍拿着筷子偷吃了一口糖醋鱼,再凑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奇奇怪怪的。   “你啊,就负责吃好了。”老太太笑着回身:“去吧餐桌收拾收拾,咱们该吃饭了。”   楚江抬脚朝外走去,容妍紧随其后攥住他的衣摆。   “外婆刚才跟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觉得话里有话一样。   “外婆说,等你毕业了就把你嫁给我!”   “切!”容妍撇看他一眼:“我才不信呢,那可是我外婆,怎么可能放心就这样把我嫁给你。”   楚江微微弯腰,将她抱在怀里:“那你呢?放心吗?”   容妍瞬间红了脸,推开楚江就跑走了,独留这个男人在原地哑然失笑。   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与旁的人又有何干,谁也没有权力横插一脚强加干涉,这种道理只有老人才看的通透。   ——————————————   “小乖。”英挺修长的身影从身后而来,穿过面前小人的身侧将木质花架上的植物拿走放到别处:“叶子都快被你们俩揪完了。”   姚雪跟容妍说话说的认真,经由齐宣这么一提醒才赶紧收手,虽然没齐宣说的那么严重,但是有些枝干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   “齐宣哥哥,为什么楚江还不过来啊。”容妍转过身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一脸埋怨。   “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盼着他来。”姚雪笑着打趣,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出息!”   容妍不大好意思的低下头:“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具体时间她都在心里算着呢。   刚才吃完午饭,老太太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单独把楚江留下来说是要楚江帮着洗碗,容妍争着抢着要去,老太太都不让。   最后齐宣给姚雪使了个眼色,姚雪才连哄带骗把容妍骗回了自己家。   “才一个小时而已啦,慢慢等着。”姚雪抱抱身边的女孩:“外婆第一次见到楚江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就不要打扰他们啦。”   “有什么好说的,都不能让我在身边。”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容妍已经不打算跟着一起去了:“你跟齐宣哥哥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姚雪一听这话笑了,看了眼齐宣:“你问他。”   容妍果真把期待的目光投在了齐宣身上,谁知道他竟然转身回了厨房端出一盘草莓:“吃点水果。”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毕竟两家长辈都没什么一件,最多就是姜澜不放心嘱咐嘱咐。   可是现在……姜澜连姚家的门都不让他进了,具体应对的法子他还没想出来呢。   “姚雪姐姐……”容妍拖长了语调,以为齐宣是不想理她啊,姚雪捻起一棵草莓喂给她:“乖,他就是这样的人哈。”   “哦,好吧。”   容妍继续闷闷不乐,她今早还在学校上课来着,课上到一边楚江突然出现把她带走,说是自己要去南边出差一段时间可能见不到她了,问她要不要一起。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容妍就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楚江带到了这儿,说好的出差什么的都没有。   “我都没做好准备,他就这样……”容妍趴在姚雪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见家长也应该是我主动带他来的吧,现在刚好相反。”   太突然了,有点难以接受,楚江还把外婆家庭住都搞得这么清楚,现在竟然还被外婆专门叫去聊天!内容什么的都不让她知晓,搞得她跟一个外人一样。   “楚江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惊喜吗?容妍抿了抿唇,确实有惊喜的。容妍又开始矛盾了,不知道该怨他还是该气他。   “楚江想告诉你,自然会说。”齐宣放下手里的草莓:“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睡个觉。”   姚雪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他,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模式果然不一样!这句话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就在容妍陷入无限纠结的时候,隔壁院子里的男人拿着喷壶正在浇花。   “多浇点水,我等会儿就走了。可能要隔上几天才能回来。”老太太坐在小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楚江。   “您要出去?”楚江浇花的手一顿。   老太太开口解释:“有个老朋友叫我去她那儿住上几天,都说了好几次了,这回才去,前天就已经决定好了。”   “容妍她……”这次将容妍带来无非就是因为她想着念着外婆。   “你们要是真心念叨着我啊,你们就在丫头放暑假的时候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现在丫头还得上学,你公司里肯定还要忙吧。”   楚江这个决定来得突然,那天容妍无意间提起了外婆,他便想这里从外婆这里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安排了个时间带着容妍来看看老人家。   “既然雪丫头在,你们也认识,我就能放心走上几天了。”老太太见他不说话,笑呵呵的开口:“怎么了?你想知道的我都给你答案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外婆,容妍她还小,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她。”   原来是想说这个?老太太一愣,还真是没想到:“你放心,她爸爸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儿有我来说,你放心。”   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真的爱着一个人,从小细节就可以看得出来。   “容妍的母亲……”这也是楚江现在顾虑的点,因为这个人他几乎一无所知。   “丫头长这么大她都没有管过,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   老太太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无奈的,因为自己感情上的问题就牵扯到后一辈,不能说这样的母亲太自私,因为选择怎样的生活是她的自由,但是她绝对是不合格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放在心上,容家和楚家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往来也终究不是个法子,这一页能能揭过去还是揭过去的好。如果两家能因为你们俩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件好事。”   刚开始楚江说他是从B市来的,老太太就已经心存疑虑了,后来知道他跟齐宣的关系,联系到他的姓氏,大致猜出了一二。   没想到,多年前两个孩子父母之间有缘无分,如今他们竟然走到了一起,楚江既然能来那就绝对是带着诚意的,这孩子很聪明,知道从她这里下手,容家人也都听她的话。   “丫头有心,你也有意,我看丫头已经把我们家里的事跟你说的差不多了,可见她对你有多信任,做外婆的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的,别辜负了我家丫头。” 正文 第286章 拜托楚总自食其力。   真正关心家人的,会在论证对方是否是可以托付终生之人后,给一个决定。老太太此番就是这样,抱着支持的态度来看待这两个小辈的事儿。   什么太多的阻拦,什么两家之间的关系,面对容妍的幸福,都不是大事。   “就算他们都反对,老太太我站在你们这边。”   楚江自知,老太太能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因为他对容妍好,无非是觉得他能给容妍幸福,只要容妍喜欢,容妍愿意,老太太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成长过程对着她有亏欠,就希望能在往后的日子里给她一些弥补,寻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陪伴她一生,就是老太太的想法,有这样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家人,容妍无疑是幸福的。   “谢谢外婆。”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顺其自然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认定了是她就算是再多人拦着,也还是她。   ——————————————   “呦,齐大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去?”   楚江刚把老太太送走,一进隔壁院门就看到齐宣拉着个买菜用的小车关上门往外走。   忽略齐宣如今的年龄不算,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吃过午饭出门遛弯顺带想买点菜回家做下午饭的老人家。   “跟老太太谈好了?”齐宣也没管楚江说什么抬眸瞥他一眼。   “差不多了。”   在他们之间,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得多么清楚明了,多年的默契不过就是一个眼神之间就已经知道对方所为何事,心里是什么想法。   齐宣点点头拎着小车下了台阶:“正好,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吧。”   这一番动作看起来顺当极了,想必是每天都在重复,这一个多月来练就了一身功力吧。   “我说,咱能不拎着这个小车不?”楚江着实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好感,齐宣在前门走着,手里拉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大和谐。   他甚至有那么点想笑,可是随即一想,这几天还要靠齐宣过活,笑了有点不大厚道,齐宣这小心眼的性子不得把他从门口给扔出去啊。   齐宣微微挑眉:“你意思买了东西直接手抓回来?”   “什么?”楚江没太听懂齐宣是什么意思。   齐宣懒得跟他解释,到了自己去看吧:“走不走?”   “走啊,车在哪儿,我去开过来。”楚江伸手问齐宣要车钥匙,谁知道齐宣看着他冷笑一声,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楚江紧随其后,走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里还真没什么交通工具:“感情你天天就是在这儿买个菜遛个弯啊。”   “懂不懂什么叫生活情趣,你这双眼睛能不能发现点生活的美,长那么大就是为了干瞪眼用的啊?遛弯不好吗?买菜不好吗?”   完了,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觉得跟齐宣的思维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了,这还能不能交流了。   “你丫是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上手吧,你家姚雪要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来,你能自己个儿上?”   “滚。”   这就对了嘛,人是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但是这个美啊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跟心爱的人一起去买菜和跟他一起去买菜,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B市你撑死也就算是个保姆吧?来了这儿,你怎么还身兼数职了?”楚江慢悠悠的跟在齐宣身边晃荡:“姚雪妹妹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   齐宣淡淡回身:“楚江,还想不想吃下午饭了?”   “吃啊,不过吃不吃饭跟你回不回答我的问题没什么冲突吧。”   “是没什么冲突。”齐宣笑意轻柔:“但是你能不能吃上下午饭是我说了算。”   就知道齐宣这厮不怀好意,楚江优哉游哉的欣赏了一路风景,刚进集市就被齐宣扯着领口拉在身后,顺便把手里的小车也塞给了他。   “这里人多,跟紧我,丢了我可不管。”   “……”楚江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点晕:“能不能松手,勒得我脖子疼。”   齐宣回头看他一眼,松了手里的力道,微微勾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哦。”这厮说他不是故意的?反正他是不信,趁机打击报复,这种事齐宣从小到大可就没少干。   在各种摊位前转了一遭,直接刷新了楚江对齐宣的认识,挑拣,砍价,付钱,装东西,一气呵成,不打一点磕绊。   “你丫嘴皮子就是在这里练的吧?”楚江接过齐宣递过来的一条鱼后,惊得目瞪口呆。   “确切的说,是在这里激发了我的天赋。”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郑琳女士要是知道当初煞费苦心培养的儿子,让他进修了那么多年金融专业,又在齐氏磨砺了那么多年,后来却把精打细算的本事都用到了买菜上,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   “拿好,别掉了。”齐宣就着楚江的动作,给鱼嘴上缠好麻绳:“好了。”   顺便,齐宣就着湿手拉过楚江的外套擦了几下:“你……”楚江顿时欲哭无泪,那可是抓过鱼的脏手!   “怎么了?”齐宣全然一副不自知的模样,诧异的看了看他,转头问了老板的价格后,顺道从楚江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夹抽了一张递给老板。   楚江闭了闭眼:“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想让齐宣吃亏?想要在他身上蹭上一顿两顿的,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怎么了?”齐宣把找回的零钱塞回钱夹:“你请个厨师回家还要给人家工资吧,你把这些东西送到饭店还要给人家付加工费的吧,就让你买个东西,加工费我都没要你的,你偷着乐吧,别不知足啊。”   齐宣这话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可是楚江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你准备在这儿待几天?”齐宣一边挑小葱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楚江。   楚江任劳任怨拎着东西跟在齐宣身后:“容妍还要上课,待不了几天。”   “能走就赶紧走。”齐宣依旧拿楚江的钱夹付了钱,把小葱丢进小车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啊?”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欢迎你吗?”齐宣面无表情看他两眼:“没事就赶紧走,有事也赶紧走。”   他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个地儿,想过过二人世界,没成想竟然碰上这位,现在还要在他家里蹭吃蹭喝,谁能乐意得了。   “那我要是不走了呢?”   “那就拜托楚总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齐宣起身,望了一圈,确定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将手上沾着的土拍干净:“知道我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谁天生就会的啊?那不还是给逼出来的吗?既然齐宣能做,那楚江肯定也可以。   “今天中午老太太不是还夸你了吗?证明你有做饭的天赋,说不定练一练,您就成了。往后失业了,我那漱玉坊还能给您腾上一亩三分地儿的。”   楚江皮笑肉不笑:“多谢齐大少爷。”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齐宣颇为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齐宣,我谢你大爷!”   这货一天天的没节操没下限,说出来的那些话简直让人牙根痒痒又无力反驳。   齐宣也没在意,转身往下一个摊位走,一位卖冷冻食材的老板娘看见齐宣,远远地跟他打招呼。   “齐先生,小雪她今天没跟着一起来?”   “没有,在家睡午觉。”齐宣走过去勾了勾唇:“前几天在您这儿买的鸡翅有新货吗?”   “有有有。”   姚雪喜欢吃可乐鸡翅,齐宣经常给她做,一来二去竟然跟卖鸡翅的老板娘混熟了,每次有了新货都会给她留一些。   “齐先生你看看。”老板娘从冰箱里拎出来鸡翅,准备给齐宣看看,楚江挤过人群径自开口:“有鸡腿吗?”   “这位是?”看起来面生得很,但是肯定跟齐宣熟识,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远远望去就知道是不是一类人。   从衣着和举止看,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你要鸡腿干什么?”齐宣微微蹙眉。   “容妍喜欢,不行啊?”只许他给他家小乖买鸡翅,他就不能给他家小丫头买鸡腿了?怎么能双重标准呢。   老板娘笑呵呵的又从冰箱里拎出来一袋:“这是鸡腿,都是今早新进的货。”   “还按老规矩来吧。”齐宣看了下东西,确保新鲜程度。   “行,那鸡腿要多少?”   楚江看了眼齐宣,又看着老板娘动作麻利的装好鸡翅,说了句:“跟鸡翅一样。”   “要那么多,能吃完吗?”齐宣看着那十二只鸡腿,有点怀疑。   楚江却笑的不以为然:“永远别怀疑一个女人的战斗力。”   齐宣转头看了眼鸡翅,顿了顿对老板娘开口:“鸡翅再加十二个。”   “……”   可见家里饲养的两只都是吃货,吃了睡睡了吃,每样都少买点,其他人恐怕是吃不到了。   “对了,你在这儿都待了这么长时间了,统令部也不催你?” 正文 第287章 得了便宜卖乖。   “统令部不比公司,离开我还有霍庭尧,我想待多久待多久。”   齐宣蹲在一家香料摊边上,拿着小勺尝尝这这尝尝那个,问了句:“容妍能吃辣吗?”   “无辣不欢。”楚江微微摇头,有些无奈,齐宣指了指其中一种调味料,让老板称了一些,楚江接过调料问他:“你什么时候回B市。”   “等小乖玩够了,想回去的时候。”一切按照姚雪的意思来,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给她散心的。   “那你的小乖什么时候能玩够?”   这么一个模糊笼统的概念,楚江有些无语,要是姚雪一辈子玩不够呢?齐宣就在这儿陪着姚雪一辈子?   “不知道,反正近期是不会回去的。”   这里景色宜人,空气也好,待在这儿怎么都感觉比B市要轻松,姚雪喜欢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多住一段日子。”齐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楚江着实有点惊讶,刚才不是还把他往走赶吗?接着齐宣补充道:“当然,拜托楚总先自食其力。”   “……”楚江就知道齐宣不可能那么好心:“算了吧,我没齐大少爷这么好的手艺,做不到自食其力。”   齐宣蹙了蹙眉,叹了口气:“本来说,小乖和容妍玩得好,让容妍在这儿多陪陪她,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果然,齐宣心里打着小算盘呢,就说他不会突然那么好嘛。   ——————————————   “容妍。”   睡梦里,容妍听到有人在喊她,一声声唤着,她能听到可是死活就是醒不来,午睡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昏沉沉的。   “容妍,起床了。”   楚江俯下身子,将她蒙在头顶的被子扯下来,容妍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睁开眼睛,眸光涣散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是晚上不准备睡了吗?”   “走开。”容妍抬脚踹他,翻过身来准备继续睡。   楚江拉着被子,容妍扯了好半天都扯不动:“你走开啊……好困,想睡觉。”   最烦的事情就是在睡觉和吃零食的时候被人打扰,没了那股子一气呵成的舒爽劲,容妍就忍不住想要要发脾气。   楚江俯身将她抱起来,囊括在怀里:“你都睡了三个小时了。”   午睡一般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容妍显然已经睡的昏昏沉沉的,再睡下去就该头疼了。   容妍窝在楚江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再睡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说着还无疑是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冲他保证。   楚江有些无奈的抱着她起身朝楼下走去,在厨房洗水果的姚雪看到后笑嘻嘻的凑过来:“怎么还不醒啊?”   “还想再睡一会儿,我抱她去院子里透透气。”说着楚江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把怀里的人儿裹住。   姚雪本来以为自己睡觉已经够沉的了,没想到容妍比她还要嗜睡,还要睡的沉:“吹吹风能好一点,睡的太久了就是这样。”   午后的院子里,太阳光直射过来伴随着小阵的微风,打在脸上身上,舒服极了。   怀里熟睡的人儿往他怀里缩了缩,避开太阳光的直射,眼皮颤了颤,显然是刚从室内出来有点不适应。   “亮……”容妍不满的嘟囔着,抬起小手想要遮挡眼睛,却被楚江扣着小手扯了回去。   挣扎再三,都没办法抬起手来,容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太阳光线直射来来,容妍下意识的往楚江胸口处靠了靠;“好亮啊……我要回去。”   “多晒晒太阳补补钙。”楚江抱着她故意迎着阳光。   “会晒黑的。”容妍用毯子遮住了脸,春天的阳光哪里能晒得伤人,可是女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把能挡住的地方都挡住。   楚江笑了笑,俯身隔着毯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容妍半晌才掀开毯子,半眯着眼睛,小声问他:“楚江,我外婆呢?”   “外婆说要去找一个老朋友,中午就走了。”   显然容妍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听到了也只是点点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这次来的突然,没有跟外婆打招呼,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外婆她跟你说什么了呀。”容妍从楚江怀里爬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头发遮挡住了一半脸颊,刚好遮住了阳光的直射:“看得出来外婆她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   楚江低头亲亲她的鼻尖,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性子,容妍只看到了外婆都喜欢他对他好,可是却看不出来外婆对他这么好,只是想让他对自己的外孙女更好而已。   “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啊,既然外婆都看你好了,我爸爸那里肯定也没有问题的。”   某种程度上,外婆的意见就代表了所有人的意见。   “想的这么多啊,连你爸爸那里都帮我想好了?”   “哼!”容妍轻哼一声:“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我外婆来是什么意思。”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为了讨好外婆,让她多为你说好话对不对?”   就因为她上次提了一下外婆,楚江就直接找来了外婆家,什么目的显而易见嘛。   “恩。”楚江点了点头:“变聪明了啊。”   “但是你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跑来了,我现在还在上学,不知道外婆会不会觉得我整天不知道学习,只顾着谈恋爱了。”提起楚江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行动,容妍就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你都跟我求婚了,我再不采取点实际行动,是不是有点不大好。”楚江唇角含着笑:“我这不是怕你等不及了吗?”   “我没有跟你求婚!”怎么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她分明就没有啊,谁知道一句无心的话,他竟然能理解成这个意思,还说了这么久!   眼看着容妍就要恼羞成怒了,楚江赶忙抱紧她:“好好好,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乱想的。”   “本来就是你自己乱想!   就在容妍气的想上爪子挠楚江的时候,齐宣端着一小盆腌制好的羊肉走了出来,凉凉的扫了一眼:“再抱下去,你们下午就吃自己吧。”   姚雪手里拿着一大把竹签跟在齐宣身后出来,二话不说把容妍从楚江怀里拉出来,把毯子丢回到楚江怀里。   “干活啦,干活啦。”   “……”楚江煞是无语的起身和齐宣去了厨房,容妍被姚雪拉着坐在石凳上,两个人拿着竹签围着一盆肉。   “我们今天下午吃什么啊?”容妍学着姚雪把肉串到竹签上,用刷子刷上一层油:“该不会是烧烤吧?”   “真聪明!”姚雪拿过保鲜膜包裹着一铁盘串好的肉串。   容妍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碳烤架:“这用什么烤啊?”   “山人自有妙计。”利用各种大自然所赋予人类的东西来制作工具,这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不能在这样现代化的生活中就遗忘了这样一种本能。   串好羊肉,齐宣又送出来一些鸡翅和鸡腿,顺便拿了一把铁签:“这些想吃多少串多少,剩下的我放到烤箱里烤一下。”   楚江和齐宣在厨房处理食材,姚雪和容妍坐在小院里进行加工,等待齐宣等会儿亲自上手做最后的处理。   “合着我来你这儿就是被你做壮劳力处理。”楚江洗好香菇,茄子堆到齐宣手边。   “想吃就要自己动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听过吗?”说着齐宣拎起来一个茄子看了一圈:“洗干净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也要吃的,难不成我还给你投个毒?”   齐宣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也就没再说话。   “把调料都搬出去。”   齐宣一声令下,楚江又开始苦呵呵的做苦工,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砖头在那儿,顺便把烤架垒好。”   齐宣拿着刀和案板出来,回去找了件围裙,顺便拎出来一件丢给楚江,两个人一穿上,容妍眼泪差点笑出来。   这感觉太违和了,谁能想到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楚氏总裁有朝一日竟然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腰间挂着一件超级粉嫩的围裙。   围裙是情侣的,本来是姚雪一件,齐宣一件,现在姚雪那件正好在楚江身上。   楚江瞬间黑了脸,盯着笑的不能自已的小人儿,容妍赶忙憋住笑意,强忍着不出声:“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反观姚雪一脸淡定,容妍有点搞不懂了:“姚雪姐姐,你不觉得好玩吗?”   “习惯了。”这段时间,齐宣经常这个样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起初确实觉得有点奇怪,后来看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齐宣和楚江搬了砖头,商讨着该怎么样垒出来一个烧烤架,两道修长的身影围着一堆砖,神色认真,活脱脱像是在商讨什么最新公司合作方案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商讨着怎么吃。 正文 第288章 查当年的事儿?   容妍觉得新鲜凑到一边看他们怎么弄,看了半天觉得不大靠谱。   “这样能行吗?”   面对容妍的质疑,齐宣用实际行动打破了她的顾虑,炭火烧起来,将各类食材放在上面,顿时香味四溢。   “还真行啊。”容妍惊喜的看着这个原始的烧烤架。   院子里四个人,就她一个围着烧烤架转来转去:“这样火怎么能烧起来啊,而且还能把东西烤熟啊。”   一看就是没有童年的孩子,楚江见她围着火不安分的一圈又一圈,扯过她的手腕抱在怀里:“离火远一点。”   “你们怎么知道这样可以啊。”容妍抓着楚江衬衫:“而且这个烤完了还能拆掉,下次还可以再垒啊。”   “小时候经常这么弄。”楚江出声解释:“跟我爷爷学的。”   齐宣添了点木炭:“别跟我提你家老爷子。”虽说童年的回忆跟楚家老爷子是有那么点关系,但是经常是挨打多过于玩耍。   “每次闯了祸都是我替你背黑锅,你这不乐意的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比如老爷子的酒窖事件,就是典型案例!   齐宣小时候太调皮,没大没小,整天跟楚家老爷子称兄道弟,老爷子不揍他揍谁,现在好了,两看两生厌。   “要我说啊,你那些破事都是活该。”   “什么破事?”容妍跟给孩子一样现在听什么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就差搬个小板凳坐到旁边听八卦了。   齐宣冷冷扫她一眼,容妍脚下一颤下意识往楚江身后躲,楚江笑着安慰性的摸摸她的头顶:“去找你姚雪姐姐玩去。”   “哦。”容妍莫名其妙的害怕齐宣,总觉得这个人一个眼神扫过来就是要打人的节奏,当兵的都这么恐怖吗?   两个小女人又凑到了一起,重复着简单机械性的劳动,楚江和齐宣一人拿着一把羊肉串,坐在炭火旁边,迎着炭灰接受烟熏火燎的洗礼。   “本来以为在这儿碰着你,我还能享享清福,现在……”楚江煞是无语的看了看手里的烤肉串:“我这真是要变成厨子了?”   齐宣呲笑一声:“拿近点儿。”顺便抓了一把孜然撒均匀:“你要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话,估计各种各样的菜式都能学的七七八八了。”   楚江啧啧舌:“以后我才不往你这儿跑。”   “你乐意来,我还不愿意给你成天做饭。”齐宣翻动了下手里的烤串,指挥楚江:“那边加点炭火,都快灭了,手上勤快点,烤焦了。”   楚江在齐宣的指导下,眼睛熏得生疼,徒手抓了辣椒面,就往上面撒,粗犷的料理方式,多少年都没接触过了,现在还有点想念。   “这样生活倒也不错。”夕阳西下,周围疏影摇曳,微风吹过伴随着碳烤的烟尘。   “齐宣。”楚江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等咱们老了,也可以找这么一处地方,不问世事,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种安享晚年的生活,平静,安逸。   齐宣瞥他一眼:“你这是准备把我吃到老?”   楚江骤然失笑,不想跟他交流了,好不容易吃他一回,至于反复提吗?   树荫下石桌上,身着绿色碎花长裙的姚雪认真的串着手里的东西,容妍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数着盘子里的圣女果,时不时捻起一颗放到嘴里。   楚江收回视线,淡淡出声:“听霍庭尧说你在查当年的事儿?”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想到霍庭尧跟楚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络了,什么话都给他说,也不怕泄露国家机密。   “他还说,你们贺帅专门把他喊去训了半天的话,,这些,他啊都要等你回B市要一一讨回来。”   齐宣摇头轻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上回岑秉打电话来,贺钦那边都没动静,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合着到后来直接找了霍庭尧来说这件事。   “那些事你不是都清楚了吗?”   “有些地方没有亲眼看到,还是不大安心。”   关于祁番的事情,他都是通过齐振华和姚商乾得知的,具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确切的考证过。   “反正你都准备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了,现在又查这个做什么?”   说多错多,同理做多错多,可能这件事本来已经没什么了,但是齐宣现在闹这样一出,一旦翻出来了,说不定就会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我准备把这件事永远压下来。”齐宣一边翻动手里的东西,一边刷上各种调料:“军办那边可能有点麻烦。”   “你们军方的事我不大懂,但是这可是当年的机密,就算是时隔这么多年也应该在档案库里放着呢,你以为这是你的统令部啊,什么事都由着你来?都这么多年了,放到那儿也没什么事,你再翻出来压下去说不定反倒有问题。”   楚江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这件事不大靠谱,齐宣处理事情喜欢彻底解决,但是他的彻底,有可能会影响到原本正常的安排和部署。   齐宣眯了眸子,这方面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抱着永绝后患的想法,他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如果世界上不存在这件事,不存在那个人,就算怀疑,就算出事情,哪怕通过各种渠道姚雪都无法查到有关当年的蛛丝马迹,怀疑只能是怀疑。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姚雪知道了也没什么。”楚江看了眼和容妍聊天的人。   “以前可能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现在……”   他真的不敢拿姚雪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承受能力开玩笑,一旦出现问题,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接受。   姚雪转头朝这边看过来,齐宣勾了唇角冲她招招手,压低声音对楚江说道:“等回了B市再说。”   “好了吗?”姚雪跑过来蹲到齐宣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羊肉串。   “尝尝看?”齐宣拿出来一串不太辣的递给她:“别烫着了。”   姚雪吹了半天,确定不那么烫了,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可惜……   “好烫,好烫。”姚雪只觉得舌头火辣辣的疼,整个人蹦起来,弯着腰拿着小手扇凉气,狼狈极了。   “慢点吃。”就知道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会这样,齐宣递给她一个杯子:“喝点水。”   在姚雪喝水的间隙,容妍可怜巴巴的凑过来:“齐宣哥哥我也要吃。”   “找楚江去。”   “……”楚江揪过容妍的衣服后领,把她整个人提溜带身边:“等着。”   容妍眼巴巴的瞅着齐宣手里早已经烤好的,卖相十分不错的羊肉串流口水。   “楚江,好饿哦。”   楚江看了眼齐宣,再看看自己手里还攥着一把半生不熟,看着都没有食欲的羊肉,厚颜无耻的开口:“给我几串。”   “自己烤,东西都给你了。”齐宣显然不想跟他分享,可惜楚江二话不说上手就是抢,抢到了转身就塞给身后的容妍,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做人不要那么小气嘛。”   “给给给,都给你。”齐宣抽出来两串塞到姚雪手里,把其他的都给了楚江,顺势把他那把半生不瘦的羊肉接过来进行二次加工。   不知道为什么,剧情就这样演变成了,齐宣烤,其他三个人吃,齐宣烤的速度死活赶不上他们三个吃的速度。   “过分了啊。”不知道第几次烤好的东西一扫而空时,齐宣带着手套,撇看楚江。   姚雪端着一只碗,跑过来,递到齐宣唇边:“我给你留了呦。”   瞧瞧!这才是爱情!齐宣莫名觉得感动,冲着楚江递过去一丝挑衅的眼神。   姚雪一边夹着鸡翅递到他唇边,一边开口:“吃完了快去烤,我要吃香菇。”   “哈哈哈哈哈!”空荡的院子里传来一声爆笑,楚江差点给齐宣笑跪了:“认命吧,你家小乖要吃香菇,快去吧。”   容妍端着小碗,一边吃一边傻笑,可是她吃的太认真并不知道楚江在笑什么,没错就是很单纯的配合着楚江傻笑。   吃到一半,楚江回房子里转悠了一圈,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两瓶酒:“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拿出来分享一下?”   “光吃还顾不住你了?”齐宣扫了一眼是什么东西:“放回去。”   还没说完,酒瓶已经被楚江给打开了:“这个东西又不醉人。”   “……”就知道,有楚江在的地方,无论是什么种类的酒基本是放不住了。   “瞧你那小气劲儿,回去我许你在我那酒窖里随便挑,这总行了吧?”   齐宣挑了挑眉,觉得这个生意还蛮划算:“你说的随便挑。”   楚江没理他,拿出两个杯子倒好,掂起来看了看成色:“不错啊……你这放了多少个年头了?”   “五年。”齐宣把烤好的东西装盘端了过来,四个人围着一个小石桌:“这是从君臣那儿截来的。”   楚江神色微讶:“从君臣手上截来?”   “君臣现在手里应该还有几瓶,想要的话你自己去要。” 正文 第289章 你为什么姓祁啊?   “算了吧。”也就齐宣敢这么干,其他人跟着沾个光就行了。   “这是什么酒啊?”姚雪好奇的趴在桌子上学着楚江的样子看被子里澄清的液体,死活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齐宣抬手刮了刮姚雪的鼻尖出声解释:“白葡萄酒,跟你在家喝的差不多。”   “不一样吗?”姚雪觉得看着都差不多啊。   楚江忍不住轻笑出声:“当然不一样,B市那个是我自己酿的,这个是君臣请酿酒师傅酿的。”   专业人士和业余爱好者的手艺不光是过程,关键是结果都有些天壤之别。   “哪个好喝?”   楚江拎了拎酒瓶子:“尝尝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刚刚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的容妍跑了过来抱住楚江:“我也要尝尝!”   “去,小孩子一边儿去。”楚江抬抬胳膊把她往旁边拨,谁知道容妍抱得紧,趁他没注意钻到怀里死活不出来:“不嘛,我也要尝尝,你不能区别对待!”   “管管你家姚雪。”楚江拿容妍没办法,只好求助于齐宣,姚雪要是不喝了,容妍估计也就不凑这热闹了。   齐宣淡淡勾唇,没有理会楚江,反而对姚雪轻声嘱咐:“可以喝一点,半杯,听到了?”   “……”有他这样的吗?楚江刚要说话,齐宣起身拿过一个杯子给姚雪倒了半杯酒:“这次醉了我可不管你。”   知道她喜欢,齐宣不忍心看她看着喝不到。   “你不会哒。”姚雪抓着齐宣的袖口,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得了,姚雪知道齐宣就吃这一套,还没出手他就已经输了。   容妍见状,拼命的摇楚江胳膊:“楚江……”那副模样就像是跟自家父母讨要糖果的孩子:“姚雪姐姐都有……我也要……”   “齐宣……”楚江咬着牙瞪了一眼齐宣,后者轻飘飘的撇看他一眼,不做任何回应。   这件事儿还真就不能怪他,若不是楚江把酒拎出来,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楚江……”   容妍瘪着唇作可怜装,楚江最终妥协:“半杯,听到了?”   “嗯嗯!”容妍连忙点头!   ——————————————   “咣当——!”伴随着一声巨响,玻璃制的酒瓶掉在地上,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才定了下来。   寻声望去,容妍趴在小石桌上,脸色绯红,一幅睡死过去的模样,反观姚雪站在原地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   “醉了?”姚雪戳戳容妍的脸,她没什么反应:“容妍?”   就着夜色姚雪叫了好几遍,容妍都没反应,姚雪这才确定她真的醉了。   楚江和齐宣收好东西,打扫好卫生出来就撞到这样一幅场景。   “我擦……”让她们少喝点!一整瓶都没了!这玩意喝起来跟糖水一样,两个女人一会儿看不住就没了!   “祁晋琰!管好你女人!”   齐宣站在门口一愣,楚江看来是真生气了。   从来都不喊他这个名字的啊,一把他惹毛了,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容妍喝的跟头猪一样,姚雪一点事儿都没有,楚江就觉得……绝对是姚雪灌容妍来着,直接性忽略容妍原本酒量浅这一事实。   “楚江……”容妍懒洋洋的爬起来,支着脑袋看楚江,左一晃儿右一晃儿:“你怎么……”撑着桌子站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楚江怀里,仰着小脑袋看他:“你怎么不高兴啊?”   “……”楚江闭了闭眸子,他也得能高兴的起来啊……   “我刚才说什么,你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容妍抱着他,痴痴的笑着:“你刚才说什么了啊?”   “……”楚江低头看她:“我说的是什么你恐怕都不知道。”   “你说啊……”容妍只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哦,怎么有两个脑袋,而且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他不说她怎么能知道嘞:“你快说啊。”   楚江被她抱着腰身缠烦了,弯腰将头晕目眩中的某人打横抱起:“啊——!”   “等你醒了!再跟你算账!”说着,楚江抱着容妍回身朝楼上客房走去。   小院重回宁静,姚雪站在院子里收回目光望向立在灯光下的墨色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了一抹小小的弧度,眼眸里承载着灿烂的笑意。   “齐家哥哥……”姚雪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抱!”   齐宣无奈轻笑,朝她走去,弯下腰身:“好,抱。”   “恩……真好……”姚雪趴在齐宣怀里,轻轻的嗅着他的气息,清朗,温暖。   齐宣扣着她的后脑,揽着她的腰身,小小的身子一时间嵌进了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   良久,久到院子里冷风微起,天上的星空愈发灿烂,仰首之间,目光所及便是这个灿烂的世界。   身前是自己深爱之人,身后是平静安稳的院子,头顶是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之一,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小乖。”齐宣见她状态还好,可是周身全是酒气,没有全醉,应该也差不多了。   “齐家哥哥……我问你个问题啊……”   姚雪抓着他的肩膀,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一脸好奇:“你为什么叫祁晋琰啊?你不是叫齐宣的吗?”   身前高大的身影一僵,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小乖?”   “恩?”姚雪睁着朦胧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齐宣观察半天见她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为什么有两个名字而已,或许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或许她只是把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了口而已,齐宣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停的麻痹自己的神经,姚雪应该不会知道……   “不方便说吗?”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好奇来着,可是又害怕这是因为齐宣工作原因,所以必须具备的双重身份,她又不好问。刚刚楚江喊了一声,她就顺便想要问一句,如果齐宣不方便说的话,她就不问了。   “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可以说。”齐宣打断她的话,抬手抚过姚雪眼前的头发,抱着她坐在石凳上:“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你。”   如果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把所有的怀疑根源通通扼杀也不是不可以。   “恩。”姚雪缩在他的怀里点点听,准备静静聆听。   没有其他的感觉,下意识只觉得,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需要听很长时间。   齐宣半垂着眸子看着怀里轻闭着双眸的小人儿,心里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声,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去的,或许换一种方式告诉她,也不错。   她有权利知道当年的事,有权利知道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护着战友,最后无法回家看着她出生。   怎么换一种方法阐述这个故事,使她不至于听到起丝毫怀疑,齐宣斟酌了很久。   “我也是无意间听长辈们说起的,起因和经过……没有亲历过我也不大清楚。”   “那时候我父亲还在部队里服役,因为各方面表现良好被军区长官派去执行任务,这个任务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完成,需要有人配合,里应外合……”   姚雪惊讶的攥住齐宣的领口:“是去做卧底吗?”   从来都没听到家里的长辈说过军队上的事情,就算是她家父上几乎也没有提起过,只是每年逢年过节,会去烈士陵园扫墓祭奠,再无其他。   “算是吧。”具体是什么任务,时隔时间太久,他目前还没有看到军办档案室里存留的档案,就连他也不是很清楚。   “哇!”姚雪惊呼一声。   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啊,联想到电视里的剧情,姚雪意识到和平年代的卧底工作可能比战争年代更加困难。   姚雪眨巴着眼睛望他:“你也做过对吗?就像上一次。”   看到齐宣点头,姚雪心头一惊,瞬间涌上来的是满满的自豪感,身为齐宣的妻子,她好像还从来都没有跟他这样讨论过有关部队的事情。   姚雪知道有些事情可以问,可以知道,可是有些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怀着好奇心去打问。齐宣自然比她更清楚部队上的规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都有自己的斟酌,不会说得太多反而害了她。   “姚伯父也参加了当年的行动。”   “真的?”姚雪有点惊讶,从来都没听到姚商乾说过啊。   “本来事情进展都很顺利,可是最后有人出卖了他们,导致情报发生泄露,他们三人被围堵。”   “三人?”   不是说里应外合吗?难道说除了齐宣的父亲,她的父亲之外还有一个人?   齐宣点点头:“原本就有一个人被安插在敌人内部。”   “这么厉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肯定在敌人那里待了很久,不然怎么获得敌人的信任,能够搞到情报,然后部队上派人跟他进行交接呢?   “最后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战友,引开敌人,以身殉国。”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跨越这么多年,在脑海中陡然爆炸。 正文 第290章 至死不能遗忘。   姚雪不由自主的震了震:“所以那个叔叔是为了保护别人才死的?”   齐宣微微颔首,握住了姚雪的小手:“他本来可以不用死,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如果不是他故意暴露自己引来对方的关注,为战友撤离换来足够的时间,牺牲的或许是我的父亲和姚伯父。”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我爸爸提起过,这么大的事情,我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姚雪觉得有点奇怪,无论如何这样的救命恩情,战友之情,像姚爸爸那么重感情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伯父每年都回去烈士陵园许多次……我父亲也是……”   “所以他们都是去祭奠那个为了保护他们牺牲的叔叔吗?”   齐宣心头一颤,看着单纯的姚雪点了点头:“是,每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们感情很好吗?”姚雪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家里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那位叔叔就像被所有人刻意掩埋了一样,如果不是齐宣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就像我和楚江他们一样。”此话一出口,齐宣顿了顿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周全,补充到:“还有霍庭尧。”   是那种无条件信任的关系,是那种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为了你拼了性命,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托付生死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几乎用任何一个词语都无法形容,都无法诠释。   “真伟大……”姚雪由衷的觉得这样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很伟大,毕竟不是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够这么做,毕竟生命没了,那一切都没了。   就算没有真正经历过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单是想一想那样的场景,换位思考一下,面对同样的情况,一样的选择,她想她可能都做不到。   真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得到,没有几个人可以将生命看作是身外之物。   “不过,这个跟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齐宣手臂微微收力,将她抱在怀里:“那位叔叔姓祁,单名一个番字。”   “祁番?”   “没错,祁番。”齐宣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为了保证祁家不会后继无人,我父亲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祁晋琰。”   所以,齐宣就算是有两个名字,但是户口本上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永远都是祁晋琰。   他如果想跟姚雪结婚,也必须用那个身份。   “后来为了完成祁叔叔的遗愿,父亲送我从了军。”   “遗愿?”   齐宣眼波微颤,缓缓出声:“祁叔叔没有儿女,但是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了儿子就送他从军,有了女儿就转业回家做做生意,给女儿一个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   所以齐振华将齐宣送去了军校,姚商乾选择了离开军队。   “真可惜……”姚雪趴在齐宣怀里情绪有点低落,不过是在听上辈人的事情而已,她却莫名其妙的这么伤心,觉得惋惜:“如果他没有牺牲,现在应该也会有孩子的吧。”   “是啊。”齐宣摸摸她额间的头发,眸色深深:“应该跟你我差不多大了。”   已经离开的人什么都做不了了,遗留下的心愿只能依靠在世的人,一点一点去完成。   “你说,齐伯父给你起名字叫祁晋琰是为了延续祁叔叔一脉吗?”   “不全是因为这个,可能也是想让我时时刻刻记住,当初发生过什么事,救命之恩,到死也不能遗忘。”   这是一种精神,比之浅显的命脉传承,这种精神要更生生不息一些,毕竟承载在记忆里,骨子里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舍弃。   一个姓氏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可以姓祁,我也可以,大家都可以,但是祁番那样的精神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得来的。   “齐家哥哥。”姚雪抱着他的脖子:“我们以后的孩子,其中一个也让他姓祁吧?”   齐宣眉心一动,没想到姚雪会突然说这个,意料之外:“为什么?”   “齐伯父可以因为这个让你姓祁,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姚雪觉得眼眶莫名酸涩:“如果没有祁叔叔,可能也不会有我,不过是让孩子姓祁而已……”   “再说了,你不是叫祁晋琰吗?姓祁也无可厚非。”   齐宣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本来不用这样,但是姚雪这样建议了,他也不会反对,姓祁或者姓齐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他们的孩子。   不对……齐宣陡然反应过来:“小乖,你刚刚说,让其中一个孩子姓祁?”   “对啊。”姚雪没有意识到齐宣挖坑,笑嘻嘻的跳了进去。   齐宣勾了唇角,眸底含笑,语调轻轻上扬自带笑意:“雪妹妹的意思要给我生很多孩子?”   刷的一下,姚雪脸红了大半:“我没有那么说!”   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情不自禁的说了些什么,姚雪捂脸想要遁走,奈何齐宣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揽着她的腰身不放。   “可是哥哥我听的真真切切,这可怎么办?”   姚雪捂着脸无处可逃,最后干脆也不要脸了,趴在齐宣胸口,小声嘟囔:“生几个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雪妹妹这话说的……”   姚雪抬起身子,咬唇吻上他的唇角,小手紧紧地捻着他的领口,小小的身子靠的越来越近,最终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处:“这就要看你了……唔……”   话还没有说要,齐宣抱着她猛然起身,衔去了她的呼吸。   “你慢点儿……”姚雪被他扣在怀里往楼上带,腰被那双铁一般硬的臂膀硌的生疼。   “小乖……”   男人修长的身影倾身而下,姚雪主动攀上了他的肩膀,缠上了他的腰身。   软糯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微凉的夜里染上了一点柔软的温度。   “齐家哥哥……”   ——————————————   “啊——!”   “啊!!”   两声怪叫打破小院宁静的清晨,容妍裹着浴巾从房间里冲出来直奔楼下,脚步凌乱不堪,整个人慌慌张张。   楚江听到声音,赶忙往楼上走,容妍忙不迭以直接撞进了楚江怀里。   “怎么了?”见她头发湿漉,全身上下只有一张浴巾,蹙了眉。   “楚江……”容妍看到是他,整个人扑抱住他,嚎啕大哭:“楚江……”   刚买了早餐回来的齐宣和姚雪跑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出什么事了?”   “你告诉我,怎么了?”楚江抽过一边的大衣给容妍裹上:“容妍!听话!”   被训的小人儿,趴在楚江怀里小声抽泣:“楚江,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刚才他下楼的时候不是还睡得好好的吗?怎么转眼间跟撞鬼了一样。   容妍哭嚎一声,抱着楚江不松手:“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无奈之下,楚江只好安抚性的抱紧她:“不会,我怎么会不要你。”   齐宣和姚雪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骗我。”容妍几乎将自己整个儿都给挂在了楚江身上,生怕他转身走掉,丢下她一个人。   “容妍,到底怎么了?”   楚江抬手想要将她的连抬起来,可是容妍抱着他根本就不让她碰:“你本来就嫌弃我丑,我怕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就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楚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丑了?”   “你明明说过啊!”容妍猛地抬头要跟他争论,就知道他会赖账,很多自己说过的话过后都不认账了!   楚江看到容妍的脸,眉头一紧,容妍见他神色不对才猛然想起来,慌忙低头已经来不及了,楚江扣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怎么回事?”   “哇呜——”容妍直接哭出了声,被他看到了,还是被他看到了。   楚江以为自己手下力道太重把她捏疼了,赶紧松了手,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   “你都看到了,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更丑了?”容妍抱着他的腰,眼泪啊鼻涕啊什么的不管不顾抹了楚江一身:“你都这个表情了,肯定是觉得我更丑了。”   “姚雪。”现在这里四个人就她是学医的:“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姚雪走过去把容妍从楚江怀里拽出来,蹲下身子仰头看她垂着的脸,半晌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从齐宣手里把早饭拎走:“吃饭啦。”   见姚雪这幅表情,齐宣心下明了,容妍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你要甜的还是咸的?”姚雪拿出来几只碗,把手里的豆腐脑装好,问齐宣。   “咸的。”   北方人还是比较喜欢北方的味道。   “不是,你们俩能不能等会儿再吃?容妍她这到底怎么回事?”楚江走过来抢了齐宣刚拿到手里的碗。   “楼上药箱里面有氯雷他定片,给容妍吃点,明天差不多就消下去了。”   姚雪把糖包拿出来,放到锅里,齐宣回身开了天然气加热。 正文 第291章 这样觉得真实吗?   “姚雪姐姐。”容妍愣愣的看着姚雪,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身上裹着楚江的大衣,看起来可怜极了,姚雪不忍心再逗她:“酒精过敏,你这是典型的迟发型。过一两天就好了,没事哈,别担心楚江不要你。”   容妍张着小嘴做惊讶状,不一会儿反应过来姚雪在调侃她,本来脸上身上就是红点,现在脸更红了,还企图狡辩:“我没有……”   “行了,赶紧找药去。”齐宣抢回自己的碗,把楚江推了出去。   容妍回想起刚刚自己做了些什么,瞬间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看着楚江朝她走来,连忙转身就往楼上跑,一系列逃跑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   “砰!”就在她关门的前一秒,一只手臂撑开了门,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刚才还抱着,转眼间就想赖账?”   “我哪有!”容妍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配合着一脸红点,连气势都削减了好几分。   楚江懒得跟她计较,越过她走进房间,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出药箱,按照分量要求把药片递给了容妍:“喝完药去吃早餐,恩?”   “哦。”容妍红着脸拿过药,就着楚江放在床头的水喝了下去:“你出去一下。”   楚江看着她,眸底划过一起诧异:“什么?”   “你出去一下!”容妍干脆直接就准备把他往外面推,可是她根本推不动:“不出去吃饭?”   容妍闭了闭眼开口解释:“我刚刚洗澡刚洗到一半,头发都没有洗干净。”要不是突然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她估计还不知道。   “恩。”   楚江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在容妍以为他要下楼的时候,没成想竟然看到他在脱衣服!一件一件,慢条斯理的脱!   “你……要干什么?”   抽掉腰间的皮带,楚江抬眸看她一眼:“洗澡啊,不然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你要洗澡可以去隔壁洗啊!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习惯了。”   容妍没来得及反问他这句习惯了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扯掉了裹在身上的大衣和浴巾抱在怀里,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仿佛从天而降,容妍想要躲开却被楚江拉了回来按在怀里,身前滚烫的身体替她挡去了刚开始的冰冷温度,残存的冷水渐渐地被温热的水所代替。   楚江这才发现她不仅仅是脸上有红点,几乎全身都是:“以前不知道吗?”   酒精过敏,可大可小,容妍这种隔夜能出现症状算是好的,不过是红点,过上一两天就好了,不似那种急发症头晕呕吐,闹腾一夜能舍了半条命去。   容妍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楚江突然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以前没有喝过酒……”   “难怪。”楚江轻笑一声,容妍攀着他的肩膀刚准备开口问他,就被楚江低下头吻住了唇舌。   “唔……”   容妍想把他推开,可是根本推不开,她每用力一分,楚江扣着她的腰肢就更近一步。   “容妍,你一点都不丑。”如果他之前说过这样的话,肯定是为了让她不要再缠着他。   “这样还不丑吗?”容妍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眸子,水打在脸上,顺着下巴滴落。   楚江勾了唇角,摇摇头:“不丑。”   “以后那些话你不需要再说,也不用再担心我会不要你。”   哪怕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哪怕他事事都做的那么明显,那颗爱她的心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她眼前,她好像还是不敢相信,不敢信任。   “我知道啊。”容妍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   “你不知道。”不知道他一开始就对她不一样,不知道他的爱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不知道她所有的不安都是不必要的存在。   容妍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我只是觉得不真实。”   “呃……”容妍纤眉微蹙,整个人在瞬间绷紧,死死地抱着身前的男人,指甲几乎都要深陷进他背上肩胛里。   半晌,才小声在楚江耳边抱怨:“疼。”   “这样,觉得真实了吗?”   ——————————————   两天后的午后,容妍懒洋洋的躺在客厅的贵妃椅上,眯着眼睛:“姚雪姐姐……你确定不会留疤吗?”   “长过水痘吗?”姚雪端过来两杯清茶,见她摇头又继续问:“荨麻疹风疹呢?”   没想到容妍继续摇头,姚雪这才走进掰过她的脸,凑近了仔细看看:“这就难说了。”   “为什么啊?”   “你这个酒精过敏某种程度来说跟荨麻疹之类的很像,如果荨麻疹没留过疤,这个几乎也就没有留疤可能性。可是,你连荨麻疹都没得过,我这连参考都没有。”   容妍偏过脑袋,整个人趴卧在贵妃椅上,直着脑袋:“你不是医生吗?”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姚雪摊摊手,回身坐在沙发上。   “姚雪姐姐,你的职业道德呢?”   “职业道德?”姚雪诧异的看向她:“那是什么?好吃吗?”   “……”   容妍拒绝跟她交流,这样的话题在这两天她问了不下十次,姚雪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看着身上的红点渐渐消退,最后就剩那么浅浅淡淡的一层死活退不下去,容妍有点心急。   门铃声响起,容妍直起身子跑到门口开了门。   围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转了一圈又一圈:“楚江,我的冰激凌呢?”   楚江没理会她,提着手里的东西轻车熟路的走进去,放到了该放置的地方,几天而已,他现在已经被齐宣彻底同化了。   “楚江……”一听这语气,楚江就知道这小丫头要耍无赖了。   “这什么天气,你就跟我说要吃冰激凌?”   容妍往窗子外面看了又看:“阳光很好啊,这种天气才适合吃冰激凌吖。”   “每年六月到八月,这是你吃冰激凌的时间。”   现在才四月份,着实不是提这种要求的时候。   容妍瘪了瘪唇,知道盼了一上午的冰激凌是没戏了。   “过来吃慕斯。”齐宣把手里的盒子放在餐桌上,回身从厨房里拿来了两个小勺子,冲姚雪招招手:“小乖。”   “去吃慕斯,冰激凌想都不要想。”楚江将她脸侧垂下来的头发抚到耳后。   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容妍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坐了过去。   姚雪走过来踮起脚亲亲齐宣的唇:“下次要吃巧克力的!”   “好。”齐宣笑容宠溺:“下次给你买。”   等到齐宣和楚江走开,容妍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慕斯蛋糕:“为什么你想要什么,齐家哥哥都会给你,可是楚江他……”真的好讨厌!   “乖,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吃冰激凌,是知道齐宣根本不会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吃,所以与其提一些不可能的要求,不如选选还想要其他什么。   过来人,都是有经验的啊……   “成了,就放到外面吧。”齐宣抽过一张纸巾递给楚江,自己又抽了一张擦了擦手丢到垃圾筐里。   “你这是从哪儿淘来的家伙式。”上面落的那层灰能把人给呛死。   齐宣抬手倒了杯水:“跟邻居借的。”   “我猜你这邻居起码得有六十岁。”   这都什么年代了,钓鱼的东西还真的陈旧,外面的布包风吹日晒颜色都没了,一碰估计都能碎了。   齐宣挑了挑眉没有否认:“你要钓鱼,给你搞来东西你还嫌弃?”   “抠死你算了!”买钓鱼竿的钱都不舍得花。   “你就钓这么一回,我买回来用一次,摆到那儿用来看的啊?”   “……”他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楚江抢了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这要是能钓得上来鱼,你就是我大爷。”这种陈旧程度,即使鱼上钩了,估计两下就能把鱼竿给弄折了。   “你还真别小瞧老物件!”过去的东西啊,你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耐用!皮实!   “你家小乖要吃全鱼宴,我看看你能用这个破鱼竿钓上什么全鱼宴。”   “理论上来说,这里做不了全鱼宴,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小乖口中的全鱼宴只是个笼统的概念而已。”   做人嘛,生活嘛,开心就好,为什么要那么认真,那么为难自己,只要舒服就成。   姚雪和容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们明天真的要去钓鱼吗?”   “问你家楚江。”齐宣闭了眸子,抬手捏捏鼻梁。   楚江摸摸她的头顶:“明天没办法睡懒觉了,记得今晚早点睡。”   “可以去抓螃蟹吗?”姚雪挽住齐宣的手臂:“我听说钓鱼的地方有一天小溪,这个季节去抓螃蟹最好玩了。”   “去了再看吧。”齐宣淡淡应了一句,情绪不高。   姚雪诧异的看了一眼齐宣,敏感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大不对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楚江凉凉扫了一眼齐宣,呲笑出声:“得了吧,刚才差点一个过肩摔把我撂翻,他能不舒服?” 正文 第292章 无节操无底线。   “那肯定是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姚雪轻哼一声,转身抬起小手想要试试齐宣额头上的温度,却被他抓住了小手按了下来:“没有。”   齐宣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见他再没什么异常,姚雪才收回了小手,还以为这几天夜里温度低,她故意跟齐宣抢被子,把他给冻感冒了。   齐宣唇角微抿,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太对,明天的安排能不能如约进行……他不太确定。   第一次有这样明显心慌的感觉,还是一种没来由的心慌,没有原由,没有原因,甚至没有丝毫的根源,只是突然间心口一动,整个人静不下心来。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的,有什么事发生,而且是他控制不了的,没有办法掌控的。   “想事?”楚江揽过齐宣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先想想怎么把鱼竿上面这曾灰和蜘蛛网处理干净吧。”竟然还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   “自己弄去。”齐宣扯下他的胳膊:“抹布,纸巾,盆,水。”分别指了几个方向,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儿就擦干净了,我相信你。”   这么小的一个工程,还要动用他们两个人?   楚江冲着齐宣的背影呼喊:“你先告诉我该怎么把那两个生锈的铁盆分开。”   “上网自己查。”齐宣头也不回把手里的手机丢给他。   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了,生活不就缺少了很多乐趣吗?   “加油!”姚雪冲他挥挥手。   容妍挖了一大块慕斯,端着小盘子凑到楚江身边:“我陪你。”   果然还是自己的媳妇靠得住啊。   ——————————————   最终齐宣心底这种隐隐的不安还是得到了应证,伴随着夜幕降临,齐宣将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递给姚雪。   一道墨色的身影脚步匆忙,推开院门冲了进来,四顾一圈径直冲厨房里的男人走去。   “晋琰!”   齐宣淡然回身,看到来人时,微微蹙眉:“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能把处变不惊的霍庭尧急成这样,连呼吸都不稳了。   霍庭尧冲姚雪微微颔首,转眸对齐宣说:“跟我回去一趟。”   料到了事态严重程度,齐宣神色一凛拿过纸巾把手擦干净:“我们去书房说话。”   姚雪嘟嘟唇,慢悠悠的把盘子放进置物架里,本来以为还可以跟齐宣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可能不行了。   “出什么事儿了?”齐宣关了书房门,回身坐到椅子上开口。   “韩燕北的人劫狱。”   韩燕北,时隔近两个月,再次提起这个名字,齐宣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的人不是已经都被抓了吗?”   这件事是刘燊亲自跟进的,不应该出现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只能说韩燕北还藏着一股势力,心机深重,让人望而却步。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件事惊动了中央,这两天都在加紧严查。”   齐宣一消失就是一个多月,他想尽各种办法都联系不到,岑秉那里威逼利诱半天就问出个手机号,可是他打了许多次都打不通,好不容易才查到齐宣来了这里,他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这两天?”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时间点,齐宣眉毛微挑。   “这是前天下午发生的事,这两天统令部和军办忙得团团转,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紧来找你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三天了,霍庭尧急着找他,让他回统令部,是因为他是这起案件的直接参与者,但是贺钦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又或许这件事没有严重到非他回去不可的程度。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什么东西?”霍庭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话题跳脱的这么快,他根本跟不上。   齐宣直接起身上前:“别装蒜,贺帅他没给你?”   “你是说这个?”经他这么一提醒,霍庭尧果然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本:“老头说了让我先拿着,但是也没说要给你啊。”   齐宣不管他的,直接抢了过来,翻开来看了一眼:“你看过了吗?”   “老头刚给我,就出事了,我刚翻开第一页还没来得及看。”   “恩。”齐宣点点头,将小本放在了书桌一边的抽屉里。   “你恩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我不能知道?”   齐宣勾唇笑了笑:“知道的太多了不好,既然你都来了,你要是不嫌弃在我这儿住上两天?刚好我买了二两春茶。”   这都要火烧眉毛了,齐宣怎么还是一副慢慢悠悠的模样,都说了要赶紧回去!回去!他怎么还是这样啊。   “拜托!大哥!你要喝茶咱们回去再喝,成不成?”   齐宣淡淡出声:“人抓住了吗?”   “要是抓不住,老头估计都炸了,你还能优哉游哉的在这儿喝茶?”   “这不就结了。”齐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霍庭尧懵了,是他理解能力不够。还是齐宣这丫有点变态,说的话都没人能听得懂。   “你能回去看看情况再说话吗?”   齐宣将桌上的钢笔盖好放到笔筒里:“贺帅既然没音信,那就是不需要我出面,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啊?”开玩笑的吧,他不远千里跑来,合着就要被齐宣这一句话给打发回去了?   “歇着吧,现在军办和统令部紧张的安排和部署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能把你急成这样,我还真是没想到。”   “做给谁看?”   齐宣拍拍他的肩膀,错过他朝外面走去,只觉得霍庭尧这几年敏感度退化了不少:“谁能在这次的事情中获利?”   谁能获利?都说无利不起早,能够从这件事情里获得利益,恐怕只有韩燕北和他手下那些制造劫狱的人了。   难不成,老头是想一网打尽?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晋琰,我还是觉得你要回去一下。”霍庭尧跟在齐宣身后下楼,总觉得有点不放心,齐宣这甩手掌柜的当上瘾了,做事怎么变得这么大手大脚了。   “有需要我的,贺帅自然会派人通知我。”   现在回去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最后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霍庭尧还是觉得不妥,刚准备继续劝劝,就看到楚江抱着一个女孩从外面进来了,什么时候楚江也来了?   “你们俩在一起?”   “呦,这不是军区少帅,霍长官吗?”楚江笑着打趣,容妍挣扎着从他怀里跑下来,好奇的问楚江:“少帅?”   楚江微弯腰身吗,捏了捏她的鼻尖:“就是军区一把手。”看他一声墨绿色的军装,容妍就觉得很新鲜,但是新鲜过后,看霍庭尧冷着一张脸还是有点害怕的,莫名的对军人有种敬畏感。   “来,看这边。”楚江指了指齐宣,引来容妍的视线:“这位是军区统委,跟少帅一个军衔。”   齐宣好笑的扫了一眼楚江,任他调侃,看着齐宣那张脸,再想想他平时的言行举止,着实惊掉了容妍的大门牙:“齐宣哥哥?他真是的……”   “是不是觉得这种人穿上军装和脱下军装简直判若两人?是不是觉得这种人无节操无底线?”   容妍经常缠着楚江,但是对他身边的朋友认识也不是多深刻,齐宣和姚承算是她见得多的,混的熟悉的。霍庭尧也只见过一两面,而且每次都是便装,今天猛然间一身军装,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况且,突然知道齐宣也是个军人,容妍实在是打死也想不到,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个人也能当军人,而且是军区统委?   “行了啊,你把人家小姑娘都教坏了。”霍庭尧适时出声:“你和晋琰一起来这儿的?”   楚江牵着陷入呆滞状态的某人坐到沙发上:“我带容妍来看看她外婆,刚好碰到齐宣。”   “我还以为你跟齐宣约好的。”这也太巧了吧,在B市兄弟几个玩,这到了别处还能撞上。   “算了吧。”楚江拿了一个草莓给身边的容妍,顺便把刚刚取出来的酸奶给她打开递到手里:“有生之年,我绝对不可能跟他约着一起出来。”   齐宣冷笑一声:“那天是谁说要等老了要跟我找这样一处地方,不问世事的?”   “你们还真会想。”   姚雪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水果,放到齐宣手边,轻声问他:“你不是要走吗?”   刚才霍庭尧那副匆忙的模样,恨不得即刻就把齐宣带走,现在怎么又跟楚江在这里侃侃而谈了,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齐宣煞是无辜的回身,将她揽在怀里,姚雪诧异的指了指还站在几层台阶上的霍庭尧:“不是霍长官说的有什么……”   “我不走。”没有其他的解释,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三个字,肯定的答案,姚雪轻轻地笑了。   “晋琰,你真的不回去?”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把活往自己身上揽?” 正文 第293章 抱抱我吧。   姚雪被他们两个的对话搞得有点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时候霍长官做事这么谨慎了?”齐宣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沉静。   这眼神盯着人,总感觉后脊梁骨不住的发毛:“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样?”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霍庭尧看他这态度,干脆也不管了:“成,我不管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B市?”   半晌只见他启唇出声,轻声询问怀里的人儿:“玩够了吗?”   望着他的姚雪一愣还没有任何表态,齐宣已经笑着看向霍庭尧:“姚雪她还想再待一段时间,可能还要个把月吧,怎么?霍长官还有其他的事儿吩咐?”   姚雪抓着他的胳膊想要出声否认,她分明什么话都没说!齐宣却冲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   “我知道了。”霍庭尧无奈轻叹一声,寻了处坐下。   楚江撇了撇唇,垂眸看了眼手腕:“时间不早了,今晚就不走了?”   “原本是想带着晋琰一起走,他现在不走了,我还急什么?”至于B市现在什么情况,他也不想管了。   “看来你的事还是不怎么急。”好像无意间说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诶。   话毕,楚江带着容妍上楼了,齐宣拿着水杯牵起姚雪的手:“如果饿了,厨房应该还有吃的,自己拿去微波炉转一下,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   “诶——!”霍庭尧目送着他们上楼,一脸无奈。   ——————————————   “我刚刚明明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齐宣关上房门,姚雪跳起来掐他!   他刚才那话一出来,霍庭尧该怎么想她啊!   “我不是妲己!不是褒姒!你要做什么你就去做啊!我不拦着你!”   齐宣说的纯粹没事,她根本不信,不然霍庭尧不可能找来,至于齐宣为什么要留下来不回去,长个脑子的人都能想的通!   就他刚才那个态度刚才那个话!分明把她塑造成了魅惑君主的妖姬,因为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轻而易举下结论。   “真的要我去?”齐宣轻轻揽着她的腰,生怕她撞了磕了,放下手里的杯子后便护着她由着她闹。   “当然!我可不想落下什么话柄!”   毕竟他是军区统委,跟她不一样,他有他的责任有需要保护的人民,有他的任务和职责,能够用快两个月的时间陪着她,宠着她,她已经很知足了。   “真的是这么想的?”   齐宣微微俯下身子,同她抵着额,唇边还染着笑意,眸子里却是难得的认真。   “当然!”姚雪依旧嘴硬,可是放松的面部表情却出卖了她,还掐着齐宣的手指松了又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显的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你是我的齐家哥哥,可是你也是大家的统委,你不能因为我抛下肩上的责任。”如果真的这样,她不就成罪人了吗?   “小乖。”墨黑色的眸底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无比认真:“我这可以是你一个人的,无论是什么……”   “可是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身份,他在军界的地位,他的家庭,甚至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牺牲的叔叔,他都不能是她一个人的。   “只要你想,就可以。”他眸色渐深,看着她的腰身微微收力:“小乖,我的话你懂什么意思吗?”   不过是一个军衔罢了,他可以要也可以不要,姚雪想让他一直陪在身边,这个又有什么难的?过程或许麻烦一点,但是他一纸卸任辞呈递上去了也就那样了。   姚雪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开口,没有出声,没有表态。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回B市,去军办递交最后的资料。”   “不。”姚雪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身,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我不愿意。”   哪怕她心里有多想他能够远离那个地方,远离危险,远离所有不可预知的事情。但是她却不能,也没有资格让他远离。如果他是平常人也就罢了,可惜他不是。   “小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   “我真的想过,你可以这样永远陪着我,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了。那件事经历了一次,已经没有办法让你再去经历第二次,你让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却无能为力?”   甚至于,在他性命攸关的时候,她怀疑,猜忌,不理解,幼稚,无理取闹……几乎所有的不好的形容词,她都觉得和自己无比匹配。   “我以为……你躺在病床上永远都醒不来了,我以为你再也站不起来了。”姚雪轻轻抬眸,小手触碰着他的额际,划到眼睛:“我甚至以为,你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已经做好了守着你一辈子的准备……”   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她是咱们熬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压抑,面上总是含笑的,可是心里却总在哭泣。   承受的太多,多到她觉得快要窒息了,在黑暗里摸索到了尽头,在无出路,满是绝望。   “我安慰自己,你一定会好起来。你那么强大,你是我的齐家哥哥……你怎么可能会好不起来?”   那段时间,她几乎整日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看着他疲惫的神色,紧紧蹙在一起的眉毛,她的心有多痛苦。   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还像以往一样若无其事,在他面前表现着我很好的模样。可是往往心有余力不足,笑着笑着,忍不住想哭。   齐宣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即使表现的再若无其事,再无所谓,他都知道,她心里有多痛,有多苦。   可是,他有时候也是最不懂她的人。   她要的爱情,并不是自私的占有,不是要处处被他护着,她有多想更够站在他身边,不至于遇到事,他的第一反映是护着她,怕她出事。   他的爱有时太伟大,有时太浓烈,到最后根本顾忌不到她究竟如何去想,一心一意的保护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他忘了,一直护着倒不如让她学会成长。   如今她长大了,懂得了,学会了谦让,学会了理解,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自私到将他占为己有?至少,在他还身着一袭墨绿时,她没有资格说,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还好……你没事。”   多少个日夜的守护,为的只是这一句,你没事,除此之外再无她求。   齐宣带着她离开B市,出来散心,缓解压抑的心情……曾有一度,连自己都快觉得,精神上出了问题,有时候还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不是抑郁症?   “小乖,抱歉。”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丈夫,本想让她永远开心,却不曾想世界处处时时充满变数。   “我知道统令部需要你,我也知道你其实是爱着这个职业的,对不对?”   或许吧,或许一开始是因为肩负的责任,父亲一意孤行。后来,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你是一位好军人。”再多浮华的词藻用来形容都显得太过虚情假意,否抵不过一个好字来的实在。   姚雪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看着他墨色的眸底里深沉的颜色,无比认真:“如果因为我,就失去了一个好统委,你觉得,我会开心吗?”   “小……”话未出口,姚雪垫脚堵住了他的唇,半晌轻轻抿在一起:“抱抱我吧。”   护着她的男人,眼波微颤,继而猛地收了力道,将她死死地锁在怀里。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姚雪趴在他的胸口处,最终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眸。   这该是多么矛盾的选择……害怕的出事,害怕他面临危险,可是她却不能让他背弃责任。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属于他的意义或者使命,对齐宣而言,他的存在绝对不是为了一个姚雪,所以她又怎么可以自私的要求将他就在身边?   “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才会那样,以后不会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不要这么懂事吗?”   他说过在他这里她永远都是个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甚至可以不高兴要求他做任何事,只希望她不要这么宽松,这么的识大体。   “齐家哥哥,我们这样的生活只是一时的,我知道你爱我,想要给我更多。”虽然欢喜,虽然不舍,但终究是不属于他们的:“可是你的生命里不该只有我一个,我喜欢看着你穿军装的样子。”   齐宣心口轻颤,神色复杂。   “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好好的,可是正因为我爱你,我知道我的爱不能成为你的负累。”   如果因为她,齐宣选择离开军界,放弃他一直以来拥有的一切,她不会开心。   “如果霍长官让你回去的话,那就回去吧。”这段时间有他陪着,已经足够了。   “小乖……”这样的姚雪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口发疼,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呵护。 正文 第294章 那就不要控制。   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她比谁都清楚。齐宣这段时间不问统令部的事,不接触统令部的人,无非就是想要淡出军界……她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   微凉的小手轻轻碰触着他的头发,缓缓下滑经过眉眼,划过脸颊,停在唇边。含着水色的眼眸轻颤着跟着手上的动作,静静的望着他:“我永远爱你。”   微凉的温度,印在唇上,齐宣手指微僵,眉毛微蹙。   轻柔的吻变得急切了起来,姚雪抱着他攀上他的肩膀,紧紧地贴在他唇边轻轻喊他的名字。   “齐宣。”   男人英挺的身影立在原地,薄唇微启,任她吻着。   “齐宣……”姚雪眯着眸子仰首看他,透过朦胧的视线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语气里带了点哀求。   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着他的体温,从未有一次,她这么渴望,渴望这个男人抱抱她,心里莫名的慌乱。   他依旧无动于衷,垂在身侧的手却握成了拳状,额间青筋微起,一颗心早已在她开口是化成了水。   不想让她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他依旧喜欢那个缠着他不讲理的姚雪,可是……她变成了这样,他心疼又无可奈何。   可惜,越想保护越难保护。   大脑里绷紧的那根弦在她含着泪水再次缠上来的时候瞬间崩断!   齐宣弯腰将怀里的人儿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进卧室深处,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想要起身褪去外套,却被身下的小人儿扯住了衣领拽了下来。   “别这么主动……”他一启一合的唇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回旋飘荡:“我怕我控制不住。”   姚雪忍不住轻颤:“那就不要控制……”   从未如此主动,从未如此热情。   伴随着啪的一声,卧室里的灯被他关掉,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她已经被一个滚烫的怀抱包裹,遮挡住了双眼和视线。   彻底没了单薄的阻隔,姚雪缩在齐宣怀里,突然没了刚才的勇气害怕的想要往后缩……   一股力量将她往上提,整个人不受控制。   齐宣俯首置身于其间,强势的力道不容她挣开半分。   “啊……”姚雪扣紧了他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瞬间有些心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捧他的脸颊,寻着他的唇。   “怎么了?”齐宣感觉到了她的异样,透过浓重的夜色看她。   姚雪听到熟悉的声音,宠溺的感觉,悬起来那颗心才骤然放下,她只是突然很害怕,害怕失去:“齐家哥哥……”   “我在。”   姚雪笑了也哭了,一时间抱着他紧紧地不松手,齐宣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吻她,周身动作愈发沉重,让她能够深切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填补她空缺的安全感。   夜深人静,他们相互依偎,他给了她爱情,给了她家,她亦给了他爱情,给了他这辈子。   “小乖,我也永远爱你。”   ——————————————   齐宣是在凌晨两点接到贺钦电话的,暗夜里除了沉静的呼吸声还有严肃的嘱咐再无其他。   “这次情况特殊,我本来不想叫你回来。”   “韩燕北怎么了?”齐宣压低声音,怀里的人睡得不大安稳。   “事发突然,你回来了再详谈。”贺钦沉了声音:“霍庭尧是不是在你那儿?”   齐宣敛了眸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通过贺钦的话他听得出这次问题很棘手:“晚上刚到。”   “恩,你跟他一起回来吧。”贺钦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我派最近军区的人去接你们,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齐宣看了眼怀里的小人儿,沉默半晌才做了决定:“好。”   怕打扰到姚雪,齐宣将她的小手扯了下来,裹在被子里,起身替她掖好被角,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再看一眼时间过去三分钟了。确定姚雪没有转醒的迹象,齐宣这才开门出去直接推开了霍庭尧的房门。   剧烈的响动,霍庭尧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弹起来,做防御状态,职业习惯如此怎么都改不了。   伴随着一声轻响,客房灯被人打开了,霍庭尧顿时觉得刺眼眼睛微眯望过去只见齐宣靠在墙边淡淡出声。   “起床,收拾一下,回B市。”   好不容易因为换了个地方转转反侧有点失眠刚睡着的霍庭尧,内心极度崩溃。   “砰!”高大的身影躺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困极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你干什么啊,哪根筋搭错了?”   齐宣敲了敲墙提醒他:“贺帅刚刚来电话了,给你五分钟时间。”   “哦……”霍庭尧应了一声后还想继续睡,突然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霍庭尧果真定睛看了两眼,确定齐宣不是骗人的:“老头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今天下午齐宣还说贺钦没有亲自通知的话事情就不大,现在好了老头亲自通知了,他们这些下级就得苦哈哈的大半夜起床往回跑,招谁惹谁了。   “回去了不就知道了?”齐宣站直了身子:“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   说完,齐宣转身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到厨房用电热水壶烧了一壶水,等着水开的功夫细想该怎么跟姚雪交代,毕竟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跟她说自己不会走,现在一转眼又要说自己要走。   水烧开,齐宣倒了杯热水端着上楼了,推开卧室门,里面依旧还是很安静,姚雪还在睡,轻轻地把水放在床头处,开了台灯,调至最暗的光线,定定的看着她,终究是忍不住俯下身子亲亲她的额头。   “小乖,等着我回来。”   半晌,齐宣听到了隔壁客房的响动,霍庭尧应该收拾好了,他回身去了趟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写了东西纸,移开床头柜上的东西轻轻压在水杯下面。   姚雪累坏了,他不忍心叫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当面对她说。   “晋琰。”霍庭尧站在门口轻声喊他,齐宣抬手拂过姚雪的脸颊唇角微倾,转身走了出去。   “又不是此生不见了,用不用搞得这么悲情。”见他神色薄凉,霍庭尧揽过他的肩笑着打趣。   齐宣侧身踹他一脚,笑骂出声:“滚!”   霍庭尧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有点阴沉啊,看样子得下雨了。”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有点阴。   齐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季节南方就是这样的天气。”   “行啊,都住出经验来了。”   “不是住出经验了。”齐宣无奈间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看到霍庭尧递来的疑问目光,这才继续开口:“如果你的身边有人特别喜欢在下小雨的时候往出跑,喜欢跟在你身后踩水坑,不把你泥点溅得你全身都是就誓不罢休,我想恐怕你比我还要了解这里的天气。”   霍庭尧默了,算了吧,他还是喜欢淑女多一点。   两人正说着话,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霍庭尧起身迎过去,来人看到客厅里的两人敬了个军礼:“霍长官,祁统委!我是C市军区的,贺帅令我送二位长官去B市。”   “恩。”齐宣淡淡应了一声,回身跟霍庭尧说:“贺帅估计是为了赶时间,最近的飞机起码得等到早上八点。”   霍庭尧含着笑意说了句:“专车接送啊,作风有问题。”   齐宣懒得跟他计较,这是什么时候还在那儿贫。   “我们走吧。”霍庭尧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帽子,就准备抬脚,齐宣却迟迟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怎么了?舍不得?”   齐宣眸色一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三人朝外面走去,可是刚到门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齐宣!”回身的瞬间,仅着睡衣的小人跑了下来,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   霍庭尧轻咳两声,这才开口:“我们到车上等你。”   “现在就要走了吗?”姚雪仰头看他。   刚刚在睡梦中觉得不安稳,醒来后发现身边没有人了,紧接着就看到了床头边上的纸张和水,如果不是她突然醒来,他就打算留给她一张纸就走了吗?   “恩,事发突然,军办那边通知了。”没想到她还是醒了,齐宣抱着她轻声安慰。   “好。”姚雪点点头,抓住他的手:“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今天那么多话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心的,齐宣能决定回去,她自然也是欢喜的。   “小乖,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你等我。”   姚雪抱着他,笑眯眯的点头:“好,我等你。”   最终齐宣俯下身子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着实让姚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些天你可以好好想想,喜欢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   “我……”   “好了。”齐宣含着笑意摸摸她的头顶。 正文 第295章 叫谁都没用!   “好好想想,我走了。”   这里有楚江个容妍在,他不用担心姚雪,所以才能这么放心让她留下,也就是说事情处理完了他还会回来,他们在这里平静安逸的生活还没有打算结束。   姚雪站在门口看着齐宣坐进车里,冲着他轻轻挥手,目送着车子远去,回身的一刹那却觉得心好像空了一样。   消失的黑色车子上,霍庭尧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补一觉,却看见某人还在往窗外看。   “好了,别看了,都看不见了。”霍庭尧把齐宣拽回来坐好,把安全带扔给他:“系好安全带。”   “这趟起码得五六个小时,到了都天亮了。”见齐宣依旧精神奕奕的模样,霍庭尧忍不住提醒:“回去要是忙上个十天半个月,睡不成觉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霍长官,祁统委,我开车快,咱们走新高速,差不多四个小时就能到。”   “可以啊,这小一千的路程,你四个小时就能到?”霍庭尧忍不住称赞,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技术还真是不错。   开车的军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前是汽车连的,所以开一般的车比普通人能好一点儿。”   “嚯!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汽车连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随便拉出去一个就能跟职业赛车手比试比试了,怎么着,要不要到B市军区跟我那汽车连里的比一比?”   本来准备睡觉的人突然精神这么大开始跟人家聊起天来了,齐宣甚是无语的瞥他一眼:“睡不睡了?”   “你先睡,没看到我在挖掘人才吗?”   “你这样,杨副官知道吗?”   别因为他看不出来,霍庭尧是看上人家的开车技术了,准备要回去搁到统令部来着,这样一来不就把杨副官的日常是想给顶了一项吗?   “他巴不得我赶紧找个人换他吧。”   霍庭尧一脸无所谓,继续跟人家C市军区的聊天,齐宣自动忽略两人对话,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刚刚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白色的人影,逐渐变小,最后化成一个点儿消失在视野里,齐宣只觉得心口一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此消失不见了。   从下午到现在,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次回了B市,会发生一件不在他预料范围之中的事情。   他们是在B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到的军办,齐宣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来自B市的森森恶意,都快五月了,这天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凉爽。   “统委——!”   “统委!”   伴随着两声呼喊,岑秉和刘燊一前一后从军办大楼跑了出来,紧随在齐宣身后走来的霍庭尧脸色一沉:“你们就看见统委了是吗?”   “少帅!”岑秉讪讪的喊了一声算是对霍庭尧的回答。   统令部的人怎么都到军办来了,齐宣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贺帅呢?”   “贺帅在办公室和几位将军商量事情,已经一夜没睡了。”   “恩。”齐宣点点头抬脚朝贺钦的办公室走去,霍庭尧忍不住出声:“你跟老头说一声我回去补觉了,上班我再来。”现在回去还能睡三个小时左右,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只可惜,霍庭尧这算盘刚打好,贺钦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一个电话飚过来,他只能任劳任怨和齐宣一起去了办公室。   刚进门,贺钦管他有人没人,根本没给霍庭尧留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让你老实在统令部待着你乱跑什么?用不着你了你天天在跟前跟个陀螺一样转转转!用着你了,你跑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军力部署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时候跑了!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军人没有个军人样,部队上军校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凌晨的时候韩燕北出事,统令部都快翻烂了死活找你找不到!你他娘的当了几年官,还真当自己是官了!觉得我那你没办法是吧?以后再这么玩忽职守,小心老子查办你!”   第一次,贺钦这么生气,第一次如此不给自己的外孙留面子,霍庭尧也是头一遭没有反驳,任他骂。   “等事情完了,自己去领处分!”   “听到了吗!”   “是!”霍庭尧立正,敬礼:“听到了!”   确实是他玩忽职守了,责任在他,可是韩燕北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特殊时期应当特殊对待,但是中午他离开B市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夜里就出事儿了?   贺钦开口还准备训,霍庭尧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一边见死不救的齐宣,齐宣淡淡勾唇,没有半点为他说话的意思。   别看霍庭尧平时很横,但是老头一旦发起火来,他还真就没辙了,再不拦下去,说不定会能骂到天黑。   齐宣缓了神色,轻飘飘的看着他,就差手插裤兜捧杯水看戏了。   “晋琰……”霍庭尧低声喊他。   “臭小子!找骂是不是!”贺钦拿起文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你叫谁都没用!”   齐宣目光扫了一圈,又落回到霍庭尧身上,唇角衔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霍庭尧蹙眉看他,这个没良心的!他出事,都是谁不辞辛苦跑到老头这儿给他闹的!现在帮忙劝个架,他都不肯!   “我帮你劝劝?”齐宣冲他比口型,霍庭尧眼神示意你快啊!   “帮你可以,不能白帮吧?”   完了,资本家本质在这一刻暴露无遗,霍庭尧眉毛微蹙,你大爷的!帮兄弟你还讲条件!   “那你自求多福。”   最终,在一番电光火石的无声语言交流后,齐宣轻咳一声,继而开腔:“贺帅,时间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吧。”   贺钦瞪了一眼霍庭尧:“等会儿再跟你算账!”说完,回身坐到椅子上,示意齐宣落座。   “您先说吧。”齐宣依旧立在原地,他估计也坐不了多久。   “凌晨,韩燕北抢了关押人员的枪支,企图自杀。”   自杀?怎么都喜欢玩这个?霍庭尧忍不住呲笑出声,没记错的话卫熙也想自杀来着,未遂。   “他说什么了?”   依照他对韩燕北的了解,若不是有特殊的原因,那个人不可能选择自杀。   “之前他要见你,我们都拒绝了。”   “恩。”那是因为他不想见,见了有什么用?韩燕北不过是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还能有什么,他没那闲工夫去陪他聊天。   “但是这次他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我们确实没料到。”贺钦看了眼齐宣,却发现这个孩子如今竟深沉到了这个地步,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韩燕北找你可能确实有话要说。”   剩下的话贺钦没有再说下去,毕竟他答应齐宣这件事过后就让他退出军界,现在出尔反尔让他介入,确实不大好。   齐宣性子拗,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性子,齐宣究竟愿不愿意去,还真是未知之数。   “祁统委……”在场的一位老将军开口想要劝一劝他,却被贺钦示意禁了声。   到底愿意不愿意,都看齐宣自己怎么选,他们不做强迫。   “您觉得他要说什么?”半晌,齐宣平视贺钦,淡淡问出口。   贺钦摇了摇头:“韩燕北没有说,我也猜不到。”   “好。”齐宣微微颔首:“我去看看他,也看看差点让我命丧黄泉的人如今是个什么景象。”   “晋琰。”霍庭尧蹙了眉,知道齐宣并不想这样,又何必为难?   “没事。”   ——————————————   “醒了?”低醇的温柔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姚雪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把头蒙住:“恩,刚醒。”   其实……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今天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天高皇帝远,齐宣这手竟然都能伸到这儿来,那一股子轻轻淡淡的口吻一如往日晨起时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询问她想吃些什么。   “我等下自己去……不用麻烦了。”姚雪闭上眼睛,缩在被窝里。   齐宣看了眼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叫你起床。”   “好。”姚雪一晚上没怎么睡,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悬在空里的心才落到地面。   这边姚雪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那边还在沉睡状态的楚江被一阵急促的铃声给吵醒了。   “靠……”这么早,谁打电话。   楚江抬手揉了揉眉心,怀里的容妍嘟囔一声,纤细的眉毛蹙在一起往他怀里缩,顺便拉被子蒙住头,好吵。   “楚江,现在去镇口买早餐,汤包,豆浆。”   “齐宣!替我问候你大爷!”楚江彻底怒了:“你丫是不是有病!一墙之隔你给我打什么电话!”还是让他晨起去买早餐的!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继而出声:“昨晚你没醒?”不应该啊,楚江应该有点敏感度的吧。   “醒什么醒。”楚江只觉得头晕:“你丫天天早上喊上我去买早餐,我怀疑因为你这个变态的行为,我感冒了。”   齐宣挑了挑眉,给他下了结论。 正文 第296章 你的孩子没了吧?   “纵欲过度。”   “……”楚江真的很想上去给他两巴掌,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的话:“你自己买早餐去,我不去。”说完就准备挂了电话继续睡,却不曾想齐宣淡淡开口:“我和庭尧在B市。”   楚江彻底被雷了,开什么玩笑,把怀里的人儿放好,掀开被子往外走,隔壁就是霍庭尧睡的房间,空荡荡的连点人气都没有。   “你们什么时候走的?用飞的吧。”这也太不动声色了吧。   齐宣轻笑一声:“是你睡的雷打不动,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滚!我那是睡的昏沉,你就这么走了,姚雪知道吗?”楚江倚在墙上问他。   “昨晚就知道了,一个小时后她起床,现在就靠你了,要是我回来她瘦上一斤那你就可以滚了。”   不等楚江说话,齐宣就反手挂断了电话,楚江顿在原地愣愣的看了看暗下来的屏幕,抬手捏捏鼻梁,眼底一片酸涩,鼻子有点闷,看来是真的感冒了。   唉……天生劳碌命啊,从B市到C市,这小祖宗他还是得伺候着。哦,对了,如今还要加一个容妍。   要走为什么不带姚雪一起走,他来这儿几天而已,现在就当佣人使唤了。   楚江按照齐宣的吩咐买好早餐回来,姚雪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过来吃早餐。”冲她招招手,把早餐拿出来摆好:“今个儿去的有点晚,你跟容妍就凑合一下,容妍呢?”   姚雪指了指楼上:“刚刚去叫她的时候还在睡。”   “……”就知道会是这样,不是他叫就不起床,能赖着就赖着:“你先吃,我去叫她起床。”   齐宣刚走几个小时,只觉得生活充满乏味,姚雪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豆浆,是不是把白糖拿过来放上两勺,等楚江和拖着容妍下楼的时候,豆浆差不多凉透了。   “怎么了?一脸别人欠你五百万的样子。”楚江把一碗豆浆递到容妍面前,回身看到姚雪的表情笑道。   五百万?姚雪抬眸:“我也得有五百万啊。”   “齐宣有,你问他要去。”   “算了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容妍捧着碗喝了两大口豆浆,唇边粘的都是也没来得及擦:“怎么不见齐宣哥哥和霍长官了?”   “他们有事儿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楚江抽了一张纸擦擦容妍唇边:“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说说看,我陪你们俩。”   昨天原定的钓鱼是去不了了,容妍爱折腾,姚雪爱闹,到了钓鱼的地儿,这两个祖宗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他一个人可管不了,容妍这丫头说风就是雨跟在姚雪身边胡闹还行,但是姚雪他是真的没办法。   “听说这边的丝织品都特别好看,我来了这么多次,外婆都没带我去过,我想去看看。”容妍举手提议,顺便开口想询问姚雪的意思。   可是姚雪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模样,拿起盘子里的小包子咬了一口:“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为什么啊,一起去才好玩啊。”容妍天真状,楚江拿勺子搅拌了下容妍碗底的白糖:“估计你姚雪姐姐嫌你太烦人了。”   “胡说!”容妍转身瞪他!   楚江无所谓的挑眉,姚雪吃掉一个包子后就着豆浆喝了几口,站起身来:“我去看着你们俩虐狗啊?”   “……”   “……”   两两相顾无言,容妍养着小脑袋看她:“那我们两个去吧,不要他了!”说着还把身边的楚江推了一把,让他走开。   姚雪唇角一抽,楚江那眼神是要杀人的节奏吗?   “还是不要了,你们两个去吧,楚江负责结账。”姚雪抬脚往楼上走,孤家寡人的生活状态可能就是一个人宅了。   为什么生活中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宅在家里?其实并不是喜欢,而是不得不宅,就算是出去也没有人陪着,没什么意思,久而久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越来越不想出门了。   “那你干什么啊?”   “我?”姚雪回身环顾四周,然后神色认真的开口:“我就吃吃睡睡,顺便打扫一下卫生啊。”   齐宣在都是齐宣在弄这些,但是齐宣不在,她有没事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又脏又乱吧?   “你们俩早去早回啊,记得帮我带晚饭就好。”姚雪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解决了吃饭问题,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如果让齐宣知道姚雪是这样生活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齐宣说,你要是瘦一斤……”   “安啦,我跟他说就好,好困哦,我去补个回笼觉,你们走的时候把门锁好,回见!”   楚江劝不动,容妍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姚雪去了。   “真的不能去钓鱼了啊。”其实容妍还是想去的。   楚江扫了眼搁在门口的鱼竿:“你觉得能钓得上来吗?”   容妍很认真的看了看鱼竿,坚定地摇了摇头,昨天楚江擦的时候,她就在边上蹲着,确实有点问题。   “所以干嘛浪费时间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呢?”楚江笑着出声。   容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我们去逛街。”   “乖。”楚江欣慰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可惜,没陪过女人逛街的楚少爷怎么知道,用一根超过三十年的鱼竿钓鱼也好过陪一个女人逛着永远没有尽头的街要好得多?   ————————————   “长官好!”守在关押室门口的军人见到来人站着军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出声中气十足。   齐宣看了眼门上的重锁,眸色一沉:“恩,韩燕北在哪儿?”   “这个……”军人有些为难,毕竟是重犯,不可能轻易带出关押室。   “贺帅的意思。”齐宣拿出有贺钦签名的批准文件,这才被放行。   说真的,在军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来军办的关押室,这种地方太冷,空气太沉闷,他不喜欢。   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扇门也上了锁,周围还有两名持枪的军人看守,走过这道门里面才是军办的重犯关押室。   除了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和开锁的响声,再无其他。   齐宣坐在审讯室里,面前时一杯温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几分钟后透过开着的门,传来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拉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终于,声响停滞,一声浅笑从身后传来,带着沙哑:“你终于来了。”   “感觉怎么样?”齐宣坐在原地没有回头。   韩燕北被身后两个军人押到了齐宣对面的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四目相对,他眸底满是浑浊。   “祁统委是问我这近五个月在这儿过得如何还是问我今天看到你感觉如何?”   “都有。”齐宣示意将韩燕北的脚镣和手铐解了。   两名军人对视一眼掏出了钥匙,按照齐宣的吩咐做好之后,齐宣开口:“你们出去吧。”   “是!长官!”   十几平米的审讯室,寂静非常,韩燕北盯着对面神色清淡的男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此时是彼一时,以前倒也没太在意这句话,但是今天倒是觉得这句话说得不错。”   五个月前,是他将齐宣绑去,五个月后他又成了阶下囚。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错了。”齐宣抬眸:“这叫罪有应得。”   韩燕北动作一顿,失笑出声:“是吗?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整天装的一脸正派,总是说我们是什么罪人,我是罪人吗?我哪里有醉?我怎么不知道?”   罪有应得?呵,什么叫做罪有应得,而什么又叫做有罪?到底是谁给了这么样的定论?   统统都是放屁!管他的礼法章程,管他的善恶喜好!不过是时代不同,不过是环境不同,不过是身份不同罢了,世间的事情哪里来的对与错!   “杀害无辜,就是有罪,倒卖军火,就是有罪,利用军人,就是有罪。”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记不得了没关系,会有人记得,会有人在你最后宣判的时候记上一笔!”   “祁晋琰。”韩燕北靠在椅背上,笑着,仿佛在看一个笑话:“别用你那副救赎的的眼睛看着我,我怕忍不住想要挖掉。”   “如今胜负已然明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无非是想嘴上逞能罢了,他再也做不了什么事儿了。   “你赢了吗?”   胜负如何定论?这个问题和有罪无罪其实一样,各自都有各自的看法,祁晋琰真的赢了吗?或许吧,一方面他是赢了,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他还是输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孩子没了吧?”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姿态,韩燕北衔着笑看着齐宣表情变化,终于搁置在桌上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世界。   “恨我吗?觉得我满手杀戮?觉得我伤害无辜?”   “我告诉你!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救赎,根本不需要你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待!你抓了我怎样?你立了功又怎样?你不一样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吗?你的女人难道还跟以前一样吗?你失去的那个孩子还能回来吗?” 正文 第297章 姚雪不见了。   “祁晋琰!你输了,一败涂地,懂吗?”   那道黑影骤然起身,修长的手指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微微收力,臂弯上青筋暴起,如墨的眼睛里满是血色,周身一时间全是杀气,猩红的眸光仿佛要在顷刻间取了他的姓名。   “杀了我……祁晋琰,杀了我……”   韩燕北笑意更浓,脸色发青,任他用力,盯着几近失控的齐宣。   “恨我吗……呵呵呵……”   如玉的手指还在手力,关节咯吱作响,眸底杀气四溢,每个人都有底线,每个人都有禁忌,韩燕北碰触到的就是这两点。   守在门口的人听到里面不对劲,破门而入的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连忙向上前拉住齐宣,却被他厉声呵斥:“滚出去!”   有传言军区统令部统委祁晋琰待人平和,今天见了,才知道传言只能是传言,看到齐宣严重杀气腾腾,两人只好退出来急忙去通知贺钦。   齐宣冷笑一声,缓缓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看着剧烈咳嗽的韩燕北:“想死?”   叫他来这儿就是想死吗?临死之前还想将他拉下水,加他个杀人罪名吗?   “不,我不想死。”谁会嫌命太长?   “放心,你不会很快就死,但也活不长。”   按照韩燕北的罪行来看,他想翻身,想出去,根本就是做梦!   “你很高兴?”   “你觉得呢?”   韩燕北摇了摇头,他猜不透眼前的男人,猜不透也看不透,不然也不会栽在他手上。   “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我这算是罪有应得?”   “如果法律上有一种刑罚叫做千刀万剐,我绝对毫不犹豫。”   “可惜,你是军人,你是优秀的守法公民,你不能。”   是啊,他不能,他依法办事,依法行使权力和义务,一切只能按照法律来走。   “可是你别忘了,把我逼急了,或者哪天我真的看你不顺眼了,弄死你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丝毫不加遮盖,袒露出他很不得抽筋拔骨的心思!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晋琰!”贺钦带着人冲了进来,霍庭尧首先跑到齐宣身边:“怎么了?”   齐宣轻飘飘的开口:“没什么,只是跟韩先生叙叙旧,说了些话而已。”那闲适的模样还以为真的找了朋友聊天罢了。   “手怎么了?”霍庭尧明显注意到了齐宣刚才不小心蹭破皮的手背:“没什么,不小心而已。”   回看椅子上的韩燕北,脖子上清晰看见的指印,发白的脸色,霍庭尧不由得蹙了眉:“你动手了?”   刚才来报的时候,他还不信,齐宣不是这么易怒的人,性子沉着呢,可是现在一看还真是部下描述的那样,齐宣真的动手了,而且下了狠劲。   “行了,把人带回去!严加看守。”   警方不止一次跟贺钦要人了,但是每一次都被贺钦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拦了下来,如果正在这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可就麻烦了。   “晋琰,你过来。”贺钦看了眼齐宣,转身朝外面走去,齐宣紧随其后。   “韩燕北跟你说什么了?”   齐宣立在一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想见他无非是想过过口舌之瘾罢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此,贺钦也就没有多问什么,拍了拍他的肩:“韩燕北的事儿五月中旬差不多就有结论了,你放心。”   “恩。”   等了这么久,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结束了。   卫熙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储离也在这件事里吸取了教训,就差一个韩燕北了。   “你在查的事情,我这边能给你的资料都让庭尧给你了,其他的你想要的话可以再查,如果想销毁,我也同意。”   虽然后续会有一点问题,但是他出面解决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贺帅。”   “姚雪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待她,记得婚礼上请我去喝杯喜酒就好。”   “一定,一定。”   到那时,就算是齐宣不请,齐振华和姚商乾也会出面请来。   当初祁番他们三个就是贺钦的部下,如今祁番已经离世,他的孩子结婚,于情于理自然是要去的。   目送着贺钦离开,霍庭尧走过来撞撞他的肩膀:“老头跟你说什么了?那张老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齐宣瞥他一眼,抬脚走开:“总之不是因为你。”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我!现在老头提起我正生气着呢。”霍庭尧追了上去。   “庭尧啊。”齐宣回身笑了笑:“准备红包吧。”   霍庭尧脚下一颤,红包?   “靠!你小子已经算好日子了?”   “看小乖的意思。”   “行啊,想要多大的我都给你包。”   ——————————————   “小祖宗,咱能不能消停点?”楚江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容妍身后,容妍抱着个花盆跑的飞快:“容妍!”   楚江是真的怒了,路上坑坑洼洼,她抬头就跑,一不留神被绊一下,那不是闹着玩的。   天色渐暗,天边的晚霞也敛去了周身光芒,容妍被楚江一声呵斥训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一到家,容妍就跑到阳台上去了,刚刚缠了楚江半天他才同意买个花盆任她把原本生长在一起的两颗仙人球移开。   刚把土弄好,还没来得及挖坑,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抓了去:“我订了外卖,去楼上喊姚雪下来吃饭。”   “哦……”容妍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耷拉着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往楼上跑。   不一会儿,就听到她在楼上喊:“姚雪姐姐不在啊!楼上没有人!”   楚江眸色一滞上楼去看,几乎所有房间都找遍了,确实没人,可是姚雪的手机什么的都在,不像是出门的样子。   “好奇怪啊,她说了会一直在家里的啊……”容妍忍不住嘟囔:“该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楚江!怎么办啊!我就说要一起出去的吧!”   就在容妍差点急哭了的时候,一阵铃声突然响起。   楚江垂在身侧的手一僵,那是姚雪的手机在响,看了来电显示接起,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是一阵夹杂着怒火的急促声响。   “小乖!为什么不接电话!”   齐宣这边从下午五点多就开始给姚雪打电话了,一直打到七点多,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就是没人接听。   “齐宣。”楚江捂了捂耳朵,差点没让他一声吼把耳膜给震烂了。   齐宣微不可闻的蹙了眉:“怎么是你?”   “姚雪不见了。”   “不见了?”齐宣猛地起身:“什么叫不见了!”   “家里到处都找了没有看到人,手机什么基本没带,应该不像是出门的样子。”   楚江冷静分析一下,说不定是姚雪贪玩自己跑出去了玩了,可是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他狠狠地扼杀了,姚雪如今不是那个不管不顾无法无天的小姑娘这,这种事也就容妍这丫头能做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走的时候姚雪姐姐还在家,说要睡觉,然后还说要打扫卫生来着……怎么回来就看不到人了……”   打扫卫生?齐宣整个人突然一震,眸底闪过一丝黑色的光芒,仔细看去透着慌乱。   他可能猜到了什么……   “楚江。”齐宣低沉出声:“去书房看看。”   “恩,好。”楚江虽然不知道齐宣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楼上的房间基本找过了,就差一个书房……   “我去……”推开门的那一刻,真的怀疑家里来小偷了,整个书房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书桌上的文件,统统凌乱不堪,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你这书房八百年没人来过吧。”   听到楚江这样的反应,齐宣墨色愈发沉重:“去看看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   楚江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啊,你让我看什么?”   “砰……”楚江好像听到了水杯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神色一紧。   “齐宣!你怎么了?”   “嘟嘟嘟——”等来的是通话切断的忙音……   “怎么了?找到姚雪姐姐了吗?”容妍跑过来抱住楚江的手臂。   楚江握紧手里的手机,看着容妍,眸底划过一丝异动。   霍庭尧来找过齐宣,霍庭尧同他说过齐宣在查当年的事儿,如果这次来霍庭尧带着东西,那么势必会放置在书房。   如今书房是这样一幅景象,姚雪又消失不见,很难不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如果你发现有人骗了你,你会原谅那个人吗?”   “骗了我?”容妍有点异讶:“那要看骗我什么了……”   “如果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是为了你好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话题好纠结,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楚江闭了闭眸子,将容妍抱在怀里:“是啊,你也不知道。”   确实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选择,不知道怎么办。   容妍不知道,那么姚雪呢?姚雪会怎么办?   齐宣挂断了电话,整个人站在原地,恍惚间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眸中也没了神,霍庭尧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才陡然惊醒。 正文 第298章 看着她,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见齐宣神色不对,霍庭尧连忙上前:“出什么事了?”   齐宣唇角微动却没有出声,是他大意了,是他不小心,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才会让姚雪看到。   “你是想急死我啊!你快说啊!”上次看到齐宣这副神情还是姚雪出事的时候。   “派人严格监察C市和B市的各个交通枢纽,找到姚雪通知我。”   齐宣拿了椅背上的外套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就往外走,脚下步子迅速沉重。   “姚雪不见了?”   怎么突然间不见了?他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岑秉!刘燊!”霍庭尧在走廊上喊了隔壁办公室的两人:“跟着你们家统委去!”   岑秉和刘燊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事儿,对视一眼就急忙拿着帽子和外套往外跑。   不管是什么事,霍庭尧发话让他们足以看见事态的严重程度。   可惜,霍庭尧赶下了来的时候,岑秉和刘燊还在统令部门口站着:“不是让你们跟着他吗?”   “统委不让我们去。”刚才齐宣满脸冰凌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岑秉都被冻得打了个趔趄,如果执意跟上去,恐怕齐宣会真的发火吧。   霍庭尧开车门的手一顿,随即关了车门,回身往统令部大楼里走:“跟上。”   既然齐宣不愿意让他们跟那就不跟了,他自己处理去。   “联系C市军区,在各个交通枢纽上加派人手,一有姚雪消息马上来报。”   “嫂子不见了?”   “抓紧时间干活吧。”   岑秉苦了脸,姚雪一跟他家统委闹脾气,受苦受累的都是他们这些做事的人啊。   就知道舒坦日子很短暂,暴风雨一次比一次来得都要猛烈。   ——————————————   “砰!”墨绿色的身影从黑色的车上下来,甩身关上车门就往姚宅里面走,刚好迎面撞上出来的佣人:“宣少爷?”显然,语气里满是讶异。   不是说跟他们家小姐去南边了吗?怎么回来了?   “你们小姐回来了吗?”齐宣骤然开口,神色冷然,佣人彻底愣在了原地:“小姐她不是跟您出去了吗?”   如果按照时间来算,姚雪会B市的话,差不多这个点儿已经到了,依照姚雪的性子,如果有什么事情压在心上定然会找他问个清楚,但是他就怕姚雪如今不愿意跟他说,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小姐她出什么事儿了吗?”此话一出,一道冰冷的眸光瞬间打了过来,将佣人冻得打了个颤。   “伯父伯母呢?”   佣人看了眼客厅,诚惶诚恐,这宣少爷平日里平易近人,但是真的生气起来可真是吓人啊。   “老爷和夫人今个儿去郊区挖野菜了,今晚就宿在那里。”   “嗯,不要说我来过,也不要跟他们说我找姚雪的事情。”能让他们少操点心就少操点心,如果真的要说的话,等到他找到姚雪后再说吧。   “哦哦,好。”   齐宣回身朝外走去,刚跨出大门,就看见姚承站在他的车前,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响动见他出来,勾了唇。   “我就说我没看错吧,这果然是你的车,你不是跟小雪在C市吗?回来了?”   看他脸色不大对,姚承敛了笑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小雪呢?”   被齐宣那双墨黑的眸子盯得发憷,姚承难得跟他急了:“我跟你说话呢!你把小雪人呢?”   “不见了。”薄唇一启一合间,陈述事实,眸底痛意悉数划过,渐渐加深。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姚承微微一怔:“她跟你出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她是不是跟你闹脾气了?”   他这个妹妹从小被家里人宠到大,无法无天的,简直就是家里的小霸王!如果说姚雪不懂事,或者贪玩跟齐宣闹别扭也是能想得通的。   记得她大二有一回暑假,本来跟齐宣出去玩,好端端的半途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原因就是嫌弃齐宣不带她去浅海区游泳!说那里人太多,恩,男人太多。   有前科的姚雪,姚承不自觉就把原因往这方面靠。   可是这个想法刚出来,没来的细想,姚承有自己否决了:“不会是因为这个,小雪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那件事,她可能已经知道了。”齐宣身体微僵,垂在身侧的手指隐忍发白,一路上他都不敢去深想。   如果姚雪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突然消失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也想不出姚雪会怎么办,会怎么想。   “你说什么?”姚承脸色骤变,一瞬间冰冷至极:“她怎么知道的?你不是答应我这件事瞒她一辈子吗?”   姚承抬手抓住齐宣的领口,攥着他的衣服,眸底一片猩红:“我们瞒了她二十二年!”   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永远不会让姚雪知道真相的人,现在却成了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导致者。   “抱歉。”这样的结果并非是他想要的,齐宣在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的责任他不会推脱半分。   姚承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选择相信齐宣,选择让姚雪接受齐宣的做法究竟对不对,或许他们都错了,纵然齐宣爱她宠她,但是伤害总比那些幸福要多得多。   “齐宣!我们姚家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在你这儿就成了这样?”   “……”   齐宣闭了闭眸子,压下眼底的痛,他有多想保护好姚雪,有多想将姚雪永远搁置在他的眼底,永远在危险,伤害来临之前统统替她挡掉,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事情都无法预料,有那么多的事情瞬息万变,他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见他沉默,姚承抬手就想打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佣人急忙拦下来:“少爷!现在关键是赶紧找找小姐啊。”   “齐宣,小雪要是出什么事,咱们兄弟没得做了!”姚承松开齐宣,转身掏出手机一边吩咐一边坐进车里。   如果真像是齐宣说的那样,姚雪应该会回来,在B市找个人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就害怕那丫头躲着他们不见。   手机铃声响起,听筒里传来霍庭尧的声音:“晋琰,半个小时前,姚雪的飞机抵达了B市机场。”   “知道了。”齐宣挂断之后,准备开车往机场方向去,却被虞山公寓的一通电话拦下了。   管家说,夫人刚刚到家了,问他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   姚雪回来了……而且回了虞山公寓。   “看着她,我马上回来。”通话切断,齐宣发动引擎,猛转方向盘朝虞山公寓驶去。   天色已暗,太阳落下,公路两侧的路灯渐次亮起,照亮的是前行的路,却照不透齐宣此刻的心。   他摸不准姚雪现在的想法,心思,不知道她看了那本小册子究竟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猜到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楚江问过他为什么不选择跟姚雪说明白,说清楚,说不定姚雪并不会介意呢?说不定她会因为有那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呢?   他有那么一刻也曾犹疑过,或许按照楚江的意思告诉她真相,也并非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他真的不敢去赌,姚雪究竟会作何反应,他猜不到,猜不到的东西,没有办法预知的东西,他从不会去冒险。   或许太过谨慎,太过小心翼翼,最终会作茧自缚,无力挣脱。   黑色的车子停在虞山公寓,管家连忙迎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从未这么开心过:“先生。”   齐宣没有注意管家究竟作何表情,急忙朝公寓里跑去。   “小乖!”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齐宣匆匆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底难得染上了一抹浓重的慌乱不安。   刚准备上楼寻找,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呼唤声响:“齐家哥哥。”   齐宣刚准备抬起的脚步一顿,身子僵硬着转过头来,只见姚雪腰间系着粉色的围裙,站在厨房门口轻轻地笑着喊他。   “小乖!”来不及反应,墨色身影已然将她揽抱入怀,紧紧地扣抱在怀里,一丝一毫都不曾放松,抱着她的手臂都是颤抖着的,害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害怕一松手这一切都会是梦。   直到这时,齐宣才发现过去的一小时里,自己这颗心一直选在半空中,稍有不慎坠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可是为什么现在抱着她,感受到怀里的生命力,那颗心还是没有落地?   害怕,她因为这件事消失不见。惧怕,她会伤心痛苦,再也无法原谅他。   “你怎么了啊?”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既往地软糯,齐宣轻轻松开了,扣着她的手腕,看着她,不会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开口时,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他轻声喊她:“小乖……” 正文 第299章 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姚雪抬手抱抱他,跟往常一样,不曾有任何其他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平静至极,齐宣却不由得心头微紧,被她如此平静的反应悬抓着不放。   “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如同平常夫妻一样的询问关心,姚雪整了整他有些凌乱的衣服,笑着抬头看他:“怎么不换衣服就跑回来了?穿着军装出来,难道不违反纪律吗?”   “你……”此时的齐宣仿佛在隔着一层纱看姚雪,看不破她的内心,看不到她的想法,一颦一笑间都是对他的温柔,对他的关心。   可是这正常吗?   “我做了晚饭哦。”说完就准备回身进厨房,齐宣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姚雪轻轻笑了一下:“好啦,我盛出来给你吃。”   不到二十四小时,他跟姚雪分开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可是姚雪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不像她了,可偏偏眼前这个人就是她。   “呐,这是你经常给我做的什锦炒饭。”姚雪端出来一个盘子,递给他一个勺子:“尝尝看,好不好吃。”   齐宣没有动作,看着她深深蹙眉:“小乖,你别这样。”   这并不是她,这些事情姚雪会做,但是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给他,姚雪现在的行为处处都透露着异常。   不闹,不哭,不怨……乖巧懂事到了极致,贤妻良母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而已,你给我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饭,用一盘炒饭回报一下不好吗?”姚雪坐在齐宣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笑意浓浓。   回报?齐宣指间微僵:“你说……回报?”   “对啊。”   夫妻之间,爱人之间哪里会用到这样的词?一直以来他的好对姚雪都不曾要求过回报,可是姚雪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词,深深地刺痛了齐宣的心。   “好了,不说了,你快点吃,吃完夸夸我。”姚雪拿起勺子挖起一勺炒饭递到齐宣唇边:“不许嫌弃不好吃,我已经尽力了啊。”   齐宣静静地看着她,张口吃掉,缓缓抬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抚到耳后,姚雪用胳膊支着脑袋,趴在桌上等他吃下去,这才开口:“好吃吗?”   这样期待的模样就像是在医院里的每个清晨一次又一次的问他,烧糊了的粥,夹生的粥,好不好喝。   “好吃。”   “不是骗我的?”   “不是。”   姚雪笑着扑进了齐宣怀里,眼睛眯成了两条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熟悉的味道开口:“我就说我做饭其实是有天赋的吧。”   “小乖。”齐宣垂眸看着她:“你在想什么?”一直都以为将她看得通透,现在发现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连窗外的夜色好像也在一瞬间变得愈发浓重了起来,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打在墙上很好看……   姚雪抱着齐宣,望向窗外,近两个月时间没有回来,外面的树木都发芽了呢。   这是春天,充满了希望和光明,她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提醒自己,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让她得知那样一件让人心痛的事情?   姚雪没有开口说话,齐宣抱着她坐在原处,也没有逼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走着,客厅里的时钟一圈又一圈,安静的环境里,连秒针走动的声响都那么的清晰。   等待着时间流逝,感受着每分每秒从身边划过,静的厉害,心里疼的厉害。   最终姚雪还是开了口,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整个人被齐宣抱在怀里,望着窗外:“为什么要骗我?”   清清淡淡的声音,太过平静,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情绪,听不出喜怒悲欢,辨别不出她究竟是什么心境。   “我们不是说好的,什么事情都坦诚相待的吗?为什么还要骗我?”   为什么要在她心生怀疑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她不可能不是姚家的孩子。   齐宣抱着她的手臂微僵,唇角牵了牵,却没有说话。   “你一开始都知道的对吗?”姚雪收回了眸光抬眸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你们都知道的,是不是?”   抱她在怀里,可是心里的温度却一层一层慢慢下降,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小乖,对不起。”   “呵。”姚雪轻笑了一声,仰头望着他,抬手想要碰碰他的脸颊:“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了,就没有用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她要那么多的道歉有什么用?可以吃吗?还是可以玩?   “祁番就是我父亲,我的生母叫做林漪,而我叫做祁雪是吗?”   这样淡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她的。   齐宣心里猛地一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半晌看着她专执的眸子才出声:“是。”   一个字,恍如沉重在脑海里敲响,闭眼抬眸间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的,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回旋飘荡。   祁晋琰……祁雪……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小乖,我怕你没有办法接受,所以才瞒着你。这件事本就跟你没什么干系,这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你不该承受着上辈人的事情活着。”   只想她无忧无虑和正常家庭里的孩子一样,只想她能够幸福开心,能够像同龄女孩子一样。   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身份,过去了这么多年,白骨黄土,悉数掩埋。没有必要再挖出来呈现在姚雪眼前让她知道,痛苦,难过……   “那你呢?”姚雪突然出声问他。   齐宣眸色一顿,他?   “你背负着一个于你无关的姓氏,这么多年……难道当初的事情和你有关吗?你就必须要承担吗?”   作为旁观者,她会觉得齐伯父和爸爸这样的做法很伟大,为了战友的遗愿做出牺牲,尽量成全,可是身为局中人,她却觉得这样不公平。   齐宣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姚雪的问题,违心的话说不出口,因为最开始他对父亲的做法并不赞成,甚至有些埋怨他将自己送进了军校,不给他任何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可是后来时间长了,知道了起因,也就理解了习惯了。   “小乖,这不是重点。”   姚雪轻轻推开了齐宣,退出他的怀抱:“是啊,这不是重点,那重点是什么?”   是她喊了二十二年的爸妈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吗?是姚家人对她有恩,多年来对她宛若亲生吗?   没有人知道当她看到那个小本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就像是被一道天雷硬生生从中间将她劈成了两半,上天好像用一生跟她开了个玩笑,好像所有的一切,她如今拥有的都不是她的,好像所有的人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就连眼前这个日日夜夜同床共枕,口口声声说着爱她,说着信任,说着毫不隐瞒的人都是假的。   “小乖,这些都不重要。”齐宣起身想要抱她,可是却被姚雪退了一步避开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是亲生的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就会没了爸爸妈妈吗?难道就会没了哥哥吗?”   姚雪摇了摇头:“你以前总说我不懂你,可是你真的就懂过我吗?”好像根本没人懂过她,为什么这件事他们都选择隐瞒,为什么都觉得这样是为了她好?   她讨厌,所有人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帜,告诉她隐瞒,欺骗是理所应当的,她又没有办法去反抗。   视线终究还是朦胧了,姚雪笑着看着齐宣:“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可以是假的!谁都可以瞒着我,骗我!谁都可以说这是为了我好!但是只有你不可以,齐宣!你知道吗?只有你不可以!”   她已经怕极了这种感觉,被齐宣蒙在鼓里的感觉,上次就是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是说好的不隐瞒的吗?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她说的那些话,他真的都听到了耳朵里,记在了心上吗?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还要在她心生怀疑时,骗她。   “是不是,这一次我没发现,你就要骗我一辈子?”姚雪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本放在桌上:“是不是我没有找到这个,就要被你蒙在鼓里一辈子!”   那种感觉单是想想,她就觉得难受,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根本就无力挣扎。   终究还是哭了,还是忍不住哭了。   “别哭。”齐宣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不想跟发脾气的,不想跟你吵啊,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姚雪抬手捧着他的脸颊,颤抖着哭泣:“我的心真的好疼,真的好难过……你知道吗?”   良久,姚雪像是失了神一样,一边笑一边哭:“你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这件事本质上没有什么对与错,可是其间却夹杂着姚雪对齐宣的失望。 正文 第300章 齐宣,我们分开吧。   “抱歉,小乖……”   “我说了,我不想听道歉!”姚雪捂住耳朵,推开几步,躲避着他的双臂,他的怀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你说,你想要怎样,我都依你,好不好?”   窗外夜色浓郁,她的心想是被这浓重夜色悉数包裹了一样,看不清方向,看不到眼前的男人那颗心究竟是怎样。   她就像是失去了眼睛一样,分辨不清方向,分辨不清她该如何……能如何……   “我不知道……”姚雪痛苦的蹲下身子,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   不是都说好了的吗?为什么要违背承诺,言而无信……为什么将她那么认真想要遵守的承诺当做儿戏?   不过是一夜之间,她的人生竟然变得如同一场戏剧,人生如戏……她到底是一场悲剧还是闹剧?   只觉得心脏处被一层一层剖开,往昔他说过的话还在脑海中飘荡,可是变了……一切都变了。   男人修长的身影僵在原地,垂眸看着蹲在地上,不断哭泣,不断呢喃的小人儿,手足无措。   有想过,姚雪会打他,会凶他,可是不曾想过她竟然如此跟自己过不去。   心病……上次的心病尚未痊愈,便又添了新伤。   齐宣蹲下身子,想要靠近,可是不过指尖轻触,她就像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躲开:“啊……”她痛苦的抱着头,缩在地上……   心脏在一瞬间被撕裂,痛如同老树根茎肆意生长,盘根错节。   从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等待夜色已凉,灯色渐暗,姚雪抬起朦胧的眼眸,穿过密密麻麻的灯光线,望着平视着她锁着眉头的男人……   看得到他猩红的眸子,看得到他周身的冷意,看得到他心疼至极又无可奈何,指尖隐忍泛白,死死地盯着她。   姚雪缓缓抬头,忍不住想要碰碰他的脸颊,可是在齐宣伸手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怕了……   “齐宣……我……”   齐宣看着她,眸底融化出一丝暖意,想要将她所谓的畏惧都融掉,想要将所有的温暖都给她,只可惜,于姚雪而言或许齐宣的温暖并不是解决她如今心痛的心药。   墨绿色的身影英挺异常,几天前她还曾说喜欢看他穿着军装的模样,可是现在却硬生生透过这一身军装看到了些其他的东西,染着她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气息。   他本愿并非如此,他本不想从军,都是因为祁番遗愿至此,齐家又为了还了恩报才会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姚雪现在看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一场笑话,被他们骗来骗去,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过,原来她的存在着这样的代表。   “小乖,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依旧是姚家的孩子,依旧是我的妻子,不是吗?我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宠你,护着你。你依旧是那个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飞扬跋扈的小人儿。一切都没有变,乖,不哭了。”   姚雪摇着头,望着他:“不,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没有那么大的定力,她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纵然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不过是这件事情中存在的一个变数而已,可是事到如今所有的真相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怎能让她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都是一样的。”齐宣轻轻勾起一丝笑意,暗藏眸底无尽痛意,企图将她抱在怀里:“都是一样的,小乖,你还要嫁给我。”   嫁给他?姚雪目光一滞,泪水忍不住滑落。   事到如今,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提什么嫁与不嫁?他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的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我让你好好想想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你想好了吗?”   “够了!”姚雪猛地起身,身子趔趄了一下,一震剧烈的眩晕感骤然来袭,推身堪堪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的意思,他如今完全都听不懂了吗?   她身世是什么如何,生父生母究竟是谁又如何?她到底是不是姚家的孩子又怎样?于她而言,养育她长大的姚家父母宛如亲生,如今多了祁番林漪,她也可以选择敬重。不过是身世而已……这一路上她都都在安慰自己……   一如齐宣刚才安慰她那样,她没有失去父母,没有失去家人,她得到的爱永远都是双份的,她知道感恩,知道感谢。   可是……接受是一回事,原谅又是一回事……   齐宣不懂她如今压在心口的事情,不懂她究竟在因为什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这样的他,让她如何面对?   这样的一场婚姻,是她想要的吗?   不坦诚,不信任,一味地自以为保护的护着她,当她是小孩子,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可以将她哄骗的团团转,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该如何?   齐宣扣着她的手腕,护着她,稳住她的身子,墨色眸子紧盯着她的脸颊,上面满是苍白:“你怎么了?”   “齐宣。”姚雪努力想要甩掉眩晕感,可是回神看他时眼前依旧还是多了一层虚景,她轻轻推开齐宣,扶着桌角站稳:“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眼前那张俊颜瞬间被寒冰打碎,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姚雪抬眸看着他,一动不动:“我想自己静一静,所以,我们分开吧。”   “我不准!”齐宣骤然抬脚将她扣抱在怀里,墨绿色的身影倾身而下,滚烫的气息近在咫尺,姚雪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不要逼我讨厌你……”   两个人在一起要的是志趣相投,性格互补,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相互理解,能读懂一个人的心很难,可是如果连理解都不懂得的话,又怎么能在一起?   讨厌……一个类似于厌恶的词语就这样被姚雪用在了齐宣身上,被深爱的人讨厌,他该有多失败。   现在的姚雪很冷静,甚至说冷静的有点过分,冷静的像是换了一个人,没心,没肝,不懂痛为何物,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一点都不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   “就这样吧。”姚雪抓住他的手,静静地看了他了,不过须臾几秒转身准备离开。   脚下从未如此沉重过,像是用了全部力气在走。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神经被压迫着,绷紧着,生怕那一天绷断了,她的三魂七魄失去一魄,从此疯癫。   就算是她自私了吧,算是她无理取闹了吧,她要的安全感,她要的信任,齐宣至今都没有悟出来,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对的人?   “什么叫做就这样吧?”身后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苦涩难当。   姚雪转身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他,含着泪,笑了:“对不起。”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齐宣对她的爱,对她的真心,爱与不好,宠与不宠都可以看出来的,可是她绕不过这个弯。   矫情吗?好像是有一点……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忘恩负义也罢,当局者的痛苦挣扎,旁人又怎么能懂得?   “你要去哪儿?”   “回家。”   她的家……   姚雪转身的瞬间,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管家匆忙拦着都没拦住:“姚少爷,您……”   “小雪!”姚承看到姚雪的一瞬间冲了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小雪,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能一个人乱跑呢?身边有没有人,如果丢了怎么办?你想让爸妈和我急死吗?”   紧随在姚承身后而来的是霍庭尧,见到这幅景象深深地拧了眉。   “哥……”姚雪整个人近乎瘫软,趴在了姚承怀里,头晕酸痛,刚刚强撑的精神也在一瞬间崩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姚承只觉得眼眶酸涩,看着怀里的姚雪:“你永远是哥哥的小妹妹,永远是跟在身后要糖果吃的小丫头。”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刮来了一阵风携带了些沙子,姚雪眼眶里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哥,我好累,我们回家吧。”   姚承深深望了齐宣一眼,将姚雪打横抱起:“好,我们回家。”话必,转身朝外面走去。   始终站在原地的齐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姚承带着姚雪离开,好像这一次就要永远走出他的生命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次,终于在听到车子绝尘离去的声音时彻底松开。   他不想让姚雪讨厌,她要自己静一静,好……他让她去自己静一静。   “晋琰……”霍庭尧不忍看他这般模样,走了进来,目光触及桌上那个熟悉的小本,一切了然。   齐宣闻声并未看他,半晌挪动步子做到了餐桌旁,拿起白色的瓷勺。   什锦炒饭,看起来卖相很差,吃起来味道更差,可是他却觉得这是人间美味,绝无仅有。   挖起满满一勺吃进嘴里,咸了……仿佛失去了味蕾一般,唇角竟然轻轻勾出一个弧度。   “庭尧,你看,这是她给我做的。” 正文 第301章 我想跟她谈谈。   霍庭尧站在对面,眸底满是隐忍的痛,他祁晋琰何时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这个模样?   “可惜……凉了。”   瓷勺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   春末,B市又迎来了一场冷空气,连绵的小雨下了三天。   空气里充满了潮湿味道,在B市真的十分罕见,临近傍晚,近郊的地方都起雾了。   姚宅被一层薄薄的雨雾笼罩,湿漉漉的感觉真的让人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呢。   “小姐,宣少爷都在门口站了快一天了。”   佣人送了姜澜亲手煲的汤送上来,看见姚雪站在阳台上往外面望,忍不住提醒她。   “我爸呢?”   姚雪像是没有听到佣人的话,松开了手里的珠帘回身问她,外面的天气真冷,手指都是冰的。   “老爷在跟少爷下棋,老爷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壶茶,说是要在这种天气里品一品才最有味道。”   姚雪点点头:“你把汤放着吧,我等会儿喝。”   连姚家的佣人都明显觉得姚雪变了,变得话少了,变得不爱跟人开玩笑了,性子也淡了,就如同这雨一样,又冷又凉,暖都暖不热。   姚雪走到楼梯口时就听到了姚承的声音:“爸,您可别耍赖啊。”   “去去去,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耍赖?”姚商乾乐呵呵的把手里的棋摆到该放的位置上,抬头就看到姚雪站在楼梯上:“小雪,怎么站在那儿,不下来啊?”   不说别的,姚商乾原本那暴脾气收敛了不少,现在看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来,先来陪爸爸下棋。”   姚雪笑着走下去,坐在姚商乾身边,看了看他们的棋局:“看不懂啊,不会下诶。”   “好了。”姚承揉揉她的小脑袋:“去看电视去,把毯子盖上,等会儿吃晚饭了。”   “又要赶我走啊。”小时候就是这样,从来都让她凑热闹:“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吗?就是因为你们总是不让我学!我就在一边围观,你们都不让啊。”   “行了吧。”   姚承那是不好意思戳穿她,她哪是围观,纯粹就是添乱,看到那个棋顺眼,小手就上了,随便挪动位置,速度太快,防不胜防。每次他和姚商乾下棋到了关键点,就被姚雪这一挪动,好了……下不了了。   “这雨怎么又下大了,没完没了,这烦人。”姜澜撑着伞从外面回来,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埋怨,看到姚雪下楼了忍不住开口:“我放在厨房的汤应该煲好了,喝了没?”   “在房子里放着呢,太烫了,我等凉了再喝。”姚雪迎上去把姜澜的外套挂好,抱住她的胳膊往里面走:“妈,我明天可以不喝了吗?”   姜澜转头无奈的看她一眼:“不行,你这身板,医生都说了,得好好养着,补着。”   “好吧。”姚雪很想拿出医生的身份来说道说道,可惜昨天已经将市医院的工作辞了,现在她啊赋闲在家,天天就是喝汤喝汤。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就好好的养身体,我新学了好几种汤,慢慢煲给你喝。”   “妈,你这可就偏心了啊。”姚承移动手里的棋后抬头出声。   姜澜可没那么好的心情管他:“你什么时候把小汐和山楂给我接回来了,什么时候喝汤。”   “就是!”姚雪挽着姜澜的胳膊随声附和:“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儿!小嫂子才走掉的!”都起的回娘家了!   “……”就怕提这个,姚承心下烦躁:“不下了不下了。”毁了棋局,压根不管自己父上怒气冲冲的模样。   姚承端着水杯站到落地窗前往外望去,那道墨色的身影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眸底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开口:“小雪,你不出去吗?”   毕竟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毕竟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终究是于心不忍。   “好饿啊,可以开饭了吗?”谁知,姚雪并未理会他的话,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姜澜愣了一下,轻叹一声:“小雪啊。”   “妈,您别说,我都懂。”道理她都懂得,可是她就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抽时间去看看你爸爸和妈妈吧。”姜澜拍拍姚雪的小手:“他们应该也很想你,陪他们说说话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姚雪点点头:“谢谢您,也谢谢爸爸和哥哥。”笑着望向整理棋盘的姚商乾,他们都是真心的为她好的人。   姚商乾一时不大适应自家女儿这么懂事乖巧,有点手足无措,冲厨房里的佣人喊道:“小姐说她饿了,晚饭都准备好了没!”   “好了好了。”佣人赶紧加快速度:“已经好了。”   “爸,妈。”姚雪喊了他们,微微鞠上一躬:“谢谢你们。”   “这孩子,说什么谢谢都话啊!”都是姚家的孩子们,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带大的,父母和孩子之间说什么谢谢。   姚雪直起身子,半晌才认真开口:“我想等天气好一些,出去走走。”   出去?姚商乾冷了脸色:“你现在身体什么样你自己知道,不要乱跑,听到没有,如果想出去就让你哥陪着你。”   “我想自己四处走走,我一个人没问题。”姚雪执拗的要求,她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等到想通了。她就回来了。   眼看着姚商乾就要训斥,姜澜去上前拦了下来:“小雪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是不可以,一直在家里也要憋出病来,等天气好了想去哪里都行。”   无论持什么样的观点和态度,都是想要她能好好的,都是为了她好,她懂得。   姜澜拉着姚商乾去了厨房,姚承走过来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小雪,你……”   “哥,我没事儿。”姚雪踮起脚抱抱他:“等我自己想通了就好了。”说完,迟疑了片刻,透过玻璃窗看着雨幕里的身影,姚雪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哥,你让他回去吧。”   “为什么不自己去?”   姚雪那颗心在哪儿,他看得清楚,可惜这几天她总是在骗自己,逼自己,心里想的念的依旧是齐宣,但是齐宣来了,她却不肯见。   齐宣这么执着的守着,连姜澜和姚商乾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知道姚雪还在别扭什么,女孩子的心啊,猜不透。   “他身上有伤,旧伤发作会很麻烦。”姚雪喃喃出声。   “行了,怕了你了。”   姚承摸摸她的头,拿了把伞转身出去了。   “她让我告诉你,回去吧。”姚承撑着伞站在齐宣面前,伞的空间足够大,姚承不忍心他继续淋雨:“别来了。”   半晌,齐宣苍白着俊脸,抬头:“她呢?”冷雨袭身,衣衫尽湿,寒气早已入体,齐宣唇色都是发青的。   “你该知道她现在纠结的点是什么了吧?”   齐宣唇角微颤:“我想跟她谈谈。”   “何必呢?她闹,你也陪着她一起闹啊。小雪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过段时间这个事情淡了,也就没事儿了,你赶紧回去吧,你越逼着她她就越不会来见你。”   “我只想跟她谈谈。”齐宣这股子劲儿上来了还真是没人能劝得住。   “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呢?气死他了:“你爱站就站着!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想死也没人拦得住。”   说完,姚承甩手就走了。   雨势渐大,冰冷的雨点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身上,手指已经没了知觉,周身已经麻木,可是那个小人儿终究是没有出来。   ——————————————   “搞什么!你们一天这是搞什么啊!”   唐睿此刻处于暴走状态,在医院走廊里气的打转,要不是姚承打电话跟他说齐宣的事儿,这傻子估计现在还在姚家门口站着呢!   劝不动,骂不听,打不走,最后只好打晕了抗走。   检查出来,齐宣身体很多想指标都有问题,这小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躺在病床上差点瘫痪了是吧!忘了眼睛差点就看不见了是吧!   这种天气也就他敢站在雨地里淋上一整天!这个季节的雨,都能冻死人!   “齐宣怎么样了?”楚江匆匆赶来就看到唐睿穿着白大褂,拼命地踱步子,压制怒气。   “死不了!等着后半辈子老寒腿类风湿吧!整死他!”   一天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迟早一天得遭报应!医生的话跟耳旁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饶是他唐睿这么淡定的人也差点被他气出心脏病来!   “哦,死不了就好。”   “你不进去骂骂他?”   “算了吧,齐宣这几天家庭内部矛盾太深,我怕牵连无辜。”   他劝过,出过主意,可是他听吗?压根就不听好不好,就跟头牛一样,一根筋,固执的抓着自己的一套理论不放,得了吧,撞墙上了吧,活该!   不吃点苦头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于眼前。   “闹闹闹!整天就知道闹!除了闹还会什么?” 正文 第302章 好,我等你回来。   唐睿这回算是彻底被齐宣给逼炸毛了,平时话不多的人竟然气急败坏到了这种程度。   “姚承呢?”按理来说人是从他们家门口给弄到医院来的,怎么着也得出现一下吧。   “刚来,又回去了。”唐睿这才站定了身子,问楚江:“你知不知道齐宣跟姚雪在闹什么?刚才姚承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问。”   “呦呵!”稀罕啊!头一回见啊!他唐睿竟然也八卦了一回啊:“你不是最烦这些的吗?现在问什么?”   唐睿淡淡扫他一眼:“对症下药。”   医生也不是全能的,要想治病,还得从根源入手,齐宣的根源无非就是姚雪。   “姚雪知道她是姚家养女了。”既然问了,又是什么不能说的,那就满足他的好奇心。   “难怪……”唐睿这下想通了,姚雪跟他闹也是应该的。   楚江正准备开口,一道人影从身后跑来,砰的一下抱住了他的腰:“楚江!抓到你啦!”   “你怎么来了?”楚江扣着她的手将她拉到面前,不由得蹙了眉,怎么还穿着那套兔子睡衣……   “我睡到一半发现你不在,就让管家叔叔送我来找你了。”容妍笑嘻嘻的抱着楚江的脖子:“你怎么在这里啊?是谁又出事了吗?”   唐睿不住抬头望着走廊灯,唉……一对闹的要死要活,一对缠绵的如胶似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回去睡觉,你明天还有课。”楚江牵了她就想把她往外面带,可是容妍抱着他就是不松手:“不要!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楚江脚下一顿,墨色的眸子盯着她,似笑非笑:“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着的?”   “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没有你!可是现在有了啊……”   存在与非存在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嘛。   “行了,齐宣今晚估计是不会醒了,你们回去吧,这儿我守着。”   “……”   “齐宣哥哥?他怎么了?”容妍往病房里望了望,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唐睿慢悠悠的下了结论:“为情所困。”   容妍两脸懵逼,听不懂啊……姚雪姐姐不是找到了吗?   “好了,回家!”楚江扯过容妍的兔子耳朵就往电梯方向走,边有边挥手示意唐睿,头也不回:“今晚就辛苦你了。”   “哎呀!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揪我的耳朵!会掉毛的!”容妍扑棱着小短手也无可奈何,直到被楚江带进电梯,恍神间一个踉跄,被他钳制在电梯壁上:“安静点,恩?”   容妍嘟着唇,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亲我一下,我就安静!唔……”   动作远比反应要快的多啊……容妍心满意足的抱住了楚江的脖子。   时间已至深夜,就在楚江把怀里的人塞进车里的同时姚宅那边的灯也暗了。   偌大的院子陷入黑暗中,只有月亮透过云层的光半明半暗的照射进来。   姚雪环抱着膝盖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呆呆的透过窗子往外面望去,除了无尽的黑暗在还有星星点点朦胧散落的光……   “小雪。”伴随着敲门声,姚承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姚雪。   “哥……”姚雪没有回头喊了他一声。   姚承走近在将手里的毯子盖到她身上,顺手坐在了她身旁:“不用担心,只是有点受凉,唐睿看着呢。”   “我没有……”   “不用狡辩了,我是你哥哥,你想什么我看的出来。”   “……”   姚雪沉默了,确实……她担心齐宣,害怕他因为这一次落下病根,害怕这一次诱发其他病痛。   “哥,也不想这样的。”   没有人愿意争吵,没有人愿意看着心爱的人受罪,没有人愿意这样去折磨深爱自己的人,可是她心里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我知道。”姚承扶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温暖:“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家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对待家人或许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条件谅解,可是对待爱人,终究是需要时间的。   就像姚雪所说的……任何人都可以骗她,可是唯独齐宣不可以,哪怕是这样的理由,都不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到底是无理,还是固执。   “去散散心,出去走走,见到的人多了,心境自然就明朗了。”   “恩。”与其逼着自己去面对,相互折磨,不去多看看外面的景色,给彼此一点空间,说不定一圈过后会发现一切都豁然开朗,什么都不重要了。   姚承低声叮嘱她,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但是不要走的太远,一个人太危险了。”   “曾经向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个人去想去的地方,可是我不敢,也没那么洒脱……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决定去做的。”   人呐,总是在身处极致境地时才能将所以的顾忌都抛在脑后,去做想做但又不敢轻易去做的事情。   有时候姚承在想,是不是以前对姚雪的保护太好了,导致她将一些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成长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呢?   “现在想去也不晚。”   良久,姚承才再度开口。   “小雪,你怪我们吗?”   姚雪笑着摇了摇头:“不怪。”   “可是你怪齐宣。”   姚雪笑容一滞:“因为他不一样吧……”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苛求他万事完美,所以一旦有了问题就很难谅解。   “玩够了就早点回家。”姚承拍拍她的肩膀。   “好。”   ——————————————   第一次看到墓地竟然可以如此正气肃然,姚雪抱着一束包装精致的马蹄莲踏上层层台阶,墓碑整齐排列着,墓碑上的照片皆是墨绿军装。   这里葬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英魂,这里葬着她从未谋面的父亲,祁番。   墓园深处,树木成荫,今天阳光正好,暖暖的也不灼人,五月的第一个清朗天气,偶尔还可以看到来扫墓的人。   孩童也好老人也好,从他们的神情中她似乎看不到一点忧伤。对孩童而言,他们尚且年幼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对于老人而言,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也早已看淡了。   终于,她凭着姜澜口述的印象找到了那个雕刻着祁番姓名的墓碑,可是墓碑前却站着一个人。   一袭墨色休闲西装,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清冷异常,让人难以接近,微微低垂着眸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几天不见,他瘦了……   姚雪呆立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他,脚下却再难挪动半分,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像是失了心魄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道墨色的身影微僵转过身来,两处眸光陡然相撞,姚雪抱着花的手颤了颤。   强压下眸底发酸的感觉,姚雪轻轻走近现在齐宣身边,微微弯腰把白色的马蹄莲放到祁番墓碑前,原处……还有一束白色的马蹄莲。   姚雪笑了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妈妈说他生前最喜欢送给我妈妈马蹄莲了……说马蹄莲最好看,最纯洁……”   妈妈……我妈妈……毫无逻辑的话,齐宣却知道分别指的是姜澜和林漪。   马蹄莲代表尊重,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丈夫对妻子的尊重。或许是巧合,他没有选择平常人送来的白菊,也没有拿百合,偶尔看到了马蹄莲便选了它,或许……这是因为心意相通?   “去……看过林阿姨了吗?”良久,齐宣问了这么一句话,姚雪摇了摇头:“没有。”   当初因为部队上有规定,所以林漪没能跟祁番葬在一起,但是齐家和姚家双方讨论之后在B市郊区寻了一处地方,刚好遥遥相望,能够日夜看到。   “我带你去吧……”齐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生怕她会拒绝,却不想姚雪抬头看着他:“好。”   “不过……不是现在……”   齐宣脸色一变,接着又听姚雪开口:“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了,那时候你陪我去看她。”   “你要去哪儿?”齐宣心口骤然一紧,只觉得彻底拿捏不到眼前的人儿究竟在想着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   没有想好去处,没有定好归期,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给自己一个宽泛的时间范围能够最大程度的将郁结在心里的东西统统清除。   “要我陪你吗?”   姚雪轻轻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我等你回来。”   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么他就会尊重,既然她想这样,哪怕心里有百般不愿,他还会让她去。   快一年的时间,他们两个经历了太多,若说什么透彻,恐怕只有身边的人才看的清楚,明了。   唐睿那天坐在身旁,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注意身体,过后又提了他和姚雪之间的事情。   他说:当初你眼睛出现问题,你说姚雪如果问起具实说不用隐瞒,后来她问了,我说了,她却让我不要告诉你她已经知道了。你们总是各自为对方在着想,自以为自己的方式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是……她却闷出了问题。 正文 第303章 我能抱抱你吗?   后来你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带她去散心,为了缓解她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后来你就带她不顾统令部安排在C市小镇住了近两个月,可是最初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   其实,从一开始你们两个之间就有问题,说的不隐瞒,说的不信任,也只是就事论事。一个想保护,一个拼了命的想长大。你说说,这样怎么能行啊?   之后唐睿再说了什么齐宣没有听,或许真如唐睿说的,姚雪想要不隐瞒,他却想要保护,本身就存在问题。姚雪怨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可以原谅他之前瞒着,可是在她怀疑自己不是姚家孩子的时候,他依旧瞒着……   可能,需要成长的不单单是姚雪一人,他也需要。   爱情,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相互努力相互包容的事情,如何有的长远,如何应对未来出现的问题也是他们需要面对的事情,如果一味的像现在这样,恐怕总有一天会结束吧……   “齐宣。”转身看着他,阳光洒落,他面容有些苍白,可是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容:“我说过我们分开的……”   “没关系,我等你。”齐宣抬手想将她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却害怕姚雪逃开,终究是放弃了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   “我知道你说的分开只是一时气话,对不对?”他温柔着眼眸:“所以等你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对不对?”   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这才是夫妻之道,他悟出来了,可是有点晚了。   他执着的看着她,目光没有半分闪动,只想听她的答案,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哪怕一个微表情,小动作。   终于,姚雪点了点头:“齐宣……”   骤然,那张苍白的俊脸上淡开一丝笑意,启唇询问:“我能抱抱你吗?”   不等他反应,白色的身影已然飞扑入怀,力道太大,齐宣后退半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选择这样的方式缓和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和矛盾,姚雪也是无奈的。   她不想争吵,不想伤害,不想因为这些就搞得满城风雨。   这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心里的坎迈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小乖,保护好自己,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恩?”   姚雪埋头在他的颈窝处,眼眶忍不住的湿润了……   心病,心药……   ——————————————   “这都两个月了,你丫也该挪个窝了吧?兄弟我叫了你多少回了,怎么着,还要我派人把你祁大统委从这统令部抬出去?”   楚江瘫坐在沙发上,一边拨动手里的手机,一边忍不住吐槽正在给花浇水的齐宣。   “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姚雪走了多久,你在这儿就宅了多久!平时也不见你往出走,今个儿可是莫异的局!你也不去?不怕莫老大抽你丫的!”   统令部的休息室如今成了齐宣的卧室,在这儿住了两个月,如果不是有必须要他去办的事情,他基本上不挪窝了。   虞山公寓也一直空着,管家和佣人都在可是主人却都不在了,没有姚雪在,虞山公寓清冷极了,他回不回去也就无所谓了。   “晋琰!”霍庭尧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告诉你个好消息!”   齐宣闻声回身,不大感兴趣,一旁的楚江率先抢了过去,拆开一看:“呦呵!可以啊,恭喜恭喜!”   “这是军事机密,楚总。”   “还给你还给你,你再贴个封条不就好了。”   “……”   “老头还真是说到做到啊,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的调令就出来了。”霍庭尧把文件往齐宣的办公桌上一放,齐宣搁下手里的喷水壶走了过来,将文件丢进抽屉里看都没看:“韩燕北什么时候处决?”   “定的日子是九月份,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韩燕北终究是没有逃过法律的严惩,判处死刑,并且没收全部个个所得,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楚总今天来是做什么的?”霍庭尧也没再深究,坐到楚江对面倒了杯茶喝。   “当然是请你们家这尊佛出山啊!”   “那估计是请不动了。”霍庭尧摇摇头:“除非军办有命令非他不可的事儿,他轻易不出门。对了,这在古时候叫什么来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齐宣淡淡开口下了逐客令:“你们俩没事的话可以走了。”   楚江抬手看了眼时间,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行了,我还有事你们聊,记得跟你们统令部门口站岗的小兵说一声!下次我来了,能不能别拦着检查这检查那!”烦都烦死了!这不能带那不能拿的。   齐宣瞟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放心,下次看到你直接打出去。”   “……”楚江不跟他计较,转身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叮嘱:“记得今晚!莫异的局!”   楚江走后,齐宣拿起桌上的钢笔批复文件,霍庭尧端着杯子一边喝水一边开口:“姚雪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从她走后近两个月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甚至没有告诉别人她去了哪里。   后来他派去的人调查后告诉他,姚雪这段时间去过很多地方,几乎走了半个国家,每一处都停留两到三天又继续前行。   好像在不停的寻找什么,路上遇到过很多和她一样的旅行者,发过来的照片里看得出她很开心。   “让她再走走吧。”如果再不回来,他真的要忍不住去抓人了。   霍庭尧也不再提姚雪了,换了个话题:“老头那里的意思是下周你就去报道,统令部这边他安排其他人接替。”   “不去。”   “调令都下来了,你不去?”这开什么玩笑呢,各大军区可都知道了。   “在军办挂个名字吧,我依旧留在统令部。”   “为什么?”   “怕你寂寞……”   “噗——!”   ——————————————   临近暑假,这几天正好是B大的考试周,容妍这些天不是待在宿舍里就是泡在图书馆,生怕挂科,偶尔才会出去跟楚江吃顿饭,顺便带点东西给舍友,除此之外就一心扑在课本上。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该学习时候好好学习,把所有热情生命奉献给所学专业。该玩的时候好好玩,谁要是拦了她的兴致,科科!杀无赦!   上午是容妍考试的最后一科,楚江从统令部出来就奔着B大女生公寓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看到人影,昨天晚上还嚷嚷着要吃大餐来着。   “楚总!”陈籍打来电话,试探性的开口:“容小姐她手机没电了,让我跟你说她爸爸来了,就不跟您吃午饭了。”   陈籍被楚江从南边调了回来,原因就是他修好了容妍的笔记本恢复了里面的所有内容,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的人事调动全都因为容妍啊。   “他们去哪儿了?”楚江沉了眸色,发动引擎。   陈籍报了个地名,黑色的车子调转了个方向朝B大外面驶去。   上次找过容妍外婆后一直想见见她敬重深爱的父亲,可惜总是因为种种原因错过,既然这次来了B市,他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这是从小到大容妍每次考完试够爸爸都会带她去的地方。   无论是超常发挥还是不尽如人意,爸爸总是对她最宽松的。   “您怎么来了?”容妍捧着果汁问对面一身西装儒雅的男人:“不是说好了,我几天我们一起去外婆家的吗?”   多少年了,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戴着一幅金丝边眼睛,眸子里看着她都是宠溺,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吵着嚷着要骑在他脖子上的小丫头一样。   “一学期都没见了,我的小妍儿也不说回家看看爸爸。”   容妍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我不是……忙嘛……”   “忙?你觉得爸爸老了?骗爸爸的话爸爸听不出来吗?”容寅给她把果汁填满,也没有苛责的意思,继续开口:“跟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了?”   “挺好的呀。”容妍笑嘻嘻的跑过去坐到容寅身边:“我们去见过外婆,外婆也很喜欢他。”   容寅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看向身边的女儿:“你外婆也觉得不错?”   “是呀!是呀!外婆可喜欢他了……”   记得寒假,容妍原本说留在B市,后来大年初一匆匆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了房子里,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后来几天,等她心情好了,也谈过了。   容妍从小没有妈妈,他生怕哪一点顾及不到,在外受了委屈也不跟他说。孩子大了,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只要待她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当然是他啦!”   “就那么喜欢他?”容寅拍拍女儿的小脑瓜:“喜欢到去找外婆来跟你说情了?”   容妍不自觉红了耳稍,下意识的揪着袖子:“哪有……不是我要去的,是他带我去找了外婆……” 正文 第304章 望你能护她周全。   容寅心下明了:“看来,他对你确实不错。”   能够想到去拉拢外婆,能够处处留意对容妍应该是用了真心的吧。   “爸爸。”容妍靠在容寅的肩膀上:“他是我喜欢的第二个男人……”   “哦?”容寅微微惊讶:“那小妍儿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容妍笑眯眯的抱住他的胳膊:“当然是爸爸您了!”   “行了,别贫了。”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到大,幸好没有养成娇生惯养的性子,看着也是讨人喜欢的:“我只是路过B市顺便来看看你,等会儿就走了。”   容妍刚想说话,抬眸却看到一道墨色高大的身影进了餐厅,目光四处搜寻一下,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容伯父。”低醇的磁性嗓音响起,容妍这才陡然惊醒,连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楚江握握她垂在身侧的小手,安慰性的笑了笑:“突然接到电话,说伯父远道而来,怎么能不叫上我呢?”说着刮了刮她的鼻尖:“下次不许这样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就见家长是不是不太好,上次去找外婆都觉得有些唐突了。   “你就是楚江?”容寅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跟你父亲年轻时一样,不过你比他要沉稳一些。”   容妍听到自己爸爸这话惊了一下:“您认识他的父亲?”那个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叔叔吗?   “年轻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容寅冲女儿解释之后又开口问楚江:“你父亲还好吗?”   “家父身体安康,多谢伯父牵挂。”   “现在数一数都有三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往事回想起来还如同昨日之事一样,历历在目。   “小妍儿,你去问问有没有白葡萄酒。”   “哦哦,好。”   看着容妍走远,容寅示意楚江坐下,笑意温和:“是不是觉得她太傻太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支开她,她都没有一点察觉。   楚江轻轻摇头:“很可爱,因为您是她父亲,所以她才会这么相信您说的每一句话。”   “是啊……小妍儿很可爱,很单纯。”容寅拿起桌上的红酒刚准备倒的时候,楚江礼让过后拿了过去给他填满:“伯父,容妍她很好。”   “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的不多,反正好能串出整个脉络。”   容寅笑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不容小觑啊,比他父亲当年可要厉害多了:“容妍的妈妈嫁给我时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因此也没能给容妍应得的母爱……”   “您放心,我会爱她,守着她,一辈子。”   当初容妍的母亲和容寅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家里长辈也暗自给他们定了亲事,可是后来容妍的母亲离开C市去南方上学时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楚珩。   同样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样俗套的剧情却在他们身上愈演愈烈。   后来……沈家将女儿强行带回了C市,容家借此和沈家成了姻缘。   沈奶奶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了不爱的人,生下容妍,厌恶了沈家的风气……自此搬出沈家,在C市小镇安家。   那时候的楚珩被老爷子困在家里,老爷子一心想让他从军,娶了商业世家的女儿,对他并不好。   孰是孰非,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反正都已经这样的又何必再旧事重提呢?   容妍的妈妈应该是怨恨他们的吧……楚珩应该是无奈的吧,那么……容寅呢?可能是愧疚的吧。   三家的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了,也该淡了散了!   何必因为一辈人的事儿去牵扯到其他人?   “这是容妍她妈妈让我交给你的。”容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娟秀的字体是她的标志,他又怎么能想得到如此温婉的一个女人狠起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连女儿都不见……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主动找来,只是因为从容妍外婆那里听到了关于容妍的事情,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   “成全他们。”   话毕,转身就走,没有半点停留,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容寅却无力挽留,他错了,大错特错。   楚江拿起信件,展开时却发现这是写给两个人的信,一个人是他,而另一个人是他的父亲楚珩。   “世易时移,各自安好。”这是容妍母亲给楚珩信件里的最后一句话。   纵然曾经有过太多纠葛,纵然那么相爱,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应该归于尘土,不再重提,就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孩子们的事情本就应该他们自己解决,再插手的话,也就没有道理了。   “欠她的太多,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望往后的日子里,你能护她周全。”这是容妍的母亲写给楚江的信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她没有办法背负着那些东西去爱容妍,只想她能安好,只想她能找到一个足够爱她的人,这就够了。   这是母亲对未来女婿的嘱托,也是对女儿无奈的爱。   良久,楚江收起了信,再度抬眸时容寅已经起身:“这是她妈妈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把她交给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您放心。”   容妍抱着白葡萄酒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楚江一个人了。   “咦?我爸爸呢?”   “伯父他走了,有些急事儿要处理……”楚江接过她手里的酒   显然容妍有点不太高兴:“他才刚来啊……”   楚江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过两天我们去一趟你家吧。”   “恩?”容妍眨巴着眼睛,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干什么啊?”   “上门提亲。”   “啊?!”   ——————————————   “瞧瞧!谁来了?”   楚江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发现饭桌上多了个人,就是今天中午说自己不来的那个人……   “还是莫老大有本事!”楚江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坐到齐宣身边:“今天不待在你那统令部了?”   齐宣拎开他搭在肩膀上的胳膊:“贺帅去统令部了。”   “难怪……”楚江忍不住笑出了声:“感情你是为了躲着他老人家啊。”   怕贺钦一声令下叫人将他绑去军办吗?   “容妍呢?”齐宣看了一下四周都不见楚江的那条小尾巴,顺便问了一下。   “今天她考完试了,明天就放假了,就跟舍友住宿舍了。”美其名曰纪念她大二生涯的最后一个夜晚,楚江也就由着她去了。   “舍得把她放到宿舍里?”   “有什么舍不得的……”楚江坐直身子:“习惯了就好了。”   考试周持续了快一周,她在宿舍住了一周,他独守空房一周……   唉……习惯了……   “说起这个,齐宣比你有经验多了。”唐睿难得活跃,一边加菜一边开口问莫异:“还要其他的不?”   莫异扫了两眼菜单,拿起杯子抿了口水:“你们看着点。”   “你说说你请人吃顿饭怎么还请到齐宣这地界上了?”   “不是能打折吗?”莫异淡淡出声,楚江一脸憋笑:“你莫老大能不知道他齐宣是什么人,打折?”   从政太久,都傻了吧……商人唯利是图,哪怕是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漱玉坊吃一顿下来就算是打折也要贵很多的吧。   “加一盘桃花糕。”一直沉默的齐宣径自开口:“两瓶桃花酒。”   “那甜腻腻的玩意儿谁吃啊!”楚江一脸嫌弃,桃花糕也就每年这个时候用来哄哄他们身边这些小女人,今个儿就他们兄弟几个,谁要这做什么。   齐宣冷冷抬眸:“我摆着看,不行吗?”   “额……”他怎么忘了,姚雪最喜欢的就是桃花糕了:“当然行!你开心就好!”   楚江看向莫异,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想到今儿个请大家聚了?”   这不是莫异的一贯作风啊,神龙见首不见尾,整天泡在政府大楼里,就算是出门也经常飞外省,国外。如果他们不主动提出聚一下,莫异基本也不会跟他们聚。   莫异环视一周,最后开口:“君臣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天际中瞬间炸裂开来,折射出来的光亮久久无法消散。   君臣走了快五年了吧,怎么突然回来了?在他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国境的时候,回来了……   难道是,因为君沫?   “君沫找到了?”楚江第一个反应过来,能让君臣回国的除了她再无其他人,这里面他们说了多少回了都没见君臣有半点回来的打算。   “不知道。”莫异放下手里的杯子:“只是知道他回来了,不过不在B市。”   “回来了不知道找哥几个儿!这也太……”   齐宣却轻轻勾了唇:“当年是他自己作,现在是时候吃点苦头了。”   “你可拉倒吧!你把自己顾好再说!”楚江忍不住吐槽。   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掉,他们家那祖宗现在都不见人影,他也好意思说别人,泥菩萨过江了,手还伸的那么长。   唐睿这时出声:“那君臣有说什么时候回B市吗?” 正文 第305章 小乖,谢谢你   “没有,我也是从他助理那儿知道的。”   既然莫老大这边都没什么消息了,估计他们也打探不到什么了。   “扣扣扣。”伴随着敲门声姚承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书包……恩,很卡哇伊的那一种。   包间里的人频频回头看向他,楚江唇角一颤:“你这是……”   姚承踱步过来,顺势把手里的小书包放到身边:“刚才去接山楂放学……”   小山楂上幼儿园了,整日需要人去接送,姚承闲暇了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那孩子呢?”楚江往他身后望了望不见人影。   “慕汐带回家了。”   “怎么不一起带来?”   “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如果来了恐怕得到深夜了。”   而且他们之间聚在一起,特别是楚江跟齐宣喝多了,指不定谁满嘴跑火车说些不中听的,在潜移默化间把孩子都给带拐了。   “咱们几个里也就姚承和唐睿有孩子了啊……”楚江忍不住感慨:“莫老大,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也没说找个女人赶紧嫁了。”   再过几年他们也算是中年人了吧,没了当初年轻时的拼劲,也没了当初肆意妄为的洒脱,更想要做的恐怕就是找一个喜欢的人,度过余下的岁月。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遇不到对的人,对谁都是折磨。   “楚江。”莫异冷冷抬眸扫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齐宣把桌上之前上好的糕点往他面前一推:“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从他进来到现在,楚江就一直嘚吧嘚嘚吧嘚……吵的人耳朵疼。   “你以为我是你姚雪啊……”   有了吃的什么都好说,只要给个吃的,能全程不说一句话专心吃东西。   楚江嘴上也没把门的,顺嘴就说出来了,之后才猛地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齐宣眸色沉沉看着他。   额,他只是……   姚承轻咳一声想要打破僵局,谁知齐宣突然起身:“我去外面抽根烟。”   “要我陪你吗?”楚江冲着齐宣背影喊到,他却摆了摆手,被他烦透了,楚江悻悻的禁了声。   完了……踩到某人痛处了。   “姚雪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唐睿看向姚承,寻求答案。   姚承果真不服所望,摇头:“小雪已经有一周没跟我联系过了。”   所以他现在还真就不知道姚雪在哪里,更不要问归期了。   走廊里的空气确实要比包间里要好得多,不至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齐宣倚在木栏杆旁,抬手揉揉眉心,眸子酸痛异常……就连太阳穴都透着胀痛。   去年这个时候姚雪回了B市,从那之后他便开始将姚雪的人生逐步囊括。   本觉得他成功了,可是一年了,回头再看看过去的日子,他好像是失败了。   池中莲花依旧盛开如初,外面景致依旧,世事变迁,春华秋实不过一年时间,仿佛一切都变了。   起码当初那个小人儿无论如何都会陪在身边,可是现在……却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夜晚足够清冷,漱玉坊这层的包间被单独设立,平日里不接待客人,今天是莫异他们才辟了出来,安静,冷清到没有人气,心被层层冰封。   指尖的烟点燃良久……烟袅袅飘升勾勒出一丝错乱繁杂的线条,最终散在空中,定定的看着烟头明灭,燃了一半他都没有回神吸上一口,自从和姚雪在一起,烟这种东西已经远离生活了,可是今天莫名烦躁。   终究是没有吸,齐宣眼皮颤了颤将指尖燃尽的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转身抬脚瞬间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唇角淡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日思夜想,以至于出现幻听了吗?   其实古时候那些鬼怪神魔或许并非凭空臆想,可能那些人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心中所想变作了幻影,以为真的看到了听到了。   可是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近在咫尺之间,他无法忽视。   顿时!墨色的身影僵在了原地,垂在身侧的手颤了又颤。   “谢谢您!”   是她!齐宣骤然回身,白色的身影照进瞳孔,极具收缩,指间满是隐忍的泛白。   只见穿着白色衣裙的姚雪笑盈盈的跟帮她把行李箱拎上来的经理道谢,那副灵动的神情,就像是多少次恍然如梦时一般模样。   “不客气,宣少爷就在里面,您进去就行了。”   姚雪点点头:“好,谢谢。”   经理放好行李箱就转身离开了,姚雪拉着粉色的箱子,抬眸瞬间却发现走廊尽头伫立着一道墨色的高大身影,看不真切他的模样,但是两道灼灼的眸光打在身上的感觉……那么熟悉。   数十步的距离,却像是跨越了整个世纪,离开了那么久……他真的快要忍不住去找她了,她却拖着大行李箱堂而皇之的突然出现。   是幻觉么……是他太想念了么?   “齐家哥哥!”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只小手波动了他僵硬的心脏,齐宣陡然惊醒,如梦初醒,他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白色的小身影像是一只飞跃而来的蝴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鼻尖是她馨香的气息,齐宣难以置信的抬手将怀里的人抱住,良久,确定她真实存在时才沙哑出声,一时间音色嘶哑至极,不敢相信:“小乖?”   姚雪笑嘻嘻的抬头望着他,一张笑颜:“是我呀!”   “你……”不是还在外面吗?手下人查来的最新情况说她还在百里之外玩耍……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   太过突然,太过惊喜,他甚至不敢相信,如今已经真真切切的抱着她了。   “你说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可是我想你了想要回来找你了……”   齐宣颤抖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微微收紧,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以为,她还要在外面飘荡一段时间,他已经安排好了B市的事情,准备去找她了……她却自己回来了。   “齐家哥哥……”姚雪靠在他怀里,很久才开口:“有个人跟我说,由爱生忧,由爱生怖,所有怨恨皆起于爱。或许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那么在意……”   “还有人跟我说,人生不过须臾数年,蜉蝣而已。一天一月,皆是生命倒计。珍惜,才能将短短的一生过的好……”   路过太多风景,认识了很多人,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牵动着她的心脏。   如同飞在天上的风筝,无论天际多高,线有多长,总有一端握在他手上。   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悟去想,也有许多事情在自己悟不到的时候需要有人提点。   有多庆幸当初的她足够理智,放弃争吵,放弃无结果的争论,真正的想通透了,明了了……   “小乖……”   “齐家哥哥,虽说这次我不想再跟你争什么了,但是原则还是不能变的。”   姚雪透过空气望进他的眸底。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要相互信任,不能隐瞒,就算有什么事情还是要一起承担,你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夫妻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啊……你不能挡下所有的东西,而我始终生活在你的庇佑下。”   “如果再有一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真的!”姚雪坚定地看着他,半点都没有玩笑的意思。   未来……那是一辈子的事情,需要经历的东西也很多,如果从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存在问题,恐怕也走不长远,总会觉得只要有爱就会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有的问题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的。   漫长的时间里了解,磨合,迁就,这才会携手百年。   “好。”齐宣点头,语气坚定。   姚雪伸出一只手来要跟他勾手指:“拉勾!这样你就不能再变了!”   齐宣宠溺轻笑,同她拉勾,看似幼稚的方式,她也不过是图个心安,既然她喜欢,那便随了她。   良久,姚雪踮起脚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轻吻,拉着他的右手:“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不自觉脸颊竟然微微泛红,姚雪缓缓靠近齐宣,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抓着他的右手贴近自己的小腹。   时间恍惚间在这一刻静止。   “感觉到了吗?”   齐宣错愕的看着她,犹如沉重在胸腔里撞击开来。   幸福……有时候来的真的太突然……   “已经十周了。”姚雪笑着捏捏他的脸颊:“其实是宝宝说它想爸爸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齐宣垂眸看着她,眼眶泛出了红色,双手颤抖着捧起她含笑的脸颊,静静的注视着她。   “小乖,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   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感谢它让我遇到了你。   世上有这么多的人,停停走走,辗转反侧,感谢所有,最终没有让我错过你。   爱,本就是一个主观性的字,不过是个体差异性的主观。   婚姻,也是一个主观性的词语,不过它却是婚姻双方共同构成的。   一句我爱你,一句在一起,一句我愿意为你改变,愿意为了你将所有锋芒收敛,你不愿那便不做,携手一生,至死不渝,这恐怕就是爱情吧。 正文 第306章 后记之姚雪怀孕记。   入夏以来B市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早上有点渗人,中午热的要死,下午往往是一场雷阵雨,浇灭了酷热的温度,也打乱了人们的性质。   当然这其中就包括正处于暴走状态,喜怒无常的姚孕妇。   染着怒气的声音从虞山公寓传出来,被下雨的声音打的七零八落。   姚雪站在沙发上,双手叉着腰,气的小脸通红!本来说好的出去逛街,恐怕又泡汤了。   怀孕四个月,本该显怀的月份,可是姚雪哪哪都不见胖,穿个宽松一点的所以压根看不出来是个孕妇,细胳膊细腿看着都觉得心疼,往后月份大了这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小乖,你下来!”齐宣站在客厅盯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可是某人最近越来越调皮,根本不听话!   “我不!”姚雪叉着腰冲他嚷嚷:“明明答应我的!你又要反悔!”   齐宣一边担心护着她,一边头疼跟她解释:“我说过带你出去,但是外面雨这么大,感冒了怎么办?”   平常人感冒都受不了,何况是孕妇感冒又不敢乱用药,只能生扛着,可是姚雪这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行,齐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她任性而为。   “我穿厚点!不就没事儿了吗?”姚雪气的眼眶通红,自从怀孕以来就被他管着,束手束脚,干什么都不行,喝水!吃饭!看电视!就差上厕所都看着她了!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回来被你虐待!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生下来!”   不但生气,也委屈,有些话说出来都不过脑子。   齐宣不跟她计较,好言相劝:“小乖,你听话,等雨停了我就带你出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妮子脾气越来越大爆,跟地雷一样,一点就炸!   宠过头了……可真是有点难办啊。   “不要!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每次都不带我出去!我都快发霉了!”   整天窝在家里,种种花养养草,前几天齐宣去了趟花鸟市场给她带回来一只小鸟,压根就没想过让她出去透透气!   “植物还需要光合作用呢!你就把我关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孕妇需要晒太阳的!你知不知道孕妇要多出去走走的!”   齐宣头疼扶额:“没记错的话,昨天刚去公园溜达了大半天吧。”   姚雪愣了一下,眨眨眼:“是吗?”疑问刚刚出口,姚雪才想到自己在生气啊,小手一挥,蛮不讲理:“我不管!”   “我就要出去!我不想待在家里了!你等会儿就去统令部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姚雪在沙发上蹦哒,齐宣看的一阵阵心惊。   自从姚雪回来,齐宣基本就没再去过统令部,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都是岑秉给他堆回来处理的。   可是今天全国各大军区少帅统委到B市来,说什么要交流学习,霍庭尧一个人应对不来,他必须去。   按理来说这天气也没什么好交流的,直接下令回去整理内务就好了,可惜……贺帅他老人家非要把人聚到统令部食堂训话。   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做统委的不去真的说不过去了,整不好一纸强制调令直接让他挪窝到军办去。   “让管家给你准备喜欢吃的面包好不好?今早儿不是才摘了些水果回来吗?乖乖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齐宣柔声细语,生怕惹恼了这位小祖宗:“等雨停了,带你出去?”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   姚雪可怜巴巴的瞪着他:“我怀个孕你就这么对我……我要是生了,你是不是就该虐待我了!”   “……”冤枉啊,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敢虐待姚雪啊!   都说孕妇喜怒无常,情感丰富,这简直就是发散性思维,收都收不回来。   好了,纸给你,笔给你,写本三百集的苦情大戏应该不在话下。   “你不带我出去我就不生了!”姚雪一甩手从沙发上下来,齐宣赶紧去扶:“你别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生气了就不可爱了……”   姚雪哇的一声就哭了:“果然!你就当我是生孩子的工具!你就只关心孩子!我不生了!不要生了!”   “……”   天呐……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六月飞雪,血溅三尺白绫啊!   说着,姚雪就往外走,齐宣赶紧拦着,不敢用力去拽她,生怕有什么会伤着她和孩子:“我带你出去,行了吧?不气了哈,不气了。”   “真的?”姚雪抹着眼睛看他。   齐宣点头!无比坚定!   “这还差不多……”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的人顿时阴转晴,扶着楼梯扶手,拧着小腰就上楼了:“我去换件衣服,不许趁我换衣服的时候走掉啊!”   齐宣叹了一口气,秉承着老婆最大,孕妇最大,怀孕时候的老婆更大的三项基本原则,转头吩咐佣人准备了些姚雪喜欢的点心和果汁。   半个小时后拎着果汁点心,牵着大宝携着二宝一并去了统令部。   ——————————————   “嫂子!这是刚洗的酸枣。”   “怎么这么甜啊……”   “嫂子!这是刚榨的酸梅汁!”   “你放糖了吧……”   “嫂子!这是没放糖的鲜榨柠檬汁!”   “哦……”   三番五次,作为军区统委祁晋琰的副官如今成了保姆,上上下下跑了能有八回!这位少奶奶总是不大满意,岑秉求助的小眼神望向齐宣。   可是!他尊敬,帅气,迷人,善解人意的统委大人就跟没看见一样!   “岑副官。”姚雪窝在齐宣办公室的沙发上,笑着看他。   “嫂子你有事就吩咐!我绝对本着人民公仆的标准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姚雪做惊讶状:“你衣服怎么都湿了啊?”   “外面雨有点大,淋的。”   “岑副官这意思是怨我事儿多,该你大雨天还要来回跑着去买东西吗?”   岑秉牙关一颤,挤出了一脸褶子笑:“嫂子您说笑了,哪有的事儿啊,能为您服务是我三生荣幸啊!”   最怕统委大人带着姚雪来统令部……供着,捧着,生怕出事儿。   伺候好了万事大吉,伺候不好了,枕边风一吹……   他这只手在炊事班握了半个月刀,现在看见土豆就想吐。   “那就麻烦岑副官了,我想喝酸奶,不知道岑副官能不能……”   “能!”您想上天我都给您扶着梯子!说完,岑秉一溜烟儿就不见了,看样子应该是去买酸奶了。   姚雪敛了笑意,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盖着小被子,让他助纣为虐,要不是当初他拿着一份该死的文件好心保释她……她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那么久吧。   安啦,因果善恶终有福报,多跑几趟还能锻炼身体,多好啊。   姚雪闭上眼睛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但是没醒来。   “小乖?”齐宣碰碰她的脸,又睡着了啊,姚雪近几天开始比较嗜睡,这种一下午的雷雨天,她更是觉得浑身困的厉害。   沙发睡着不舒服,又怕她掉下来,齐宣俯身将她抱到了里面的休息室里。   “等会儿醒了,我带你去吃饭。”   还在睡梦中的姚雪听到耳边这么一句话,意识模糊的应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齐宣关好门窗,确定姚雪会睡上好一阵子,这才出了办公室。   没成想,贺帅亲自参加的会议单单是训话就讲了有三个小时,齐宣坐在一旁时不时看看时间,不由得蹙了眉。   这不……刚放下手机,就被贺钦点了名儿。   “祁晋琰!”   “到!”   “心不在焉,你这是做什么?”   平时私底下这俩小子不给他留面也就不说了,今个儿全国这是什么场合,一个看时间,一个翘着二郎腿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报告贺帅!”齐宣转身敬礼:“什么时候开饭!”   “哈哈哈哈……”逗乐了在场众人。   “哈哈哈哈……”贺帅确实无聊,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出声,他们只服祁晋琰。   贺钦轻咳一声,冷了脸:“不许笑!”   瞬间一众人正襟危坐,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前方。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故意拆台是吧!”   霍庭尧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宣,一偏头就看到了食堂门口一道白色身影,冲她招招手。   姚雪站在门口,探过头看了看里面,只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劲,不敢擅自进去。   她刚刚睡醒了就没看到齐宣,岑秉说齐宣在这儿,所以她就跑来了……   “小雪?”贺钦无意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姚雪,立在一旁的齐宣直接转身就走,也不顾众人目光牵起姚雪的手:“醒了?”   “你们在忙……我回办公室等你。”   “饿了吗?”齐宣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有一点……”其实呀,她是被饿醒的。   “来。”齐宣握住她的右手直接牵进了食堂,身边的人自动让座,姚雪被他安置在了身边坐下。   各大军区的少帅统委,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二十号人,盯着姚雪根本就不撒手。 正文 第306章 后记之姚雪怀孕记二。   这位就是传说中被祁晋琰宠上天的人儿啊。   这就是那个差点让祁晋琰放弃军界的人儿啊。   确实好看,确实可爱,仔细再看一看,咦?好像是怀孕了啊……   “贺爷爷。”姚雪轻轻喊了一声,贺钦瞬间喜笑颜开:“身体怎么样啊?还吃得消吧?这臭小子把你照顾的怎么样啊?饿不饿啊?”压根不等姚雪回答,贺钦摆摆手:“开饭开饭!”   从那以后全国各大军区流传着关于B市军区统委祁晋琰的传说。   比如:B市统委祁晋琰爱妻成狂,工作时间带妻上班。   再比如:B市统委祁晋琰宠妻成魔,妻子吃饭全程不用手。   ——————————————   “呕!”姚雪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孕吐来的后知后觉,好不容易蹦哒了几个月,脸上稍微有点肉了,才几天就没了。   “再吃点?”齐宣蹲在姚雪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看着她脸色惨白,刚刚好不容易哄着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就是满满的心疼。   姚雪都快抱着马桶吐死了,眼泪都快吐出来了:“不吃了……”吃了的还是要吐……好难过,胃感觉被人用手不停的抓,又疼又恶心。   整天小小的身子捧着个大肚子,蹲在马桶旁,一直吐,齐宣看着都觉得感受,心被牵着悬在空里。   “呕——!”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分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还是那么难受,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头发都湿漉漉的。   齐宣抱着他,眸底全是心疼:“不是已经吃了药了吗?怎么还吐成这样!”转身就想打电话给唐睿!是他说的绝对管用!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个庸医!   “可能药效不够吧,我吐的太厉害了……”姚雪抓住他的手,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孕吐这种事情几乎没什么解决办法,各种偏方她都试过了,还是没有用。   “小乖……”早知道会这么难受就不会要什么孩子了。   齐宣揽着她的腰,贴在她额边出声:“我抱你去睡一会儿?”   姚雪摇了摇头:“不要动,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随着月份的增加,肚子也跟吹气球一样突然就大了,姚雪只觉得腰酸背痛,腿疼,有时候挺着大肚子根本就走不了两步路。   看别人怀孕那么轻松,可是她却异常艰难。   姚雪靠在齐宣身上努力压制那股子想吐的心情,闭上眼睛,整个人更倦了。   一只手捧着肚子,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慢慢的放缓呼吸。   “唔……”齐宣扣着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吻,抱她更紧:“小乖,辛苦了。”   姚雪委屈的红了眼睛,眨巴着看他:“你要是敢以后对我不好,你就死定了!”   这么辛苦的给他生孩子,这个世界简直太不公平了!凭什么男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有孩子啊!可是女人就要受这份罪!   “放心,我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   齐宣俯下身蹭蹭她的额头,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抱在怀里。   姚雪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可是……新一阵的孕吐接踵而至,她连忙推开齐宣害怕吐到他身上,齐宣却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带了出去。   佣人匆忙递过来一杯水,齐宣喂着她喝了两口,姚雪猛地推开他又冲洗手间跑了。   真是到了一种喝水都会吐的程度啊……   唐睿的电话这时候打来了:“又吐了?以前的办法也没用?不可能啊……你儿子怎么这么能闹腾!”   “……”我怎么知道,它这么能闹啊!   “最近给她吃点清淡的,过了这阵子再想办法补吧。”   姚雪现在的情况只能这样了,吃什么吐什么,这时候想着给她补身体那是压根不可能的。   看到姚雪扶着墙出来,齐宣挂了电话就迎上去把她抱到沙发上躺一会儿。   姚雪可怜兮兮的抱着齐宣的脖子不松手:“好难受啊……我不想生了……”   “……”   折腾了一天,姚雪迫切的想要睡个好觉,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给哏着了,牵动了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   姚雪赶紧侧躺好,保持安静,平复呼吸……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啊!天呐!”姚雪无助哀嚎,齐宣刚好洗完澡腰间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掀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当然……隔着宝宝。   姚雪抱着他想往怀里钻可是……肚子太大,根本不允许。   齐宣看着她苦巴巴委屈的表情被她给逗乐了,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勾住她的腿,姚雪轻轻推开他:“这样会压到它……”   “这样呢?”齐宣勾唇轻笑,覆在她身上,避开肚子,轻轻吻她的眉眼。   姚雪被他吻的痒痒的,忍不住往后缩,却被他扣住后脑按在了原处。   看得到他眸底暗红的颜色……   良久,齐宣叹了一口气抱着她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好了,睡吧。”   姚雪再不敢动也不敢多说话,乖乖的缩在齐宣怀里。   可是……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   可惜,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戳戳齐宣胳膊,捏捏齐宣脸颊,揪揪齐宣头发。   低醇打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雪妹妹再这样,哥哥我不到中年就谢顶了……”   姚雪就着夜色看向头顶那张不大分明的俊脸,他闭着眸子敛了光芒,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谢顶也好看!”姚雪收回小手。   齐宣将她颈子后的被子掖好,睁开眼睛:“刚才不是困的厉害吗?怎么现在又不睡了?”   “我也不知道……”分明困的要死,可是就是睡不着,脑细胞活跃的过分,可是四肢瘫软的厉害:“你陪我聊聊天吧。”   “恩。”齐宣帮她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抱她在怀里。   姚雪一只手扣在他胸口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话题,基本每一对夫妻都曾经探讨过的话题,可是齐宣却思考了很久,才给可她一个答案。   “男孩。”   “你重男轻女啊!”姚雪纤细的眉毛微蹙,一爪子拍到了他胸口,没轻没重。   不是应该抱着她亲一口,特别温柔的说男孩女孩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吗?   齐宣笑着抓住她的手亲亲她的额头:“如果是男孩的话,我就可以尽早离休,今早陪着你。”   姚雪一愣,没明白他具体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喜欢从军的话,我会送他进部队。”   “……”所以齐宣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不管是一代人还是两代人,在尊重本身的基础上也不想让他们遗忘了曾经他们的家庭以什么为根。   或许曾经不理解齐振华,可是现在也想通了,送齐宣从军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祁番遗愿。   “齐家哥哥……”   “小乖啊。”齐宣低头看她,勾着一丝清浅笑意:“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吗?”   姚雪一只胳膊横过来放到齐宣胸口处:“为什么啊?”   “因为……雪妹妹说过……要给我生很多孩子……”   姚雪弱弱苦笑:“不要了吧……”   那是她年少不知事,不知道生孩子会痛苦成这样,孕妇和孕妇之间体质不同也会有不一样的妊娠反应……她恐怕是反应比较严重的。   齐宣侧过身来,将她扣进怀里:“不生了,一个就好了。”   他……不愿再看到姚雪受这样的苦,如果再来一次,恐怕他会心疼死。   “真的?”   “真的。”   ——————————————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B市正值深秋,外面寒气太重,可是姚雪却觉得家里太热,齐宣怕她着凉早早的就把公寓的暖气开了。   孕吐早就结束了,姚雪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没事做就捧着各种书翻翻看看,说好的进修也没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是姚雪还是决定先看书,等孩子落地了,她就去学校。   实在待不住了,齐宣因为一些不得不去的原因要在统令部工作的时候,姚雪都会自己出门走走。   “夫人,外面天气冷,您穿厚点儿。”管家看了最新的天气预报,见到姚雪准备出门忍不住叮嘱。   姚雪一边艰难的穿鞋一边开口:“我知道啦,您不用管我。”   “真的不用陪您吗?”   “不用啦!我约了人,等一会儿就回来,您可不许跟你家先生告状啊。”   医生说,这个时候多走动,有利于胎儿降生,对她好对孩子也好,所以姚雪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就出门了。   “姚雪姐姐!”在咖啡店点了一杯热牛奶,刚喝了两口,一只穿着毛茸茸外套的小人儿飞扑过来:“让我抱抱我的小外甥女嘛!”   容妍……她总是觉得姚雪肚子里是个女孩,可是齐宣说是个男孩,容妍跟齐宣每次见面都能因为这个掐上半天。   “走开啦!”姚雪推开她:“你太重了。”   “哼!”容妍一偏头:“真是的!我今天还有课来着!你说要出来,我就来陪你了!现在又这么嫌弃我!我走啦!”   姚雪还没说话,容妍只觉得身后一阵阴森森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皮鞋声响,没来得及回头……   “学会逃课了?舍友帮忙点名?”   “咦?”容妍连忙回头,笑盈盈装傻:“这不是楚总吗?怎么不在公司上班嘞?”   楚江笑的十分友好:“容小姐都能不在学校上课,更何况我了。”   “我……”姚雪姐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可是为了你!   “容妍要上课吗?”姚雪做惊讶装:“那你快回去上课啊!怎么能逃课呢?这样可不好啊!”   “……”   容妍嗷呜一声扑进楚江怀里……果然不能对她抱太大期望,卖队友!丧尽天良啊!   楚江看着容妍腰身退开一步,只说了一句话,姚雪顿时觉得……腿发软。   “齐宣刚刚来找我了。”   楚江带着容妍离开,姚雪就看到了现在不远处的某人……   “你听我解释啊……你别过来啊……”   可是齐宣哪里听她的,一步一步有的稳健,不一会儿扣住了她:“恩,你解释。”唇角的弧度仿佛在说我看你能解释个花出来!   “……”姚雪仰头盯着他良久,愤愤低头放弃挣扎:“好啦,我认错!我不该瞒着你跑出来!”可是她真的是有点闷,只是想趁着还没生之前出来走走。   “你不要把我抓回去啊……我就是走一走也没什么的……”   “诶……你干嘛啊!我不去!”   齐宣低头无奈轻叹:“想出来逛街可以跟我说,我陪着你,以后不要叫容妍陪你,恩?”   那个小丫头冒冒失失,他看着都觉得是个危险物品。   “哦……”姚雪呆滞的点点头。   怀孕了,姚雪也变得更傻了……   齐宣俯身刮刮她的鼻尖:“听话,不要乱跑,如果出什么事,我怕我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没有办法。”   最终,齐宣牵着姚雪的手去了最近的商场,她想要做的他都会尽量顺着,除非有些比较过分的要求。   比如现在……   “求求你了!”姚雪捧心状:“买回去就吃一块!”   抱!啃!咬!   “呜呜呜,你欺负我!”姚雪声声控诉:“你小气!”   拉!捏!打!   “雪妹妹,咱们这架势是谁欺负谁?”   “我不管!”姚雪蹭到齐宣怀里,盯着金灿灿的菠萝走不动路。   刚刚无意间看到了商场负一层是一家大型进口超市,姚雪忘了出门的初衷,拉着齐宣奔着超市就来了。   来了之后……咳咳!   “苹果,草莓,樱桃。”齐宣抬手指了指水果区这几样。   “想吃芒果……菠萝……”姚雪可怜巴巴:“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想都不要想!”   搁在以往,姚雪还能缠着他,跟他耗下去,可是现在……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去挑选草莓……   “齐家哥哥。”姚雪抓着他的手晃啊晃,齐宣一只手推着购物车,立在原处眸色淡淡,不为所动:“齐家哥哥,就一次,就一次啊。”   “恩。”   “恩?”   “恩”   这个哑谜还真是有点迷醉,姚雪兴冲冲的拿了个盒子准备去挑选芒果,谁知被齐宣扣住腰给拦了回来。   “你不是你不是同意了吗?”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你看到我点头了?”   “……”我分明听到你恩了!   “你——!”姚雪气结。   齐宣勾唇似笑非笑,拍了下她的头顶:“乖,回去给你做草莓奶昔。”   就这样,姚雪不情不愿的跟在齐宣身后,任由他牵着去买其他吃的。   任由姚雪出去闲逛的后果就是回家后,本就充血肿大的脚和腿又粗了一圈。   “脚疼。”姚雪攀在齐宣怀里,软趴趴的抱着他:“好疼啊。”   孕妇该有的症状姚雪真是一样都没落下,孕吐过去了……下肢又开始肿胀。   “想出去逛,我陪你,恩?”   有他在监督着走走停停,可是由着她自己去,怕就是这种结果。   “唔……”姚雪点点头:“脚疼。”   齐宣无奈轻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让她做好,回身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盆热水。   “泡一泡,如果烫告诉我。”齐宣蹲下身子径自脱了姚雪的鞋袜。   月份越大身体所要承载的负荷就越大,从七个月开始姚雪的脚就已经肿得很少能看到血管了。   每次看到她扶着墙挪动步子,齐宣那颗心就揪在一起疼,倒是很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可是更多的时候只是跟他撒撒娇,要一个抱抱,然后自己又咬牙继续坚持。   “小乖。”   齐宣突然唤她,姚雪低着头看他:“怎么了?”   “还疼吗?”   姚雪揪了揪他头顶的头发,笑嘻嘻的开口:“不疼,一点都不疼了。”其实肿到这种程度,已经麻木了。   “看别人怀孕什么的觉得好简单啊,可是自己却好难。”这恐怕就是为人父母的不同了吧,深切感受过孕育一个生命的不容易,所以会倍加珍惜。   齐宣握着姚雪的脚,按照唐睿跟他普及的穴位,轻轻揉按。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有点安静,齐宣认真的帮她揉捏穴位,姚雪垂着眸子看他,静寂的深秋夜晚,一盆温热的洗脚水,一双宽厚的手掌在瞬间温暖了空气。   良久……久到姚雪都快要数清楚齐宣有多少根睫毛了。   齐宣的手里有茧子,握着她的脚是一种很重的厚实感,那是他常年握枪训练的象征,也正是这样一双手,排兵布阵,纵横杀伐。   “你别按了……”姚雪微微闪躲。   “怎么了?”齐宣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这样?   她只是突然间惊觉,是这双手帮她按了近一个月的脚,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不大好意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见她这副模样,齐宣大致猜出了姚雪心里所想的东西。   “古时候一个人叫张敞,因为妻子小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眉角缺失了些,后来同张敞成亲后,张敞日日给妻子画眉,后来汉宣帝召见张敞,你猜猜张敞怎么说?”   读过书的都知道好吧……再说了本着八卦的心思,容妍又是汉语言文学的,姚雪也常常听她在耳边八卦古人。   可是今天姚雪却乐意顺着他说下去:“张敞怎么说?”   “张敞说闺房之事多的是有比画眉还要亲密的,他这画个眉算得了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和外人有什么关系,外人妄加议论也好,自己过意不去也罢,都不是最关键的,最要紧的是他愿意为了你去做。   姚雪忍不住抿唇笑出了声:“你是在说张敞可以给妻子画眉,你就要给我洗脚吗?”   “恩。”齐宣一本正经的打量了一下姚雪:“为夫思来想去,觉得雪妹妹这脸上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其他的倒是可以效犬马之劳。”   这是……间接性的夸她长得好看么?   第一次跟齐宣讨论这么富有学识性的话题,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典故,而且齐宣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汉宣帝虽然没有责怪张敞但是再也没有重用过他了啊……”   因为自己的妻子耽误了仕途,在古代对古人而言有多重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雪妹妹怎么知道,张敞想要的不是和妻子之间的感情而是所谓的仕途?”齐宣定定的看着她,墨色眸光撞入眼底,憾人心魄。   姚雪抿抿唇禁了声,张敞究竟想什么她不知道,可是齐宣想什么她是知道的,能为了她想要退出军界……他的心思就已经足够了。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也说不过你!”姚雪的脚还沾着水就缩了回来,齐宣眼疾手快握住她的脚用毛巾仔细擦干净:“不说就不说了,不用害羞。”   “哪里有害羞!”   她不过是这世上万千女子中的一个,不过是转身之间就得到了齐宣的爱,大爱来袭之时,她连忙退后,诚惶诚恐,不敢用手去接触,不敢用心去感受,逃避,躲开……   后来……那份爱太过炙热,她退无可退,无路可逃,无奈一下只能迎面对上,自那之后才发现她的逃避都是无用功,双手双脚早已被俘,整颗心也已沦陷,她……能逃到哪里去?   “齐家哥哥。”姚雪抱住他的颈子,眼眸里满载笑意:“你……为什么会那么爱我啊?”   齐宣扯开她的胳膊,仔细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可能……因为出众吧……”   “是觉得我天生丽质?”   “不,我是觉得你呆呆笨笨,好吃贪嘴,邋里邋遢。”   “走开——!”   齐宣骤然失笑,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走不开了,每次看到小乖,都挪不开脚。”   “哼!”姚雪作势推他,齐宣抱得更紧了些:“小乖真的舍得让我走开?”   “走开!”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手上却不自觉的抱得他更紧了些。   “不会!”   “那就滚开啦。”   “不会。”   “我不想看到你。”   “那恐怕要让雪妹妹失望了,你这辈子可能得时时刻刻面对我这张脸了,乖。”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